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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火鸳鸯-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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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同春顺手指望去,只见一条人影头下脚上倒吊着,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弹身迫近去一看,惊“啊”出了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倒吊着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衣衫零撕碎挂,变成了些破布絮状,惨不忍睹,仔细辨认,脱口栗呼道:“是童光武!”

一望而知,童光武生前曾受惨无人道的酷刑。

“鬼叫化”点头道:“不错,情况已经明朗了,”天地会’方面,已经发觉了死者的身份,将计就计,利用死者传出假消息,引诱‘流宗门’上钩,而在地下室中预置火药,等对方进入圈套之后,予以引发。”

武同春深深吐了口气,道:“方桐险些遭了殃,能有机会阻止他,实在是侥天之幸。”

“鬼叫化”闪动着目芒道:“不知这一役‘流宗门’方面损失了多少高手……”

武同春扫瞄着现场道:“‘流宗门’主会不会在内?”“嗯”了一会,“鬼叫化”道:

“可能不会,照江湖上的惯例,帮之主是极少亲自出动的。”

武同春将头微点,道:“经此一役,双方的争斗将更激烈。”

“鬼叫化”道:“这是势所必然的,虎狼互残,是武林之福,我们可以拭目以待,等两败俱伤之际,就是完成‘无我大师’的遗愿之时。”

豪气冲胸而起,武同春扬眉道:“大概为时不会太远!”

话锋一顿,又道:“贵帮邱长老被杀害的公案,准备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深深一想,“鬼叫化”道:“当然要天地会主还出公道,照本帮祖师爷立下的规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迫主谋,不计从凶!”

武同春又想到了华锦芳,这件事必须先行解决,然后全力对付天地会主,暗忖:“华锦芳与自己已经恩断义绝,她会再待在家里么?自己公开露面,等于告诉天地会主毒谋未遂,图报复是必然的事,对方当然有计及此不知天地会主如何安顿他的女儿?”

“鬼叫化”见武同春目爆恨芒,久久不语,沉声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武同春一挫牙,道:“小弟要立刻去办一件事。”

“鬼叫化”张目道:“办什么事?”

武同春道:“一件非了断不可的私事,老哥,容再相见!”

拱手一揖,弹身掠去。

无双堡,更形荒凉。

它曾有过辉煌的过去,曾名噪一时,然而现在是一片废墟,连前堡仅剩的几栋屋子,因为没人居住,也成了蛇鼠之窝。

武同春兀立在废墟中.面对发妻吴凝碧的墓,欲哭无泪,他已不再伤心,因为心灵已麻木了。

他不再缅怀过去,只想着眼前,他在想:“华锦芳去了哪里?如何才能找到她?”惨被毒杀的一幕,又浮现脑海,以往对她的矜怜,已被恨所取代,他不再认为她无辜,父女之情再浓,竟能完全否定夫妻?想不透。

恨,在他的世界里,似乎除了恨之外,什么也没有。

一条人影,缓缓移近。

武同春抬眼一望,不由大感激动,来的竟然是拜弟许中和,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内疚,使他愧对这异姓手足。

伤心往事,电映心头,当初中了奸人之计,误会拜弟与发妻凝碧有染,结果凝碧纵火自焚而死,异姓手足几演流血惨剧之后,误会冰释,奸人授首,但事实已无法挽回,空遗终生之恨。

许中和立定,面罩寒霜,目蕴杀机。

这神情,使武同春大吃一惊,期期地道:“贤弟,久违了,今天……”

许中和冷哼了一声道:“武同春,我要杀你!”

平地一个乍雷,武同春心神皆震,连退三个大步,粟声道:“贤弟,这是为什么?”

许中和咬牙切齿地道:“因为你没有人性!”

窒了窒,武同春惨笑一声道:“贤弟,我是对不起你,要杀尽可下手,我不还手。”

许中和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大声道:“不是我的问题,我的事早已不放在心上。”

意外地一震,武同春惊声道:“那是什么问题?”

许中和气呼呼地道:“我问你,凝碧的事尚不足以引为殷鉴么?你竟然覆辙重蹈,毁了别人,你自己很快意……”

武同春错愕地道:“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拔剑!”

“我不会对你拔剑!”

“你以为你不拔剑我就下不了手?”

“我完全不懂你的意思。”

“非要我说出来?”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好!我问你,为什么休了华锦芳?”

武同春脸色大变,再退了一个大步,不知该从何说起。

许中和手按剑柄,激烈地道:“你无言回答,是吗?”

武同春激越地道:“我不但休她,还要杀她。”

“呛!”地一声,许中和亮出剑来,向前一欺身,冷厉地道:“说,为什么?”

猛一咬牙,武同春颤声道:“贤弟,她……”

“她怎么样?”

“你见到了她?”

“不错!”

“她告诉了你些什么?”

“她说你丧失人性,无故休她!”

武同春突地仰天哈哈狂笑起来……许中和暴吼一声道:“没什么好笑的!”

敛了笑声,武同春凄厉无比地道:“贤弟,你知道……我险些被她毒杀么?”

许中和神色立变,栗声道:“你说什么?”

“她企图毒杀我,若非遇救,我早已不在人间了。”

“有……这种事?”

“你可以问她。”

“那是为什么?”

“为了上一代的仇,她受父命毒杀我。”许中和激颤地道:“我听不懂?”

深深吐了口气,武同春激颤地把一切经过,和盘托出。

许中和垂下了剑,脸上的肌肉连连抽动,久久才迸出声音道:“她父亲就是天地会主?……他没死?……”

武同春怨毒地道:“若非在先父灵座之下得到遗柬,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仇人之女。”

“这……这实在想不到,太可怕了!”

“命运的安排。”

“她……真的要毒杀你?”

“贤弟,我能骗你么?”

“可是……”

“什么?”

“照情形看,她相当痛苦……应该不会……”

“为什么不会,难道是我信口胡诌?”

许中和回剑入鞘,紧皱着眉头道:“大哥,你知道她现在怎样?”

武同春道:“怎样?”

许中和道:“我是无意中碰上她的,所以才违誓出山找你,她已经削发为尼。”

这是想不到的意外,武同春双目暴睁,厉叫道:她已出家为尼?”

“是的!”

“嗯!她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

“不,如果她以为你已经死了,就不会向我哭诉你无情意。”

“你没想到她是在做戏?”

许中和瞠目无语。

武同春咬着牙道:“她在哪里,带我去找她。”

许中和点点头,目光移向凝碧的墓碑,睑上的神色转为凄苦。

武同春当然明白许中和心里的感受,但他能说什么?这悲剧是他造成的,半响之后,才期期地道:“贤弟,愚兄我……罪孽深重,实在无颜对你和你大嫂,我……将来会作交代的,现在我们走吧!”

许中和抬眼道:“遗珠呢?”

又是一阵推心痛楚,武同春两眼一红,道:“我在路上慢慢告诉你,说起来话长。”

许中和颔首道:“那我们就走吧!”

古木幽深,隐藏着一座尼庵。

紧闭的庵门前,来了一对儒装武士,他俩,正是武同春与许中和。

梵呗声声,悠然回荡在空气里,令人有说不出的感受。

武同春心里充满了恨,丝毫没有平静的感觉,祥和的梵呗声,入了耳但不能进入心,他此来,是要流血。

杀妻,这当是世间最惨酷的行为,可是,他别无选择,因为华锦芳下毒手于先,乖灭了伦常。

两人在门外止了步。

武同春把心一横,上前叩动门环。

脚步声里,庵门“呀”地开启,应门的是一个中年女尼。

中年女尼惊异地望了两人一眼,合什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光临,有何贵事?”

“此地是尼庵,不接待……”

“在下知道。”

“噢!对不住,落发之尼,便已断绝俗尘……”

“在下一定要见她!”

“这……”

“佛门重因果,不了因便无法证果,师太当很清楚。”

“贫尼不能作主。”

“那主不请陈达当家住待。”

“施主是……”

“在下姓武名同春,是她的丈夫。”

女尼脸色一变,瞠目结舌,窒了片刻,一言不发,向里奔去。

武同春心乱如麻,面色成了铁青,他不愿想即将发生的是什么,许中和显得怕然不安,手指不断地捏放。

梵呗之声顿歇,盏茶工会之后,一个灰衣女尼,低着头蹒跚而出。武同春一眼便已认出是华锦芳,全身不由发起抖来。

华锦芳步出庵门,立定、抬头,粉腮是苍白的。

四目交投、这瞬间,武同春连血行都停止了,脑海里“嗡嗡”作响,但很快就平静了,因为恨太深,杀机否定了一切。

他首先开了口:“华锦芳,想不到你……”

华锦芳合什道:“小尼法号元真!”

武同春猛挫牙,冷厉地道:“半句废话也不必说,我问你,为什么要毒害我?”

华锦芳陡地一震,圆睁双目,栗声道:“毒害你,这……从何说起?”

武同春激越地道:“你不承认也不行,你出了家我一样要你付出代价”

华锦芳粉腮一变再变,久久才颤声道:“你是捏造杀我的藉口?也罢,你下手好了!”

“我问你,那玉匣是谁交代你的?”

“说过是一个陌生的老年乞丐。”

“哼!恐怕不是吧?”

“什么意思?”

“匣内藏了剧毒,若非巧被人救,我早已死了。”

华锦芳打了一个踉跄,狂声道:“剧毒,这从何说起?”

“你心里明白!”

“我指佛为誓,不明白。”

“我不相信你的假誓。”

华锦芳面孔起了抽搐,好半晌才冷厉地道:“我已出了家,与你再无瓜葛,你既不肯放过我,用不着任何藉口……”

泪光滚动,咬牙又道:“我曾经有很、有怨,想过报复,但现在皈依佛门,什么都涤净了,当着许施主,你照你的意思行吧!”

武同春狂激地道:“你为什么不承认?”

“承认什么?”

“你受命杀我。”

“受命?……受谁之命?”

“天地会主!”

“天地会主?”

“不错,诡称二十年前客死南荒的父亲,以卑鄙手段谋害我父亲的凶手。”

说着,全身发起抖来。

华锦芳像遭了雷须,退靠门墙,口唇翁动了半天,才迸出话声道:“天地会主……我父亲……你的杀父仇人?……”

牙齿咬了又咬,武同春目瞪如铃地道:“你还是不承认?”

华锦芳抬头望天,歇斯底里地喃喃道:“这会是真的么?我佛慈悲,这……不是真的……”

合上眼,泪珠从眼缝滚出,久久,睁泪眼正视着武同春,面上变得毫无表情,一字一句地道:“我没有父亲,自幼便是孤女,但名份不可灭,你动手好了,只一句话,我完全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我愿承受这因果。”

许中和开口期期地道:“武大嫂,你……”

“小尼元真!”

“啊!你……真的不知情?”

“出家人戒妄!”

“那玉匣的事……”

“是实情,只有一个可能,别人利用小尼达到目的。”

看情形,华锦芳真的是不知情,武同春呆住了。

许中和激动地道:“大哥,你要三思,前车可鉴啊!”

连打了两个冷额,武同春凝视着华锦芳,心想:“她已经削发为尼,悲惨的结局,但比夹在父亲与丈夫之间好,算了,自己只有一个对象,天地会主华容,从此而后,再没葛藤牵缠了!”

心念之中,痛苦地道:“兄弟,我们……走吧!”

华锦芳变成了雕像,石化在门墙上,只有泪水还在下滴。

许中和深深叹息了一声,悠悠地道:“小弟早已绝意江湖,为此而破誓出山一次,大哥……请从此别,今后,可能不复相见了。人生……本来就是虚幻,生死恩怨,到头来什么也没有!”

说完,缓缓转身,螨跚离去。

武同春实感意冷心灰,脑海顿成空白,似乎什么都已不复存在,连他自己本身在内。”

幻灭!一切成空。他没有思想,他没有话说,木木地车转身,挪动脚步。一声佛号,自庵门里传出。武同春没回顾,空茫地搬动脚步。幽森的林荫道,像是通向虚无……

第二十五章

“卡”地一声,脚下一虚,武同春几乎跪了下去,发自本能,他提气倒掠,人从失魂落魄中惊醒,一看,只见荒家垒垒,哀草斜阳,竟然是个坟场,刚才踏空处,是一个陷落的墓穴,露出了一角腐朽的棺材板,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自语道:“我怎么会走到了这种地方?”

华锦芳勘破世情,遁入空门,事实证明无字绢册含毒的事,她并不知情,只是被利用,而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天地会主就是遗弃她母女,而传言已客死南荒的父亲“至上剑客”华容,说起来,她也是无辜受害者,终生幸福随着残酷的现实化为云烟,这对武同春打击很大,使得他意冷心灰,失魂落魄。

一阵野风拂过,他的头脑更清楚了些,但痛苦却更深,意志濒临崩溃的边缘,他觉得世事全属虚幻、到头来一切成空。

游目四顾,心想:“不管是达官富家,贩夫走卒,英雄美人,上智下愚,到头来还是黄土一壤,永远埋入荒丘,年代久远,连土丘也告烟灭,结果什么也不存在,争强斗胜,孜孜钻营,最后归于幻灭……”

想着,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

一个人头冒起,两个,三个……四周现出了人影,缓缓围上。

武同春茫然望着,不去想,似乎这些与他无关。

不下二十之众,迫到了五丈之内,围成了一个拷栳圈。

由于武同春没反应,气氛显得更诡秘。

三条人影越围而出,呈鼎足之势把武同春围住,其中之一发话道:“‘无情剑客’,你选的地方不错,相当省事。”

武同春还是不言不动,他看到了,但等于没看到,心理上毫无反应,目光是茫然的,望着空处,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另一个阴恻恻地道:“无双堡不但除名江湖,而且绝了后,这可是你自找的。”

一句话,引发了武同春被压抑了豪气,也勾起了心中潜藏的隐恨,星目倏张,放射出可伯的寒芒。

他看清了眼前的三个人,一个是天地会武士统领“地煞”杜一清,另两个老者很面熟,但不知道在会中占的位份。

仇与恨开始在心中澎湃,一转眼变成杀机。

杜一清沉哼一声,道:“上!”

三道冷森森的剑气,从不同方位罩向武同春,凌厉诡辩,令人咋舌。

“呀!”随着吼声,白光腾起,映着夕阳,像乍闪的电花。

半声惨号,老者之一栽了下去,一颗头滚出老远,腔子口喷出了鲜红。武同春下了狠手,拔剑,出手,杀人,只是那么短暂地一瞬。

杜一清与另一老者弹了开去,那脸色有多难看就不用提了。

武同春霜刃横斜,停在中途。

立即又有一中年一老者飞弹补位,形成四对一。

厉喝声中,四支剑同时划出。

白光暴闪,看不清招式,惨号再起,新补位的老者手臂与身体分家,倒跄出圈子,断臂留在当场,还紧紧捏着剑。

剩下的三个目芒尽赤。

又有三名骠悍的年轻剑手落人场心,彼此一呼应,六对一,再次发动猛攻。

武同春已横定了心,腾剑应敌,惊心怵目的剧斗叠了出来,金刃交击之声,颤人心弦,才只几个回合,又一名年轻剑手扑倒当场,尸体变成两具。

惨烈的搏击,谁都没有丝毫保留。

显然,对方有意以车轮战消耗武同春的真力,但他的武功太高,本身所付的代价是相当惨重的。

“哇!”又一名年轻剑手横尸。

尸体增加到三具。

“退!”喝声中,杜一清与另两名高手电闪弹退。

圈子外合围的高手,如响斯应地迅快迫近,各式暗器,如飞蝗般集中射向武同春。

白光卷起成了一片耀目的光幕,暗器被粉纷搅落,叮叮当当之声盈耳回荡,再加上激射的星星点点,蔚为奇观。

暗器疾洒不断,有如骤雨狂飚。

武同春杀机狂炽,抡剑护身,如天马行空,突破暗器交织的网幕,身落人圈之外,无情的霜刃开始饮血。

惨号、厉喝、折剑、断刃、血光、尸体,交汇成恐怖的死亡乐章。

混战,整个的场面在沸腾。

死神在怒吼,战神在咆哮!

这是武同春出道以来,第一次大开杀戒。

“住手!”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从疯狂的声浪中突起,影弹射中,场面骤然静止下来。

残肢断体,血,重伤者呻吟,触目惨魂。

场中多了一个紫衫蒙面人,还有七八名新手。

武同春的面孔骤然僵住,仇与恨在血管中加速奔流,斜撇的霜刃犹在滴血。

天地会主竟然现身了。

残存的高手,再次合围。

武同春像在喷血的目芒,牢盯在天地会主的紫色蒙面巾上。

随同天地会主出现的八名武土,一式的紫色劲装,年龄全在二十余岁三十不到之间,此刻已各取位置,围成了一个紫色小圈。

天地会主冷沉地开口道:“‘无情剑客’,本座曾忠告你退出江湖,你反而变本加厉与本会作对。今天,此地便是你埋骨之所。”

武同春面皮抽动了数下,从咬紧的牙缝间讲出话声道:“我们私下解决比较好。”

天地会主狞声道:“哈!什么意思?”

武同春道:“如果你愿意公开身份,就当众解决。”

天地会主显然地一震,栗声道:“本座乃是一会之主,还有什么另外的身份?武同春冷极地道:“你知道我所指的是什么,为了锦芳的这一重关系,所以我重提议私下解决!”

华锦芳是他的妻子,他不愿意这桩公案传出江湖的,这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所作的决定。

天地会主向后退了一个大步,目芒透过蒙面巾上的双孔,如利刃般照在武同春面上,久久才栗声道:你……如何知道的?”

猛挫牙,武同春道:“世间没有永久的秘密,也没拆不穿的面具。”

天地会主又窒了片刻,突地扬手高声道:“全退到坟场之外。”

一声令下,外围的纷纷撤退,但内圈的八名紫衣武士却没行动。显然,这是他的贴身亲信,毋须保密。

武同春寒声道:“可以了么?”

天地会主道:“可以了,你有话快乘还能开口的时候赶快说?”

武同春透了口气,恨毒地道:“今天是死约会,不死不散。在没流血之前,我有几句要问,当年你到底是以什么不齿于人的插鄙手段,谋算先父?”

天地会主全身一颤,栗声道:“你……是听谁说的?”

“先父留有遗柬。”

“这倒是想不到的事,柬上还说了些什么?”

“就只指出这一点。”

“你相信?”

“绝对!”

“你准备怎么办?”

“相同的代价。”

“你不顾我们之间的那一重关系?”

“父仇不共戴天,没什么好顾虑的。”

窒了片刻,天地会主沉声道:“那你加何锦芳交代?”

提到华锦芳,武同春登时血脉贲张,恨火烈炽,厉声道:“你对她,你根本没有亲情,在她心目中,你早死在南荒……”

咬咬牙,又道:“利用她来毒杀我,想把这笔血债消灭于无形,你够阴毒,也够卑鄙。”

天地会主并不否认,也不承认,阴声道:“你要说的说完了?”

武同春星目一瞪,道:“你没回答我当年计算先严的事?”

哈哈一笑,天地会主遣:“‘无敌剑客’碰上了‘至上剑客’,结果不问可知……”

武同春双目尽赤,手抓剑柄,厉叱道:“华容,你不要睑、无耻之尤。”

堂堂江湖第一大帮之主,被人当着属下直斥不要脸,可能是前所未有的事,但他并没生气,这就是他之所以成为枭的原因,冷森森地道:“大概你再没什么说的了?”

武同春向前大跨一步,切齿大叫道:“最后一句话,杀你!”

霜刃随着话声横了起来。

空气骤呈无比的紧张,杀机立刻充盈。

八名近卫武上,也在同一时间亮剑,八支剑映着夕阳,泛出血红的芒影。

天地会主闪电般退出圈外,这一着大出武同春意料之外,有些措手不及,正待行动,八名武士齐齐半扬长剑,开始转动。

武同春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市了一个剑阵,不禁脱口怒吼道:“华容,你不敢跟我对剑?

在称‘至上剑客’……”

吼叫声中,霜刃挥出,势如逆浪惊涛。

“锵锵……连响,武同春惊人的剑势被挡了回来,像攻在剑刃联成的网上。

剑阵开始愈旋愈快,剑芒成了光圈,耀目生花,由迫人的无形剑气看来,这八名武上全是高手群中百中选一的好手。

在一般的江湖的剑手中,堪列一流,难怪天地会主从容不迫,原来他早已有打算。

武同春愤恨交加,霜刃再次出手。

震耳的金铁交呜声中,招式无从发挥,全被挡回,而且反震之力惊人,连续三次出手无功。

他突然冷静下来,像这种打法,势非耗尽真力不可。

他不动,敌人却采取了主动,连成一气的剑圈,倏起变化,如炼炉烈焰,进飞怒爆,卷扭冲击,分不出招式路道,但威力奇强,他被迫采取守势。

先机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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