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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池-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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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的客人到了,让他进来么?”
一个小婢女低低柔柔的跟春归请示着,春归看上去还是一如刚刚的平静,嘴角还微微勾起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声音中夹带着娇媚的酥软,“怎好怠慢了客人,快快有请。”
之所以会有人进入幽池,并不是他们寻到了这里的入口,幽池与凡间的烟花之地互相通透,或许哪名男子在这里被记录在案,那么总有一天,他去寻花问柳之时,会通过与青楼相连的结界,走入这不归地,一如现在,诸葛裕在阎君说的时辰来到了春归的房门口,这里对怨魂来说叫幽池,对凡间绝情之男子来说,便要算上不归路了。
小婢女领了命令,出门去迎了诸葛裕进门,我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诸葛裕,阎君带我走进这里,我知道他设置了新的结界,因为这结界,这里所有的人都看不见我和阎君在此,所以我肆无忌惮。
小婢女领来了一个高挑的男子之后便退了出去,我心中已经了然,因为他那头不于年纪相匹配的白,还有春归明显颤抖了一下的身体。
“姑娘,在下可曾见过你?”
诸葛裕的声音很沉稳,听不出看见美女之后那猎奇的窃喜。
春归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又恢复了常态,柔若无骨的身子缓慢的自床上爬了起来,步履轻盈的来到了诸葛裕面前,露齿一笑,声音也是我不曾听闻的媚酥,“瞧这位爷的话说得倒也轻巧,看来是常常光顾咱们这烟柳之地的行家,奴家名唤春归,虽身陷于此经年之久,却从不未曾踏出咱们楼里一步,更不曾见过官爷,想必官爷也是头一遭光顾了咱们这楼中,试问官爷又是在哪里见过了奴家的呢?”
说完一手抬起。只在袖口露出三根葱白地指尖。另一手抓着她宽大地衣衫下摆。吃吃地笑了起来。恁地娇媚可人。举止形态更甚于烟花里地魁。可我还是看见了她眼中一闪而过地失望。大概是诸葛裕见到春归之后地热络。让她地心又冷上了三分吧。
不过我却高兴了诸葛裕有这样地反映。饶是如此。春归便更不会放过与他。既然不会放过。那么春归便有再入轮回地可能。此生她有太多地悲苦。我只能寄希望与来世。或许她再入轮回。上天会念在她本是个心善之人。给她个安生地日子地。
再去看诸葛裕地表现。他地轻佻让我心中大喜。“姑娘如是说了。那便是在下记错了。不过姑娘地面容。竟让我想到一个故人。恕在下情难自禁吧!”
“好一个情难自禁。”
春归地声音突然冷硬了起来。这声音令诸葛裕一愣。继而睁着一双深邃地眼。暗自细细打量了春归地面容。
春归一惊。觉自己话中明显地冷漠。连忙掩饰了冷漠。带上原本地假笑。轻轻偎依进诸葛裕地胸口。声音又是那令我难受地媚。“官爷怎般一个风流地人物。都到了奴家地房里了。却还要念叨着故人。难不成奴家竟真地相貌肖似你那楼里地相好了。”
诸葛裕抿嘴但笑不语,此刻春归偎依在诸葛裕的怀中竟生出了几分尴尬的窘迫,是退也不成,进也不成了。
“姑娘,你是不是很冷?”
终于诸葛裕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问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不过之于诸葛裕是无关紧要的,但对于春归来说却是痛角的尖锐,春归的身子是冷的,幽池之中除了那新来的玉迎幽,怕没哪个姑娘的身子是热的,这凉都是这些负心薄幸的男子赐予的,他又怎好在此火上浇油的问出口来。
春归离开了诸葛裕的怀抱,款摆着腰身来到床边的矮几前,本是搁置茶水果点的地方,却不想春归竟然斜着身子歪坐在了上面,睨着眼睛盯着诸葛裕笑弯了自己的眉眼,“奴家这身子是很冷,所以奴家每夜都离不得像官爷这样的壮实男子相拥成眠,奴家就怕这身子寒,若独自入睡,说不准哪个深夜,奴家便要冻死了过去呢。”
诸葛裕听见了春归的话,也缓慢迈步到了蓉所坐的矮几前,俯下身子坐在一侧,然后伸手取来春归身后的水酒,自斟自饮了起来,声音里却显出了更多的落寞来,“姑娘当真不与在下那故人相同,在下的故人可不会如此说话。”
春归听完之
吃的笑,“莫不是官爷的故人是深闺中的女子,那倒春归被心上人所负,沦落在此,出身风尘中,又怎比那良家女子,官爷切莫侮了人家的清誉才是。”
“你说的也是。”
诸葛裕听见了春归的话,也不似寻常客人那样反驳了她,以便行讨好之意,却顺着春归的话题接过了她对自己的自嘲,眼神中还若有似无的飘着一丝丝的轻蔑,然后又独自啜饮了起来。
春归脸上一暗,坐直了自己的身,随后直视着诸葛裕的眼,清冷的说道:“想必那人也是官爷喜欢的人,莫不是你的夫人?”
诸葛裕凑到唇边的酒杯微微顿了一下,随即仰头喝下了杯中的酒,随即轻轻的回答,“是,正是在下的正房夫人。”
这次我瞧得明白,春归脸上的表情明显的不同了,再在温柔的女子,面对着心爱的男人之时,听到了这样的话,也不能平静如水了,何况春归本就没有彻底的绝情忘恨,她是不知道,诸葛裕口中的夫人正是她自己,因为诸葛家祠堂里,供奉着的长媳牌位只有陆蓉。
“夫人当真好福气,竟得官人如此的怜爱,却不知既然怜爱,又为何要到这烟花之地来,就不怕夫人知道了伤了心肝?”
诸葛裕又替自己满上了一杯酒,春归看着他的动作,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这酒本就是为前来送死的人备下的,往日有好色猴急之徒,只想着抱着自己亲昵,每每要灌他们吃下这酒,都要费些力气的,可今日诸葛裕却自己给自己一杯杯的斟满,这是送魂酒,喝下之后,也容不得春归再次反悔,即便我心中明白他们二人之间是有环环相扣的误会,但是我却期待看到结果,期望春归能当真在春天得有所归。
诸葛裕喝完了再满上的那杯,随即轻柔的说道:“她不会与我计较了。”
因为心中的愤然,春归忽略了诸葛裕落寞的口气,径自笑了起来,“我道天下女子多有私心,却不想官爷竟有如此福气,拥有如此识得大体的良妻,定要羡煞旁人了。”
诸葛裕又默了声,随即扬起了头,伸手抚摸上春归的脸,柔和的笑了,“她虽不是天下至美的女子,可她却是像你这等风尘的鸨儿所远远不及的,你又怎能懂了她的妙处去。”
听见了诸葛裕此番说法,我心中两种不同的感觉融合在了一处,竟拉扯着我残存的善念,可是我不敢动,我不知道若当真就这样下去了,他们之间会怎么样,利弊权衡之后,我大概能想得出,春归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不敢冒险,只是身子抖得更厉害。
然后是一双温暖的臂膀,阎君竟然抱紧了我,他的怀抱给了我力量,让我不再纠葛,我相信春归一生都在顺着别人的意愿办事,所以她每次办下的事情,对她来说都是不公的待遇,今日该她自己做出决定了,只有她自己走出了那步,她才能真的获得了新生。
“奴家自认比不得官爷那妙趣横生的夫人,但奴家也有自己的好,跟着奴家的男子,这一生便不会再去伤害了别家的女子,不知官爷可会信了奴家这话。”
春归说得轻松,可我听得出她话后的苍凉,是啊,见过她的男子皆入了地府,春归这是他们的终点,他们此世已无性命再去招摇,又怎能再害了别家女子呢。
不过诸葛裕却对春归的话轻柔的笑了,“姑娘这话当真自信,不过在下或许能信了你的,你的确有勾住男人的本事,在下倒是好奇,以你这样的女子,又怎甘心屈就在此,你该有更好的前途的。”
“更好的前途,凭着我的身份,哼,官爷想得倒是轻松,若官爷这样想,奴家倒是想让官爷赎了奴家去,若官爷府中夫人当真大度,奴家倒是希望她能匀给奴家一张不会冰冷的床位呢。”
春归现在已经全无刚刚的妩媚,语气里的咄咄逼人令我也微微吃了一惊,心中不觉暗道:她当真来了怒气,是因为念起了前世死得冤枉,还是因诸葛裕并不说明的情事,引起了她的妒恨才会如此,心中又猛跳了两拍,他们的结局,已经呼之欲出了。
诸葛裕听见了春归变了声的话,竟微微的笑了,慢慢的直起身,我明显的看见了他身形的不稳,想来那送魂酒的劲道上了来。
春归床头有一盏与这房间极不搭配的小灯,房间里本没多少风,它却摇曳的厉害,并且灯光渐至昏暗,那灯尽之时,便是春归解脱之际。
“姑娘与以前来此的客人也是这般说的?”
春归皱紧了眉头,沉默不语,大概是她现了那摇曳欲熄的灯火,或许她心中还在犹豫,诸葛裕的在烛火的映照下竟然刺目的惊心,还有他脸上笑着,看他笑着的人却有想哭的感觉,这样的诸葛裕,换成是了我,也未必下得去手,何况一直爱恋着他的春归,哪怕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哪怕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送上了,却还是断不了爱恋。
若当真不爱了,本该
轻,那嫩白的胳膊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不是恨的表现,沉。
“哈,在下知姑娘不会回答了在下,想必相同的话,姑娘早已跟许多人说过了,在下怎会错认了姑娘的话是独独针对了在下呢,你与她何其相似,但你终不是她,你不是她啊!”
“官爷当真爱的痴,既然爱得痴,又何必要来此,来此让你我皆不快,这是何必。”
诸葛裕的眼神开始迷离,他却一直对着春归笑,过分纤细的手指抚上了春归的脸,声调轻柔,“谢谢你,给了我这样的错觉。”
才说完,身子便软软的躺了下去,春归伸出手,接了诸葛裕一个满怀,然后就是那么愣然的站在原处,许久,我才听见春归小生的呢喃:“裕,那话蓉只对你说过,并且这一生怕也只能对你说了。”
我见到了春归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加明显的泪痕,随后,春归松开了自己紧抱着诸葛裕的手,诸葛裕的身子失去了依靠,又开始慢慢的下滑。
春归扬手,身上宽大的罩衫随即飞扬开来,在空中打着几个转,然后慢慢的飘落,在诸葛裕彻底躺在地上之前,春归俯下身子,抱紧诸葛裕的身体,一个转身,便让原本该躺在地面上的诸葛裕换到了自己的身上,用自己的身子垫在地上,防止了诸葛裕跌伤,在衣衫落下之前,我看见了春归吻上了诸葛裕的唇,那一吻,不是应对了客人的虚与,是前世蓉身死之前,最想做却没做到结束。
罩衫落下,遮住了我欲窥探究竟的眼,呆愣了片刻,我缓缓闭上了双眼,对着阎君轻声说道:“带媚索幽出去吧。”
“片刻便好,你该瞧瞧的他们也是因为少等了那片刻之时,便铸成了今日之局面。”
听着阎君靠在我身边魅惑的声音,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比这幽池之内所有争奇斗艳的怨魂更加的诱人,或许这‘媚索幽’的名号,我受之有愧,玉迎幽也未必能担得起,真正的‘媚索’是阎君,只有他的‘媚’才能当真‘索’尽天下痴怨之人。
下面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春归已经翻转过身子,现在躺在地面上的是诸葛裕,春归正趴在他身体上,微微支撑起上半身,眼中还闪烁着泪痕,可是她的手已经高高扬起,只一下,那手便可以穿过诸葛裕的胸口,抚上诸葛裕跃动的心脏,这样的死法虽然震撼,不过却也迅速,幽池中的怨魂,多半采用这样的方法让死亡来得迅速,让对方在温柔的陷阱下结束自己的罪孽。
可是,就在春归的手指距离诸葛裕的胸口不到一寸的距离时,春归却愣在了原处,随即迅速的起身。
我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突状况,有些不明就里,又是阎君给我解答了疑问,用最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诸葛裕刚刚朦胧醉语是:蓉,我爱你!”
我张大了自己的眼,看着下面突然跪地的春归,这么多年来,或许这次哭得最淋漓,可她的脸上却绽开了幸福的笑。
红尘中的痴男怨女,一个前尘旧怨皆是云烟,春归匍匐在地,声调轻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媚索幽姑娘,春归此番是当真要负了您的愿望了,春归明白姑娘是真心的待我好,可这个男人,我还是下不了手,既然不能下手,春归便已经了然自己的命运,三年时光,春归与姑娘相伴,春归衷心的希望,姑娘能幸福。”
“不……”
感觉到了春归的决定,我想要下去阻止了她,却被一边的阎君紧紧的抓住怀中,我的挣扎与反抗怎能比得过阎君的力道,我看着那摇曳的灯火越来越暗,看着春归渐渐朦胧的脸,我放了声的大喊,可是再怎般大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见了,因为我竟然失声了!
前尘,蓉为诸葛裕悬梁身死,难道后世,蓉已无出路,她会在此魂飞魄散,带着一生的伤,半生的爱,和最后的了然,阎君掌管幽池已逾千年,却不曾听闻有活着走出幽池的男子,春归,你恁的痴傻,此时杀了他,你们或许还有来世,为了一时的心慈手软,竟会决绝至此。
感觉到猛然下坠,然后我与阎君出现在了春归面前,我看着春归含泪的眼中竟出现了我不懂的雀跃,不久便不存于世的魂灵为何会有这样开怀的表情。
春归望着我皱紧的眉头,轻轻的怨叹,“姑娘,我知你不会舍我,但春归却要负了姑娘了,曾言若有来世,我为姑娘当牛做马,现在看来,春归又犯下了口舌之能,有说却办不到了,在此,春归很高兴还能再见姑娘一面,请姑娘受春归一拜!”
假期快要结束了,也不知道亲们假期开心么,呵呵,还有两天,好好过了!看在恋喜这么努力的份上,希望亲们新的一月继续支持恋喜,叩谢了!
正文 第一七五章 灰飞 字数:7106
乱的伸手去扶春归,声音竟也哽咽,却还是说不出话)|没有被我扶起,我伸出去的双手竟然穿越了春归的身体,收回了自己的双手,呆呆的看着一如平日的手心,明白春归大限将至。(
幽池里的怨魂,虽然名为魂,但为了历劫,魂也有一具可以触摸到的身体,现在春归的那个可以触摸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她又变成了最初那偻飘渺的魂,并且颜色越来越淡,就连她的笑容,我也瞧不清楚了。
“不……”
这声音凄婉哀绝,却不是从我口中出去的,因为我还是不出任何一下声音,是谁,我猛然回头,看着刚刚还躺在地上的诸葛裕竟出奇的站了起来,眼中含着莫名,口中绽出的声音毫不掩饰他的悲伤,待到他能站稳了,急急对着春归模糊的影子便冲了过去。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春归摇了摇头,却没说话,诸葛裕更加的急切,“若不是你,现在这又是怎样一种状况,塔娜为我备下了一道灵符,能驱邪避鬼的,那灵符我在进门之前丢开了,因为它阻止我进入这里,我在寻觅,李天师说你并未被收进地府,如今却当真被我寻到了,你跟我走,跟我回去好么?”
春归的眼泪落得更凶,终于还是出了声,“进入幽池之中,你我之间只能留下一个,既然我已做下决定,那么你也不必难过,回去吧,我知你已娶亲,淡忘了我,好生跟她过日子,我此生唯一亏欠的便是天赐那孩子,带回了他,却未给他该享的母爱,希望你的新夫人能给他快乐。”
“秀蓉,我的夫人从来只有你,我是又娶妻了,可那人是塔娜,你该不会忘记了她才是,她没死,乞颜把她派来和亲,使其脱离开她家族的控制,我已经差人去寻樊瑞,待樊瑞一到,我会借故休离了她,令其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孤单着,若此生没有了你,我独活又有什么乐趣,你给的续下的寿命将会成为对我漫长的惩罚,让我看着日出日路,带着你给的命,思念着你给我的爱和我对你的伤,这是生不如死的折磨,你当真这么忍心!”
诸葛裕刚刚说的这些是我所不知道的,更令我震撼的诸葛裕的新夫人居然是塔娜,那个生死不明的苦命女子。
幽池之中的魂卷只记录了相关的人和物,塔娜只是秀蓉生命中的过客,也只有在有秀蓉的地方才有她,我以为她失血过多已经去了,却没想天不绝她,悲苦几年,也算修成正果了。
那诸葛裕的新婚之夜错过了来此遁入命运之轮,想来也是因为现了新夫人是塔娜,所以诸葛裕没有抛下她离去,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怕塔娜难堪。
“只要你真心喜欢过我。秀蓉足矣。”
诸葛裕还是不死心地伸着自己地手。对秀蓉柔和说道:“跟我回去。你地身体有灵簪护着。并未损坏。宫叔已经去寻了高人。这人是比当初给王美莲借尸还魂地李天师还要厉害地。只要你跟我回去。他便能保你重生。
春归竟是璀然一笑。怯生生地递出了自己地手。看似搭上了诸葛裕地手心。可我站在一边却能清晰地看见诸葛裕手心地纹路——春归地影子更淡了。
诸葛裕瞪大了自己地眼睛。反手要覆上春归地手。却直接穿了过去。春归看见了诸葛裕愈加紧张地表情。摇着头。脸上显出一丝苦笑。声音也空洞了。“裕。你瞧见了。我当真回不去了。”
春归边说边笑。眼角又滑出了一滴泪。那泪沿着春归通透地脸缓缓下滑。随即掉入了诸葛裕外翻着地手心。诸葛裕身子一颤。握紧手心。声音突然地狂躁了起来。“秀蓉。你不能再次丢开我。你看看我现在地样子。你样貌恢复如初。且三年之后一如从前。可我老了。我这一头白。还有我愈加消瘦地身子。这些让我不敢来见你。却又害怕当真不再见面便要悔恨一生。我错了。当真错了。我不该因为他们随随便便地几个小儿科般地诡计便对你存疑。可是你该明白。关心则乱。因为你太重要。所以我乱了心。所有地人都知道你待我地好。唯独我自己看不见。我只当你还爱着张春生。那日地破庙内。张春生伏在你地身上。我以为你们……我错了。那样伤害了你。当真不应该。原本我只是知道阿玛雅是王家地人。可相处后我才知道。阿玛雅是王美莲借苏兰地身体重生地。我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伤害你。只是想让你也体会体会我看见你和张春生在一起地痛楚。还有我无法忍受在我垂死之际。你却和张春生走了这样地打击。我被自己想象中地伤害蒙蔽了眼睛。不过还好。我替你报仇了。我弄掉了王美莲肚子里地孩子。休离了她。还有便是。你地身子里有了我地骨肉。三个月了。你跟我回去吧!”
诸葛裕眼角也流出了泪水。却现春归地笑容愈加地飘渺。伸出手去抚摸。却如刚刚想抓着她地手一般。就那么穿透了她。春归地泪滴越来越多地滚落下来。尽数穿透了春归地手背。与诸葛裕地泪一起低落在他翻向上地手心中。“裕。我爱过你。很爱很爱。虽然爱得很痛。但我不曾后悔爱过你。世间男女。生死之间或许会许下来世地情。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待到他日去到孟婆尊神前喝下忘川水地时候。你多要喝些。当做另外一份是给我要地。我们缘尽。约不到来世了。多喝一些。把我彻底地遗忘。只今生知道我爱过你便好。初见地小溪边。随后地桃花林。都有我地记忆。那个时候。已然心动。只是我不知罢了。若无心动。又怎能让你轻易占了我地身子去。那个时候好美。”
春归仰起了头,她的话令我的心揪在一处,却哭不出来,我不如春归,即便要灰飞烟灭了,也能落下泪水来。
春归的样貌几不可见了,她的夹泪笑脸却还是那么鲜明,然后那笑容终于化成无数日萤火虫一般的亮点,伴着春归床头的豆亮灯光
散向空中,我扬起了头,看着那绚烂的画面,轻声的)归,不是春天归来么,又怎会是这样的结束呢?”
“不,秀蓉,你回来,我终于找见了你,你怎可在我已经说明白之后,却还要弃我而去,难道你当真恨我至极?”
诸葛裕的声音在春归的房间里飘荡,终究没能挽回什么,他双膝跪地,直立起上身,仰头看着那些怎么也抓不住的星星点点,喃喃自语,“秀蓉,我可曾告诉了你,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
我不说,但我知道,秀蓉听得见诸葛裕的爱,就是因为她听见了诸葛裕的爱,所以才没有下手,放弃了自己转世的机会,保全了诸葛裕的性命,当真爱的炽烈吧,才会一次又一次保全了他,牺牲了自我。
我想冷眼旁观,但我的修为还是不到,我做不到一如幽池之内别的怨魂的心硬如铁,所以心如刀割的痛楚使我坐立难安。
“她为了你再一次牺牲了自己,你若懂她,便好好生活下去,这里的一切你将淡忘,回去之后,你记得的只是从前,寻寻觅觅也倒还有个希望,你不会想起秀蓉已无来世,或许这样对你反倒是好的。”
诸葛裕木然的听着我的话,然后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掌,在我面前摊开,上面是一片湿润,“她当真是魂么,那为何我的手中会有这么多的泪痕,还是温热的,她怎么会离开,就那样离开了我!”
现在的诸葛裕像是个迷茫的孩子,只是呆呆的注视着自己的手心,那一掌的湿热,却冰冻了他的心,我的心也跟着抽搐着。
“既然春归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你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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