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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风行 作者:潜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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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又提了花灯,随人潮所向,过桥走百病。
  走到桥上,但听一声脆响,烟火腾空,缤纷花火绽放,若千万颗星飞溅,如昙花一现。一声声接连而起,回旋不歇。
  众人发出啧叹声,云岫指向一处,惊叫道:“快瞧!”
  火树银花不夜天,有一似流彩画般,尤为别致。夜空里金色莲花徐徐绽放,层层点缀璀璨灵光,一瓣瓣簌簌飘飞,舞尽莲落,隐隐现四字——心悦君兮——片刻星雨飞坠,渐渐飘散。
  心悦君兮。恰似燃尽的奢望,令人目眩神迷,不由痴了。
  

☆、大雨

  立春早过,本应是一场春雨一场暖的天,自正月起,雨常淅淅沥沥不停,仍是冷。近日接连大雨,河里的水骤然涨起,漫了河岸,水色浑浊滔滔向前。
  瓢泼大雨,县内排水不及,眼见路上积水深了几分。家家户户多闭门以待。
  头顶斗笠,身着蓑衣,脚踏木屐,眼前一片白哗哗的雨帘,我独自走在雨里,吃力的淌过积雨。雾蒙蒙沾满湿气的阴雨天,盖过了春天的气息。
  一进刑房,便闹着抢了张蓉手中火笼取暖,烤干鞋面。
  张蓉笑道:“冻坏了吧。”
  “可不是么,裙角都是湿的,你看,”我呵一口气,白茫茫一片,“呵气成霜啊!”
  张蓉哈哈一笑,呵气暖手:“快把火笼子还我。”
  我将火笼还予她,忙燃起自己的,又道:“雨势好大,今早起来厨房满是水,原是屋瓦稍有破损未及时更换,现在可是漏了个大洞。连累我一早起来就翻屋顶换瓦,衣裳都湿透了。”
  “喝了姜汤没有?天还未暖,雨水寒气重,当心风寒。”李达收拾了案上公文,问了声。
  我颇有受宠若惊之感,忙说:“喝了,熬得极浓,现在内里还仿佛热辣辣的。”
  “大雨连下,你家厨房被淹没有损失总归是幸事,却不知还有多少人家要遭难。”张蓉说道。
  李达说:“大人这几日都派了衙役在县里巡查,暂时还未听说有患难。”
  “但愿了。我记得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大雨,河堤冲垮了个一段,大水一泄,毁了好多房子死了多少人,想来也觉心悸。”张蓉抚着心口,仿佛又见那惨景。
  “应当无事,大人去年冬天令人加固河堤。”李达拿了本册子,又说,“不过大人担心讯情,一早就视察河堤去了。”
  陈子敬去巡堤?大雨路多泥泞,他怎么巡?寒风凄凄,大雨滂沱,一路怕是多有不便。转念想,此类关切显然又把他给小瞧了。若诚心想办成一事,还怕什么麻烦,又怎会没有办法!二十九夜里想着他不宜孤身一人游平春,他便立刻不快,若是有人像我一般疑问他只怕又要不高兴了。
  未时,陈子敬自河堤回,召集县丞、主簿及各房书吏至中和堂议事。
  中和堂的屏风撤了,两边摆满了凳子。众人齐向陈子敬行礼后,皆入座。
  陈子敬发梢袍角尚带水气,眼中似含忧色。他慢慢道:“今日沿河而行,见河堤坚固,想来连日大雨也不至危害县民,我心甚慰。”
  坐下皆大大的松了口气,心里暗暗欢喜。原来陈子敬之忧色不是因河堤而起,都放下了心。
  陈子敬又道:“如今有件事,于本县有些为难,要听诸位想法。”
  “大人请讲,只盼我们能为大人分担一二。”县丞说道。
  陈子敬颔首,缓缓道:“今日接到一份加急公文,说的是南方水患。大水冲毁许多良田住宅,涉及灾民人数过多,因连日大雨水患不减,一时救济不及,现下都往北行。约莫明日便会有大波灾民涌入平春。”
  事发突然,底下震动,嗡嗡的轻声议论起来。
  相隔不太远,南方水患一事少有人听闻,多半所辖官员上报不利。若说明日大波灾民涌入平春,那就意味着,沿途郡县救济收容灾民者不算多,不然流离失所的灾民何以一路北上的架势。想着雨天难行,灾民却连容身之所都没有,一时皆心下恻然。
  “大人的意思是?”
  陈子敬手指在椅上轻敲,却问:“你们怎么看?”
  “灾民既至平春,不能坐视不管。”
  “大人是一方父母官,更应对当地子民负责……”
  “为官者,民之父母;为民者,官之子焉,却不能单以地方论。”
  “说得极是,大人恩泽,入平春县者便如平春之民一般,皆可受到照料。”
  “灾民一涌入平春或对治安有所危害。”
  “怎能忍心见遭受困厄之人而不救助,不合仁道。”
  “入县后,极力约束便可。”
  ……
  一时议论纷纷,各抒己见,虽有反对之言,多是赞成救助。
  听了许久,陈子敬唇边带了些微笑意:“如诸位所言,收容灾民是应为之举。不过收容灾民也是临时之举,待水患退后,朝廷定然引其返乡。然而如何使灾民入平春后脱离困厄保证日常所需,又如何不扰乱县内秩序民之生活,却是问题。”
  “灾民入县内,最好调集士兵以维持秩序。”
  “不可,调士兵是防卫之举,却怎能开始便以武力相胁迫?”
  “灾民人数众多该安置在何处?”
  “安置县内并不合适,也无地方,最好在县外寻地。”
  “核实入县灾民人数,应以名牒为准,一一登记才是。”
  “适逢大难,名牒未必在身上,先登记下来,发急件去相询便可。”
  “既要安置,义仓虽然设置是为防本县之灾,现下少不得动一动了。”
  “也可请县内商户赠粮。”
  我说:“春日寒冷,困厄劳累,少不得有生病了的。病者应一一让医官把脉看诊,最好与还未生病之人分开安置。若能有预防寒伤病的方子或汤剂,自然更佳。”
  “虽说如此,银钱耗费也不少。”
  “却也使得,若有疫病传染,那是大大不妙。”
  ……
  众口纷纭,考虑问题各有侧重,解决方法虽未一一说出,却也依据本县情况提了不少。
  陈子敬安静聆听,终于扬手示意众人安静,说道:“诸位顾虑,我已明白。诸位所顾虑问题,提出的解决之法,不无道理。本县便作如下安排——灾民秩序由县尉统管,兵房召集部分民兵,在入县处做好安排,引灾民入收容之处。病者送入医馆治疗。各收容场所,应安排护卫,一则免灾民起纠纷,二则护卫有事方便照应。”
  县尉与兵房诸人起身应了。
  陈子敬又道:“主簿领礼房、工房,并衙役诸人打点好灾民安置处,寺庙,养济院,校士馆皆可用,如若安置不下,义庄也未尝不可住人,但需打扫安排好。若有富商别庄愿借予灾民住,再做安排。来自同一郡县的流民宜分居之。县尉领户房、吏房、刑房诸人安排灾民登记清算,物资发放。不可少发了,也不可浪费。尤其是粮仓,大雨下开仓须得谨慎,官仓义仓仓顶都得加设茅草油布,以防漏雨霉变。”
  “安置灾民,必然事务琐碎繁多。诸位若有良策,也不必一定经过我,径直说予负责之人行事便可。若遇不易决断之事,速报我知。”静了片刻,又道:“本县今晚设宴,由县尉、游之相陪,与县内名流共商赈灾之事。诸事安排好后,便写公文予太守,很快会有援助,各位不必忧心。”
  陈子敬一安排,房内诸人虽觉事发突然,但丝毫不乱,站起行礼应了。
  便在这时,一名衙役门外急报,陈游之令人进来。
  她开口便说:“大人,城西至河边的屋子坍塌了。巡查的衙役正在救人,伤情毁损还不清楚。”
  李达面色大惊,张蓉转脸看向李达,俱是惊慌恐惧。
  陈子敬神情一凝,便道:“县尉速带人备齐工具去相助,由你带路。主簿如自去安排明日灾民安置处,县尉坐镇衙门,另派一路衙役在县内别处巡查,有情况好做安排。我这便去城西瞧瞧。”
  众人领命,各自去了。阿九速备了出门的物什,奔去唤轿夫。
  我一路跟着张蓉李达奔回刑房,李达张蓉胡乱翻了蓑衣披上。
  张蓉急道:“阿良你在衙里看守,你李姊家住城西,也不知有没有受到波及。”
  是了,我怎么忘记了这回事!我立时披了蓑衣,果断道:“衙内午后无事,我与你们同去。”
  张蓉见我神色坚决,只好答应。李达早已奔出门。
  落了锁,急奔往城西,一路水溅在身上,浑然不觉。
  急速赶到城西,遥见自己家所在安然无恙,李达拼了力气狂奔。两侧屋子都开着,屋内都坐了不少人,风雨夹着哭声凄凄。
  屋门越来越近,李达渐渐缓了步子,不知是冷还是累微微抖着往家门挪去。
  我与张蓉跑得稍慢,随后便至,撑在门边喘气歇息。跑得太急,一停下来便觉胸闷气喘,眼前昏暗。李达半跪在堂前,紧紧抱着孩子,孩子们都趴在她肩头流泪。屋内还坐了不少老人孩童,俱是衣衫泥泞,神色凄楚,默默垂泪。看样子,应是受灾的民众。
  歇了片刻,李达进厨房烧了热水,另生了火出来,我与张蓉一一安抚在座老人孩童。李达夫郎不在屋内,与附近居民自发救援去了。李达心急要将夫郎替换回去,好照顾满屋子的老人小孩,我们冒雨赶往现场。
  脚下流过的雨水颜色由浅变作土黄色,满地泥泞。灰的天,惨白的面色,浑浊的水,眼内映着破败景象。
  陈子敬已到,坐在一排破屋前,陈游之举着一把大伞站在身侧。
  斜墙边,空荡屋瓦下,土石断木上,或揪工具,或以手刨之,救人者众。突然,一处已毁了大半的屋子“轰”的坍塌,救援之人躲避不及,惨叫一声被压土石下。众人惊叫。
  陈子敬倾身向前,急道:“快!”陈游之把伞往阿九手上一扔,飞身上前,一瞬便没入雨水中。
  县尉忙分派人奔往,高声呼喊:“其余救援者都小心,先确认身旁是否有倒塌隐患。”
  我们来不及禀过陈子敬,也疾奔向前帮手。
  “快,底下还有人的!”
  没有合适工具便以手挖,黄泥扒了一身。挖了许久,手套磨损脱线糊满瓦砾残渣,被埋在瓦砾下的三人一一救出,分别用担架抬着去医馆救治。
  最后抬出那人满面血污,迷迷糊糊道:“快……快救……孩……孩子没哭了……”
  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弥漫心头,众人都发狠刨,待触到衣角时,有人大声道:“坚持住,坚持住,很快就救你们出来啦!”
  衣衫未动,也未听见回应。
  无人再说话,狠命搬石刨土。然而终究晚了,年轻的父亲怀里紧紧护着婴孩,早已气绝多时。
  哀痛瞬时席卷。默立片刻,陈游之解了蓑衣轻轻盖上,抱起尸身,放置在担架上。我抬住担架一端,由陈游之打头,艰难的走出废墟。雨里传来压抑的呜咽声。
  担架在陈子敬身前停留,陈子敬掀起蓑衣一角,如被刺痛般。他慢慢放下,抚平蓑衣,轻轻说了声:“去吧。”
  陈游之将担架抬上马车,小心放下帘子,一纵身又飞回救援。
  我默默回身,蓦地见阿九身子一歪,雨伞将倾,我不及细想从一旁窜出扑上前,扶住阿九,稳住雨伞。
  雨伞毕竟没倒,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低头与陈子敬面容相距不过数寸,他眼眸垂下,下颚线紧绷,双手紧紧握住扶手。
  我心底忽然感到一丝说不出的痛楚,欲张口,唯有沉默。默默起身,垂首走进雨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纲修了下
文写得虽慢,总会写完的
早日养肥!

☆、祭祀

  天已放晴,金乌西坠,残阳如血,扫去阴霾天气的郁闷。
  揉了揉酸涩的臂膀,收拾粥赈用具。剩的粥分予老人伤者,他们微笑感谢,虽仍不得开怀,但比初见时的鹑衣鹄面,落魄枯槁好多了。
  陈子敬处理完公务,又来探望。小孩围在轮椅边拿糖果点心,胆子大的趴在椅上,睁着黑亮的眼珠子看着他。
  赈灾的粥,我们煮得极稠。因陈子敬早下令,煮粥浓厚,以立箸不倒、裹巾不渗为度。
  每日分别于各安置灾民处开粥铺,免去灾民奔忙受日晒雨淋之苦。又分发签筹,以签领粥,领粮秩序井然。
  虽是暂时收容,但衙门尽了最大可能保障灾民生活,伤病者也受到医官照料。听闻邻县亦陆续收容灾民,有践踏抢夺之事发生。灾民更感念恩德,平日与我们说话是极和善的。
  连轴转似的奔忙十数日,处理县内受灾百姓事务,安葬死者,助重建家园,又要忙于安置南方受灾流民,以保衣食充足。好在县内商贾或出钱或出米或赠物,均参与了救灾。也不知陈子敬使了什么法子,太守对赈灾一事很是积极,郡里补给很快运到,为我们减轻了极大的压力。
  但这番奔忙下来,人人都疲累不堪,面容都颇憔悴。
  老人们坐在角落里,拉着陈子敬的手不停说话。
  陈子敬安静聆听,安慰道:“洪水渐退,你们不日可以回家了。”
  那老人低头抹泪:“哪里还有家,大水把什么都冲没了。”
  陈子敬柔声说:“朝廷已经颁布了政令,受灾地方免征徭役。回去后便可得知各项补助措施,切记留心。慢慢来,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灾民听闻补助政策,纷纷发问。陈子耐心作答,但具体补助赈灾政策各地不相同,没法详细告知,唯有解释朝廷政令。
  一时间好不热闹。我们这边探头看了,也放松聊起天来。
  “大人近日常来,灾民熟了起来。”
  “我们这些衙役以前难得见大人一面,最近也算在大人跟前混了个脸熟!”
  众人都笑起来。
  “还好洪水终于退了,否则长久支撑也难以为继。”
  “等忙完了这阵,非去拔个罐不可。”
  “哎,记得叫上我,臂膀酸痛都抬不起来了!”
  ……
  天色渐晚,我们收拾清点完毕,禀过陈子敬,抬了大锅木桶上板车,由换班的民兵推了回去。
  回了家,勉力支撑跑了个澡,更觉手脚酸软,倒在床上。脑海里迷迷糊糊浮起一些疑问,抵不住疲劳立刻睡着了。
  灾民南返那日,不少人绕道衙前街,在衙前广场跪拜叩谢才离去。
  衙前榜廊很快张贴出告示,扬善明德,敲锣宣扬本次赈灾县内商贾的义举。
  朝廷惩处罢免部分官员,奖赏了及时妥善安置灾民的太守。
  命丧家毁,损财奔忙,扬名得利,众人得失各不同。
  
  祭祀城隍神,以求神灵保佑城内居民安居乐业,原是三月里的惯例。
  因着大雨毁了民居,伤了性命,又眼见南方水患之祸,祭祀一事百姓也额外重视起来。
  陈子敬于祭祀前三日进行斋戒,沐浴更衣。一众书吏未有要求,都自发的斋戒。不少百姓也斋戒焚香,以示心诚,欲求庇佑。
  衙门事务如常,但因斋戒期间不得行刑,不得判案刑杀,直至祭祀完成前,刑房的工作都停了,专给礼房打杂,筹办祭祀事宜。
  祭祀前一日,陈子敬到城隍庙中,正式守斋。撰写祭城隍文,书于五尺黄绸之上。牛羊宰杀洗净,入锅煮熟。陈子敬拈香祝祷,行祭祀前礼。
  当晚,都歇于城隍庙。
  夜里好安静,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怕扰到同屋的人,披衣起,慢慢踱到院中。明月犹在,落花纷纷。
  院里唯有北首厢房幽幽亮着灯一盏。是陈子敬歇息处。
  这应是他第二次于城隍庙行祭祀。第一次是上任,要拜城隍斋戒祷告。犹记得,县内多少人备了拜帖,在城隍庙外候着,只等着陈子敬的出现。可他却悄无声息的拜了庙接了印,惊了一县的人。但明日,明日注定声势浩大。
  那晚疑问又浮现脑海。陈子敬身上的变化,衙门里的人都可以感受得到。清清楚楚,主动姿态。
  从上任时悄无声息的举办仪式。上任近半年,出衙门的次数寥寥可数。到这次大雨,赈灾抚恤,宴请商贾,探望亲民,忽然频繁出现在众人面前。变化不可谓不大。
  变化也不可谓不好。可是,为什么,忽然就有了转变?
  听闻悄无声息的上任,以为他是为避开候在城隍外欲攀附之徒。上任近半年,他出衙门的次数寥寥可数。多多少少会想,他是不是不愿出现在太多人面前,才深居简出的?听说书娘子讲过,他名满京城时,过得很恣意潇洒。
  知晓县令是腿残时,也曾觉不可思议。他有才干,有一颗为民之心,以他展现的才能当县令绰绰有余。为什么偏偏来这无甚出挑的平春任了县令?更好奇,出任县令,是他所求,还是朝廷指派?
  当初明明是避开众人眼光,不愿把自己推到众人眼前呀!被动的,的的确确,有种职责所致,不得以为之的感觉。但现在清清楚楚是主动姿态。
  那次夜游,我不过觉得他一人夜里出游不妥,他语气当时就冷了,心里是明明白白的不高兴。是了,夜游或许就是征兆!我怎么就没想过,为什么他撇开所有照顾他的人,要一人游平春呢?不论县令是他所求还是受指派的,他担起一县重任,面对众人是定局。无论他喜不喜欢。
  夜游平春,可否理解为,那是他试着踏入众人眼光,坦然将弱势摆在众人眼前的尝试?
  可雨中,伞下,清晰感受到的痛楚,不是我的。是他。
  如飞鸟断翅,被禁锢,被困住。
  不由长叹。却是为何。
  漫漫月夜,暗香幽幽。
  屋内烛火微弱,窗上缓缓印上人影,隐隐绰绰。
  我怔怔瞧着,窗上人影轮廓浅淡,长夜清冷迷茫。
  为谁,独立中宵。
  
  祭祀当日。
  乡绅商贾、贤达士人、县民百姓一早聚集于城隍庙外。礼房书吏一声喝唱,尾音婉转,庙门徐徐开。
  陈子敬着一身礼服,独自从门内行至神像前。
  礼房书吏取黄绸压在香案下,又捧书帛唱赞,县丞县尉主簿依次排列,书吏、衙役分站两侧。
  熟牛、熟羊、酒、稻、黍等祀品依次陈列上供。
  礼房书吏引导陈子敬至香案前,陈游之上前扶陈子敬跪在蒲团上,三上香。
  众人行跪拜礼。
  陈子敬扬声道:“平春县令陈子敬,谨以清酌庶羞之奠,敢昭告于城隍之神:天地山川,清风时与。山泽以通气为灵,城隍以积阴为德,致和产物,助天育人,人之仰恩,是关祀典。庶降福四甿,登我百谷,猛兽不捕,毒虫不噬。精诚或通,昭鉴非远。谨卜良日,躬率诸吏,荐兹清酌嘉羞,以谢神贶。神其餐之!”
  众人跪拜俯伏,庙内庙外齐道:“愿神庇佑!”
  礼房书吏继续唱赞,祝祷奉酒,皆按古礼。
  众人随着唱词,不断起身、跪拜,行三跪九叩之礼。
  陈子敬长跪于案前祝祷。
  礼仪进行许久,众人跪下叩拜,齐道:“稽首再拜城隍尊,威灵烜赫镇乾坤。护国安邦扶社稷,降施甘泽救生民。”
  祭祀结束。
  礼房书吏将书帛在庙中烧了。
  陈子敬由陈游之、县尉等人伴着回了后院。
  县民百姓依次入庙焚香,祷告神灵赐福,年丰岁稔,世事太平。
  祭品分发,百姓食之,以求庇佑。
  出庙门,往山坡走去。坡上一片桃花,深深浅浅,错杂有致,和风轻轻,桃林阵阵微漾,灿若云霞。
  昨夜院里香气,原是风从林中吹来,来自这里。
  甜香绕鼻,林中格外静谧,细碎阳光从枝叶间穿透下来,散在落花上。
  芳菲烂漫中,忽转出一人,手捻一枝桃花浅笑,人面桃花相映,眼波流转,道一声:“褚书吏,好巧。”
  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梁敏,我笑道:“梁老板。”
  “听闻庙内设宴,你怎的不去?”
  “祭祀才完,还要过会开宴。我闻到花香,过来走走。”
  梁敏极自然拉着我的手,往坡下走去,笑吟吟道:“上次没能喝上一杯,咱们总得找个机会好好认识一番。”
  为什么拉着我下去?敏感多疑神经发作,借吹落肩头花瓣,侧脸向后扫了一眼。
  满眼落英缤纷。
  梁敏笑道:“褚书吏虽来赏花,却不是惜花者。”
  “花既落了,索性让它变作花泥护花罢!”
  “这么说,你倒是个有情人了?”
  我哈哈笑了声带过,没答。
  梁敏微微一笑,转了话题。回到庙里,两人便各自去了。
  进得后院,桌子才摆,院内无人。
  几瓣桃花飘过墙头,落在地上,一丝清甜又绕鼻尖。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本章,心存疑虑
改大纲后,总觉不易把握
有问题你们只管提
╭(╯3╰)╮

☆、昏礼

  阿九从悠悠晃荡的帘子里钻出来,嘻嘻笑道:“褚书吏,咱们毕竟还是一起去看朱家成亲啦!”
  “可不是么!托你的福,我搭上了便车。”我恭维道。
  上回他送腊八粥是为我来柏口村时捎上他,因陈子敬拒了王宝珠主婚的请求,他又不愿错过热闹。谁知陈子敬改了心意,到底还是来了,虽只是参婚宴。
  重走这条路。
  曾经的满目萧瑟,忧心匆忙,黯然伤心,早已随风飘去。我几乎想不起当时的心情了。
  暮色渐起,星月初行。
  指尖风徐徐吹过,耳畔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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