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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火鸳鸯-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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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大眼一翻,撒娇似的道:“大娘,你问问他嘛!”

武同春忍耐不住了,身形电弹,一惊数丈,就在他身形一起一落之间,一个巨大的身影已烂在他的面前,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看来脱身不易,这麻烦可惹的大了,蓝衫书生脱了祸,他变成了顶缸的人。

“魁星娘娘”以刺耳的声音道:“想溜吗?做梦!听着,你叫什么名字?”

武同春有些哭笑不得,抬起头道:“武同春!”

“武同春?”

“不错!”

“今年多大岁数?”

“二十八。在下可以走了么?”

“不行,话还没问完。”

丑女站在侧方,突然想起件事来,一拍手掌道:“大娘,我听人说,一年前中原道上出了个少年剑手,也叫武同春,但不久便销声匿迹了,就是他么?”

武同春暗道一声:“‘苦也!”

“魁星娘娘”不由动容,森玲的目芒一闪,道:“你就是‘无敌剑’的后人?”

武同春一咬牙道:“扯不上,巧合而已。”

丑女大声道:“大娘,他说谎,是他没错,不然那【炫|书|网】三名弟子怎会一招折剑。”

“魁星娘娘”点点头,道:“娃武的,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我们小妞看上你,是你天大的造化。你成过亲没有?”

武同春十分不耐地道:“不但成过,女儿都七八岁了。”

“魁星娘娘”脸色一变道:“真的?”

武同春道:“这怎么能假!”

“魁星娘娘”望向丑女道:“小妞,你听见了?”

丑女大限一红,任性地道:“不,我不信(霸*气*书*库^。^整*理*提*供),大娘……”

“小妞,这怎么能勉强?!

“大娘,我……死也不改变主意。”

“这……你要大娘我怎么办?”

“我不管,你看着办。”

“魁星娘娘”深深一想,道:“那只有先带他回去再说了!”

武同春气也不成,怒也不是,天底下竟有这种怪人怪事,忍不住开口道:“天下男人多的是,不止在下一个,姑娘可以随便拣。”

丑女似乎从来不知羞耻为何物、咧嘴一笑道:“我就是拣中你嘛!”

武同春为之气结,冲口便道:“不要脸!”

丑女眉毛一挑,瞪眼道:“你敢侮辱我!”

“魁星娘娘”也跟着怒声道:“好小子,你真是不知死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武同春横起心道:“怎么样?”

“魁星娘娘”暴声道:“老娘裂了你。”

武同春冷哼了一声道:“怕没这么容易!”

丑女插口道:“大娘,可别真的对他下重手,我……就喜欢他这份傲气。”

武同春啼笑皆非.这倒是一厢情愿,天下难找脸皮这么厚的女子,这种话居然面不改色地当着男人面说出口,看来很难脱出她的纠缠,想想实在窝囊,俗语说的,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真是一点也不错,平白无故替那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蓝衫书生顶了缸。

心念未了,“魁星娘娘”倏地一个跨步;到了八尺之处,阴声道:“你是‘无敌剑’的后人,剑上的造诣定然不差,特别准你自卫,拔剑吧!老娘耐心有限。”

事情挤到头上,武同春已经没有任何考虑的余地,咬牙拔出剑来,剑尖下撇,作出了独特的起手式,寒声道:“交手有个限度么?”

“魁星娘娘”答非所问地道:“身份不假,是当年无双堡主武进的剑路。”

武同春再次道:“怎么个打法?”

“魁星娘娘”嘿地一笑道:“怎么打,得看老娘的高兴,出手吧!”

武同春气得两眼发了蓝,愤愤然地道:“见死方休么?”

“魁星娘娘”不屑地道:“你如果害怕,不打也可以,乖乖跟老娘走。”

忍耐是有限度的,武同春剑眉一挑,气纳丹田,劲贯剑身,厉声道:“请吧!”

“老娘让你先出手。”

“在下照祖传惯例,不占先。”

“什么臭规矩,接着!”话声中,向前一个大跨步,双手缓缓抓出。

武同春一看来势,不由心头大凛,对方这一抓,玄奇诡绝,使人有封挡闪避无从之感,在没抓上身前,根本无法判断被攻击的部位,也测不出中途会发生什么变化,当然,时间不许他考虑,这意念在脑海中仅如电光船一闪。

“呀!”厉吼声中,白光由下而上腾起,森寒如冰雪的剑芒,幻成了一片耀眼的光幕,以攻应攻,这是他唯一可行之途。

忘命的一击,凌厉到了极限。

“魁星娘娘”可真识货,她看出武同春手中的白剑并非凡铁,不敢托大,中途变式,身躯后仰,改抓为拍。

“砰”地上声,武同春的创势,被奇强无比的掌风,震得一滞,挥洒不出,不自觉地退了一个大步。

双方又回复八尺的距离。

“魁星娘娘”多角形的脸孔,扭成了一个怪形,这是怒极了的表示,厉哼声中,双掌暴推。

武同春族剑朝中路直刺,这是他家传划法中的绝招。

雷动的掌风中,夹着一声惊呼,人影霍地分开。

武们春俊面泛了白,气翻血源,眼冒金花。

“魁星娘娘”衣袖被割裂,明显地可以看到半尺长的血痕。

丑女脸上抖露了一片紧张之色。

“魁星娘娘”抬起手臂看了看,暴怒道:“好哇!老娘如果不活生生撕了你就不算人!”声落,翘掌垂臂,弓腰曲腿,沉缓地边向武同春。

那样子,既滑稽又恐怖。

她将施展什么无法想象的杀手?两个照面下来,武同春信心大增,但对方的怪模样,使他不无忐忑之感,反正已豁出去了,只好凝神抑志,蓄势待发。

丑女急叫道:“大娘,不要这样嘛。”

情况显示,这将是生死互见的一击。

蓦在此刻,一声苍劲震耳的佛号倏告传来:“阿弥陀佛,善裁。”

事出猝然,“魁星娘娘”不期然地直起身来,后退两步。

现场多了个身穿千补百袖袍的老和尚,好玄的身法,仿佛他本来就是站在哪里的。

武同春松了一口气,不速而至的是”无我大师”。

“魁星娘娘”怒喝道:“老秃驴,你找死来了?”

“无我大师”合计道:“可弥陀佛,女施主且莫发嗔,生死乃天命,岂可轻言。

“魁星娘娘”喘着大气道:“无我,你要淌这浑水?”

“无我大师”道:“我佛慈悲,老衲身为佛门弟子,碰上了,不能不结个善缘,度厄解劫,功德无量,阿弥陀佛!”

“魁星娘娘”粗声暴气地道:“你想结什么善缘?”

“无我大师”道:“姻缘姻缘,全凭一个缘字,三生石上注定,勉强不来的,勉强了便是孽、如果看不破这一点,冤结便难解了。”

“魁星娘娘”道:“少放屁,我不信这个邪,凑合了便是缘,识相的最好请便。”

“无我大师”从容地道:“如果老衲非管不可呢?”

“魁星娘娘”森冷的目芒一闪,道:“那此地便是你证果的地方。”

“无我大师”轩眉道:“女施主,孽由心生,祸由自招,切不可兴杀念。”

“魁星娘娘”怒不可遏地道:“你走是不走?不然就作怪找出手无情了!”

武同春在一旁没了主意,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但他深知“无我大师”被武林人尊为圣憎,并非等闲之辈,不然,以“魁星娘娘”的凶残性格,不会这么多废话,早已经出了手。显然,她不无顾忌。

第二章

就在此刻,一阵蚁语传入耳中:“武同春,你不走还等什么?此地的事交给老和尚,他会料理,假使再来一个老虔婆这等高手,你要走便难了,你真的想与丑女成亲?”

武同春大感惊愕,这传声的人是谁?听声音与初逢“魁星娘娘”时,暗中指点自己的一样,不错,自己是犯不着跟对方搏命。

“无我大师”不怒不火地道:“女施主,违反天理人情,强求来的东西,恐怕会持之不久!”

丑女像是忍耐不住了,大叫道:“老和尚,你有个完没有?大娘,你今天很有耐性。”

“魁星娘娘”被丑女的话一激,登时按捺不住了,双掌倏扬道:“无我,这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一圈一划,登了出去。

震耳的佛号声中,“无我大帅”挥袖相迎。

“隆”然巨响声中,罡风匝地暴卷,尘砂如幕,数丈方圆之内,一片洪蒙,人影一触而分,竟是势均力敌。

尘砂落定,现场由暗而明。

丑女尖叫道:“大娘,他溜了。”

场中果然失去了武同春的影子,他已乘刚才双方对掌的机会,电驰而去。

“魁星娘娘”暴吼道:“老秃驴,我跟你没完。”

丑女掠上一个土丘顶,纵目远望,远远一个人影,电驰而去,已成了一个黑点,纵起娇躯,追了下去。

“无我大师”哈哈一笑,行云流水般地从反方向飘去,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有若魄影轻烟般。

“魁星娘娘”可能头一次吃这么大的瘪,气得脸孔发青,连连跺脚,望着老和尚背影消失的方向,恨恨地道:“好秃驴,你敢作弄老娘,总有一天要你后悔无及!”说完,尾随丑女身后驰去。

别看她身躯庞大,奔起来可不含糊,轻灵利落,疾若飞鸿。

就在众人离开之后,不远的土丘后冒起一条瘦小的蓝色人影,喃喃自语道:“武同春,你狠心毁了我,我要你慢慢付出相等的代价!”

他,正是被丑女放弃的蓝衫书生,武同春并不认识他,仅只面熟,他为什么要说这种充满怨毒的话?呆了片刻,他也离开了,丘陵回复原来的寂静,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武同春一路狂奔,到了镇外,虽然饥渴难忍,但他不敢停留,他知道对方不会放过他,毫不迟疑地绕镇而过,舍官道,岔上小路,继续奔驰。

掌灯时分,来到另一个小镇,他迁自走向街道中央的“方家老店”,这是客店兼营洒菜的店子。

这小镇距“无双堡”约百来里,是武同春自幼就熟悉的地方,而方家老店,是他固定光顾之处。

一脚踏进店门,两鬓微霜的女店主东方大娘笑着迎了上前:“武大少,你上次来过,整整半年不见影子了,里边坐!”

武同春像见了亲人般的堆下笑脸道:“大娘,这一向可好?”

方大娘道:“还不坏,只是掉了两颗座牙!”

“我想随便吃点东西就上路。”

“别急嘛!难得来一趟,怎么,想家心切?”

“没这回事,我是离家,不是回家。”

“啊!走!走,到后面去,前面嘈杂不清静。”

武同春熟路轻车,穿过酒座,进人后院,一明一暗的小轩,十分清幽,他步入明间坐下。

紧跟着,小二送上了茶,布了杯筷,工夫不大,酒菜随来,小碟子,十分精致,尽是他平素喜欢吃的菜肴。

武同春自斟自饮,回想此次离家后所遭遇的一切,不禁感慨万分。

片刻,方大娘又走了进来,亲切地道:“前面事忙,我不能陪你,你自己多喝几杯吧。”

武同春笑道:“大娘尽管去忙,我在这里等于到了家。”

方大娘停步又道:“不见外才好。”

说着,忽然叹了口气道:“武大少,找一想起小姐子凝碧便忍不住伤心,她真难得,又可人,又懂事,老天实在没眼睛,竟让她在坐褥中遭了意外,唉……她留下那孩子还好吧?

叫什么来着……对了,遗珠……”

武同春的脸沉了下来,内心阵阵隐痛。

方大娘忙见风转舵地道:“我知道提起她你会伤心,喝酒吧!我得到前面去照应,等会再陪你聊。”

武同春讪讪地道:“大娘请便。”

方大娘深深望了武同春一眼,出门去了。

这一提起被火烧成焦炭的妻子凝碧,武同春顿时饮食乏味,他不是难过,而是恨,心灵上的创伤,是不易平复的,因为他太爱凝碧,所以恨也就更深,人生真正的婚姻只有一次,所以失败也只有一次。

突地,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门边。

武同春心头一震,喝问道:“什么人?干什么的?”

蒙面人脱手掷出一物,转身而没。

武同春伸手接住抛来之物,起身追出,对方已失去踪影,回到桌边,摊开掌心,一看,是一块三指宽的铜牌,上面刻着乾坤二爻的符号,不由心头大凛,暗忖:“照图记,该是‘天地会’之物,这代表什么?想不到对方已追踪而至想到‘天地会’,那女巨人“魁星娘娘”与丑女的形象,便又在眼前晃动。

方大娘端了个盘子,走了进来,朝桌上一放,道:“这是你最爱吃的油酥乳鸽,大娘亲手替你……”

突地瞥见武同春手中的铜牌,陡地面色大变,栗呼道:“这怎么回事?”

武同春道:“刚刚一个蒙面人送来的。”

方大娘颤声道:“天地符!”

武同春眉头一紧道:“什么叫天地符?”

方大娘拭了拭额上的汗,道:“是‘天地会’的死亡令,接到这令的人,只有等死。”

武同春咬咬牙,不吭声。

方大娘面皮抽紧,搓着手,惶急地道:“我的好大少,你怎会招惹上‘天地会’?”

武同春只好把碰上丑女的经过说了一遍。

方大娘顿足道:“这怎么得了,那丑女是天地会主的宝贝女儿,外号‘魔音女’……”

武同春脱口道:“‘魔音女’?不错,她的声音是很好听。”

方大娘瞪眼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这……怎么办?”

武同春立起身来,沉声道:“大娘,我马上走路!”

“走路?你走不出一里。”

“那也未见得。”

“武大少,接到符令的人,不管你本领通天,也没人能幸免。”

“我不能坐在这儿等?”

“你让我想想……”

“我非走不可,不能连累大娘。”

“废话,你看扁了我方大娘。”

武同春怔住了,在他心目中,方大娘是个很能干的女人,丈夫死了,独撑门面,对他特别好,可从没把她跟江湖二字联想在一起过,想不到她能识得“天地符”,一口的江湖行话,难道她是真人不露相么?心念之中,期期地道:“大娘,你……想什么?”

方大娘道:“替你想保命之路。”

武同春又是一怔神,道:“保命之路?……不必了!”

“你什么意思?”

“大娘是做买卖的,有身家,有性命,怎能为了我而不顾……”

“噢!你倒是真够武士风度,你被‘天地会’找上了,死了命一条,可是你得想想,你还有家人,对方会放过么?”

武同春顿如泄了气的皮球,这点他可没想到,可是方大娘凭什么不顾身家性命来维护自己?这人情上说不通呀!

‘天地会’等于是武林天下的主宰,凭她一个女流敢与抗衡?莫非……心念及此,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眉头一紧,道:“大娘,我对你……不了解。”

方大娘一反常态地道:“不了解拉倒,没时间叙旧了!”

越是这样,武同春就越加狐疑不解,不舍地追问道:“大娘是武林人么?”

方大娘不答所问,急声道:“随我来!”说着,进人暗间。

武同春只好跟了进去,只见方大娘挪开床铺,在壁间一按,床铺的位置裂开了一个地洞,武同春骇然,想不到这里会有这等布置。

方大娘用平指着地洞道:“下去,十二个时辰之后自己出来。”

武同春走近前去,一看,有石级延伸向下,看来是个地窖,登时心念电转:“方大娘居心难明,如果自己狂测不差,这一进去,便成了瓮中捉鳖……”心念之中,沉声道:“大娘,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平白担这大风险?”

方大娘横眉竖目地道:“以后你会明白的,下去,快!”

生死攸关,冤枉送命可不值得,武同春又道:“我想现在知道!”

话声才落,以说腰间一麻,一个头重脚轻,被方大娘硬生生推入洞中,身躯顺石级直滚而下,“咋”一声,洞门封上。

方大娘会猝然施袭,这是他做梦也估不到的,如果心里有备,方大娘不会如此轻易就得手的。

落到实地,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由于穴道被制,他无法动弹,心里那股子愤恨,简直无法形容。

经过一阵激动之后,他又平静下来,事己至此,只好从好处去想,假定方大娘是一片好意,有心要维护自己,但所持的理由很脆弱,双方只是熟识,没有什么密切关系,她犯得着冒开罪“天地会’的风险么?想好想坏,终归是空的,目前最要紧的是解开穴道,否则将成待宰之羊。于是,他运起家传心法,自解穴道,久久之后,徒劳无功,方大娘用的是什么诡异手法?试了再试,依然没有用,他只好死心了。

死寂的境地,他在等待不可知的命运。

人,只要有一口气在,求生的欲望是不会止息的,他不停地想,想得头都快炸了,还是计无所出。

十二个时辰,是整整一日夜,方大娘说十二个时辰之后自己出去,既然穴道不解,一百二十个时辰也出不去。

像有一年那么长,武同春根本不知道时辰,只是奇怪,为什么不见人来下手?突地,他发觉穴道竟然自解了,这一喜简直非同小可,他蹦起身来,心想:“想不到方大娘是个深藏不露的罕见高手,会用这种按时而解的神奇点穴手法。”

眼前景物模糊可辨,他恨不能立刻飞出去,定了定神,顺石级而上,到了尽头,上面实胚胚的,不知暗门如何开启,根据听来的经验,他用手一寸一寸地摸索,终于,手指触到了一个关捩子似的东西,左旋,右旋,没有动静,用力一按,暗门开启,透入了天光,灰蒙蒙的,是夜晚。

他忽然感觉情况不对,暗门是在房里,怎么会有天光?一长身,登上地面,目光扫处,呆住了,眼前是一片瓦砾场,火灾后的惨景,方家老店已荡然无存。

这到底怎么回事?附近的店铺,照常营业,街上人来人往,还有不少闲人聚在场边指点议论。

武同春的脑海在极度紊乱之后,呈一片空白。

这火是怎么起的?如果是方大娘自己放的火,那她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为了一个并没有深切渊源的人,毁去了辛苦经营的基业,值得么?依情理而论,自焚似乎不可能,根本说不通。

最大的可能是由于自己的失踪,“天地会”迁怒于店家而纵火焚屋。

人呢?是生还是死?方大娘亲切诚挚的面容浮升脑海,武同春欲哭无泪,悲、愤、疚、恨交集,仰首向天,心里道:“这种恩德,地高天厚,根本无法报答,当时自己为什么不离开?”

真的,仰首问天天无语!

他从怀中掏出那块代表死亡的“天地符”,凝视着,眼里迸出了血光,开口喃喃道:

“有生之年,我必灭此朝食!”

收起符令,转出瓦砾场,混入人群中,他想听些消息。

蓦在此刻,啼声得得,人群裂开,五骑怒马,奔临现场,停住。

马上,是五个蒙面人。

武同春的怨毒冲胸而起,他判断来的定是“天地会”的人。

五个蒙面人下了马背,其中之一脚步踉跄地踏人瓦砾场中,立定,拔出佩剑,倒转剑尖从自己心窝刺入,晃了晃,倒了下去。

场外人群爆起了一阵惊呼。武同春的头皮发了炸。

这蒙面人为何到此地来自决?另一个蒙面人走上前去,抓起自决者的尸体,回身搭上马背,用绳索系牢,然后四人上马,疾奔而去。

惊心触目的一幕,引来了更多的人,喧嚷成一片。

这是个令人忘不掉恐怖的谜。

武同春忽然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不由暗吃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衣衫槛搂的老叫化站在身后,正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心头一动,沉声道:“阁下是什么意思?”

老叫化一甩头道:“跟我来?”

说着,斜提打狗棒,转身便走。

武同春心里疑云顿起,暗忖:“自己从来没跟穷家帮打过交道,这老叫化素昧生个,莫非只是“天地会”的爪牙?”心念中,挪步跟了上去。

老叫化头山不回地迳直走出镇外。

武同春在三丈后紧紧相随。

地点愈来愈荒僻,老叫化没停步,反而加快。

武同春暗忖:“如果这要饭的真是“天地会”的爪牙,自己不是睁着眼走入陷阱么?”

心意动处,身形一起,想超前截对方。

可煞作怪,老叫化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他的身法也随之加速速,晃呀晃的,像踏空飘行,武同春展尽身法,就是差那么一点无法超前,这使他下意识地紧张起来,这老叫化的功力深不可测,后果着实难料。

但是,已经跟下来了,他不能再回头,照对方身法,想走恐怕也走不掉,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跟下去,身法一弛,老叫化像通灵似的也慢下来。

气氛显得十分诡谲。

眼前,来到一片疏林中,老叫化终于停止了。

武同春一个弹身,站到对方正面丈许之处。

老叫化仔细端详武同春,天黑,老叫化的目芒更亮,亮得像冷电寒星,看上去很吓人。

武同春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开口道:“阁下有何见教?”

老叫化咳了一声,咯地吐出一口浓痰,抚抚胸,这才道:“年轻人,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点!”

武同春错愕地道:“此话怎讲?”

“刚才镇上那一幕你看到了?”

“是的,怎样?”

“你知道对方来路么?”

“在下判断是“天地会”的人!”

“不错。”

“那是怎么回事?”

“那名武士因为未能完成使命,所以到现场自决,这是“天地会”的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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