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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刀-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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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申无痕沉着的道:“这话得等到最后才说,单老二,人算总不如天算!”
单慎独露出一种悲悯的表情,他叹着气道:“想想吧,我们昔日的龙头大嫂,原是一个多么坚强又有气魄的女人,她充满了自信和毅力,有着无比的雄心及胆识,可是,如今却求起天来了,大嫂啊,你是真的老了,真的挺不起腰杆,直不起脊梁来了……”
金申无痕毫不动容的道:“单老二,你在很久以前,就希望我变得如你所说的这个样子,嗯?”
单慎独道:“是的,但我终于等到你变成了这样子一一多么孤单无靠,又多么老弱衰颓的样子,大嫂,你还不承认你已是不再有作为了?”
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金申无痕道:“这需要你来证明给我看,单老二,结果揭晓之后,才能知道你说得对是不对。”
单慎独微笑着道:“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大嫂,我就是为了要证明你的昏聩无能,败弱贫乏而来,大嫂,你面对现实吧,由不得你不认命了!”
金申无痕的唇角抽搐了几下,还没有说话,阮二已经愤怒的吼叫起来:“单慎独!你,你这头忘恩负义的狗,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下等禽兽,忠孝节义你是一样也不占,你枉披着那张人皮,你白糟蹋了金家几十年粮食啊……”
单慎独不愠不怒,气定神闲的道:“你的盲从和愚忠是十分可悲的,但我仍能理解,阮二,到底你是被金申无痕收养了这么些年,更由于你的心性木讷,头脑粗蠢,又如何来认清金申无痕那套笼络利用的狡猾手段?愚笨便是,阮二,你所思所想,就全在这上面了,却如何叫你醒悟明白?如何点你得透?唉……”
阮二挫着牙怪喊:“放你的狗臭屁,姓单的,你他娘叛宗离道。背主反上,这等滔天罪孽,真该天打雷劈,五马分尸,倒还有这么些说词!真正一派胡言,满嘴扯淡!”
双手一背,单慎独摇头道:“你是个浑人,可怜的恽,阮二,跟你是说不清的了!”
阻止了阮二的叫哮,金申无痕低沉的道:“单老二,相信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眉毛轻扬。单慎独道:“我不是个白痴,大嫂眼下亦非逞英雄,充好汉的辰光,事关江山的替换,基业的承续,干系何等重大,我岂会匹马单枪跑来顶命?”
冷冷一哼,金申无痕道:“从来你就打算得精细,单老二……”
单慎独道:“还是大嫂知我,大嫂既然知我,也该清楚我甚少做没有把握的事吧?何况似这等大事?”
金申无痕生硬的道:“形势的演变,并不见得俱如人意,周全与否,只是自家事前的筹谋而已,局面的转换。恐怕不一定会循着人们思维及铺排进行,单老二,就如同我的失策,亦可能包括着你的失算!”
大笑一声,单慎独狂傲的道:“我会失算?大嫂,我若失算,你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了!”
形色在刹那间又转为阴沉酷厉,他接着又重重的道:“便叫你死了这条心吧,大嫂,你这次整个行动计划,只在你们刚刚定案的时候,就已经全部转到了我面前——你们人手的分配,目标的企求,步骤的衔接,以至于行事的原则,进退的依据等,每一个细节,每一桩过程,通通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大嫂啊,丘陵子那边,潘老三这家伙以及他的那拨子能人,此刻只怕完全变了鬼啦;黑松林内,你们金申两姓家族同费云那几块货,也准保活不出半个;至于摸到我们屋里妄图挑野火的展若尘和卓老四等人,这阵子大概早埋进土里了。大嫂,你的羽翼皆折,爪牙尽失,光凭你身边这丁点压箱子底的玩意,犹能起得了什么作用?你还不认命求个全尸么?!”
一边,阮二震动又惊恐的嚎叫:“胡说,全是胡说,老夫人千万别信他这套鬼话。姓单的只是编排了唬弄人……”
摆摆手,金申无痕缓缓的道:“不管情形是不是如他所言,也不论我们已经濒临到什么危殆关头,阮二,一口气却总是要争到底的,就算他说的全是事实,光凭我们这九个人,也得拿他大把的性命来垫背!”
阮二独目如火,闪闪发射着赤红火焰,声音自喉管往上进:“老夫人,我们全豁上了!”
金申无痕目注对方,平谈的道:“经此一战,单老二,即使我们这边都死净绝了,你也不可能再留下多少人,实力太过薄弱,只怕是控制不住像‘金家楼’此等庞大基业的!”
单慎独十分安详从容,好似早就胸有成竹:“不必大嫂过虑,我已有通盘的合计了。”
轻轻从地下站起,金申无痕又重复着她先前讲过的话:“或者你合计过了。但往往是人算不如天算的,尤其是像你这种人,上天怎会样样遂你的心愿?”
露齿微微笑,单慎独讥诮的道:“在这个节骨眼下,大嫂,还是多振作你自己吧,求天是不管用的了……”
金申无痕闲闲的用手托了托她插在发髻间的“黑龙簪”,举止是恁般的雍容自若:“你还在等什么呢?单老二。”
于是单慎独退后一步,略略提高了嗓音:“时辰到了,伙计们,亮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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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龙为虎伥
首先由暗影中出来的,是…个矮胖如桶的身子;那是个五官细小,却红光满面的奇突人物,他…现身,便笑呵呵的朝着金申无痕抱拳:“大嫂子,久不相见啦,只是今晚上这个场合得谒大嫂子芳颜,却不免令兄弟好生遗憾,这叫形势所逼,呃,不错,形势所逼哪……”
那个人,竟是辽北“三龙会”的会首……“长山三龙”的老二“卷地龙”上官卓才!
金申无痕忽然笑了,她语气相当柔和的道:“上官老二,原来是你啊,我们之间,似是命里冲克,老在不该见面的地方碰上啦……”
上官卓才搓着手,似乎颇为尴尬的道:“扛湖海,江湖海啊,大嫂子,卷进来便只有在里头凑合着随波浮荡,要是逆着它,迟早便沉了底啦,大嫂子你多包涵则个。”
金申无痕笑吟吟的道:“贵会的‘长山三龙’约莫都到齐了吧?这个热闹,只怕你拜兄拜弟他们不会放心让你一个人来乐合……”
上官卓才咧着嘴道:“大嫂子可别见怪。我们兄弟也是情非得已,不由自主啊……”
又有两条人影闪了出来,一个是位看上去颇见苍老的清癯白发老者,一个是位缺了条左腿,休魄却十分修伟的中年人物;他们两人分向上官卓才上下首一站,那老者已沉劲有力的先开了腔:“金大嫂,相信你已经明白了我们今晚的来意——”
金申无痕谈淡的道:“不错,我非常明白。”
老者的脸色有点难堪,他干咳一声,又接着道:“我只能说——我们很遗憾;金大嫂,这是一种形势,形势的转易,并非人力可资杭衡,尤其是江湖道上权力与局面的交替,乃是最现实又冷酷的,我们仅有两种选择,斥拒或是依附,我们必须在地头上支撑下去,‘三龙会’还有上千口子的人等着张口吃饭……”
金申无痕僵冷的道:“看样子,是你们选择了依附这条路?”
闪避开金申无痕尖锐的视线,老者艰涩的道:“金大嫂,我们想活下去,不愿使这块地头上的新统治者在开始就对我们产生恶感,‘金家楼’的潜力我们明白,我们得罪不起,至于谁来接管‘金家楼’倒不关紧要,总之,我们只有顺着‘金家楼’的意思走!”
金申无痕尖峭的道:“大概不止这点理由吧?贾长川?单老二许了你们多少好处?!”
那老者——“三龙会”的首领“摩云龙”贾长川,面颊的肉往上扯了扯,他窘迫的道:“你知道,金大嫂,这原是对于一个新统治者的支持所惯有的附带条件,不足为奇……”
轻蔑的一笑,金申无痕道:“贾长川,很可能你们错了,你们表达你们的屈服——对一个叛逆来说,未免稍稍早了一点,因为直到目前,仍没有确定准才是‘金家楼’的统治者,最后的结果尚不曾分晓,很可能不是我或单老二,是你们‘长山三龙’也说不定!”
单慎独哈哈大笑:“大嫂,你这攻心之计,却用得太晚了,道上混的朋友们,哪个不是招子雪亮,心窍透明?胜负存亡,一眼看到底,形势优劣,更乃摆得一清二白,你我之间,谁被逐出了‘金家楼’堂口?谁又在东藏西躲?谁在发号施令,谁在捶胸顿足?大嫂啊,胜者为王败为寇,这么点道理,还值得上一提么?”
扭转头,他又冲着贾长川道:“贾老哥,我说得对不对呀?”
贾长川苦苦的一笑:“二爷,‘长山三龙’这不是全来供二爷差遣了么?”
单慎独傲然道:“江山不是白搭的,基业不是空拣的,一场接着一场的拼杀,一波连着一波的豁斗,赔人命,舍血肉,经过多少时日的策划与布署,绞尽脑汁,费煞心机,方才堪堪成了局面,贾老哥。你睁大两眼看着,这一亩三分地究竟会是谁的?”
缺了一条左腿的中年人——“长山三龙”的老么“缺爪龙”霍刚冷冷的接了口:“我们知道这一亩三分地将是谁的,二爷,所以我们已经用行动表达了我们依附的倾向!”
单慎独阴森的道:“不错,霍兄,不错,你们很受抬举,也很识趣——但千万别想岔了,你们‘三龙会’仍然是‘三龙会’,在我答允你们的条件之外,‘金家楼’的地盘及基业除了我谁也沾不上边!”
贾长川两道灰白的眉毛纠结了,他沉沉的道:“我们不敢有这个妄想,二爷,我们一向很知足。”
上官卓才也打着哈哈道:“你这是说到哪里去啦?二爷,你吃面,赏我们一口汤喝,我们兄弟业已是感恩不尽了,这江山一朝到手,我们兄弟不求别的,只巴盼你二爷稍给几分颜色,能仰仗你的脸面在地头上混混也就得了……”
金申无痕叹了口气:“真没想到,‘长山三龙’竟是像这个样子混起家的……”
单慎独忽然又和煦的笑了:“大嫂,你该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识时务者方为俊杰,长山伯仲,自有其选择!”
上官卓才腔调软塌塌的:“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冷冷瞥了上官卓才一眼,单慎独严厉的道:“上官老儿,打点起精神来吧,霸业与权力的争夺,原本就是寡绝和酷烈的,只讲手段,求其目的,论不到那些七情六欲的存在,如今人已站上了船头,泾渭早划,壁垒分明,再要表什么暖昧含糊的意思,就不但无聊,更且无知了!”
上官卓才不由面红耳赤的道:“你可别误会,二爷,我决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只是顺口溜了两句话……”
哼了哼,单慎独道:“即使你有什么八面玲珑的骑墙之念,到了眼下短兵白刃的地步,也拔腿不及,对方亦断不会容你再有回头苟且的机会!”
上官卓才忙道:“我明白,我明白,二爷,就算我再糊涂也不会到这个程度,你放心吧,好歹,我们兄弟全陪你搭下也就是了!”
微微昂脸,单慎独的语音高拔:“叫你们‘三龙会’的‘六大顺子’列阵吧!”
贾长川的右手举了起来——
非常沉重地举了起来,于是,六条人影立即闪现,占据在六个可以连成半圈的点上,寒亮的兵刃,也同时出鞘。
金中无痕笑了笑,道:“贾长川,你还真个记得和我那死鬼的交情,居然连你‘三龙会’撑台面的几把好手都一遭搬出来,盛意可感,委实盛意可感!”
贾长川脸色透青,他的双目垂注向下,嗓音喑哑无力:“很对不起,金大嫂,金大哥往日待我的好处我不敢忘,但是,为了我整个组合的生存延续,也只好请大嫂宽谅;自此事发生,我曾不止…次向归天的金大哥暗祷告罪,我亏了他的,便等我到阴曹地府叩头领罚吧……”
金申无痕漠然道:“若真到那个时候,也记得把今天对我讲过的这套说词再重复一遍给他听,那死鬼耳软心慈,很可能对你大表赞扬之外,另再给我扣上一顶‘妇人误事’的帽子亦未可定!”
几句话有如针刺锥钻,贾长川不禁大感难堪:原是旧交相识,却变得兵戎以见,而兵戎之起又是这么一个自私贪图,站不住一脚的原因,是受胁迫也好,遭诱骗亦罢,怎生论起来,都防不住向所标榜的“道义”两个字啊!
“缺爪龙”霍刚硬绷绷的接上道:
“金大嫂,前一阵子我们二哥帮他几个朋友找场,到末了却被你半路上杀出来,大包大搅的硬把我们二哥碰了回去,弄得他灰头土脸几乎见不得人,大嫂你的这种行径,可也曾顾虑到金大哥和我们哥几个的交情?!”
金申无痕的脸色寒了下来,她脸一沉道:“你扯到题外去了,霍刚,殊不论那档子事的是非孰属,就算我在那个场合中抹灰了上官老二的脸,你们‘三龙会’就该为虎作伥,帮着‘金家楼’的叛逆来刨‘金家楼’的根?”
窒了窒,霍刚抗声道:“我们有着不得不为的理由……”
金申无痕鄙夷的道:“图存苟安,仰人鼻息的奴才生活,倒也不如早死了强!”
霍刚面上变色。羞怒交集:“金大嫂,你岂可如此侮辱我‘长山三龙’?!”
一拂衣袖——是一种极度不屑又轻蔑的表示,金申无痕道:“弃仁义复舍忠信,冷血无耻之尤,这类人的心性,如非麻木,便已疯妄,‘长山三龙’何幸,竟在这片地头上顶着…块天活到如今?!”
贾长川不禁全身震颤,双目圆睁,他激动的叫:你……
金大嫂,你的唇舌也未免太利了啊,你把我们几个看成了什么人?“
金申无痕重重的,毫不犹豫的道:“小人,一群唯利是图,无心无肝更加胆小的小人!”
上官卓才愤怒的咆哮:“大嫂子,我们尊你一声叫你句大嫂子,你可要识抬举,晓利害,犯不上红口白牙把人当孙子来骂,事情到了眼下的光景,你还仍以为像当年你金家楼主般的八面威风法?”
金申无痕没有表情的道:“约莫是单慎独借了几分勇气给你,上官老二,你正可拿着来试,我金寡妇的锋头比诸当年颓钝了多少!”
把心一横,上官卓才脸红脖子粗的吼:“我就是要试试,今天晚上原为了要试试而来!”
哧哧一笑,单慎独微微眯着两只眼:“早就该见见真章下。把式上争上个高下!三位是何为来着,凭白受了这顿窝囊气,连我都觉得太也不值……”
贾长川僵木的,沉重的道:“是不值,因为二爷你不是我们。”
唇角的那抹笑意凝结了,单慎独凛烈的道:“那么,三位贤伯仲是否又有了什么其他打算呢?”
贾长川的一股心火似乎有些抑压不住了,但他深深的,又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目光平视向前,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事到如今,正如骑虎,我们还能有什么其他打算?”
单慎独冰寒的道:“很好,那就不再磨蹭下去了;长山伯仲,单某不才,便先行踢阵,还请三位做个接应!”
上官卓才忙道:“二爷,不等等其余的人?”
单慎独阴沉的道:“他们会适时赶来的,夜长梦多,我们不妨提前一步;我这位大嫂厉害是厉害,但相处多年,她有些什么玩艺我全清楚,这一仗,笃定就是她今生的最后一仗了!”
金申无痕安详柔和得就似在和一位挚交好友娓娓清谈:“单慎独,我并不否认有这种可能的存在,然则,对诸君而言,往后亦不见得就有多少现世的机会,眼下的形势,对我固是悲哀,对列位,只怕也有趣不了!”
眼角一挑,单慎独道:“你把自己估得太高了,大嫂,别人不知道你吃几碗干饭,莫非我还不明白?‘金家楼’的老主干,放着你那点玄虚唬些二愣子去吧,在我们面前摆谱,没有谁吃你这一套!”
金申无痕袖摆轻拂,又是那一种淡淡然与不值一顾的高傲神色,她似是把什么都看穿透了,把一切全认做空幻得无以眷念了:“那么,单慎独,你还在等待什么呢?”
一侧,阮二惊虑的叫:“老夫人……”
金申无痕静静的道:“别为我担忧,阮二,我还看不到那么开,若是我要走,也不会空着一双手走,多少总该带点什么做缀头,你说是吗?”
单慎独突然暴叱:“老寡妇,你任什么也带不走!”
“阎王令”自单慎独的肩后交叉飞起,晃动着炫目又颤漾的光华,它原先只凝成令牌的影象,而刹那间,这影象便幻化做一蓬流灿又繁密的寒彩,搂头盖面罩向了金申无痕!金申无痕半步都不移动,就在漫天纵横的熠熠冷电向她交合罩落的瞬息,她的整个身躯快得不可言喻的贴地极闪……
只是双脚钉地不动——
白色的裳影宛似云涌般猝然飘舞,看不清她的任何动作,但闻空气的进裂声与激腾声,仿佛一盆冷水浇在火红的烙铁上那般刺耳的尖响着,于是,单慎独迅速后退。
“三龙会”的瓢把子“摩云龙”贾长川旋风也似的卷到,随着他身形一起卷至的,还有一抹冰澈雪莹的灿灿冷芒。
金申无痕仍然没有闪避,她双手轻挥,恁股自然的…片劲气便托开了贾长川那吞吐凌厉的剑势。
单慎独大笑道:“好个老夜叉,好一手‘乾坤三旋掌’,你可是一天也没把功夫搁下!”
一沾即走的贾长川,他那柄锋利雪亮拗窄舌剑微微轻荡,剑端芒彩伸缩如电,再次攻来。
“卷地龙”上官卓才的一对大板斧也早上了手,他吆喝着:“赶早上,我们这位大嫂子可不好侍候!”
大吼一声,阮二挺身向前,家伙横胸:“姓上官的,便让我们亲近亲近吧,老夫人那里,你连边也别想沾!”
上官卓才昂头怪叫:“丁对丁,卯对卯,阮二有人来和你搭配,就凭你这不入流的东西,还犯不着劳动我上官二爷,我说,六大顺子哪——”
围在四周的那六条大汉,闻声之下齐齐应诺,却不待他们嗓眼中的余韵消散,“飞龙八卫”已经闪电般先发动攻势,一个扑向了一个!
阮二没有动,古自昂也没有动。
上官卓才瞪着一双眼,恶狠狠的道:“阮二,你他娘倒像真个和我‘憋’上啦?!!”
阮二凛烈的道:“你说过,丁对丁,卯对卯,姓上官的,你也只配和我玩玩!”
双斧一挥,上官卓才怒火冲顶:“你他娘算是哪…等的货色!竟想同我上官二当家的干起干坐,并秤斤两?大胆奴才,你是叫鬼迷住心窍了,居然有这么个瘢狂法!”
半声不吭,古自昂猛一踮步,“双刃斧”斜劈横挥,强劲无比的照着上官卓才的脑袋便砍!
双斧立起,“当”的一记火花四溅,上官卓才瞠日怪叫:“古自昂,你是找死!”
阮二适时而动,身形侧走,抖手十九斧朝着上官卓才的矮胖身子便招呼。
连连挪腾中,上官卓才双斧飞挥,人似螺旋。他口沫喷溅着咆哮:“来来来,我上官二爷一肩承担,便超度了你这一双抽冷子打暗算的狗奴才!”
唯一没有动手的,“缺爪龙”霍刚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冷眼默查形势,他要决定加入哪个战圈比较合宜——
当然,他该支援的对象,必是那占不了上风的同伙。
用不着霍刚浪费多少时间。比他顶料中快得多,业已有人给他选择——
金申无痕在原地不动的几式招法之下,已数次逼退了夹攻她的单慎独及贾长川,而她在突然间动了——
飞舞的白衣,宛若隐现不定的魂影,她是如此幽忽又幻异的旋掠着,双掌带起的削锐力道,融合着她那优美却几不见形的手与指,在两个强敌的兵刃间穿走回绕,只是才开始,她便掌握了主动。
咬咬牙,霍刚冷沉的道:“金大嫂,得罪了!”
“了”字还在他舌尖上翻滚,人已电掣般射出……
他的武器,竟然就是撑在他肋下的那柄黑拐,沉重的,生铁打造的黑拐!
金申无痕以一敌三,仍旧进退有据,挥洒自如;这位“金家楼”的女主人,在艺业的修为上,的确已到达了至高至善的境界,她不仅是在拼斗,在格杀,更是展现着体姿在动态行为下的流畅同妙曼,把恁般粗鲁狂悍的搏战,升华成一种悦目赏心的美感,绝无她的对手那等的野气。
表面上沉稳镇定,单慎独内心却十分焦急紧张,他没有料到——
确实没有料到,他这位大嫂子的功力竟已精湛圆熟到这个地步,他原以为他估得透对方的底细与能耐,即便相差亦是有限,但一待真正动手交锋,他却骇然发觉,对方的武学显示绵绵不尽,深浩无际,招法来路中,有着大部分是他从未见闻过的!
“阎王令”点劈穿刺,疾如石火,单慎独冷冷笑道:“老夜叉,你好会藏锋,想不到十多年的光荫,还刨不完你的根底!”
衣袖本来是虚软飘荡的,却在来近的一刹那而硬如铁板,沉浑的风力,同时迫得贾长川,霍刚退跃,金申无痕身形晃闪在单慎独的双令刀口间,淡漠的道:“我与人动手的场合不多,你更不会有机会看我练功,单老二,只凭传闻与偶而得见我露的那几下子,你所能知道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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