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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引-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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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著又乾咳了声道:“曹飞鹏为何此刻心情沉重,小哥你知道么?一李仲华茫然摇首。
钱三和道:“替官府护送暗镖,须将母妻儿女送做人质,镖货送达目的地才子释放,此刻曹飞鹏下是忧心倾家荡产,为的烦虑有何法救出其家人,依我钱三和臆测,他们必然是赶回宜昌,夜入知府衙门救出家人,逃奔他处隐藏,之後再设法觅寻暗镖下落。”言犹未了,曹飞鹏等三人形色匆匆出舱登岸,往宜昌纵栘而去。
钱三和一声呼喊:“开船!”锣声三响,纤夫吭唷一声,船只缓缓驶出。
李仲华双眼凝视著暗绿的激湍江水,惆怅感慨袭生心头。
世衰道丧,日渐沉沦,以无钱为羞,以幸得为不足耻,江湖道上此风益炽,巧取豪夺,欺图诡诈,甚至偷窃剽攘,无所下至,岂不知悖入悖出,无餍之求,终必自陷。
李仲华想到此处,绿水之中隐约现出一媚若刻骨,娇艳绝世的郝云娘面庞,隐隐含笑,他下禁想起在山神庙为他疗伤的情景,皓腕纤手,兰香袭体,这摇魂荡神的享受,令他永生难忘。
暮色苍茫之际,已驶过巫山十二峰,远山近景杏不可见,只闻江水急流,孤壁猿啼舟经巫山,向奉节夔州驶去,行近滥澦附近,李仲华适卧於舱中,枕听流水潺潺,如诗如吟,晃若进入梦境。
怱听钱三和大叫道:“李小哥,快出来瞧瞧险流川江的滥澦滩。”
李仲华离杨跃起,出舱一瞧,只见一礁矗立江心,江流中分复合,激漩猛湍,水花进射,波涛汹涌,宛若万马奔腾!
两岸高峰入云,郁丽峻奇,笠渔蓑,隐现林树之间。江心矗立礁石,俗称滥澦堆,位於夔州下游附近,屹立长江瞿塘峡口夔门中流,语云:“上有万仞山,下有千丈水,苍苍两崖间,阔峡容一苇。”
形势极为险峻,有“夔门天下雄”之称。
行船者常以滥澦堆之大小而测水深,有谚:滥澦大如龟 瞧塘不可窥滥澦大如马 瞿塘不可下滥澦大如牛 瞿塘不可游其北岸雉堞隐约者,即蜀先生刘备宾天之白帝城。
李仲华夺神贻目久之,下禁叹为观止。舟一过滥澦堆,纤夫停纤系稳,纷纷前往白帝城沽酒买醉。
李仲华则与钱三和在船首进食,闲聊川江见闻,半个时辰过去,纤夫纷纷归来,七嘴八嘴,兴高采烈的谈论。
钱三和问一面貌朴实敦厚的纤夫,上岸有何希奇的见闻,值得如此谈论。
那纤夫醉意满面,笑道:“白帝城楼不知在何处跑来一个少女,体有重病,呻吟不绝,看样子病情危险已极,可又不准旁人人内,多人想进入扶她去就医,被她一掌推出二、三丈外,现在都躲在远远地看著她。”
李仲华忆起郝云娘林中飞身攫取暗器镖木盒时,拚受了两蒙面男女一掌!
心中忖说道:“不要是她吧?”一念之兴,忙问道:“她人现仍在城楼么?”
纤夫点点头。
钱三和不知他为何而问?诧异地望著李仲华。
李仲华微笑了笑道:“在下意欲前去探视一趟,在下此次入川,就是为著寻访表妹,下知是她不是,烦钱兄暂缓启碇,在下去去就来。”
说後,踏舟而下,望在坡之下走去。一入林树中,即施展“虹飞云旋”上乘轻功纵跃而上,片刻即踏入城中!
登上城垣护墙,即见围聚著一群人,人头蠕蠕而动,并发出惋惜声。
李仲华挤进人群,迳向城楼而去!
怱见一老者伸手一把将他拉住,道:“相公,去不得,那女娃儿力大无穷,我老头子被她摔了一跤,相公你是万万去不得的。”
李仲华见这老者额颊被地面擦破,血痂中略现青肿,微笑道:“无妨,在下自有办法,不过诸位请暂时离去,稍时说不定还需搏斗,拳脚无眼,恐有误伤。”
那老者道:“相公小心为是!”
李仲华翩然进入城楼,只见一翠衣少女蜷伏壁角,呻吟不绝,螓首埋在手臂中,胸前起伏频频。
那少女头也不抬,闻得步履声,叱道:“还不滚出去,你想找死不成?”语声带出极重颤音,显然受伤极重。
李仲华一眼即看出少女体形宛如郝云娘,不禁怦怦心跳,後一听得语声,那不是她是谁?不禁急叫道:“郝姑娘!”
那少女似乎一怔!螓首仍埋在手弯中不动。
李仲华又唤了一声:“云娘!”
少女一听,螓首急抬,眼中露出迷惘的眼色,虽然面色显得那么憔悴无神,却掩不住她那沉鱼落雁,绝世风华。
李仲华果然是她,惊呼道:“天啊!果然是你。”
郝云娘不料在此处遇上李仲华,苍白的粉脸上竟涌上一层薄薄红晕。
李仲华迈前了一步,说道:“那晚飞狐口酒店中,在下追出,已不见姑娘身影,害得在下於小五台山中相寻数日,逼觅不获快快下山。”
郝云娘俏目中露出感激之色,道:“你的心我知道,只是我怕要魂归九泉了”
李仲华不待她说完,急摇手道:“姑娘不要说这丧气话,在铁棺峡林中姑娘夺取蒙面人手中暗镖之事,在下亲眼目睹,只怕姑娘此刻伤卧在此,必是那时硬挨了蒙面男女阴掌吧!”
郝云娘惊诧道:“怎么你在林中?为何不唤我?”
李仲华赧然一笑道:“姑娘轻功身法绝伦,在下追去,姑娘早就无形无踪了。”
邮云娘幽幽叹息一声,道:“我知道,这阴毒掌力此刻已敌人穴脉中,虽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了,只求你”
李仲华急道:“姑娘不可再说话,尚有法可救。”
忙从怀内取出一串石生粃杷,又急道:“姑娘快将这串枇杷服食,再盘膝行功,气运百穴,把伤毒迫出体外,当可功力恢复一半。”
郝云娘惊奇地接过枇杷,如言服下。
就在此时,李仲华只听身後传来两声冷笑,阴森冰冷。
李仲华蓦然回身,凝目一瞧,只见两蒙面人屹立在门外,宛若鬼魅幽灵。
李仲华大暍一声,双掌济出,狂飈山涌,只听得天崩地裂一声大震,但见尘涌石飞,弥漫横空
第二十四章 玉颜乍睹 枪神亡魂
且说李仲华与见郝云孃在白帝城相见之情景,几疑身置人间天上,无端相逢。
昨夜梦中曾相见翻醒几疑幻作真如今天涯重相逢迷悯神扰却似幻两人均有此心情,谁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的确真真实实显露在眼前。
李仲华眼见郝云孃伤得这麽重,心中不由侧然,忆起为救“怪面人熊”宋真会撷采三枝石生异种批把,尚馀下一枝存置怀中。
他知这天生异果,功能起死回生,忙取出与郝云孃服用,就在此时,只听身後传来两声冷笑,声调阴森之极。
李仲华摹然回身,凝目一瞧,只见是方才林中所见之一双蒙面少年男女,屹立在门外,那身黑衣在风中拂扬瑟瑟,宛若鬼魅幽灵。
他为耽心郝云孃伤势,再禁不起刺激骚扰,大喝一声,双掌齐出“先天太乙掌”
式一招“日月同升”但见狂飇山涌,排空驳云,威势宛如天怒霆击。
但见尘涌石飞,弥漫横空,两蒙面人“哼”了一声,震得平平飞出了七、八丈外。
这式掌势李仲华展出了七成功力,震波所及,.白帝城垣登时塌下了一截,砖石向山坡下飞滚而去,轰隆鸣雷,骇目惊心。
显然这两蒙面人功力纯厚,并未受伤,尘埃渐定之际,又自如魅影般掠在李仲华身前,隐隐看出两人蒙面之巾内,四双眸子透出湛然神光。
李仲华虽然看得不甚清切,但感出这眼神之中含有无比之愤怒、惊诧,假如自己身临此境,也一定有此心情、感觉。
忽听蒙面少年冷冷道∶“阁下无端横手架梁,又对在下等暗算偷袭,这算是甚麽缘故?”
李仲华闻言微笑道:“二位明知故问!这位姑娘身负两位七星掌伤,命已危殆,何必赶尽杀绝不可?”
蒙面少年冷笑道∶“我们向不无故伤人,那位姑娘素无恩怨,但她无端从我们手中劫夺珍物,此来也是为着追寻失物而来,阁下岂可误认我等非赶尽杀绝不可? ”
李仲华淡淡一笑道:“你取我夺,理所当然,两位敢说那件珍物是你们的麽? ”
蒙面人顿然默然不语,脸上神情虽然有玄巾遮着,瞧不见神情变化,仍可想而知定然尴尬异常。
忽然蒙面少年怒道 “虽然那件珍物我们并非物主,但那是不义之财,而且我们”
李仲华忽摇手接口笑道∶“那位姑娘也是看出这是不义之财,才予夺取,两位不知责己?何责人太甚?”
立在一旁久不发声的蒙面少女,此刻却莺声嚦嚦道:“阁下这话虽属有理,但她却不该在我们得手时抢去。”语声柔媚婉转,甜脆好听,入耳十分受用。
李仲华闻声不禁心神一荡,暗中忖道∶“此女说话甚是柔媚,谅姿容必是异常艳丽。”
蒙面少年却偏首注视了那蒙面少女一眼。
这时,李仲华道∶“这委实是那位姑娘理亏,然而她挨了两位七星掌力,也就是了,在下瞧两位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得饶人处且饶人,俟这位姑娘伤愈,再向两位负荆赔礼。”
蒙面少女急伸出手来,道∶“既然如此,那麽拿来!”
阳光照耀下,蒙面少女那只手掌,分外显得肤如凝脂,欺霜压雪。
李仲华不禁注视了两眼,他虽不是登徒子之流,然而食色性也,为之怦然而动,闻言愕然不解,膛目相视。
城垣上原有围观人群,被李仲华一掌震坍砖石威势,惊得纷纷做鸟兽散,此刻又聚站在远处,指手划脚。
蒙面少女见李仲华愕然神情,不禁噗嗤一笑,道:“你将那位姑娘怀中那只小盒交与我,我们掉面就走。”
李仲华才会过意,摇摇头道∶“这位姑娘受物主重托,需将原物归还,想在下有碍之命了。”
蒙面少年忽偏首唤了声:“姊姊”
蒙面少女忽摇首制止,对李仲华说道∶“你如此坚持,对你我都不太好,你不知道我们一经伸手,绝不空手而回,而且凡向我门中人为难的,定然不得好死,此刻对你,已属万分容让,你别不知好歹。”
李仲薛听出这蒙面少女称呼自己,将阁下改为你字,不禁为之心头一震!
虽然这蒙面少女对自己有着不同的感觉,忙心神一凛,沉声道∶“姑娘何必强人所难?这事就算在下接着就是,如两位瞧得起在下,就请暂时收手,半年内容在下前往黑龙潭拜望贵当家时解决。”
一双蒙面少男少女闻言,不禁惊得倒出了一步,互视了一眼,那少女道:“你怎麽看出我们来历的? ”
李仲华冷笑道∶“单凭那七星掌力,已瞧出两位是武林怪杰,名震南荒的浦六逸门下。”
蒙面少年道:“阁下眼力委实不差,就是我们暂时收手,阁下也难平安到达黑龙潭,我们空手而回,三日之後必然侦骑四出,只怕阁下与那位姑娘难以安枕了。”
李仲华拱手笑道:“只请二位暂时收手,别的则听天由命,在下自信可保全残生而见贵当家。”
蒙面少年忽望着蒙面少女默不做声。
片刻之间,沉寂若死,忽闻蒙面少女幽幽叹息了一声,语含幽怨道∶“你不知我们绝不能不战而退麽?也不能手下绝不能容情麽?”(原文如此)李仲华朗声大笑道∶“区区在下虽然武功不济,但仍可接下两位,既然免不了一战,何必徒费唇舌? ”
蒙面少年大怒道∶“阁下自负太甚,可恕不得我心辣手狠。”
说着身如闪电欺至李仲华右侧,若掌微微一弧,遥向李仲华“精促”穴打去,鬼魅迅捷无比。
掌出风生,李仲华只觉掌势玄诡,托着一股阴寒气劲飞撞而至,忙移形换位,右手五指已伸出,迅若电火地向来腕飞攫扣去。
两人出手俱是巧快绝伦,功力精深,只一分之差,便立判胜负!
蒙面少年见李仲华身法诡捷较自己毫无逊色,一掌打空,对方五指已飞攫而出,并且手法凌厉,拿捏穴道竟然十分准确,不禁大吃一惊,身形疾晃而退。
哪知李仲华五指如影随形跟到,蒙面少年冷笑一声,左掌一横,猛切而下。
李仲垂如不撤招,蒙面少年免不了伤在当场,可是李仲华这条手臂也非切断不可。
蒙面少女忽尖叫一声道∶“琳弟收手!”声出,身形如闪电掠空望两人中间一插,双方硬生生地把手势撤了回来。
李仲华微笑道∶“姑娘敢莫是听在下的奉劝了麽? ”
少女鼻中轻哼了声,低叱道∶“没这麽容易。”
李仲华道:“那麽在下只好得罪了。”说着,心中忽起了一种念头,暗道∶“我何不揭下她那面幕,瞧瞧她的面目如何?”
哪知他这一种绮念,遂种下缠绵悱恻,恩怨难分之因,差点情海波折丧身。他这一念生起“飞猿手法”已欺风追电而出,迳向姑娘面幕扯去。
姑娘猝不及料,只觉迎面风生,忙螓首向右一偏,身形也望右疾闪!
岂料李仲华“飞猿手法”诡异迅捷无比,两指已捏左面幕上往外一扯!登时一方玄巾被揭下,露出一副娇艳如花的面庞。
李仲华只见这少女与郝云孃另具一种绝世姿容,郝云孃风华绝代,娇媚蚀骨。这少女清丽脱俗,虽不能说是美若天仙,但她那种雪中挺梅的丰神,使人不禁为她高贵的气质所吸引住。
李仲华几乎目不转睛,看得发呆!暗道∶“怎麽此女身处盗窟中,哪有此高贵的气质?”(不通)手捏着一方黑巾,只是发征。
这少女粉面上立时涌起一片红晕,一对黑白分明剪水双眸中,隐隐露出愠意,娇叱道:“你这人怎麽如此下流?”
李仲华不禁俊脸一红,暗道:“我自己这是怎麽了,竟生出这妄念?莫怪她骂我下流? ”
忽然那少女顿了顿脚,别面对蒙面少年道:“琳弟,我们走!”手一拉蒙面少年右臂,两人平平飞起,越过城垣,望那山坡下落去。
转眼,两人身形已杳入江边郁茂林树中。
李仲华双眼凝望久之不收,忽闻得身後传来微弱而柔媚的语声道∶“你在看甚麽呀?”
这是郝云孃的语声,李仲华不禁一惊!倏地回首,果见郝云孃倚在门侧,翠袖飘飘,玉容憔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星眼内满含凄楚幽怨。
李仲华知方才一切情景,俱都落在郝云孃眼中,不禁玉面绯红,飞步上前,执着郝云孃的柔夷,悄声道∶“姑娘,你伤势痊愈了麽?”
人在患难中,极需要友人的慰借和温暖,尤其郝云孃数月来天涯奔波,其孤独寂寞心情可想而知,此时虽然李仲华仅说了寥寥数字,然而每一个字均印入心灵深处,不禁有感於胸,芳心激动不已,忍不住两行泪珠顺颊流下。李仲华茫然不知所措。
郝云孃抑制激动的心情,嫣然一笑道∶“这批把想必是天生异果,伤痛消失,举动如常,只是真气不能凝聚,恐怕今後难以用武功了。”
李仲华笑慰道∶“姑娘无须忧虑失除武功,这事包在在下身上,姑娘,我们走吧。”
说着,扶着姑娘娇躯缓缓走出城楼钱三和立在舱板上翘首以待,不胜焦急,忽见李仲华及少女的身形由葱郁丛树中现出,大叫道:“老弟,你这是怎麽啦?”
李仲华只微笑不答,扶着郝云孃踏上舱板。
钱三和见得郝云孃绝色姿容,不由两眼发征!心说:“这位李老弟艳福不浅,只有他这麽英俊,才能获得美人青睐,我钱三和下辈子也休想。”想着,耸了耸肩,便吩咐启行。
李仲华扶郝云孃两人进入舱中後,就问郝云孃要用饮食否?姑娘笑笑摇摇头,星眼中露出不胜忧郁之色。
郝云孃一想到母亲失散,遍觅不得,自己武功又失,前路艰危,由不得愁肠百结。
李仲华知姑娘沉重的心情,此时此地可又不能说出“罗刹鬼母”之事,免得增加姑娘的忧虑,然而助姑娘恢复功力,在他现在而言并不太难,只是有着碍难而已。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尚需要姑娘脱除亵衣,以本身纯阳真力与姑娘通关走穴,即是姑娘愿意,自己怎麽说得出口,尴尬的心情不禁浮溢其面。
郝云孃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两颊红潮涌生,双眸中流露出的光芒、希冀、欲望、急迫、爱慕全包含於内。
她看得不由小鹿撞胸怦怦心跳,暗道∶“他想的是甚麽呀?不要是他一时把持不住,涉入邪淫中。”赶紧面色一正,说道:“你可是有甚麽话说?”
李仲华真难以说出口,但一想到一双蒙面男女所说,三日之後,将履入步步荆棘中,在这短短三日中,定要助姑娘功力恢复,不然自己心悬两面,难以兼顾,只艰难的慑儒说道:“在下心想心想”一连说了两个心想,底下却再说不出口。
他面上更红更热了,只觉耳鸣心跳,连舱外激湍的江水,奔腾声,均杳杳复闻。
郝云孃见李仲华这种神色,更显得迷惑,娇声笑问道:“你究竟心想甚麽?大丈夫无不可告人之言,我知你是谦谦守礼君子,有甚麽话只管说出,我绝不见怪就是!”
李仲华喃喃说道∶“然而话总有说不出口之时,尤其是在姑娘面前。”这种窘状,在李仲华有生经历中,是得末曾有的。
郝云孃连声催促,李仲华无可奈何,腰躯一挺,朗声说道∶“姑娘,在下心想你恢复功力,只是需姑娘脱除亵衣才可着手,本来在下极不愿说出这等冒渎的话,然而却势在必行,方斗胆说出。”
这几句话是他以极大勇气吐出,说完红涨满面。
郝云孃高碑店相遇李仲华後一见锺情,芳心内一缕情丝已深深系在李仲华身上,数月以来,李仲华英俊倜傥的身影,片刻均在梦魂相思中。
少女的心本是难以捉摸的,但一经爱上对方,就死死地爱着,任凭海枯石烂,此志不渝。
郝云孃平时孤芳自赏,等闲男子自不在她眼申,稍涉邪念即出手戮杀,按理来说,李仲华也是纨裤子弟之流,养尊处优,钟鸣鼎食,但他另有一种气质,一种高贵,倜傥的气质,使郝云孃不禁受它吸引。
男女之爱,也仅仅在於此处,一切烦赘形容,却属多馀白费。
此刻,郝云孃闻言,心说∶“反正我的心已属於你了,还有甚麽羞涩畏避的。”
但此话出自女儿家口中,是多麽羞人答答,悄眼望了李仲华一瞥,然後紧闭双眸,苍白的玉颜上涌上一层红晕,胸脯望前挺了一挺。
这示意纵属白痴也能明白,何况李仲华是个聪明绝顶的人。
李仲华双手伸出欲解又止两三,心弦极其紧张,终於鼓出最大的勇气,手势飞快而出暮蔼渐垂,江风轻拂,舱底水流渤渤天将薄晓时,李仲华一脸苍白,显然真元损耗过甚,他回视了拥被而睡的郝云孃,只见她娇留粉红,神情抚媚之极,忆起昨晚与她推宫过穴,酥胸玉体,粉弯雪股,尽情无遗呈露於眼前,着手滑腻,不禁心笙猛摇,百脉奋张,赶紧收敛心神,飞指捏拿,再用右掌紧抵丹田小腹上,左掌按在胸後脊关“三阳”穴,以阴阳三气徐徐贯输体内,助她真气後聚於丹田紫府,打通任、督二脉。
大功告成之际,他知姑娘此刻心情定极其欢欣愉悦,生恐阴、阳二气加速运行又岔入经络中,必致走火瘫痪,忙点了姑娘睡穴,任阴、阳二气自由运行,扶姑娘躺下用被复住。
这种情景之下,李仲华该付出何等的定力、恒毅。
他振衣出舱,只见船只缓缓而行,晨雾迷蒙,扑面生凉,钱三和伫立在舱首,一见李仲华出舱,飞快趋近,执手问询,并道∶“老弟真看不出是个具有上乘武功的人,钱某今後再也不敢自认眼力过人的话了,不是昨日随老弟身後,目睹一切,钱某如今还是蒙在鼓里”继而看出李仲华面色不对,关心备至,连声追问道∶“老弟你真力消耗甚钜,还宜进舱调息一时,钱某已嘱咐不准惊动,等会儿命人送上饮食就是。”
李仲华谢了,如言进入舱中,在郝云孃身旁盘膝而坐,行那调息归元之功。
刹那间,气运周天,人我两忘,顿饭时,只觉真力已然恢复,见郝云孃仍是睡得很香,一歪身,躺在郝云孃身侧,两手枕首,双眼凝望舱顶,不觉思绪似潮涌起他不知何曼云怎麽了!虽然他同曼云共榻而眠,可是毫不及乱,也谈到婚娶问题,自己则称等心愿了时再说,迟则三年,少则一载,曼云婉贤淑,百依百顺,但此事能不能让郝云孃知道呢?女人善妒,生变为祸,自己则左右为难,想此,不禁忧心不已。
“幽山月影图”更令他心烦,虽说自己有过放弃念头,然而他因此图才落拓江湖,浪迹天涯。
人生每每受欲望支配,更受欲望而生存,若能无欲,便是大智慧,大圣贤,但芸芸举世中,能有几个做到如此地步。
可是人总是受第一个愿望有所追求,在李仲华而言“幽山月影图”与其说是他最初欲望,毋宁说是他为此而人生才开始,然而神州万里,此图落在何处,到目前为止,仍是一个谜,不可解的谜。
因此他有这欲弃而又不舍之思想,遂令他落入尴尬矛盾的境遇中。
落拓青衫,人是长千里他有所感触,不禁幽幽叹息一声,思想有如乱云一片,直在脑中盘旋,变态不失,但闻舱底如吟渤渤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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