仙树-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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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心安，生得再美，又有何意义？

“这是命中的坎坷，也叫应受的劫难。一个好人，不经磨难，又怎么称得上好人？”林青沉默了一会，如是感慨一句，自然想到了自己。自己出来历练，又是为了什么？一旦抛开表面的种种理由，在内心深处问自己这个问题，林青才知道，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

其实历练就是为了提升自己，但往往又承载着许多额外的目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青心里想了想，抛开了这个烦恼的问题，望着山无眉道：“你真糊涂！”

“嗯？”山无眉不解。

“你还不知道他喜欢你？”林青叹气。陆坤不顾生死为她好，旁人一看就明白，分明是陆坤爱上山无眉了。只可惜，这山灵化妖，糊涂的紧，全然不懂这些，始终没看出来。

“喜欢？”山无眉大吃一惊，脑中浮现一个字爱，让她一阵心悸，连忙摇头。“不，不，我从来没想过！他很真诚，我只想和他当朋友！”然后惭愧的低下了头。

“所以你不懂，他的牺牲不是他的痛苦，而是他的幸福！”林青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能为爱牺牲，他是快乐的，不会怨恨你。”

“那我该如何待他？”山无眉惶惑不安的问道。

“我不知道！”林青歉然摇头，“他是你的朋友，你说你该如何待他？”

“那我是不是欠他的了？”山无眉又问。

“欠他什么？欠他爱？”林青笑了，“你又不是不能爱他了，即便朋友之间也有爱啊！”

“不清不白，我不懂！”山无眉一阵头大，连连摇头，暗自陷入沉思中。

林青也没再说话，其实这些道道他也不懂，只是听的多了，耳熏目染，才可以在山无眉这种“白痴”面前稍事显摆，故作高明。

其实真要寻找伴侣，他宁愿选山无眉这种，善良、天真、容易应付。颜晓月的心机实在太深了，总有些若即若离的样子，林青自己也知道，他驾驭不了。但是，事已至此，他不能逃避，哪怕是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但这口气一定要争。

他和山无眉这般默默无言，又走一阵。

忽然，后面山头一道金光一跃而起，直往他们这边追来，同时还有谁大喊，“恩公、恩公留步、留步”

林青和山无眉俱是一阵惊异，往后看去，就见一个肤若古铜的魁梧大汉，腰间穿着一件树藤编织的绿裙，正从后追了上来。

来者林青可不陌生，正是那被他一通烈火焚烧而发蜕变的黄猴儿。

没想这厮去而复返，还称呼他恩公。林青一阵惊奇，“莫非真是不打不相识？这猴头，不知道什么来头，之前和妙鹤老人等搅合在一起，应该不是善类。”

不一会儿黄猴儿便追了上了，遭林青一番烈火焚烧，这厮非但没死，现在看来，反而更进了一步，彻底蜕去兽身，修成人形了。

“恩公，总算追上你了！”黄猴儿一到近前，连连朝林青打拱。旁边的山无眉气息冷冽，似乎要出手打她。黄猴儿警惕的看着，不敢靠近，一脸赔笑。

“你想怎地？”林青见他这样，心里免不了警惕。这厮前后的变化，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化太过剧烈，委实让人难以置信，不怀疑都不行。

“一来是向恩公致谢，二来则是向恩公提个醒。”黄猴儿直起身，沉声道：“恩公那一把火，烧走了俺一身暴戾邪气，烧毁了俺腐朽躯壳，才让俺蜕变金身，修成正果。这是大恩，等同再造，俺不能不谢。”说话之间，他竟是将自己金丹祭出，捧在手中，圆溜溜一枚，徐徐转动，上面深浅痕迹，道道深刻，金芒流转，十分灵动。那金丹已经十分完美，几乎没有什么瑕疵，只是小了些。“恩公你看，俺这金丹明净无暇，圆满灵动，都是您那把阴阳相济的火焰功劳！”

林青一看，笑道：“我本是要除掉你，没想到却成全了你，这是你的气运，不必谢我。不过，你若再入魔道，胡作非为，让我撞见，见你一次打你两次，非把你灭了不可！”

“恩公放心，俺以后再不敢了！”黄猴儿连连点头应承，然后一脸肃然道：“恩公，我看你们此去的方向，可是要往太渊泽去？那地儿俺倒是知道，现在可不大安生，周围强盗不少。还有，前次俺见那向天阴逃走了去，恩公千万要小心。那向天阴出自太渊泽圆鼍岛上大家族向家，颇得家族中长辈器重。恩公这次毁了他肉身，又夺了他宝贝，若去太渊泽，可千万提防。他若逮着机会，势必要疯狂报复的。”

林青和山无眉一听，心里都是一阵不舒服，面面相觑。“难怪那厮有那等保命手段，原来出自大家族。看来此去太渊泽，宛若深入龙潭虎穴啊！”林青心中凝重，很是不安。但是，该去还是得去，山无眉决计是不会放弃的。

林青心下一转念，又问道：“黄猴儿，你今后可有什么盘算？”

黄猴儿一愣，机智圆滑的问道：“我本是深山中苦修成精，离家漂泊已经多年，一向恣意妄为，实没什么盘算。恩公可是要给我指条明路？”

林青摇摇头，“我也看不清路，怎么给你指条明路？不过，以你天赋，若能投个好门派，好生修炼，将来必成大器。不若你去九玄山，投万秀仙宗秀灵峰去，在那里好好表现，也可修成正法。我这一身法术，也是承袭秀灵峰，你到哪里学艺，我看正合宜。”

“是吗？”黄猴儿眼睛一亮，本就对林青那阴阳相济的火焰法门十分向往，一听林青说，更是心动。但想一想，又心生顾及。他出山以来，也曾投过不少门派，不是遭拒，就是颇不合心，最后都没成。九玄山他当然知道，那里的万秀仙宗可是威名赫赫的名门大派，去投万秀仙宗，他实在信心不足。“恩公，俺只怕去了万秀仙宗，宗门不肯收俺啊！”

林青一笑，“无妨，你去了后，就说是林青让你去秀灵峰拜师学艺的，想必能有个好结果！”说话之间，林青又采一片树叶，以灵光法力祭炼，交给黄猴儿当作信物。

黄猴儿收了，心满意足，果然是猴急，立刻就要动身前往。林青却还没打算让他立刻去，自然要考验一番，沉声道：“先别急着去！你且先回枯荣山，守在那里，护佑火蜥一族周全，直至山无眉回来，然后你再去九玄山。倘或你连这件事都办不好，我也不放心你去秀灵峰的。”“好！”黄猴儿想也不想，一口答应下来，也没问要守多久，可见心中诚意，躬身深深一拜，然后折身就回枯荣山去了。

第236章太渊泽

“你真放心让他去守枯荣山？”黄猴儿走后，山无眉颇为不安的问道，显得十分担心。“要是他在枯荣山为非作歹，害了陆坤，那该如何是好？”

林青笑道：“那还能如何？杀了他？”

山无眉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若不杀他，天大地大他都可去得，我们一离开，他若有心要害陆坤的话，一样还是会去，我们怎拦得了？！”林青沉声道：“你要学着信任。你可信任陆坤，又如何不能信任黄猴儿？你放心，我安排他去守护枯荣山，对他而言，反而是种警醒，他若心中妄动，自然就会想到我的警告。那片叶子上留有我的法力，他的动向我还是能掌握几分的。他若深入地下，意图不轨，我必能感应到。”

“要是他毁了那片树叶呢？”山无眉道。

“那他就别想去万秀仙宗了。”林青冷冷一笑，沉声道：“也就说明，这家伙心下仍然有鬼，下次撞见，就绝不饶他了。”

“唉，我们还是回去把陆坤一并带上吧！”山无眉思来想去还是不心安，如是说道。

林青道：“那里是他的根，带出来的话，他死得更快！况且”林青之前封印陆坤，自然也在他身上留了记号，此时一感应，方才发觉异样，心下不禁大吃一惊，凝重道：“况且，他现在已经藏到了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嗯？”山无眉诧异不解。

“应是他族类将他转移到了一个神秘之地，我也不能清楚感应到。他在那里，似乎被一团神秘的力量包裹，隐隐约约的，但生机流逝的更加缓慢，应该能撑更长时间，我们还是不要动他为好。”

林青仔细一感应，虽然不能准确得知陆坤位置，但还是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听到林青的话，山无眉方才松了口气，打消了之前的念头，然后两个继续快速赶路。

一路无事，行走三日，林青和山无眉堂而皇之的来到了太渊泽。

太渊泽水域广阔，周遭山峦起伏，在民间传说中，乃是鬼魅魍魉、凶禽猛兽、毒虫怪物时常出没之地，非常危险，不可涉足。

所以太渊泽虽然在修真界中闻名，但在世俗间却是绝地，人人敬而远之。

不过，太渊泽边也有原住民生存，数量不多，看似普通，却和修真界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深山中的家族，平凡中透着不平凡，可谓十分神秘，更主要的是，要去圆鼍岛，根本离不开他们。

太渊泽中唯有一座孤岛，叫做圆鼍岛。此岛上有着雷州地面最为繁荣的修士集市，每天都有各路修士云集而来，进行着各种各样的交易。圆鼍岛上，不但是奇珍异宝的聚集之地，也是各路奇人异士的聚集之地。所以，这地方不安全，宝贝多，强盗就多，怪人多，怪事也就多。加上雷州地界如今太不安生，贼寇更是猖獗，怪人怪事更多。

这导致的结果就是，圆鼍岛的封锁比之过去更加严密了。

修士想上圆鼍岛，只有一条路水路，乘船而上。要乘的船，不是你的船，也不是随便什么船。那船是圆鼍岛的法宝船。要乘这船，也不是随便谁就能驾驭，还非得是渡口专门的船夫撑船，才能靠岛上岸。

要上圆鼍岛，急不得，而且千万不能得罪船夫。

那些船夫就是太渊泽边本地的土著，你说他普通，却天天和各路修士打交道，离了他，你就上不了圆鼍岛，你说他不普通，里面却没几个可以修炼的，在任何一个修士面前，都没有反抗之力。

更妙的是，这些船夫撑船，根本不要报酬，你愿不愿意犒赏，全凭你心意。

林青和山无眉来到太渊泽后，去的第一个地点就是黑水湾，那里有个渡口，叫做乌鸦渡。

乌鸦渡旁不远就有了普通的小村落，撑船的船夫就是这村中居民。

村落中的房屋一缕圆形，圆锥顶，竹篱搪泥的墙，茅草搭成的顶，牲口满村子到处跑，到处可见泥泞水洼，充斥着粪水的恶臭。

用林青的眼光来看，这里不但卫生条件差到极点，而且十分原始，文明程度很低。

他们一路碰到的村民，竟没有一个穿鞋的，多穿一种粗糙的麻衣，男的更是一律赤膊儿，光着上半身，头发一绺一绺的披散开，油乎乎的，绝对很久没洗过。

那些男的个个粗壮蛮实，来去如风，时而吆喝两声，高亢嘹亮；女的则寡言少语，见到外人便躲开，绝不多看一眼。

最诡异的还是村落中的老人，总是呆呆的坐在门口，眼睛瞪的很大很大，而且眼窝深陷，一眨不眨的看着屋门前泥泞道上来往的人，不管陌生还是熟悉，始终一声不响，满是皱纹的深褐色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村中居民看上去并不招人喜欢，甚至有时让人感到讨厌，但没有谁去招惹，甚至一些元婴修士要去乌鸦渡，途径此地，也都显得小心翼翼。

知道内情的都知道，这些人惹不得，随意去冒犯的大多是不懂事的二百五。

传说，乌鸦渡边这个村落的人，是黑水湾中一种怨灵的后代，并不是正统的人类，所以他们永远离不开这里，就算到了外面也活不下去，为世所不容。

他们的身上，天生带着致命的诅咒，谁若害他们，诅咒就会降在谁身上，想要化解，难如登天。

而且，他们这小小村落中，也出过了不起的大人物，就是圆鼍岛集市的开辟者之一，乃一方巨擘。

实际上，圆鼍岛最主要的几个开辟者，都是太渊泽周边一带诡异的土著。他们无不是这些土著中少有的修士，具备一定修为和影响力之后，才开始在圆鼍岛上开辟出一个修士的交易之所，后来一番经营，天时地利人和之下，越来越繁荣，才逐渐到如今如日中天的地步。

但即便如此，一些古老的规矩仍旧一成不变的保留了下来。譬如，必须乘船上岛。这已是圆鼍岛的铁规矩。当然，这么做也能极大的保证岛上的治安。

林青和山无眉小心翼翼的穿过村子，一路无事，好不容易到了村口，远远已能看到乌鸦渡。

渡口上杂草横生，那渡口已经十分破旧，残破的木板摇摇晃晃，探在黑色的污浊水中，末端坐着一个身穿棕榈蓑衣的老船夫，头戴着一定奇大的竹斗笠，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烟波浩淼的水面，臂弯中则搂着一个小丫头。

船夫面前的水浓稠的好像油脂，惊不起半点波纹，偶尔一个水泡诡异的冒起来，发出啵的一声，然后炸开，水面也只是轻颤一下，十分诡异。

这时渡口上并无其他人，乌篷船正在渡口水中拴着，一动不动的停靠岸边。

林青和山无眉信步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老船夫身后。

船夫怀中的小丫头忽然从他肩头探出头来，白皙的脸上没有孩子那天真的表情，她的眼睛深邃而阴冷，头发乱蓬蓬一团，看上去透着说不出的邪异，怵目惊心。

“傻子来了哩！”小丫头望了林青和山无眉两眼，忽然发出诡异的声音，是对老船夫说的。

老船夫这才知道有渡客来了，也没见动，也没回头，只是发出沙哑而低沉的声音问道：“可是要走？”

林青道：“是的，我们急着到岛上去！”

老船夫却说：“容老朽再歇歇！”

小丫头忽然又探出头，鄙夷道：“真不懂事！”

这时，湖面上一阵怪风吹来，阴冷蚀骨，林青和山无眉都是忍不住一个哆嗦。经这风一吹，林青和山无眉才感觉异样。这风不是自然之风，透着诡谲阴邪，显是有什么邪魅在暗中作祟。林青下意识的往前看去，却只见近处黑水死寂一片，远处则满是白茫茫水雾，怎么也看不穿，不知道那烟波深处到底有些什么。

“莫非水上有什么事情？”林青心下揣测，料想老船夫现在不走，应该有其道理。

“啊”就在这时，小丫头忽然尖叫了一声，吓得不轻，猛一下缩回了老船夫怀中。就因那风一吹，吹的山无眉头发扬起，才把小丫头给吓住了。

其实，山无眉也幻化出了五官，表面上看去，没有异样，林青则假借那傀儡娃娃现形，两人同行，实无不爽。

但那小丫头却显然看到了山无眉的真面目，所以才被吓了一跳。

“怎了？”听到丫头的尖叫，老船夫慢吞吞的问道。

“她没脸！”小丫头颤声说道，那味儿却又不像是害怕。

“是吗？”老船夫声音略微诧异，这才徐徐转身来看林青和山无眉。“是了！”他只看了一眼后，然后点点头，叹道：“果然！”

林青和山无眉一阵惊异，实在想不明白，就这两个普通人，怎么看出山无眉的真面目了？！

“上船来吧！”就在这时，老船夫忽然吆喝了一声，把怀中丫头放到一边，缓缓站起身来。

“水鬼王走了？”这时，周围数道人影一闪而出，一下出现在老船夫旁边，无不是想要上圆鼍岛的修行人，不知怎地，之前居然不在渡口现身，似乎在暗中藏着。船夫点点头。那些修士见状争先恐后的就要往船上跳去，却被老船夫一横竹竿给全部挡住了。大家一阵错愕，不禁看着老船夫求解。老船夫慢吞吞的说道：“走的不远，不准会回头，你们不可上船！”然后看向林青和山无眉道：“你们俩倒是行！”

第237章好鬼的鬼

“周围居然藏着这么多修士？”林青和山无眉都感觉吃惊。“他们为什么要藏着？水鬼王又是什么？”他们本来急着上船，此时听到老船夫的吆喝声却有些迟疑了。

“来吧，你们可以上船。”老船夫朝他们挥挥手，已经走到船头。“他们不行！”他乌黑干枯却发亮的手已经握住了撑船的竹竿。

周围那些修士听自己不能上船，一个个默默无言，又退了回去，没有半句怨言，依还深藏不露。林青和山无眉面面相觑，一时间满心迟疑。

“再不上来，老夫就走一趟空船了！”老船夫扶了扶斗笠，望向前方迷蒙的水域，似乎看向圆鼍岛方向。“岛上应该有人急着回来！”

“走吧！”林青想了想，迈步往船上走去。

山无眉警惕的传音道：“会不会有问题？”别人不能上船，而他们偏可以，这本来就很有问题。

“明显有问题！”林青笃定的回答，冷笑传声道“我就是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招！”

山无眉一惊，“你有把握应付？”

“没！”林青回答的干脆，“随机应变吧！”

山无眉错愕，立时无语。都说艺高人胆大，天也不怕地也不怕，你这厮倒了得，干没把握的事胆儿也这么大？！在山无眉看来，这分明是孼胆大。

这时林青已经走到船上，山无眉见状，也只得跟上去。

两人也在船头站定，老船夫在他们后面，不急不缓的开始撑船。

岸上，那小丫头眼神阴沉而诡异的看着乌篷船缓缓驶出，吐吐舌头，口中低喃道：“家里养老虎，好险、好险”

就在这时，船头的林青忽然回头看向渡口，隐约听到这邪异小丫头的话，不禁朝她微微一笑，眨眨眼。

小丫头脖子一缩，连忙折身朝村子飞奔而去。

旋即，林青就听老船夫也在嘟囔着什么。“咳，太渊泽的水路，越来越不好走！黑水湾的水越来越黑，圆鼍岛也看不清楚”

他声音虽低沉，含混不清，但逃不过林青的耳朵。林青听的一清二楚，接口道：“你的眼光不错！”

老船夫呵呵一笑，明话暗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光眼光好也不行！”这时，船行的速度已经极快，虽然很稳，但已经快如风，很快穿入滚滚水雾的深处，回头已经看不到渡口和岸边景象。

水雾沉厚，白蒙蒙的，里面有着一些水汽，凝聚成颗颗细小水珠，居然悬在空中不坠，在白雾之中闪烁着亮银色的光，打眼一看，好像迷雾中一只只小兽的眼睛，十分诡谲。

“收敛气息，不要接纳这里的气息！”入了雾中，林青赶忙关闭气机，同时暗暗叮嘱山无眉收敛气息。

这雾气中有古怪，一接触到，立刻昏昏沉沉，好像喝醉了一般，轻飘飘的，让人脑中昏昏，就想倒头便睡。

“也对！”警醒一遍山无眉，林青方才接过老船夫话头，笑道：“我们不上船来，其实你也没法！这倒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老船夫摇摇头，叹道：“你们还真的傻啊！”

林青听闻摇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忽然说道：“都说黑水湾鬼蜮横行，常常择人而食，你们那村子能得以保全，长久的存在，贡献的祭品不少吧！”

“我们的祭品可养不活它们！”老船夫直言不讳，“它们还得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林青表示惊诧，旋即沉声问道：“莫非太渊泽众水族和圆鼍岛是一家？”

老船夫摇头，“乱得很，老朽一介凡夫俗子，哪里能看得透，说得清！神仙打架，我等就只能看个热闹咯！不过话说回来，太渊泽的水族日子确实过得不错，不像老朽见过的其他妖鬼之流，颠沛流离，成天到处流窜，日子过的朝不保夕！话说回来，老夫近来听说这天地之间，隐隐要战火喧天，各路妖魔鬼怪有了喘息之机，最近可猖獗得很。”

“你知道的可不少！”林青感慨。

老船夫呵呵一笑，“老夫常年摆渡，人缘还算不错，所以消息也不算闭塞！”

忽然，平稳的行船猛地一颠，水面上涌起了一阵诡异的波浪，好像沸腾了起来。林青神色一下冷肃起来，一抬足，镇住颠簸小船，猛地喝问道：“你是打算把我们献给那水鬼王了？”

老船夫叹气道：“你明知道，又为什么上船来？”

林青道：“我也想碰碰运气！”这话就说的不明不白了。老船夫消息再灵通，他也听不懂。一旁的山无眉也听不懂了。

“你有什么目的？”山无眉终究没忍住好奇，暗暗向林青问道。直到此刻，山无眉方才知道，林青执意上船，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准备点祭剑的材料！”林青坦言。

“你要捉这里的水鬼？”山无眉吃了一惊，心想这个林青胆子实在太大了。

“正好他们这里的水鬼太多，我也顺便帮他们一把！”林青倒是泰然自若。

“你有把握吗？”山无眉小心谨慎的性子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碰运气的事情哪能说有没有把握呢？”林青微笑。如果有把握，那就不叫碰运气了。当然，如果没一点希望，那也不叫碰运气。“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这件事，林青似乎很有把握。他不等山无眉开口，立刻说了出来，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山无眉总算安心多了，不再多问。

“千万别打水鬼的主意！”老船夫沉默了一刻，忽然说道，好像在警告林青。

林青笑道：“我哪有这胆子！毕竟这里是水鬼的地盘，我只不过是个势单力孤的外来者，安分守己的道理我还懂的。不过嘛，反过来说，水鬼也千万不要打我们的主意！”

老船夫摇头，“这是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老朽只负责送你们上岸！”

“哼！”林青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