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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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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这个香炉;杨钊的眼睛就瞪得溜圆;怎么也合不拢了。
“这是水晶制的?”良久之后;他才咽了口口水问道。
“不是;玻璃器。”叶畅笑道:“可比水晶要难得;水晶你见过这么大块的么?”
这是单纯的奢侈品;杨钊可以想象得到;这东西放在自己的香堂供奉神祗;外人看了会多么垂涎。他用手去抚摸;只觉得这玻璃炉光滑圆润;带着一股寒意;仿佛是玉石一般。
“这东西太贵重了;太贵重了”
“确实;若不贵重;我也不敢拿来送你。”叶畅指着东边:“这宝物易碎;从海上将它运回来;可花费了我不少气力”
杨钊拍了拍叶畅的肩;终究没有说出拒绝;他心里琢磨着;送给自己的都是如此宝物;那送给杨玉环的呢?
一想到这个;他心中突然起了贪念;但想到自己与叶畅的交情;特别是叶畅完全可以、绕过他直接与宫中联络;他便将贪念收敛起来。
“送给娘娘的也是这般宝物?”他问道。
“正是;不过比起这个香炉更难运。”
“既是如此”
第246章 长安水深如寒渊
“宝物还是先放在你这;我想法子让你面见娘娘与陛下;你亲自呈上;效果更好”
敛住贪念之后;杨钊开始为叶畅打算起来;一来二人交情在那里;他落魄困顿之时;叶畅可是给了他不小助力;二来则是叶畅会做人;竟然送了他如此贵重的玻璃香炉。
杨钊这个人便是有千般万般不好;但在念旧情讲义气这一点上;倒是相当出色的。传说他曾离家两年;回家时妻子怀有身孕;自称是因为思念他过度;梦中与他相合而怀孕。别人都嘲笑他头上帽子变成了绿色;他自己却坦然承认此事;待妻子如故。
听他说让他见杨玉环与李隆基;叶畅微微点头:“杨兄;我可不与你客气
关于辽东的事情;他还有更进一步的计划;原本是准备在几年后再提出的;但现在提前控制了积利州;这一计划也必须提前了。
杨钊收了礼物便告辞;叶畅送他出门;到门口时却看到一人于前徘徊;仔细一看;竟然是覃勤寿的仆人林希柽。见叶畅向他望过来;林希柽忙上前拜倒:“叶郎君;总算见着你了”
叶畅听他声音里带着呜咽;眉头一皱:“快起来;入内说话;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叶郎君救救我家郎君吧”林希柽道:“他出事了”
覃勤寿与叶畅是老交情;叶畅深知其人;这人沉稳可靠;颇有见识。自从得了叶畅的支持;他来到长安已经四年;有一段时间叶畅到长安甚至是在他那儿落脚。
以他的见识;会出什么事情?
“覃郎君究竟出什么事了;你快说;不说我知道怎么帮他?”
林希柽这才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讲了出来;说出来又是一桩内斗的纠纷;覃勤寿在覃家不是嫡系;只因表现出色;为老族长所重;派到长安来主持覃氏最重要的产业。一来是叶畅支持;二来他自己能力;如今这产业甚为兴旺;在西市、东市都开了铺子。但去年底;支持他的老族长去世;新上来的族长大肆安插亲信;更不会放过他眼中的肥肉、长安城中的杂货铺。
不过若只是要覃勤寿交出产业倒还罢了;覃勤寿这些年也给自己留了后路;积攒了一些家当;他自己准备也在长安置办一家小铺子。偏偏派来接替他的人不谙经营之道;还得罪了京中权贵;铺子被抄;然后又将覃勤寿推了出来顶罪。
原本覃勤寿在长安城中有一些人脉;可现在这些人脉都派不上用场;他被下京兆狱中;于今已有一月了。
“这些时日我日日盼郎君回来;天天都到郎君府上来看;不意终将郎君盼来了”说到这里;林希柽双眼流泪道:“求郎君救我家主人”
“你放心;我与覃君之交情;绝不会坐视不理”叶畅道。
他心中却是突的一跳;覃勤寿在长安城中;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却被下了京兆狱若说这背后没有什么蹊跷;叶畅是绝对不相信的。
“覃君这些时日在狱中;是你每日送饭?”叶畅又问道。
“是”
“他有说什么?知不知道你来向我求助?”
“这个”林希柽神情有些古怪。
当初覃勤寿下狱;无人能救时;林希柽便提出要向叶畅求救;可是覃勤寿却是坚持不允;换言之;他此来是违背覃勤寿吩咐的。
“你怎么不说?”叶畅见他不说话了;眉头便又皱起;这个林希柽很有些古怪;在修武时他便领教过了。
“呃;我家主人说叶郎君定”
“行了;你不必说;我想法子去狱中见见你家主人。”叶畅见他吞吞吐吐;便知其中有大问题;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听得叶畅这样说;林希柽哪里还敢隐瞒;当下再拜道:“我家主人被关得糊涂了;我说要向叶郎君求救;他却说不要”
“原来如此”叶畅顿时明白;这背后;必然还隐有别的事情;恐怕不只是覃家得罪了权贵的问题。
他正琢磨着;突然间外边有人来禀:“有位覃郎君求见。”
“啊?”叶畅愣住了;姓覃的和他打了交道的;唯有覃勤寿一人;方才林希柽还说覃勤寿在牢中;那么这个姓覃的又是谁?
“请他进来。”叶畅吩咐道。
不一会儿;瘦且憔悴的覃勤寿便走了进来;林希柽忙迎了过去;神情又惊又喜:“郎君如何得以脱身?”
瞪了他一眼;覃勤寿向叶畅拜道:“非仰赖郎君之力;覃某几成狱中枯骨了”
叶畅摆手道:“我不敢居此功;事情缘由始末究竟如何;我还不知道呢。
“是前左相之子李霄。”覃勤寿苦笑起来。
“此话怎讲?”叶畅顿时忆起此人;若说此人坏;那倒未必;但当初他与叶畅之间;确实是面和心不和。
“当初托十一郎之福;我与贺公结交;贺公又将我介绍与李霄”
原来覃勤寿在长安城中最大的支持;就是李霄;因为贺知章、张旭的关系;他与李霄结识;年节少不得送上厚礼。即使在贺知章致仕、叶畅与李适之渐渐分道扬镳;覃勤寿与李霄的关系依然十分亲近。但是这种亲近随着李适之的处境艰难而发生了变化;覃勤寿被覃家派来的新人取代之后;他对李霄更加没有了用处。
“李霄本人倒没有什么;但他身边之人;觊觎覃家两个铺子每年有数千贯的收益;怂恿他下手;寻了覃家的错;说他们出售违禁之物;有僭越之罪。覃家支撑不住;只以为我还有关系可以活动;便将我扯了进来。那李霄却不念旧谊;将我也入狱;大约是想由我口中攀咬至叶郎君吧。”
叶畅听到这里算是明白前因后果了;覃勤寿说得还很委婉;但实际上;他只是李霄用于泄怒的工具。李霄奈何不了叶畅;便想到覃勤寿与叶畅关系非常;于是借着覃家出售违禁之物的机会;想要通过覃勤寿把叶畅也拉下来。
难怪覃勤寿不让林希柽向他求援;他不介入此事;覃勤寿尚有活路;他若一介入;李霄必然要使手段;先屈打成招攀诬叶畅;然后再灭口。
“覃兄受累了只是如今覃兄怎么又出来了?”
“却是一位卢郎君放我出来的;那位卢郎君脸上有一大块青斑;长得甚丑。”覃勤寿也有些奇怪:“他说既然叶郎君回来了;那我就可以出狱”
“卢杞”
叶畅用不着思索;便知道这卢郎君是谁。卢杞自己当然不能于涉到京兆尹的狱事;但他如今投靠了李林甫;李林甫在提拔了吉温之后;要往京兆府塞人;便考虑了卢杞。
“京兆尹可曾审问过你?”叶畅又问道。
如今的京兆尹乃是萧炅;此人乃是李林甫一党;和李林甫一样;也是个白字先生;当初为侍郎时;甚至把“伏、腊”读成了“伏、猎”;故此人称伏猎侍郎。叶畅问他是否审问过;便是想知道萧炅是否也参与了此事;若他也参与了;那么问题就大了。
“未曾在狱中只有几个小吏前来问过。”
叶畅点了点头;情况总算不是最糟。萧炅虽然是李林甫的党羽;但未必认同叶畅;他只要没有直接介入此事;那么要对付的就只有李霄一人了。
心中琢磨着对付这厮的办法;突然间;他灵机一动;觉得自己又想到了什
萧炅并非没有介入;他实际上早就介入了;他的坐视不理;就是一种介入。只不过;他并不象李霄那么蠢;他的目标也不是叶畅;而是李适之
试想一下;若是李霄弄死了覃勤寿;他此时介入;将李霄下狱;再牵连到李适之身上;岂不是为李林甫除去了一个心头之患?
难怪卢杞放覃勤寿走时说了一句既然叶畅来了覃勤寿就可以出狱;若叶畅来了再不放覃勤寿走;那就是在算计叶畅。别人不知道;卢杞可是很清楚叶畅是出了名的翻脸不认人;到时叶畅发起疯来;连萧炅一起恨上;那反而不利于李林甫这一派的利益。
“这长安城当真是风波诡谲;李林甫这一党固然是百般算计;他们的对手;难道真是李适之这粗率性子和他那个没脑子没城府的儿子李霄?”
叶畅琢磨着这个;心中隐约觉得;似乎并不如此。李适之、李霄根本不是李林甫的对手;他们更大的可能;还只是被推出来牵制李林甫的棋子。
幕后另有其人
不论幕后是谁;李霄既然想借着覃勤寿拉下叶畅;那么叶畅也不会跟他客
“覃兄;既是安然出狱;先在我这暂时住下;我让人备水;给你洗洗晦气。”叶畅向覃勤寿道。
他令人安排好覃勤寿;自己派了人出去;李林甫那边是已经知道自己回长安了;可是虫娘等人那边却未必知晓;先得通知一下。特别是虫娘;叶畅还需要借重她在长安城中女眷中的影响力。
覃勤寿梳洗完毕之后再来见叶畅;叶畅问道:“覃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覃勤寿沉默了好一会儿;起身向叶畅长揖:“长安我是不愿意再呆了;我只想回乡;用往日积蓄买些田;自此在家养老吧。”
“覃兄何出此言?”叶畅讶然。
覃勤寿却是被此次事弄得寒了心;家族在之前逼他交出产业;出事后又将他当成替罪羊推了出来;他心中之怨怒;却无法渲泄。当着叶畅的面;他又不想口出恶言;便只能沉默不语。
“不如这样;我如今在辽东;正准备大兴产业;需要有人前去相助。”叶畅见他不作声;便开口道:“覃兄如不弃;去辽东助我可否?”
覃勤寿犹豫了一会儿;叶畅对他早有招揽之意;他心知肚明;只不过以前为家族做事;对叶畅的好意他只能佯作不知。现在不同;他与家族虽未决裂;却也绝无可能重归旧好;这种情形之下;远赴辽东;或许是一条出路。
“覃兄;原本疏不间亲;有些话不该我说;但今日提及此事;我只能开口。你便是回到乡间;自此躬耕隐居;就能脱离了是非?别的不说;覃氏在长安城中的铺子想来是没有了;这么大的损失;总得有人承担。覃兄以为;谁是最好的替罪羊?”
覃勤寿甚是精明;此前只是还怀侥幸之心罢了;经叶畅一提醒;他顿时明白;若是他此时回乡买田;只怕那损失就全部要算到他头上;甚至可能说他在京中这几年贪污了公中的钱财。
这样的话;他的名声都要被毁了;哪里还能安心隐居?
“那好;我随你去辽东”想到这;他当机立断道。
“不仅你;你以前结识的人;只要有些本领;都可以带去辽东;我在那边;极缺人手。”叶畅笑道:“有覃兄相助;我们在辽东;必然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覃勤寿的能力;叶畅是相当信得过的;此人虽是读书不多;但在管事上颇有一套;而且勤恳任劳;在能力上比起刘锟还要强。有他相助;叶畅便可以将自己从繁琐的日常庶务中解脱出来;去与那些工匠们琢磨一些技术上的改进一革新。
“长安城中这般人物倒是不少”覃勤寿有些犹豫:“不过辽东那地方他们未必愿意去。”
“现在未必愿意去;过一个月就未必不愿意去了。”叶畅甚为自信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便见有人闯了进来。旁边的善直往叶畅身前一站;双眉紧皱:“何人胆敢擅闯?”
来的是一个小官;带着几十名兵士;叶畅虽然带有卫士;可面对这些人没有叶畅的命令;毕竟不敢真动刀。那小官昂然而入;见着叶畅后沉声道:“可是襄平守捉使叶畅?”
“无礼”跟进来的叶畅卫士怒喝了一声;就要上前;却被那小官的护卫挡住。
那小官斜睨了叶畅卫士一眼;冷笑道:“兵部召叶畅前去述职;怎么;莫非叶畅你想抗命?”
第247章 班超投笔庸吏讥
屋内俱静。
叶畅盯着那个小官;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他的“襄平守捉”之职;乃是杨钊为他活动来的;当初授职时;其实是绕过了兵部正堂。那个时候的兵部尚书是李适之;若是真给李适之看到这个任命;无论如何也不会得过。
正是因为绕过了兵部正堂;所以朝廷里有点见识的官员;都不太把这襄平守捉使当回事;这是李隆基私意;大伙也不愿意来拂李隆基意愿。
可现在;兵部竟然派人来催他去述职;并且是在他才到家还没有几个时辰的情况下。
催述职倒还罢了;还带了几十名兵士;显然;若是他拒绝;就要缉拿了。
善直瞪着那个小官;在辽东;他阵斩的敌将便超过五个;小兵更是不知多少;这个小官在他眼中;就是一刀击杀的货色。不过叶畅没有说话;他与护卫一般;便都没有动手。
在长安城中杀官;毕竟不好。
“倒是有必要去兵部述职了。”叶畅微笑着道。
“十一郎”覃勤寿担忧地道。
“无妨;我自有打算。”叶畅起身:“三哥;你跟我来;叶锋;你好生守着这里;莫让闲杂人等再入内了。”
只带了善直一人;他便昂然而出;随着那小官离开。
他被带出门时;远远的;李霄看到这一幕;情不自禁冷笑了起来。
他父亲任兵部正堂的时间很久;在兵部岂会没有自己的亲信;而且;现在兵部尚书虽然空着;可是管事的侍郎正是张培。
要给叶畅找些麻烦;岂不是轻松至极的事情
到了兵部之后;叶畅被带到一间小屋之中;然后扔在那儿无人过问了。叶畅也不急;坐在那里自与善直闲聊。待到傍晚时分;才又有一个着浅绿色官服的官员过来。
“你就是襄平守捉叶畅?”那官员一见叶畅就厉声喝问道:“你未得宣召;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嗯?”叶畅打量了他一眼:“不知足下是何人;能来向我喝问?”
“你管我是谁”那官员顿时大恼:“这里是兵部;你”
“看你服饰;也不过是七品;我乃六品;这便是兵部;也没有一个阿猫阿狗都可以喝问我的道理。”叶畅冷冷地道:“少扯着虎皮当大旗;若是尚书、侍郎问我;或者左右司诸司郎中来问;我都会答;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喝问?”
他这番话说出来;那官员气得浑身发抖;但一时间却真不好说什么。
“反了;反了”
他只能如此;就在这时;他身后走进来一人;正是李霄。
李霄一直在外边听着;此时觉得不对;知道自己不出来不行了。他面沉如水;一进来便道:“我来兵部办事;不意听得有人大声喧哗咆哮;还道兵部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原来是你;叶畅然”
他乃卫尉少卿;从四品上的官职;他一站出来;那绿服小官便又精神起来:“李少卿说的是;此人跋扈嚣张;目中无人;实是狂悖”
“果然是李少卿啊。”叶畅看着李霄;微笑起来:“没有想到我前脚回长安;后脚李少卿便知道了。”
李霄虽是有心算计叶畅;此时也自觉事情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但也知道;不能承认自己窥探了叶畅行迹。他嘴角下弯:“本少卿来此;自有公于;见你在此跋扈;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特来看看叶畅然;你攀上高枝之后;便有些得意忘形了;朝廷律令法制;如今都不放在你的眼中”
“何出此言?”叶畅似笑非笑。
“你这厮;未得兵部宣调;便擅离职守;这是大罪”那小官在旁又道。
“大人说话;犬豕且一边去。”叶畅轻蔑地看了这个昏聩的小官一眼;这人连起码的眼色都没有;实在令人作呕。他转向李霄:“莫非没有人告诫李少卿;切勿轻举妄动?”
李霄愣了一下;顿时想起;就在上午见到叶畅之前;张培还曾对他说过;这段时间里要小心;休要给父亲惹祸。他父亲在家中;也曾再三告诫;如今不比过去;行事要收敛。
他将父亲去相的责任全归绺于叶畅;加之双方一向不睦;见到叶畅之后;他便忘了这些告诫
“你此言何意?”
“啧啧;看来是有人提醒过你;你却不自知了。”叶畅冷笑:“蠢材;你知道韦坚为何败得那么快么;因为他生了一个蠢儿;李公生了你这个蠢儿;竟然不在韦坚之子之下”
李霄听了大怒;喝令道:“来人;给我打;打”
他身后顿时涌进一群人来;叶畅也不客气;向善直使了个眼色;善直上前便将那些人挡住;屋内狭小;人多根本施展不开;而叶畅乘机上前;揪住李霄衣裳;挥手便是一拳。
“蠢儿;今日替李公教乖你”
李霄在京城之中养尊处优;虽然也曾经身手敏捷过;可现在就差得太远。被叶畅揪住还待反击;却吃了一拳;正中左眼;顿时面前无数金星飞舞;耳畔开了水陆道场。
他嗷叫了一声:“好打”
叶畅第二拳便又捶了出去;这回击中右眼;打得李霄头一仰;眼前的金星多了一倍;而那水陆道场也变成了三千个女娘。
善直力大;他挡着;李霄的随从便近不得身;叶畅乘机让李霄饱尝了老拳。这边乱成一团闹哄哄的;那边终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大叫:“住手;住手;尚书到了;都住手”
却是张培闻讯而来。
张培心中真是又惊又怒;没有想到;兵部衙门里竟然出现了这等事情。他是刚刚才得的消息;李霄将叶畅弄来了;他便情知不好;原本只想遣人来解决此事;却又听说这边打了起来
“怎么回事?”
众人纷纷退开之后;他进得门来;一看叶畅安然无恙;心中总算稍安:叶畅无事;那事情就尚有挽回的余地;如果叶畅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李林甫一党借机生事;莫说李霄;就是李霄他老父李适之;只怕也要受此牵连
“张侍郎;张侍郎”李霄捂着眼睛大叫;他眼前一片模糊;顶着两个青紫的眼圈望向张培;那模样当真是凄惨。
“这是呃?”原本见着叶畅无碍放下心的张培吸了口气;李霄算计叶畅;怎么反倒弄得他自己挨打了?
“原来是张侍郎。”叶畅向张培行了礼;不慌不忙地道:“这里果然是兵部;我还以为这成了卫尉寺呢。”
“这个叶畅;你来兵部便罢了;为何在此动手打人?”张培强压制自己对叶畅的厌恶;沉声说道。
“回禀张侍郎;我奉命来兵部述职;却不知为何;这位卫尉寺少卿冲进来;还带了这么多人;要对我拳打脚踢。乱中他们自己打着了李少卿;却与我没有关系。”
他睁眼说瞎话;气得李霄暴跳如雷:“分明是你这厮打的;你打的”
叶畅冷冷一笑:“说来好笑;我到兵部来打卫尉寺少卿;此事传出去;谁会相信?不知道李相公相不相信;反正我可以肯定;李少师是不会相信的”
前面一个李相公是李林甫;后边一个李少师是李适之;叶畅言下之意很简单;这事情到了李林甫手中;李林甫穷追之下;兵部少不得大麻烦;而牵连下去;李适之也会有大麻烦。若是李适之聪明;绝对不会承认此事。
“有何不相信的;这么多人证;叶畅;你休要以为有李林”
“咳咳;住口”张培咳嗽了两声;厉声喝止了李霄;若是真给李霄乱说下去;将李林甫拉进了场;麻烦可就大了。
李霄虽蠢;却也知道张培不会无的放矢;当下闭口;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一场误会罢了唔;叶畅;你不在辽东自己职司上;跑回京做什么;未得朝廷旨意私自进京;乃是重罪;你不会不知吧?”
“怎么是误会;明明是他打我”李霄一腔悲愤;自己设陷阱陷叶畅;也将他拉入了陷阱;结果却是自己被殴了;这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
“正是进京述职。”叶畅道:“我在辽东传播天子恩德仁心;宣扬大唐国势武威;感化诸夷;收容汉人;辽东汉将缚夷人酋首来献。”
他说话的时候笑吟吟的;这番话让众人都是一愣;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叶畅一指那个绿袍小官:“我立功于边疆;此人却让我向他述职张侍郎;莫非此人乃新上任的兵部尚书?”
他这话一说;那个绿袍小官顿时慌了;求救似的看向李霄;却看到李霄顶着两黑眼圈悲愤地望着张培;顿时意识到大事不妙。
“朝廷体制;哪有让你向这微末小吏述职的道理。”张培瞪了那厮一眼;向左右挥手:“将他赶出去;让他自己请辞吧”
“侍郎;侍郎少卿;少卿”
那小官连声呼唤;却被张培的侍从架了出去。
“叶参军;你说辽东那边献来酋首?”打发走这碍眼的家伙;张培沉声向叶畅问道。
“人就在广运潭边;我已经托人禀报陛下。”叶畅盯着他;冷笑了一声:“结果这位卫尉寺少卿却带人至兵部欲杀我我倒是奇怪了;我与他有何怨仇;他竟然要害我;莫非是他与那辽东蕃夷有勾连密谋;意欲不轨之事;怕事情败露;欲杀我灭口?”
“啊?”那边张培和李霄都张大了嘴巴;虽然明知叶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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