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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双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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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泉元徐徐地吐了一口气:“麦少侠不是也获得了一柄翡翠玉如意?”
“是的,晚辈已经将它璧回原主了。”
“玉如意的原主人?安南王?”
“不是,这位主人乃是后来的主人,也就是前辈把它答赠给人的董大夫。”
此言—出,举座俱惊,金泉元困惑地说:“那柄玉如意难道不是安南贡品?”
“不是的。它只是南浩天在岭南欲令薰心所得的东西。”
“原来如此……原来麦少侠就因此循线追到了我金氏山庄。”
麦小云又拨回了话题说:“前辈可还记得太湖那个小渔村的村名称呼?”
金泉元沉吟了。他沉吟有倾,然后迟疑地说:“好像叫……叫……叫桑头渚!”
“多谢前辈,”麦小云缓缓站了起来:“晚辈这就……”
“等—等。”
一抹灵光倏染闪过金泉元的心扉,随即,波影中浮上了一张摸糊的颜面,他沉思了一会,他追索了一会,缀接、贯连、最后终于谱成了—个完整的画画,虽然仍是那么的黯淡、那么的不清。
“范力仁……南浔……对!就是南浔范力仁!”金泉元霍地抬起了头说:“那帮人之中有一个叫范力仁,范力仁住在南浔,麦少侠不妨去南浔访寻范力仁看看,或许有所收获。”
麦小云欣然作了一个长揖:“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这就告辞了。”
“时值晌午,何不吃过午膳再走?”
金泉元恳切地邀请着,挽留着。
“不了,晚辈拟即时赶去太湖。”麦小云抱起拳头说:“文大侠、项大侠,后会有期。”
“既然你来去匆匆,老朽也不再勉强了。”金泉元说:“文总管、项总管,请代老夫送送麦少侠。”
“草籽开花满天星,蚕豆开花黑良心,油菜开花铺黄金……”
谁说天下不富?一眼望去,满地都是黄金、黄金!
莫干山又是蓊蓊郁郁、苍翠一片了。
这个时候,莫干山南麗小径旁的—个山神庙里,有一个身穿白衫的年轻人静立在那里。
他是在思古?他是在探幽?他还是在凭吊?
应该都算是的。他每次到了这里,心中总是感慨万千,看看黯然无光的山神,看看丝封尘盖的神案,看看年久失修的椽瓦,看看倾斜欲坠的匾额、粉块剥落的围墙、半截蛀蚀般的殿门……
他神情落寞,他意兴阐珊,他伤感,池叹息……
年轻人到处走动,在踱到神案右旁的时候,二眼就怔怔地注视着不动了,像似看到了宝物,犹如发现了奇珍!
神案旁边有些什么呢?这么值得他怀念,那只不过是枯草—堆而已,可是他却望着、望着,久久十忍离去。
他不言不动,几乎将成另一个山神!
良久良久,他喟叹山声。他来问踱蹀,踯蹋……
他对这个又小又破的山神庙有着无限的追思、无限的依恋;他心中有亲切、有温馨的感觉。
—顿饭的时候过去了,一炷香的时候过去了,而半个时辰的脚步也在开溜了,他,他还是在徘徊、徘徊……
蓦地,他毅然的甩甩头,又游目朝四处环视了一会,双脚一蹬,身形一晃,丸抛箭射般的向后山逸去!
那个年轻人刚刚的从后山隐了去,怎么忽然又由前面走了进来?真是奇事,莫非他在里面遗失了东西?难道他事情还没有办完?
不对呀!是那个年轻人应毫无疑问,但他穿的乃是白衫,怎么一下子会换上了蓝衫?假如他们不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天下事就无奇不有、尢独有偶了。
这个地处荒僻、这个倾圮破败的山神庙,恒久少为人知,平时也无人前来;要有,那也只是邻近的乡人、本地村夫,路过时避避雨,工怠时歇歇脚,但是这个年轻人却经常来,或者是两个。莫非在这里许有心愿什么的?
蓝衫年轻人又是来回地巡逡,又是左右地探着,不厌、不烦,最后还是呆呆地望着神案右旁的稻草出了神。
待彩霞满天,待归鸟聒噪,他才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山神庙,真难舍呵!
这里是太湖。
太湖烟波万里、汪洋一片。
太湖四周有不少村庄,星罗棋布地围绕着太湖。
靠南边的那一端有个小渔村,叫做“桑头渚”。
桑头渚的确是很小,居民充其量最多也不过三四十户人家,他们全都以打鱼为主,间隙夹种些蔬菜杂粮。
一天午后,桑头清来了—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剑眉星目,玉面红唇,长得十分英俊。
他一摇一摆、一步一趋地踱进了小渔村。
村子的前面和湖边的沿岸处是一个辽阔的广场,广场两旁杂草丛生,就在这杂草之间,零落的、散乱的弃置着断槽废桨、破萝残筐,正中还搁着二艘破旧的渔船。
中央的一块泥地里,却晒满了大大小小的渔网。
一个老年渔夫正在其间巡逡、徘徊,他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口中还念念有词,仿佛在计算着渔网的数量。
蓦抬头,这个年老渔夫一眼看见那气度高雅、文质彬彬、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心里就感到十分奇怪。
因为,这个村子里平常很少有外人进来;要是有,那也只是一些收买渔货的挑贩商人、或售卖丝线的货郎。
这个年轻人的模样不像是生意人,当然更不像那黝黑粗犷、鱼腥遍体的渔货贩子以及摇着花鼓的货郎担子了。
老年渔夫踱了过来,他皱起眉头,他眯起了双眼,迟迟疑疑地说:“年轻人.你来这里是……”
他的确是很老了,“古稀”之上,“耄耋”将届。
疏落的头发一如银线,龙锺的步履呈现蹒跚!
但是,岁月却加深了他的经验,环境又养成了他的警惕。他想让这个年轻人自己说明他的来意。
这也怪他不得,渔村生活富裕,太湖蟊贼如毛,习惯成了自然,凡是见到陌生之人,他们人人都会提高警觉。
那个青年拱—拱手,颔一下头,露着笑脸,放缓语气说:“老人家,你好。我是来这里随便看看。”
老年渔夫怔了一怔,他眸子中狐疑之色一末消退。
“来这里随便看看?”
青年人立时感到自己的话有了语病,他马上解释说:“哦!我是久闻太湖风光旖旎,景色优美,所以特地前来欣赏此地迷人的景色、风光。”
老年渔夫释然了,脸上随之露出了笑容,他说:“哦!原来如此。”
“老人家,今年的年成不错呀!”
稼樯人是说“年成”,打渔的是不是也这么说?年轻人似乎不太了解,但老年渔夫听了已经开怀笑了起来,这就表示他们也是这么说的,至少听得懂。
他这一笑,满腔的皱纹就挤在一起子,看不到眼睛,高翘着鼻子,没有牙齿,二排习龈却似二排田垠、二排堤防,高高的、长长的、又深邃得一如难测底的太湖!
“呵呵!老天爷庇佑,老天爷恩赐……”
—点也不错,种田的靠天吃饭,打渔的也靠天吃饭。十年前的一场旱魑,记忆犹深,上苍一连六个月滴水不泻,耕田龟裂了,湖泊干涸了,百姓日日求神、夜夜拜佛,道士们焚香沐浴,连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祈雨道场,嘿!日日晴空万里,夜夜星斗满灭,没雨就是没雨,着实饿死了不少人!
“这几年风调雨顺,日晴夜雨,老天爷待人真是不薄呢!”
“是啊!苍天见怜,菩萨保佑。”
老年渔夫的口中“见怜”二字,可能就是指十午前那场旱灾而言。他身受其害,恐怕是余悸犹存。
“老人家,你贵姓?”
“我姓陈,耳东陈。小哥儿,你呢?”
老年人多半是寂寞的,有人能陪他天南地北的闲聊聊,这是求之不得呵!
“我姓麦,大麦小麦的麦。”少午人还恐对方听不懂,他又加上了一句:“做面粉用的麦。”
“姓麦?”
陈姓老渔夫突然睁开了一双老眼,他紧紧地看了那位姓麦的年轻人好一会,觉得有似曾相识之感。
“陈老丈,你怎么啦?”
陈老丈恍惚迷离的道:“哦!我是在想以前的那位‘先生’,他也是姓麦。”
麦姓少年的心头突然震动了一下,他说:“那位麦先生也住在你们的村子里吗?”
这是违心之论,他是明知故问。
“以前是的。”
麦姓少年有意追问下去。
“陈老丈,你是说以前?”
“是的.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怎么样呢?”
“麦先生为了一只玉如意而出了事,唉!”
陈老先生的脸顿时黯了下来。
“玉如意?玉如意又怎么样了?”
麦姓少年压着激动的心情。
“事情是这洋的,二十年前的一天,李家村有一个渔民叫……李四狗,李四狗在太湖中网到了一只小箱子,他自己打它不开,就送到麦先生这里来了。哦!我得先告诉你,麦先生也是二十几年以前才搬到这里来的。他也是喜欢这里的风景优美,而到这里来定居。”陈姓老丈滔滔不绝地数说着:“麦先生会武,经常指导一些村子里乡团们的武功。”
陈姓老上停歇下来了,麦姓少年又随口问了。
“你们村了里有乡团?”
“不只我们。为防太湖之中的水贼,每个村子里都组有乡团。”陈姓老丈继续说:“麦先生不但武功很好,他的文学更好,所以村子里—致请求他为孩子们教学,因此,大家都叫他为‘麦先生’,我家阿雄就是他的学生,哦!阿雄是我的儿子,一早就出去捕鱼,时间差不多了,我看他也快要回来了。”
他摊开手掌屏在额前遮着斜挂的太阳,眺望着水天一色的太湖,太湖就是他们的良田,太湖就是他们一家大小的衣食泉源。
麦姓少年眼中含着晶滢,他聚精会神的在倾听陈老丈的叙述,有享受的感觉,有幻想的状况……
陈老丈见了不禁怔了一怔,他脸透歉意,他语含自责,生硬的笑着说:“对不起,小哥儿,年纪大了,精神就容易涣散,凡事也较会分心,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到请麦先生开箱子。”
“哦!那只箱子委实难开……”陈老丈朝广场右侧望了一眼,突然改口说:“小哥儿,我们到那边一棵树底下坐下来慢慢谈好吗?”
“好,好。”
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走到广场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树荫下面正有二三块一尺高低、尺把见方下规则的石头放在那里,大概是村子里的人忙时在这里歇足看顾场子中所晒的鱼干、虾皮,空时来这里纳凉、闲谈摆龙门阵的地方。
陈老丈继续说:“那只箱子委实难开,麦先生整整开了二天二夜,最后才把它给打开了。”
“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呢?”
姓麦的少年不得不问,他若不问,说的人就没有精神与兴致,听的人就会感到谈然无味了。
“你说呢?”
“金银财宝……”
“也差不多啦!”陈老丈笑笑说:“—不是金,二不是银,却是—柄翡翠玉如意。”
“对!是翡翠玉如意,我怎么忘了?刚刚你还说过呢!那翡翠玉如意怎么啦?”
麦姓少年的脸上装得很*真,他非但不拆穿,反而追问着,因为他想听听由旁人口中描述当年的情形。
“打渔的人所需要的是能吃的米粮.能穿的衣衫,对这种东西却是没有多大的兴趣、是以李四狗就卖给麦先生了。”陈老丈又顿了一顿,他的精神很好,他的兴致也很高,随即继续说:“经过了二天之后,桑头渚来了几个陌生人,原来他们是押着李四狗来向麦先生赎回那柄玉如意的,不知听谁所说,说那支玉如意的座架中还藏有一份武功秘籍,麦先生不肯,结果,那天夜里就出了事。”
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陈老丈低头一阵沉思,然后迟疑地说:“那天夜里……大慨二更将尽、三更欲起了,打鱼的人白天劳累,一靠到床上就像—只死猪,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抬头涩然地笑一笑:“我也是一样,正在好梦方甜的时候,我那讨厌的老婆子就三呼四叫的把我给叫起来,好不容易呵!等我起来了,等我问清楚了情由,声音已经沉寂下去了,因为我家离麦先生的居处比较近,老婆子说她听见麦先生那边有吆喝声、有打斗声,但是,我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就继续找寻我的好梦去了。第二天一早,孩子们赶着上学,
说是麦先生走了,麦夫人也不在了,我这才知道当天夜里麦先生家里出了事。”他又顿住了,脸上含有自谴的味道。
有亲切、有感慨,也有一份淡淡的落寞泛上了姓麦少年的心头,陈老丈虽然叨叨地说了不少,但对方所说的与自己已经知道的是完全相同,别无特出!
他们谈着、谈着,不知日头已经偏西了,不知倦鸟纷纷归了林,炊烟四起,暮色苍茫了。麦姓少年及时惊觉下,但他似假还真,讶然说:“哎呀!糟糕,时间怎会过得这么快,看样子今晚我是回不去了!”
其实,他是专程而来,原来就不想回去,欲趁夜间到他昔日的“家”去好好看看,也许会老天爷见怜,被他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呢!
“小哥儿住在哪里……”
“暂时住在吴兴街的一家客栈里,我是出来游学的。”姓麦的少年人随口的说着,胡乱的编着,这无伤大雅。
陈老丈又抬起头看看摇摇欲坠的乌金:“这么说今晚果真是赶不回去了。”他感到满心不安地说:“是我多嘴,一高兴就打翻了话匣子,说个没完……”
“哪里的话,这是我不好,听故事听得入了神,竟然忘记了辰光已晚。”
“那……”
陈老丈迟疑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该怎么办才好,心中慌乱,了无主见!
“老人家,不知道你们村子里可有客栈?”
“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外客,哪里会有客栈呢?”
“那可否有借住—宵的地方呢?”
“打渔人家胼手抵足,既脏又乱,哪一家都是一样。”陈老丈想了—想说:“我家旁边倒是有一个栈房,是栈渔货用的,虽然也不干净,但里面却摆有—张床铺,有时候,渔贩们买卖做得过了时,就会在那里耽上一宵。”
“那我……”
陈老丈知道那个年轻人要说什么,他就按上了。
“当然可以。只是地方太过简陋,委屈了小哥儿。”
麦姓少年玉脸展开了,他欢然说:“怎么会呢?倒是麻烦陈老丈了。”
“那也没什么,我这就回去嘱咐老婆子过去拾掇。”陈老丈站了起来,迈出脚步走了,他热忱,他好客,乡下的人多半是这样子的。
“这怎么好意思?我们一起过去……”
“咳!不在乎的,你就留下来看看湖边的风景好了,等会我再过来邀你回家用晚饭,我们喝它二杯!”
“多谢老人家。”
麦姓少年背起了双手,踱向太湖之滨,他并不是欣赏风景来的,如今是假戏真做了。
抬望眼,太阳已经被西山吞掉了—半,还有—半,染得晚霞狼籍凌乱,血出腐烂,惨不忍睹。
猛低头,沿岸芦苇迎风摇曳、连绵迤逦,生意盎然,碧波浩淼万倾,金光粼粼,渔唱应和,又是一个丰收的日子!
夜,毫不迟疑、毫不畏缩的来到了人间,二更天,在渔村中早已经是更深人静、万赖俱寂的了。
这个时候,陈老丈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却步出了一条人影来,这条人影略一观望,就走向矗立在湖旁的一幢屋子前停了下来,那就是以前麦先生所居住的家屋。
他徘徊一会,踱蝶一会,然后振身纵过了围墙,施施然的落在院子里面。
里面的院子并不太大,已经是野草从生、砖瓦散落。
一阵吁嗟,一阵感叹,有倾,缓缓地伸手推开了斑剥苍白的客厅大门,厅门久未开启,一经震动,积尘纷纷散落下来,凝目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中央的一幅肖像:文武夫子。
下面,一条长长神柜,再下面,八仙桌子危危在矣!
八仙桌子的二侧,各有一张太师座琦,到处都是蛛丝,到处都是灰尘,又星—阵叹息,然后是心酸。
那个人影期期艾艾地迈了进去,他巡视了每—个房间甚至橱房,意料之中,当然一无所获,但他并不存有奢望,故也不见泄气,原本只是过来看看罢了。
默默地退了出来,突然,他的眼中神光连闪,仿佛已有所见,那是八仙桌子上有一只翻倒的茶杯!
茶杯翻倒了并不能去示什么,旁边不是尚有一个茶盘吗?茶盘中不是另有几只同样的茶杯么?不错,但他所注日的并不是那只茶杯,而是茶杯旁边的八仙桌子上的灰尘!
嘿!灰尘就是灰尘,天底下的灰尘不全部一样?
也不错,天底下的灰尘全都一样,但那只翻倒的茶杯旁边的灰尘就有些不一样,它特别黑、特别浓。
那个人影略一思维,陡地一口吹了过去,霎时之间,满屋子尘飞灰扬了……
他倒掠出厅,停立在屋檐之下的石阶上面,仰窥蓝天,下弦月正静静地挂在空中,像是银河中荡漾的船,那么的悠闲、那么的安祥。
屋角中忽然窜出下一只硕大的老鼠,它一见到摆动中的人影,又迫不及侍地草中隐去,朝墙边逸去。
那个人影感慨又起,人们富庶连老鼠也发福了,难道说它们也是靠天吃饭吗?应该是,不过间接一些罢了。
尘埃落定,他又缓步走了进去,以池的功力,凭他的造诣,八仙桌上已然被他给吹得清洁溜溜,光亮一片,而奇怪的是,那只倒翻的茶杯却仍然故我,并未梢或移动分毫。
果然,果然桌子上面有字,这字乃是用手指蘸着水所写上去的,年深月久,灰土掩盖,就像胶漆烤在上头,一如墨汁进入卓面,真是入木三分!
那个黑影藉着屋外照人的月光,清晰地看出了那三个大字,“地狱门”!
他怔住了,“地狱门”?心里想着,口中念着,这是什么意思?是斯时来人所属之门派?抑或足他父亲去了地狱门?地狱门的门派却从未听说过,地狱门的地方也不知又在何处?不过,这总也是—条线索。
那个人影抬眼四里,这应该是他们的家园,这曾经是他们的家园,虽然他从未来过,他一无印象,但是,他还是感到亲切,还是有着依恋。
月之船已经划别西天了,不知道它载的是那一位神仙?三更将尽了,他竟然在这寥寂的厅房中、在这荒芜的废院里耽搁了那么久!
叹息之后还是叹息,惆怅之后却是伤心,忽然又是一个鹞子翻身,他又隐入夜幕里了……
第二天,麦姓少年尚在蒙头大睡的时候,村子里突然传出了一阵铜锣声把他给吵醒了,他如今是客,客人当然不谙这里的村俗规矩.是迎神?是庙会?还是在庆丰收?
麦姓少年悃慵地打了一个呵欠,张开跟,下了床,胡乱的洗了一把脸,探头朝门外看看,太阳已经挂得老高老高了,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陈老丈—脸严肃一脚高一脚低地跑了进来。
“小哥儿,你怎么不睡了?要耽在这里呵!千万不能出去。”
“怎么?莫非出了什么事?”
陈老丈一脸忧伤地说:“村子里来了—帮水贼。”
麦姓少年听了一怔:“是太湖中的?”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陈老丈怔怔地说:“太湖里水贼有好几帮,有的住在四洞庭山,也有的住在尚未命名的湖中小山上。”
“那这一帮呢?”
“这一帮乃是住在西洞庭山上的最大一帮,以往,他们都是天将黄昏的时候才来,因为黄昏时候村民们带回了满船的鱼虾,满身的疲劳,他们坐享其成,而今天……”
“而今天却是白天来了?”
“可不是?”陈姓老丈愤忿地说:“现在他们胆子大了,胃口也大下,竟然还来个狮子大开口!”
“要什么?莫非要银子?”
“给你猜对了,他们正是要银子。”陈老丈说:“因为这几年渔村里日日丰收,每家每户多少都积有一些银子,他们却眼睛红了,要知道这是村民用血汗换来的,每天早起晚睡、风雨无阻,平时胼手胝足、省吃俭用……”
“那村子里作何打算呢?”
“乡团长已经招集了四五个壮丁前去跟他们说话了、交涉了,村子里的少壮一早都到湖里干活去了,剩下的也只有这么四五个人,而水贼却来了十几、二十个,看样子不依他们的要求是不行的了。”
“他们在哪里?我出去看看。”
“就在前边的广场中,刀枪无眼,你最好还是不要出去。”陈老丈一片好意,满怀关心地说着。
“没关系,我只是过去看看,碍不了事。”
麦姓少年举步走了出去。
“哎!等一等。”陈老丈在后面招手了:“何必这么急?划口泡饭再出去看还来得及呢。”
麦姓少年转头笑了一笑:“不了,等我看完热闹再回来吃好了。”
身后传来了数说声、埋怨声,无非是年轻人好奇啦!不吃早饭会伤身体啦!出自善意,出自至诚!
广场里—上午是不晒鱼网的,是以空荡荡、望望然,好像是更大丁。傍湖的那一边果然有二十来个浓眉大眼的汉子集在一堆,他们有的带着刀、有的背着剑,雄赳赳、气昂昂,声势还真是吓人!
站在对面三丈处,也即是靠村子的那一边,也有六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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