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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风行 作者:潜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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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蓉半转身子,默默摇头:“不明白真不明白。”走了几步,又道,“阿良,觉得仓啬夫的案子如何?”
“我也说不好,可能是形势多变,不禁觉着案情也变复杂了。”我也吃不准想不透案子情形。倒是好奇郡太守写了些什么,让陈子敬停了手。或许是类似年终政绩审核之类的——要查清了案子,极可能要上报刑部,于衙门是没半分好处的。而太守是怎样知晓的?据我所知,案子没有上报郡里,太守怎会知?莫非,太守有眼线?上演谍战片么要,暗暗觉得好笑。这是无谓的猜测了,但有两件事真想不明白,其一,那名管事为什么要自杀?感到绝望,才想自杀以解脱么,算是畏罪自杀了。为什么不是提审认罪前,为什么偏偏是认罪后,这样一来,赃款是要追回的,她的家人就被悉数拖下水了。她不为家人考虑一下?其二,丢失的谷子,哪去了?心存死志,才做假证么,想索性来个死无对证?或者做假证言,就是为了争取时间自杀?这是为什么呢,背后是隐藏了什么?
正想着,李达回来了。我与张蓉与她打招呼,她点头回应,走到自己案前,默默捡了册子笔墨,立于案前。
我与张蓉对望一眼,都觉诧异,便问:“李姊,这是……”
李达似沉浸思绪,未听见。我们有些犹豫,奈不住又问了遍。李达方回了神,悠悠道:“一刻后开堂。”
“开堂?”张蓉疑惑。
“嗯。”李达淡淡的应了声。
我问:“李姊,是审还是判?”
李达摇头:“还未知,等开堂吧。”
我们三人眼光相撞,都带着两分疑惑,三分猜测,五分说不明的情绪,一触即别开了眼,默然相对而坐。的确没什么好讲的,那就等着吧。
片刻后,听得大堂院里衙役呼喝声,李达拿着用具出了刑房,我与张蓉紧随其后。但见衙役押着一众仓啬夫,及户房中人立于月台东阶下,李达照例核查身份。队尾却站了个身着白麻衣的男子,待他从身边走过时才想起是那名管事的夫郎。
张蓉不由皱起眉:“这是……要结案了么?”
我心里也沉了几分,与张蓉同上月台,在东下角和衙役们并立。县丞、主簿早立在堂内。院里的动静引得六房中人竞相探首,有人隐在窗后,有人立于廊下,都注视台上。
内衙击梆,大家跪在地上迎陈子敬上堂。堂鼓声停,呼喊声止,众人起身,陈子敬一拍惊堂木,威势惊人,堂审开了。
然而陈子敬的声音不大,月台上冷风串流,我站的位置稍偏,以致听不大清。直堂吏扬声喊案犯上堂。遥看堂内,陈子敬面容平静沉着,眉眼淡然,不似先前怒意威压。我盯着堂内,努力听陈子敬话语。
辨听明几句,都是陈诉罪状,案犯皆供认不讳俯首认罪,几乎所问每人,都以“可认罪”为结语,继而有笔墨给案犯签字画押。便明了本场非审案,确是判决结案。忍不住叹了声,竟然真是结案。得以证实,反觉怅然,心中所念千思万绪倏然不见。
呆立月台一角,也不知过了几时,所有案犯,连带主犯之夫一并被告知了其妻主罪责,案犯皆伏在堂内听判决。
陈子敬的声音从堂内散出,被冷风吹得模糊,“……户房掌事者……以之为儿戏,革去功名职位……仓啬夫……限七日内……如延不上缴,非笞枷所能塞责……杖责,不准钱赎……逐出本县,不得……”
陈子敬判词说完,直堂吏呼喝衙役上前将案犯拖至月台,脚一勾,案犯便扑倒在地,惊慌哆嗦。陈子敬抓起火签掷在堂下,清脆短促,声响不绝。有胆小者已开始哭喊求饶,执法皂吏毫不留情抡起法棍便打。大堂院内只听得板子打在肉上的沉闷声响,以及受刑者凄厉哭号。我不忍听也不忍再看,别开脸去。
冷风里夹杂碎语,那是堂下众吏员的声音,几微不可闻。
“果真……”
“哎,毕竟是……
“不过如此……”
果真是什么?果真天下乌鸦一般黑么,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尽,便露了本来面目么?毕竟是个男子,能走多远,又能多久呢?不过如此,还以为陈子敬是个好官,一身硬骨,不还是轻易低下了头么!
这是她们想讲的话吧,此类事情在衙门本常见,谁又不是这样过来的?不过因上任县令清廉爱民刚正不阿,本任县令起初清正作风,屡展智慧巧破案,父母兄长更是国之忠烈栋梁,那些原来如此不过如是里蕴含了期望吧,以为会不一样,一旦失望便是成双加倍。
我岂非也觉失望怅然,堂里气氛有些沉沉的压着,喜悦平和都压了下去,似钝的刀像千斤的石,沉得人心里发慌憋屈得很,偏没个出口。
忍不住回身看堂内,但见海水朝日图前,一身玄衣的陈子敬双眼锐利似锋,紧抿着唇,下颌线紧绷,如弦待发,却安静孤独的长久停在彼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初稿气氛沉重,有些压抑
本在修改,电脑出故障了
嗯,先这样吧
我又回来了 久等了各位!≧▽≦
写得慢,但不会弃哟
☆、所得(一)
“阿姐快瞧,那泥娃娃憨憨的好有趣!”褚珀两眼放光,拉着我就往摊子去,想近些瞧。才走出两步突然停下,四处嗅了嗅,闭了眼深吸一口气,满面向往:“栗子糕,好香呐!”
年前特有的腊月集市繁荣热闹,路边巷口旁列满摊点,挎篮担担的流动小贩四处高声吆喝贩售,街面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俗世生活气息扑面,年节喜悦油然而生。
给褚珀买了份热乎刚出炉的栗子糕,他满足的抱着大嚼,好容易安静了会,不知又瞧上什么新鲜玩意,急哄哄塞了个栗子糕,拔脚就要跑去。
我忙拽了他一把:“这种吃法小心烫了嘴!”等他安生点了,才接着道,“阿姐我今天起休假,再说东西买得差不多了,可以慢慢逛。”
褚珀嘴里塞得鼓鼓的,不住点头。看得我真是好气又好笑。前几日为抢办年货,每从衙里回来,冒着寒顶着黑一手挎个大篮,一手拉着褚珀挤在人潮涌动的市集。褚珀像匹小野马,看到新奇玩意不管不顾只想凑上前,我不愿拘着他活泼天性又怕天黑他跑丢,只好一路紧跟。褚珀个小在人群里很容易就钻过去了,连累我手中篮子连连撞别人身上,一路受人白眼连说对不住。今天既得闲,怎么也得注意些。
路旁一个摊子上铺满了年画,色彩缤纷看着好不热闹。拉着褚珀近前看,山水花鸟、世俗风情皆有。往年在街面上买的年画雕工稍显粗糙,上色也不细致,此摊上的却有不同。但瞧摊上一幅童子图,线条细腻、色彩绚丽,虽比不上墨香阁所出,也可算是街面上难得的佳品。我又翻出一副童子怀抱鲤鱼,手持莲花的图样,喜气活泼,很是可爱。
摊主刚招呼完其他客人,不失时机道:“您真好眼光,这画叫连年有余,寓意吉祥。您买回去往家里一贴,好看更有好口彩!”
我问:“多少钱一幅?”
摊主道:“街面上没有比我这更好的年画啦!一幅只要三十文,小姐您拿去比一比,这价绝对值!”
三十文一幅年画,比街面上的贵好多,快赶上在墨香阁普通年画的价格了。
褚珀指着一副文财神送元宝的年画道:“阿姐,咱们买这个吧!”我扑哧一笑,真是个小财迷。
摊主瞧我神色,说道:“小姐您看这画工,很讲究的!你瞧这童子神情,刻画得多细致活泼!还有颜色,是单色版反复印制成的,外加手绘描涂。您看街面上没哪个摊子能做得这好看,多买几幅回去,家里妆得多亮啊!”
年画多是刻板印刷,听他说成图工艺还蛮繁琐,便问了句:“都是你自己做的?”
摊主咧嘴一笑,瞧了眼两侧,近前低声道:“我瞧小姐您是识货人,跟您交个底。手艺出自墨香阁雕版匠人之手,您也知墨香阁的价位是不是?但看您诚心要,咱们一口价二十五文钱,不能再少啦!”
难怪路边小摊上卖的年画要贵上许多。墨香阁所出年画算是平春县最好的,县内富户人家多在墨香阁购。不过墨香阁因盗版事件,掌柜夏岚啷当入狱,一概盗版书籍没收烧毁,估计是元气大伤了,否则怎有匠人做私活去。
褚珀埋头看画,又翻出一副,贼兮兮的叫我看。一眼看去不禁哑然失笑,竟然还有四美图,画上皆是美男子。
摊主笑道:“小公子好眼力,这四美图是摊里卖得极好的,您瞧……”
她又是极力推荐。瞧着画中一美男与陈子敬有些相似,不过天下弱质风流男子,清俊容貌岂非总有相似之处。
“褚大人?褚大人!”
连呼两声,一声犹疑一声肯定,声音从远处到身后。转头看去,那人眼角眉梢都是欢喜。我也觉惊喜,叫道:“朱梅!”
朱梅喜道:“褚大人,真是你!太好了,刚看背影觉得像,走近了才知没认错!”
我说:“真是好巧。好久不见啦,最近好吗?”
朱梅笑道:“托你的福,挺好的!”
“我弟弟褚珀。”我拍拍褚珀的肩膀。
褚珀乖乖喊了声:“梅姊姊。”
朱梅从身后背篓里拿出几个细竹篾编就的小动物,递给褚珀:“初次见面,这是自己做的小玩意,给小公子玩耍吧!”
褚珀抬眼看我征询,我点头,他欢喜手下道谢。
朱梅道:“我明年春成亲,想请你去观礼成不成?”
“好呀!求之不得,去沾沾喜气。”我忍不住笑,“还以为你们今年好事就成啦,居然还要等到明年。”
朱梅忽而有些羞涩,脸上飞了两抹红:“那可说好了,到时定将帖子送到府上。”
“叫我阿良就行。”想起她与王卓两人私奔,经历重重波折才在一起,心里很是感慨。
朱梅说:“使不得,你是我与卓儿的大恩人,本来我们理应上门拜谢,但……”笑了下,才道,“等我与卓儿结为夫妻后定登府上再行拜谢礼!”
“言重了!”我忙摆手,“要说于你们有恩的,是昭王,是县令大人才是!至于我,咱们年纪相仿,应是朋友,称我阿良吧!”
“我与卓儿何德何能,有你们这多贵人相帮!没有你们,哪有我们今日。”她感怀往事,盈盈下拜行了一礼。
我忙搀起她:“若真要谢,应谢陈大人,他做了许多。”王宝珠要诉朱梅,是他拦了,还给了立功机会与朱梅,昭王亦是他请去的,陈子敬做了这多,才是受之无愧。有些惭愧,他们被抓就是被我害的,最后也是有心无力没能帮上什么忙。
“永感大恩!”她又有些苦恼,“王伯母起初定了今年年里成亲,曾来县里请陈大人去主婚,大人未答应。现在想请大人去观礼都不敢再讲了。”
是听阿九说过,王宝珠请陈子敬主持婚礼被拒一事,不过既定了今年成亲,怎又推到明年了?
朱梅迟疑道:“王伯母本来要我,要我做上门媳妇。卓儿知道后,与伯母起了争执,他不愿我……其实我不介意,可他一定不许。”约是想起王卓,面容上显出甜蜜之意,“经了这些事,我也想把亏欠的弥补上,决定按古礼行聘嫁娶,婚期就定到了明年春。”
原来还有这一番波折,可以想象朱梅求以礼相聘,王宝珠大怒,无奈王卓意志坚定,只得妥协答应的情形。王卓不允朱梅做上门媳,一则是为顾全她的尊严,二则是为杜绝避免婚后朱梅受王宝珠压制。朱梅真是好福气,遇上王卓这样事事以她为先为她考虑的夫郎。
我笑道:“古人说好事多磨,真没错。你们结得良缘,真羡煞旁人!”
朱梅道:“阿良姊取笑人。也不知你这般品性人才,哪家男儿才能称得上!”
总算不喊我大人啦,不过我哪算得良人,嘿嘿一笑,揭过不提。
“阿良姊,我要把背篓里的玩意卖了,好提些东西去王家。你也忙着,咱们下次再聚!”朱梅甩甩背篓,大方道别。
“再见!”我笑着送别她,心里对她又多了几分欣赏喜欢。
旁边的摊主满是不安:“大人,不知身份多有得罪!您看上的这几幅,就当是小的孝敬给您的,您收下吧!”
我讶然:“我不过是衙门里微不足道的书吏,哪能称得上是大人!也请你别这么讲,莫让人误会了。”
“大人,您就收下吧!小人们也都是为了讨生活,勿怪勿怪!”摊主卷起画,往我篮中放。
我有些恼,喝道:“快住手,这像什么样子!”
摊主一怔,讪讪的收回手,迟疑道:“大人,小人跟你讲的墨香阁雕版匠人……”
我算明白了,墨香阁的案子在前,他是怕自己因相似问题被罚,才不管不顾要行“贿赂”。原来墨香阁盗版一案多少还是起到了威吓作用,至少有些人模模糊糊意识到盗版必究不是空谈。我说:“这不归我管,不过以后还是走正当路子来得安稳。”
“是是!大人教训得是!”她忙讲,“若不是墨香阁生意大不如前,日子不好过,也不至于……哎,小人多谢大人高抬贵手!”
我本来要买摊上年画的,如今一搅和,反而不好买了——传出去就是明目张当的支持盗版,我觉得有些可惜,拉着褚珀离了摊。
褚珀也觉不舍,频频回头看。我最不爱这类要买买不得,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的事情。索性去墨香阁买了几幅普通年画,虽说普通,比街面还是好看很多的,自然价钱也不低。不过墨香阁生意的确很冷清,有种颓势。
褚珀啧叹了一番,比划着年画怎么安放更好看。我却没他般好兴致。
冯曼芸状告墨香阁时,墨香阁掌柜夏岚曾求见陈子敬,他让一名通传衙役把夏岚请走了。初识他硬骨。想求他放任朱梅案子时,他提醒我依法治罪摒私情,摒私情。他讲大堂上匾额提书,讲天理国法人情,说即便自己是一县之令,但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自己也是百姓。那一刻的动容。然而……
哎,然而。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所得(二)
岁末饮屠苏,祛一年不正之气。饮屠苏酒乃过年风俗之一,以求治百病降福祉。因医书有云,饮屠苏,岁旦辟疫气,不染瘟疫及伤寒。二十九便是去酒坊生意最佳之时,家家户户都至酒坊中打酒。
在坊中等候许久,打了一葫芦酒回。见爹爹独坐堂前,不由道:“爹爹好些了么,怎坐这里?”
爹爹轻轻揉着腰腿:“好多了,屋里躺得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午前爹爹被齐叔搀扶着送了回来,吓了我一大跳。爹爹搬货时没留神脚下滑了一跤,好在没有伤着筋骨,只破了皮有点肿。年下码头生意繁杂,天天有货船往来,还给涨了工钱。我盼爹爹改行,他未允,说去替他做工,爹爹更不让。见他每日早出晚归,辛苦得很。我还得寻个机会,再劝劝他。
我放下葫芦:“褚珀野到哪里去了?大堂里怪冷的,怎不生个火来。”拖出火盆,又去厨房灶里挖了些火种,架在炭上吹燃。
爹爹笑道:“他的小玩伴在院外喊他名邀他出去,我见他巴巴望着墙头,就让他去玩了。”
我忍不住一笑,弯下身子把火盆推到大桌下,说道:“要不还是找大夫看看,咱们也好放心。”
爹爹摆手:“不用。我心里有数,皮外小伤歇一下便可。”
我也不勉强,给爹爹斟了杯热茶,摆上几份果品,就去厨房里忙活晚饭了。
等煮了饭洗好菜,出来一探,褚珀已回来了。坐在边上看爹爹做针线活,咯咯笑个不停,见我进来,更是挤眉弄眼,直喊“阿姐阿姐”。
待看到爹爹手中之物,大窘。爹爹手上拿着赫然是我给褚珀缝的一件小夹袄,褚珀老笑话我不会针线,我便决心做一件给他瞧瞧。针脚七歪八扭差强人意,我本放起来了,怎么又被翻出来啦!
爹爹说:“初次做衣,手艺还算不错,改改就能上身。”
褚珀一脸得色:“明天我就穿出去给小宝云岫瞧!”
我更窘:“给人瞧什么瞧,贴身好好穿着!”脑海里飘过四个字,叫丢人现眼。
褚珀拍手笑得打跌。这个小坏蛋,我冲上去挠他痒痒。
爹爹任我们闹了一会,嘱咐道:“一会吃罢饭你去提一挂肉、装些糕点米面,送齐叔家去。”
“早备下了。”我应到。齐叔妻主好赌,往年年资多半被输掉,是以每年二十九爹爹都送些吃食物资。今年爹爹不方便,自然该由我去送。
“好孩子。”爹爹又说,“再备一份吧。”
“送给谁?”还有人么,往年不是只有齐叔一家?
“说来你也认识,在衙门里诉过案子的朱吴氏。”爹爹道。
我不由心奇,竟是他,爹爹怎么与他认识了?以前可从未听说他们二人相识也未有过往来。
爹爹一声叹:“一个男子既带小孩又讨生活,总有许多不易。想起当初我带着你们姐弟二人……送些物资也帮不上什么,略表心意罢了。”
“也不知他遇见什么困难,我们可否帮上忙?”我不禁问。三年前,朱吴氏丢女丧妻,他忍着悲痛四处寻找其女巧儿,终于寻回。若是话本小说,他们该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偏偏是现实总磨难多过欢喜。
“涉及邻里宗族,我们哪好插手相帮。”爹爹摇头,“他如今也在码头做事。巧儿年幼,他做工整日不在家,只得托妻妹朱盼娥帮着带孩子。朱盼娥日子久了生了别心,说朱吴氏既然无法好好养育女儿,要在宗族里寻一堂姊妹将巧儿收留养育。哎,可怜他愁得白了好些头发。”
“朱盼娥好不讲情义,不愿相帮便罢,怎能背后捅刀落尽下石!”我有些愤愤不平,“可是他怎的去码头了?我记得他先前是做手艺活的,在家看顾孩子应不成问题。”
“朱盼娥是世故凉薄了些。你却不知,巧儿在周家是娇养的,他一心想着不能让巧儿过得不如之前。可单凭他做手艺工,收入只能糊口。本在家附近帮工,谁想惹了事情……”爹爹住了口,似不想再讲。
“怎了?”我不由追问。
爹爹叹了一声,方说:“不过是些邻里闲言碎语,话传来传去就不能入耳了。吴氏要避嫌,又要挣钱,不得以来了码头。要是送东西去时天已黑,你站在院外不进屋就是。”
不得以三字,含了多少辛酸。爹爹隐去未讲明,想来是些往人身上泼脏水的事情,不便启齿。
爹爹忽道:“可怜生为男儿身。”
语气不无痛意,我心中一凛,讷讷喊了声:“爹爹……”却说不下去,呆了半响,想起许许多多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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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黑得早,街边宅子都挂出灯笼,烛火微微闪动晕染在红灯笼罩上。
从齐叔家出来,遇上黄玉。我与她都是肩上背一布包,一问知去的是同一巷子,便结伴同行。
走到巷口,黄玉尚在微笑。过了好几户,她开始迟疑,不住的转头看我。快到巷尾,她忍不住说:“你,你……”
我,我怎么了?我不解。疑惑间我俩同时停在一个门外,面面相觑,大眼对小眼。
我心里明白过来,微微一笑,叩响门环。门是虚掩,轻叩之下推出一条缝。黄玉立刻闭上嘴,以极快的速度理了理头发衣衫,笔直等候。
脚步声渐近,朱吴氏打开门。他见是我们,神色惊讶,不由回身瞧了眼屋内,退步行礼道:“不知二位大人有何贵干?”
“我……”
“我……”
却是我与黄玉同时开口,转目相视,我请她先说,她复请我先讲,局面很滑稽。
朱吴氏道:“二位大人若不嫌弃,请进来坐坐。”
我谨遵爹爹嘱咐,忙道:“不必不必。”当下自表身份,道明来意,解下肩上的袋子双手递上。朱吴氏不肯收,一叠声道“使不得”,我再三表明父亲心意,朱吴氏终于收下。
他低声道:“多谢……多谢他记挂……”
而黄玉这边无论怎么说,朱吴氏都不肯收。黄玉急得脸微红,朱吴氏兀自低着头,一时间场面好不尴尬。
这时平地听见一个男声叫喊起来,凶蛮得紧。但听他道,“哟,你这是磨豆子的时候,把脑子也丢下去磨成渣了?怎的还惦记着那股子骚味?还在院里偷瞧什么,没瞧见人家早抱了别人大腿攀着好着落了么……你干什么!放开我!……”隐隐有争执碰撞声。
朱吴氏面上漠然,却紧紧攥着布袋,手上青筋都起了。黄玉满面怒气,转身立时要去讨个公道。朱吴氏叫了声“黄大人”,待黄玉回过头,他缓缓摇了摇头。
那边声音尚且不休,“……我偏要讲!我呸,他那点龌蹉心思,四处抛媚勾搭还想立什么牌坊!……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好呀,你为了他竟敢……”
但听门“砰”的一重声响,隔断了这恼人的声音。我们三人却沉默起来。磨豆子说的不正是做豆腐的胡淑玲么,开口叫骂的男子应是她的夫郎。爹爹讲的不能入耳的闲言碎语便是指这类话语吧。夜里安静如斯,他的叫骂整条巷子皆可闻,明日闲言碎语又少不了了。我有些烦恼平白给他添了麻烦。
“你们二人来啦!”院里忽有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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