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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镜中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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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噫?小侯爷,适才你一直要对在下说什么?”

  “没有了。”

  “没有?没有就没有,大家都是自家人,小侯爷应当不会对在下客气才是。如此,在下告辞?”

  “告辞。”

  谌霁目送那位自说自话的爷翻身上马,三十几人卷着尘土滚滚北去。

  谌千行带缰上前:“少爷,咱们”

  “你们按我说的,到东漠后潜伏下,若一月内没有任何动静,只管返行。”六皇子自说自话,谌小侯爷没准备全副配合。但这股力量的添助,足以可见傅洌对墨墨并未放弃,亦对谌家存了一念之仁。悬在心头的两事,总是放下了一桩,很好。


天韶堡
  域外风光,由来不同京城的富贵华丽,及江南的细腻柔媚。北岩国与天朝交界之处,恶峰奇峦绵延百里,形成得天独俱的天然屏障,其后才是粗犷豪阔的草原风光。这得天独百的地势,使北岩与天朝的互通向来淡化,也使之成为最不惧天朝威势的外域国。

  赫连铭一行,过北岩边界进山不过十里,前方已有老马识途的领路者相待。几经盘绕曲折后,脚下车下的路突变得不再崎岖。百里山脉,按北地的气候,该是酷寒难耐,但愈向前行,愈有暖氛袭来,直至到最后,已有人汗透内衫。

  纵夏时也是清凉无汗的谌墨,受这热气熏染,除了红了颊,粉了唇,额上依然一片雪洁,看得同车而踞的德馨、德兰姐妹既妒且羡。

  “德馨姐姐,你瞪谌墨作甚?”

  “我恨老天的不公哪。”德馨闷声道。

  德兰心有戚焉道:“你并不是真的妖好不好?怎将这人间的春色都给占尽了?好奇怪,你由小到大,怎没被女子的妒意给杀死?”

  “女子?杀死?”谌墨一愣,“德兰姐姐好奇怪呢,女子都是香香软软、善良可爱的姐姐妹妹,就如两位姐姐一般,怎会舍得杀死谌墨?”

  “你”德家姐妹嗤道,“女子舍不得杀你,还不是都因你常年以男装示人?”若是雌雄难辩,或可有情可原,怪只怪对着那张绝色颜容时,明知是女子,亦难免心驰神往。这条鱼,妖性已浸骨髓。

  “会么?”谌墨修白指尖点在嫣红樱唇,水水眸儿打个波旋,“谌墨乐穿男装,是因中原的女装太过繁琐。”

  “这倒是了。”德兰颔螓首,撇丰唇,“你们中原女子的衣服讲究飘逸空灵,把袖子和裙摆做得又宽又大,穿起来,是没有咱们东漠女装这般简落利整,也与你这野性子不合。”

  谌墨偏转螓首,嫣然巧笑道:“两位姐姐高挑健丽,合该有这样合体而裁的衣服来配姐姐们的好身材。”

  外族女子向来大胆直辣,情绪外露,但有谌墨那黑白分明的大眼在自己躯上巡移,德家姐妹竟给羞抹双颊,嗔道:“妖鱼,你们汉家有句话说‘非礼勿视’,你将你那双不老实的眼睛给收起来啦。”

  “两位姐姐好小气。”谌墨噘嘴,“美好的东西自是给人赏心悦目的,姐姐们竟还吝啬!”

  “听你歪理!”德兰轻啐,“要看,你自己穿来看就是。”

  “真的?”谌墨笑靥如花,“两位姐姐愿意将衣服借给谌墨穿?”

  德馨失笑,“你要穿,少主会要东漠最好的裁缝、最好的绸帛为你量体制衣,哪还有一个‘借‘字?”

  “怎可能?”谌墨挑颦黛眉,“我是你们少主抓来的伤妹仇人,到了东漠说不定要拿我一只臂来偿债,他怎会浪费那个工夫和材料?难不成贵族有这样的习俗?”

  “你”德家姐妹互觑一眼,“敢情你还以为咱们少主捉你是为了寻仇?”

  “不然呢?”

  明明是个聪明剔透的人儿不是么?德馨拧拧她那粉红嫣颊:“是真不知也好,还是装糊涂也罢,你总要明白,你这人儿,少主是不可能放手了。”

  德兰连连颔首,对妹子的话给以确定:“我们姐妹从十二岁就在少主身边跟着,这眼睛可不是瞎的。怎看不出少主在你身上花的心思,比过去在其他女人身上投的总数还要多?别的不说,就说这行路,原本是打算从北岩边境直接取捷路回东漠的,就因考虑你这身子,少主顶着天大的人情,到了这天韶山,还不是为了让你用温泉祛除身上的寒气?”

  谌墨听得明眸一亮:“温泉么?原来这愈来愈暖,是因有温泉么?”

  这德家姐妹啼笑皆非:她只听得到这个么?

  “这地面下若是没有温泉的热脉滋延,在这北地高寒的山内,你这张小脸哪还能这样粉扑扑的招人疼爱?”忍不住,又掐了一把,“你要想想该怎么谢我家少主才行哦。”

  这条妖鱼美丽可爱,虽按东漠王族正妃非本族贵族不选的规矩,无法成为少主的正室,但必能成为少主最宠爱的女人,美人配英雄,由来最得东漠神眷爱守护

  “德兰,德馨,天韶堡到了。”轩光沉哑的鸭嗓打断了德馨的浮想联翩。

  

  蓝石彩瓦的高阔屋宇依山而建,彩石砌筑的门前,十几北岩汉子分两侧排立,中间一位少年,散一头披到腰际的深棕长发,披一件非汉非胡的紫色长袍,面如冠玉,目如澄月,鼻悬挺傲,唇抿柔情,自是风流倜傥模样。目望好友渐近,敛袖一礼,朗声道:“天韶山农夫恭候东漠少主。”

  农夫?赫连铭冷哼,“北岩的三王子,战功彪炳的阔海大将军,何时成了农夫?”

  北岩三王子摇头:“赫连少主太不厚道,竟来奚落一个落魄的山野闲人,想来是在下这小小农夫没有为东漠少主牵马坠蹬的罪过了?”说话间,以恭敬貌上前,“来来来,容小的扶少主下马。”

  怎他身边尽这号不正常的人物?赫连铭搡开好友手臂,一迳飞身落马,“耶落云,你尽可再无形无状一点!”

  唉,这位老友,什么都好,就是未免无趣了些。“铭少主,人生苦短,放松心情,快快活活过日了不好么?”

  “说得有理。”有人援声同道中人,在在是其言深获己心。

  “嗯?”耶落云投目过去,愣住,“这位是”

  赫连铭颌下青筋又有起萌之势,冷声道:“德兰德馨,带她回车里!”

  德家姐妹诺声称是,架起谌墨塞回车内,放下厚重垂帘。

  视线遭挡,耶落云目回好友英挺面上:“赫连兄,这位是”

  “一个俘虏。”赫连铭开动步伐,将“无意多谈”写在脸上。

  俘虏?耶落云一笑:枉他们相交多年,赫连兄还真是不了解自己呢,他不知他愈是如此,自己愈是兴趣多多么?

  

  温泉水暖洗凝脂。

  纵然德家姐妹对汉文只通不精,但与谌墨共浴温泉池时,仍记起了当年汉语师傅诵过的这一句用来盛赞美人出浴的诗词。

  可惜得是,按主子吩咐,仍要以一件臃肿棉袍将这身粉琢玉砌的肌肤遮挡住。

  “妖鱼,这是什么材料?不像绸不是缎,有几分像丝,又不全是,是你们中原的什么稀罕布料么?”摸着她罩在棉袍内的一件淡色短衫,德兰随口问道。

  谌墨系好盘扣,笑答:“是丝,产自西域。”

  “哦。”浑未经意,手内将她黑缎似的长发亦束成男式发髻,再罩上东漠国男人皮帽,将一张脂粉不施的雪肤花貌掩去近半。如此大费周章,少主该会满意了罢?

  回到下榻室内,两人互递过眼色之后。

  “妖鱼儿,你莫要乱跑,乖乖呆在房里,知道么?”少主正与北岩三王子在前厅饮酒,说不定今夜就会宠幸小妖鱼。中原女子素重贞操名节,一旦小妖鱼成了少主的人,就非少主莫属了,届时或许少主的心就会笃定下来,不必再患得患失。

  “两位姐姐不陪我么?”大眼晴眨巴眨巴,眨得两姝心窝软成一塌糊涂,也莫名有了几分愧意。

  “我们”姐妹面显窘色,“小妖鱼儿,你要知道,我们都是极喜欢你的,少主那人面冷心热,只要你乖顺了他,他定会疼爱你。”

  谌墨螓首偏转,小嘴翘起:“看在两位如花姐姐的面上,我会少惹他生气。”

  还是不懂?德兰偷睇妹子一眼,互送无奈。“总之,我们盼着你得到少主爷的疼爱,这份心意,你明白就好。”

  明白,怎会不明白?两姝体谅中原女子本性羞涩,特双双离去,给她一方空间,做些情绪上的“准备”。感念人家这番体贴,谌墨眸浮浅淡笑意。温泉水有疗体祛寒之效,这个情形下,再来伪装娇弱,怕是行不通了。不过,如何个改弦易辙?

  

  “你”守在门旁的两东漠汉子见启门出来的佳人,面上当即起了警意。

  谌墨嫣然道:“我饿了,想去厨间找点东西吃。”依德家姐妹的精明周到,怎会漏了这项?实则,洗过温泉后,已在外间吃了一腹点心才回下榻寝室。

  两汉子不约而同别开了眼,赧红了脸。“德兰德馨呢?”

  “两位姐姐也是女儿家,有自己的一堆事要忙,我不能事事依赖两位姐姐。”谌墨嘻唇一笑,“两位大哥若不放心,一起去可好?”

  两汉子面面相觑,难置可否。这女子说是俘来的,少主偏似宽容优待;若说是少主的女人,又尚未宠幸,如何拿捏对待的尺度?但那一双秋波水生生射来恳求时,他们竟觉得,若不应允,会是天大罪惩。“这样,咱们一个人替你去拿吃食,你呆在房内就好。”

  “可是”谌墨嫣唇一噘,“我也想顺便走走,这一路颠簸,骨头都要散架了呢。好不容易到了这暖融融的天韶堡,若是闷在房内,怕是又要病了。”

  “你只去厨间?”天韶堡戒备森严,这人儿又是恁样娇弱,想也该折腾不出什么意外才是。美色惑人啊,东漠汉子竟未想到:这女子初来乍到天韶堡,怎可能识得厨间?


遭妒
  “那走罢。”那汉子言完,犹道,“咱们可是在后面跟着你呢。”

  “谢谢两位大哥。”谌墨笑颜登时绽如春花。

  两汉子的脸颜上,一片赧红。

  谌墨施施然走了几步,又突然回眸一笑:“两位大哥,快些走哦。”

  保持一丈之距趋随的两汉子脚下突然打个虚浮,饶是力持镇定,仍一手扪胸,一颗心房,还在咚咚不止呢。与此同时,刺激犹未停止——“这位姐姐,请问哪里有茅厕?”

  两位八尺男儿,猝然打个趔趄。

  那被诘住的小婢,则是瞠目犯怔。

  谌墨对着小婢瞠大的眸子,粲然一笑,面对这样可爱的小东西,她向来耐心十足。“丫环姐姐,可以告诉在下,这最近处的茅厕怎么走么?”

  小婢指头颤颤微微,向前一指。

  “谢漂亮的丫环姐姐。”谌墨恭手,在丫环的痴痴目送中继续举步,而丈外跟随的两人,因知她此行目的地,尴着两张脸,脚底慢了下去。

  天韶堡内,没有中原庄园必备的回廊假山,谌墨拐几个弯径,过一片小林,一双水眸左右巡移,忽尔,瞳儿生出亮芒。

  前面,以天然石材搭就的一处敞轩内,有三五异族服饰的女子围坐共话,看衣料仪态,不会是寻常婢女。

  “几位姐姐,请问”

  轩内女子都转过脸来,对生客施以打量。

  一面相福泰的中年妇人顶满头朱羽,掀五彩过膝百褶裙,步下石阶,“你是谁?难道是随东漠的铭少主一并来的?”

  谌墨微恭身:“正是。”

  “你随铭哥哥来的?”一位红衣少女跳起,在满身银饰叮当中,携风到她近前,眯起眸绕圈端量,“你不像是东漠人。”

  “我的确不是东漠人。”

  “你”红衣少女蓦近,“你的脸你是女人?”

  “我的确是女人。”

  “你当真是女人?!”少女声猝拔高拔尖,“你是女人?你是铭哥哥的女人?”

  天可怜见,运气真是好呢。谌墨此来,旨在寻找天韶堡主人的女人或者爱慕者,哪成想到呢“我不是赫连少主的女人,该是他的俘虏才对。”

  “俘虏”一词,并不比“女人”来得顺耳。在外族中,被俘虏者,不论男女,都充作役奴,但女人,尤其稍具姿色的女人,除却为奴为婢,亦沦为俘获者的暖床工具。

  而谌墨身上无枷无链,已是与被俘者身份不符,又顶一张晶莹雪颜招摇过市,这其中,传递开来的别样意味,更是彰显无余。

  红衣少女妒意盈脸,美眸恶恨,“放肆!一个俘虏的奴才也敢在本小姐面前自称‘我’,你这条舌头不想要了是不是?”

  中年妇人出声:“珂娜,你还没有弄清”

  “姑妈,这事您莫管!”红衣少女盯住这个除了一张脸别为长处的中原女子,咄咄叱道,“狗奴才,你刚刚冒犯了北岩的红花夫人和珂娜郡主,快给本郡主跪地道歉!”

  谌墨颦眉,惑然道:“姑娘在说什么?”

  “狗奴才!”对方眉目内的一份纯真媚惑,令珂娜郡主恶意丛生,“将本郡主的鞭子拿来!”

  “珂娜”

  “姑妈,珂娜要教这个奴才懂得规矩,您莫管!”掉头向石轩内娇喝,“还不拿鞭子来!”

  中年妇人,即北岩王侧妃红花夫人见状,只得向旁侧跟随多年的小婢施个眼色,小婢意会,悄步溜开。

  这位表小姐,是夫人一手带大,性子也是由夫人疼惯出来的,夫人降制不住,能制住她的,也只有这堡的主子三王子耶落云了。

  “狗奴才!”珂娜娇骂不休,夺过丫鬟递来的马鞭,兜头甩向那中原女子,她要让这一张令人生厌的脸不复存在!

  谌墨早有准备,抱头躲过一道鞭影。

  “你竟敢躲!”珂娜叱声更厉。

  “废话,不躲难道等着挨你的鞭子么?”

  “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本郡主顶嘴?”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敢甩人鞭子?”

  “你——你找死!”

  珂娜疯似地挥鞭抽下,谌墨抱头翻滚在地,看上去虽有几分狼狈,却是没有一鞭着身。

  “珂娜郡主,请住手!”

  “阿娜郡主”

  瞅见人来,听见人声,谌墨翻滚的身躯像是止势不住,顺着一道斜坡滚了下去。

  “妖鱼儿!”两道健丽飒爽的女子形影飞身扑救,在谌墨滚至一汪水池边沿时,及时将她抄起。“小妖鱼,你没事罢?”她功力被少主的闭脉指法封住,这番折腾,还吃得消么?

  谌墨摇首娇喘道:“好在这位珂娜郡主没有武功只是,肠胃翻得厉害”

  “别是病又犯了罢?”德馨双颦蛾眉,“汉人大夫开的药还有几付,赶紧回去熬了喝下。”

  谌墨苍白着脸儿,强忍呕意,无力软在德兰肩头,由双姝搀着行动。

  “唉,咱们不过刚走开一时,就出了这乱子,兆晖他们是真废物!”

  “说得就是,小妖鱼,到底怎么”

  “怎么回事?”天韶堡主人耶落云飘然而至,“是珂娜她得罪贵客了么?”

  “珂娜郡主她”德兰欲言又止,因自己口中那位刁蛮郡主,正缠在自己主子臂上,行近这厢。

  “铭哥哥,你要给珂娜出气喔,都是这狗奴才,竟敢以上犯上,惹珂娜生气”指尚停在半空,睇见了那张被黑缎发丝烘围的晶莹雪颜,“你——”适才,这张脸被皮帽挡住半边,只得见那吹可弹破的面皮已惹了妒火汹汹,时下这“铭可哥,你一定要杀了这狗奴才,给珂娜出气,一定!”

  女人的尖叫很少得男人喜欢,赫连铭也不例外。而在因忌妒扭曲了姣美五官时,更谈得上“丑陋”两字了。

  “珂娜,你大可不必如此激动。”

  郡主遭妒火攻心,听辨不出他语中的淡漠,依是尖声叱道:“铭哥哥,对奴才不能手软,杀了这贱奴,杀”未竟的恶毒,止在耶落云长指点下时。

  甩甩有些轰鸣的耳,耶落云无视表妹的气怨眸线,向谌墨歉意一笑:“姑娘,对舍妹的无理,在下非常抱歉。”

  

  “到底怎么回事?”东漠少主沉着一张俊挺脸,排闼而入。

  正吞完一碗苦药的谌墨赏来一睇,耸肩未语。

  赫连铭哪会忍受这等忽视,怒道:“你最好别自作聪明,在本少主面前再玩花样!”冷哼一声,“你对收服女子向来擅长,珂娜那种有勇无谋的女人你只需稍动手指,就能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谌墨一手支颐,懒懒出声:“承蒙少主抬举,谌墨愧不敢当呢。

  赫连铭目光攫她丽颜,“你有心惹她,目的何在?”

  “若是你硬将有人在知道我是你的俘虏之后,二话不说就喊着为她的铭哥哥除害拿鞭袭来的行径,认为是我有意招惹的话,在下无话可说。”

  赫连铭一时语结。他出身宫廷,怎不知女子因妒失常是寻常中事。而珂娜有心于他,见着较刀子出色十倍的女子现身他身侧之时,以其骄纵刁蛮,挥鞭相向更是稀属平常。其实来之前他已向红花夫人求诘详情,红花夫人所说,与谌墨相去不远不过,这妖鱼当真没有玩弄玄虚?

  他所不知的是,红花夫人最善察颜观色,自他眉目间悉知漂亮的中原娃儿在东漠少主眼内应当不止一个俘虏那样简单时,才对自家侄女的刁蛮行止有了一番抱愧。

  “总之,若要本少主察出你有什么不轨心思,本少主不介意废去你一身武功。”赫连铭寒声道。

  谌墨没有说话。

  “怎么?”她如此静声乖巧,他反觉诧异了,“对本少主的话有怀疑?”

  谌墨摇首。

  “那你”赫连铭近她一步,一脉幽香沁腑,男人眸光一黝,欲望蠢蠢欲动,“怎不说话了?”

  谌墨举眸,幽幽望他一眼。

  他心头巨震,“你”

  黛眉轻颦

  “你”

  素手掩口

  “你——”满脑绮思倏去,不祥预感突来,急切撤步!

  “哇——”刚进了腹的药汤,先前吃下的点心果食,俱倾出体外,东漠少主纵是反应得当,也使靴面遭了殃及,惨不忍睹。

  纵是美人绝色如斯,呕吐物亦不会免俗失了酸腐,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迅速打消一个男人的欲火?赫连铭拧眉恨盯她辛苦模样,高喝:“德兰、德馨!”

  伺在门外的双婢闻声齐齐现身,“少主。”

  “给她打扫干净!”

  “是。”

  “再煮一碗药来!”

  “是。”

  “你们今日的失责之过,回东漠后再惩!”

  “是。那个,少主”

  “还有事?”

  自睫下偷觑着主子神色,德馨呐道:“适才耶三王子派人来,邀主子前院叙话,说是要一夜共话。您若不去,三王子就要亲自过来请了。”

  赫连铭浓眉深蹙,深目内一瞥利芒骤闪。

  还是如此了。

  不该一时心软的,明知谌墨之美,足以激起任何以掠夺为本性的外域男人血液中的兽性,仍带她到此以温泉疗身,确是失策。

  与耶落云相交数载,对他了解不可谓不深。他此举或有心,或有意,都因不想他今夜得享艳质,占亲香泽。

  他自信有能力守住属于自己的东西。但耶落云不是旁人,也不是常人,他该如何使这位好友明白,妖鱼非他莫属?


救命恩人
  外室,德家双姝的眠息声轻稳盈耳。

  谌墨翻着空空如也的暗袋,惋惜叹息哦。

  早在德兰、德馨搜身时,被赫连铭叱为下九流的迷魂粉,已给收了去。就连雪魔女母亲塞在袖囊暗袋内用来养身补气防毒的一干丹丸,也惨遭灭顶。

  这番境遇若是给雪魔女母亲知了,还不知是怎样的一通幸灾乐祸兼加冷讥热讽呢。

  窗外,云掩新月,夜如浓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谌墨纵气提身,纤影掠过阒寂幽空,如一抹轻烟,逃往自由之境。

  功力遭封?

  “被封”是真,“封住”是假。

  行动失灵?

  “失”是假,“灵”是真。

  难不成是妖鱼“妖”性发作?自然是假的。

  莫说以谌墨的懒散个性,武功永难练成自由行气通穴的境界,矧赫连铭锁脉闭穴的指法袭自东漠武学,怕是她的魔女母亲也难窥个中真谛,她又哪里做得到?

  一切谜底,皆押在曾引发德兰好奇的淡色“短衫”上,由西域天蚕、冰蚕、云蚕三丝织成名曰“云中裳”的护体软甲,曾为西域王宫内的三宝之一,后赏了战功赫赫的左贤王一支,传至子孙乾若翰手中时,拿它讨好了心上人,又为心上人女儿所觊觎,并最终遂其所愿。

  除非上古宝器,否则刀枪莫入,且对突如其来的外力抨击,亦有化解弥散功用。话说当年,若没有它的化抵,缘凤山上的坠崖之旅,谌家阿墨怕不只是断臂呕血的下场。也因有了它的护持,昔日被沧浪怪客封穴附石坠入玉庭湖底时,方安然逃脱生天,及至后来如法炮制回敬对方,成就“妖鱼”传说,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傅洌失手,赫连铭失察,而她,失踪。

  “失踪”者,逃也,谌墨向来不陌生。雪魔女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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