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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帛难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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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遑论男女,只要一心为民,便应当得到尊敬。他们只是怕你倾心尊上,为情所扰,乱了分寸。”我轻叹道。
“看来你,还是个透彻的人。”陌夕会心一笑。
“哪里比得上你左右逢源,上下求索?”我拱手敬她一杯茶。
“呵……”陌夕回敬:“从前日子困难,也未见有人如此懂我。今日卸下权柄,倒还遇到了知心之人,老天也算对我不薄。”
“这表明,你的苦日子过去了,好日子便接踵而至了。”我笑笑:“否极泰来,日后便处处顺遂。”
“借你吉言。”陌夕开怀一笑。
见时日不早,陌夕告辞,我从她出了宫,见她登车远去,便回身回走。
绕过淬焰池时,见尊上负手站在垂柳之下赏景。我想了想,还是上了前去。
从他身后走近,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竟未察觉我靠近。我怕吓到他,便从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并未回头,低声道:“你来了?”
我点头:“嗯。”
尊上却忽的转过头来,看到我眸色一慌,又立刻恢复如常:“是你啊。”
我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送她回去了?”尊上声音低沉而柔和。
“嗯。”我觉得他今日有些奇怪,平日威严逼人,今日却安静平和。
“这几日我便不去看你了。”尊上冒出这样一句话,我才知他的意图。
“你不愿……见陌夕?”我试探着问道
尊上目光一顿,又转身去看那一方池塘,去看那金莲红鲤,绿柳两岸。
“尊上,我……有话想问你。”若是从前的我,定是不敢问的,可现下我是他的表妹,应该不算僭越。
“嗯……”尊上几不可察脊背一僵,哼道。
“您对陌夕帝姬,到底有何偏见?”我直白问道。
“并无偏见。”尊上斩钉截铁。
“那她对你痴心一片,你为什么不愿……”
“我二人身份如此,若是娶了她,后患无穷。”
“可她现在已不参与政事……”
“你与她见过几面?了解多少?她是真正放弃权势还是权宜之计你可知晓?”尊上转身冷声说道:“况且她早已断了对我的心思,此时便无须再提了。”
尊上本来还心绪平和,也不知我哪句话惹恼了他,竟让他生了气。我低首不敢说话,半晌听他叹了口气:“罢了,我刚才失态,对不住。”
“不用。”他喜怒无常,我早便习惯了,只是……
“你应该去给陌夕帝姬道个歉。”我大着胆子说道:“当初若不是陌夕帝姬全力救我,我可能早就死在梦回之中了。之前的事是我的不对,你不该冤枉陌夕的。”
“本尊如何冤枉她了?”尊上回过头,冷冷看着我。
“尊上去妖界兴师问罪,可有此事?陌夕帝姬被您气哭,可有此事?”我回瞪了回去,觉得此事就是他的不对。
尊上撇了撇嘴:“是又如何?”
“请您去道个歉。”我冷声回着。
“本尊从未给人道过歉。”尊上抬起下颌。
“那这便是第一次。”我分毫不让:“否则您给的药,我不会再吃。”
“你……”尊上低头瞪我:“你爱吃不吃,本尊懒得管你。”
“你爱道歉不道歉,反正我是不吃。”我又瞪了回去,转身便走。
一路上健步如飞,本来是气极,可转念一想,却慢慢消了气。
这些日子以来虽说我对他并非十分亲近,却也比从前更加了解他一些。
尊上此人,从来都不会与人平等相处。他从百岁便失去了父母,之后身侧全都是权贵臣子,所以惯了居高临下,寸步不让。不过自打我回来之后,他每日定会来看我,与我说一会话。我能感觉到他努力的接近,可终究有种力不从心之感。想是他从未有过亲人,并不熟悉这样的相处方式吧。
今日我第一次将他一军,抓住他的把柄威胁他,也不知管不管用,也不知他究竟在不在乎我吃不吃药。
这样的试探,让我很惶恐。
他并不像锦裂那般,我说了上句,便能猜到我之后的下句。
不过,我终究还是没能与锦裂白头到老,便只能与他人从头再来。
希望殊途同归,如我所愿。
☆、第三十六章 舍身救人
第二日我约了陌夕午后叙话。一早,我借着送早饭的由头往尊上那试探他是否同意道歉。刚刚布好菜,尊上便上了桌。我垂立在侧,正想着如何开口。
“怎么不坐?”尊上抬头问道。
“坐……”我点了点头,坐在他身侧。这是我二人第一次一同用饭,我还有些拘束。
“你身子不舒服吗?怎么不吃?”尊上放了箸要探我的脉,我下意识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我连忙看他,他面色一僵,又将手收了回来。
“我,没有不舒服。”我摇摇头:“只是在想下午陌夕来访,不知应准备什么样的糕饼。”
我细观尊上神色,他执箸从容吃饭,不见异样:“这种事还要你亲自想?”
“毕竟有愧于她……”我小声说着,依旧盯着尊上的脸看。
他猛的回头瞪我:“老看我干吗?吃啊!”
“哦哦。”我忙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不该再看他。
恐怕是没希望了,他那样骄傲的人。
午后陌夕如约而至,还带了些针线花样,我一时纳了闷。
“你会绣活吗?”我翻看着花样子问道。
“不会。”陌夕无奈摇摇头。
“那你这是要学?”我拿起一张菡萏图细细看了看,随口一问。
“是啊……”陌夕伸颈看向我手中的图:“现下也没什么事了,索性将女孩子的活计都学学,来日好嫁人。”
“呦……”我侧眸调笑她:“这才闲下来,就想嫁人了?可有什么中意的郎君了?”
“哪有。”陌夕先是抬起头嗔了我一眼,接着目光一闪,又回到了手中的图上:“我只求日后嫁人时能与普通姑娘一样,为自己绣件嫁衣。”
“便是你不会绣嫁衣,也会有成群的好郎君想娶你的。”我接着调笑道。
陌夕茫然抬头,眼中黯淡一片,无奈道:“我名声如此,还有谁愿意娶我?”
我心中一抖,连忙安慰道:“若是那男子为你名声所厌弃你,那这男子也不值得你嫁。”
“咳……”
忽听身后轻咳,我与陌夕齐齐回身,竟是尊上站在殿门口,逆光中身形高大壮硕,却不知所措地杵在那里,颇为滑稽。
我见此,连忙跑过去拉他进来,打着圆场:“今儿你来得巧了,陌夕刚好在这找我挑花样子,挑来挑去也没什么特别。你是男子,眼光有所不同,不如帮我们看看?”
尊上怕是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任由我拉扯着却不说话,待到了桌前,陌夕却刻意让开,不着声色走到了桌子对面,一时气氛凝重。
尊上倒是旁若无人地坐下,丝毫没有道歉者该有的意思,我只能缓和气氛道:“堂兄,快看看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尊上只得接过花图,走马观花看了起来,眼见他抽出一张苓幽花的图,抽到一半却顿了顿,又塞了回去,随手拿出一张茉莉的,对我道:“这个。”
苓幽花为妖界特有的花,初时为深紫色花苞,愈开色泽便愈清淡,最后远观只余一抹浅浅的紫色。每当六月盛放之际,便有:“夹道满绝色,远淡近却浓。”的说法。上次去了妖界,虽说是在三月,可仍有几棵苓幽树结着骨朵,当真是绝艳倾城。
尊上明明喜欢苓幽,却为了避嫌非要塞回去,当真是别扭。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挑起话题的机会,怎能错过?
“好,那我就绣小茉莉。”我接过茉莉花样,又飞快抽出苓幽花样递给陌夕:“苓幽花的灵艳,怕只有陌夕能绣的出来呢,不如试试?”
陌夕微笑着接过,点了点头。
“还记得那时去妖界治病,有缘得见苓幽花,那么美,当真是毕生难忘。如果有机会,还要再看一次。”我手上轻轻敲了敲尊上的后背,脸上笑意盈盈,向着陌夕道。
“那有何难?花期将至,过些日子不若与我一同回去赏花?”陌夕大方邀约。
“我倒是想,可……”我故作难色看着尊上,尊上瞟了我一眼仍是不动声色,我便接着道:“上次之事,本是我的过失,却让你落得两厢不得好,哪里还有脸去赏花?”
“你怎的又提起这件事了?不是……”陌夕说到此忽的顿了顿,看了看不甚自然的尊上,又看了看我,向我无奈一笑,随即看向手中苓幽花样,接着道:“我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那种小事,不会挂在心上的。”
我见陌夕言语之中倒是有揶揄尊上之意,忍住心底涌起的笑意,又推了推尊上。
这次,我可不打圆场了,看你怎么办。
静默一会,便听尊上轻声启口道:“帝姬,对不住。”
我眼中带笑,看向陌夕,陌夕仍旧低首看着图样,嘴角却微微勾起,不作回答。
“咳……”尊上面色尴尬,只得假咳。
陌夕一派茫然抬头:“魔尊刚才是在叫我?”
“……是。”尊上终于抬起头,看了看陌夕。
“哦……尊上有礼。”陌夕浅笑回应:“从未想过魔尊还会与人道歉,看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尊上的脸半红半白,因着陌夕口中一半揶揄一半夸奖,不知如何回应。
我借口道:“梦回境乃上古法阵,运行一次需要强大灵力支撑,当时我与帝姬素不相识,却承蒙帝姬倾囊相助,实在感激。”
说罢,我又推了推尊上。
他咬咬牙,接着道:“本尊在此多谢帝姬。”
说罢,他起身拱手行礼,这才算是有礼。
陌夕听此大方一笑,也回了个礼:“魔尊客气。”
尊上点了点头,似是再留不下来,便拱手告辞,转身离开,继而大步流星,脚下生风。
待料到他走远,我才噗嗤笑出了声。
陌夕也跟着笑了起来,眉目弯弯,漂亮得很。
“陌夕,我说过他定会给你道歉的。”我笑道。
“多亏了你。”陌夕走近:“若不是你从旁缓和,他这句话怕是说不出来的。”
我摆摆手:“哪里哪里。再说道歉道谢,本就是应当的,谁叫我们兄妹欠了你呢?”
陌夕忽的笑容一僵,眉头轻蹙。
“怎么了?”我问道。
“其实……我此番来,是想告知你一件事。”陌夕面色为难。
“什么事?”
“那梦回境,并非是我独自承的。”陌夕轻咬下唇:“其实,我只是将法阵开启,并维持法阵外部稳定,不受干扰。而法阵内部,那灵力,是锦裂的。”
此番倒是出乎意料,我连忙追问道:“为何他要承去一半?”
陌夕顿了顿,为难道:“他怕是早就想到了要与你留在神界,又怕我从中为难,特意替我分担一半。”
“什么意思?”我一时灵台不明。
“锦裂虽与我有旧识,不过却是君子之交,不干政事。他当初陪你去了妖界,我并未多想,可后来他却说有事相求,所求之事竟是要我将承梦回境之责分他一半,我倒很是不解。但当时我确有私心,怕你们在境中有变,我招架不过;又怕若我出事,乌梓无法掌控我妖族局面,便也同意了。直到梦回境全数崩塌,我将你们拉出之时,锦裂要我直接将你们传到神界,我这才明白他的用意。”
“也就是说,锦裂用自己的灵力支撑起了整个梦回境内的定数?”我不可置信。
“是的。”陌夕点了点头:“当初你在境中破了定数,我在外毫无察觉,只有梦回境破之时方才有些感觉。”
“那么,那些境中的反噬,也会同样加到他身上是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陌夕点头:“境中破了定数的反噬,加上梦回境破的那一刹那的法力,若是换做我,早就五内俱焚,灰飞烟灭了。”
我双耳嗡嗡作响,眼前闪过的全是他在境中的画面。
他说:“这世间可后悔的事太多,我不愿让你再多一件。”
他说:“去吧。”
我本以为我二人受的反噬是一样的,可他竟然与此同时又分了灵力去承了一半梦回境,甚至最终承受不住而全数崩溃,上古法阵这样强劲的法力,究竟将他伤成了什么样子呢?
而我当初昏迷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他,每次醒来见到的都是他,竟未注意到他面色不好,神色萎靡?
而后我还在休养之时,他便已投身政事,让我未瞧出半点吃力。他究竟是有多雄厚的修为,亦或是,有多强大的忍耐力呢?
我不忍细想。细细想来,他的一举一动,无不带着虚弱迟缓的影子。
我知道他从来都是打落牙齿咬碎了也要咽下去,咽得毫无破绽,却没想到他竟忍了这样久。
怕我内疚自责,也怕民心不安。
我忽然觉得,自己不怨他了。
感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在我二人的感情之中,他倾其所能,于我亦然。只不过世间并非只有我二人,他有他的无可妥协,也造就了我的退无可退。
心中压抑的一口气似乎松脱,却又隐隐不甘。
若是我二人因无情而分离,我也可安心放弃,潇洒转身。
因旁人指指点点而落得形同陌路,当真可惜。
终究意难平。
☆、第三十七章 纠结冤家
我忍住了心头的不爽情绪,与陌夕研究起了刺绣的活计。她带来的侍女碧梳是个中好手,妙妙也会些,一来二去便学的有模有样。
天色渐晚,我想留陌夕用饭,陌夕却婉拒了。因我也没那心情款待,故将她送出了决溟宫。
看着宫外灯火通明,我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便想出去走走,于是我回身对妙妙道:“你先回吧,我想出去走走。”
妙妙颇为为难:“帝姬,尊上吩咐过,您若是要出宫,须先跟他说一声的。”
“我只在极夜逛逛,不会离开太远的。”我轻轻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不由分说飞掠而去。
本想去寻银穗喝酒,不想她并未在家。
我熟门熟路翻墙进了去,见周遭景象,并未改变。也是,我才走了一年。
旧时我与银穗同住一府,这也算是我的家,如今我回了自己家还要翻墙,当真是可笑。
从廊柱下拿起了宫灯,拂袖燃起,我一步一步回味着在这里居住的一百年间的光景。
行至前厅,我便想起与老野刚刚来时,我二人对家居摆设皆觉新奇,这摸摸,那看看。我走近那雕花的梨花木椅,上面仍有老野残留下的牙印。初时银穗姐姐对我们爱理不理,而后才知道,她是觉得我们脏兮兮的不爱干净。
我不由得一笑,又向偏厅挪步而去。还记得我不知从何处听来银穗姐姐的生辰,那日准备了好些美酒,挑了些蔬果糕点,邀了寐膺来一同为她庆生。她那日很是开心,说是要与我一醉方休,结果我们三人当时全都醉昏过去,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果不其然第二日都迟了应卯,我与寐膺被罚在烈日下扎马步,而银穗则被罚将拥峦殿里里外外全都擦洗一遍。那日我们疲惫而归,在宫门口互相见到时,看着彼此腰酸背疼,脚步虚浮的样子,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日子当真是畅快。
我忍不住笑意,又转过去到了东厢。推开第一扇门,那是老野的卧房,房中没什么摆件,也并无桌椅,因它也用不到,不过床头倒是有一口大箱子,现今已蒙上了些灰尘。我轻轻启开那口箱子,里面竟满满都是跌打药。一瓶瓶摸过去,不知何时泪水落到了手背上。
想当初,我每日习武甚是辛苦,身上总有各种青紫,老野知道了,经常出门为我寻跌打损伤的药。有时人家见它老实可欺,便多收它钱财,或是将药效夸大,诓骗它买回来。
是以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收到新的药膏,有的还管用些,有的当真毫无用处。我怕它难过,便骗它说都是好用的,它也总是心满意足为我寻新的药。我将不大管用的药藏在了床底,总想着找一个老野不在的日子扔了出去,却老是懒惰忘记。而后有一天,我想起来再翻看床底时,那里竟空空如也。我本以为是银穗姐姐扔了出去,并不在意,可今日一见,便才恍然大悟。
“傻瓜,不值几个钱,干嘛不舍得扔?”
老野总是这样,木讷少言,却心细如尘。
可惜,我把它丢了,我没好好待它。之前总是说事务繁忙,等有日与它一同出门踏青,一同去吾家酒馆吃一顿好的。细细想来,时间总归是有的,只不过我总捡着那些自己觉得要紧的事做,总觉得来日方长,等我当上了将军,便可以带它吃香喝辣,可如今回头细想,那些我觉得要紧的事又有多少是当真要紧,推不掉的呢?
没有,只是我不愿推掉罢了。
我总是捡着亲近的人伤害,总觉得他们不会因此而离开,他们懂我。
说到底,不过是自私。
可自私的是我,为何死去的是老野呢?
这世间,当真不公平。
不知多久,我缓了缓情绪,又继续走着,每个房间都转那么一圈,每个房间都有俯拾即是的回忆。
待绕到我的房间,我没有进去。因为我自己,没什么值得回忆的。
转到后院,便见落花满地,在夜风中轻轻扬起一角,又不着痕迹落了下来。起起伏伏,花海翻波。银穗姐姐喜欢桃树,这院中的几棵在我来时便早已亭亭,桃树围绕之间,有一明镜,明镜映出天上的月轮,这墙头脚下,总共有两个月亮。
这个小池,是我开的。我喜欢菡萏,便与银穗姐姐商量着,在她的宝贝桃树中间,开了个小池塘。如今算来,这池中的菡萏也有一百岁了,早就成精了。
凉风吹过,纷扬的花瓣落入水中,惹起点点涟漪,在那一圈圈的波纹之中,我仿佛看到一个白衣少年,破水而出,对我暖笑轻扬。
我还记得,那是去年的,这个时节。
尊上四百岁寿宴,我喝得有些多,想回家却不知怎的绕到了后院,飞身翻墙却扑通落入一片冰凉之中,让我的酒霎时醒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大气的抹了把脸。日近黄昏,微风拂过我湿透的身躯,我打了个喷嚏,才想起上岸这回事,便把压断的几朵莲梗拨开,淌着水上岸。上了岸后,衣服吸了水颇为沉重,我便也不管凉风嗖嗖,背对岸边运气烘衣服。忽的,身后树叶簌簌响起,我惊觉有异,猛地回头,一点人影也无。
难道,我多想了?我默默转过头来,只见贴面站着一人,以我的高度只能看到那人下巴。我吓了一跳,急急往后躲去,慌忙中忘记身后便是池边石岩,于是被绊了一下,身子堪堪向后仰去,手却向前抓,正好抓到了前面这人的衣襟,他也反手扯住我的胳膊,却无奈落势汹汹,我拉着他,又在池中走了一遭。
我一时气愤,在水中依旧紧紧抓住那人的衣襟,脚下刚一探到浅池底,便猛地站起,顺道把他也从水中抓了起来:“谁啊?没长眼啊?”
那人从水中站起,白衣湿透,白玉发簪依旧将水润墨发规整束起,润眉朗目,眼中含笑,气质清绝。我当下愣在那里,灵台不甚清明。
他修长的手按在我抓着他衣襟的手上,声音温暖而宽厚:“百年不见,脾气见长。”
那是我们,在时隔近百年之后,初次相见。
我呆立原地,连那抓在他衣襟上的手,都忘了松开。
他见我如此,抬手捏了捏我的耳垂,用他那低沉温和的嗓音缓缓说着,像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你果然还是用了我给你取的名字。”
是啊,我的名字,还是他起的,用了一百年,还算顺耳。
“我想,这样,你寻我也方便。”
那是我无心说出的一句话,却至今,记忆犹新。
他成熟俊朗的脸上露出了少年一般的喜悦,利落的清目之中流淌着今夜星辰一般夺目的光辉。
如今青梅旁落,竹马蒙尘,只有目光可追,却终究落花流水,燕分飞。
不知何时我竟靠在树下睡了过去,待有人将我推醒,我揉了揉眼睁开,已是清晨时分。身上沾了露气,冰凉冰凉的,我不由打了个喷嚏。
“怎么睡这了啊?”银穗忙扶起我,我一条腿被压麻了,整个人都倒在她身上。
“呃……昨晚来逛了逛,不知怎的就睡过去了。”声音低哑,喉头泛痒。
“好了吗?”银穗看着我的脚问道。
“好了。”我点点头。
银穗听罢登时松开了我,大声道:“你走这一晚尊上急疯了,我和寐膺他们一同满山遍野找了你一宿!快回去!”
“啊?”我瞠目结舌,刚睡醒的朦胧迷糊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什么啊,快回去,回去。老娘一宿没睡,困死了。”银穗推着我向外走去。
“那我回去解释解释,再来找你。”我被推着走得脚下生风,趁势回头道。
“别,你可别来找我了,我去找你行不行?你可别再惹出事了。”
银穗终于将我推出了大门,我还没来得及回话,便被关在了门外。
我一边嘀咕着:“竟然还嫌弃我……”一边飞身回去。
连忙往拥峦殿行去,也不管一路上见到我的内侍大呼小叫,径直飞了过去,待到殿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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