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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风行 作者:潜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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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日清早,我教她和褚珀念千字文,再去出摊。因他们是初学,我每日只教他们几句。下午他们便在摊位后面写字,我给他们纠正写法,引得与褚珀要好的孩童也来一起学习,他们似乎把这当成一种新兴的游戏。教学挣钱两不误,每日代写书信能挣得二十几文钱。无事时,我就拿着一片两寸宽的厚竹片,细细的打磨,雕刻写字。
  放榜那日。
  清早起来,我并不急于去看榜,想等人群散了再去。我将两句写在沙盘里,教小宝和褚珀念到:“容止若思,言辞安定。笃初诚美,慎终宜令。”正要给他们讲解这两句,院门响了起来。褚珀小跑过去开门,见了来人,甜甜地叫了声:“周姐姐好!”
  原来是周文质来了。周文质见我坐在矮凳上,不由失笑:“你果然没去看榜。”
  我微笑:“你也没去。”
  “来找你一同去的。”周文质走过来,褚珀忙把自己坐的矮凳端到她面前,周文质也不推却,撩了下裙摆便坐了下来。褚珀又殷勤的倒水。
  周文质接过水向褚珀道谢,抿了一口。看见沙盘里的字,左右张望了一下,拿起沙盘旁的薄木片刷平沙面,秀起了雍容宛畅的书法。同样的十六个字,她写起来颇有风骨,我写得意态平平。
  我无奈得很:“你一来便拆我台!”
  周文质不以为然:“你的字还需练习。”
  “那你便送我几本楷书字帖吧!”我想,正好拿来给小宝褚珀练字用,免得在起步阶段被我写的字影响了。
  周文质嘴角上扬:“好说。只怕你还得多练几本才行。”
  又被她奚落,我呲着牙朝她挥了挥爪。褚珀和小宝在旁边捂嘴偷笑。
  我接着给褚珀小宝讲解这两句,周文质眯着眼睛晒太阳。看榜这事不必着急,左右成绩都出了,早看晚看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我们俩安然的又坐了许久,才慢悠悠的往县衙方向去。
  榜文都是发布于榜廊上。榜廊就是县衙大门两边的呈八字的墙,墙上加棚顶墙前加栅栏。走过衙前街,就见一座牌坊立在县衙大门前,牌坊正面题字“民具而瞻”,其意是人民群宗雪亮的眼睛都在看着呢。牌坊背面写着“恪慎天鉴”,其意在提醒官吏做事要经得起天理审查。穿过牌坊,便面对着县衙大门,一对石狮在门口龇着牙,甚是威猛。
  周文质见我盯着那石狮子瞧,说道:“仔细看,与你倒是一个模样!”
  她是在笑话我在院字里呲着牙的事情,她今日莫非心情很愉快,总拿我开涮。我随意瞟了眼县衙大门。县衙大门里被一堵屏墙遮挡着,显得县衙不可测,隐隐有种威严的气势。除开大门,县衙的外貌已略显古旧破败。我想起陈子敬还未来平春县时,有传言说是砖瓦匠在县衙进出,然而县衙如今的样子,不像是被修缮过的。
  我与周文质走到八字墙左面的墙前,看见一张红榜。我的名字竟然排在榜首,周文质排在我之后。县试放榜不写名次,通常是从成绩优异的写起。哎,真是借了古代两位大家的光,才得了这么好的结果。
  周文质抱拳:“恭喜!今日一鸣惊人!”
  “恭喜!”我也回以抱拳礼,“你朝自己的梦想又进了一步!”我在学院时从不借用前世所知诗词,也极少发表议论,很是低调,从不想出风头。正如周文质所说,在她们眼里,我是一鸣惊人了。我心里觉得惭愧得很,盗用了别人的成果得了如此成绩,对不住像周文质这般努力用功的学子。
  我们相约改日喝酒再叙,各自回家报喜去。
  我绕到码头去,告诉正在搬货的爹爹这个消息。爹爹声音微颤,连说了三声:“好!好!好!”齐叔也高兴得很,握着爹爹的手拍了拍。
  我说:“齐叔,晚上一起来家里吃饭吧!”
  齐叔说:“那是必须的!”
  我忍不住哈哈一笑,爹爹与齐叔也笑起来。我们三人站着看着彼此傻笑了好久。
  这成绩固然有水分,我赢得也不够光彩,我的目标却更近了一步,向陈子敬自荐当小吏的成功机会更大了。以后家中的日子宽裕了,爹爹也不必再来当苦力。
  等回家告诉褚珀和小宝,褚珀高兴得绕着院子跑了好几圈,突然扭头往外跑。
  我忙拦着他:“做什么去?”
  褚珀急道:“我,我得告诉爹爹去!让他也高兴高兴!”小宝也跟着说:“我也得去告诉爹爹!”
  这俩孩子太可爱了,我不由微笑:“已报过信了。”
  褚珀呆呆了应了声“哦”,又高兴起来:“阿姐,我们要怎样庆祝才好?”
  “阿姐做顿饭,晚饭齐叔也来的。”我进屋去拿了银钱,拎了个葫芦出来。
  褚珀和小宝跟在我身后一起去买食材买酒。爹爹和齐叔今日提前下工回来,我将早温在炉上的酒提到桌上,放了碟花生米,一碟卤牛肉。
  爹爹往厨房方向走去:“女儿家莫总做厨房里的事,我来便可。”
  我忙把爹爹摁在位子上:“爹爹,饭菜都备好了,你就安心坐着吧!今后若是当差了,只怕难得煮回饭了。”
  爹爹听了,转头与齐叔相视而笑。
  被我打发去喊齐叔妻主的小宝和褚珀两人回来了。小宝抿着唇:“阿良姐,我娘亲不在家。”她大概又在赌坊里厮混没回家。
  一时堂前气氛滞了滞。我是不喜齐叔妻主的暴虐,可我也不想让齐叔难做,为了给我庆祝吃了苦头。其实齐叔妻主没来,我心中更高兴一些。这不是虚伪作态,而是我无法控制内心本能的情绪反应。
  将灯盏点亮放在堂前的桌子上,我说:“那么晚上带一些吃食回去,齐叔,你看这样可行?”
  齐叔微叹:“想来她今夜是不会早归了。”
  褚珀很有眼色跑去撒娇,闹着他们,气氛又活络起来。大家热热闹闹地吃完这顿晚餐。爹爹和齐叔吃了不少酒,都有些醉了。
  我喝得头晕沉沉的,心中却觉快意得很。
  

☆、自荐

  第二日。
  起来时还觉着头有些昏沉沉的,宿醉真是有些难受。用冷水沾湿面巾,敷在脸上,冷得自己打了几个哆嗦,总算是清醒过来。
  吃了稀饭,给小宝褚珀讲解了几句《千字文》,嘱咐他们自行学习。
  我翻出一件藏蓝色的襦裙换上,仔细的整理好仪容,将一直雕刻的竹片揣在袖子的袖袋里。竹片是我特别备下的拜帖,上面刻着“平春县褚阿良德音敬拜”,我用笔描过了,在竹片的角落里还刻了一朵小小的梅花。德音是我的字,去年笄礼后取的。出自于《诗?邶风?日月》中的“德音无良”。德音无良是指有好话没好心,即花言巧语没得个好心肠。我反其意而行,我本名阿良,字德音,不仅有德音亦有良。其实这个字还蛮恶趣味的,我自己喜欢,不过我更爱他们叫我阿良,亲切得很。
  今日并非县衙的放告日,我想陈子敬大人总有时间见我的。我掐好时间,算着县衙的日常事务大概已报告完毕,陈子敬能有一些闲暇时间了,便出了门。
  走过牌坊,又过衙前广场。一路上了阶梯,我把拜帖交给大门右边立着的皂隶,交接瞬间,从袖子底塞了个红包进去。皂吏颠了颠分量,拿着我的拜帖看了眼,脸色和缓许多:“您且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通常来拜见县令的人都会被皂吏引至大门里东侧的寅宾馆,用现在的话说,寅宾馆就是接待室。只是陈子敬上任后颇是独特,闭门不见客,皂吏也不敢擅作主张。我便立在大门处,看县衙的门联。
  县衙大门两边写着“居官当思尽其天职,为政尤贵合乎民心”。我嘴角不由浮起笑意,这副门联写得很到位,不过能做到的却少之又少,喊口号说官话真是自古而来的恶习,在哪个时空都是如此。
  须臾,方才进去通报的皂隶回来了,恭敬地将我引到寅宾馆东三间的正屋门外。我心想,她不必如此,我又不会考取什么大功名,日后或许在一个衙门办事呢。我对她也十分客气的道了谢。
  迈过门槛,进了屋子,就见在校士馆内见了两次的男子在堂内站着,仍是一身灰色直裾深衣,朗眉星目,轮廓秀雅,姿态潇洒。我心想,怎么总是他?他做了个揖,说道:“ 我乃县衙执帖,陈游之。”
  我回礼:“平春县,褚阿良。”原来如此,是说为何总是见到他,他竟是县令的执帖门上。且与县令陈子敬是一个姓,看来关系匪浅。他虽自称是衙门的执帖,却手执县令名帖代表县令在外交际,类似于现代的公关秘书。以县令陈子敬的状态而言,是非常需要这样一个人物在身边的。想来他上次任场监,亦是代表了陈子敬。想起前两次照面的情形,陈游之并非是圆滑之人,他倒有些不羁。
  我所思所想都在一瞬。陈游之将我的拜帖递回,作了个请得动作:“请随我去中和堂。”
  我收回拜帖,回了个请的动作。他一扬袖,与我同行引路。 穿过仪门右边的小门,一路走过甬道。我发现但凡经过的衙内小门,门槛都被敲掉了,所遇阶梯处,也在一旁加设了缓坡。砖瓦匠进出是为了这个,改造县衙,让陈子敬得以自由活动。
  跟着陈游之弯弯绕绕,最后停在一个院子前。进了院子,正对着院内主屋,挂着一块匾额,褪了漆,露出原本的木色与纹理,中和堂三字遒劲有力。这便是中和堂了。
  进了中堂,陈游之请我稍后,他绕到左侧的屏风后面,顷刻,便听见轮椅压着地面轱辘轱辘的出来了。陈子敬自行推着轮椅出来,轮椅前面有木板做脚踏,两个大轮在前,小轮在后,椅背很高。他的背部挺得很直,似蕴含着坚韧的力量。他的左后侧是陈游之,右后方跟着一个圆脸长得很讨喜的小男孩。
  待陈子敬转到中堂面对门口停好,我行了礼。他头上戴着束发白玉冠,身着一袭月白深衣,衣裾用同色线绣了暗纹。他脸色苍白,漆黑秀美的眉飞入鬓发,黑眸深沉,鼻若悬胆,唇色清浅。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却似乎发着光,清俊逼人。
  陈子敬淡淡道:“你所求为何?”他声音清冷,低沉蕴含磁性。
  我微微一笑:“大人,草民今日拜见只为自荐。草民求为刑房小吏。”
  陈子敬的手指轻敲扶手: “若我没弄错,你是本次县试第一名。”
  “大人,草民确是。”
  陈子敬问:“你可知书吏是不可考进士的?”
  “草民从不想考取进士,若能在之后的郡试中考取个秀才之名,已是上天眷顾。草民不求富贵闻达,惟愿平顺安乐。能做喜欢之事,便高兴得很。”我恭敬的回答。
  吏与官不同,在中国古代吏的地位较低,有朝代甚至规定为吏者三代不得参加科举。吏是古代行政活动中的切实执行者,不过除了有编制的经制吏由吏部发放工资外,朝廷不管书吏的俸禄,因而吏员收受贿赂敲诈百姓的事情时有发生,书吏的风评一直较差。历史上有许多遗臭万年的酷吏。然而在虞国,吏的地位虽不高,但也不至于那般轻贱。何况我想做与司法相关之事,能投身衙门中集结公检法司于一身的刑房,是再好不过了。有编制的书吏须得用钱买,我出不起钱,只盼能得陈子敬赏识,留下我。这亦是我为何兜了一个大圈,只有证明了自己才有自荐的资本。
  陈子敬说:“你的诗写得不错,考取进士未必没有可能。”
  我答道:“谢大人赞赏。情是诗之根,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草民不才,偶尔得一首已是艰难。草民惟愿做些实务。”
  陈子敬看着我:“你熟知本朝律法?”
  我避重就轻:“正在学习当中。”
  陈子敬问:“为何要学习律法?”
  为什么?我没有答案。我只是选择了它,无论是前世或是今生。在一个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我如何能说公平正义是我所求?在提倡法治的现代,公平正义的实现尚且阻碍重重,难以衡量,何况是在这里!唯有良心是最好的法律,无论是在哪里。
  我回答得很诚恳:“律法如何被正确运用是门艺术,我为之倾倒。”
  陈子敬似乎有些吃惊,他深沉的眼里起了波澜。这句话于他而言有些新奇,但我觉得他会明白我的意思。他的食指无意识的敲着扶手,我猜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
  我又说:“大人可以考察我一个月,一个月后再作决定。”
  良久,陈子敬终于发话:“既是如此,那你明日便来吧。”他侧着脸对陈游之说:“游之,你去安排相关事宜。”
  我对着陈子敬再拜:“谢大人!草民告退!”
  我随着陈游之退下,要出院门时,忍不住回头再看陈子敬一眼,他仍坐在中堂,整个人似乎掩在暗影里,看不真切。
  我在陈子敬面前有些卖弄自己的嫌疑。世人都说陈子敬大才又少年得意,我担心若不让自己看起来有内涵些,入不得他的法眼。自荐么,本是个推销自己的过程。
  陈游之带着我拜会县丞主簿县尉,又拜访了县衙吏户礼兵工五房中人,在吏房中领了深棕色制服两套,也就是县试时校士馆里众人穿的衣裳,文房四宝各一份。最后才去刑房,陈游之为我与刑房的吏员相互介绍后,便离开了。刑房中有两人,年纪都比我大,年长一些的叫李达,年少的叫张蓉。
  我双手高举,自上而下作了个长揖,喊道:“李姊,张姊。”搞好同事关系时很必要的,这第一面的印象很重要。 
  她们也回了礼,给我展示了办公场地。刑房共有两间,她们都在大间工作,旁边的小件专门用来存放案例卷宗。
  在她们的指点下,我清理出一张桌子,将桌子摆放在南边窗下,作为日后的办公桌。
  离开县衙时,鼓楼里擂起鼓来,三声便停。午时已至。原来我磨蹭了这么久。鼓楼每日于早、午、晚三个时辰擂鼓三声以报时。我家离县衙较远,每日总难听见鼓声。
  平春县有三千多户人家,是个中县。平春县县衙不大也不小,县衙的格局常与皇宫相似,只是占地要小了许多。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小的县衙有上百间房。县衙层层规矩压下来,也颇不自在。
  回到家,褚珀和小宝正在厨房烧饭。
  他们见我抱着两套衣服回来,很是惊讶。
  我扬了扬手中的衣服:“褚珀,姐姐我在衙门里找到事儿了。”
  褚珀眼睛闪亮:“阿姐你好厉害!”
  小宝也在旁边说:“阿良姐,恭喜你!” 
  我把衣服放下,抓着小宝的肩膀:“阿良姐以后只能晚上教你啦!”
  小宝很懂事:“只要能学字,都一样的。”
  我微笑起来:“走!开饭吧!”
  等吃罢了饭,褚珀缠着我说今天在县衙里的经历。我一面说,一面在院子里用小铲子挖了株瘦小的家菊,连着底下的土一起装在小陶罐里。
  这株家菊枝蔓上开了个小花苞,若是放在办公桌上,定是幽香袭人。
  褚珀听得入了神,他坐在矮凳上托着腮说:“县令大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呢!”
  我忍不住笑:“你又知道了?”
  褚珀说:“我自是知道!男儿家也可以很厉害的!”
  褚珀内心的小小不服气,是因为他也想证明自己。没有人会不渴望发展的机会,没有人愿意接受不平等的待遇。
  我捏捏褚珀的小脸,心想,这是褚阿良拼了性命爱护的弟弟,他日后若有愿望,我定要助他实现。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O(∩_∩)O
陈子敬筒子又跟大家见面了~
虽然前几章很少出现他的正脸
但他是无处不在的!
无论是钱县令弃官。。
是阿良的目标。。
是县试。。
还是放榜。。
你们懂的~!o(╯□╰)o

☆、夫妻

  初六。
  黎明日出之时须得去衙门报道。我卯时起的,大约卯时二刻收拾好。与爹爹一起在家吃了稀饭,一同出的门。
  我穿着棕色襦裙,端着一盆小小菊花。快步直走,到县衙门口才停下来深呼吸。衙门口有不少人在等着。李达,张蓉都在。
  我微笑着向她们道了早安,站在她们身侧。隐约听到衙门内传来梆子声,接连七声。
  张蓉为我解释说:“每日内衙宅门于此时都会敲七声梆子。”话音刚落,又听见依次响起了四声梆子声,一声比一声清晰可闻。张蓉继续说:“这是各门上的衙役的传头梆,一会衙役拿了大门钥匙,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我微笑:“原来如此,里面颇多讲究啊!”
  张蓉说:“门道还多着呢。今日初六,是放告日,还好今日来递诉状的不多。”张蓉指了指侯在照壁前的几人:“到了放告日,他们便在哪里等候着。待衙役放出放告牌,他们才得进入。”
  原来如此,我听着,心里默默记下来。这是民众起诉的程序,我得记清楚才是。我微笑着说:“还得从您二位姊姊学习。”
  张蓉人比较热心爱说话,都是她在给我指点。李达却老成得很,没有开口,只静静的站在一旁。
  正说着,县衙黑色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我们鱼贯而入,到各自所属房,开了房门。我将菊花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给浇了些水。她们并未发派任务给我,我便坐着,安静的翻看律文。
  不多时,内衙又敲了五声梆子。我随张蓉李达拿着文书去承发房。把要处理的公务交给承书房,又从承发房处接过分发到刑房的公文。承发房还有一个日常任务便是,点卯。也就是现代的打卡或签到。承发房的书吏对照了人数,我们在卯册上签了到。
  我随张蓉李达回了刑房。刑房门边刻有对联一副,“按律量刑昭天理,依法治罪摒私情”。这两句是指,按法律衡量刑罚使人明白天理所在,依据法律惩治罪犯切要摒弃私人情感。
  我在研了墨,以毛笔蘸之,在宣纸上写下这副对联。张蓉李达各自收拾了一支笔,一方砚台,一本册子,几张薄宣纸。
  李达对我说:“今日你且在一旁看我们是如何办公的。”
  我应了声是,放下毛笔,用镇纸压住宣纸,两手空空跟在她们身后。
  我随她们上了月台,月台东边设有一长桌,凳子只有两个。她们放下手中所拿之物,张蓉对我说:“衙役或许不知你今日来。”她转头要喊衙役。
  我拉住了她:“张姊,多谢。我今日还是站在你们身后,以便能更清楚的看到办公流程。”
  张蓉迟疑了下说:“好吧。”她与李达坐了下来,我居中站在她俩身后。李达张蓉把笔墨用具一一摆放好。
  我向月台下看去,院子里有一戒石,灰白色,面向大堂的这一面刻着十六个大字,“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立在那,县令处理政务判案时举目便见,如此十六字戒石铭,是为警戒官员。
  衙役带着之前等候在照壁前的数人从仪门右边小门进了大堂院,列队侯在月台东阶下。张蓉抬起右手向衙役示意,衙役点头,带了三个女子上来。
  三人上了阶梯,在长桌前停下,为首的一人双手捧着状纸递给张蓉。张蓉看了一遍,便提笔蘸墨在册子上登记状纸所录信息。李达接过状纸,端详起来。我在身后,将状纸所录内容看得分明。
  这是一起相邻权纠纷。
  状纸所录内容是,原告三人乃是桃花巷众人推选出来的,因邻居王氏夫妇整日吵闹不休,无法好好休息备感困扰,多次劝告无效后,只得一纸诉状告之公堂,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李达看完,问桌前三人:“文牒可带了?”
  三人齐声应是,从袖子里掏出官府发放的文牒。这个文牒类似于官府发放的身份证,平民的文牒都树木制成的,写着个人信息及长相,加盖官府印信。
  李达接过,细细核对了年龄相貌,又问:“王氏夫妇每日吵几次?”
  为首的女子说:“每日早中晚是必吵的,其他时候也经常吵闹。”
  李达继续问:“对你们有怎样的影响?”
  为首的女子说:“我家中有幼儿,王氏夫妇一争吵,我家幼儿受到惊吓整日哭闹不休。”
  左边的女子说:“我家老父前些日子伤了心肺,在家须得静养。王氏夫妇每日争吵,我父都无法入睡,伤久不愈。”
  右边的女子说:“我家妹妹须得备考,他们如此争吵,直吵得她无法在家看书。”
  我心中惊叹,王家可怎么过的,吵成这样,简直成为害乡里的一大祸害了!噪音指数也忒高了,破坏力相当的强大!
  李达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们劝说过几次?”
  为首的女子叹了口气:“许多次了,刚开始他们虽不改还听我们说说,现如今我们去劝说便被赶了出来!”她犹豫了下,又说:“说句不当说的,我家母鸡都很少下蛋了!”
  李达似乎被噎了一下,半晌才说:“那你就别说了。”
  李达了解完情况,便收了状纸,让衙役把她们带了下去。衙役带她们下了月台,又带了二人上来。在李达张蓉收受第一个案子的时候,内衙敲响了三声梆子。张蓉告诉我,这是陈子敬出内宅了。
  待衙役带人上来,如之前一般,张蓉登记,李达核对起诉人情况是否属实,查问一些诉状里列举的事项,只要案子不是荒唐无稽之事,便收了状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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