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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江风倚马伴君归-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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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倚马伴君归》作者:太子鲸【完结】
文案:
一个是豪族世家少爷
一个是新锐将军之子
汉末乱世,相遇江淮
家国天下,是谁的英雄梦?
同袍换命,是谁的兄弟情?
霸略雄图身后计,
江风倚马伴君归。
关键词: 策瑜 孙策 周瑜 江东
引言
人物:孙策,字伯符。周瑜,字公瑾。孙权,字仲谋。鲁肃,字子敬。张昭,字子布,任长史之职。
步夫人,孙权妻。孙鲁班,孙权步夫人之女。吴国太,孙策与孙权的母亲。吴景,孙策舅,曾任丹扬太守。周循,周瑜小乔长子。周昭容,周瑜小乔长女。
地理:舒城,今安徽庐江舒城县。丹扬,今安徽青阳县。皖县,今安徽庐江潜山县。江都,今江苏扬州市。吴县,今江苏苏州。江夏,今湖北武汉地区。巴丘,今湖南岳阳市。
一
初平元年,庐江舒城,杭河。
这正是初夏时分,阳光布泽,山水景明。
他在河边树下抚琴。
昨日叔父召他去,郑重地告知了他洛阳的事情:
“公瑾,你的兄长周晖没能救出你的忠伯父,反而被董卓那逆贼……斩杀了!他带去的一千多族人也都……公瑾,如今放眼族内,只有你雄姿英貌,有将帅之才。现在你要担起族内重任,揽聚豪杰,拱卫周氏,辅佐皇权。我知你虽然精通兵法,却无心英豪之事。可是,公瑾,周家百年来都是朝廷的股肱之臣。你的祖父叔父位列三公,你的父亲兄长前后相继出任洛阳令。纵然如今皇权零落,豪雄并起,可我们周家却不能弃朝廷不顾而自甘匹夫啊!”
“叔父,公瑾资质钝驽,怎堪重任?”
“公瑾,你不要推辞了。放下朝廷之事不论,难道周家之仇你也不报了?!”
他无言以对,只能俯首称是。
什么家国天下,对这些事,他其实不放在心上的。
小时候,父亲任洛阳令,他也跟着父亲住在洛阳。天子脚下,又如何呢?还不是豪族跋扈当道,百姓困顿无依。当时的天子荒淫无道,宫里的丑闻被编成童谣四处传唱。看得多了,他也觉得虚无起来。什么功名霸业,不都是白骨垒成?就算富贵,又能持续几代?是非成败,还不是转头即空。
后来,陇西豪族董卓日益为朝廷所重,而董卓与叔父周忠素来不和。堂兄周晖是洛阳令,总是受到董卓军队的挑衅。前几年,堂兄一怒之下辞去官职,打算带着洛阳的周家子弟回舒城。正好父母已逝的他早已厌倦了洛阳城,便也随着兄长回到了舒城。
舒城,他很喜欢。
这里的山水很美。
洛阳的山水崔嵬磅礴,有所谓的“天子之气”,可总是一派玄黄之色,即使再好的白日青云,也染不透嶙峋山石。舒城的山水却不同。舒城的山,没有洛阳的高,但是青葱秀丽,舒城的水没有洛河广,但是波浪细软。像今天这样的好天气,一点儿阳光就能将山水染出五重色彩来。
这里也有流寇之扰、军马之乱,但是不若洛阳总是惨云凄雾。晖兄长归来后,周家子弟并家奴几千人,多少护卫着当地百姓的周全。他本想就以周家子弟的身份混沌过此一生罢了。可如今,突遭巨变,他竟要担负起周氏复仇的重任了吗?
眉心一蹙,指下一紧,琴弦断了。
“嗨!弹琴的人!你的弦断了。”一个佩剑的布衣少年从树后绕出来,走到他面前。
来者乌发漆黑,星眸灿烂,皮肤白皙,剑眉挺鼻,是少见的美少年。他朱色的嘴唇上叼着一根芦苇,对他嘻嘻地笑着。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你弹的曲子真好听。叫什么?”
“高山流水。”
“是伯牙弹的那个高山流水?”
“是。”
“哈,原来是真的。我以为是列御寇那老头儿编的小故事。”
他不禁笑了。
那少年看他笑了,就自动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看着面前的杭河说:“你们这里山水真不错。”
他时常在河边弹琴,别人的搭讪对他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有时候是少女羞怯的歌声,有时候是老者絮叨的牢骚,有时候是男男女女有些挑逗的言辞。他知道,只要他保持沉默,他们总会离去的,因为他们只是想和他说说话,并没有恶意,就像身边这位少年一样。
“这里的山水美,不过还没有吴郡的美。吴郡的山,都是修竹,还有山涧,一直从山顶蜿蜒而下。我最爱在山涧里洗澡。”
他默不作声,低头接他的琴弦。
那少年也不作声了,靠在旁边的石头上,对着河水发呆。
忽然,河的上游处有喊叫声传来。他正要起身看时,那少年已翩然飞起,直奔河滩,倏忽之间已经掩身在碎石堆后张望了。
他也藏在树后极目远望。
原来是一群流寇河盗在抢劫,一艘船被劫下了。船上滩边一群人正在撕打。
竟有人敢在舒城抢劫!他轻轻抽出了藏在琴板下的剑。他正兀自忖度何时出手时,那少年突然从石堆后跃出,向前奔去。
“先别动!”他失声叫喊。
那少年回眸,对他灿然一笑道:“没事,应该就是流寇,只有五个人。”言毕,大喝一声,抽剑奔袭而去。
只有五人也是成年贼匪,他一个少年如何能敌?然而他也顾不得再想许多,如果再不帮忙,那少年岂不登时死于贼人刀下了?于是他也提剑跟了上去。
然而这少年,确实身手非凡。待他跑到跟前时,那少年已经刺倒两人了。他大喝一声,看准一个贼人劈剑砍去,正中对方左肩,鲜血,喷溅而出。
这群贼匪虽是亡命之徒,可最初在刹那之间便被打杀两人,已经失心夺魄。这又见一颀长少年劈剑而来,哪里还有迎战之意,纷纷弃物而逃。
那少年并没有追击而去,他不禁松了口气。
许久才得以平复气息,他想,既然叔父要他招募英才,这位从吴郡新来舒城的英武少年,不正是合适的人选吗。于是向对方行礼道:“敝人姓周,字公瑾,年十五。敢问足下尊姓。”
那少年,宛然轻笑,扶着他的双手道:“原来是周家公子。我们同年。我姓孙,字伯符。”
孙伯符……原来他是破虏将军孙坚的长公子。听闻破虏将军北上讨伐董卓,妻儿迁居舒城,原来是真的。
“好了,我要回家了。母亲看见我这一身血,又要唠叨几日了。哎~”
望着孙伯符背影,他突然有点心慌,急急问道:“足下慢行,我怎么才能拜访你?”
那少年的身影陡然停住,许久才徐徐转过身来,脸上是灿若云霞的笑容:“伍子祠旁的七间草房,就是我家。”
二
兴平元年,孟冬。
断蓬衰草,白霜凛若,马蹄飒沓,銮铃锵然,伯符正奔驰在官道之上。
他要回丹扬去。
离开丹扬转眼已经两年了,当年离开时,身边只有壮士几百人,如今再回来,已经有六千人了。在这乱世之中,凡有点本事的少年,都不想在家乡坐以待毙。战乱频仍,盗匪肆虐,种田,根本无法糊口,只能任人宰割。只有从军,尚或有一线生机,如果运气好,还会有富贵。可是,他的想法和一般少年不同。
父亲的死讯传来时,他不过十七岁的年纪。那时候他便想了许多。父亲一心扞卫皇权,当年在洛阳时,就力主杀掉董卓。然而朝廷几次三番,任用董卓。父亲只好离开洛阳,投奔董卓的死对头——袁术——帐下效力。父亲的心思太简单,他只想剿灭董卓匡正皇权,却根本看不到皇权早已衰败,任其一己之力,不过犹如蝼蚁撼大树而已。董卓、袁绍、袁术争权,群雄环伺,谁还把汉室皇帝放在眼里?
天下苍生,哪里管得了那么许多?作为一方官员或是豪族,能保全治下百姓的安定生活,就已经十分艰难了。父亲母亲都是吴郡人,他的愿望,就是能保住吴郡的平安。只是吴郡四周并无天堑,要想得到长治久安,只能据长江为屏障。北至丹扬、江都一线,西至巴丘、长沙一线,必须一并平定。
多年战乱,人心疲惫。但他相信,以诚挚招募壮士,以严明约束军纪,以有律对待百姓,定能取得人心。这几年来,他身先士卒,严整军纪,果然得到了江淮父老的支持。俗世之人,难免势力。一些零星的队伍听说他的实力壮大了,就蜂涌而来。他出生入死三年之久,才有一千五百人跟随。可这一路,不过旬月之间,竟有五千人前来投奔。
以前,还有更难堪的时候。他跟随母亲初到舒城时,有几十名少年跟随。他本来以为,自己以父亲的名号招募壮士,会一帆风顺。可谁知,人来了不少,看见他的几间草房,就都寒暄而去了。有个人看在了眼里,便对他说:“伯符兄初来舒城,仓促间难觅房舍。我家道南的大屋,门庭广阔,闲置已经多年,如果伯符兄不嫌弃,还请移居寒舍。”他应允了。搬进大屋之后,果然前来投奔的人日益增多。
父亲说,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馈赠。拒绝馈赠,并非担心困于物价,而是担心困于人情。
可是,那个人是公瑾。他愿意欠公瑾的人情,因为那样就有了相互往来的理由。
然而不过与公瑾相交年余,父亲就在北上讨逆的战争中阵亡。母亲害怕仇敌追杀,带着他们兄弟避居吴县。那时,舅舅在袁术手下任丹扬太守,他为了父亲遗志,也只好效力袁术。
在袁术帐下委屈这许多年,为的是拿回父亲的旧部。虽然只有一千多人,但因为是父亲的故人,所以也如同亲人一般。这些亲人,不应该为袁术的私欲而变成孤魂野鬼。如今,袁术为了平定曲阿的刘繇,终于把父亲的旧部交给了他,他可以去丹扬了,那里有公瑾。
公瑾给他的来信中说,已经在丹扬招募了不少豪杰,正等他回去,共同起事。
虽然这么多年来,见过那么多手足相残,受过那么多尔虞我诈,但他一点也不怀疑公瑾的话。他不会怀疑公瑾,是刘繇的同谋,要骗他去加以斩杀。他不会怀疑公瑾,是受叔父指示,要接手他的部曲。其实,就算公瑾这次是骗他,他也不太在乎。把命给公瑾,好过给任何人。
公瑾是有这个魅力的,当年在杭河边,他不就被公瑾吸引住了吗。长发及腰,锦衣裹身,抚琴的姿势刚柔相济,既雅且美。他在树后站了许久,明明知道公瑾的琴下就是剑,却还是跑出去搭话,一点儿没担心自己会冲撞了抚琴人。那时候的自己什么样?布衣蓬发,穷小子的打扮。难怪公瑾不理他。在公瑾身旁坐着的那片刻,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光。正好遇见了贼匪,他想也没多想,就跑去杀人。丧命,也好过承受那时的尴尬。其实,他只是想用行动告诉公瑾,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的穷小子。
真是年少轻狂啊!
思及此,正在策马狂奔的他也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如今他已经快到历阳江界,丹扬,就在前方了,公瑾,也许就在对岸。
他一路策马,奔上了江边最高的山矶。待到矶顶时,他猛一勒马,白马举起前蹄,回转身来,一声长嘶。他顾首极目远望。这一望,他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对岸江边,密密麻麻站满了玄衣的士兵。军分三路,中路打着红底黑边的“孙”字大旗,左右两路分执黑白两底色的龙虎彩旗。此时正是薄暮时分,江上一片波光闪耀,碎金缤纷。晚霞正在军队的后方,他已经无法分清那些五彩光芒,到底是彩旗折射的辉光,还是晚霞发出的云光。这些人马,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军队,公瑾,果然是盖世豪杰。
军阵前有一人迎风而立,银甲红巾,卓然不群。虽然他看不清楚那人的眉眼,但他肯定,那必是公瑾无疑。
他想仔细分辨一下那人的容止,可眼睛不知为何,突然模糊起来,更加看不真切了。
银甲红巾的人显然也看见了他,看见了他身后护从打起的“孙”字大旗。他忽地听闻对岸传来一声长啸,银甲人已然跪了下来,那黑影重重的军队也跟着动了起来。一时间,人影逐排变矮,层层叠叠,如同江波滔岸一般直达天际。
公瑾,我们又相见了!
营帐里,他的脸还在因为兴奋而赤红着。
“公瑾,有你在,我的大事,一定能成!”
“伯符,我就要离开丹扬,恐怕不能与你一起了。”
“为什么?!”
“袁术经营江淮多年,一向心狠手辣,最恨豪族坐大。你我二人是故交,天下尽知。如今,你回到丹扬,拥兵近两万,袁术恐有绞杀之心。我叔父愿意重回江北,效力袁术,我也应当随他而去,在袁术帐下效力,以松懈他的防备之心。丹扬此地,你要好好经营,等你实力可与江北相峙之时,我一定回来投奔。再者,我在丹扬为你招募了万余子弟兵,他们与你尚不相熟,做事难免总要问我的意见。如果我在此处逗留,命出二主,难成大事。伯符,这些子弟兵我交与你了,你好自为之。”
“公瑾,你这样对我,毫无保留,我难以报答这份恩情。”
“伯符何出此言?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对这些争雄称霸之事最是厌烦。但是伯符,你与他们不同,他们是想争夺江东,你是想安定江东。江东父老有你这样的主君,才是福气。大乱才能出大治。我能助你一臂之力,也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已是寒冬季节,森冷江风,穿透营帐的门帘扑了进来。烛火明灭之中,他定定望着公瑾。几乎五年不曾相见了,公瑾比以前更高更俊朗。本以为这次相逢之后,又可以如同当年一般常伴左右。可谁知,见面后的第一件事竟是分离。他想多看公瑾一会儿,把他的样子牢牢刻在心版之上。他本来以为,自己欠了公瑾一份恩情,如今看来,他欠公瑾的不知是几份恩情了。这笔人情帐,一辈子也算不清。可是,能和公瑾有一辈子都算不清的账,他心里却莫名地开心雀跃。
“公瑾,我等你回来。”
三
建安四年,岁在玄枵。
他从居巢回转吴中投奔伯符,已是第二年了。丹扬早已平定,吴军剑指皖城,直取江北刘勋老巢。
皖城离舒城不远,自古相姻亲,同是江北父老,他不可能不生怜悯之心。此战最好不要给皖城百姓带来太多灾难吧。这乱世之中,以乱治乱是唯一的途径,然而,民心并不蒙昧。谁同情百姓、顾及百姓,谁就能得民心,能得民心,才能得天下。
虽然入城前已经再三申明军纪,但刀枪无眼,恶人难绝,多少还是会有灾乱之事。他今天不就从泥泞中救回两个被流民追逐的姑娘吗?
本想带她们回军营,等战事安稳后再送她们返回家园。谁知,清理整装之后的她们竟是国色天香。识得的人说,那是本地乡绅乔公的两位女儿,素有美妍之名。乔公早逝,而她们的母亲听说也不在了。
攻下皖城的将士们正处于一种难以名状的亢奋之中。吕范大呼:“如此美人,当配我们孙郎、周郎,才是千古美谈!”麾下将士齐声高呼“成亲!成亲!”。伯符今天仿佛特别高兴,他的眉眼里全是笑意:“好!”
这一声“好”不知为何,格外刺耳。
吴夫人也不是没有催促过伯符的亲事,伯符总是说来不及成亲。不错,这几年伯符东征西讨,几乎全在军中,确实没有什么机会成家。他有时候总忍不住妄想,伯符是不是与他一样因为心里有人所以并不想成亲?他从没有见过伯符把儿女之事放在心上,今天为何如此爽快地答应了?难道大乔的倾城之姿果真在一霎那间就夺取了伯符的心吗?
他不禁又打量了乔氏姐妹一番。确实是美丽不可方物。但他的心,为什么堵的难受?伯符看向他道:“公瑾,如何?”
“我不忍其二人轻生,故将她们暂时带入军中,徐图后计。如今若纳二人为妻妾,岂不是让天下人以小人之心度我二人君子之腹?”
“哈哈,公瑾,你也太妄自菲薄了。乔公二女失怙,又逢丧母,流离乱世。能得我们二人为夫,也不辱没她们吧。”伯符的声音含笑,又低声道:“而且你看,那妹妹可是一直在偷偷看你呢。你二十五岁还不曾有亲事,今天逢一绝色,真是天赐良缘。”
伯符这番话说完,他竟没言语可以反驳。
在刘勋的治所里,将士们开起了庆功宴。这一时,群情激昂。这份激昂并非狂妄。刘勋的两万兵马主力被调离至上缭打仗去了,距此有好几日的路程,回救不及。况且伯符早已安排吴景、孙贲带着一万伏兵等在路上,只要刘勋大军敢驰救皖城,他们的两万兵马与伏军将会里外夹击,将刘勋的队伍全部拿下。胜利,已经在手中了。
大厅里,一时间觥筹交错,怪歌乱舞。喝红了脸的仲谋小弟也跑过来拉着他说话:“阿兄!我看还是小嫂子最美!比我大嫂子美,嘿嘿嘿。”这十七岁的少年,是酒后真言吗?于是,他不禁笑了:“阿兄不想成亲,小乔许配给你,好不好?你和她年龄相近,最是相配。”红脸的小少年却突然严肃起来:“阿兄哪里话。我怎么配的上她。她就应该和你这样的大英雄在一起。阿兄你要爱惜小嫂子才是!”他闻言,不禁怔忡了。
酒过十巡,将士们已渐渐不支。张长史催促大家赶紧回营房休息,不要误酒坏了大事,又命人给值班将士送酒肉去。大家眼看着就要散了,可是伯符还抓着他不放。
说到喝酒,有的人千盏不倒却不爱喝酒,有的人几盏便醉却偏偏爱喝。前者如他,后者如伯符。
“公瑾,走,上,上你房里去,咱,咱们,接,接着,喝,喝!”
吕范在堂下又喊:“将军别喝多了!大乔还在房里等你呢,哈啊啊哈!”堂下将士们全哄笑起来。
伯符也笑了,一手执酒盏,一手指着吕范等人道:“就你们,满,满脑子,声色犬马,看,看人家公瑾,谦谦君子!去!去!去!别瞎起哄!”
“新郎倌儿害臊啦!哈哈哈……”众将大笑着散去了,伯符也笑,拉着他往他暂住的房间走。伯符揽着他的肩,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在他身上,却并不觉得沉。回房的路也近,仿佛几步就到了。推门的一刹那,他有点迟疑,如果小乔在房里,该怎么办?身旁的伯符,仿佛看透了他似的,又低声笑了:“房里没人,尽管进去吧。”
一进屋,伯符就拉着他跌坐在席上。
“成亲的事情不急,怎么也得禀告母亲。咱们俩的事情一起办,得热热闹闹。来来来,先喝酒。”
伯符满脸通红,一身酒气。他有点不放心:“明天还有军事,还是别喝了。再说,我这里也没有酒。”
伯符突然低头吃吃笑起来,他从衣裳下不知何处又摸出一小坛酒来。“来来来,自从你回到吴中,我们天天脑袋别在腰带上,我还没有和你单独喝过酒呢。”
他叹口气,迎着伯符坐好。伯符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一个酒盏递给他。
他以为伯符要说点什么的,但是伯符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盏盏地和他喝。眼看伯符的脸越来越白,他按住了伯符的手。
“别喝了,喝酒太多伤身。”
伯符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你是不是千盏不醉?”
“没有,我也很难受,所以咱们还是别喝了,误了明天的军事,就不好了。”
“哼,哼,我告诉你,我也是,也是,千盏不醉!看到没,看到没?啊,看到没?这就是最后一盏酒!是我的,不是你的!我才是千盏不醉!”伯符颤颤抖抖地把坛子里最后一些酒倒进酒盏里,端起来,伸在他的面前。酒盏晃啊晃的,酒也洒了好些出来。他知道,伯符再喝下去估计真的不行了。伯符正把酒盏靠近唇边,将饮未饮之时,他看见了伯符几乎发白的嘴唇。那一刻,鬼使神差,他竟一把抢过了酒盏。这一抢,出乎了二人的意料,伯符兀自瞪着他发呆,而他已一口气吞下了酒盏里的酒。酒太多,一次咽不下去,剩余的酒汁撑起了他的双颊,鼓鼓的。伯符低头看了看酒盏,又抬头看了看他,呆呆地说:“你抢我的酒……”突然天旋地转,下一秒,他已经在伯符怀里了。伯符的唇压着他的,舌头已经伸了进来,一阵猛力吸吮,酒汁竟全部进了伯符嘴里。他的唇间和鼻息之中都是伯符的味道。伯符骑坐在他身上,一抹嘴,打了个嗝,得意地说:“嗝~哈哈,如何,我就说是我的了!”伯符的笑太耀眼,本来发白的面颊此时却如桃花般鲜艳。伯符离他那么近,那么近,近到一说话,他就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起伏。过了今夜,是不是再也不能如此亲近了?他什么也不愿意再想,轻轻扶住了伯符的腰,一个借力翻身,伯符已在他身下。他附在伯符耳边轻声道:“我本来也没有要和你抢的。”今夜,他也许真是喝醉了。
四
皖城的夜,安静,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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