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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很忙-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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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次;上天并没有怜悯幸运儿沁水公主。
长沙王不仅反了;还在朝廷打军没有赶到之前;就和傅如晦汇合,前后夹击一起夺下了荆州;然后引西羌大军踏入燕国境内,直接朝着京城打了过来!朝廷平乱大军人数虽然不少,但是久不打仗,不像傅如晦和长沙王厉兵秣马多年,更比不得常年征战的西羌大军,加上门户大开,很快就被打得节节败退。
眼看就要这股祸水就要危及中央朝廷,武帝不得不在病中急怒下旨,让睿王和代王速速领兵进京,勤王伐逆,配合禁军大营一起拱卫京畿安全!
“公主殿下,太常寺少卿姬暮年求见。”
慕容沅抬手示意不要高声,回头看了看珠帘后,父亲刚刚喝了安神汤睡下,轻手轻脚去了偏殿小院,见到姬暮年问道:“何事?”
“公主殿下。”姬暮年草草行了礼,沉色道:“请务必提醒皇上,一定做好睿王和代王不奉旨的准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容沅最近忙得焦头烂的,百忙之中,抽出功夫出来见他,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混账话,不由上火道:“你是说,我的两个哥哥会见死不救?”
姬暮年站在树荫下面,头上一片郁郁葱葱的树叶,阳光从缝隙中洒落下来,让他的神色看起来有点复杂,“是,下官正是这个意思。”
慕容沅目光凌厉,冷声道:“有何凭据?”
“无凭无据。”姬暮年摇了摇头,“但是……”说出了之前的一系列怀疑,“事有凑巧,却没有次次凑巧的道理。睿王殿下先是接二连三受伤,人人都疑心是皇后和**所为,但是据下官所知,却是没有此事。最后睿王毫发无损,却得了雍州这一块民心尽归的大好封地。”他道:“公主殿下是当局者迷,站在妹妹的立场,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哥哥,可是你仔细想想,下官的话有没有道理?”
慕容沅一阵沉默,回想起哥哥的两次受伤的蹊跷,以及之前相处时的怪异感觉,心下不禁有些动摇。哥哥他真的会……,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不择手段吗?那毕竟是九五之尊的宝座啊。
姬暮年见她目光闪烁不定,继续道:“公主殿下你要明白,对于非皇后嫡出的皇子来说,眼下可是一个绝佳的大好机会。先让叛军毁了京城皇室,等到朝廷军和叛军两败俱伤之际,然后勤王之师再为国除逆,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
“够了!”慕容沅打断了他,“就算有你说的那种可能!但是眼下京城有难,父皇、母妃,还有我,还有****胭脂和小玄,全部都在京城。”不能相信,“哥哥他,怎么可能不奉旨勤王呢?”
姬暮年摇了摇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和母妃是小节?”慕容沅刚要辩驳,就有宫人飞快跑了过来,递上一封密信。
“长沙王派人送来此信,请皇上御览。”
如今皇帝病重几乎不早朝,慕容沅有御前近身处理事务,选择回禀之权,当即拆开了。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几行字,“听闻皇后娘娘身体抱恙,缠绵病榻,臣为子侄,心中关切忧急,不日即将抵达京城叩请金安。”
这哪里是请安的信?分明就是长沙王故意要激怒父亲!
慕容沅怒不可遏,将信纸狠狠地揉成了一团。
忽然之间,脑海里面灵光一闪,那个三番两次故意激怒父亲的幕后黑手,难道就是……?安乐王既然早就和儿子长沙王串通,父子俩都有谋反之意,那么多半会在背后做点手脚!当即叫来缪逊,“将上官美人送去慎刑司,直接问她,到底是怎样和安乐王等人勾结的!务必要她开口。”
姬暮年疑惑道:“上官美人?安乐王?”
慕容沅将信拍在他的手里,“你不是疑心我哥哥挑唆上官美人吗?”一声冷笑,“哥哥在千里之外,只怕没有安乐王来得方便吧。”
姬暮年飞快看完了信,沉吟了一阵,“看来最近的事,多半是安乐王等人所为。”话锋一转,“但即便皇后的事和睿王殿下不相干,仍旧不能保证他会领兵勤王入京,公主殿下切记提醒陛下,要早日做好应对之策,不能干等着勤王之师来救急。”
慕容沅长长的远山眉微蹙,凝目看向他,“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把我的哥哥想的那么丧心病狂?就好像他是黑透了心肝一样。”
姬暮年明白她心中的愤怒和不解,眼下情势非常,江山社稷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顾不得解释许多,直接道:“因为传言,睿王殿下是七月生之子。”
慕容沅一双明眸晶莹透亮,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姬暮年回道:“公主殿下金枝玉叶,身边服侍的人都是玉贵妃精挑细选出来,肯定不会听到如此不堪言论,但……,这个流言不是下官编出来的,二十年前就有了。”
“你胡说!”慕容沅的确没听过此事,谁会到自己面前嚼舌这个呢?忍不住一腔愤怒,反驳道:“父皇对哥哥和其他皇子一样,从无半分区别,哥哥怎么可能……,不可能,那只是流言罢了。”
然而半个月后,却传来睿王和代王都按兵不动的消息!
慕容沅惊骇之余,不得不开始相信姬暮年的话。
然而还不甘心,想找父亲求证却又怕再刺激到他,只能找到母亲,艰难问道:“母妃,他们说……,说哥哥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这是真的吗?”微微惶恐不安,“不是真的,不是对吗?母妃你告诉我。”
玉贵妃眸光复杂看向她,缓缓道:“你终于知道了。”
“嘭……!”,慕容沅的心口像是被人重击了一下,连连后退,扶着桌子沿不能置信的看着母亲,她居然承认了!母亲居然承认哥哥不是父亲的儿子!那么……,哥哥是前朝驸马的孩子?所以他要为他的赵家报仇,就不救援京城了?——
不,怎么可以这样。
“谁告诉你的?”玉贵妃微微蹙眉。
慕容沅怔了半晌,才勉强消化了这个消息,没有回答母亲的话,而是质问道:“就算哥哥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可是这些年,父皇待他和亲生的有何分别?难道他就不念一点点养恩吗?如今京城有难,他怎么可以按兵不动?”隐隐愤怒,“哥哥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玉贵妃神色淡然,“想必承煜有他自己的难处吧。”
“难处?”慕容沅想起躺在床上生病的父亲,想起哥哥被姬暮年说中,再看着母亲的冷情,不由满腔愤怒之火,“他是想着夺下父皇的江山吧!”
“公主殿下。”外面有人回禀消息。
慕容沅恨恨的看了母亲一眼,愤然甩袖出去。
吓得那小宫女战战兢兢的,低头回道:“慎刑司来人回禀,上官美人已经招了,说是她当初收到过一封密信,信上说皇后娘娘怀疑她坏了**的事,要置她于死地,所以她就按照信上吩咐的……”
慕容沅正处在浑身气得发抖的状态,不待听完,便知道上官美人是被密信挑唆,自鸣得意的设计了皇后。眼下山河欲碎、家国将亡,已经没有耐心听这些后宫争斗,当即打断,“不必说了!白绫、鸩酒、匕首,随便赐她一样。”
忍了忍气,想要和母亲继续分辨,又不放心父亲那边,转身去了皇帝寝宫,将跟前服侍的人严厉交待了一番,不许提起上官美人半个字。
“阿沅。”武帝听得外面有动静,喊了一声。
慕容沅做了几次深呼吸,整理好情绪,挂了一点微笑进去,“父皇。”替他挪了挪枕头,扶他坐起来靠着,“今天感觉好些没有?”
武帝“嗯”了一声,问道:“怎么还没有承煜他们的消息?”
慕容沅心情复杂,忍了又忍,强笑道:“或许是哥哥他们被乱军困着住,所以晚了一些,不如再多等几天……”
武帝虽然病了,却没有神智糊涂,静默了片刻,猛地目光一亮,“是不是他们两个不愿意勤王?!”愤怒挂在皇帝的眼里眉间,挣扎起来,大怒道:“这两个逆子!”
缪逊在门口焦急探头。
武帝抬眼发现,喝道:“什么事?都告诉朕,一个字也不许隐瞒!”
缪逊脸色十分难看,苦涩道:“长沙**刚拿下了豫州,豫州刺史不敌归降,已经加入叛逆大军,眼下……,距离京城已经不足八百里。”
武帝又惊又气又怒,喃喃道:“反了,反了,全都反了。”
“不!父皇别急。”慕容沅怕他再动怒起来,伤了身体,赶忙将皇帝摁了回去,忍住难过,急急道:“一定是哥哥他们遇到了难处,或是没有想清楚,我这就去找母妃让她给哥哥写信!”急忙上辇,飞快的再次返回泛秀宫。
玉贵妃捧了一本书,缓缓翻阅,在边上窗台上面,插着一簇新鲜嫩**桂花,使得屋内散出淡淡清香。她仿佛不知道外面的山河欲碎似的,神态平和淡静,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合时宜的安宁,看起来十分诡异。
“母妃。”慕容沅想不明白,到了这种地步,是什么让母亲还能如此平静?可是眼下不是发火的时候,上前解释道:“母妃,刚刚得报,逆军已经拿下了豫州,不出几日就要打到京城来了。”
玉贵妃抬头道:“嗯?这么快。”
快?这根本不是重点啊!慕容沅快要被母亲气晕过去,揉了揉胸口,忍住满腔愤怒和心痛道:“母妃,眼下京城情势危机万分!就算哥哥不念父亲的养恩,不念我这个异父妹妹,可是母妃,你总归是他的亲生母亲啊!”上前苦苦哀求,“母妃你快写一封信,劝一劝哥哥,让他回心转意,哥哥一定不会不管你的!对了,还有****和小玄,他怎么能不管呢?”——
若是再无勤王之师增援,就要亡国了啊。
玉贵妃叹了口气,“我已经写好了。”
“写好了?”慕容沅诧异道。
玉贵妃将一个包裹拿了出来,打开了,里面是睿王小时候穿过的衣衫,还有一封书信,对女儿道:“这就让人送到雍州去。”
慕容沅没想到母亲这么好说话,看来她再冷情,心底还是关心自己和父皇的,倒是为自己之前的争吵愧疚,“母妃,对不住,方才是我气昏了头。”继而高兴道:“哥哥看到母妃亲手做的东西,一定会顾念旧情的。”
玉贵妃轻声道:“或许吧。”
十几日后,睿王收到了母亲派人送来的包裹,打开了,在那件母亲亲手缝制的小衣服上,细细摩挲了一阵。然后展开了那封信,上面是母亲的亲笔字迹,“吾儿,珍重自身,勿以母为念。”——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么,亲亲亲~~~q(●`?'●)s
☆、82、有女无憾
局势变化远远出乎睿王意料。
原本因为儿子小;让王妃和儿子暂时留在京城之中;是让皇帝放心的用意;过几年皇帝见自己安安分分;再把母亲和妻儿接过来。妹妹也嫁了人;完全可以给驸马外派一个官职,自己也就再无牵挂了。
不……,或许还有一抹复杂的牵挂。
睿王闭了一下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儿时的情景,那个人教自己挽弓;教自己识字;自己和年纪相仿的代王在一起;他待之并无任何区别,就算比不上对妹妹亲昵;也已经做得很好。可是玉氏王朝所有的皇室子弟,赵家满门上下一百三十二口人,悉数被斩,一个一个死在母亲面前,那些尘封了多年的往事,即便自己不曾见过,单是听说就觉得血腥的遥远片段。
为什么偏偏要是这样?!而眼下,国中硝烟四起、战火不平,母亲、妹妹、妻儿都被困在京城!睿王心里有一团火在烧。
再想想之前母亲的信,分明就是要自己不再管她,刚烈决绝,母亲一向都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当年若非为了养大自己,早就玉碎了吧。
可是自己真的要不管母亲,不管……,妹妹吗?还有胭脂和小玄。
睿王已经慎重考虑了十来天,还是没有做决定。但是他心里明白,再不决定,再不发兵,其实也就是变相的决定了。
“王爷。”谢琳琅从外面进来,一头乌黑青丝挽做朝云近香髻,斜簪两枚素面菱头金钗,像是怕过于清减,又在鬓角用石榴珠花点缀了一下。再配上烟霞色的外衫,浅淡几近白色的百褶儒裙,温柔里面,带着几分清爽利落。
她温温柔柔、平平静静的样子,让睿王心头火气略减,抬起眼睛,凝视自己这位新娶的侧妃,性子么,和姜胭脂颇为不同。心中一动,问道:“眼下国中**,长沙王和傅如晦的西羌大军,已经压近京城,你倒是挺沉得住气的。”
谢琳琅目光一闪,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在夸奖自己。
因而微垂眼帘,“王爷,妾身怎么可能不担心呢?”斟酌说词,“如果可以,妾身当然希望王爷把谢家的人都挪出来,可是……,女子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妾身当然是要把王爷放在第一位的,岂敢因为私事而乱了王爷的大事?所以便是再挂念家人,也只能放在心里。”她福了福,“多谢王爷关怀体恤。”——
回答的滴水不漏。
既有对家人的担心,亦有对丈夫的尊敬,有情有理,一切以大局为重,就连睿王这种一向苛求完美的人,都挑不出刺儿。
睿王嘴角微翘,“要是胭脂,一定会让我赶快把姜家的人救出来。”
谢琳琅神色从容,回道:“王妃宅心仁厚、温婉良善,妾身往后会多学一学的。”上前续了茶,便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
睿王觉得谢家的女儿养得不错,需要说话的时候,一定会陪你聊的如沐春风,不问她的时候,她就从不多嘴惹人烦,挑不出一丝错缝儿。说不出在哪方面,隐隐的,和母亲有那么一丝相似。
“启禀睿王殿下、谢侧妃。”王府下人急急赶到门口,“王妃和小郡王到了。”
“胭脂?小玄?”睿王着着实实吃了一惊,赶忙起身,大步流星迎了出去,果然在庭院里看到了妻儿,“你们怎么来了?”哪怕心里清楚,母亲和妹妹不会出现,还是情不自禁往后面看了一眼,没有别人,心下沉了一沉。
姜胭脂穿着一身黑色披风,抱着还不足一岁的儿子上前,反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哽咽道:“母妃让岑苍护送我们过来,一路紧赶慢赶,可怜小玄,我真是怕他被折腾坏了。”
谢琳琅赶忙上前,叫了丫头婆子过来招呼小郡王,
姜胭脂也顾不上和丈夫联络感情,先抱着儿子进了里屋,“王爷,妾身先进去把小玄安置好了,再出来说话。”
“去吧。”睿王挥了挥手,看向岑苍,“母亲……,不来了?”
“睿王殿下。”岑苍回道:“贵妃娘娘不是王妃,身处后宫之中,眼下情势又是十分危急,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宫?娘娘说了,让睿王殿下不必牵挂太多,只需好好活下去,而她……,若果躲得过就是命里的福气;如果不能,到时候就陪皇上、小公主在一起,只当是……,偿还他们吧。”
在一起?睿王身体晃了晃,他明白母亲的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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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苍好几天都不见人,这种事,当然瞒不过如今的六宫之主慕容沅,她让人去睿王府打探,带回来却是人去楼空的消息。
“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她来到泛秀宫,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向玉贵妃,“贵妃娘娘真是算尽人心,让我在绝望之中,豁然欣喜,让我以为你是母爱隐藏太深,原来只是用母女情分做掩护,好顺理成章的达到你的目的。”一声冷笑,“就连如今岑苍走了,胭脂和小玄走了,我不敢告诉父皇,你都算计在内!”
玉贵妃目光平静看着她,不言语。
慕容沅嘲讽道:“想来此刻,贵妃娘娘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
玉贵妃轻轻摇头,缓缓道:“当初我入宫以后,一直有喝避子汤,是你父皇偷偷的换了药,让我怀上了你。他不是我想要的丈夫,你也不是我想要的孩子,我真的没有办法爱你,对不起。”她问:“我说了这些,你……,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
慕容沅笑了笑,“是的,我的心里好受多了。”
“阿沅。”玉贵妃的语调清浅如水,带着怜悯,“你可以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但是不要因为我而伤心,不值得。”
“我不伤心。”慕容沅泪盈于睫,却强笑道:“只是贵妃娘娘,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这一切?”语气讥讽无限,“我早知道了,就不会用错心、表错情,就不会给彼此添这么多麻烦了。”
玉贵妃当然能够感受到女儿的愤怒,没有言语,只是轻轻一声叹息。
慕容沅微微仰面,将泪水渐渐忍了回去,固执的不肯在她面前掉下眼泪,然后深深呼吸了几次,目光转为凌厉,冷冷道:“你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
玉贵妃看着女儿愤怒的身影甩帘出去,人影消失,只留下一挂水晶珠帘微微晃动,心里也随之荡漾不停,汹涌起伏不定。她一直静静的坐着、看着,过了许久,一滴清泪从眼角缓缓划下,挂在下颌,在阳光折出晶莹美丽的光线。
而外面,慕容沅站在泛秀宫内殿的台阶之上,仰视那一望无云的湛蓝清空,看着那蓝天之下的红色宫墙,琉砖璃瓦、飞檐卷翘,不知道这一幕还能维持多久。在嘴角勾出一抹复杂笑容,不再回头,没有任何眷恋,上了凤辇一路向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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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的病越来越重了,毕竟老年人经不住呕血之症,太伤元气,加上最近没有一件舒心的事,每天都处在紧张不安的气氛之中,自然好不起来。慕容沅细心照料,能不让父亲烦心的事,尽量不报,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武帝喝了药,忽地叹道:“你母妃好几天没有过来了。”
慕容沅面不改色,替父亲递了一块蜜饯,“母妃她忧心忡忡,吃不好、睡不香,女儿怕她再累病了,所以让她在泛秀宫先歇几天。”又道:“父皇若是想见母妃,女儿这就让人去请她过来。”
“不用了。”武帝摆了摆手,“那就让她好好养着吧。”
慕容沅心头一哽,父亲还在担心体贴那个狠心的女人!要悄悄的深吸一口气,才能不露出端倪被父亲发现,微笑点头,“嗯,回头我过去看看母妃,好些了,就让她过来给父皇请安。”
武帝颔首,没想多说玉贵妃,反而静静看向女儿,眉宇间尽是忧色,叹息道:“阿沅,你还这么年轻啊。”
“父皇?”慕容沅声音疑惑。
武帝露出深深的苦涩和心疼,缓缓道:“外面有东羌和西羌虎视眈眈,你的叔叔和堂兄也反了,你的哥哥们又不肯救援,而父皇……,如今年迈多病无法亲征,这大燕江山不知道还能够撑多久?父皇活到这把年纪,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该拥有的也都拥有过了。”顿了顿,“哪怕有些不顺遂的地方,这一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父亲这是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吗?慕容沅听得心里十分难受,紧紧抿了嘴。
“可是你……,还这么年轻啊。”武帝有了一丝不确定,“万一,要是真的有万一的局面,你又该如何自处?”说到此,忍不住老泪纵横,“父皇早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手下冤魂不知几何,死也不惧,只恨……,不能再保护我的小阿沅了。”
“父皇……”慕容沅伏在父亲的身边大哭,眼泪滚滚而出。
“阿沅。”武帝收了眼泪,缓缓平静神色,说道:“如果咱们能撑过这一劫,父皇就为你好好的挑一个驸马,让你一辈子平安喜乐。如果不能……,国破家亡之后,你只需要顾及自己即可,千万不要想着报仇,更不要想着复国,否则就会像你母妃一样,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慕容沅想要嘲讽玉贵妃一句,却忍住了。
“阿沅,你要记住。”武帝虽然一直在床上躺着,但是对外面的局势也是了解,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认真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父皇都不怪你,哪怕……,是用父皇的人头去换你一命,也一样不怪你。”
慕容沅闻言猛地抬头,泪水飞溅,“父皇,女儿怎么可能那样做?!”她烧红了一双眼睛站了起来,神色坚毅道:“我这辈子,永远都是父皇的女儿。”覆巢之下无完卵,与其受辱而死,不如……,“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女儿愿为父皇战到最后一刻!”
武帝震惊的看着柔弱的小女儿,柔弱的外表之下,是铮铮风骨,——在自己年迈衰老之际,在亲人儿子纷纷抛弃自己之际,女儿站了出来,愿意用她柔弱的臂膀庇护自己到最后一刻!——
有女如此,今生无憾——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不好写,总是修改~~
☆、83、大厦将倾
对于如今燕国的局势;慕容沅仔仔细细分析了一下。如果朝廷大军能够对抗长沙王和傅如晦;当然是最好的;又或者;哥哥和代王突然想通了;赶来勤王援救平乱;这一劫或许就熬过去了——
但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此次叛军和西羌军队来势汹汹,地方军队有没有统一指挥,零零星星的,根本就不会他们的对手,听说逆军已经打过了荆州境内;距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假如逆军真的打到京城;攻入皇宫;国破山河碎,自己又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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