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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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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使;我们云南蛮汉诸族;盼大使如久旱望甘霖一般;还请大使挥天兵以西进;救万民于水火”
“那是自然的事情;王天运奉我命征伐洱海;讨逆除恶;便是为此”叶畅大义凛然:“今日得王刺史之助;我军如虎添翼;料想缚元凶以献俘之日;就在眼前了”
听他这样说;王归唐心里欢喜;他寻思着;叶畅虽然称自己一声刺史;实际上自己手中并无多少兵卒;又曾经屈身事阁罗凤;若不能立些功劳;这刺史只怕坐不稳妥。眼见这位叶大使准备在滇南泽筑城;分明是准备在此长留了;既是如此
“大使;此次南诏逆乱;足以明证若大唐不郡县云南;则乱臣贼子必不绝矣请大使上奏朝廷;改羁靡为直辖;立云南道以治之”
他提出这番话;确实正合叶畅心意。此前早就有在云南设郡县由朝廷委派官吏直接管理的呼声;但是亦有主张放弃云南甚至剑南南部退保川北的声音;其代表人物就是武后时宰相张柬之。
其根本原因;还是当朝诸公看不到这些蛮荒之地能给大唐提供什么;相反倒要牵扯大唐的大量人力物力。叶畅此次来;便是要扭转这种想法;要让众人视为危途的云南;变成华夏的宝库。
“此奏折;请王刺史上;某必附之。”叶畅笑道:“王刺史世代忠良;一心为国;某必为刺史请封”
“多谢;多谢大使”王归唐下拜道。
拜谢完比之后;王归唐又想起一事;肃然道:“卑职此次来;除了拜见大使表达忠顺之心外;还有一事;据卑职所知;犬戎人的援军;已经出铁桥城;过了剑川城;距离太和城只有五日路程了。”
叶畅精神一振:“孰人领兵;兵力几何?”
“领兵者论若赞;先锋为神川都知兵马使论绮里余;兵力据说有五万”王归唐说到这;有些忧心:“不知大唐天军后续之兵;何时可至?”
“放心;不日可至;方才有使者来;说就是十日左右。”叶畅笑着道:“既是犬戎援军来了;我这边便只有暂时停一停;太白兄;智华兄;你们二位辛苦些;我留一千人马与你们;带着左近土人;无论汉蛮;一齐出力;先将这云南城建起来”
“放心;当初安宁城尚能建起;何况如今云南?”
安宁城乃是数十年前大唐为了强化对云南控制所筑之城;位置就在滇南泽之西;章仇兼琼曾修安宁至步头的步头路;从而引起当地爨氏的反叛;爨氏毁安宁城;给了南诏介入滇南泽流域的口实;南诏打着替大唐讨伐不臣的名号;将势力延伸至此。李白以安宁城为例;其实是有些不吉利的;叶畅不在意这点;倒是蔡明皱起了眉。
“太白虽有谪仙人之名;但为人疏狂;故言辞不谨;叶大使督军向前;我须得小心替他安抚后方;莫令李太白犯错。”他心中琢磨道。
王归唐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阁罗凤之所以下定决心邀犬戎来援;原因就是叶畅筑云南城;摆明了要打长期战争的主意。当初章仇兼琼筑步头道;引起当地土蛮的反对;可是经过南诏的十数年统治之后;当地土蛮中的刺头大多为南诏所屠;剩余人大多恭顺;故此叶畅筑城之举;不但没有谁反对;反而吸引了不少受南诏欺凌的蛮人往来依附。阁罗凤见此;自知争不过大唐;若云南城真成;有了稳固后方的唐军可以活活将他耗死;故此于脆引犬戎来此;其意便是速战。
这等情形之下;换了王归唐;敌众我寡;定是召回王天运;退守曲馆;甚至可能退到龙和城。可叶畅方才的口气;不但不退;还要向前进攻难道他就这么自信;凭借自己手中这点兵力;与犬戎、南诏联军决战?
犬戎南诏联军;虽没有十万;八万还是有的;而叶畅手中的兵力不足其一半;想要取胜;只怕不易。
他正琢磨着;叶畅又转向他;神情肃然:“王刺史;你远来辛苦;原是该请你暂歇;但如今军情紧急;又有一事;非你莫属;还望你勿辞辛劳;替我奔走”
“请大使吩咐;归唐必全力以赴”
“蛮人分乌、白二种;南诏为乌蛮;欺凌白蛮;残暴不仁;我到云南之后;听得其暴行令人发指。此前南诏势大;故此白蛮敢怒而不敢言;如今大唐天军既至;必为白蛮出此恶气。”叶畅从容道:“刺史乃白蛮世家;于诸蛮中向来有威望;还请刺史为我奔走;邀诸蛮部出兵助我大唐”
这可不是个好活儿;虽然白蛮对乌蛮多少有些不满;但是如今情形让人看不透;谁都不知道未来云南的主人会是谁。蛮人可不是傻子;大伙更愿意的是观望;而不是立刻选边站。象王归唐;如果不是王天运兵抵河东州;南诏主力退保龙尾关;他也会在旁先观望一番再说。
“怎么;王刺史觉得有何困难;都可以与我说;咱们一起想法子;解决这个困难。”叶畅缓缓地说道。
王归唐心里微微一抖;神情就有些不自然。
据他所知;叶畅此前两战俘获近五千蛮人;这些蛮人如今可都在各个危险的地方服苦役;比如说;在唐兵驱使下筑城、修路;并没有直接处死。总的来说;这位叶大使似乎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但王归唐很清楚;那些表面上心慈手软之辈做起狠事来;会是一个什么情形。
“这个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大唐乃礼仪之邦;唐军乃仁义之师;先礼后兵乃是我们一贯之主张。”叶畅道:“既然王刺史没有问题;就请先行一步;为我前驱我半日后拔营出发”
从河东州到云南城有五天路程;故此;几乎就在王归唐抵达叶畅军营中的同时;犬戎大将论绮里余的兵马;已经抵达龙首关。
“这便是龙首关;倒是个险峻之所;哈哈;皮罗阁帮着唐蛮与我们相斗;只怕想不到会有今天;他之子请我们入此关”
仰望着关头的角楼;论绮里余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犬戎诸将尽皆大笑;说不出的快意。
旁边一将待论绮里余笑罢;低声道:“姜域(南诏)富庶;虽不及大唐;亦颇为可观。我国惯例;大将在外;可自行其事;大使何不取南诏以献赞普?
“先灭唐兵;再取姜域。”论绮里余带着讥意:“皮罗阁儿子不肖;没有他半点本领;却敢背叛大唐;大唐怯懦;对这块肥肉有心无力;我们赞普却英武;既然有这样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大使有所不知;这位阁罗凤;据说不是皮罗阁之子。”那将领倒是熟悉南诏内情;笑道:“当初大唐要皮罗阁交出质子;他不愿亲子前往;便择阁罗凤为嗣子;还送到长安去呆了一段时间”
“如此说来;皮罗阁自己也包藏祸心”论绮里余眼中寒光闪动:“南诏就是墙头草;此等邦国;不可信任;若有机会;当替赞普取之”
正说着间;前方的龙首关大门打开;门里出来一队人马;他们出来之后;门就立刻闭上。论绮里余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这大门紧闭;只派出数十骑来相迎;显然是欲拒他们于门外了。
“哪一位是论绮里余大使?”南诏来人当中一人昂然问道。
此人汉人打扮;目光闪烁;看模样;不象是蛮人。论绮里余哼了一声;昂起下巴;身边将领顿时上前;凶巴巴地喝道:“汝为何人;见我家大使竟然不下拜?”
“某云南录事参军姜如芝;奉大王之命;来迎大使。”那人听得喝问;从马上翻下;在论绮里余面前长揖:“原来将军就是论绮里余大使;果然威风凛凛;与众颇不相同”
“姜域没有人了么;竟然派了一个唐人来迎接我;唐人除了吹吹牛拍拍马屁之外;别无本领;我看姜域用唐人;国家就要灭亡了;难怪会向我们求援”论绮里余身边一人阴沉沉地道。
姜如芝瞅了此人一眼;笑着道:“某虽是唐人;却不会吹牛拍马;只知实话实说——将军来得正好;唐军已经夺了河东州;就在龙尾关外;将军来了;正合与我军夹攻唐军”
“我军远道而来;先入关休整一番。”论绮里余面无表情地道:“你等闭关不纳;是何用意?”
“关内百姓胆怯;不曾见过世面;恐为将军虎狼之师所惊吓;有伤赞普仁义之名。”姜如芝陪着笑道:“将军远来确实辛苦;不过我等早为将军准备了军营;一应犒劳;亦已备齐;就在营中;请将军随我来”
第349章 诸方亮相争登场
安抚住这些犬戎士兵;姜如芝只觉得身心俱疲;回到关中;南诏大军将段俭魏早就等急了;见他来先是一挑拇指;称赞他应对得好;然后问道:“如何;他们答应了么?”
“答是答应了;但是我观这些犬戎人;狼子野心;咱们这一次;只怕是引狼入室了。”姜如芝叹息道。
“我也知晓;但莫奈何;唐人比犬戎人更难对付;犬戎人不能在我境中久居;而唐人那模样;分明是准备夺我疆土了”
“这个;那边原本就是姚州治下”姜如芝喃喃地说了一声。
“哼;姜参军;如今你是我们南诏国的录事参军;不是大唐的录事参军了。”段俭魏嘛了一声:“我这就遣信使报信他们答应何时出兵?”
“他们帐下;有浪人为先导;我原本是想让他们从苍山之后绕道取永昌路至龙尾关;他们偏要自洱海往东;过舍利州南下;必是他麾下浪人出的主意
所谓浪人;乃是为南诏所灭的浪穹、施浪等诸诏遗民自称;他们向来与犬戎有勾结;在部族被灭之后;便逃至犬戎治下;受其庇护;又派兵为其作战。此次犬戎应约来援;他们也派出数千人马。
“正是;这些浪人;必然坏事”段俭魏喃喃说了句。
他们应付这些浪人应付得焦头烂额;那些浪人此时却在欢声笑语。
准备的营地便在龙首关外不足五里处;靠近洱海;水草丰美;土地肥沃;此处原是施浪诏故地;故此有施浪诏遗民连哭带笑;酗酒悲歌。就在一片乱糟糟中;几个乌蛮服饰打扮的人悄然接近过来。
因为军中有蛮人的缘故;犬戎军纪又差;故此并没有谁阻拦喝问;这几人竟然轻易接近到军营之中。
“蒙风曳;你怎么在这里?”当他们接近施浪诏遗民时;遗民中一人见着带路者;猛然站起来;讶然问道。
“听闻你们领着土蕃大军回来了;我特意来看看”被称为蒙风曳的乌蛮咬着牙道:“南诏害我们亡国;柳诺没弄;今日你们来了;是不是复国报仇而来?”
被称为柳诺没弄的;正是这群施浪诏遗人的首领;听得相问;他脸有愧色:“我们我们乃是来此替土蕃赞普征伐唐人的。”
“什么;南诏灭我们部族;唐人征讨南诏;正是替我们部族复仇;你们竟然来支援南诏?”蒙风曳身后的一个年轻的蛮人叫道:“你们怎么这么样?”
“大人的事情;娃娃不要瞎插嘴”柳诺没弄瞪了这个蛮人少年一眼;然后又对蒙风曳道:“你们来得正好;跟着我们去打唐人吧”
“你们去了土蕃;不知道这些年我们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你们已经忘了仇恨;而我们却还在被南诏屠戮欺凌。”蒙风曳失望地说道:“既然你们不是为了恢复部族而来;那么我与你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别走;别走;土蕃的赞普答应我们;只要打败了唐人;就让我们复国。”柳诺没弄听得这里不由心中一惊;他们正愁兵力少;犬戎对他们不重视;现在蒙风曳等人送上门来;怎么能让他们轻易离开:“你们放心;土蕃的赞普一向有信誉;他答应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真的?”蒙风曳有些心动。
“当然是真的;你就算信不过土蕃赞普;难道还信不过我柳诺没弄吗?”
“如果是真的;有一条消息我要可以告诉你们”犹豫了一下;蒙风曳道:“我这次来;其实并不只是我自己;是有人派我来的。”
“谁?”
“乘着唐人与南诏作战;我们这些留在故地的人联合起来;不仅有我们施浪诏;还有其余被南诏欺凌的各个部族;我们的首领;是越析诏的公主阿诗玛;她比洱海还要美丽;比雪山还要冷酷;比最英勇的男子还要勇猛。她带领我们;隐藏在磨些江以北;我们有几千勇士;原本准备乘着唐人攻打蒙舍诏的机会;收复我们的故地”
听得这些五诏遗民与诸蛮部的联军有数千人;柳诺没弄更是心动;若是能收拢这些兵马;他便有与土蕃赞普讨价还价的本钱;没准赞普还封个“钟”给他做做
“这位阿诗玛公主在何处;我欲见他”拿定主意之后;柳诺没弄道。
“你不过是傍罗颠的余辈;有什么资格见我们阿诗玛公主?如果傍罗颠还在;才有资格来见我们公主”跟在蒙风曳身边的那年轻人又傲慢地道。
柳诺没弄眼睛顿时瞪了起来。
这是他们这些浪人不能触的禁忌。
傍罗颠为施浪诏末代诏主;率众逃奔犬戎控制之下的剑川;犬戎自然也不怀好意;日渐分化他们;到如今才二十年;傍罗颠及其子嗣已经失去了对施浪诏遗族的控制权了。
不过只是瞪了一下眼睛;柳诺没弄又平静下来;笑着道:“那好;我去拜见公主;如此总可以吧?”
柳诺没弄好说歹说;总算让这些蛮人同意;带他去见那位阿诗玛公主。他向论绮里余提起此事;论绮里余大感兴趣;便让他去与那位阿诗玛公主会合。
至于论绮里余自己;自然是一边在龙首关外花天酒地;一边等着主力的到来。
王天行在龙尾关前;愁眉不展。
他性子不够内敛;故此有什么情变化;都会表现在面上。遥望前方的龙尾关;也实在是无计可施。
开元十七年时;阁罗凤便奉皮罗阁之命建龙尾城;城堞为东北、西南走向;长约九里;前面是西洱河;水流湍急;河上唯有一座石桥;名为黑龙桥。整个龙尾关;便是这样一个巨大坚固的防御体系;诸多的防御点之间;相互呼应支援;而限于地势;攻方无法展开兵力;只能以少击多。
不是攻不破此城;而是欲破此城;伤亡必重;到那个时候;拿什么与南诏、犬戎的主力会战?
“唯一之计;就是能绕过西洱河;择山中小道翻越苍山;抵达龙尾关之后。”王天运暗想:“便是叶大使在此;恐怕也唯有此策了。”
“将军;诚节被带来了”他正琢磨着;忽然听得身后有人道。
“请他来吧。”王天运想到叶畅的吩咐;言语倒是有几分客气。
诚节乃是皮罗阁的嫡子;单论血脉;原本比阁罗凤更有资格继承云南王之位。张虔陀之所以与阁罗凤反目;根本原因不在于张虔陀睡了阁罗凤的妃子;而是因为张虔陀见南诏势大;密谋扶植诚节取代阁罗凤。故此;诚节的日子不是很好过;名义上被阁罗凤任命为蒙析刺史;实际上是流放至南诏故地;派人严密监视。不过叶畅在昆川击败阁罗凤后;整个云南震动;乘着这机会;诚节逃出蒙析;如今唐军到了河东州;他遣人来向唐军求助。
不一会儿;诚节到了王天运面前;正待行礼;王天运却将他扶起;和霭地道:“若非阁罗凤这逆贼篡权夺位;公乃云南王是也;某不过一介偏将;不敢当郡王之礼”
此为叶畅交待的;要他务必礼遇诚节;王天行说得有些虚;但对于诚节来说;大唐承认他的继承权也就意味着不会将他与阁罗凤一样视为叛逆;他心中顿时一松;再拜道:“多谢将军听闻天兵总帅叶公;乃诸葛孔明转世;愿往拜见”
王天行愣住了:“孔明转世?”
“正是;我南诏军民;尽皆如此传闻;阁罗凤倒行逆施;故此天帝遣诸葛孔明再度下凡转生;剿灭此贼;此后南诏诸蛮;再不敢逆反中原矣”
诚节之语;半是为真;半是恭维。王天运听了之后哈哈一笑;忽然想到叶畅碑前掷钱之事;心中嘀咕了一声:莫非这传闻竟然是真的;叶大使真是诸葛孔明再世?倒是有几分象;他擅理政治民;精通军略;还会制造机关器物着实象是孔明
“欲见叶大使;你便在此稍候;就在这一两日;叶大使会到。”
“若是如此;某如何敢在此等;当道迎才是”诚节一副恭顺模样。
当初正是这模样;让他得了张虔陀等人支持;他很清楚;身为属国;必须恭事上国;唯有如此;才有活路。王天运也不多说;遣人“护送”道行。
诚节对王天运并不怎么瞧得起;他更感兴趣的还是叶畅其人;故此;路上问那护送军士一些叶畅的消息;待得知叶畅掷钱卜吉之事后;目瞪口呆;好半日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回过神之后;他立刻召来自己的部下:“去;去将咱们的礼物拿来”
见王天运时;他也送了礼;来迎叶畅;同样备了重礼;可是这时他觉得自己备的重礼还是太轻了;如此神奇之人;岂可以普通礼物敬之
自龙尾关东行三十里;便见远处尘土扬起;前方探路回来禀报;正是叶畅亲自督领的两万大军、四千归附蛮军。不等叶畅到面前;诚节就跪在道旁;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叶畅才闻讯到此来见他。
“何须如此?”见他长跪不起;叶畅下马将他扶起来;因为跪久了的缘故;诚节起身后身体还晃了晃;险些没有站稳。
“向闻大使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天朝人物;如神仙一般。大使吊民伐罪;奉天子之命而来;便是大唐天使;某不过是荒野蛮子;安敢不礼敬天使?”
诚节异常恭顺;叶畅甚至觉得;他有些恭顺得过了头。不过想来也是;他的恭顺与阁罗凤的骄狂形成鲜明对比;更容易获取唐将的同情与支持。
不过可惜;他遇到的是叶畅。
“礼敬天使与否;不在于跪与不跪;而在于行事如何。”叶畅略带责备地道:“汝乃先王嫡子;既见阁罗凤骄狂;当斩之以献朝廷;为何纵容其行悖乱之事?”
诚节面色顿时垮了下来;他委屈地道:“阁罗凤执掌大权;又有朝廷敕命;小人哪敢与之相抗?”
“此前不敢;如今呢?”
“如今大唐天军至此;小人愿效棉薄之力;替大唐讨伐这不臣之辈”
“好;好;既是如此;某便拜你们剑南节度使行军司马、大理军团练使;领本部蛮兵军前效力;你看如何?”
叶畅看是封官许职;实际上却将诚节“云南王”的迷梦给消除了;只是此时诚节还没有想到那么远;只是好奇这大理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却不知叶畅在滇南泽东筑云南城;又准备在洱海西筑大理城;给诚节一个还没有设的大理军团练使名义;不过是想借助他在乌蛮中的影响力罢了。
当日叶畅便行军至河东州;王天运赶来相见;说起龙尾关易守难攻之事;颇为有些恨恨。叶畅却笑道:“何须担忧;令诸军于洱海之中择地建港;我随军有数十名船工;再加军中木匠;咱们伐木造船;准备强渡洱海”
比起翻过苍山之举;叶畅造船水攻耗费时日更多;但也确实更为稳妥。若没有犬戎援军之事;再有充足的后勤补给;叶畅此策必然可取胜。但犬戎的援军已经到了;而据王天运所知;唐军的补给已经略有不足;故此他有些焦急地道:“大使;如今宜速战啊。”
“放心吧;我既然至洱海;速不速战已经不重要了;便是犬戎人来——当初在河西时;我可是大破犬戎;几站连石城堡都夺了下来。如今有兵有将;还惧犬戎?”
叶畅所言;并不是自吹自擂;他这支唐军;装备与别的唐军略有不同;那就是在弩上。
叶畅在辽东募集名匠;以极高的报酬;鼓励他们改良军中所使用弩;在张休的指导下;这些能弓巧匠们迸发出的热情让人恐怖;他们研究出来的弩;除了材料质地上不如叶畅另一世见过的机械弩;结构上已经与另一世的机械弩相近;只是装填方便更注重便捷。故此此前山谷之战中;王天运的部下;可以仅以三千人在极短时间内破敌。
换言之;叶畅手中的是一支半远程部人;在这非平原的山地林区;简便的手弩比起强弓射程虽弱;可是更适合在这种环境下作战。
第350章 洱海苍山焰正高
这边择地伐木造船;几乎半日之后;阁罗凤就得到了消息;他大惊道:“洱海南北百里;若唐军造得战船;则可以任择一地攻入;我龙首、龙尾二关;苍山洱海的天堑;便形同虚设了必须毁了叶畅的船场”
“于今之计;唯有请土蕃上国精兵;绕湖袭击船场;他们在龙首关已经屯兵休整多日;每日都是大酒大肉;也该动上一动了”其弟僧阁陂道。
“姜如芝已经往劝三次;仍不见土蕃人有何动静;这些家伙;分明是不怀好意;只想着入龙首关”阁罗凤有些无奈:“贤弟;看来唯有你去走一趟了
比起姜如芝;阁罗凤当然更相信他的兄弟阁陂;而且姜如芝身份不够;能够答应的事情不多;远不如阁陂。
闻得此言;阁陂也不推迟;他快马赶到龙首关;在姜如芝陪同之下;来见犬戎大将论若赞。
与论绮里余不同;论若赞被犬戎赞普封为御史;乃犬戎最贵诸酋之一;但和论绮里余一般无二的是;他对于富庶的洱海附近有觊觎之心;故此在他抵达之后;继承了论绮里余的拖延敷衍之策;并不愿立刻南下。此时听闻南诏王弟来求;他不禁笑道:“南诏如今势穷矣;想来入龙首关便在这一二日了。”
出乎他意料;阁陂见他之后并未下拜;而是连连叹气。
一见阁陂;论若赞便觉得不对;此人头无寸发;耳挂金环;一手执锡杖;杖上九环;声音叮当乱响;另一手则执一串挂珠;仔细看去;那挂珠竟然是由十八颗人的头骨骷髅制成
此时土蕃;仍是苯教之天下;但赤德祖赞即位以来;释教又渐活跃;特别是赤德祖赞曾于钦浦获一铜牌;牌上据称有松赞于布遗命;言道五代之后有名为“赤”、“德”之赞普时;释教当大兴;于是赤德祖赞对释教生出兴趣;分别派人去天竺、大唐求取佛经。
而那些进入犬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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