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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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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猫儿点头道:“好色倒不怎么好色,贪财是绝对的。”
    “能不能想个法子,不露痕迹将他弄出驸马府?”
    “这便有些难,他出来时都是办事,身边少说跟着三四个使唤的伴当。”
    “这样吧,贾大哥,你多注意一下此人活动规律,我也不需要贾大哥做何事,只要晓得此人何时出来即可!”叶畅盯着贾猫儿:“这点事情,贾大哥,不知为难不?”
    贾猫儿只觉得如山压力扑面而来,叶畅言下之意,他如何不知晓!
    一面是一年几百贯的收益,一边是毫不相干的一个贵人仆役,如何选择,还用说么?



第53章腰缠万贯入长安
    杨富背着手,慢条斯理地走在崇贤坊的小街上,在他身边,有几位驸马府的小厮跟在身边供他使唤,他行走之间,顾盼自雄,便觉得自己在长安城中,也算得是一个人物。
    他乃是驸马杨洄家世仆,杨洄的母亲是公主,自己又取了公主,受李唐皇室之恩宠,可谓世间罕有。所谓宰相门房七品官,杨富这四十年的世仆当下来,也攒下了不小的家当。他自己要在公主府中侍候,于是别在崇贤坊买了间两进的院子,隔开了,单单租与进京赶考的书生、东来西往的胡商,每年便可赚个几十上百贯。
    每隔些时日,他便会来到崇贤坊自己的宅子,瞧一瞧租客是否爱惜了屋子,今日便是如此。
    “管事,瞧,踢球的!”
    身边一个小厮见他心情不错,突然指着路旁空地的一群光膀子的大汉道。
    “唔,足球戏,这些时日传得很火,据闻还要办什么长安联赛,有玉真长公主和二十九娘在幕后撑着呢。”
    杨富淡淡地点评,表示自己消息灵通。
    足球戏如今已经是长安城中最火热的游戏,如同此时的天气一般。便是咸宜公主府中,也让些年青的仆役小厮组成两支队,每日里都在踢来踢去——总不能让咸宜公主府在如今长安最流行的运动中落伍吧。至于联赛的事情,目前也传出风声,因为有玉真长公主的名头镇着,所以象杨富这样的人,暂时都没有生出别的念想。
    毕竟此时除了叶畅等少数人,别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每年收益达十万贯以上的巨大市场。
    “咱们府上的队,自然要参与长安甲等联赛的了,据说只有十二支队!”一个小厮道。
    “那是自然,还有谁能与咱们争么?”
    “乔老七踢得好蹴鞠,这不就转到足球上去了,人家可都说,蹴鞠那是娘儿们玩的,大老爷儿们,自然要横冲直撞踢足球。”
    杨富笑眯眯地听着小厮们的议论,心里琢磨着怎么样往公主府的足球队里安插自己的人,这也是一个巩固自己在公主府中地位的方式。就在这时,他看到前面自己的那两进院子前,一群人正围着,也不知是什么事情,他眉头顿时皱起。
    “小的们,去瞧瞧,是谁不长眼,到我宅子前闹事。”
    早有小厮为拍他马屁,快步冲上前。但是出乎杨富意料,到最前的小厮并没有发作,而是在人群外探头探脑,脸上还挂着笑容。杨富知道自己方才想差了,只怕不是有人在闹事。
    果然,近了之后,便听得一个半生不熟的汉话响起:“说了不租,便是不租,此处是我租下的,如何能租与你?”
    这说话的便是杨富的租客,一群来自日本的留学生,他们未能进入太学,便在此租屋,偶尔去太学旁听。
    “转租即是,我爱此处僻静,愿出双倍价钱,这样你可以用这钱,再去租一进院子。”
    “我们不愿意,我们也爱此处僻静!”
    杨富一听得“双倍价钱”,顿时就怒了,他排开众人走了过去:“愿不愿意,岂由你作主,某才是这宅院主人!”
    他一出现,左右邻居便稍稍散开:倚仗着公主府的权势,杨富在这坊里的声名可不是太好。
    那日本留学生见他出面,不由得有些窘迫,他们是开元二十一年来唐的留学生,在长安居住的时间可不短,在四方馆中住了一年后便搬了出来,与杨富打交道的长了,知道此人当真是见钱眼开。若是真正的商人,多少还要顾及些信誉,可是杨富却不是真商,他租房子只是捞外快,哪里会在乎名声。
    “阁下若是出三倍价钱,这屋子我便租与你了!”杨富不理会这群日本人,转向争执的另一方道。
    此时日人对大唐是既敬且畏,他们如此恭敬,乃至眼光实在不太好的唐玄宗李隆基竟然以为日本乃知礼仪的君子之国。见杨富如此强势,那些日本人也不争辩,只是一脸为难地站在一旁。
    与日本人相争的乃是一个青年,他相貌平平,身着锦缎,身边跟着的几个仆役,也个个穿着豪奢。他话语里带着吴音:“某自扬州来,意欲扬名于长安,以备来年科举之事,想要寻一处僻静院子读书——阁下能做主么,能做主,钱不是问题!”
    扬州来的有钱人子弟!
    听得这人身份,杨富眼前顿时又是一亮,象这样的凯子,可不常有,那些进京赶考的仕子儒生中,也只有扬州或者蜀中来的,才有这样一掷千金的豪气。
    “长租?”
    “至少租到明年开科,若是明年得中,还得等到十月选官。”
    “我观郎君天姿不凡骨骼清奇,必然是高中的!”杨富口里恭维,心中却在想:“你这土财主这一世都中不了那才好,总租着我的宅子!”
    “你是何人,此宅之主?”那人“叭”的一声,打开折扇玉骨折扇露在杨富面前,让杨富咕的一声又咽了口口水。
    毫无疑问,这是那种五贯一柄的右军扇——因为最初是新科进士们拿在手中炫耀,所以又被称为进士扇。这厮果然是有钱人,这样的扇子也毫不在意在手中摆弄。
    “正是,正是,小人正是宅主。”既然对方有钱,那么杨富也不摆公主府管事的谱了,“小人”的自称都说了出来。
    “你这宅子,某看中了,这里是十五贯订金,你将闲杂人等清出去,今日某便搬入。长安城中哪儿有好的家俱摆设,带某去挑挑,你这屋里面的破烂,一并清出去!”
    还没有订契约,便已经拿出了十五贯钱!
    杨富眉开眼笑,几乎乐得合不拢嘴,身边跟着的几位小厮也纷纷小声恭喜,这般的豪客,意味着他杨富要小发一笔了。
    “你们的租钱,某还与你们,即刻搬出去,半日内搬完,休要等某报官!”对着那富家公子,杨富是一副嘴脸,转过身来对着那群日本留学生,便又是另一副嘴脸。这些日本留学生倒也有些小钱,只是他们花钱小气,哪里比得上扬州来的豪客爽利。其间如何取舍,杨富便是用膝盖也能想得出来。
    那些日本留学生可是知道他身份的,见他这副模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恭敬地上前施礼:“多谢杨郎君这些年照顾,多谢杨郎君给我们半日时间。”
    那扬州富家公子见他们一副真心诚意的模样,脸上不由露出诧异之色:“这位宅主,看来你身份非同一般啊,这些人竟然如此敬你?”
    杨富略有些得意,看到那几个日本留学生模样,他哼了一声,将富家公子拉到一边:“某姓杨,单名一个富字,乃咸宜公主府管事是也”
    富家公子闻知这个身份,不由得肃然起敬,下马拱手:“失敬,失敬,原是贵主府上管家!”
    “不敢当,这几个人,乃是随日本国遣唐使来我大唐留学者,他们敬我,倒不是因为我之身份,而是日本国国俗。莫看他们面上恭敬,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乃大唐之民,你若见他们待新罗、安南或者西域什么吐火罗之类蛮夷的模样,便知道这些人禀性了。”
    富家公子点点头:“某在扬州,也见过日本国人,着实是这般禀性。”
    “郎君欲买家俱,须去西市为好,某这就遣人领郎君去西市?”杨富又道。
    “不急,不急,能结交杨管事这般贵人,某甚为高兴,这坊中哪儿酒好,某作东,便请杨管事一叙。”
    “还未请教郎君尊姓大名。”
    “某姓王,名启年,字心芝。”那人笑眯眯地回道:“扬州人士,十年苦读,自觉有成,便来长安,以图富贵。”
    他如此坦率,杨富哈哈笑道:“郎君志向高远,富贵必然可期,只求到时郎君勿忘我这贫贱之人。”
    “贵主府上管家,何言贫贱?”自称王启年的富家公子啧啧道。
    两人相互试探,从这个王启年的态度中,杨富判断,此人其实想要干谒咸宜公主。
    长安城乃大唐政治文化中心,想要中进士,就必须在长安城中有足够的名声,而要有足够名声,就必须进行“干谒”,也就是拿着自己的诗文前去寻权贵们“投稿”。如果得了权贵赏识,什么封推强推热门推,文华分类弹窗推,这些大推荐连绵不绝之下,自然人气高涨,上门推荐投票乃至打赏者自然汹涌而来——大神进士何足道哉,榜下被权贵抓去当了女婿的都有。
    但想要干谒,却也需要有门路,每年入京城期待一举成名的读书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到得科举之时,各权贵门房收到干谒的诗文可以当废纸卖。这等情形之下,各府的管事、近人,自然就炙手可热,往年杨富靠着替干谒的士子儒子递诗文给杨洄,也没有少捞得外快。
    要不然只凭驸马府里支应的那些工钱,他哪能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中买宅置产。
    二人各怀鬼胎,聊到后来,都觉得极是投机。不过杨富为驸马府管事,终究不能在外久留,因此向那王启年道:“某在驸马府中尚有事,若是王郎君不弃,过三日某再与王郎君相见。”
    “好说,好说,杨管事请自便!”
    那王启年也没有急着坦露心胸,二人哈哈一笑,各自离去。虽是如此,杨富却是吩咐人盯着这王启年,每日里这位王郎君在家俱店里一掷千金啦、在风月楼里与人争妓啦之类的消息,连绵不绝传到杨富耳中。其中也有消息说,这位王郎君在打探他是否真为驸马府管事的,这消息让杨富心中大定:此人必定要来求他。
    果然,三日之后,他再出驸马府来见王启年,王启年便试探他口风,问是否能替自己干谒。杨富严辞相拒:“某虽在驸马府中任一管事,朝夕得见驸马颜面,但驸马曾再三有言,不可替人行卷干谒。王郎君虽有大才,却莫害我。”
    “杨管事这就见外了,实不相瞒,某家中指望着某能中进士好支撑家门,故此不惜代价亦要成事。某扬州人,到此既无亲友又无故旧,只是见杨管事为人爽气慷慨,故厚颜相求。若是杨管事帮了此忙,某有一物相赠。”
    那王启年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张纸来,杨富歪头去瞄了眼,然后眼睛瞪得老大。
    竟然是一个庄子的田契!
    “某不可能带着这许多金钱进京,先遣人在京畿购了一座庄子,庄子不大,也就一百余亩到足两百亩地,只求杨管事行个方便!”
    杨富努力咽了口口水,这一百余亩地,可是关中京畿之地,不比寻常!
    若是扬州之地,他定然不做想念,因为他不可能分身去管,便是东都洛阳之地,他都不会垂涎,唯有这京畿之地,而且隶属于长安县,杨富很清楚,那地方离京城也就是半日路程。他完全可以在应承好驸马府差事的同时,将这庄子管好来!
    依此时地价,百余亩地,便是几百贯钱,自然,因肥瘦不同,价值也不一样,但至少是值几百贯钱。更何况这还是熟田,上面有小庄子,还有几家佃户。
    越是细想,杨富的心便越是火热。所谓欲令智昏,他这个时候,想的就完全是如何将这个庄子弄到手了。
    就在这时,那王启年又道:“今日天热,我那庄子倒还凉快,若是杨管事有暇,何不与我一起去庄子看看,也算避避暑气——你道如何?”
    杨富心中盘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亲眼见那庄子,若真如这外来的蠢汉子所说的一般,那么自己就帮这蠢汉子递一回行卷,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他正要答应,王启年偏偏又道:“若是杨管事真不敢,我也不为难,只求杨管事介绍驸马府中大管事与我认识,少不得给管事两贯鞋底钱。”
    两贯鞋底钱如何能与价值几百贯的田庄相比?而且此语还提醒了杨富,若是给驸马府其余管事知道,还不纷纷来抢这等美事?
    不能让驸马府其余管事知晓!
    “我遣人回去告假,便随你出去见见。”杨富当机立断道。



第54章一箭双鸟惊天案
    出了长安城,向南,便可望见连绵的南山(秦岭),而那庄子,便在南山之侧。
    王启年带着三个长随,与杨富一路说笑,身边又带着冰镇了的酸梅汤,因此倒不觉得热渴。出了长安有十余里,他们离开官道,踏上小道,又走了三里,面前是一片树林。
    “有些热,咱们入林子歇息一下,顺道喝些水。”王启年道。
    也不等杨富同意,他打马先进了林子,杨富觉着这乃是天子脚下京畿之地,也没有听说什么盗匪,便跟进了林子。
    林中却已经有数人在,其中几个光头,让杨富有些讶然:最近练足球的,可都是这副模样打扮,据说足球戏乃是佛家祭祀礼拜之戏,故此剃成光头,以示对佛祖敬意。
    “人带来了,猫儿兄,算是不辱使命。”
    杨富正讶然间,那王启年忽然开口道。
    “嗯?”杨富有些诧异,王启年认识先到的人,而且,他口音为何从吴音变成了长安本地口音?
    “当真不愧是梨园外第一名伶,扮个扬州来的浪荡子也扮得十足象。”被称为猫儿的,自然是贾猫儿,他笑着起身迎来:“杨管事,这边请。”
    杨富这才脸色大变:“王郎君,你,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冤有头债有主,杨管事你有什么怨仇,只管找他们就是。”王启年道。
    “好你个王心芝,咱们送你一场富贵,你却这般嘴脸!”贾猫儿笑骂了一声。
    “你们是何意,某乃咸宜公主府管事,你们胆敢骗某!”此时杨富便是再蠢,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色厉内荏地道。
    “你这狗才,这些日子作威作福这么久,如今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话音未落,他身边王心芝的伴当中,便有人给了他一把掌,然后两个伴当左右一夹,便将他制住,径直推到了贾猫儿等人面前。
    杨富注意到,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与王启年打招呼的贾猫儿,而是一个年纪甚轻的少年郎。
    “某姓叶,名畅,想必杨管家也知道某。”这个翩翩少年郎沉静地自我介绍道。
    杨富扬起了眉:“夕阳无限好的叶十一郎?小人小人乃”
    “你是咸宜公主驸马杨洄家生子,他家的管事,某一清二楚。此次请你来,是因为有一件事要向你请教。”
    叶畅与他说话时语气极是冷静,旁边正与贾猫儿打趣的王心芝一挑大拇指,悄悄在贾猫儿耳畔道:“叶郎君是做大事情的,这般镇定自若,便是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
    “收拾一权贵走狗罢了,你少乱拍马屁,叶郎君不吃这一套。”
    他二人的窃窃私语,叶畅没有注意,叶畅紧紧盯着杨富,看着这张略有些肥胖的脸在不停地流汗,他明白,对方心虚胆寒。
    “某堂兄单名一个曙字,乃是轮番上役的府兵,听闻是死在杨管事手中,还得了个窃贼的罪名。”叶畅慢慢地道:“某虽无识人之明,但自己兄长还是知道,绝非窃贼,故此请杨管事来,便是求教,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说得非常客气,但杨富丝毫没有因为这客气而放松,他脸上的汗越多,当叶畅提到“叶曙”时,他更是两腿战战,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叶畅没有催促他回答,而是拿起一枝羽箭,在手中慢慢把玩。
    “我我”
    “杨管事自然可以说瞎话,不过有些事情我知道。”叶畅淡淡地道。
    “你”
    “我敢将杨管事请来,自然就不怕官府追究,杨管事只不过是咸宜公主府上的管事,我却是玉真长公主的座上宾客。”叶畅露齿一下:“你的神情,已经让我知晓一些事情了。”
    “叶郎君恁的文雅,这等软货,一顿打,包他连他老娘偷人的事情都说出来!”王心芝在旁插嘴道。
    “某是斯文人,自然有斯文的法子。”叶畅见杨富仍然只是期期艾艾,却就是不开口,笑着后退了两步,往回伸手,有个光头汉子便将一个陶罐交到他的手中。
    “这里面是些蜂蜜,据说蚂蚁最爱吃蜂蜜,将杨管事衣裳退了,把蜂蜜涂在他下身上,然后寻个蚂蚁窝,不晓得蚂蚁吃完蜂蜜之后,杨管事是不是就要进宫里当管事了?”叶畅轻声说道:“某在此恭贺杨管事高升。”
    众人听得他这几句话,都是觉得身上一紧,特别是萧白朗,忍不住苦笑道:“今日才知晓,那天叶郎君说要将某剥光了扔西市去裸奔,还是客气的。”
    “那是自然,治人的法子,我比你们多出千百年的见识。”叶畅傲然道。
    这话大伙都听不懂,毕竟无论谁联想力再丰富,也想不到叶畅竟然是千百年后的“后世人”。
    他们嘻嘻哈哈说话间,完全没有将杨富放在心上,而杨富此时已经跪地在求饶了。
    他心知跑是跑不掉的,如今只求能脱身逃得性命。叶畅冷冷地挥了一下手,颇有几分恶霸反角的风范,便有两个无赖将杨富夹起,当真来剥他的衣裳。杨富拼命哭嚎挣扎,却哪里挣得脱,片刻之后,他便清洁溜溜,光着腿夹着蛋,赤条条站在众人面前。
    当真有无赖要将蜂蜜涂在他下身,眼见那陶罐子离自己下体越来越近,他的叫声越发凄厉,就在这时,叶畅在他旁边又道:“为着别人的事情,害得自己没了下面啧啧,看来杨管事果然忠心啊。”
    这话让杨富顿时觉悟:叶曙之死的事情,明面上是他做的,实际上真正的凶手根本不是他,他有什么好担待的?
    “我说,我说,你兄长身上的玉佩,乃是宫中之物”
    “呵?”叶畅冷笑。
    “真的,真是宫中之物,乃是天子赏赐给宗室的,初时我还以为是你兄长自驸马府中盗取,后来献与驸马,才知道才知道那是三庶人的”
    三庶人!
    这个词一说出,叶畅没有什么反应,周围却是一片冷气!
    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萧白朗与贾猫儿,二人也都颜色大变,至于骗子王心芝,更是向后退了一步。
    叶畅有些惊讶,抬头看了看,便见萧白朗向他使了个眼色。叶畅跟着萧白朗走得远了些,萧白朗低声道:“叶郎君,此事不妙,干系太大,定要灭这厮口!”
    要灭口,这是设计将杨富诱出长安时就下定的决心,叶畅知道,萧白朗想说的不是这事。
    “不要再问下去,若是这厮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言语,咱们便是灭了他的口,只怕也能善了,谁知道兄弟当中,有没有人”萧白朗忧心忡忡地道。
    “为何,那三庶人是谁?”
    叶畅的问话让萧白朗一脸惊讶:“叶郎君不知道?三庶人,乃废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
    叶畅这个时候,也不禁吸了口冷气!
    提起这废太子李瑛,他就知道三庶人指的是何事了。李唐自得国以来,每一次皇权更迭,都伴随着宗室的血腥淋漓,太宗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且不说,他在传位李冶之前,李承乾与李泰便争得头破血流,而李治死后,武则天则大挥屠刀,将包括自己亲生子女在内的李唐宗室,杀得人头滚滚。武则天之后,李显与李旦相继及位,中间便有韦后之乱,有太平公主之乱。到了如今李隆基要挑选继承人,又有三庶人事件!
    原本被立为太子的李瑛,其母不得宠,而深得李隆基宠爱的武惠妃意图立自己之子为太子,娶了武惠妃之女的杨洄察其意而诬告李瑛,李林甫又得武惠妃授意推波助澜,在一番激烈的争斗之后,李瑛等先被废为庶人,然后赐死。
    叶畅不相信堂兄一介远在修武的农夫,竟然会卷入如此激烈血腥的朝廷争斗。他怀疑这是杨富在胡说八道,但就算杨富不畏他的惩治而说谎,也不该编出这样一个谎言啊。
    “没事,必不致牵连你们。”叶畅阴沉着脸,低低说了一声,也不管萧白朗意欲解释,又走到了杨富身边。
    “我兄长如何会有宗室才有的玉佩?”叶畅冷笑道:“看来杨管事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不知道,我真不知,驸马说,那三庶人死在驿站之中,当时纷乱,他们身上的玉佩为人带走,那亦是常事。事后辗转落到你兄长手中,却被我见到”
    杨富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不过他这番话让周围的无赖们松了口气:不是直接卷入到三庶人的案件中,那就好。
    叶畅心中仍然满是疑窦,但无论他如何威胁,却怎么也从杨富口中得到别的答案。他反复提问,时不时重复此前的问题,但得到的结论都是一致。
    那么就还有一个疑问了。
    “杨洄诟陷三庶人,致三庶人丧命,他发觉三庶人的玉佩,为何不继续追究?”
    “驸马是怕,近年来天子已经隐有悔意,武惠妃又为三庶人作祟而薨,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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