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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火鸳鸯-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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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会’此次阴谋被揭,定不会甘休,以后将更变本加厉,不择手段对付你,对方眼线密布,你势必寸步难行……”

武同春恨毒地道:“我不在乎,见了对方的人便杀。”

笑了笑,白石玉道:“你能杀尽‘天地会’的人?”

武同春道:“决不保留,杀一个是一个。”

口角一撇,白石玉悠悠地道:“再发生像现在的事,你又如何?”

武同春张口结舌,无词以对,暗箭难防,有时武功并不足侍,像今天如果不是白石玉援手,一百个也死了,咬咬牙,道:“难道要我逃避不成?”

白石玉道:“话不是那么说,你想逃避也逃避不了,除非永绝江湖。目前除了等待‘天地会’与‘流宗门’火拚之外,最要紧的,尽量隐秘行踪,能不出头便不出头,能忍则忍,注意选择有利的机会,不过……”

“不过什么?”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楔而不舍地目的是什么?”

“这个……我要‘天地会’除名。”

“为了赌这口气?”

“不,另有重大原因。”

“能告诉我么?”

“暂时不能。”

“既然如此,何不利用‘流宗门’?”

“如何利用?”

“投效该会。”

武同春星目大张,暗忖:“白石玉怎么会说出这等话来,难道她与‘流宗门’有所渊源吗?”

从她与“黑纱女”曲意维护童光武这一点看来,是有这种可能,但不能问,也不能说破,只能暗中观察……心念之中,故意沉吟道:“目前我不想考虑这问题。”

白石玉没再说下去,转了话题道:“你如何处理华锦芳的事?”

心弦为之剧颤,武同春目芒一闪,道:“她是我妻子,你说处理是什么意思?”

白石玉冷冷地道:“你用不着装糊涂,事实明摆着华锦芳与天地会主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这点你不否认吧?”

武同春无可奈何地道:“我说过要查个水落石出。”

白石玉突地用手朝岗下遥遥一指,道:“那边像是有人?”

武同春顺着手指方向望去,果见大路的另一边有两条人影在林间晃动,不由敏感地道:

“莫非对方又想弄什么鬼?”

白石玉道:“我们得去瞧瞧,‘鬼叫化’他们刚走不久,别又发生了意外。”

这一说,武同春下意识地紧张起来,沉声道:“是该查个清楚!”

说着,毫不迟疑地驰下岗去。

白石玉也跟着弹身。

到了林边,只见林子里是一男一女。

武同春目光扫处,心里一震,暗道:“怎会是他两个?”

白石玉也来到武同春身边,悄声道:“快隐起身形,听他们说些什么!”

两人双双闪到树后。

第二十三章

这一男一女竟然是童光武与“天地会”主前妻的女儿素心,说起来该是第二房的女儿,因为华容的元配是华锦芳的亡母。

只见素心冷若冰霜地道:“童巡监,你既然爱的是我妹妹素珍,为什么还要纠缠我?”

童光武笑笑道:“素心姑娘,说句良心话,我并不爱令妹,是她一厢情愿。”

素心口角一撇,道:“那你为什么对她表示亲密?”

“不得不虚与委蛇!”

“你在玩弄感情?”

“姑娘言重了,在下没这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她是会主千金,十分得宠,在下不敢得罪她。”

“我这不得宠的便可欺负?”

“不,不,姑娘大人,在下是诚心仰慕。”

“你知道我妹妹是认真的,如果她知道你只是应付她,结果将如何?”

“这……”

素心倏然转为疾言厉色地道:“童巡监,一句话,不管你爱不爱素珍,我不喜欢你,请便吧!”

童光武居然脸不红,耳不赤,死脸厚皮地道:“素心姑娘,在下真的不值一顾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素心冷笑了一声,道:“什么也谈不上,你请便!”

童光武声调一变,道:“在下知道姑娘心目只有‘无情剑客’武同春,但别忘了他是有妇之夫,好事难偕的。”

素心挑眉瞪眼,怒叱道:“你放屁!”

武同春心头“咚”地一跳,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想罢了。

童光武略显尴尬之色,道:“素心姑娘,在下并没说错,事实是如此。”

素心毫不留情地道:“我个人的事不劳别人操心,言止于此!”

说完话,拂袖而去。

童光武怔在当场。

武同春虽然不愿去想素心的问题,但心湖里不免泛起了涟游,人是感情的动物,不会毫无反应。

当然,只止于反应而已,他并非登徒子。

遥注素心背影消失,武同春暗忖:“董光武的身份,终有败露之日,不知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当初他出现中原道上时,曾扬言找自己挑战比剑,自己以‘冷面客’的姿态击败了他,现在自己露了真面目,他却绝口不提了,可能是白石玉的关系……”

心念未已,忽见一条人影,从对面的林中出现,半隐在枝叶之后,目光所及,不由瞿然而震。

来的,赫然是“流宗门”掌令宋天培,依然是文士装束。

宋天培是方桐的杀父仇人,方桐仍在追索,可能他还不知道宋天培就是他要找的“萍踪剑客”。

武同春顿时激动起来,在道义上,他可以代方桐诛仇,但方桐一再申言,祖父严令,不许旁人插手。

童光武侧转身,发现了宋天培,脸色一变,忙施礼道:“见过掌令!”

宋天培冷冷地道:“不许如此称呼!”。

童光武立即改口,又道:“宋大侠,有何指教?”

宋天培冷峻地道:“你刚才做什么?”

童光武脸色再变,退了一步,呐呐地道:“属下……”

“什么,又忘了规矩?”

“是,在下……没做什么。”

“特别警告你,别失了身份,忘了门规!以你的立场,如果动了男女之情,你明白会有什么结果!”

言中之意,是禁止他动私人感情,也是针对他方才对素心的行为而言,作为卧底者,这的确是件危 fsktxt。cōm险的事。

童光武躬下身去,应了一声:“是!”

宋天培加重了语气道:“希望你牢记勿忘,别触犯门律。”

童光武嗫嚅地应道:“是!在下……记住了。”

宋天培目中凌芒一闪,道:“查出对方来历没有?”

“还没有!”

“什么,你究竟是在办什么事?”

“丑恶女坚不肯吐露,不过……”

“不过什么?”

“在下获悉了一件相关的事。”

“说?”

“对方在南方先后结了两次婚,一是‘彩玉主人’之女,业已亡故,遗下一女,就是刚才的女子,叫素心。

另一个是现在的会主夫人,‘赤面残神’的孙女,叫符琼花,丑女的生母,据所知,对方两次结婚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武功与秘技。”

武同春这才明白“天地会”会主华容重婚的目的,的确是卑鄙,为了图中原武林霸业,竟如此不择手段。

宋天培点点头,道:“继续设法追查,必要时用非常手段。”

童光武恭应了一声道:“是!”

宋天培似要离开,脚步一挪,又止住,道:“还有,新出现的‘无情剑客’,与以前现身的‘无情剑客’老穷酸贾仁,是否同属一人?”

童光武道:“是的,是一个人以不同面目出现。”

武同春“怦”然心惊,自己的一切,对方全然查出来了,“流宗门”不知将要如何对付自己。

近旁的白石玉瞟来一眼,目光中暗示秘密已全折穿了。

宋天培沉吟了片刻,像自语地道:“有争取的价值!”

武同春心中又是一动。

童光武期期地道:“要在下来做么?”

宋天培断然地道:“不,那会暴露身份,你仍旧照原来的计划做你的事。”说完,转身疾闪而没,身法玄奇得令人咋舌。

紧跟着,童光武也弹身离开。

武同春深深透了口气,道:“奇怪,对方没提岗上发生的事?”

白石玉道:“童光武不敢提,因为他的行为,是替第三方面效力,以他的立场而言,是不许有这种事发生的。”

点点头,武同春暗佩白石玉心思敏捷,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重心。

白石玉又道:“看来‘天地会’与‘流宗门’的争斗,已经全面展开了。”

武同春心有所感地道:“虎狼之争,希望两败俱伤,便是武林之福。”

白石王眸光一转,轻声道:“她又回头了!”

武同春转动目光,只见素心遥遥穿林而来,下意识地道:“她像是在找人。”

白石玉道:“你出去,看她说些什么,也许……又是一次对付你的阴谋。”

深深一想,武同春现身迎了过去。

素心一见武同春,双眸登时一亮,疾行而前,口里道:“武少堡主,我正愁找不到你呢。”

心中一动,武同春道:“姑娘要找在下?”

素心深深注视着武同春,眸中流露幽怨之色,半晌才开口道:“我不该找你,但又憋不住这颗心……”

心头微觉一荡,武同春暗忖:“她对自己仍不死心么?”

当下故意淡漠地道:“姑娘有何指教?”

“我……到现在才明白,原来……”

“姑娘明白什么?”

“这……不说也罢,我找你,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

“姑娘清说?”

“江湖险恶,少堡主犯不着趟在浑水中,退出江湖,明哲保身是上策。”

这一说,大出武同春意料之外,他还以为是素心是前情难泯呢!

想了想,忽然省悟过来,她刚刚所谓明白,是明白华锦芳与她之间的关系,她尚以为自己不知道她父亲的真面目,所以不说出来,明哲保身,是暗指天地会主对付自己的事,想来她定有所闻。

心念之间,故作糊涂道:“素心姑娘,身为武士,岂能独善其身,不求名,但也不能埋名。”

轻轻一咬牙,素心机声道:“你刚刚侥幸脱过一场死劫,对么?”

心头一凛,武同春道:“是的!”

“这样的事,还会发生!”

“姑娘怎么知道?”

“这你不必追究,我来是给你忠告,本来……我不该这样做的。”

“在下感激姑娘盛情。”

“听口气……你不想退出江湖?”

心念数转,武同春正色道:“素心姑娘,对你,在下不愿虚假,说实在,在下不能退出江湖,有许多事必须作了断。”

素心眸中又泛出异样的火焰,但在轻叹一声之后熄减了,悠悠地道:“我只是忍不住不说……”

“在下非常感激!”

“下一次你可能没这么幸运。”

“姑娘……有所闻么?”

“我……真不应该……”

“如果姑娘有困难,就不必说了,在下随时准备迎接横逆之来。”

口里说,心里在想:“素心此举,仍然是当初的一丝情念未泯,她的困难是对付自己的人是她的父亲,不管父女之间有无感情,这层关系是断不了的,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芳心深处的秘密。”

素心像突然下了决心,咬咬下唇,以激动的口吻道:“好,我告诉你,你现在危机四伏,注意每一个接近你的人,我只能说到这里,别了,我……不想说再见,梦醒了,一切都成了虚幻,珍重!”

说完,眼眶里已泛出了晶莹的泪光,一咬牙,狂奔而去。

武同春大为感动,素心的表现,使他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少女芳心,她一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动情!

白石玉现身走近,淡淡地道:“人,不能爱其所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这话是别有所指么?武同春望了她一眼,没开口,事实上他能说什么?白石玉接下去又道:“恨不相逢未娶时,她定然后悔用错了情!”

武同春还是默然。

白石玉斜瞟了他一眼,道:“最难消受美人恩,你不会无动于衷吧?”

武同春答非所问地,自顾自地道:“天地会主又将施展什么阴谋毒计?”

白石玉道:“她的忠告必有所本,她要你注意每一个接近你的人。”

点点头,武同春道:“我得走了!”

白石玉道:“不跟我一道?”

武同春正想堵她一句,但想到刚刚受她的恩惠,还救了师弟梁大元父子俩,把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尽量和缓地道:“那样很不方便,我现在是鹰犬追逐的目的物。”

白石玉想了想,道:“也好,在暗中更方便照应!”

照应两个字使武同春的心湖大泛涟漪。

白石玉的态度是在最近才突然转变的,而且有意无意地流露出来,她真的有这种存心么?她不以素心为鉴,而要明知故犯?抑是“黑纱女”有意如此安排以排除华锦芳?想到这里,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暗忖:“这不能由它发展,必须在没形成风波之前予以阻遏。”

心念之间,故意以极冷漠的语调道:“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照应的。”

白石玉一副满无所谓的样子道:“我是奉命行事,不管你需不需要!”

呼吸为之一窒,武同春脱口道:“是‘黑纱女’的主意?”

白石玉道:“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武同春冷冷地道:“我不受人左右,更不愿被人牵制,告诉她!她会失望。”

眉毛一挑,白石玉道:“你说失望是什么意思?”

武同春道:“算了,彼此心照不宣吧!”

就在此刻,一声冷笑倏告传来。

武同春与白石玉齐感一愕,抬眼望去,两丈外俏立着,赫然是华锦芳,她会在此时此地现身,的确太出人意料之外。

白石玉笑着道:“大嫂,是你,真想不到……”

华锦芳寒着粉腮,冷哼了一声道:“你当然想不到!”

她的语意相当不善。

武同春此刻内心激动如潮,妻子,仇人的女儿,这算什么夫妻?如果在岗上,她父亲的阴谋得逞,她此刻已是寡妇。

她父亲的计划中安排她改嫁,她来了正好,干脆把事情拉明了解决,长病不如短痛,可是……问题是她是否已经知道她的父亲就是瞒尽天下人耳目的天地会主?华锦芳咬着牙,怒视着武同春。

武同春定了定神,强忍激动,道:“你……怎么又来了?”

华锦芳没好气地道:“我不能来找你么?”

“我不是……要你回家?”

“回家……回什么家?那叫家么?哼!武同春,我现在才明白……”

武同春心弦一颤,道:“明白什么?”

华锦芳盯了白石玉一眼,寒声道:“你有意遗弃我!”

武同春瞪眼道:“什么意思?”

华锦芳咬着牙道:“你心里有数,何必说破。不过,告诉你,我华锦芳不是如此容易欺负的,你先想清楚。”

武同春内心痛苦至极,华锦芳并没有错,而却做了无辜的牺牲者,谁令为之,孰令致之?她必须要承担上一代的罪孽么?可是,天下间没有向父亲索仇,而与其女儿维持婚姻关系的道理,父子夫妻,同属伦常,实在没有两全之道。

白石玉笑道:“大嫂有什么话可以慢慢漩,何必动气呢?”华锦芳冷历地道:“少跟我来这一套,以前我还把你真当一个人,想不到你这么下贱,笼络我的目的,原来是别有居心……”白三长两短玉笑容倏敛,寒声道:“你骂人?”华锦芳大声道:“不错,是骂人,你不要脸!”白石玉脸色泛了青,咬牙道:“华锦芳,你口里放干净些,我什么不要脸?”

华锦芳道:“你勾引我丈夫!”

白石玉历声道:“你放屁!”

武同春全身发了麻,他必须立刻制止这爆炸性的场面。

白石玉是个大闺女,恼羞成怒之下,后果便不堪收拾,激动地开口道:“锦芳,你不要胡说,你的想法完全错了……”

华锦芳气呼呼地道:“我胡说?哼!武同春,你藉故不回家……你……自己心里明白。”

天底下,男人绝对无法忍受的是戴绿头巾,而女人则是被人横刀夺爱,破坏家庭,因为女人一生所唯一的寄托便是家庭。

白石玉脸孔由青转白,眸中杀机炽燃,厉声道:“华锦芳,你迫我杀人?”

华锦芳切齿道:“我们本就势不两立,动手吧!杀死我你就可以如愿了。”

白石玉脚一挪,作势就要动手……华锦芳扑了过去。

武同春毫无考虑的余地,横身朝两人之间一隔,抓住华锦芳的手臂,激叫道:“你不能这样!”

华锦芳挣不脱,厉吼道:“你帮野女人来对付我?”

白石玉双眸尽赤,手掌划出……武同春无奈,侧身去挡,“砰”地一声,肩背结结实实挨了白石玉一掌,痛澈心脾,眼前金星乱冒,迸血直冲喉头,他咬牙吞了回去,狂声道:

“白石玉,请你离开,让我解决自己的事,我求你……”

白石玉想了又想,怒哼一声,飞弹而去。

武同春放开了手。

华锦芳伸手就是一掌,武同春偏开头,一掌哼一声,退了两三步,华锦芳气得花枝般簇籁乱抖。

武同春喘着气道:“你……无理取闹。”

华锦芳咬牙切齿地道:“武同春,八年夫妻,想不到如此下场,算了,我认命,从此一刀两断。”泪水挂了下来。

狂激到了极致,便是麻木,武同春喃喃地道:“一刀两断?”

华锦芳道:“不错.破了的东西,永远无法还原,这样省得彼此痛苦。”

武同春痛苦地道:“这应当是一个分手的好机会,痛苦只一次,父仇是非报不可,而自己答应‘黑纱女’事完自了的诺言仍然要践,到那时,一样要分手,何不现在就下狠心?”

可是一想到华锦芳的无辜,一颗心便滴血,夫妻之义能抹杀么?这是绝情寡义的行为啊!

造物何其残忍,给双方安排这样的命运!

现在,只消一句话,一切便告终结了。

如何出口呢?休妻,对方并未犯七出之条。

华锦芳拭了拭泪痕,凄怨欲绝地道:“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但我不向人乞怜,也不要人可怜,我认命,我要活下去,看你们的下场。”

照此一说,她还不知道天地会主就是误传客死南荒的父亲。

现实,像一柄锋利的刀,不断地在武同春心上刺扎。

他想:“该不该道出真相?后果会如何?算了,宁可自己先负个不义之名,让她慢慢去了解真相……”

心念之中,努力一咬牙,沉痛地道:“分手也好!”

短短四个字,他用了全身之力才说出来,口里说,心里在滴血,这四个字决定了双方的命运。

华锦芳面孔阵阵扭曲,眸子里一片凄厉,娇躯在晃动,似要倒下,但她还是稳住了,那份神情,令人看一眼便终生难忘。

武同春想收回话,想逃、想……华锦芳的下唇咬出了血,齿印宛然,乏力地道:“事实上……我们一年前就已经不是夫妻了!”

她徐徐转身,目中无神,娇躯是僵直的。

幻灭,八年的婚姻像一场梦,醒了,消失了,唯一消失不了的,是心灵的巨创。

武同春想开口,但发不出声音。

走了两步,华锦芳又回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匣,道:“这是人家托我转交你的,拿去。”

武同春愕然,木木地道:“这是什么?’“不知道!”

“谁托你的?”

“一个无名老丐!”

“无名老丐?”

华锦芳把玉匣放在地上,转身又走。

武同春脱口叫道:“锦芳!”

华锦芳止步,但没回顾,颤声道:“什么?”

武同春的意志崩溃了,他想唤住她,抛开一切,夫妻双双永绝江湖不再见任何人,他抬手,碰触到腰间的剑,剑,又唤回了他的意志,终于硬起心肠道:“没什么,我们……都认命吧,将来……你会有明白的一天。”

华锦芳突然口发厉笑,狂奔而去。

人影消失了笑声也沉寂了武同春木然呆立,似乎灵魂已随风飘散,剩下的只是一副躯壳。

算了,一切都是命定的。

他俯身抬起华锦芳遗置地上的玉匣,道:“这玉匣里是什么东西?‘无名老丐’是谁?

对了,可能是‘鬼叫化’的同门,很可能是‘千面丐’……”

玉匣封得很严,还有丝绦缚牢,打的是死结。

端详了一阵,武同春用指头捻断丝绦,费了很大的手脚启开,一看,大为怔愕,里面放的是一本绢册,没有书签,看似秘芨一类的东西,激奇之下,用手指翻开扉页,是空的,一个字也没有,再翻,空白依然。

他傻住了,对方为什么要带给自己这本无字绢册?想来必有道理,于是,他怀着激奇的心理,耐心地指醮口水,一页一页翻阅,空白、空白……一共二十页左右,全是空白,全书没半个字。

他真的木住了,这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怪事。

站着,站着,他忽然感觉全身似有虫蚁在爬动,愈来愈烈,双眼也开始发花,不由骇然剧震,紧接着,腹内开始绞痛,呼吸窒塞,眼前景物呈现模糊。

“毒!”他狂叫一声,抛去了手中的绢册和玉匣。

突然,他想到素心的警告:“注意每一个接近你的人……”

这人竟然会是华锦芳!

显然她受命要毒杀自己!

怨毒冲胸而起,他要追上华锦芳,杀了她,最毒妇人心,不是临时起意,是预谋,她的戏演得不错,假作吃醋,谎称无名老丐托她送东西……冲出不到一丈,“砰”然扑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意识逐渐模糊,连恨也不存在了,最后,一切成为空白。

青灯娓娓,寂静中带着柔和。

武同春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锦帐里,被褥温软,略带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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