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清1864-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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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枪杆子里出政权
更新时间2007…5…29　19：33：00　　字数：2167

　忠王府内的小楼里，一灯如豆。
　　灯下坐着张帅和李秀成。李秀成听张帅说了夜探天王府的情形，一下沉默了，半晌都没有言语。张帅知道他现在内心斗争异常激烈，当下便静静地坐在一旁，抚摩着那柄被洪秀全称之为魔刀的七杀。
　　他在等李秀成下决心。即使自己再令他佩服，以他的个性，都不会同意自己去杀掉洪秀全，不过，眼下洪秀全对他已动杀心，何去何从由不得他不考虑。
　　李秀成缓缓抬起头，眼神异样的坚定，张帅看着他，心底暗暗笑了，他知道，从现在开始，那个阴狠毒辣，只会刚愎自用的洪秀全已经在李秀成的心里死去！现在李秀成心里奉之为主的则是自己这个刚刚立威的义王！
　　洪秀全虽然阴狠，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也犯了一个大错误！就是这个让他疏失的错误，会使他全盘尽输！
　　李秀成看着眼前微笑的义王，开口道：“天主，既然洪秀全如此不义，要置我等于死地，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听得他这声“天主”喊的如此真切，张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站起身来道：“秀成以后不要再喊我天主了，就喊我叫义王好了！这个封号我很喜欢，我也不会让他堕了翼王的名头！
　　有句话我想问下，秀成可曾听说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
　　看到李秀成满脸不解的样子，张帅蓦然想起，这句话貌似是数十年之后我朝毛太祖的著名论断，李秀成又哪里会知道？！当下不禁哑然失笑，接着道：“额。。。。。。没听说过也没什么，我来给你仔细讲一下。所谓枪杆子里出政权，简单点说，就是谁掌握了军队，谁才有话事权，明白不？”
　　李秀成点点头道：“这样说的话我明白了。不过，这些军队难道不属于天王吗？这些军队都忠于天王啊？！”
　　张帅差点没给他气死，这小子也是一方统帅，怎么脑筋那么死呢？他开口道：“秀成以前没读过黄袍加身的故事吗？那时的军队是忠于周世宗的，要按你这理解，那赵匡胤如何能做得了大宋开国之君？如何一统华夏呢？”
　　看着李秀成似有所悟的神色，张帅又开口道：“别的暂且不说，令弟世贤手握重兵，若是他的部下将黄袍披在他的身上，那他就成了皇帝！军队与帝王之间的关系，就象民与君的关系一样，军队可以拥戴一个帝王，也可以废黜一个帝王！只要你手握军权，你就是NO。1”
　　“额。。。义王，你说的我基本上明白了，义王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掌握军队，就不怕洪秀全对我们不利！”李秀成终于明白了，张帅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不过，义王。。。那个那母弯是什么东西？”李秀成必恭必敬地问道。
　　“那母弯？”张帅猛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禁大笑不止。“我说的NO。1的意思是第一，首位的意思。”
　　“哦！呵呵！”李秀成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觉得眼前这个“天主”的身上有着太多的谜
　　他是那么的令人捉摸不透，超远射程的火枪，超人的胆识，机智百出的战术，还有这许多新鲜却不失哲理的论断，每每令自己眼界大开！
　　张帅看着发傻的李秀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该醒了！我们时间不多呢！”
　　李秀成一怔，猛然回过神来，道：“刚才秀成听义王说只要我们拥有军心，你就是那母弯，那么，依秀成之见，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在接下来的钟山大战中，尽可能多的获得军心，这样，洪秀全就是想整我们，估计也没人帮他！”
　　点了点头，张帅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李秀成，心下叹道，李秀成不愧是一个能征善战的统帅，只是跟错了洪秀全，才一直郁郁不得志，自己这么少一点拨，他就立刻能举一反三，假以时日，那些现在的军事理论运用娴熟，还怕他不能帮自己撑起一片天？恩，李秀成和古亚都是值得培养的人才，以后自己要多让他们历练才好！
　　想到这里，张帅道：“秀成讲的很有道理！那么我想请你分析下现在天京周边的形势。看看我们该如何赢得军心？下一步又该怎么办？”
　　李秀成道：“其实现在天京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且不说曾国藩数十万大军占据长江水道，分三面包围，就是钟山这一面，一但左宗棠和李鸿章压上来，我们这边也是非常吃紧的！我们城中可用的兵将不过数万，只是依托着城高壁坚，扼天险而守，清妖才未能攻破城防！而且城中余粮不多。所以，我先前想让城别走才是良策！”
　　停顿了一下道：“既然义王要赢得军心，我看我们必须尽快在钟山之战中杀出威风，一但目的达到，我们迅速带天王撤出天京！我们撤出天京是为了保存实力，以图东山再起。现在实施这一计划还来得及，再迟，想撤也来不及了。现在李世贤正准备从保阳转移江西，听王陈炳文、康工汪海洋也将从浙北开赴江西，趁曾国藩、李鸿章尚未完全合围天京，我们突围出城，李、陈二部可以前来接应，守湖州、杭州的江海洋可以作为大转移的后卫，可保天王之驾安全出走，我们在敌人兵力薄弱的江西重新打开局面，是当前的上策。”
　　张帅点点头，笑道：“秀成果然对战情形势分析的比较透彻，只是事到临头，洪秀全又不会同意撤离天京了呢！”
　　“义王不是说了吗？枪杆子里出政权，是要军队在我们手里，他到时候不同意走还能由得他吗？他还能命令别人把我拖出去砍了吗？”李秀成道。
　　呵呵呵呵！算你学的快！不过，我可没打算让洪秀全这么轻易地逃掉呢！张帅笑了笑，道：“那么，我们就来尽快部署一下如何在钟山脚下大破清妖吧！”
　　


第三十八章　风雨下钟山（一）
更新时间2007…5…30　14：04：00　　字数：2537

　本章起，血影将献上血战篇风雨下钟山！众位且看主角如何挥斥方遒，叱咤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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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山之南数十里，李鸿章的淮军先锋潘鼎新部缓慢地行进着。
　　常州战事一毕，两宫皇太后下诏加封左宗棠为赏黄马褂、加太子少保衔，南下进攻汪海洋、李世贤部，另勒令李鸿章以快枪利炮去助攻金陵。
　　可李鸿章感念曾国藩是己恩师，哪里愿意抢上前去火中去栗，去讨那个不痛快？！面对着一天六道上谕，仍旧是慢慢吞吞迤俪而行，本两日路程，他的淮军却走了不下五日，前锋仍然没有抵达天京城外的钟山。
　　李鸿章不知道，他这样看似“不窥别人卧榻，不近别人禁地”的心态，给奉命指挥钟山大战的张帅、李秀成等一众将领带来了多大便（读bian）宜！
　　仅只一日，张帅在天京城外钟山连绵的山麓布下了五万余众，静静地等待着淮军钻进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虽然曾国荃全力挥军攻打天京上方门、高桥门、双桥门，但城高池深的天京，依托天堑和城中太平军的殊死抵抗，令曾国荃每每无功而返。也使得张帅等人能安心地施行一早制定的大战计划！
　　自从常州血战以来，张帅对于清军来说几乎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虽然在常州突围之时，被己方全力回师之下，长毛损失颇重，但在这些淮军将领的心中，他们并没有认为这个神秘的“首领”败了。他们知道只要这个张帅有足够的人马和补给，自己这方无论是老持稳重的左帅还是锋芒毕露的李帅，无论领兵多少，都逃不脱败亡的命运。
　　己方行军意图以及战局的发展仿佛就操纵在这个神秘的“首领”手中一样，长毛总是能对自己的种种调度和弱点了如指掌。而这个“首领”的一切，对于清军来说，却一直是迷一样的存在！
　　潘鼎新骑在马上，走在阵中。迎面吹来一阵山风，他掏出“千里望”仔细地巡看着眼前那高低起伏，层层迭迭的钟山山麓，这里是长毛巢穴的最后一道屏障了，只要自己能一举拿下钟山的地保城和天保城，想必，想要做个从二品的总督应该不是问题吧！只是不知道这钟山里，到底隐藏着多少敌军，不过以九帅全力攻城之下，长毛也不会有太多分散的兵力派出来防守钟山！潘鼎新想，如果能够拿下钟山，则进可取金陵，退可截长毛后路，也许，这次，这个神秘的“首领”将会和“四眼狗”（PS：英王陈玉成曾被清军蔑称为四眼狗）一样被我一鼓成擒也说不定！想到这里，他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这支肩负着以利炮火枪助战曾国藩，打破金陵两军僵持局面的前锋自常州被张帅大败之后重组成军还不到五天，总计三万六千人，总兵游击将军以上军官百余人，集合了来自淮军新军全部精锐兵将！
　　而且与一般淮军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不同，潘鼎新部有约一万四千是骑兵部队。而且这些骑兵部队都配备了新制快枪，战斗力比以往提升了不少。这些新军多是李鸿章子弟兵，打起仗来奋勇争先，虽声名不如先前各营人马响亮，但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个个都不含糊，打起仗来都是悍不畏死的精锐。
　　步兵方面，则由他最亲信的统领王治国那支在淮军中颇有声誉的刀牌手为主，佐以胜庆、邝飞两路劲弩兵和大刀兵，而这些士兵大多在随军参加常州大战中有不错的表现。
　　当潘鼎新的先锋营全军穿越钟山山口之后，迅速地转向地保城方向挺进，远近的山峦，纵横交错的沟壑，以及遥遥在望的金陵都历历在目了，这一带是清军和太平军两军多年交锋的战场，山道、山沟中支离破碎的旌旗、断枪残弓、覆盖着腐烂鞍鞯的战马骸骨随处可见。
　　猛然间，从钟山背后传来震耳于聋的炮声，紧接着喊杀声和枪声搅在了一起，伴随着滚滚烟尘，弥漫在整个山谷的上空！
　　潘鼎新估计是前锋撞上了山中防守的长毛，料想并不会有太强的攻击力，所以他并没有亲自领兵驶援，而是悠闲自得地在马上随意地和身边的幕僚交谈着。
　　忽然一个幕僚指着前方结结巴巴地道：“军门大人，你。。。你。。。看。。。”
　　潘鼎新顺着他指向看去，立刻惊呆了。阵前厮杀的两军中忽然冲出一支身披黑铁铠甲的骑兵，沿着山谷从北至南，挥动着长长的奇怪的长枪，猛力向自己的前锋骑、步兵冲来。那长枪根本不是丈八红缨枪，而是一支儿臂粗细的巨大长刺，猛烈地撞击、穿透着清军前锋紧急搭建的阵地！
　　长枪势不可当地刺穿敢于抵挡的清军，强大的骑兵冲锋力量瞬间撕开了清军防线，疯狂地屠杀着身着布衫的清军，这跟本不是战斗，而是在表演！一个骑兵用力地将一个清兵凌空挑起，又狠狠地甩向正惊恐后退的清军大队，人固然随枪飞出，那飞撒的鲜血也溅满了那个太平军骑兵的脸庞！而飞在半空中四散的内脏，更是刺激了他的杀气，他又挥手向另外一个早就吓傻了的清军步兵刺去！
　　潘鼎新南征北战数载，也未曾遇到这般凶悍的骑兵！看着这些骑兵在阵中如入无人之境，自己手下的长刀砍在他们身上的铠甲上也不能造成有效的杀伤，他立刻慌乱起来，一迭声地高叫着“放枪！快放枪！！”
　　已经懵头了的清军慌忙抽出洋枪，但未等他们打上几枪，那些骑兵就不可阻挡地推进到了身旁，长枪只一刺就溅起无边的血光！一骑被洋枪击倒了身后立刻有一骑补上阵势，长刀和重枪撞击着，血肉之躯互相碰撞着，发出可怖的闷响。顶不住如此猛烈冲击的清军阵型很快就开始扭曲，崩溃。
　　潘鼎新的骑兵甫一接阵就溃不成军，突如其来杀至的太平军让一万四千多骑兵无法发挥骑兵的优势，骑兵根本不能奔驰，没有丝毫的冲锋力度，待这只铁甲军冲出势不可挡地扑进阵中，这些轻骑兵立刻损失惨重，而步兵阵脚也被冲乱！
　　布在后排的清军劲弩手，哪里会想到正在行军途中会突遭敌军伏击，更没有想到，己方那些精锐，在敌人狂暴地打击下，竟然不堪一击！他们从来没有遇见敌人如此接近！在战场上，最危险的力量就是他们这些只能远程打击的兵种！危险在于他们既是强大攻击的释放着，更是被敌军渴求斩杀的对象！一旦他们被呈现在敌军面前，那么，死神也就近了！
　　强烈的危机感激发了他们的潜能，他们野兽一般，挺起手中的劲弩，猛然洒下一片箭雨！
　　


第三十九章　风雨下钟山（二）
更新时间2007…5…30　19：30：00　　字数：2189

　扣箭、举弩、射击，
　　扣箭、举弩、射击，
　　扣箭、举弩、射击。
　　极度的求生欲让这些清军超常地发挥了劲弩的功用，本来一个劲弩手从扣箭进匣到举弩瞄准再射中敌军要花费数秒的时间，这一系列动作既费力又必须按序施行，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持续一个动作，颇为难能。
　　但这些清军已经忘却了身边的厮杀，他们在机械地重复一个动作，他们的心里只有一句话：“我要活下去！！”
　　劲弩射程短，但破坏力极强，一般的铠甲根本防护不住近距离的攒射。“卡。。。绷”的弓弦弹合之声不绝，纷飞如雨的短弩持续不断地射中迎面扑来的太平军重骑兵！
　　这是张帅为清军献上的第一道大餐，他知道由于火枪的出现，大家都认为铠甲已经失去效用，而且会加大行动的不便，所以现在基本上都是布衫上阵。但他们忘了，自古以来，重装骑兵的冲锋力量可是无以伦比的，他在吸取了西方骑士枪的优点之后，将骑兵的马刀换成巨大的骑士枪，依托战马的冲锋，可以加大破坏力，果然杀了潘鼎新一个措手不及！
　　眼看敌军阵中的劲弩手疯狂地攒射自己辛苦装备的铁甲重骑兵，立马山头的张帅没有怒，他早就防备到这招了。他冷静地挥动右手小旗，命令另外一只小队出击！曾宪立刻带领着早就睚眦欲裂的兄弟们潮水般涌向战场！
　　排列密集的铁甲重骑兵被清军劲弩射中，有不少战马也被射成刺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倒卧地上。
　　劲弩猛射，无情的收割着生命，这些清军见到己方的劲弩造成如此大的杀伤效果，不由都兴奋起来了。他们如野兽般嘶吼着，缓慢向前推进，脚下的土地早就被热血染红了，他们趟过血泊，争先恐后地射击着，早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王治国部刀牌手，也蜂拥着冲进骑兵阵中，猛烈地大砍大杀！
　　被砍落马的骑兵，立时马踏成泥，飞溅的血水混着凄厉的惨叫之声，震撼着阵中奋力拼杀的双方。太平军的步兵也冲了上来，两军纠缠在一起，长刀刺入对方身躯的响声，弓弩劲射的弓弦声，利斧劈中骨头时糁人的闷响不绝于耳，满地横躺的尸身早就被践踏的四分五裂，内脏、骨殖、残手、断臂、碎肉，被疯狂地飞甩，再落在疯狂砍杀的两军阵中，被踩踏进泥土中，令人分不清，这究竟是肉，还是泥！
　　曾宪率领着一队千余人的生力军，如下山的猛虎冲向疯狂斩杀自己兄弟的清军，他们眼睛都红了，看到清妖依靠劲弩和刀牌手缓缓前进，曾宪拔出城中赶制的新式火枪，抢先开了枪，随后而至的兄弟们也纷纷向正大肆屠杀己方铁甲重骑兵的清军开了火！
　　枪弹如雨，登时将嚣张狂暴的清军攻势遏止住。这些新式火枪胜就胜在连发和快捷的射速！毫不停止的弹雨将清军压制住，而那些被困阵中只能挨打的铁甲重骑兵们缓过手，少少后撤一下，又骇然发起了第二次的强力冲锋！！
　　巨大的骑士枪配合着新式火枪疯狂地杀戮着毫无抵抗力的劲弩手，凶悍的战马撞击着几近崩溃的阵脚，那些早就被杀急了眼的骑兵们拥挤在一起，排成长长一列，面对着命中注定的顽敌，开始了一场可怕的屠戮和宰杀，骑士枪穿透着肉体，枪弹崩开着头盖，刀剑砍劈着毫无防护能力的布衫，脑浆迸飞，鲜血乱溅，双方根本连呐喊声都停止了，耳中能听见的只有战马的嘶啸、兵器相撞的巨声、火枪震耳欲聋的轰响和骑兵挥枪时发出的怒喝！
　　在搏斗的漩涡之中，曾宪“呛”地抽出腰间雪亮的长刀，左抡右砍，专往敌人身上乱搠，搠得数个清军刀牌手鲜血直飙，可怖的出刀速度和残暴简直令他失去了平时里少有的冷静！他手下的太平军兄弟也不遑多让，长刀所向，清军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张帅看着山谷中混成一团的两军，他的身边不时地奔跑着传令兵，源源不断的将战场上的情况和他的命令发布到各个将领手中，在他的身后，是由数十位将领组成的观摩团。他们没有分参加这次大战，但张帅却故意地安排他们前来观战！他要让他们亲眼看到，在战场上的义王是不可战胜的！！只有这样战无不胜的统帅才能带领着天国开创一个新的局面！
　　张帅看着身边这些目瞪口呆的将领，冲着身边的传令兵道：“立刻让古亚扫清所有顽抗的残敌，我们要回去给李鸿章准备第二道大菜了！如果咱们的李大人吃下这第一盘菜，吃不到第二盘，岂非遗憾！！哈哈哈哈！”
　　使长枪的古亚奔驰如风，他管带的轻骑兵仿佛一把穿心的利箭，在清军阵中左插右搠，纵横决荡，迅速地斩杀着敢于顽抗的清军，虽然付出不少伤亡，却也搅得清军阵脚彻底崩溃，无力集结成阵与太平军再战。
　　观看着前锋血战的潘鼎新见此情形完全傻了眼：自己手下前锋八千余名骑兵已经被这些蜂拥杀出的长毛斩杀殆尽，而步兵和劲弩兵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疯狂屠杀着！这个往日挥军大杀四方的淮军将领，由心底猛地生出一股寒意，而此时对面山头展出一面明黄大纛，山后忽然转出数不尽身着锁金褂，头扎红巾的太平军，他们如怒潮一般席卷着自己的部属，本来疯狂虐杀步兵的重骑兵立刻有条不紊地分散队形，向左右成雁翅形散开，如同两只巨的铁钳左右向自己的中军及两翼薄弱处狂怒奔来。
　　潘鼎新猛地从全军中伏带来的震惊和挫败感中走出迅速地下达了应战命令，大声喝令左右两翼骑兵迎战太平军铁甲重骑兵，中后两军迅速冲上前阻止太平军步兵和轻骑兵的冲击！另派飞骑至后续周盛波、李昭庆军请求支援！
　　众将领得令随即拨马领兵而去，滚滚烟尘携着震天的杀声，如暴风般卷向迎头冲至的太平军铁甲重骑兵！
　　


第四十章　风雨下钟山（三）
更新时间2007…5…31　14：01：00　　字数：2412

　从张帅和观摩团所在的山头尽目望去，脚下狭窄的谷地犹如人间地狱，笼罩在死亡的血影之中。到处是泼墨般四下里蘸染的血腥！
　　山谷之中，太平军的重骑兵如一把利剑，在敌方阵营里大开大阖地冲击着。轻骑兵跟随其后，手中雪亮的马刀肆意地收割着敢于反抗者的生命。而步兵则和清军刀牌手精锐混做一处酣战不已，四下倒毙的人马尸体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不大的山谷之中，早就四处或躺或卧地堆积满了两军阵亡者的尸身，绝大多数是那些带着红顶子，身穿蓝色清服的兵勇。
　　鲜血，不住流淌的鲜血，早已经汇流如河般在这些尸身之旁蜿蜒流动，到处都是浮沉在血泊之中的残臂、断腿和内脏。奔涌的热血渗入钟山的土中，咕咚咕咚地吞咽着些许气泡。
　　太平军的儿郎们正两翼合围，用长刀和火枪凶猛地攻击潘鼎新的骑兵队，而更多的弓箭手、火枪手则向潘鼎新的后队放出密集的箭林弹雨，他们要在敌方后援杀到之前，将被己方团团围住的鼎字营全部歼灭！
　　潘鼎新又岂会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注意？但他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他已经被大队的太平军团团围在这个狭小的谷地，如果后援不到，全军覆没只是迟早的事情！但四周强烈的血腥气息，也将他这个见惯了征杀残酷景象的一军之长不寒而栗！
　　我不能象无力的妇孺那样任人宰割，我要冲出去！就是死，我也要象一个英雄那样悲壮地死去，而不是和这些卑贱的悍匪卧尸一处！
　　他一边用他固有的大嗓门严厉地呵斥着身前的士兵们奋力向前，顶住越来越近的太平军战士，一边喝令后队集中所有洋枪火力，全力望来路突围。
　　可摆在他眼前的后路，尽是太平军战士雪亮的长刀，是密密麻麻看不到边的锁金褂，是疯狂肆虐大杀大砍的的铁甲骑兵阵，真的能救冲出去吗？这样的包围，我们怎么冲？！每个兵勇心底疑惑着。
　　我们也将会象前军那些兄弟一样，被长毛杀死，横卧在远离家乡故土的血泊之中！只有后退逃跑才是唯一生路，而向前进，向前和那些杀的眼睛都红的了长毛拼杀绝不能存活！但军门拔出了腰刀在阵后督战，后退也是死路一条！
　　潘鼎新抡起腰刀，将第一个胆怯而欲掉头回跑的兵勇杀死，那个兵勇的脑袋飞了，鲜血喷溅，脑袋足足飞了五尺来远，而他立着的身子和四肢，痉挛了一阵，颓然栽倒，看的这些如惊弓之鸟般哆嗦的兵勇心头一阵恶寒！
　　“进攻者赏！后退者杀！”潘鼎新挥舞着血淋淋的长刀，满脸血水疯狂的吼道。
　　这些早被战争残酷吓坏了的新兵们在统帅的疯狂中无可奈何地转过身来，望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