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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风行 作者:潜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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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衙役带人上来,如之前一般,张蓉登记,李达核对起诉人情况是否属实,查问一些诉状里列举的事项,只要案子不是荒唐无稽之事,便收了状纸。
如此将案情一一了解,登记完毕。李达对侯在东阶下的人说:“你们且先回去,明日来听审。”下面众人说了声是,衙役便带着她们从来处退了出去。
李达将记录问题的宣纸及张蓉手中的册子都交到直堂吏的手上。直堂吏接过后便从大堂后穿了过去,那里出去是中和堂,陈子敬昨日接见我的地方。
张蓉在我身前说:“这些交给直堂吏,待转交给大人看过后,明日再开堂审理。”原来如此。这工作类似于法院立案庭,收了状纸立了案,起诉人才能来听审。
李达、张蓉收拾了桌上的物什,从东阶退下回了刑房里。
大约过了两刻钟,一个衙役把陈子敬批复过的文书传达过来。我凑过去看,陈子敬用朱笔在张蓉写的记录上做了回复,如方才相邻权的案子,注明刑房带衙役去通传被告王氏夫妇辰时来县衙。
李达说:“你随张蓉去通传王氏夫妇。”
我点头:“好的,李姊。张姊,我随你去。”接过文书,找了张宣纸将地址记录下来,便随着张蓉出了刑房。
过了仪门,我随张蓉进了东面的班房。张蓉说:“以防他人不从,去通传得带至少一名衙役。”张蓉入了班房,不少衙役在里面坐着,多是女子,男子只有少少几个。张蓉进入班房,一名身材高大的女子便站了起来。张蓉对她点头示意,那女子取了自己的衙役令牌,拿起长刀。
张蓉为我们介绍:“阿良,这位是黄玉,班房里有名的捕快!”她又转过头对黄玉说:“这位是褚阿良,刑房里新来的书吏。”
我们互行抱拳礼。张蓉说:“县令着我们去传城南桃花巷的王珠夫妇。” 王珠是被诉的夫妇中的妻子,其夫乃是王周氏。
黄玉说:“一般是明日才听审呀,县令此刻去传作甚?而且递诉之人早已离去了。”
张蓉说:“我们只管照办,不问缘由。”
一路快行,一刻多钟后,我们到了桃花巷。我也才知为何叫桃花巷。街边已掉完了叶子的低矮桃树朝着天空伸展着枯枝,在此时看来难免有些安静荒凉之意,但在春季,桃花盛开时,定然热闹繁茂得很。
我们正准备问街口的人王珠夫妇的住宅,忽听见一个尖利的声音叫喊起来:“你怎么又这样?你就不能改改吗?”
“我这不是太累了吗?你能不能消停一会!”一个沙哑的男声也大声喊起来。
“你嚷什么嚷!哎哎哎!你怎么又胡乱来了!跟你说了很多次了,要慢慢磨!慢!慢!磨!”女子声音里的火气腾地一下就燃起来了。
得,不必问了。准是这户人家,我们循着叫喊声找到了屋子,屋门从里面拴上了。张蓉敲了门,却被吵架声音掩盖。我们不得不在外面齐声喊,“王珠夫妇且来开门!”
屋里的争吵声骤停,屋内脚步声响起,门栓拉开,门只开了一条缝。一个微胖的女子从门缝里打量我们:“你们是谁?”
黄玉拿出衙役令牌:“你夫妇二人与我们去县衙走一趟。”
王珠惶然道:“大人,我们是良民!”
黄玉不耐地把门推开,王珠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身量稍高的瘦瘦的男子从后面将她抱住。他稳住王珠后,将其护在身后:“大人为何要捉我们夫妻二人?”
黄玉把长刀直立在地上,手按着刀柄,眯着眼看着王周氏。
张蓉说:“你夫妇二人今日被人诉之公堂。县令大人有令,要带你们二人去公堂问话!休要再做拖延,与我速去!”
王珠与王周氏互握着彼此的手,对望了一眼,王珠镇定下来问:“谁人因何诉我?”
张蓉说:“去了便知。”
王珠还欲再说什么,黄玉按着刀柄慢慢的碾着地,发出沉沉的刺耳的声音。王珠的嘴立刻闭上。她落了锁,与王周氏相携随我们往县衙去。
引王珠夫妇在中和堂外候着,我随张蓉入内禀告陈子敬此事。陈子敬仍然在屏风后,我们在正堂里请示陈子敬,他应了声便推着轮椅出来,昨日看见的男孩跟在陈子敬后。
陈子敬身着竹青色深衣,以同色的头巾绑着发。他自行转着轮椅转到正堂的桌子后面。张蓉之前告诉过我,正和堂与大堂都是既可审案又可办公之处,若是平日里私密或者轻微的案件皆可在中和堂审理,但大案必须得在大堂审理。因陈子敬的缘故,中和堂与大堂的正桌后都不另设椅子。我细细观察了,陈子敬的轮椅是特制的,底盘很高,椅背亦高,这样的轮椅沉重且不好驾驭,舒适度不高,然而他总是背部笔直的坐在位子上。
陈子敬没有立刻见王珠夫妇。他看起来有些疲倦。他的胳膊放在轮椅扶手上,修长干净的手指轻托着下巴,微阖着眼,一丝发滑落在耳边,他清俊的容颜似乎因此沾染了慵懒气息。
陈子敬身后的男孩立刻上前将滑落的发挑回布巾里。陈子敬看着立在堂下张蓉与我:“你们二人去通传时,有何发现?”
张蓉说:“回大人,去的时候他们二人正在争执,我们在巷子口便听见他们争执的声音,争执内容不过是日常小事。”
我接着说:“回大人,他们虽有言语争执,但不见有转化暴力的倾向。在我们通传过程中,夫妻二人是互相保护互相支撑的。”我将刚才的细节为陈子敬描述了一遍。
陈子敬右手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扶手:“那么此事根源在于他们夫妻二人的相处之道。” 陈子敬说:“阿九,你一会听了令搬两个凳子来。”阿九得言,安静的从案桌上退下,回到屏风内。他放下胳膊,手掌翻动做了个手势:“让他们进来吧。”他随意的举动都优雅得很,真叫人眼红。
张蓉在一旁的矮桌上坐下,提笔蘸墨准备做笔录。我站在她身后。
王珠夫妇二人进来后,在堂中跪下。陈子敬冷然的说:“王珠王周氏,你可知今日为何被通传?”他声音清冷,话语里透着威严。
王珠王周氏拜了下去,一齐回话:“小人不知。”
陈子敬说:“你们夫妇二人日夜争吵不休,经多次劝说仍不知悔改,桃花巷邻里推举三人将你们告上公堂!”陈子敬手执惊堂木,往桌上重重一拍:“如此你们是知还是不知?”
王珠与王周氏惊得一跳:“小人知。”
陈子敬甚是严厉说:“姊友妹恭母慈子孝妻义夫顺朋友有信乃是人伦纲常。你们夫妇二人整日争执不休,妻不义夫不顺。朋友相劝你们二人应承却不思悔改过,于朋友无信。扰地街坊不得安心抚养子女,为人女的无法让家中老父静心休养,使她们母不慈子无法尽孝,邻居无法为幼妹提供安心学习备考之所,伤他人家中和睦恭顺,是为不仁!如此不义不顺不信不仁之人,你们可知罪?”
王珠与王周氏二人跪在堂下,随着陈子敬一句句的指责,身子哆嗦冷汗横流,颤抖着说:“小…人…知…罪…”
别说是他们,我与正在做笔录的张蓉也吓了一跳。陈子敬真是好口才,如此大的一顶盖帽压下来,任谁都挡不住,真是压死人。我想,我知道他大概要做什么了。
陈子敬不再说话。王珠与王周氏跪在堂下瑟瑟发抖许久,双双趴在地上喊起来:“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啊!”
陈子敬冷然道:“你们夫妇二人既如此不和睦,又扰民甚深,王珠王周氏你们二人索性和离了吧!”
王周氏如被雷劈,一下趴倒在地,王珠带着哭音说:“大人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啊!”
陈子敬态度依然强硬:“怎么不可,这主大人我做了!”
王周氏回过神来,与王珠一道哀哀哭求:“大人,小人结发夫妻只愿此生相伴不离!小人知罪,小人愿悔改,求大人恕罪!”他们二人趴跪在那里,涕泪纵横,衣角相叠。
陈子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王珠与王周氏泣不成声。手指在相叠的衣摆下悄悄的握在一起。
陈子敬说:“你们二人可是真心知错真心悔改?”
王氏夫妇胡乱的点着头。
陈子敬脸色终于松动,叹息一声:“你们起来吧。”他有喊道:“阿九。”
刚才退下的阿九一手一个凳子从屏风后嘻嘻笑着出现,他将两个凳子放在王氏夫妇身后,又扶起王周氏,王周氏在他搀扶之下一手拉着王珠自地上起来,却惶恐的不敢坐下。
陈子敬说:“坐罢。”王珠与王周氏二人才告罪坐下。
陈子敬说:“世上大约无不争执的夫妻,然而如你们这般却是少见。你们二人既惟愿白首不离相伴一生,又何苦总为鸡毛蒜皮之事弄得家宅不宁,以至于扰得邻里无法安然生活?遇到事情时,你们二人同进同退,不离左右,情深由此可见一般,盼你们二人今后多多约束自己,做到夫妻相亲,邻里和睦。”
王珠一脸惭愧,起身跪拜:“谢大人!小人回去后定然拜访邻里,诚心道歉,表小人悔改之心。”
王周氏也随之起身:“谢大人,小人今后定多多约束自己,不敢再犯。”
陈子敬脸色终至平和:“你们二人回去,告之邻里,明日无需前来听审。此案已了。”
王珠王周氏再拜:“谨记大人教诲。”
情况如此急转直下,张蓉几乎呆在那里。我在心中为陈子敬鼓掌,年纪轻轻却能如此断案,不拘一格,着实厉害。以这样的方式结案,既不影响邻里和睦,又改善夫妻之间的相处,效率很高效果很好。
陈子敬最后轻拍惊堂木说:“此案已了,你们退下吧。”
张蓉着王氏夫妻在记录文书尾部签了字画了押。王氏夫妻对着陈子敬又拜了几拜。才转身离去。
阿九嘻嘻笑着前去:“公子英明!”
陈子敬似是疲倦,脸色异常苍白,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我随着张蓉一齐拜过陈子敬,出了中和堂。我提着裙摆,一路追着王氏夫妇的身影而去。待我拦下他们,我说:“我得知一个可以有效减少夫妻之间争执的方法。”王珠说:“请赐教。”
我喘了口气:“你们为小事争执时,一方说一二三,另一方必须说对不起才能继续之前要说的话。”这个方法是我前世无意中知晓的,觉得很有效。陈子敬做了那么多,我也想做些什么,帮助他们。
王珠有些惊讶,思忖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些,微笑道:“谢谢。”她能理解很好,能做到更好。这个世界习惯于说对不起的人极少,不若前世,在哪里都听得到这句常用语。若是王珠可以放下大女子的心态,王周氏也学着变温柔,学会说对不起,他们定然不会向现在这般彼此伤害。
我与王珠王周氏拜别。转身见到阿九在我身后,嘻嘻笑。他说:“王珠的手帕掉了,我来还她的。”
我微笑:“那你去吧。”
阿九偏着脑袋说:“看不出你人挺好的,这样热心。只是每次说话都怪得很!”
怪?阿良的躯壳里住了一个现代女性的灵魂,自不会是个标准的女尊女。我说:“啊,谢谢你!你不去还手帕了么?”
阿九笑嘻嘻的甩着手帕走掉了。
而我也回了刑房,继续学习适应于我而言全新的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夫妻
夫妻是夫为妻纲下的词汇,夫在前妻在后,我本想着要不要改为妻夫才符合女尊社会的语言习惯,却觉得这样的话好别扭 o(╯□╰)o 所以还是定夫妻
关于姊友妹恭母慈子孝妻义夫顺朋友有信
原句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义妇顺、朋友有信,把句子改成姊友妹恭、母慈子孝、妻义夫顺、朋友有信,这才符合女尊社会的意识形态啊! *^__^*
关于文牒
这里是指古代的身份证,据说古代没有身份证或者类似于身份证的东西,除了官员的牙牌,还有平民出城进城的路引。个人觉得文牒还是必须要的,于是在此有这样一个设定
关于县衙活动安排
各个朝代都有所不同,综合了一下,有删减
关于司法诉讼制度
关于制度这一块,非常费神。这对之后的行文都有影响,因而力求仔细。古代审案与现代是存在极大差异的,陈大人的不拘一格亦是我很欣赏的,做到案结事了才到位嘛!
综上
细节很重要 情节一定不会荒谬,要于情于理自然的发展 O(∩_∩)O哈!
☆、版权
这几日我一直从李达张蓉学习,慢慢熟悉刑房的职责。初六那日收了讼纸,初七开堂审了剩下的几个案子。因我是新手的缘故,无法在大堂做堂录,只能在刑房里做一些拟写案牍通传被告及证人的工作。
衙门里逢三、六、九日放告,一般第二日听审。陈子敬那次当日单独通传被告的做法,是很少见的。
十三日又是放告日,衙役将放告牌竖在大门口。李达与张蓉商议后,决定今日由我顶下张蓉的位子,在一旁做登记。张蓉细细的把之前做的登记讲解于我听,将册子交到我手上。自承发房点卯完毕,我带着笔墨与册子随李达、张蓉一道上了月台。
张蓉坐在我身侧,支手看着我。坐下不久,衙役带着今日递交状纸之人到月台东阶下候着。我示意衙役可以开始递诉状了,衙役带着一个女子上来。那女子眉眼艳丽,身着茜色丝质襦裙,梳着堕马髻,一绺头发散落耳侧,更添妩媚。
她上来后,大大方方的对我与李达微笑,从袖袋里拿出诉状递给我。我细细看了一遍,然后交予李达。这件案子倒是新奇得很,是一起打击盗版维护版权的案件。
诉状大意是,原告乃四当斋的少掌柜冯曼芸,因生意路过平春县时,发现本地墨香阁里售有四当斋独享版权的,包括《香楼忆语》、《鸳梦》在内的多本话本。经探听,所售话本乃是墨香阁翻刻。因而告之公堂。
我觉得此案甚是有趣。在现代盗版一直是被关注的焦点,虽采取种种措施,收效却不好,盗版问题愈演愈烈。有人说杜绝盗版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作品写差,卖不动,盗版自然会绝迹。我还从未想过古代盗版的问题,原来盗版竟是自古便有的。我想这与活字印刷术的发明是有关系的。在雕版印刷的时代,对于一个小书坊而言,手抄书或许比刻板还要来得省事。即便有盗版,也不成气候。北宋活字印刷术出现后,可多次反复使用的活字使得印书要比手抄更容易,这无疑给盗版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平春县的墨香阁若是自行刻板印刷话本,那么可以假设虞朝已经出现了活字印刷术。否则一个小小书坊耗费如此人力物力去刻印雕版,是极不划算的。
李达接过诉状看了一遍,问道:“文牒?”
冯曼芸自袖袋内又掏出文牒,递给李达。李达细细看了:“哦?京城人士?”随即恍然:“我是说四当斋怎么这么熟悉,原是京城第一大书斋,失敬。”
冯曼芸眼眸下垂,清浅一笑:“路过贵地,孰料发现此等事情,还盼能还我以公道。”
李达说:“此事由县令做主。你明日此时来衙门听审吧。”
冯曼芸收回文牒,道了谢,款款从东阶下去了。
衙役又带了一人上来,来人是一名清瘦神情郁郁的男子。
我接过状纸一看,便明了他神情郁郁的原因。
他乃鳏夫朱吴氏,其女两岁时走失,其妻思念不已后郁郁而亡。约一个月前,他在城东周吉家找到了女儿,无论他如何交涉求情,周吉都不肯承认其女非亲生,亦不肯将女儿还回。只得来求青天老爷做主,让女儿归家。
我在册子上将案情记录下来。虞国已婚男子出嫁从妻,因而没有自己的名字,只在自己的姓前冠以妻姓。
李达接过状纸,问他:“文牒可带了?”
朱吴氏拿出自己文牒,李达检验完毕还予了他。李达问:“你女儿丢失了几年”
朱吴氏说:“三年有余。”
李达又问:“你从何判定周吉家的姑娘是你女儿?”
朱吴氏悲戚的说:“她的眉眼与我妻主一模一样,她今年亦是五岁。”
李达沉吟了一会说:“好吧,你明日来听审吧。”
其实单凭朱吴氏片面之言,没有任何证据,收诉状有些勉强。但他脸上的悲戚不似作假,此案只能经审理辨明真假了。
之后又收了几张诉状,我将册子与李达的记录一起交给了直堂吏。张蓉笑道:“阿良你学得很快嘛,记录做得很细致,没有遗漏。”
我微笑:“多谢张姊的教导。”
张蓉摆摆手:“教导不敢当,是你自己聪慧。”
我想着盗版一事情,便问她:“张姊,朝廷可有关于书局印刷的规定?”
张蓉想了想,才说:“前两年好像发了公文,刑房应该抄录了一份,回去找找,应该能找到。”
我说:“那便劳烦张姊了。”
回了刑房,张蓉在柜子里翻了一通,没有找着。李达也站在柜子前好一会,突然一击掌:“在左边中间的屉子里。”
张蓉依言拉开屉子翻了一下,果然拿出了几张薄纸。张蓉分发了两张给我与李达,我们细细的看起规定来。待交换完彼此手中的文件,我才明了,虞国有保护着作权的制度的制敕,即皇帝颁发的单行条例。制敕虽不若现代知识产权法的具体细致,但也算是古代保护版权的萌芽。
制敕上书,文人名士一话一言,苟足发明,口讲指画,笔以成编,或刻志穷经,平生精力,毕于一书。书商校雠精密,经选官详定,有益于学者,方发予文据,准许镂版。倘或其他书肆嗜利翻板,则必窜易首尾,增损音义,或收拾诡僻之辞,托名前辈,辄自刊行,致误读者,不得雕印。一经发现,必定追版劈毁,断罪施行。
原来并无出现活字印刷术,这里仍是雕版印刷。若是如此,墨香阁耗费人力精力刻得这些雕版,不太可能单在平阳县内卖盗版书,此案或许并不如诉状上所写的那般简单。
大约三刻钟后,一名衙役将陈子敬的批复送至刑房。陈子敬没有特别的指示,批复上写着让刑房去通传各方当事人明日前来听审。
我潜心将制敕又翻看了一遍。午时,衙役擂响堂鼓,午休开始。我们一道去了膳房院,在衙门办事有一个好处,包中饭,也包住宿。只是在衙内住宿多有掣肘,很是不便,因而除了极少未成家的书吏在衙内居住,其余大多是外住的。
吃罢午饭,我们回到刑房小憩。未时四刻,李达分发任务,我们要各自去通传被告。我自请去通传墨香阁,想看看情况。李达未准许我的请求,而是让我去通传周吉。
无奈,我只得去班房里喊了一个衙役,一同去城东周吉家。
到了城东,找到周吉家。周吉家院门半开,一个五岁左右的清秀小姑娘在院子里玩石子,周吉之夫杨氏在院子里用竹篾编筐,下午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暖的,晒得人懒洋洋。
我与衙役敲了门,周杨氏应了声,站起来。我进了院子,打量四周。周吉家里用具齐全,屋子也甚是宽敞,院里有建有鸡窝鸭舍,杨氏与小姑娘穿得也干净体面,可算是中等人家。
衙役朱虹拿出令牌,周杨氏神情紧张起来,他说:“还请二位大人稍等。”朝院里的小姑娘说:“赐儿,去屋里玩一会可好?”
周赐抬起头,看了我们三个一眼,应了声:“好的,爹爹。”蹦蹦跳跳地进屋里去了。周杨氏等她进了屋,才道:“二位大人有何贵干?”
我摆摆手:“莫喊大人,我们不是。”周杨氏恭敬的说了是。
我问道:“这可是周吉家?她可在?”
周杨氏说:“正是,周吉是我妻主,她去上工了。”
我说:“我告知你亦是一样的,我来是为告知周吉明日辰时之前去衙门等候听审。”
周杨氏惊慌起来:“大人,这是何故?”
我说:“你莫慌。朱吴氏诉至官衙,为寻失散女儿,你们明日前去听审,若有证人证物便带着同去。”
周杨氏嘴唇发抖说:“他还是不肯放弃。”
我不适合发表任何意见,便说:“我已通传完,明日辰时前去衙门候着吧。”
周杨氏应了声,从袖袋里拿出银钱递过来:“劳烦二位走这一趟。”
我温言拒之:“职责所在,你切莫如此行事。”
周杨氏还欲动作,我以眼神制止了他。朱虹在身后啧了一声。我听闻书吏衙役素来有一些外快油水可捞,我拒绝收钱不是因为清高自傲,而是收了这钱,我心难安。
回去路上,我没有与朱虹解释。她也没说话,只是脸上神色不好。水至清则无鱼,我不是故意与她们不同,我也懂得这里面的一些规则,只是有些事情是我的原则所在,若非迫不得已,我不会轻易改变。不期望她们能理解,我只能做我自己。
回了刑房,张蓉已经在里面了,她站在我桌前,闭着眼睛闻菊花香气。
她睁开眼睛看我:“这株菊花虽然未开,却有幽幽暗香。”
我微笑:“这几日温度比之前高了一些,或许很快就开了。你喜欢菊花?”
张蓉没有回答,而是背过身走了几步:“故园三径吐幽丛,一夜玄霜坠碧空。 多少天涯未归客,尽借篱落看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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