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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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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并不是很惧怕他们——死要面子就决定了他们所使用的手段有限。
    可边令诚这种死太监却不同。
    这厮从长安接了任务跑来;前面这番话都是铺垫;真正可怕的还是他至今没有说出的东西。想到他还带来了甲士;叶畅便知道;自己非答应不可。
    “边公有心;某如何会拒绝;只不过边公对今后的生意是如何想的?”
    “哦;此言何意?”
    “一般生意有两种;一种是边公自己也亲历亲为;如何经营;如何扩张;边公都亲自动手。另一种则是边公全然放手;只是派个账房来核算;每载将收益算出。”
    “咱不懂经营;还是后一种吧。”边令诚琢磨了一会儿道。
    叶畅心中在冷笑。
    边令诚这厮贪心;他必然是先派人介入生意;然后寻机将酿酒业一举夺去;就如同王元宝夺走球市一般。只不过王元宝手中有财力人力;故此不需要太多准备时间;饶是如此;他也下了气力收买球市的管事。边令诚宫中太监;手中有几个人可用;就算叶畅现在就将全部酒坊都交与他;他也经营不过来。
    他必是慢慢安插人手;过个两三年;等这些人都上手了;再将产业尽数占去。巧取豪夺;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很响;只不过;他却料不到;叶畅竟然有将酒坊交与李隆基的打算。
    就这样吧;这两三年内;名义上给这个死太监股份分红;但利用扩大生产规模销售更多酒的利益诱惑他;等到他下决心动手之前;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咱要出多少本金;能得多少股分红?”边令诚肥胖的脸上露出贪婪之色。
    这厮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等不掩饰的神情;而且是一瞬即敛。
    “边公只需出一千贯;占有一成股份;在一年之后;边公可以用一千贯;再买一成股份;如此连续五年;边公以为如何?”
    “太慢;我出五千贯;占五成。”
    两人讨价还价好一会儿;最终达成两千贯占两成;来年又可得两成;击掌成誓之后;边令诚笑着道:“哈哈哈哈;叶郎君乃俊杰也。”
    所谓俊杰;识时务者也。叶畅明白;接下来要进入正式话题了。
    “天子有令;征修武人叶畅为承务郎;以折冲府兵曹参军职参赞军务;即日至达化县洪济城军前效力”
    叶畅只觉得眼前一黑;头晕目眩起来。



第162章 暗备金钩诱海鳌
    李隆基;你这狗娘养的扒灰汉;你爷爷头戴绿帽;你奶奶偷人;你老爹是个懦夫;你老妈死得早;让你有娘生没娘养
    在叶畅脑子里;可全不是什么好话;他在一瞬间;将李隆基祖孙三代都骂了个遍。
    达化县洪济城;乃是此时大唐与土蕃;也就是大唐人口语中常称的犬戎交战的最前线;位于后世的青海贵德县东;四五年前还被土蕃攻破;屠戮一空。去年;也就是天宝二载;皇甫惟明才从土蕃手中重新夺回了此城
    这些历史细节;叶畅原本是不知道的;可是因为和李颀、高适、岑参等相识的缘故;特别是高适;对于西面边事极是热衷;从他那儿;叶畅知道这儿的情形。
    李隆基却要把他往这最危险的确良方塞过去
    就算身为折冲府兵曹参军;未必每战亲临锋刃;可是青海那边的高原反应;叶畅叶畅都不知道自己这身体能否承受得住。若是高原反应太过强烈;直接死在那里;那自己一堆计划;就全部泡汤了。
    不过在心里再怎么骂李隆基;却都拿这位在兴庆宫里搂着杨玉环的皇帝没有办法;叶畅只是奇怪;李隆基分明是将自己放还乡野;为何会突然间想将自己弄到边关去
    至于那个什么承务郎、折冲府兵曹参军之类的官衔;叶畅虽是不懂大唐官制;但也知道;承务郎应该是散官虚衔;而兵曹参军也只是个名义上的官职——不可能真派兵给他指挥。
    “边公;为何天子好端端的会想起我来?”犹豫了好一会儿;叶畅问道。
    边令诚笑了起来。
    叶畅这一次;既是躺着中枪;也是嘴巴惹祸。
    他在洛阳城中的那番有关大唐边策的话;被李白在长安城中一宣扬;又经某人转口到了李隆基耳中。当时李隆基便大怒;过完年找了个借口便将李白赶出了长安;再没多久;便开始发落起叶畅来。
    “圣人说;你既然喜谈边事;那就去边关见识一番吧。而且边关之上;也正需要你这般人才。”
    边令诚这般笑嘻嘻地说得轻巧;但叶畅却明白;若是他不同意;只怕李隆基会有另一番说辞;至少;边令诚带来的甲士;可不是只为了保护他来的。
    难怪这个边令诚有恃无恐地敲榨他
    下面不用问了;此事玉真长公主与小虫娘绝不知情;否则她们应该会派人过来通知才对。
    “叶郎君只管放心;你这财神爷;可不能出什么意外咱会为监军使;随你一同去。”
    边令诚自以为这句话能让叶畅放心;却不想叶畅听了之后;顿是心中更寒。
    原因无它;这边令诚监军可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好事啊。
    “这个;某去边关倒无所谓;可是边公为何也要去?”叶畅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此事便与你无关了;总之;你准备一下;十日之内;去长安与咱会合;然后就准备出发吧。”
    边令诚说到这里;就不肯再透露什么消息了。
    十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叶畅首先得安排一番。回修武去的意义不大;徒让家人担心罢了;因此叶畅只是给那边写了一封信。然后又给洛阳城中诸友写了信;李颀等人不是想要去边关嘛;正好他们还未动身;于脆把他们一起拉上;特别是高适;此人颇有军略;有他相伴;至少遇到什么事情能有个照应。
    自然;还少不得李白。此次令叶畅躺着中枪的罪魁祸首;可以说就是李白。叶畅只是私下里议论两句罢了;可这厮却大肆宣扬;叶畅感觉;自己就象是另一世被转发了五百次的家伙;完全是被猪队友坑了。
    呃;李白是猪队友好吧;这是对大诗人的不敬;还是赶紧把这个念头打消
    不过只是去信尚不足;他们自有他们的计划;叶畅决定;动身之前;还是从洛阳转一圈;想法子把这几位拐走。
    另外就是要随他去的人。
    贾猫儿如今负责洛阳城里的基建;他不能动的;那么能随他去的;也就是善直、叶英、叶挺等宗族子弟。这些人除了善直外都是有老有小的;需要好生安抚——可以想见;此次出去之后;这些子弟;肯定人出现伤亡。
    大唐天宝三载四月初一;洛阳城醉仙楼中的酒客们;看得东家董糟丘一脸喜色将几个布衣打扮的人迎了进去;然后便站在门口等着;似乎是在迎候什么大人物一般;有好奇者;便开口相询;可是董糟丘却是一脸神神秘秘;就是不肯说出来。
    没等多久;近来在洛阳城中艳名高炽的李冶娘子到了;不过董糟丘也只是将她迎入门口;然后便又在街上候着。
    酒客中一人;留着八字胡;满头乱糟糟的头发;用发带系着;边角上还缀着许多少麻花辫;一看就是胡人打扮。他脸色颓败;看上去抑郁不得志;双眼带着醉意望着董糟丘。他身边两个伴当笑着问道:“粗腿;你不想着如何还赌债;怎么盯着那酒楼东家看?莫非是想绑了他换些铜钱?”
    这八字胡正是沈溪赠与叶畅的家奴苏粗腿;只不过他如今打扮;比他还是家奴时还要落魄;能够进入醉仙楼;还是托了身边两个伴当的福。
    “胡说什么;某只是想着;不知有没有人看得起某;好卖些钱来还债你们俩莫急;某走不脱的。”
    “今日可就是最后一天;你这厮还不起;还骗得我们来醉仙楼请你喝酒”
    “这几个月来;你们从某身上赚去的;没有百贯也有五六十贯吧;某积下的一些本钱;全都落入你们手中了。”苏粗腿双眼翻了起来:“你们赚了这许多;便是请某到醉仙楼楼上宴饮一番都是应当的;何况是坐在这里?”
    两个伴当交换了眼色;笑而不语。这苏粗腿倒是个有本领的人;只是好赌;才将这半年赚得的数十贯家当全都输尽;还欠下了他们十余贯钱。
    望来望去;苏粗腿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只能重重叹了口气;就在这时;见董糟丘笑嘻嘻地迎上去;他随着董糟丘的动作向外瞥了眼;然后神情微变。
    他看到了叶畅。
    当初叶畅有意招徕他;甚至将他的身契都撕毁;他却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本领;发达之后百倍报答叶畅就是;却不曾想一时贪心;落到如今下场。
    再看到叶畅;他第一个念头是略微羞愧;但紧接着则是欢喜。
    还赌债的钱;有着落了。
    “叶郎君;董糟丘在此恭候多时了。”董糟丘向着叶畅迎去;两人见面行礼;董糟丘堆着笑容道
    “有劳;有劳。”
    对董糟丘的热情;叶畅丝毫不觉得意外。
    如今他的醉黄粱连带那个仙人梦的故事一起;横扫洛阳城和长安城高档酒界;包括董糟丘的醉仙楼;虽然也有自酿的美酒;可都比不上醉黄粱受富贵人家欢迎。而度数稍低的甘露酒;也在中档酒市场上一家独大;打得原先所谓“烈酒”抬不起头来。
    因此;对董糟丘来说;叶畅就是财神爷。
    “这边请;叶郎君”
    “咦;是叶郎君”苏粗腿身边的伴当们也听到双方的对话;顿时惊咦了一声。
    如今叶畅的名声;在洛阳城中可谓如日中天。
    让洛阳令都束手无策的灾民;被他的以工代赈之法;轻而易举就化解了;不唯如此;原本捉襟见肘的洛阳令衙署;还因为卖了南市部分铺子的缘故;赚得盆满钵满;过去的一年时;原先苦哈哈的差役下走们;每家都分了好几斤的羊肉回去泡馍。
    南市的改造还在继续;但是已经初入端倪;在水泥路铺就的部分;那平整的大道;让人对它完成后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满期待。就是董糟丘;也在琢磨着是不是去南市开家分店。
    “不曾想叶郎君这般年轻。”
    “才由天生啊;人比人;气死人”
    “啧啧;咱们为了十余贯钱随着苏粗腿满街吃灰的时候;人家可是掉了十余贯钱都懒得弯腰去捡——有这捡的时间;他可不就能赚百贯来么?”
    两个伴当窃窃私语让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苏粗腿突然间下定了决心。
    叶畅走进酒楼;正准备往楼上行时;突然看到底层角落一桌;有个汉子站了起来向他行礼:“叶郎君;叶郎君;是某”
    苏粗腿向叶畅起身行礼时;他那俩个伴当大吃一惊;接着见叶畅转过脸;颔首示意;顿时更惊了:“苏粗腿;你竟然认得叶郎君”
    “早说啊;你认得财神爷;咱们就不愁了;再借你十贯钱都不成问题”
    苏粗腿没有理睬他们;见叶畅只是颔首;完了之后便要离开;他顾不得自尊;上前道:“叶郎君;某有事要烦劳叶郎君”
    叶畅对他原有招徕之心;只不过苏粗腿似乎另有追求;当初失之交臂;叶畅便绝了这份心思。如今又遇到他;叶畅原本心中有事;并没有再起招徕之念。但他竟然主动送上来;而且看模样还很落魄;叶畅便停住脚步。
    这厮是有几分本领的人;这种人要想收服来;可不容易。
    “苏粗腿;你有何事;只管说。”
    “某如今欠了旁人十六贯钱;还请叶郎君施以援手;某必有后报。”
    叶畅哑然失笑;原来是借钱的
    他回头向叶英望了一眼:“与他三十贯钱。”
    叶英却撇了一下嘴;不过想着叶畅的命令非他能违抗;不情愿地领着苏粗腿出去取钱。
    叶畅直接给钱;其余问都不问;便又要走。苏粗腿见这情形;又道:“叶郎君为何不问我这些钱去处?”
    “既是与你;何必问去处;你是豪杰;自有豪杰的难处。”叶畅摇了摇头:“我还有事;你自去取钱。”
    说完叶畅便迈步上楼;苏粗腿在底下看着他;心中象是打翻了个五味瓶儿一般。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还了债;还有些本钱去赚个几万贯;百倍报达叶畅就是。
    心中拿定这样的主意;苏粗腿自是跟叶英离开了。那边董糟丘跟着叶畅;口中赞道:“叶郎君豪气非凡;古之孟尝;不过如此。”
    “孟尝君养鸡鸣狗盗之徒罢了;能解小忧;却难除大患。”叶畅随口道。
    他们二人边说边上楼;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到了雅座门前。
    因为等候叶畅的缘故;醉仙楼的这间雅座大门是开着的;叶畅的声音传到了室内;李颀回头看着众人笑了起来:“叶十一就好为惊世之论;不过每次总是他有道理;让人觉得他不是哗众取宠。”
    “哈哈;你这是爱屋及乌。”岑参道。
    “诸位在说什么?”叶畅恰此时迈入。
    “在说你呢;你方才的话我们可都听到过;白平生最敬之人中;便有孟尝君在内;叶十一你今日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的理由来;白必不与你善罢于休”
    李白按剑而起;怒目而视;一副孟尝君脑残粉的模样。
    “如何不善罢于休法?”
    “要你拿十坛上等醉黄梁与我赔罪”
    众人皆笑;叶畅也被这酒鬼逗乐了:“酒有的是;某还有比醉黄粱更烈的酒;只不过李十二你酒品不好;某不敢与你喝。”
    “谁说我酒品不好;我告诉你;你骂孟尝君我可以忍;可是说我酒品不好;这事不能忍”李白这次真怒了:“赶紧把烈酒拿出来;让你见识白之酒品”
    “老白之酒品;某在卧龙谷已经见过三次了;第一次醉倒在酒窖之中;将我好酒都砸了几坛;第二次醉得半夜来敲我之门;开门后便抱着我痛哭;只说什么对不住卿卿;我呸;这是将我当成令夫人了吧;第三次原是定好日子来洛阳拜谒诸公;结果醉得两次推迟行程”
    叶畅毫不留情揭了李白的老底;众人都是大乐;岑参更是拍着桌子道:“这等趣事;可以佐酒——董糟丘;快上醉黄梁;莫掺水;你这厮休要以为我等不知;会往醉黄梁中掺水”
    “绝无此事;岑郎坏我名声;我也必不与你善罢于休”董糟丘道。
    “莫非你也大醉三回?”高适道。
    于是众人又笑了起来。
    那边李冶则是眉眼流转;笑吟吟瞧着众人;只觉得在场诸人;都是风标潇洒;人中之杰。



第163章 邀朋携友呼同往
    众人入座之后;李冶为众人清唱了一曲;换了往日;叶畅很愿与这位艳名高帜的女道士打趣几趣玩玩暧昧;但今日心中有事;实在有些食不甘味。
    要想法子将这几位拐到青海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几位都是当今名士;叶畅虽然这两年声名鹊起;也只能算挤进了他们这些名士的圈子。叶畅远赴青海军中;那可不是中原;若是被人寻个由头;以军法杀了;他连向长安城中的玉真长公主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相反;带着这些名高声隆的名士去;到哪儿别人都会顾及这些名士造成的舆论之力。
    但叶畅目的是拐他们去给自己加一层保护;而不是害死他们;故此年长的李颀首先就要被排除在外。另三位的身体;能否禁受得住高原反应的考验;也还是个问题。
    “十一郎;你方才小视孟尝君;究竟是为何?”李颀还在琢磨着叶畅方才那句话;众人笑声略平之后;他开口问道。
    叶畅心中一动;这是个契机。
    “某向来不学无术;后来遇着李十二;他劝某多谈史书;某看《史记孟尝君列传》;偶有所感。
    众人都侧耳而听;便是李冶;也不由自主坐正身躯;不知道叶畅又有什么振聋发聩的惊人之语。
    然后叶畅毫不犹豫;便将王安石的《读孟尝君传》抄了来:“世皆称孟尝君能得士;士以故归之;而卒赖其力以脱于虎豹之秦。嗟乎;孟尝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岂足以言得士?不然;擅齐之强;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尚何取鸡鸣狗盗之力哉?夫鸡鸣狗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
    并不象上回讨论边策那样长篇大论;不过是四句八十八字罢了;叶畅却说得钪锵有力;而且发人之所未发;让在座诸人都是目瞪口呆。
    “世人多言叶十一善诗而不善文;非文章之士;今日某观之;叶十一非不能也;实不为耳。”良久之后;李颀叹喟道:“千回百转;文短气长;此之谓也”
    叶畅愧领了这种夸赞;不过他也知道;这段话传出去之后;加上此前边策论;他少不得获一个好为惊人之语的评价了。
    “以叶十一之见;孟尝君当如何待士?”李白犹自不服气:“冯援三弹铗;岂非士乎?”
    “冯援为孟尝君市小义;为自身谋鱼车;除此之外;遍览史书;他于治国安邦富民强兵;可有一策?”叶畅哂笑:“故此;冯援亦是鸡鸣狗盗之徒罢了孟尝君养士三千;多是慷慨悲歌之辈;实际做起事来却要靠几个鸡鸣狗盗之徒;为何?”
    “却是为何?”
    “徒知道理;却不践行罢了。”叶畅左右手各举起一根手指;然后将两根手指交差于一处;道:“这是知;这是行;要知行合一。”
    “知、行?”
    叶畅想着自己反正已经抛出不少惊人之论了;再抛出一些;也无所谓;便笑道:“《礼记大学》之中八目前二;一是格物;二是致知;我以为所谓格物;便是自世间万事之中探究;所谓致知;便是将探究所得之理升为道。以此为基;进一步用道来引领行为;如此便是知行合一。”
    这又是发前人所未言;特别是格物致知的解释;叶畅说得极浅白;与汉时郑玄将之注释得复杂无比完全不同。
    虽然众人知道他这番解释有些牵强;但是偏偏能自圆其说;一时之间;他们也无法反驳;因此只能相互瞪着眼睛;做个乖乖学生了。
    “任何事情都当如此;知道了道理;便要用这道理去引导行为。比如说诸位;知道边疆之策的道理;便想着去边疆亲身体验查看;这就是”
    “不对不对;叶十一你说得不对。”岑参突然打断了叶畅。
    众人中他年纪与叶畅最相近;而且与其余诸人多少有些失意不同;岑参今年科举得意;他不愿意留在长安等待选官;因此回到洛阳。当初邀叶畅去东北燕地;他最为积极;叶畅拒绝之后;他也最为失望;此时有了机会;当然要狠狠对叶畅吐槽一番:“你自己的边疆策论;却不肯亲自去边疆”
    到了如今;这几人哪里不知道;叶畅不愿意去边疆以身试险这使得他们对叶畅很有些失望;哪怕是叶畅推荐李白替代自己;也同样如此。
    听得岑参的话;叶畅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说了句:岑参;你真是太体贴人了。
    “怎么;哑口无言了?”岑参见他不作声;只是拿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便嘲笑了一句。
    “这个;某今次来洛阳;原是向诸位道别的。”叶畅仿佛是受不得他激;终于开口了。
    在内心之中;叶畅再次默默地道:“岑参;以后某定然会好好报答你的。”
    “哦;你是说你也要去边疆?”
    “正是;某已经准备好;欲往廓州一行。”
    “廓州”
    这个地名;若不是近来众人屡屡讨论边境情形;只怕他们想个半天也不知位于哪儿。但现在;众人已经明白;这个武德二年设立的廓州就是大唐与犬戎交战的最前线;皇甫惟明两三年前才收复
    “你你怎么好端端地要去那儿;那可比不得燕地;那儿还在激战”
    “某敢陈边策;岂有不去边地之理?”叶畅正气凛然地道:“诸君也太小看畅了”
    “以前劝你一起去;你不总是以尚有要务来搪塞么?”岑参忍不住道。
    “确实有要务;你们看。”
    叶畅这下恨不得抱着岑参大赞好兄弟了。他一挥手;叶挺出去;不一会儿;和叶英一起进来;两人手中都捧着一件厚厚的衣裳。
    “白叠布制的衣裳?”众人是见多识广的;衣裳一展开;顿时认出来。
    叶畅看了一下;向李白招手:“老白兄;你过来。”
    “为何?”
    “你身量最好;最适合当衣架。”叶畅笑道。
    李白也是洒脱之人;哈哈一笑;过来张开手臂;叶畅亲自动手;将那棉大衣穿在他的身上。
    这是模仿另一世军大衣所制的棉大衣;只不过军大衣用的金属或塑料扣;被传统的蜈蚣扣所取代。此时乃暮春初夏;天气虽不是算太热;可温度也挺高的;李白又喝了酒;大衣一穿在身;顿时觉得身上沉沉的;还没一会儿;细密的汗珠便爬上了他的额头;让他连声呼热。
    “这么厚里面填了不少芦絮吧?”
    “非也;填的是棉絮;也就是木花之果;用来纺纱织布者。”叶畅又示意了一下;叶挺将一个小布包打开;一团白棉花露出出来。
    这段时间;叶畅可没有闲着。玉真长公主除去让南诏带来棉花种籽与农夫外;还通过茶市交易;从南诏购来了数十匹白叠布与两百余斤棉花;其中一半;都落到了叶畅手中。叶畅要用它们来试验自己仿制的纺车;只不过到现在还没有成功;于是他先用现成的白叠布;制成了几十件棉袄。
    原本是想着高适等人去北方边境时送他们穿;如今却自己先用上了。
    这些棉衣的样式;完全是另一世;长过膝盖;有可翻竖的毛领;再配上一个带着护耳的棉帽;叶畅笃定;一般的寒冷自己可以扛得住了。
    “我这些时间;便在忙着种木棉;若是木棉能得推广;这样的棉衣;咱们大唐将士人手一套;冬日在苦寒之地做战;也有几分保障了。”叶畅道:“如今我要带之去边境试上一试;故此来洛阳与诸位告辞。”
    “这么急?”见叶畅不象是在说笑;众人惊道。
    “人生之当;总得有一次说走便走的旅行”叶畅强忍着恶心呕吐;将这句他自己半点也不赞同的话说了出来。
    可对于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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