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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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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畅很明白;这封信;他就算是转奏;也没有任何用处。事实上当初释善直领人查探通往渤海郡国之路时;经过松漠;契丹的阻午可汗便曾隆重接待;其间也请善直转一封信给大唐河北道的地方官再转奏李隆基;也是告安禄山状。但是此时李隆基需要安禄山;李林甫也需要安禄山;故此安禄山地位稳固;根本不可能撼动。
    张镐看到其中“取颇利城以就食”之句;心中微微一动:“这颇利城是何处?”
    叶畅一伸手:“地图来”
    便有人将地图挂在他大帐前;很快便看到了颇利城;原来这颇利城乃是高句丽人所称武厉城;隋取之;更名为通定镇;隋亡又为高句丽所得;唐太宗征高句丽时收复;更名为颇利城。
    在地图上看到这个;叶畅顿时咆哮起来:“猪狗牧奴;安敢欺我”
    听叶畅一发怒;那匀实德心便跳了起来;不待叶畅下令;他便跪下叩头:“小人只是奉命来使;实在未曾有欺司马之意;还请司马恕罪”
    “还敢说没有欺我之意?”叶畅一指地图上的颇利城:“你可知此处为何处?”
    “这个为何处?不就是不就是颇利城么?”
    “就是颇利城?你可知本司马初来辽东时所授军职?”
    这个匀实德倒是知道;叶畅来辽东之初;所授军职乃是襄平守捉使。他颤声道:“襄襄平守捉使”
    “牧奴果然欺我”叶畅吼道:“襄平守捉使治所;便在颇利城;契丹猪狗取颇利城就食;那我去何处就食?”
    这可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了;匀实德慌得刚要自辩;可是叶畅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挥手又是下令:“拖出去;砍了”
    匀实德才叫了两声;便被用抹布堵了嘴;直接拖了出去。那两个副使面面相觑;这一下;他们回去又得带着正使的人头回去了。
    不过紧接着;叶畅再度喝斥钳牟丁;还令人将钳牟丁拖出去打了二十棍;听得外边钳牟丁的惨叫声;两个副使低着头;心中想:无怪乎连接杀了两个正使;这位唐人的少年大官儿脾气暴烈;实在不是个好侍候的家伙。
    此次回去之后;再怎么也不能当副使了;前两回都只砍了正使;他们侥幸活着回去;下一回没准就连副使一起砍了。
    才这样想;便听得叶畅道:“原本当将你二人一起砍了;不过念及无人回信;留汝二人狗命;取了人头;还不快滚”
    二人如蒙大赦;狼狈而走;回到己军营中;迪烈又是大怒:“这汉狗安敢如此;弓辅;你总是说要派人去打探虚实;你说如今当如何是好”
    弓辅也哑口无语;心中满是疑惑;怎么遇上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唐人官员
    在他印象中;唐人官员有贪的有暴的却没有这样的;事反常必有妖;莫非唐人只是在虚张声势?
    想到这里;弓辅便觉得眼前霍然开朗;如果以虚张声势解释唐人主帅的种种举措;那么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他心中在想着这事情;便有些心不在焉;那边迪烈问了两声;见他仍不说话;心里顿时有气:“弓辅;你在想什么”
    弓辅听得他大吼;这才回过神来:“小人在想;汉人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
    “是;他接连杀害我使节;作出一副甚为凶蛮的模样;其实是不是在掩饰他实力不足;好吓得我只能请和?”
    迪烈听得只觉头大如斗;汉人的心思;实在难猜。他没有说什么;帐下另一个契丹人实在看不下去;阴阳怪气地道:“说得好;说唐人势大不可与之战;当想求和的是你;说唐人虚张声势吓我请和的亦是你弓辅;你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弓辅苦笑道:“非是我自相矛盾;实是手中唐人的情报与其表现有很大出入若能窥破唐人虚实;知道他是想战还是想和;那就好了还需要派遣使者去”
    “还要派?”迪烈与那两个副使同时失声道。
    那两副使这次可是怕了;上前哀求道:“迪烈汗;便是派使者;我二人也不愿意再为副使了;那唐人司马说了;下回就要砍我二人脑袋”
    他二人跪上哭求;让迪烈头有些乱;看了看周围:“该再派谁人去为好?
    契丹人中通汉话的面面相觑;显然那位正使可是个高风险的职位;而且风险太大;绝非普通人能承受得起。这个时候;弓辅犹豫着又道:“某举荐一人
    话还没有说完;那些通汉话的契丹人纷纷嚷了起来:“我等也欲举荐一人
    听得此语;弓辅心中登的一跳;那边迪烈没理睬他;而是看向自己的同族:“你们欲举荐谁?”
    “欲举荐弓参军;他最合适”
    弓辅顿时脸色煞白;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哪里成?”
    “你若不成;就莫要胡乱举荐;让我等去送死”诸契丹人乱嚷道。
    “正是;你举孙可折;孙可折只有脑袋回来了;你荐匀实德;匀实德又只有脑袋回来”
    “若论别的;忠心勇武之类;你狗屁不是;但论及通汉话识汉文;你比我们全部加起来还要强你不去;谁去”
    “去休;去休”
    弓辅可谓犯了众怒;原本他一个高句丽人;只因为奉承拍马;便得了迪烈重用;众人心中虽是有些轻视;却还不会这般态他;但他连荐二人都在唐军那边丢了性命;众人哪里还能依他
    “我去不得也;迪烈汗;若是我去亦被汉人杀了;谁替迪烈汗出谋划策;谁替迪烈汗收拢这辽东诸族?”
    “那些事情;是个人便会;你只管放心去吧”
    “汉人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众众汪说龟?”
    “什么众汪说龟;是众望所归”
    吵吵嚷嚷中;弓辅求救一般看着迪烈;可是契丹人都闹成这模样;迪烈心里明白;若弓辅不去;契丹人更是不会去。
    他略有些为难;弓辅虽无勇武;可是在契丹人入辽东之后便开始投靠他;这大半年来奔走四方;也立过不少功劳。迪烈是阻午可汗的坚定支持者;他听阻午可汗说过;契丹要想发展;就必须跳出松漠;进入辽东;而弓辅对于他们治辽东的作用会非常大。
    可再大;也不会比契丹人自己部族大。
    “罢了罢了;不派人去;就与汉人打这一仗吧”想来想去;迪烈叹道。
    “不可;不知敌人虚实;如何与之作战;如今我们除了知道汉人道领乃是积利州司马叶畅外;对唐军一无所知弓辅别的说的没有道理;可说要知唐军虚实却是千真万确道理撒剌已经败掉我们两千壮士;真正是我们契丹部可战之人;不过数千;可不能送在这里”
    “就是;让弓辅去吧”
    “迪烈汗;你是我们迭剌部的汗;可不能太过偏向外人”
    迪烈想要保住弓辅;可是死去的孙可折、习实德岂无亲朋好友;他们恨弓辅献计害死了孙可折与习实德;哪里肯放过;在他们带头下;其余迭剌部头人也纷纷出腔。
    这些人眼光比不上迪烈等人;他们想的是;迪烈重用弓辅;让一个契丹人爬到了他们头顶之上;此风不可长
    此时契丹尚未建立起真正的政权;所谓的可汗阻午;也只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各部自有汗;而各部之下的头人;同样也拥有极大的权势。迪烈可以凭借自己的威望压制住这些人;可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他虽然是重视弓辅;却也不愿意为弓辅付出这等代价。
    “既是如此;弓辅;你就去这一趟;你放心;我抽调大军;随后便至;为你之后盾;若是那唐人敢对你无礼;我必杀之为你报仇”
    弓辅的脸色这个时候与土没有什么区别;迪烈虽说要替他复仇;但是对丢了脑袋的他来说;复仇有什么意义?
    可是迪烈既然开了这口;那么去与不去;就由不得他了。想到自己的身份;弓辅琢磨了一会儿;或许自己不是契丹人这一点;能让自己活命吧。



第278章 呼来喝去钳牟丁
    “若是这一番;来的仍然不是弓辅;莫非还要继续砍下去?”
    在唐军营中;王昌龄听闻又有契丹人的使者来了;他笑着问道。
    “砍两个契丹使者的脑袋不算什么;就是钳县令的尊臀;怕是又要挨军棍了。”张镐喜谑;笑着道。
    钳牟丁嘿嘿道:“若是能破契丹;我这尊臀;当算首功。”
    众人都是大笑起来;钳牟丁与一般高句丽人不同;喜读汉书;又好唐诗;岑参、王昌龄与之皆友善。便是张镐;也与其颇有交往;倒是南霁云;身为武人;与这些文人说不到一块儿去。
    “就请钳公先去看看吧。”叶畅道。
    钳牟丁到了营门;一眼便看到骑在马上惴惴不安的弓辅;当下心里暗笑;果然;连杀了两个契丹人后;契丹人终究还是把弓辅派了来。
    不过他脸上却是一脸苦涩;上前一揖:“这不是弓辅郎君么;你速速回去;我家司马;不欲见你”
    弓辅见到一个熟人;也是大喜;虽然二人只是在建安州里见过面;但想来这一面之缘;总能让他不至于未发一言就被砍了脑袋吧。
    “原来是钳公;钳公”
    弓辅颇会说奉承的话语;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但发觉钳牟丁仍是一脸苦涩;便改口问道:“钳兄为何说叶司马不欲见我?”
    “唉;你们此前派出了两批使者;都惹怒了叶司马;他们砍了脑袋倒还罢了;可是连累着我也挨了军棍”
    此事弓辅听副使说过;只是副使未说挨打的是钳牟丁。故此弓辅听得此语;心中便是一动:这似乎证明;钳牟丁在叶畅帐下并不是很受重视?
    他想到自己;自己也是高句丽人;在契丹人那边;虽然迪烈汗还算重视他;但是因为势单力孤;整个契丹头人抱着团儿为难他;处境也不比钳牟丁好到哪儿去。
    “这也无法;咱们高句丽人;终归是不被汉人待见;毕竟;我们是高句丽国遗民啊。”弓辅叹息着安慰道:“不过我都听闻过你的大名;想来钳公是极有才能的;只要得到赏识你之人;必然能够一飞冲天”
    “赏识我的人哪儿会有啊。”钳牟丁感慨地道。
    说到这;他似乎自觉失言;开始绝口不谈此事;而是又对弓辅道:“弓郎君;你真的还是先请回吧;若是惹怒了”
    他正说间;那边又一个人大步走来;见钳牟丁在此;厉声喝道:“丽奴;你在此做甚”
    听得带着侮辱性质的“丽奴”之称;弓辅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怒色;而钳牟丁却是忍气吞声;拱手道:“我在见契丹军的使者”
    “知道你在见契丹军使者;司马见你出帐如此久还未回去;让我来催你”那人训丨斥道:“区区小事;你也办不好;果然就是一无是处的丽奴”
    “这就去;这就去。”
    那人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回营中;弓辅怒极;低声问道:“此人居何官职;敢如此无礼”
    “只人无官职;只是叶司马帐前侍卫。”钳牟丁垂头道:“唉;给你害苦了;跟我进来吧”
    弓辅心中又是一动:钳牟丁在积利州算得上是高层了;但一介区区卫士;而且并无官职;便能训丨斥他如同训丨子一般;这证明钳牟丁确实在大唐这边过得不如意。不过他心中究竟如何想;还得进一步试探。
    想到这里;他不再言语;而是跟在钳牟丁身后;进了唐军大营。
    待见到叶畅时;他还是微微有些吃惊;原因是叶畅实在太年轻了。虽然叶畅留了微须;可是终究只是二十出头。不过弓辅心中仔细一想;觉得这样也正常;或许正是因为他年轻;所以脾气才会如此暴戾;连接杀了两个使者。
    想到自己前面的两个使者的下场;弓辅顿时更为谦卑;只敢看叶畅一眼;就跪下行礼:“高句丽人弓辅;见过叶司马”
    他强调自己是高句丽人;不是契丹人;免得叶畅一听到契丹两个字便又发狂要杀人。叶畅果然没有那么愤怒;略有些懒散地道:“高句丽人与钳牟丁是同族啊;都是废物契丹人将你这样的废物派来;莫非是要羞辱我不曾
    弓辅听得他如此轻视钳牟丁;心里那个念头越发清晰;他伏下身去道:“契丹人不过是一些大唐的牧奴;他们哪里敢羞辱叶司马之所以派小人来;只是因为他们畏于叶司马的威风;不敢来见罢了。”
    听得这话;叶畅哈哈大笑起来;听得叶畅笑得很畅快;弓辅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条性命算是保住了。
    但还不等他悬着的心放下来;叶畅的笑声嘎然而止;然后又是愤怒地咆哮:“契丹人畏我;你这丽奴却不畏我;莫非你轻视我不曾;来人”
    弓辅顿时一哆嗦;差一点就哭了出来。
    这位唐朝司马;喜怒无常;简直就是一个失心疯啊
    “且慢;且慢;小人有契丹军情禀报”他大叫起来。
    叶畅闻得此语;一摆手;夹住弓辅的两名士兵又退回原位;弓辅叩头如捣蒜:“小人不是不畏司马;而是因为有军情禀报司马;料想司马不会怪罪小人曾经从贼”
    “说;若是你说的军情果真有用;我会留你一条性命;也不吝向朝廷为你请封赏;象钳牟丁;如今便是我大唐的县令大国的县令;可比小国的国君都要好”
    弓辅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象钳牟丁;挂个县令的名;被叶畅呼来喝去视为奴仆;有什么好的不过面上他却装出大喜:“如此多谢叶司马了;我弓某也能为大唐县令不枉我苦学汉语汉字了”
    “说吧。”
    “是;是;此次契丹大军;实为其八部中的迭剌部;乃是奉契丹阻午可汗之令来辽东。契丹畏惧大唐;被柳城的平卢军所迫;不得不离开松漠”
    “这些我都知道;安大夫给朝廷的奏折里早就说了;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到这儿;朝廷给我的援军也不会这么爽快”叶畅不耐烦地道。
    听叶畅提到“援军”;弓辅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这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之一;弄清楚大唐是不是派了援军到辽东来;若派了;数量会是多少。他从叶畅方才的口气里判断;大唐不但派了援军;而且人马甚多;所以叶畅才会以为“爽快”。
    “是;是;小人唠叨了迭剌部全部不过二万余人;其中能战之士;只有六千四百余;在前几日;被司马一击破之;屠杀近两千;故此;迭剌部已经不足为虑矣。”
    “哦?何以见得?”
    “他们派小人来便是证明;司马连杀了两名契丹正使;他们却还要遣小人来;若不是畏于司马;如何会如此?我在契丹军中;便听闻司马虎威;如今来看;真人更胜传闻;司马比起契丹人说的还要威风”
    听得他奉承;叶畅哈哈大笑:“你这厮倒是会说话;钳牟丁与你比差得远了起来吧;莫跪在地上了。”
    弓辅还是三拜之后;才挣扎着起来;因为在地上跪久了;脚有些哆嗦;抖了好几下才站稳来。
    “还有什么;都说出来吧;只凭借这些;可是立不得功。”
    “是;小人还得知;契丹在建安城下;虽是号称有六万大军;实际上多数都是纠集的各部;而且在得知撒喇败亡之后;他们都起了异心”
    “起异心那是自然的;契丹人才多少兵马。”叶畅脸上浮起冷笑:“我在此;契丹人就不敢全力攻建安州城;否则给我从背后斩上一刀;他必然大败。我只需要拖到援军主力抵达;便可以正面击垮契丹人这些辽东诸部;既然已经叛过我大唐;到时就让他们与契丹人一起完蛋好了”
    这一下又泄露出了一点秘密;难怪唐军在此扎营之后;就只派侦骑北上;本部却是再也不前进;原来是在这里等待援军弓辅心念一转;觉得叶畅可能还有另一层主意;若是契丹人真攻下了建安州城;唐军再击败契丹人;岂不意味着建安州也落入了大唐手中?
    这样大唐既能拓地;又不会伤及自己仁义之名;正是那些虚伪的汉人最喜欢的手段
    “司马所言极是;只不过若是等朝廷援军主力来;这破敌之功;可就不是司马一人所占了。”
    以弓辅对大唐边将的了解;他们对于战功甚为贪婪;叶畅想来也不会例外。果然;他话一出;叶畅神情一动;然后笑了起来。
    弓辅偷看了一眼;正准备再进言时;突然听叶畅又道:“来人;将这厮拖下去砍了”
    那两名卫士顿时又上前来;弓辅大惊;慌忙又拜倒在地:“小人无罪;小人有功;叶司马念在小人对大唐的一片赤胆忠心份上;饶小人一命;好为司马奔走”
    “你劝我速战;岂不是欲引我吃一大败仗?”叶畅冷笑:“当我是蠢汉么;这点小伎俩;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小人不是卖弄伎俩;小人实是立功心切若是大唐天军从正面击破契丹;小人便没有立丝毫功劳;如何能象钳牟丁一般;被司马举为县令?”弓辅叫道:“小人真是全心全意为司马着想;只是稍稍有些私心;司马明察秋毫;小人再不敢矣”
    他这个态度;让叶畅很满意;又摆手示意放过他:“你且说说;我急战如何破贼。”
    “小人此次被逼作使者;便是司马获胜之机。那些辽东诸部都已经心生离意;若是小人执司马之令;前去招之;他们必然弃契丹而投大唐。他们手中有四五万人;虽然大部是老弱;可能战之士;也有一万多。司马大军与契丹交战之时;他们突然反戈一击;契丹必败”
    叶畅神情一动:这果然是一个取胜之机
    “而且得了这些人之助;叶司马不需朝廷援军;便可直逼盖牟州;收复千里疆土。捷报传回长安;天子必拜司马为相;至少也是一镇节度”
    叶畅犹豫了下会儿;似乎被他说动了。弓辅乘热打铁;又道:“小人为司马之使;回去游说诸部首领;若为契丹所知;小人必死无疑小人冒此奇险;不过就是博一个功名富贵;小人乃高句丽人;非是司马;孰人能给小人功名富贵?”
    “你们看这丽奴所言;是否为真?”
    叶畅背着手;在帐中走了两圈;然后向身边的几个文士打扮的幕僚问道。
    “司马休要中了此人奸计;此人乃契丹之使;必得契丹奴首之信任;如何会为我所用”弓辅心中正喜;却见一人拱手道:“司马只等援军到了;便已是大功;何必贪这点微末之利而冒奇险?”
    “你说得有理”叶畅听了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向那两个卫士;大概是又要让卫士拖走弓辅砍了。
    弓辅心中一急;也不等叶畅说话;自己爬了起来;向着方才说话那人一揖:“先生何出此言;大唐富而契丹穷;大唐强而契丹弱;我乃高句丽人;非是契丹人;为何甘为契丹所用?先生多疑;却不通人心;我便是欲择一主而事之;是事大唐好还是事契丹好?”
    他这番话说来;那文士竟然无言以辩;恼羞成怒之下;一手弓辅:“丽奴狡诈;由此便可见之;叶司马;快下令诛之;勿听其妖言”
    “正是;此人妖言惑众;司马速诛之”又一个文人道。
    “我所言是否妖言;司马明见千里;自能分辨;你二人不过是腐儒;如何敢在叶司马面前胡言乱语?这军中究竟是叶司马决断;还是由你们这些腐儒决断?”
    他们吵了起来;叶畅一会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被两边吵得不耐烦了;吼了一声:“都住口”
    众人住口之后;叶畅向钳牟丁道:“钳牟丁;你带此人下去安歇”
    弓辅心中一惊;被带出去后;那些文人岂有不拼命攻击他的?见钳牟丁过来;他一边出营;一边对叶畅道:“叶司马当断不断;只怕这立功的千载良机;转瞬即逝”



第279章 兄虞弟诈互欺瞒
    他的大叫让叶畅的神情越发犹豫;不过叶畅还是令钳牟丁将弓辅带了出去。钳牟丁引着兀自大叫的弓辅离开;见他一脸焦急;轻声说了句:“你这般嚷是没有用的;叶司马终究还是信汉人。”
    弓辅顿时不语;看着钳牟丁;然后拱手长揖:“吾之性命;皆仰赖钳公了
    “若是叶司马有意杀你;某也劝不得;甚至自身难保。”钳牟丁又叹了口气。
    弓辅被引进一处帐中;沿途所见;唐军内戒备森严。弓辅心中惴惴不安;见钳牟丁欲离去;便一把拉住他的手:“钳公救我”
    “我如何救得了你;现在你就只能指望;叶司马要用你之计。”
    “钳兄熟悉叶司马;觉得他会不会用我之计?”
    “你方才的说辞;其实是让叶司马动心了的;若非如此;你的脑袋早就被砍下来了。不过;如今就要看叶司马身边几位谋主;他们当中;若是有人觉得你之计可用;那么你还有一线生机”
    “请钳兄指我一条明路”
    “我给你指路?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走”
    钳牟丁说到这;看了看帐内;见帐内并无别人;压低声音道:“若我是你;就绝不为大唐效力”
    说完之后;他转身便离开;这个时候;弓辅注意到;他走路一拐一拐;瘸得厉害。
    想到此前副使所说;接引他们之人曾经因为他们挨了军棍;弓辅顿时恍然大悟。
    “钳公慢走”他出声呼道。
    钳牟丁一脸诧异地回过头来;弓辅却没有说话;而是先将头伸出帐;看了看四周;发觉唐军虽然戒备森严;却没有人靠近这座帐篷;便将钳牟丁拉住。
    “钳兄大才;可是我看叶司马似乎不是很重用?”
    钳牟丁脸色一变;转身又要离去:“此事非你能问。”
    “一人智短众人计长;某与钳兄同为高句丽人;若是侥幸得叶司马录用;那么今后便是钳兄同僚。你我二人;势单力孤;须得同心携力;才能给自己拼个前途出来”
    钳牟丁长叹一声:“有什么前途;再大的前途;也不过是依附于人;奔走如仆役。”
    “未必”弓辅嘿嘿笑了起来。
    “罢了罢了;反正也是没有旁事;就与你说说吧。”钳牟丁道:“叶司马虽是有才;却信不过高句丽人;如今他为积利州司马;而州中并无刺史、长史等;所有事务;都是他一人说了算。我虽是平郭县令;却连县衙都没有;名为司事;实际却如奴婢一般。”钳牟丁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微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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