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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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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整个雅座当中;一股声浪掀起;几欲将屋顶都掀开。
    恰此时;南霁云到了雅间的门前;听得这声音;推开正在门前守着的董糟丘;径直闯入。
    才一进来;便觉得一股笑浪扑面而至;他抬眼望去;只看到雅间之内诸人;或捶几;或抚掌;或顿足;或抚胸。人人都在爆笑;笑得五官挪位者有之;笑得前俯后仰者亦有之。
    见不是有刺客;南霁云便又退了出去;歉然地对董糟丘道:“失礼了;郎君可有事否?”
    “你这汉子;好生鲁莽”董糟丘在洛阳城中这上佳地界开酒楼;自是大有来头的;此刻怒视着南霁云:“此处你也敢乱闯”
    “却是某之错”南霁云道。
    他在外边竭力解释;雅间中诸人虽是注意到他;但众人的大笑;此时才渐渐平息下来;故此无人询问。
    叶畅听得他的声音;心中却是一动;这南霁云虽然一直看他不顺眼;可是责任心却极强;对他的安危甚为挂念。
    方才李冶说刘长卿疝气;刘长卿便自嘲“众鸟欣有托”;因为他能自由行动;便是以布兜托住下体;“众鸟”之谐音;众人是一听会意;故此大笑。而且“欣有托”之句;颇有向李冶求欢之意。
    饶是李冶自叶畅入内之后;注意力就一直放在叶畅身上;此时也禁不住眉眼盈盈地看着刘长卿;目光里几乎能滴出水来。
    众人一见便知;今夜这二人只怕要成就好事了。
    叶畅两世为人;见过的荦段子不少;但如同李冶与刘长卿这般;以陶渊明大雅之诗;言大俗之事者;当真是绝无仅有。故此他也禁不住笑得畅怀;旁边的储光羲笑着拍了拍叶畅的肩膀:“叶十一郎年轻;莫要跟着这二位学样
    “若能学得这二位一半机敏;某倒觉得无妨。”叶畅道。
    欢笑之后;便是声乐;叶畅倒是少欣赏此时女乐;便专注观看。不意间;身边突然香风飘动;他侧眼一看;却是李冶偎依过来。
    叶畅忍不住就向刘长卿望去;只见刘长卿嘴角微微下撇;眉宇间隐约有愁苦之色。
    “叶录事;听闻有意于洛阳城中制一酒楼;兼有宴乐百伎?”
    李冶的声音传入耳中;叶畅觉得耳垂有些痒;仿佛热气都喷到了这里。他正襟危坐;笑着转脸:“李娘子倒是消息灵通。”
    “奴风尘中人;原是去长安见识广运潭献礼之事;又赶上市赛;见识了叶录事奇思巧智;便为之心折。”李冶低声道:“今日之后;若是奴前去拜谒叶郎君;还望勿拒之门外。”
    叶畅心中一动。
    在他来此之后;这李冶就表现得异样热情;也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方才的话风中隐约却透露出;她对自己新建的那种集购物、餐饮、娱乐于一体的地方;甚感兴趣。
    此事已经随着灾民的安置传遍了洛阳城中;李冶得知;叶畅并不觉得奇。
    而且叶畅也心中生出一个念头:这种场所;也确实需要李冶这般的交际花。
    因此;他轻微点头:“必恭候。”
    得了他这一句话;李冶笑吟吟为他满酒;然后退至刘长卿身侧。张旭却有些不满地道:“叶十一恁小气;你的甘露酒与醉黄粱;何不拿出与诸人共享?”
    他嗜酒;而且与叶畅关系亲近;又年长名高;故能做此语。叶畅笑着道:“不知张公在洛阳城;否则定要留些;某来洛阳时;只带了五坛;与我身边这善直师喝了一坛;又赠了一坛与弓手南八;其余三坛;早饮尽矣——方才进来者;便是南八。”
    “可是那洛阳城北的神射手?”众人得知叶畅遇刺之事;故此便有人问道。
    “正是其人。”
    “不可冷落壮士;当请进来同饮一杯。”张旭顿时叫道。
    正合叶畅之意;当下便让善直去唤南霁云;不一会儿;南霁云便负弓而入。
    “方才入内何其急切;吾险些以为;进来的是闯鸿门宴的樊哙。”高适喜好结交壮士;看着南霁云道:“可能饮否?”



第153章 武为止戈忘战危
    岂有不能饮之理
    南霁云将面前的酒盏放下;径直将酒坛拎起;仰天长饮如鲸吸;酒后嗝声似雷鸣;一坛酒;便被他如此饮得点滴不剩。
    “真壮士也”众人纷纷交口称赞。
    叶畅点头:“确实真壮士;不过南八酒量在其次;其神射方是一绝——某向来知道;诸公当中;颇有人有志于边疆。南八这等壮士;厕身于东都;为人看门守户;实是大材小用。诸公他日赴疆;当荐之于军前;令其一身本领;不至埋没。”
    他这话说出来;众诗人当中;便有几人若有所思;而南霁云则是转头看他;目光甚为异样。
    南霁云如今也年过三十;可是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弓手;若不是遇到叶畅;这个伙长之职都没有。他自负一身本领;而立之年却仍然蹉跎;心中岂会没有郁气?
    叶畅将他引荐给这些人——虽然这些人都不得志;但是南霁云方才在外边问了董糟丘;知道这些都是当今名士;只要有其中一人能到边疆;那么他南霁云就有了施展本领的机会
    “为何会如此?”
    想到自己一向对叶畅冷言冷脸;南霁云便觉得惭愧:叶畅确实不是传说中那种忘恩负义的人物啊。
    他向着叶畅拱手;然后又向众人行礼;默默退下;退到了叶畅身后。
    “说起边疆之事;如今四边皆有骁将;烽烟不起;唯有犬戎那边;皇甫惟明与犬戎对峙;怕是来年就有大战了。
    叶畅起了这个头;高适接口道。岑参、王昌龄包括王维;都曾有志于边事;李颀同样如此;而且任何一个时代;男人的酒桌之上;美女与军事都是永恒的话题。
    “自金城公主薨后;犬戎便蠢蠢欲动”
    “皇甫惟明乃当世良将;犬戎赞普蛮夷之辈;岂是皇甫惟明的对手”
    众人议论纷纷;有些是对的;有些却是粉饰太平;比如说烽烟不起之句;叶畅就知道是错的——边境冲突;可以说始终没有断绝;无论是与众人口中的犬戎(也就是土蕃);还是东北的奚、契丹;都是如此。
    “听闻今上有意令范阳节度使裴宽入朝;正择人代之;也不知何人能替;如今李公适之、裴公宽相继自范阳入朝;若是择人不当;必生后患。”说了一会儿西部边疆之事;李颀又将话题转到了东北。
    说到此事;张旭眉头皱了一下;他压低了声音:“东北奚、契丹二部;一向尚公主;如今二部;各立新主;朝中有人在推动;要再遣公主和亲。”
    “若能和亲;或许东北又可以太平一段时日”
    “绝无可能”叶畅猛然开口道。
    此前众人讨论边地事宜;叶畅都是笑着倾听;一副年轻后进谦逊模样;此时他开口说话;却是斩钉截铁;让众人意识到;他反对态度是多么坚决。
    “叶十一郎;何出此言?”
    叶畅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汉时公主和亲者不知凡几;可退匈奴者;是公主乎;是卫青霍去病乎?”
    此语说出之后;众人齐齐摇头。
    “十一郎才于诗才内政;这军国之事;怕是不熟悉。若无和亲之策;匈奴年年寇边;汉应接不暇;何以有汉武之时强盛国力?若无强盛国力支撑;又如何能令卫、霍之流;施展所长?”储光羲坐在叶畅身边;方才两人颇多对话;因此已经熟悉;他亦直接说道:“况且;沙场征战;怎如天下太平?汉武北击匈奴;致国力一空;百万将士喋血;不过换些大宛马、蒲桃罢了;于国于民何益?”
    储光羲说话之时;室内俱静;叶畅还没有回音;那边李颀以箸击碗;慷慨悲声而唱:“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
    此诗唱出;众人都是呆住了;便是叶畅;也没有想到;这千古名篇;竟然就是在自己在场的情形下;如此恣洒出来。
    “妙;妙”
    众人拍案叫绝;那边李俊兰已经垂眉细思;不一会儿;便拉着几个乐师窃窃私语。待众人饮胜相贺之后;她笑道:“奴闻得此句;心中实是奇痒难耐;愿唱之以助酒兴。”
    说罢之后;那些乐师丝竹弦乐声一变;如边塞角悲、大漠霜冷;紧接着;李俊兰便轻启朱唇;引吭而歌。
    一曲歌罢;她来到李颀面前;行礼敬酒;李颀将酒盏一饮而尽;众人又是齐齐赞好。
    “储公高论;虽是一片悯民之心;惜哉所见却未远。”众人都以为李颀之诗后;叶畅必是哑口无言的;却不曾想;叶畅举杯起身;向着众人又道:“诸位只见武帝北伐虚耗国力;却不见文景之时;匈奴南下;令诸边困顿不堪?诸位可曾深思过;蛮夷为何屡屡入侵中原?”
    这个问题;众人倒是没有细思;蛮夷入侵;在历史上是常事;或许正是因为是常事;所以大伙才不去思考其深层次的原因。
    “边境诸蛮夷;未受华夏教化者;与禽兽何异o蛮夷懒惰;而我华夏勤奋;蛮夷愚顽;而我华夏智慧;蛮夷治国以残;而我华夏御民以仁。如此蛮夷益贫;华夏愈富。故此蛮夷屡屡入寇;所为者何;见财起意罢了诸公皆识边事;当知某言之非虚。”
    众人连连点头;对于周边蛮夷劫掠的本性;众人皆有共识。
    “公主和亲;区区一妇人女子;远在绝域异疆;能变夷为夏否?既是不能;送公主于禽兽之中;何异于送人于虎口?况且公主远嫁;少不得工匠、仆役相随;少不得丝绢、金银陪嫁;工匠仆役;将我华夏制器之术传于彼国;丝绢金银;乃剥我华夏之民膏以资敌”
    “不至于此吧”有人便惊呼道。
    “不至于此?远事不提;单说本朝;文成公主入藏;携书籍工匠无数。原本犬戎不过癣疥之患;自此之后;土蕃益强;气焰更炽;西境几无宁日。”
    这是就直接指斥太宗李世民遣文成公主入藏乃失策之举了;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也有不赞同和亲者;可是直接批评太宗皇帝;在座之人;还真没有这种胆量。
    “以十一郎之见;不和亲;当如何守边?”又有人问道。
    “守边?为何要守?”叶畅道:“某曾与人有言;以和亲求和平;则和平不存;以战争护和平;则和平永固”
    “不然;不然;十一郎此言差了;止戈为武;好战必亡。”张旭年长;虽然性子跳脱;可听得叶畅这句话;也觉得不对劲儿;当下开口反驳道。
    “张公所言甚是;但某以为;倒过来说也是可以。武为止戈;忘战必危”
    他二人针锋相对;但未伤和气;而且无论止戈为武还是武为止戈;都是文人惯用的拆字伎俩;至于好战必亡忘战必危;同出于《司马法》;只不过二人各断章取义;于是意思恰恰相反。
    因此众人都笑起来。
    “以武守边即可;方才叶十一你之意思;却是进击。”储光羲道。
    “自然是进攻;进攻乃最好之防卫。年年秋高马肥之时;蛮夷牧场草枯;他们无事可做;便想着入中原劫掠。年年如此;故秦燕诸国;纷修长城。长城虽固;终有防不胜防之处;何如主动出击?兵法云;先发者制人。俗语亦说;只有千日为贼;未有千日防贼者”
    众人多少都知些兵事;当然明白获取战略主动权的重要性;因此在这一点上;众人都点头表示认可。只不过李颀想了想;起身又道:“虽是如此;终难免穷兵黩武;如汉武帝一般劳民伤财;至少百姓受累。”
    “李公方才之诗甚好;‘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然而;入汉家者;岂只蒲桃惜哉武帝时群臣见识浅陋;不知其用罢了。以蒲桃酿酒;可免民间以口粮制酒。苜蓿为上佳牧草;可补中原马场不足之憾;且生地种植苜蓿;可增加土地肥力。大宛马;天下名驹;若以之为种;改良我中原战马;何愁马力不及猃狁?汉武帝为一己私欲而动兵戈于外域;并不足取;但若是为天下百姓之利动刀兵呢?”
    “为天下百姓之利?”
    “正是为天下百姓之利;自张骞凿空绝域;塞上商旅往来不绝;若是能择要害之地;向往来胡商征税;每多增一分商税;便可少向中原百姓征一分庸调。民不困而国库足;此大善之政也量天下之财物;养华夏之生民;岂非大善
    叶畅侃侃而谈;众人听他点评古人行事;虽不是什么极深的道理;但看问题的角度;却颇有独到之处;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谁来反驳他。
    王维原是想说话的;但一想到自己与叶畅的关系刚刚缓和;便又紧紧闭住了嘴。綦毋潜见无人应对;便起身道:“十一郎之言虽是有理;但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谨慎;妄动刀兵;非国家百姓之福。”
    “綦公所说甚是;战亦或和;皆为国家百姓之福祗;而不应是为君王个人之喜好。”叶畅抿了一下嘴;终于还是决定把心中所想的话说出来:“有一事;某极担忧。”
    “何事?”
    “某读史书;察历朝兴衰之事;略有所得。以汉为例;汉初之时;承秦末战乱之衰;天下人口;不过一千五百万。但至武帝之时;便增至三千万;至宣帝、元帝之时;人口更至五六千万。人口滋生;原是盛世之景;可却种下乱世之因”
    众人听得都动容:“此危情耸听是也”
    “诸公请想;宣、元二帝之时;人口三倍于汉初;可耕地、山林、河泽;可曾三倍于汉初?这较汉初多出的三四千万人;耗尽地力;无食无衣;乃至为奸人所惑;西汉有绿林、赤眉之乱;而至东汉;又如此循环;至有黄巾之祸”说到这;叶畅扬声道:“我大唐开国之初;人口一千五百万;与汉初相近;太宗贞观二十三年;为一千九百万;中宗神龙元年;人口三千七百余万;今上天宝元年;计口四千五百万——诸公皆知;此中数字;未算奴婢;若加上三千万奴婢之数;口七千万有余”
    方才众人还觉得;叶畅是在危言耸听;可是这一连串的数字报了出来;他们虽不知叶畅是从何得知的;可是也不禁心中冰冷。
    “地力有限;供养如今七千万余口;已近竭矣。圣人自长安东巡洛阳;非为奢侈;只因关中地力已尽;不足供养长安百万之民。如今尚可维持;可人口滋生;待一万万之数时;国家当如何是好?待二万万之数时;国家又当如何是好?”
    “叭”
    叶畅说到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坐下。座中诸诗人;却都是呆若木鸡;更有人手中筷箸都拿捏不住;任其跌落于地。
    人口;乃是朝廷的财富;但是叶畅却揭露出另一个恐怖的事实;就是当这财富膨胀到一定数量;便会成为朝廷的负担。
    在座者皆是聪明人;其中熟读史书的;还从叶畅的暗示中得出了结论:战争;唯有改朝换代的战争;才能消灭过剩的人口。
    想到那个结果;众人就不寒而粟。
    好一会儿;张旭才勉强笑道:“原是说边事;叶十一如何扯到了这人口增殖与前汉兴亡之事了喝酒;喝酒
    众人应付似的举杯;却个个都觉得难以下咽。
    王昌龄忍耐不住;放下杯后又问道:“十一郎必不放无的之矢;从边疆之事;说到人口——莫非十一郎是想以战事限制人口?”
    “非也;以战事消灭本国人口;乃外忍内残之策;非不得矣;绝不可行。”叶畅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某虽不才;却不会出此绝户之计。罢了;罢了;不扫诸位之兴;还是回到边事来——某亦有一诗;愿请诸君品评。”
    诗人谈到最后;自然还是要绕到诗上来;不过方才叶畅所言太过惊人;众人应者不免寥寥。
    叶畅胸中早有成竹;看着众人;乃缓缓说道:“此诗乃某梦中所见”
    众人顿时哑然。



第154章 我是男儿为国羞
    叶畅一有诗作;便假托梦中所见;这几乎都成为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方才他还说了那么严重的事情;紧接着便又开始大扯他的梦境;众人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便是张旭;也不禁摇头:叶畅终究是年轻;性子太过跳脱。
    不过这“梦中所见”四字一出;却让雅间中压抑紧张的气氛淡去了好些。
    叶畅面带微笑;徐徐说道:“却是某梦中魂游北地;经瀚海戈壁;过阴山之时;见一石壁;壁上有纤纤指痕;旁有文字;书‘昭君出塞之时所留指印;十字。”
    众人莞尔;昭君出塞;有没有经过阴山;谁知道呢。
    “这十字之侧;乃是诗三首。其一题为《阴山昭君手迹》;诗如此:一拓纤痕更不收;翠微苍藓几经秋。谁陈帝子和番策;我是男儿为国羞。寒雨洗来香已尽;澹烟笼著恨长留。可怜黑水知人意;旁与吞声未忍休。”
    “其二题为《代昭君致意》:金钗坠地鬓堆云;自别朝阳帝岂闻。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其三题为《汉昭君手痕》:故乡飞鸟尚啁啾;何况悲笳出塞愁。青冢埋魂知不返;翠崖遗迹为谁留。玉颜自古为身累;肉食何人与国谋。行路至今空叹息;岩花野草自春秋。”
    当叶畅第一首中“谁陈帝子和番策;我是男儿为国羞”出来时;在座诸人;不禁个个面红耳赤。第二首中“遣妆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出来时;各人情不自禁咬牙切齿。第三首“玉颜自古为身累;肉食何人与国谋”一出;那边李俊兰便以袖掩面;待“行路至今空叹息;岩花野草自春秋”出后;她更是失声哭了一句;然后起身退席。
    论诗造诣;这三首加起来;未必能抵得上李颀那一首千古名篇;但论及其应景契合;却又有过之了。
    人人都知道;叶畅说是三首纪念昭君之诗;实际上却是借汉讽唐;刺如今和亲之策。
    唐人写诗;胆量极大;后来白居易就敢直接写《长恨歌》;假托汉皇之名;实写玄宗之事。叶畅这三首一气掷出;风格虽略有差别;但所言尽是一事:朝中诸公尸餐素位;文无策;武无勇;方须用一女子之躯和亲安边;不过徒劳无功罢了。
    “十一郎此三诗传出今后再提和亲者;怕是要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张旭笑道。
    “原是不该和亲;十一郎在此事上;并未说错。”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岑参此时开口。
    “且住;且住;再下去;十一郎没准又要掷出什么大道理来。”张旭举手打断他的话:“今日原是为送綦孝通返乡雅会;便是有诗;也当为送别之作。”
    叶畅这才恍然大悟;无怪乎这些诗人能聚在一起;原是给綦毋潜送别。
    众人将话题转到送别之上;少不得诗句唱和;不过都不向叶畅索诗——若是索诗;这厮又说梦中所得;岂不让人哭笑不得。
    这正好;叶畅虽然记得不少送别诗;可是如今场合下却未必适用。他每次抄诗都会称是梦中所见;一个原因也在于此;所赋之诗若与眼前之情景有不适之处;他只要推到梦里便成了。
    说是梦;也没有错;随着在盛唐时间久了;另一世对叶畅来说已经有些恍惚;宛如一梦。
    酒宴散罢;那边綦毋潜自是乘船返乡;而李颀、高适、岑参三人却将叶畅拦了下来。
    这三人都是有志于边事者;虽然方才不赞同叶畅主动对周边蛮夷出击的战略;但对于如何与土蕃人作战;他们还是极感兴趣的。
    王维原本也是要与叶畅谈话的;可是见着这三人拉着叶畅不放;便与刘长卿、王昌龄携手离去。
    “诸蛮夷当中;土蕃最为难制;原因不在于其兵精将勇;而在于其地利。土蕃王庭汗帐;于高山峻岭之中;离平地有三千里之遥;我大唐将士;不习其地气;水土不服;先折十一;行动不便;再折十一;再加上不识道路、关隘;补给难运;又折十五。故此;我大唐将士只能以十分之三气力与之相争。某虽主张断绝和亲主动出击;却不是说立刻就要西征。”听得众人问如何应对土蕃;叶畅笑着解释道:“国争非一朝一夕之时;亦非一战一役之功;对土蕃;要十年准备;十年练兵;十年征伐;三十年抚定。”
    听得他这样说;李颀笑道:“原来如此;方才吾还在心中腹诽;叶十一郎年少气盛好大喜功;却不曾想竟是六十年远谋”
    众人神情都有些不以为然;显是觉得叶畅此时又有些夸大西征的难度。叶畅对此却是很明白;要想与土蕃争锋;至少要有一支适应青藏高原环境的高原部队。
    众人又谈了一些对于奚、契丹等族的看法;叶畅皆是点到为止;饶是如此;他以后世大战略的眼光来分析大唐边患问题;仍然让三位有志于边事的诗人敬佩不已。
    这一聊便聊到华灯初上;外头的吏员们早就走了;傍晚的三通闭城鼓也已经结束;叶畅是回不得南市了。众人便联床夜话;话题也从边境;聊到了遥远的天竺、大食;还有更远的大秦。
    叶畅早就倦了;可三位诗人却缠着他不放;让他不得不强打精神支撑。待得鸡鸣;三人犹自兴意未尽;可是再也撑不住的叶畅已经发出了鼾声。
    “二位如何看这叶十一?”
    李颀轻轻推了一下叶畅;发觉他真睡着了;便向高适与岑参问道。
    “当世奇才;他将自己隐居之谷取名为卧龙谷;便是以诸葛孔明自诩;以某观之;便是不及孔明;相差亦不远矣。”岑参道。
    “某亦以为如此高达夫;你呢;你以为如何?”
    高适却没有急着回答;他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不知该如何措辞。
    “高达夫?”见他不出声;李颀以为他也睡着了;便又问了一声。
    高适这时才缓缓开口:“某却觉得叶十一应是介于曹魏武与孔明之间的人物。”
    “此言何意?”
    李颀与岑参都来了精神;高适目光高远;在众人当中向来有独到之处;他出此语;必有所据。
    “昔日许子将称曹魏武;治世之能臣;乱臣之奸雄。”高适低声道:“叶十一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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