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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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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不如我们去仙鹫山吧。”
  当年他带她回魏国时,一路游山玩水,经过仙鹫山时她曾说过将来若是老了,厌弃江湖,就到仙鹫山隐居。叶萱咬果子的动作明显一顿,随即冷声道:“你要去哪儿我不想知道。”
  安逸失望地抿了抿嘴,但想到她到底恢复了记忆,再不是那个对燕诩死心塌地的惜月,心里又宽慰了不少,他有的是耐心,来日方长,他就不信他每日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换不来她一分感动。
  他展颜一笑,再递给她一个野果,借机坐到她面前,“那叶子你想去哪儿?”
  她瞪他一眼,“待此事一毕,我就与你分道扬镳,你管我去哪。还有,你别以为现在我跟着你,你就我什么人,自从你……”
  他最怕她又揭开那个伤疤,那是两人心中永远的痛,揭一次痛一次,慌忙举起两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我不问,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
  叶萱哼了一声,狠狠咬了一口果子,看到安逸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眸中尽是得意之色,两边脸颊的酒窝已荡起,她怔了怔,这才察觉他话中之意,而刚才自己竟没反驳他……
  她脸颊顿时发烫,霍然起身要走,安逸一把拉住她的手,急道:“哎哎,又怎么了?你要上哪去?”
  叶萱指着他的鼻子气道:“好啊,你又打算食言是不?明明刚才说了以后再不问的,这才眨眼的功夫,你又问?可见你说的话果然不可信!”
  安逸哑口无言,愣怔片刻才急急分辨,“我、我、我只是问你现在去哪儿啊,又不是问以后。这不是担心你乱走,会遇上明焰司的人吗?你去哪我都得跟着。”
  叶萱甩开他的手,“我去尿尿你也要跟着啊。”
  安逸哦了一声,尴尬地松开手。叶萱刚走了两步,不料安逸忽然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搂进怀中。
  叶萱顿时恼羞成怒,正要发火,却听安逸在耳边低声道:“别出声,看天上。”
  她怔了怔,抬头看天,林中古木参天,透过那枝叶繁茂的树梢,一只银灰色的鹰隼正在碧空翱翔。

☆、第39章 对决

  叶萱认得那只鹰隼,安逸说它叫鹯。那次袁牧的人将她掳走,安逸和她逃出晋国后,这只银灰色的鹯就曾出现过,不久后云卫的人便找到他们。两人心头皆是一惊,安逸骂了声该死,拉着叶萱的手就走。
  山林里根深叶茂,两人施展了轻功,却仍是走得艰难。正是晌午时分,日光自树顶透下,似一道道金光灿灿的箭簇,刺得人眼花,连跑在前面的安逸也有了重影。叶萱揉了揉眼睛,看到的仍是有重影的安逸。她用力睁大眼,不但安逸,四周的树木重重叠叠,似会浮动一般,让她看不真切。
  她大吃一惊,脚底一滑摔倒,“啊,我的眼睛……”
  安逸回过身来飞快将她扶起,“叶子,怎么了?”
  叶萱无法按捺心中惊惶,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我的眼睛,看不清楚……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努力想看清安逸的样子,可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她只勉强看到安逸的轮廓。
  安逸大急,捧着她的脸细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只看到她满眼的惊惶不安,让他心里顿痛,他抚着她的脸安慰道:“别怕别怕,有我在。许是这两日路上奔波,一时劳累而已。叶子,我这就带你去找颜奴,他一定有办法。”
  他将叶萱背在背后,不再往山林深处走,而是转到山间小道。虽然明知云卫的人就在附近,但眼下叶子的眼疾不能耽搁,他唯有尽快和颜奴汇合。
  一个时辰后,两人终于走出山林,那只鹯仍不时在碧空徘徊,怎么甩也甩不掉,安逸心里焦虑万分,却毫无办法。转出一个山坳,地势平坦,视野徒然开阔,叶萱不肯再让安逸背着,坚持自己走。
  四周绿野茵茵,和风拂面,两人才走了片刻,安逸却忽觉寒气四溢,杀气暗涌。他示意叶萱停下脚步,抬头望天,那只鹯果然又在他们上空徘徊,盘旋几圈后缓缓朝东面落下。
  安逸循着它落下的方向看去,碧宇青天之下,一行白衣人正缓缓行走在绿野中。当先那人一袭月牙白的阔袖深衣,头束紫金玉冠,风和日暖,他却披着银色貂皮大氅,闲庭信步,英华内敛,大氅迎风翻飞,领口灰白相间的貂毛将他的脸衫得皎如白玉,正是燕诩。
  他在十多丈外停下脚步,凤眸直直看着叶萱,声音温柔,“惜月,你难道忘了在邀仙台上我们说过的话了?”
  叶萱眼中看到的仍是模糊一片,但燕诩英挺的身姿她再熟悉不过,还有他的声音,似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魔力,让她几乎把持不住要朝他奔去。她用力咬住牙关,无论她表面装得多坚强,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那日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逼着自己将匕首扎进他腹中……
  她的身体微不可察地轻颤着,语气却冰冷如铁,“燕诩,你弄错了,我不是惜月,我姓叶名萱,叶子的叶,萱草的萱。”
  燕诩毫不在意她的冷漠无礼,嘴角微微扬起,语气愈发温柔,“惜月,我已继承父亲爵位,不能再住在宫里了,睿王府虽比霁月宫小些,但绝对比霁月宫雅致,你留在宫里的东西我已命人送过来了,你一定会喜欢的。来,跟我回去。”
  他朝她伸出手,一如往昔,等待着她朝他奔去。然而叶萱一动不动,只道:“燕诩,到底是我太过好愚弄,还是你太过自信?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像傻子一样,任你摆布?”
  一旁的安逸牵过她的手,“叶子,别理会他,我们走。”
  形势明显不利,两人转身飞快往来时方向疾奔。燕诩的眸光停留在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嘴角的笑意逐渐隐去。
  无需燕诩吩咐,云问一挥手,云卫的人便追了上去。云竹率先追上两人,安逸二话不说,挥剑便刺。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是过了几招,眼见云问云山等人就要追上来,云竹低声朝安逸道:“别管月姬了,她不会有事,你自己逃吧,佟漠已是弃子,王爷不会顾忌你手中的极乐丸对你网开一面,你落入他手中,只有白白送死。”
  安逸虽有点诧异云竹的态度,但手中的剑仍是毫不迟疑,“多谢提醒,但我岂是贪生怕死之徒,扔下自己的女人独自逃生的事,我安逸做不出。”
  云竹急道:“你带着她,根本不可能逃得出王爷掌心。三年前王爷就在她身上下了毒,名千山万水。看到那只鹯了吗?它叫晨风,对千山万水的气味尤其敏感,无论她走到哪里,晨风都能找到她。”
  安逸一惊,厉声道:“那又如何?我就不信世上没有解不开的毒,更何况,我难道还杀不了区区一只鹰隼?”
  云竹用力格开安逸的剑,沉声道:“就算你杀了晨风又如何?千山万水需每月服解药,以往月姬的解药均由我落在她的饮食里。若我没算错日子,今日该是毒发的日子,今晚子时一过,她双眼便会失明。每过七日,五觉便失一觉,一个月后她会变成一个无知无觉的人偶。”
  这话让安逸和叶萱心里顿时一沉,他们此时才明白,为何云卫的人总能及时找到他们,也终于明白那日燕诩为何放心让她离开。
  叶萱当机立断朝安逸道:“你快走,别管我!我早已与你恩断义绝,你去找颜奴,有多远走多远,从此以后再也别管我的事。”
  安逸心中一片悲凉,恨极了这种无法挣脱的颓败感,理智上明知云竹说得对,再纠缠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然而他努力了三年,明明只差一步,就能带着叶子逃出生天,叫他此时放手,他如何能放得了?
  只一犹豫间,云卫的人已围了上来,云问示意云竹退下,朝安逸笑笑,“安逸,又见面了。上回我还替你担心背叛明焰司的后果,没想到你早有后招,一百颗极乐丸……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可当真漂亮,云问佩服。只可惜,我们王爷不是佟漠,得罪云卫,可比得罪明焰司后果严重多了。”
  云问一摆手,云卫迅速让开一条道。
  燕诩缓缓步出,边走边解下身上大氅交给云山,他声音温和,脸上却再无笑意,话虽对着叶萱说,两眼却直直望着安逸,“惜月,回来,只要你乖乖做回我的惜月,邀仙台上我的承诺,依然算数。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你可想清楚了,有时候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耐性有限。”
  邀仙台上,燕诩曾说过会好好珍惜她,可那时在邀仙台上的,只是失了记忆深爱燕诩的惜月,而不是叶萱。只是……那晚那深深的一吻,虽明知是水中幻月,却一直印在叶萱脑海深处。
  她只觉满心苦涩,燕诩看向安逸的眼神也叫她心惊,她张开两臂挡在安逸身前,“别再叫我惜月!谁稀罕你的承诺,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左右我的命运?”
  燕诩下颚微抬,淡淡看了她一眼,“凭什么?就凭我是燕诩,就凭这天下是我燕诩囊中之物。”他再次朝安逸看去,眸中杀气渐起,“安逸,我燕诩向来睚眦必报,今日狭路相逢,为的就是要你性命。有何本事,你尽管使出来,保不保得住你的命,就看你本事如何了。”
  叶萱咬紧牙关,几乎是哀求地朝身后的安逸道:“你快走,别管我……”
  可此时的安逸已不再犹豫,如果她注定逃不了,他愿陪着她堕入地狱。更何况,燕诩明摆着要报那日禹城之仇,哪会轻易让他走,与其亡命天涯,不如全力一搏,杀了燕诩,他们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他提气一跃,自叶萱身后跃出,“别担心,我不会让他得逞。”
  他的身子尚未落地,燕诩已迎了上去,两人在半空对了一掌,各自退开数丈,又迅速缠斗在一起。安逸使剑,燕诩只赤手空拳。安逸心知今日若不能擒服燕诩,叶子将再落入他的魔掌,而自己则必死无疑,他出手再无保留,每一招尽是杀招,但求与燕诩同归于尽。
  燕诩知道安逸的心思,并不与他硬斗,他虽空手以对,但他的北冥诀已练到第九重,双掌挥洒之间便带出凌厉寒气。一开始他只守不攻,沉着应对,待到后来,安逸逐渐沉不住气,只攻不守,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他冷笑,出掌更加凌厉,掌风带出的寒气直逼安逸,安逸只觉手中的剑越来越沉,呼吸之间寒气直透心肺,他不由心中暗惊。
  这一惊之下,出手便是一滞,猝不及防之下胸口吃了一掌。重击之下,他的身子飞出几丈远,以剑撑地勉力站稳身子,胸腔气血翻涌,噗地喷出一口血雾。
  燕诩意态从容地接过云问抛过来的弓,嘴角勾起,弯弓搭箭,箭头直指安逸。当日在禹城郊外,安逸射他一箭,让他尝到了生平唯一一次的落魄和绝望,今日他便还他一箭。当然,他不会只一箭便结束他的性命,那样太便宜他了,折磨人的法子他多的是,但既然他是明焰司的人,就遵照明焰司的法子好了,他倒有兴趣瞧瞧,这条硬汉子在明焰司的酷刑下,如何还能昂起他骄傲的头颅。

☆、第40章 偷生

  弓已拉满,四野寂静。晨风拍翼而起,立于树稍无声地看着树下的暗涌。
  千钧一发之际,叶萱挣脱了云竹的掣肘,纵身跃到安逸身前,锋利的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放他走,我跟你回去。”
  “叶子,不……”安逸身子微晃,试图将她拉开。
  “你闭嘴!我说过,我与你再无关系,你为何一再逼我承你的情?”叶萱不理会安逸,看向燕诩,“只要他平安离开,我就跟你回去。否则……”她的手稍稍用力,一道血痕霎时印在她白皙的脖子上,“你得到的只是我的尸体。”
  燕诩眸光骤然一寒,手中的弓依然张满,语气无波,“你是打算和我谈条件?”
  叶萱眼中的燕诩,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虽看不清他的脸,但三年相处,她只稍听听他的声音,便知道他此刻有多恼怒。说不怕是假的,但她已无退路,“不,你弄错了,我不打算和你谈条件,你难道没看出来,我是在要挟你。燕诩,你别无选择。”
  燕诩凤眸微微一眯,定定看了她片刻,眸中寒意越来越盛。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而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明明连手都在发抖,居然还明目张胆地要挟他……他嘴角勾起,不怒反笑。只一瞬间,笑意隐去,拉弓的手猛地一松,那箭夹着凌厉的劲风破空而出。
  箭的速度实在太快,安逸只来得及搂住挡在他身前的叶萱的腰,那箭已到,带着石破天惊之势,却只是扎进叶萱脚尖前的泥地里,嗡嗡作响,箭尾的翎毛犹自颤个不停。
  燕诩将弓扔开,看着叶萱,笑意再次自他脸上蔓延,“惜月,长进了,好……好得很……”
  死里逃生,可方才那一刻,却似有万箭穿心,叶萱缓缓睁开双眼,竭力压抑发颤的声音,侧过脸低声朝安逸道:“你走吧。我不想欠你,你欠我的,也早已还清,你我从此两不相欠。若你仍想帮我,替我带个话给亦离,极阴之日是九月十五,至于十方在哪里,我会再想办法告诉他。”
  安逸知道她在害怕,也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然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眼眶发热,胸口堵得利害,他只好闭上眼,用力咬紧牙关,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最终只说了个“好”字,搂着她纤腰的手紧了紧,再松开,转身离开。
  睿王府的景致是否比霁月宫更美,叶萱无从比较,燕诩将她带回王府时,她的眼睛已几乎不能视物,只能勉强分辨出人影和光。
  一路上燕诩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她能猜到他心里有多恨她。云竹扶她下车的时候,曾低声提醒她,“惜月姑娘,别再和王爷对着干了,今晚子时一过,就算服了解药,你的眼睛也不能恢复如初。王爷要做的事,从来没人能阻止,你这又是何苦呢。”
  两名小丫鬟伺候叶萱沐浴更衣,眼虽不能视物,但叶萱知道,她身上穿的全是她以往的衣饰,燕诩果然将她留在宫里的东西都取回来了。
  暮色四合,光线越来越暗淡,她坐在长廊下,听见风拂过树梢,院中的叶子沙沙作响,外出觅食的鸟儿开始归巢,叽叽喳喳甚是热闹。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再也听不见鸟鸣,风也开始停歇,四周归于寂静。
  子时大概快到了,她想。她忽然觉得有点冷,缩了缩身子,两手抱膝。身后终于传来些声响,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是木屐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以前她还是惜月的时候,这木屐声每次响起,总会让她欢呼雀跃,那是燕诩忙碌了一天,梳洗沐浴后去看她,陪她说话,看她跳舞,如果兴致来了,他还会亲自抚琴。而此刻,这声音却让她不寒而栗。
  “早在三年前,为防你被别人带走,我在你身上下了一种名为千山万水的毒。你知道为何这种毒叫千山万水吗?”燕诩在她身旁停下,抬头看廊外朦胧的月华,他轻声发问,却不等她回答,又自顾道:“因为这种毒平时对人无害,中毒的人身上会散发一种气味,无论那人走到天涯海角,踏遍千山万水,经过严格驯养的鹯,都能追随着这种独特气味,找到中过毒的人。很诗意的名字,不是吗?”
  他的声音软软棉绵的,似早已忘了白天的不快,却让叶萱身上冷汗涔涔。
  “对了,这种毒平时虽无害,但每月还需服一次缓解的药,否则,每隔七天,五觉会失一觉,到最后,中毒的人会变成一个又盲又聋又哑,没有味觉也没有触觉的废人,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这样活着……大概会生不如死吧?你觉得呢?”
  他将视线收回,低头看那抱膝而座的女子,眸光灼灼,似是饶有兴致看她的反应。但她只是倔犟地睁大双眼,“看”着廊外静谧的夜色。
  他朝她笑笑,又道:“惜月……虽然你已恢复了记忆,再不是以往那个惜月,但你的骨子里,其实从来只是那个人,你宁愿变成行尸走肉,也不愿向我服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大不了最后自行了断一死了之,这样我就不能用你的血打开十方了,对吗?”
  她依然沉默。燕诩摇头低低笑了几声,在她面前蹲下,冰冷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逼着那双空洞又倔犟的眸子与自己“对视”。
  “你在我身边三年,学到的只是如何用自己的性命要挟我?真让人失望。如果我是你,在明知自己没有能力改变现状的时候,不妨学着顺时而动。毕竟,人只有好好活着,一切才有希望。”
  他起身,拂了拂袖子,再次望了一眼爬到树梢的月牙儿,喃喃道:“子时快到了,时间过得真快……”
  说了这么多,只因不舍那个曾经毫无保留地爱慕他的女子。该说的都已说了,他的耐心已用完,如果她仍是执迷不悟,他也不屑再勉强她,反正无论她做何挣扎,在他眼中不过是蜉蝣撼树,不足以影响大局。
  靠得这么近,叶萱清楚地闻到他身上沐浴后留下的冷延香,在他转身离去,衣袂翻起的那一瞬,她抻手拉住他的袖子,“瑾云,别走……”
  他说得对,人只有好好活着,一切才有希望,纵然结局注定要输,她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翼城的春天极短暂,一进入六月,天气便开始变得炎热。
  叶萱在睿王府的生活,除了换了个地方,一切和在霁月宫时相差无异。白天跳舞,练琴,有时燕诩还会给她些字帖让她临摹,到了晚上,他若有空便来看她。他对之前的事只字不提,仿佛她不曾有过任何改变,仍是那个乖巧听话,对他死心塌地的惜月。
  身在王府,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能从身边伺候的人口中打听。她从一个小丫鬟口中听到,燕旻在登基后不过十日便和华媖大婚,如今华媖已是皇后。她颇为诧异,按晋朝规矩,皇帝驾崩,新帝登基,至少要守孝百日,燕旻虽对先帝颇有不满,也不至于无视祖宗留下的规矩。
  她问云竹,云竹先是对华媖露出鄙夷的神色,然后才告诉她:“因为我们的皇后等不及了,她未婚先孕,若再等上百日,难道要挺着肚子大婚?”
  叶萱此时才知道,燕诩在宫中的势力有多深。正如燕诩自己所说,他向来睚眦必报,华媖通过袁牧加害她,害得燕诩差点失去这个身上流着伏羲血的后裔,他又怎会轻易放过她?她不想嫁给燕旻,他就偏要她嫁给他。那时燕诩仍远在魏地出征,可只稍他下个令,远在千里之外的深宫里,便有人将华媖和燕旻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同一张床上。
  一阵恶寒涌上心头,叶萱开始替燕旻担心,也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否可行,但无论如何,她必须见一见燕旻。
  夜阑人静,萱兰室里早已燃起燕诩喜爱的蘅芜香。
  这里是叶萱练舞的地方,燕诩将这里的陈设布置得和当初在霁月宫她练舞的宫室一模一样,这个萱字和她名字里的萱字相同,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已接近子时,叶萱打了个哈欠,猜测着今晚燕诩大概不会过来。她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弦,正打算起身回寝室,却听到门外传来云竹和云海问候的声音。
  “心不在焉,怎能弹出好曲。”燕诩很快步入室内,薄薄的衣衫带起一阵风,将垂挂在梁下的帷幔微微荡起。他在她身后坐下,两手环腰,下巴抵在她肩上,耳鬓厮磨,“想什么呢?连调子弄错。”
  他腾出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放到弦上,手把手地示范,“如此……挑……抹……”
  刚刚梳洗过,他的长发还未干透,半束半披散在肩上,身上似还带着水气,有股淡淡的皂香,身子冰块似的,透过那薄薄的衣衫,一阵清凉之感自紧紧相贴的身体蔓延到她身上。

☆、第41章 戏假

  一切似又回到从前,多少个更深人静的夜晚,他们在霁月宫围炉而坐,轻烟缭绕,琴声叮咚,他轻言细语,她巧笑倩兮,他们曾是那样的温情脉脉,像一对帛画上的神仙眷侣。
  他的脸颊贴着她耳畔,轻轻磨蹭,她的身子仍是那样柔软且温暖,他贪婪地贴紧她,汲取那熟悉的温度。
  这段日子两人都极有默契,谁也没有捅破那张薄如蝉翼的纸,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眼前的一切不过镜花水月。然而他今晚的亲密举动比往日来得更热切,叶萱心里一个激灵,抚琴的手不由一顿,燕诩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却用力一捂,将两人的手紧紧按在琴弦上,不许她抽走。
  指尖按在弦上,有一阵轻微的刺痛,她轻哼一声,“痛……”
  他松开手,她的指尖果然冒出血珠,她佯装恼怒趁机挣脱他的怀抱,嗔道:“都怪你,这下可好,几日都抚不了琴了,你可不能怪我偷懒。”
  他轻笑一声,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拿过她的手细看,青葱般的玉指纤长白皙,指腹上的血珠子鲜艳欲滴,有种异样的美。他忽然低头,将她指尖含进嘴里轻轻吮/吸。
  指尖被他的唇瓣包裹着,温温软软的,叶萱的心怦怦直跳,理智上虽抗拒,然而心底深处却有隐约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她怕极了他这样的温柔,想要拒绝,又怕触怒他。慌乱间,燕诩已放开她的手,将她的脸扳过来,低头吻了上去。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撬开她的唇,辗转反侧,几欲与她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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