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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凰诀-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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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眼便看见那月白衣衫上血红的一片,浸透了胸前大片的衣襟,在宽阔的胸口上,异常醒目,他脸色苍白,精致的眉眼紧紧蹙在一起,他一手抓着手中纤细的末刢,而末刢的另一端,紧紧地钉入崖壁之中。
  而不远处的龙延拓,一袭紫衣翩然飞舞,淡淡的血腥味自他身上传来,仔细一看,胸前的衣襟的颜色也湿了大半,他一手扣在崖壁上的凹陷处,看那光滑崖壁之上的凹陷处,很显然是他右手上的玉隐的杰作。
  然而,最令她惊心动魄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她清楚地看到,慕容修文顺着衣襟滴落而下的血液,以一种不可思议地速度向下坠落而去,她运集目力向下看去,崖底,一汪如死水一般的寒潭中,不仅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冷,水底隐约还有数道黑影流动,崖底本是一滩死水,但就因为这些不知名的生物而使得她能听到流动的水声,所以才找到了破绽,而那滴血液一落入水中,便像石沉大海一般瞬间钻入了水中,水中便“呼啦”一声,她便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水中的生物,鳄鱼。
  一滴血液入水,便引起了水中鳄鱼的撕咬,带起水面上巨大的浪花。
  石门背后,寸寸杀机,血鸦,寒潭,鳄鱼,悬崖,若是一步踏出,必定尸骨无存,寒潭的寒气以及慕容修文掉入水中的血液,使她瞬间明白了这里水的玄机,飞鸟不过,鹅毛不浮。
  慕容修文和龙延拓显然是在石门打开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了她的到来,温润的声音和旖旎的声音齐齐开口:“不要过来!”
  然已经迟了,玉潇然认清形势,也不过是片刻之间,二人察觉到她的到来,也是片刻之间,但是,玉潇然就是在这顷刻之间便已飞身而起了,一脚踏出,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便从寒潭之上传来,使她飞身而起的身子向下一沉,幸而她早已有所准备,她早已用了最大的真力飞身而去,却依旧是下落坠去,正好落在慕容修文和龙延拓的脚下,她一剑刺入崖壁之上,已用了几分内力,便停了下来,她的身影一出现在崖壁,四周黑压压的血鸦便立刻围了上来,寂静无声,但却张开了黑压压的嘴巴露出森森白牙,十分诡异。
  她手中长剑飞舞,眼神冷冽,冷声道:“你们受伤了?”
  她话音刚落,便明显察觉到上方龙延拓和慕容修文的身形齐齐一顿,便不由想起自己所遇到的幻境来,自己之所以在幻境中没有遇到杀机,只经历了心灵的摧残,就是因为自己留下的那滴血液,而慕容修文和龙延拓,血液不通,必然会遇到胜过自己所遇千百倍的危机,怕是二人自幻境中苏醒,便被送到了这杀机重重的地方。
  慕容修文长袖飞舞,使得血鸦无法近身,苦笑一声道:“潇然,你不该来的!”
  “来都来了,说这些作甚!”玉潇然手上动作不减,一掌拍飞眼神凶狠的血鸦,神色未明,怪不得慕容修文和龙延拓二人趴在崖壁上不曾动弹分毫,来自寒潭的巨大拉扯力,使人举步维艰,再加上四周血鸦的虎视眈眈,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原来这寒潭,竟然如此可怕。
  血鸦动作灵活,数百年来生活在寒潭之上,已经完全适应了寒潭的拉扯力,所以,它们的动作比之他们三人,快了不止千百倍,玉潇然一个不察,便被凶猛的血鸦嘶咬去了腿间的一块儿血肉,慕容修文神色一顿:“潇然!”
  下一刻,他便身形一闪,不知怎的,就那样的近了玉潇然身侧停下单手拉着末刢,左袖一摆,带着磅礴的内力将她四周的血鸦扇飞了去,与此同时,她余光之处紫色的影子又是一闪,又一人已然近了身侧。
  她目光一冷,怒道:“你们不要命了!”
  慕容修文和龙延拓这一动,着实冒险,本就受了下方寒潭的巨大拉扯力而寸步难移,他们倒好,反而自觉降了下来,慕容修文还好,末刢本就有着穿透定位的作用,更加是可长可短,可龙延拓的玉隐便是不同了,他这下降几丈,首先要快速地在崖壁上打出一个凹陷处,使得一只手能够有着力处,继而还要与拉扯力斗争,要精准地落在凹陷处,这个过程,极费体力和脑力,所以,龙延拓落下的同时,她便不由多看了两眼,果然,他胸口出折射着更加莹润的色泽,想必是因为动作过大所致血液渗出更多。
  通红的血液渗过衣衫滴落,寒潭的水因为鳄鱼的涌动而发出愈发巨大声响,令人不禁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她这下意识的偏首,却没有发现,同样落在她身侧的慕容修文,眼底闪过一抹深沉的痛色。
  而刚刚落定的龙延拓,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一般,唇边的浅笑,似乎有扩大的趋势,眼底刹那间流光溢彩,苍白的面色在散落的黑发下若隐若现,使得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愈发邪魅动人。
  下一刹那,灵识敏锐的三人便齐齐向四周的血鸦看了去,那只嘶咬掉玉潇然血肉的血鸦,瞬间便遭到了同伴的袭击,几只品尝到玉潇然鲜血味道的血鸦,凶狠的眼神先是一顿,继而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叫声,这是玉潇然第一次听到血鸦的叫声,真的是如传言所记的那般声如老妪,那几只血鸦一发出声音,四周围攻的血鸦先是集中在一起,声音低沉,似在商讨着什么,继而有些血鸦时不时地收起凶狠地目光向玉潇然看来。
  玉潇然先是一愣,下一刻她想也不想地将手指伸进嘴中狠狠一咬,鲜红的血液便在内力的牵引下散落进半空中的血鸦群中。
  浓重的血腥味传入血鸦群中,使得血鸦兴奋的同时,也瞬间收起了兴奋之色,反而满目温顺地向着玉潇然飞来,慕容修文和龙延拓面色一变,手上的动作却在玉潇然阻止的眼神下而收了回去,而那群血鸦,则慢慢飞到她的面前,围绕着她上下飞舞不已,其中一只个头稍大的血鸦则飞到她咬破的指尖旁,十分大胆地将嘴巴张开,露出锋利的牙齿,在她留着鲜血的指尖上啃了啃,再在她腿上的伤口上啃了啃,顷刻间便发出如老妪一般的嘶哑声。
  那只血鸦声音一落,四周便接连响起它同伴响应一般的声音,虽然声如老妪,但却仿佛带着些许兴奋和欢愉,他们盼盼绕绕在玉潇然四周良久,才颉颉颃颃向后退开盘旋在上空,似想要离开,却又不想离开,叫声也越来越大,到最后整个山崖深潭之上都充斥着这种叫声,嘶哑且难听,使得深潭之中浮在水面焦躁不已的鳄鱼,开始陆陆续续沉入了水底,再也寻不到踪迹。
  玉潇然紧绷的身体,渐渐松了下来,面上也涌上了欣喜之色,看这样子,血鸦是不打算攻击他们了,便欣喜地看了一眼慕容修文:“原来我的学血液,还有如此妙用!”
  “当年,韶琼一定用自己的鲜血喂食过这群血鸦,而你与韶琼又有血缘至亲,所以才有如此妙用,只不过,这些血鸦到现在还不离去,莫非是……”慕容修文接过玉潇然的话,欣喜之余微微蹙了眉,看着那群血鸦,似在沉吟。
  “它们在召唤自己的同伴!”龙延拓接过话来,“血鸦以种族自居,繁衍能力十分强大,方才我就一直在想,我们所见的血鸦,只怕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分支!”
  “什么?”玉潇然惊呼一声,就这的一大片的血鸦,已经如此难缠,若是倾巢而出,只怕三人迟早会落个要么被这群血鸦蚕食殆尽,要么掉入深潭之中被鳄鱼分食的下场。
  “好在,似乎这些血鸦并不打算攻击我们了!我龙家史册中有记载,血鸦对于有敌意的人面前,从不会发出叫声!”龙延拓唇间带着浅笑,片刻后迟疑道,“只是不知这些血鸦到底想做什么?”
  他一说到他们龙家,玉潇然便不自觉地想起石室中韶琼留下的一段话,下意识地,便将身体向慕容修文的方向偏了偏,不再接过他的话,看向慕容修文道:“你这胸口的伤……是在环境中落下的?”
  慕容修文面色一顿,微微沉吟了片刻,温润的面上带着浅笑看向她,淡淡道:“大意了!”
  大意?玉潇然心下迟疑,如他这般心思缜密事无巨细的人,这个字眼,只怕在他的一生中都不曾出现,如今他却说大意了,到底他在幻境中遇到了怎样的杀机?她想到这里,便微微低首敛了眸,心思瞬间变成了浩渺云烟,无可琢磨。
  她这几不可察的变化,自然逃不过龙延拓的眼睛,他浅笑的唇畔轻轻一顿,继而恢复如常,但却仿佛冷了三分颜色,波光潋滟目光也瞬间变作了浩浩荡荡的大海,席卷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三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唯有头顶的血鸦吵闹不休,那群血鸦叫了几声,突然间也不知从哪里响起一声嘹亮的叫声,似乎在与那声音遥相呼应一般,片刻后,四周便接连响起呼应之声,顷刻间,四周黑压压地一大片犹如摧云之势席卷而来,充斥了整个寒潭的上方。
  饶是三人是泰山崩于眼前而岿然不动的人物,然到此刻,却不得不变了颜色,方才那群血鸦,与此刻寒潭之上充斥的血鸦相比,那便是萤火之辉与日月争光,原来,深潭中的鳄鱼并不是不耐这十分难听的声音,而是因为畏惧才退开来去,而玉潇然自己,此刻正庆幸着自己深受寒潭拉扯力的阻碍而只是起到了驱赶血鸦的作用,否则,若是他们其中一人若是伤到了血鸦,只怕顷刻间,他们便会被这漫天的血鸦所淹没。
  她注意到血鸦群渐渐开始以一只苍老的血鸦为中心,那只血鸦扇着翅膀飞到玉潇然身前,伸着头嗅了嗅,而后便发出一声苍老的叫声,四周的血鸦立刻开始呼应,似乎得到命令一般开始忙碌起来,玉潇然有些瞠目结舌,看着漫天的血鸦开始井然有序的排列起来,继而层层叠叠铺到自己脚下,仔仔细细看去,漫天的血鸦竟以自身为架,铺展了一条血鸦桥落在自己脚下。
  “原来,这些血鸦,是来为我们铺桥的!”慕容修文看着坚实的血鸦铺成的黑色的桥身,浅笑一声。
  玉慕容修文话音刚落,那只有些苍老的血鸦便飞到玉潇然面前,“唧”地喑哑叫了一声,似在催促她一般,她笑了笑,也不管那血鸦听不听得懂人言:“你是来帮我的吗?”
  那血鸦见玉潇然对自己说话,竟然真的能听懂一般兴奋地叫了一声,不断地拍打着翅膀,继而落在了她的肩头,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她的脖颈。
  玉潇然欢喜地“咯咯”直笑,觉得这些血鸦狰狞的面色也刹那间变得可亲起来,抬起空着的一只手摸了摸那血鸦的头:“谢谢你!”
  她说罢,便欲松手落在血鸦搭成的黑色桥身之上,岂料却一把被龙延拓拦在胸前:“慢着,我先来!”
  他刚欲有所动作,玉潇然肩头的血鸦便龇牙咧嘴地狰狞地对着他叫了一声,显然是不愿让他先走。
  玉潇然哑然失笑,继而露出得逞一般胜利的笑颜,对着龙延拓得意地耸耸肩,抬手安抚了一下肩头的血鸦,握着虹争的手艺松,她便落到了桥身之上,脚下平稳踏实的感觉传来,让她悬着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她低首对着肩头的血鸦道:“这是我的朋友,我要和他们一起走!”
  它肩头的血鸦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吟,继而面无表情地别过头去,态度十分傲慢。
  玉潇然见这血鸦虽是不愿,但却碍于自己还是默认了,便不由觉着十分好笑,又拍了拍它的头以示安抚,便对着慕容修文和龙延拓点了点头。
  龙延拓一落下,便促狭般对着慕容修文道:“想不到你我也有如此惹人生厌的时候!”
  玉潇然撇撇嘴,想必是二人一生下来到如今,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宠儿,如今却被几只血鸦所嫌弃,心中必定是不服气的,然不服归不服气,到头来不还是得低下高傲的头颅,让这两人也知道知道,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天神!
  慕容修文听到龙延拓的话,无奈的点了点头笑了笑,微微颔首:“应天帝,请!”
  “请!”龙延拓亦是微微侧身,与慕容修文并肩而立。
  玉潇然不禁挑了挑眉,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这二人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觉得不似以前那般争锋相对了?
  姿容胜雪,妖颜盖世,血鸦桥上,这二人款款向她走来,虽然面色苍白,衣襟有些散乱,墨发飞扬,但却让她恍然间觉得,今夕的岁月,是如此的美好与和谐,然,血鸦桥不过几丈,这数步的距离,终是要踏出的,今日的凶险,便是一个真正的开始,未来的腥风血雨,不远了。

  ☆、第三十三回 最最后决战之省野

  十日后,九浮楼北牧军营。
  月上柳梢,玉潇然却犹自无眠地在一片空地上低头沉思。
  背后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她却未曾转身,只听身后清冷的声音传来:“早知道你睡不着了!”
  “这天下若没有钟兄,那我会很寂寞的!”她头也未回,声音散落在四周。
  “自昨日你从苍茫山回来,我就发现你更加沉默寡言了!”钟怀仁站在她身侧,看着她双手抱膝的动作,不自觉皱了皱眉,而后靠着她坐了下来,在她诧异的目光之下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淡淡道,“今晚,让我做一回你的依靠!”
  “你一直都是我的依靠,北牧若是没有你,我都不知要怎样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天下!”玉潇然顿了顿之后,便顺着他的动作靠了下来,每每想到,那些心思诡异的大臣们里,还有一个这样的他,她便觉得十分安心,他替他在大臣中周旋奔走,他替她抗下那些流言蜚语,从无怨言。
  “你在为十日后的决战而如此吗?”钟怀仁沉默良久,才开口问她。
  她被这一问,思绪刹那间飞到数日前的无妄谷中。
  自寒潭陷阱出来,最险的地方已经过去了,剩下的机关陷阱便不在话下,几人再无妄谷的地宫两日后便找到了满地的金银珠宝之地,原来兜兜转转之后,玉潇然带着二人又回到了踏入寒潭之前的地宫之中,那些数不尽的装着金银的木箱,只不过是无妄谷宝藏的一部分,地宫之中繁复多变,石室套石室,三人兜兜转转了许久,才将无妄谷所有的金银宝藏尽数找出,却不料在最后瓜分宝藏的时候,龙延拓转身便走:“无妄谷中的宝藏,是我龙家欠韶琼的,我不会动一分一毫!”
  他说罢,便不待她与慕容修文答话转身而去,并且留下一句话:“十一月初七,朕会率领天行大军,在九浮楼百里之外的省野恭候平和帝与飞凰帝的大驾光临,届时,朕再不会手下留情!”
  “朕会全力以赴!”慕容修文看着龙延拓消失在通道中的背影,声音平静,但却让人听出了几许睥睨天下的情怀。
  玉潇然沉默了良久,才道:“你们早已知道了?”
  她指的是,始尊帝与韶琼一事。
  慕容修文收回目光,看了她良久:“或许你没有注意到,在入幻境之前,石门后有一幅壁画,是一幅关于下葬的画,葬得,是一个未成形的骨血,虽只是惊鸿一瞥,但我却察觉到了刻这幅画的人心中的浓浓恨意!”
  慕容修文寥寥数语,但玉潇然却瞬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那幅画……必定满怀着韶琼对始尊帝的无边恨意,如龙延拓那般心有七窍的人,联系上地宫中金戈铁马的壁画以及幻境中的一切,再加上自己毫发无伤的出现,便瞬间可明白,韶琼是想杀了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而能打开无妄谷大门的人,除却自己,那便是始尊帝的嫡系子孙,至于杀机涌现的原因,再一想史书之中韶琼的埋没和离去,就算不知确切真相,那么猜测的也*不离十了。
  所以,龙延拓有龙延拓的骄傲,欠别人的东西,即便是走上绝路,他自然不会动之分毫,而慕容修文应他,并非是因为他得到了宝藏而趁人之危,而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尊重,属于强者的尊重。
  于是,省野之战,就这样定了下来,无妄谷中惊天的财富,落在了北牧和傲苍之手。
  玉潇然收回思绪,顿了顿:“钟兄,天下与爱情,真的不能两全吗?”
  钟怀仁浑身一顿,眼底似乎有未明的光芒一闪而过,薄唇微动,终于残忍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你心里清楚,不能,不是吗?”
  “天下,就好像是一道枷锁,看似君主主宰苍生,可事实上,君主又何尝不是被天下所主宰!”玉潇然淡淡道,“但是,尽管如此,为什么还要有人不惜一切代价去取天下!”
  “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钟怀仁偏首看了看她,“你这一趟回来,感慨又生了许多,是不是在无妄谷中你又发现了什么?”
  “无妄谷,无妄谷……”她低首喃喃,“无妄谷是一个复仇工具,是韶琼为了报复始尊帝而设下的一个陷阱,她想要自己的子孙后代取得天下!”
  钟怀仁听到她寥寥数语的讲述,微微沉吟片刻,方道:“未必!”
  她靠着他肩膀的螓首猛然抬起,偏过头去定定地看着钟怀仁,向来知道他不会信口雌黄,问道:“何以见得?”
  “韶琼若真想报复始尊帝,为何要等到几百年以后?”钟怀仁声音淡淡,“且不说无妄谷的财富是否真的能一统天下,单说你,你又何曾有争夺天下之心,我想这一点,韶琼不会想不到!再者说,韶琼又如何能确定数百年后,她的后人与始尊帝的后人会不死不休?所以说,韶琼建无妄谷,她心中必定是十分矛盾的,无妄谷,或许只不过是她发泄的一种方式,若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会心心念念的都是杀戮,哪怕心中有恨……心中,也是有着柔情一片的!”
  玉潇然微微颔首,继而眼底开始亮了起来,最终仿佛银河漫天一般升起繁星点点,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向身侧聪慧俊朗的男子:“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钟怀仁收回目光,清冷的眼底闪过未明的颜色,最终只是淡淡道:“我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天下之大,你是最会安慰我的那个人!”玉潇然眉目清朗,“钟兄,大千世界,潇然何其有幸,能有你相知!”
  “怀仁也十分有幸,能有一个贤明的君子知遇!”钟怀仁的唇畔,带着未明的笑意,继而看着她道,“潇然,省野之战,你……想好了吗?”
  “我本以为战事会接连打个好几年,可如今他二人都有速战速决的决心,那是再好不过的,我又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玉潇然掐了把脚下的草木,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敛眸低首的模样,令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钟怀仁定定地盯着她,似乎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她沉吟良久,也不知面上和眼底是怎样的波涛汹涌,最终在抬首的刹那归于了平静,面上是无懈可击的浅笑和坚强:“钟兄,我早已说过,我既然选择了嫁于慕容修文,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没有不帮一家人的道理,更何况,我是他的妻子,妻随夫荣,妻随夫损!这天下,只要他想要,我必定倾尽全力为他打下,所以省野之战,你不必忧心!”
  “那……若是败了呢?”钟怀仁迟疑了一瞬,但最终还是将内心的迟疑问了出来。
  “我们夫妻,荣辱与共,若是他死了,大不了,一抔黄土也随了去!”玉潇然漫不经心一笑,仿佛云淡风轻。
  “若败的人是他呢?”钟怀仁散落的眼神,仿佛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罩住,令她无法逃脱。
  她手间的有些枯败的草叶,不自觉在掌间化为齑粉,这个他,他自然知道指的是谁,良久之后,她神色未明:“能不说这个问题吗?”
  “不能,潇然,你知道的,一切,皆有可能!”钟怀仁笼在袖间的手,也是不自觉收紧。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她才说道:“若是他……我也随去!”
  如龙延拓和慕容修文那般的人物,谁都知道,省野之战,谁败了,下场就只有一个,那便是黄沙埋枯骨,那般骄傲的人,必不会苟且偷生,所以,这两人中,只会你死我活。
  他是她两国联姻而成的夫君,这一年多来的容忍和宽让,是她这一生都无法还尽的情债,他若是去了,她必以生命相随。
  他是她风雨途中屡次从天而降的天神,是一步步从方寸之地掠夺了她整个心房的占有者,纵然咫尺天涯,他有皇后,她有夫君,但她对他的心从未不变,这世上若是没有他,她必定也不会独活。
  所以,省野之地,或许,将是她,最终的归属。
  “好!”钟怀仁似是一点也不惊讶她的答案,顿了顿之后道,“以后的每年十一月初七,我会到你的坟前祭拜你!”
  她亦是顿了顿,而后笑道:“别忘了带两壶好酒!”
  “葡萄酒如何?”他唇边的笑意扩大,目光深沉,“听秦秋说,你最好此酒!”
  “只怕阿秋知道了,她一口酒都不会给我喝的!”玉潇然似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却有些苦涩。
  秦秋那般惜命的人,若是知道自己一心求死,只怕是上苍穹下碧落也不会原谅自己,又岂会给自己一口酒喝!
  “我明白就好!”钟怀仁将目光放远,“与其自责凄苦地活着,倒不如一抔黄土埋个干净!”
  这世上,总要留一个能心心念念惦记你的人。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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