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同人)日光倾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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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副总，最后一遍，二十分钟内给我赶到。迟到一分钟，就推了你的假。“
　　赵光旻邪邪地挑起眉梢，总裁的霸气凌厉丝丝尽显，李政敏小眼睛一睁，滴溜溜地转两圈，咽了咽口水，随即火烧屁股般拿起车钥匙就冲出了酒吧。
　　”赵光旻你这个小人！“
　　敢拿我的假来要挟我！我咒你娶不到媳妇儿！
　　李政敏一脸愤恨地发动了汽车，包厢里刚刚反应过来的法国妹子们无奈地耸了耸肩，各自散开。
　　阿西，老子的金发美女啊……
　　心累了。
　　四点钟，赵光旻和李政敏准时到场。
　　KING集团这次的年会也真是大阵仗，目测现场邀请的商界大亨名士和记者媒体超过了两百人。李政敏虽也是没少见过大场面的人，却也被KING的土豪气派惊圆了一双狐狸眼。”我的乖乖，这哪是年会啊，拍个好莱坞大片儿都没这骚包呢吧！“李政敏的胡言乱语从耳边悠悠传来，赵光旻神色未变，嘴角扯起浅淡的笑容。
　　”不要多事。“
　　三言两语避重就轻地顶回了一波记者的问题，赵光旻实在不耐烦地冲出了记者群，只留下李政敏满脸哀怨地被一群照像机和话筒围得水泄不通。
　　他到底是不喜欢喧闹。
　　赵光旻执起一杯红酒，无视掉周围或惊艳或惊叹或不屑的目光，优雅而淡漠地落了座。酒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入咽喉，带着丝丝凉意和醇香，卷走了遍及之处的所有热度。赵光旻漠然，眼底如同漂着浮冰的湖面，清澈，寒冷。危险莫测。稚嫩而精致的眉眼，竟给人一种无法匹敌的错觉。
　　有权势者的威压。
　　有处于巅峰的强者的霸道与凌厉。
　　这就是赵光旻。
　　大约品完两杯红酒的光景，KING的最高执行总裁及其下属才终于露面。
　　赵光旻露出不屑的笑。
　　让他等了这么久，这算是给下马威么？
　　慢慢地放下高脚杯，赵光旻侧过脸，望向嘈杂的人群深处。镁光灯闪烁，相机拍照的剪影声与不绝于耳的呼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混乱而芜杂，让赵光旻一阵烦闷。努力地睁开眼睛，于是模糊的视野里走出了三个人。
　　中间的男人二十八岁左右，黄棕色的短发，面容帅气得无可挑剔。
　　左边是酒红发色的男子，皮肤白皙，锁骨出奇的漂亮。
　　右边的男子看起来很是清秀，面对着这么多的记者，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青涩。
　　熟悉到令赵光旻心惊的脸。
　　一个金东炫，一个卢珉宇。
　　赵光旻倏然起身，直直地望着面前的三人，深邃的眼底浮游着莫名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而复杂，让人捉摸不透。卢珉宇似是感应到了赵光旻的注视，再也顾不得众人的目光又惊又喜地冲到了赵光旻身前，像个要到了糖果的小男孩。
　　”光……光旻。“
　　卢珉宇的语气里竟透露出显而易见的紧张。
　　”嗯，苹果。“
　　赵光旻清浅一笑，语气并不冷硬。
　　”是金东炫带我来找你的。“
　　卢珉宇指了指笑得阳光灿烂的金东炫。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赵光旻顺着卢珉宇所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了金东炫搂着黄发男人对镁光灯露出大白牙的画面。嗯哼。赵光旻眉梢一挑。
　　”看出来了。“
　　卢珉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红着脸憋出了几个字。
　　”光旻，我先上个厕所。“
　　此话一出，卢珉宇瞬间有种想狠狠抽自己一顿的冲动。丢人啊丢人，真是脑袋进水了才能说出这句话啊！卢珉宇你不是挺能说的么，怎么一到赵光旻这儿就又短路了！？阿西卢珉宇你真是太丢人了！
　　卢珉宇一边在心里数落自己一边逃也似地离开。赵光旻目送着卢珉宇跑开的背影，瞳仁里幽深得如同起了火。
　　”金东炫，到底怎么回事？“
　　赵光旻转身，对上金东炫的笑脸。
　　”听说你来了法国，小苹果像丢了魂儿一样。作为苹果的社长嘛，我看着挺心疼，反正也刚好要回法国，就把他一起带来了。“
　　天衣无缝的回答。赵光旻却在平静的字眼里察觉到了一些其它的什么。
　　包括，金东炫的背景。
　　”KING集团的总裁，和你有什么关系？“
　　赵光旻语气淡漠，眼神里却是商人才会有的精明锐利。金东炫笑着打了个响指，一把将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媒体记者的金发男子揽了过来。近距离观察那人的面容，赵光旻突然发觉，两个人唇角的形状竟有几分相似。心下便突然明了。
　　”金贤重，KING集团的总裁，我哥。“
　　”你好，RG的小总裁，我是你的死对头，金贤重。“
　　金贤重就着金东炫的姿势，颇为配合地向赵光旻打了个招呼，成熟又孩子气的表情糅合在一起，竟有种别样的魅力。
　　果不其然。看到赵光旻意料之中的表情，金东炫放开金贤重，直到看着他被拉进了人群中才又笑着开口。
　　”光旻啊，你藏得可够深。如果我不回法国的话，或许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BF社里竟然还有这样一尊大神哎。你说，难道果真是我人品太好了？“说完，金东炫竟若有所思地左手挑下巴深思起来。
　　赵光旻白眼。
　　”你把苹果带来，他家人不会不同意么？“
　　赵光旻一直在想这个严肃的问题，可金东炫给他的回答，却让赵光旻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光旻啊，苹果他没有家人。“
　　对。
　　卢珉宇和赵光旻一样，没有家人。
　　”怎么会这样？“
　　赵光旻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吃喝玩乐起来毫无形象，笑起来又这么干净美好的男子，竟然是个孤儿。经历了没有双亲没有家人的生活，依然能笑得如此单纯，卢苹果，他该有多坚强，多……善良。
　　”七年前，珉宇一家人去日本旅游，独独留下他自己。珉宇是个好孩子，坚持要参加暑期培训班，所以拒绝了去日本的机会。然后，日本发生了海啸，珉宇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赵光旻愕然。七年前，也就是说卢珉宇才十二岁。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没有了家人，该怎么活。该有多痛苦。
　　赵光旻突然觉得心脏一阵揪疼。
　　没错，他也失去了父母，他也很可怜。可至少那个时候，他还有给赵荣旻可以依靠。可是卢珉宇呢？除了自己，他什么都没有。
　　十二岁就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原来上帝的残忍远远不是他现在所认知到的这般浅薄。
　　上帝的残忍，没有底线。
　　赵光旻嘴角微抿。金东炫的目光中似有悲悯。
　　”唯一幸运的是，珉宇的家境很富裕，足够他好吃好喝地挥霍几十年了。“
　　说到这句，金东炫的表情才宽慰下来。天知道金东炫了解卢珉宇的故事后心中有多怜惜，恨不得一把搂住这个傻不拉几的小家伙对他说”来吧小苹果让东炫哥哥照顾你“然后把小家伙抱回家圈养。可惜，卢珉宇已经心有所属。
　　可这个连自家老公都看不住的小傻瓜赵光旻，能照顾好小苹果么？
　　金东炫表示很担心。
　　而且……他心底的这股子酸味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东炫。“
　　赵光旻的呼叫把金大社长从纠结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干嘛？“金东炫恍然。
　　赵光旻不假思索地开口。
　　”我要退出网配圈。“
　　淡漠的语气。金东炫却受到了严重惊吓。
　　”皮卡光你别吓我！艾皮cp正在论坛上火着呢这时候你要退出网配圈！？难道赵荣旻也知道他同意？〃
　　尖锐地捕捉到了金东炫话中的敏感字眼，赵光旻面色陡然阴郁，目光也倏尔变得捉摸不透起来。“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三个字。永远。”赵光旻的声线冷得几乎要将人生生冻结。觉察到话中的冷意和仇恨，金东炫乖乖地噤了声。
　　他怎么忘了。
　　赵荣旻要和赵圭贤订婚。赵光旻怎么可能不恨。
　　刚报道了订婚的消息，金东炫就已经找到了赵荣旻要为赵光旻讨说法。虽说没多少交情，金东炫是打心底喜欢这个冷冷清清又美好干净的孩子。他自然不会放任赵荣旻做出伤害光旻的事。然而，他得到的回答，是赵荣旻不堪重负的一声叹息。以及，他未曾察觉到的一滴温热液体。
　　——“对不起。可我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
　　赵光旻就在这里，他金东炫就在这里，究竟还能有什么没办法的事？
　　赵荣旻不说。
　　上帝也帮不了他。
　　上帝要帮助一个人，也需要知道，他的手，在哪。
　　这本不是金东炫能插手的事。尽管他不愿看到两个孩子相互折磨，这一局，他也只能是个旁观者。金东炫能做的，只有尽量保护这场战争没有外力的介入，没有不必要的人被牵扯进去，尤其是卢珉宇。他也不是能参与到这一局的人。
　　赵光旻和赵荣旻的战局，揉不得一点沙滓。
　　“好，我不提。”
　　金东炫的语气里有无可奈何的妥协。赵光旻似乎是动容，良久才哑着嗓音开口。“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再想起他。”
　　只不过是，不想再想起他。
　　会痛。
　　金东炫揉了揉赵光旻的脑袋，仿佛在他面前，赵光旻就只是个失落的小孩。“哥明白。哥相信，有一天，你们两个笨小孩会懂得一切的。”金东炫的话中带着笑意，有洞察一切后胸有成竹的安然与温情。赵光旻浅浅地笑，心底却不置可否。
　　他，和赵荣旻，不会再有结果了。
　　他们的爱情，早就被判了死刑。
　　凌迟。
　　车裂。
　　奄奄一息。
　　此次年会后，KING集团宣布与RG集团达成良好合作关系，自此，法国商界两股对立的顶尖势力合二为一，酒店管理企业的发展也达到了新的巅峰。赵光旻额外成立了LD（Latent　devour）集团，以卢珉宇的名义。
　　目的，就是一步一步挖出赵圭贤的实力，铲除赵圭贤背后的势力。让他，再也蹦跶不起来。
　　赵光旻生平最恨的，就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即使对于这个东西，他已经失去了兴趣。
　　比如说，赵荣旻。
　　赵光旻不会放过赵圭贤。不再是因为他爱赵荣旻，而是性格使然。赵荣旻，他已经在努力忘记。即使那可能不会有那么轻而易举。况且，赵光旻也不会相信，爸妈的死，会有这么简单。
　　赵圭贤，早已被他标上了红色的叉。
　　不死不休。
　　四月二十四日，赵圭贤和赵荣旻的订婚典礼在所有IFT分部所在的国别内直播，包括韩国，中国，美国，法国，荷兰，以及德国。很不巧，赵光旻刚好在法国。貌似IFT第二分部在法国被RG打压得很惨。赵光旻手握红酒杯，仰躺在奢华又简约的大床上，望着屏幕里的欢声笑语，心底有一丝扭曲的快感。
　　屏幕里的人一身白色燕尾服，栗色的额发乖巧地贴在额前，眼睛明亮，嘴唇嫣然，漂亮得有些过分。挽住他手臂的男人也是一身白色西服，只不过系上了一件黑白相间的长披肩，衬得他身形修长，优雅而英挺。
　　背景音乐是钢琴曲，《梦中的婚礼》。
　　两个人在牧师的注视下交换了戒指，然后，男人吻住了他的唇。
　　他没有挣开，反而闭上了眼。
　　掌声雷动。
　　全场欢呼。
　　赵光旻轻轻覆住自己的眼。无名指上白色的指环形单影只，和屏幕上那双精致的对戒比起来，竟有种难以言明的落魄与辛酸。
　　赵光旻觉得房间里好亮。
　　怎么这么亮。
　　刺得眼睛生疼。
　　好像要流出血来。
　　……
　　啪。
　　红酒杯落地的闷哼。
　　哗啦。
　　玻璃渣滓粉身碎骨的痛呼。
　　闪烁着涌动人像的屏幕被砸出了一个血洞。全黑了。所有的脸，所有的笑，所有的灯光，全黑了。寂静。全世界都一睡不醒的寂静。别墅南侧靠海，黄昏时稀稀落落的涨潮声挤进盛满紫红色晚霞的卧室里，像极了弥留前最后的呜咽。
　　赵光旻感觉自己被蛊惑。
　　白色的指环开始发烫。
　　越来越烫。
　　苍白的皮肤破开，有猩红的血珠从边缘渗出。嫩红的肉被灼烧，燎起了几丝青烟，以及刺鼻的焦味。殷红的血珠被汽化成粉色的气体，遇到冷空气，液化回一滴液体，重又被逐渐加深的热度蒸干。周而复始。
　　指环的白色染上了红。
　　好疼啊。
　　真的好疼。
　　”赵荣旻！我恨你！恨你！“
　　短暂的静默，赵光旻突然疯了一般撕扯手上的指环。
　　怎么扯不下来。
　　扯不下来！
　　箍得太紧，似乎要嵌进皮肉，赵光旻不管不问，仍是近乎癫狂地反复撕扯，仿佛对待一只洪水猛兽。有血滴下来，灼伤了赵光旻的心。
　　指环仿佛已和骨头紧紧融合。赵光旻的眼角已经泛红，力度却越来越大，几乎要将手指掰断。皮肤被花纹摩擦得疼痛不已，赵光旻眼底满是绝望与苍凉，木然地重复着拉撕扯拽的动作。
　　为什么！
　　怎么还没扯掉！
　　赵光旻目光狠厉，眼角却不知何时已经蓄满了晶莹的液体。手中的动作再一次加重，痛感也倏然强烈。
　　于抽了出来。
　　左手手背上已经蜿蜒了两道血迹。
　　赵光旻邪邪地勾起了唇角。推开落地窗，将指环握进手心里随意地把玩了几下，突然出乎意料地把指环狠命扔进了大海。白色的指环被黄昏的日光染成绛金色，一个翕忽便转瞬间被海浪吞噬。
　　赵光旻笑。
　　一切都结束了。
　　我二十岁了。你订婚了。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们的爱情，彻底死了。
　　原来双生的意义，就是牺牲一个的幸福，去成全另一个的安然。
　　呵。
　　我懂了。
　　赵光旻毫无留恋地转过身，眼底一片冷淡，却再也没有回头。从这一刻起。做个心无旁骛的赵光旻。不再记起有赵荣旻这个人，不再辜负卢珉宇，不再让金东炫操心，不再让李政敏为他的事业舍弃自己。赵光旻，该醒了。
　　没有艾洸，就再也没有皮卡光。
　　可没有赵荣旻，赵光旻还是赵光旻。
　　皮卡光为爱情殉了葬，而赵光旻与赵荣旻再无瓜葛。
　　就这样。
　　四年后。
　　韩国首尔，IFT集团总部。
　　赵圭贤略带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手中翻阅着百十来页的合同。赵荣旻坐在办公桌前，指尖在键盘上飞速跃动，正高速地输入着文案。虽然思维已处在疾速运转的状态之中，大脑却还是会在某个时刻停顿两秒钟，然后，那张贯穿了赵荣旻日日夜夜的面容便再一次清晰地浮现。
　　漂亮的眼睛，漂亮的鼻尖，漂亮的嘴唇，漂亮的手指。
　　他的光旻。可好。
　　会不会恨他。
　　会不会……忘了他。
　　想到这里，赵荣旻痛苦地闭上了眼。胸腔里仿佛浸满了海水，腥咸又苦涩。每次想起赵光旻，赵荣旻都会有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感。那种似乎要溺毙的惶恐，总能轻而易举地让赵荣旻在夜深人静时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赵光旻，我好想你。
　　”荣旻？“
　　赵圭贤察觉到赵荣旻的异样，手中的动作一顿，转而微微眯上了眼，巧妙地掩去了眼底的冷色与……忧伤。
　　”在想光旻？“
　　状似不经意的问句，赵荣旻却陡然清醒。指尖飞跃的速度加快，赵荣旻头也不抬地回应。”没有，只是有点累。“他怎么会说，他真的想光旻呢。赵圭贤的手段，他不是没有见识过。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赵圭贤顿了顿，继续翻阅手中的合同。”荣旻，我不逼你接受我，但我绝对不会容忍你想着别人。懂吗？“　懂吗？
　　我爱你，所以我不会逼迫你。甚至，只要你不愿意，我可以控制住自己，不触碰到你分毫。可你要记住，我不碰你，不代表别人就能碰你。你心里没有我，并不代表你就能心里有别人。你知道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四年前我既然能把他逼走，四年后我照样能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我相信你一向很聪明。荣旻。
　　我的爱对你有好处。
　　赵荣旻心跳一窒，心底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却依然神色未变。”你想太多。“　只要光旻能好好地活着，他赵荣旻就算孤苦终老，也心甘情愿。
　　请原谅我的无能为力。
　　我是被命运摆弄的，弱小的玩偶。
　　……
　　”荣旻，十点钟法国RG集团负责人准时下飞机，叫人事部先准备好，到时候别出了差错。“赵圭贤合上手中的文件，走近赵荣旻跟前，”RG是法国那边的巨头，这次的合同对IFT未来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影响，我不在，你就是IFT的主宰。一定要好好表现，知道吗？“
　　赵荣旻头也不抬，”不必担心我，今天发言时需要的材料，我昨晚已经全部准备好。倒是你，日本那边的合同也不容小觑，绝对不能竞标失败。“
　　赵圭贤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对啊，我怎么忘了。荣旻可是大韩国的商业天才，哪里需要我来操心。“温热的掌心覆上了赵荣旻的发顶。赵荣旻神色未变，任由赵圭贤的手在自己脑门上肆虐。不得不说，虽然赵圭贤有时做事是极端了些，但抛却这些不看，温柔时的赵圭贤竟也有一种别样的安暖。
　　赵荣旻自然是恨赵圭贤的。因为他逼走了光旻。每次一想到光旻哭泣的脸，赵荣旻都恨不得把赵圭贤撕碎。
　　可这四年来，赵圭贤对他的包容和关心，也都不是假的。
　　为爱痴狂的人，终究是让人恨不起来。
　　十点钟。
　　赵荣旻安静地站在会客厅里等候。日光倾城，赵荣旻半闭上眼，五官沾染上流辉，竟投射出灿若星辰的光影。眼帘低垂，掩去了眼底的悲哀与痛楚。恰逢这时，赵光旻推门而入。
　　脚步一顿。
　　赵光旻的心底划过一闪而过的心痛，瞳仁中却一片冷淡。看向面前一切如同在看一群死物。他不该心痛的。没错，眼前的男人是IFT的副总裁，是赵圭贤的法定配偶，是原赵氏企业的二公子，是皮卡光的艾洸。
　　却唯独，和他赵光旻毫无瓜葛。
　　”你好，赵副总。我是RG企业的负责人，赵光旻。“
　　赵光旻。
　　赵光旻！？
　　”赵光旻“三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将赵荣旻所有的冷静在一瞬间炸得粉碎。赵荣旻难以置信地转身，目光锁定在来人的身上，反复确认了几遍才真的相信，赵光旻，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赵荣旻心口一痛，这巨大的欢喜搞得他快要疯掉。
　　”光……光旻？“
　　赵荣旻小心翼翼地开口。仿佛在害怕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渴望得太深太久了，一旦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赵光旻将眼前那人又惊又喜的表情尽数纳入眼底，心头虽然有细微的触动，但很快被果断地压了下去。
　　”赵副总，直呼人名讳可不怎么礼貌。“
　　赵光旻神色平静。仿佛再没有任何事物能激起一丝一毫的波动。淬炼了四年的声线已然脱去了少年的青涩，只余下撩人心扉的性感。只不过，那里面的寒意，足以让赵荣旻从千山之巅狠狠地跌落进万丈深渊。
　　赵副总。
　　赵光旻，竟然称他为”赵副总“。
　　到底是恨他了么。
　　”光旻，你是不是恨我……“
　　赵荣旻似是万分倦怠般垂下了眼帘，唇角上自嘲的笑意却越发清晰，眼角眉梢郁积的忧愁与哀伤浓酽得消散不去，轻轻缓缓落进赵光旻的心上，如同落了一七零八落的小雨，瞬间让赵光旻溃不成军。
　　”恨？早就不恨了。“
　　闻言，赵荣旻的眸中似有光亮，赵光旻却凉薄一笑，”你连让我恨的资格都没有，我为什么要恨你？“
　　爱的反面不是恨，是漠然。
　　赵荣旻的表情被瞬间冻结。
　　他想过的，当初把他逼走，只不过一心想让他远离，想让他活得更幸福而已。至于他们的爱情会走到哪一步，他是否会恨他，赵荣旻根本就无暇顾及。他以为只要赵光旻过得很好，所有的一切就都能承受得下来。
　　他到底是失算了。
　　他没有想过，当赵光旻对他漠然以对时，他的心，竟会痛到如此。
　　原来，失去了赵光旻，才是他赵荣旻这辈子最大的痛。
　　痛不欲生。

　　☆、『日光倾城』第十三章

　　
　　赵荣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谈完这场合同的。昨晚熬夜准备好的材料从头至尾一直被晾在一边，至于事前准备好的说辞，他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眼中只有赵光旻。
　　淡漠的赵光旻。
　　面无表情的赵光旻。
　　嘴角微挑笑意冷讽的赵光旻。
　　沉思的赵光旻。
　　全是赵光旻。鲜活，清冷而动人。
　　这张时时刻刻浮游在赵荣旻心中，痛彻心扉地贯穿了他一千四百六十天的面容，仿佛一片深蔚的海，悄无声息地吞吐赵荣旻的生命，好像下一秒刺寒的海水就能夺去他的呼吸，让他自此溺毙在深海里。
　　却又让他，感到一种绝望的幸福。
　　赵光旻却毫无察觉。仿佛赵荣旻的存在只是空气。银灰色西服勾勒出他的修长身材，却又遮挡不住他的清瘦。五官较之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