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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铁之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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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挥舞着手臂挣扎,手上的触觉也在飞速的流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碰到了梅伊。但确实有那么一瞬间,黑暗扭曲,她从一闪而逝的缝隙里看见了梅伊的面容。她的血溅在他的脸上,那双黄金的瞳子也被玷污般,发出不详的红光。他低觑着她,倨傲、冷酷、高高在上。那尖锐的獠牙恰到好处的邪恶着,令他的唇角带上了残酷的笑容。
    米夏就在那短暂的间隙里伸出手去,用尽全力扇了他一巴掌。这是她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打他。多么奇怪,在极度的恐惧和慌乱中,她竟然还能感到那微弱的愤怒和失望——哪怕被他撕烂,她也不甘心就这么温顺的被这样的梅伊杀死。
    那一巴掌扇过去之后,她已经有些不能思考了,像是就要沉睡入梦。可是她不甘心就这么睡过去——怎么可以这样啊!她将他捡回家,不是为了将他养成一只失控的野兽。难道他们所一起经历的这些时光,就只给了他这样的冲动吗?
    她在那黑暗里奋力而又无力,固执而又茫然的挣扎着。
    仿佛经过了漫长的时光,又仿佛只是一瞬间。
    云层破开,红色的满月掩映在云蔼间,辉光自穹顶洒落。米夏倒在倾颓的墙壁之间,她的面前梅伊失措的站着,尖利的指甲上有鲜血汩汩流淌。那血来自米夏的肩头。她像破败的傀儡般掌控在他五指间,双目涣散,白净的脖颈□在他獠牙下。
    梅伊感到心底有什么在崩溃,悄无声息的、无可挽回的。他僵硬得连松开手指将米夏抱在怀里都不能——他的世界已被他亲手摧毁,他连悲哀都已不能体会。
    一声轻轻的咳嗽打破了绝对的寂静。
    梅伊的目光剧烈的震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渴望什么。他望向米夏。她涣散的目光里凝起了微弱的神采,她跌跌撞撞的从梅伊五指间挣脱开来,肩头鲜血淋漓。她在他的面前逃跑,曲折的、艰难的,几次摔倒,又几次爬起。她也许并没有恢复意识、乃至感官,她就只是本能的要逃跑,逃开伤害她的野兽。
    而梅伊动也不能动,他就眼睁睁的看她离开。他只是在这个时候记起米夏说,“只要你不咬我,我就不会丢掉你”,她说,“这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去”,她说,“如果你伤害了我,我就狠狠的打你的屁股,打到你认错道歉为止”。
    那孤零零伫立的墙壁上,破碎的木门被吱呀的推开。米夏摇摇晃晃的从那扇门里逃出去,破碎不堪的,一步一步远离梅伊的身边。 
                  
24chapter 24
    朱利安诺推开庭院的门;大理石雕成的精美水法里,泉水鸣动的声音一瞬间流泻而出。阳光照耀整个庭院,每一片树叶和花瓣都闪耀着明亮的光芒;然而朱利安诺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比雷斯。他正站在庭院里作画;象牙一样的手指握着画笔;光与影在他笔端生成。
    明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生物;却比朱利安诺见过的任何人都更适合站在阳光下。朱利安诺曾经想见神创世的威仪,然而这个魔鬼一定不会是神的造物。他尊贵得就像是他自己的国王;灵魂在自由的国度里嘲笑神许诺的天堂。
    是不是所有的魔鬼都和他一样?若果真如此;那么地狱还真是个令人神往的地方。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比雷斯轻轻的笑了一声。
    “你不会喜欢的,朱利安诺。”他说。
    朱利安诺回过神来;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
    “像现在这样多好?你是美第奇家族的次子,住在奢华的夏宫里,吃松露吊味的美食,睡天鹅绒铺成的床褥,有无数仆役供你差遣。不论贵族还是平民,都艳羡你的年轻、尊贵和富有,谁都知道罗马的教廷给你留了位子,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梵蒂冈的新贵。连皇帝都不敢轻视你。”
    “可是这并不让我感到快乐。”朱利安诺说。
    比雷斯停下了手中的画笔,凝望着画面上的女人,“是啊,”他心不在焉的笑道,“这并不让你感到快乐。可是失去它却会让你恐惧。你打从心眼里憎恶贫穷和卑贱,害怕自己落到那种境地。你连个亡命徒都算不上,怎么会有胆量下地狱?”
    朱利安诺笑起来,“你还真是严苛啊,我的朋友。”
    比雷斯轻笑了一声,没有作答。
    朱利安诺当然不会真的想要下地狱。正如比雷斯所说,他年轻、富贵,有美妙的前途。而如今他连健康也得到了,他感到世界就握在他的手里,他迫不及待想要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到来。拥有这样的人生,谁都渴望长命百岁。
    “我要举办一场宴会,”朱利安诺说,“会邀请全翡冷翠的名流和贵族。比雷斯我的朋友,你有没有特别想邀请的人?只要是你的相识,不论她是富贵还是贫贱,我都愿意在我的宴会上为她保留一个特别席位。”
    他仔细观察着比雷斯,可是恶魔蔚蓝色的眼睛依旧凝视着画布,不理会朱利安诺的示好。他就像个真正的艺术家一样对他的作品饱含了爱意。他细密的挑剔着自己的笔迹,想要用更完美的技法展现她的美貌。
    朱利安诺不由也跟着望向那幅画。
    那是一个女人的舞蹈。烈火在废墟上燃烧,而她赤着脚在废墟中心舞蹈。天使在云层上悲悯的俯瞰人间。人群纷纷跪倒在地上,伸手向着天空祈祷。可女人垂眸微笑,她在烈火的中心旋转着,飞扬的裙摆像是大片曼珠沙华热烈的盛开。
    这画面令朱利安诺想起经上的故事。神说,只要索多玛还有一个善人1,他就不毁灭这城。这画上的却正相反。这城中只有一个恶人,朱利安诺想,那个女人她是不敬神的。你看她只跳她的舞,像是在欢送这城市走向毁灭,她不对神祈祷。
    可他的眼睛无法从女人身上移开。他已经开始想象这女人的容貌,他想她鲜活的舞动起来,该有多么的美丽啊。
    这时他又听到了比雷斯的轻笑,“你还真是个容易被诱惑的人。”
    “可她真的很美,不是吗?”
    “嗯。”这一次恶魔没有否认。他微笑着凝视画布,用血一样红的染料勾画她的裙摆。他对朱利安诺说道,“去准备你的宴会吧,你请不来我的客人。”
    “也许我能。”朱利安诺说,“这画上的姑娘,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恶魔望着朱利安诺笑,目光里云淡风轻,“说来听听。”
    朱利安诺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像而已,若我猜的不对,冒犯了你,可就有违我的本意了。”
    恶魔笑道,“你还真是谨慎。”便重新专注于他的画。
    朱利安诺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确信恶魔是真的不想问了,才有些失望的试探着,“如果是这画上的人,我想我能请到。”
    恶魔笑着停了笔,“朱利安诺,”他用诗一样的声音叫他的名字,黎塞留在无奈的时候也总爱这样叫他。每当他这么叫他,朱利安诺就知道他要对他说教了。可恶魔的说教总令人特别信服似的,“你知道为什么是魔鬼引诱人类,而不是人类救赎魔鬼?”
    “因为魔鬼能看透人心的软弱?”
    “因为人类有**,而魔鬼没有。”比雷斯指着画上的女人,问道,“你觉得她像谁呢?唔……”他对朱利安诺摆了摆手指,蔚蓝色的眼睛像一片旋流暗伏的大海,“不用告诉我,”他笑道,“因为那是你想要的,不是我。”
    朱利安诺走出庭院,站在夏宫长长的回廊上发呆。
    他听明白了恶魔的话。他是在告诉他,不要白费心思试图揣摩、讨好他——比雷斯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不想跟他有契约之外的,友好互利的关系。他毫不遮掩对朱利安诺的轻视。
    可是当一个无所不能的魔鬼来到你的面前,你怎么甘心就这么放弃?
    会有弱点的,朱利安诺想。再强大的恶魔,还不是曾被人类役使过?
    波斯长羊绒地毯一直延伸到尽头的巴洛克式雕花木门,有阳光从门上镶嵌的玻璃透进来。仆人推门进来的时候,这年轻的贵族正低垂着长长的睫毛,面容安闲的小憩。长发华灿如金,肌肤恍若透明,就像天使在阳光下安眠。
    美第奇家的次子拥有神赐的美貌和天生的温柔,每一个初次见到他的人都无法不为他着迷。就算侍奉了他这么些年,仆人在这一刻也还是有些失神。可朱利安诺很快便睁开了眼睛——这神眷的青年敏感多疑,总是被一点动静轻易的惊扰。
    “什么事?”
    “有客人前来拜会,他自称雷?罗曼诺,是法兰西皇帝派驻翡冷翠的巡法使。”
    朱利安诺在午睡初醒的困倦里短暂的思索,很快便欢快的微笑起来,“哦……是尊贵的加洛林爵士。请他进来——当然要请他进来。”
    朱利安诺坐在紫杉木的书桌前,书桌上叠着需要他处理的信件和账目。玻璃窗的窗帘没有关上,午后耀眼的阳光从他背后落进来,照亮了大半个书房。他就在阳光下,等着雷蒙德推开对面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来到他面前。
    朱利安诺曾经很多次想象他和雷蒙德?加洛林单独会面的场景,可他一次也没有料到他会这么憎恨他,这么不坏善意的兴奋着迫不及待着,想象雷蒙德像一只穷途末路的狗一样呲牙然后被击垮的模样。
    其实这个人已经够不幸了不是?朱利安诺在心底里嘲笑着,还会有哪个贵族、教徒像雷蒙德这么坎坷和卑贱?这个罪恶的私生子,出生就为神所憎恶,整个童年都在病榻上度过。他一度那么接近财富、地位和荣耀的顶点,可是他注定这辈子都得不到那些触手可及的东西。他唯一能追寻的就只有他不名誉的身世,和他那个疑似奴隶的生父。
    他应该同情他才对,朱利安诺想,憎恨他做什么?
    他把手交叠起来,支撑在下颌上。他能感到自己的手指因为兴奋而颤抖,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来。
    而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就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雷蒙德?加洛林在仆人的引领下走进来。他高大俊美,纯粹正直,像一柄出鞘的黑铁长剑般锋利。当他站在你的面前,你几乎可以听到金属的铮鸣。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望着朱利安诺,平静无波,冷漠如霜。没有半点气急败坏,也没有半点颓靡不振。
    阳光照耀他全身。
    朱利安诺的兴奋不可思议的平息下来。他望着雷蒙德?加洛林,蓝眼睛一片暗沉。他想,他果真还是憎恶这个人。
    雷走进书房,目光扫过嵌入式书橱上那一排排古旧的抄本和用作装饰的收藏品,最后停在朱利安诺的身上。
    美第奇家的次子微笑着起身迎接,温和有礼的打招呼:“欢迎来夏宫,加洛林爵士。”他友好的寒暄,“上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市政厅的舞会上,得有五个月了吧?您一向可好?” 
                  
25chapter 25
    雷没有接受;也没有反驳他的称谓。
    “托你的福。”他只淡漠的回答。副官已经将搜查令交给仆人,仆人转交给朱利安诺的时候,雷接着说;“贵府安东尼?加西亚涉嫌勾结连续杀人犯伊凡?伊万诺夫;巡法局与市政厅已经批准逮捕和审讯。巡法局申请搜查他们的住所;你看到的是搜查令。”
    朱利安诺依旧笑着;“这真是难以置信。不过您既然来到府上,想必有充分的证据——要知道;安东尼是我的仆人;他的作为事关我的名誉。”
    他点到即止。
    他所经历过的社交场合里;每一个与他打交道的人都擅长察言观色。朱利安诺已经习惯了看旁人费尽心思的揣摩和迎合他。
    可惜雷从来都没有这种兴致。
    “向你的名誉致意,美第奇爵士。”他的语气里几乎听不出讽刺;“如果你没有旁的疑问,我就要开始执法了。”
    “只有一个。”朱利安诺站在雷的面前,脸上带着饶有趣味的微笑,“如果我说我拒绝配合呢?”
    雷的拇指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佩刀扣,只要轻轻一推,那长刀就要出鞘。他知道朱利安诺在挑衅他,但知道归知道,当你直面魔鬼洋洋得意的微笑时,想一剑砍上去的冲动也不是那么容易克制的。
    “按照法律,在这种情况下我有权采取必要的措施,包括暴力。”
    “暴力,哦,暴力……”朱利安诺笑起来,“检察官先生,您站在夏宫我的书房里,除了身后站的那两个——”他侧身查看,“看上去很愤怒但估计帮不上什么忙的部下,周围一切全是我的人的情况下,怎么敢宣称自己掌握‘暴力’?”
    他的仆人配合的大笑起来。
    雷推开了他的佩刀扣,连皮鞘一起将他的长刀提起来,“美第奇爵士,”雷说,“您很想亲身体验一下答案吗?”
    朱利安诺的眼中流露出赞叹的表情,“这就是传说中的亚特坎长刀吗?它可真是漂亮。”他抬手抚摸那刀鞘,仿佛他刚刚不是在挑衅雷,而只是普通的社交礼节,“我的父亲也有这么一把刀,是一名流浪骑士的馈赠。它可以轻易砍断翡冷翠最锋利的刀剑,护卫队的骑士们爱它爱得发狂。父亲一直想还原它的工艺,他召集了全欧洲最好的铸造师。可他们研究了十几年,依旧拿不出相媲美的作品——不论锋利,还是美丽。”朱利安诺微笑着,“如果连他们也做不到,那么你就只能斩杀拜占庭的骑兵,从他们的尸体上缴获了。”他压低了声音,凑到雷的耳边,“所以,告诉我,加洛林爵士,您杀过人,对吗?”
    这一刻他们之间只亘着一把没有出鞘的刀。
    雷的眸中有压抑的愤怒,“你知道吗,美第奇爵士。比起斩杀拜占庭的骑兵,想要得到一把亚特坎长刀,你还有更靠谱的办法。如果你曾经去过塞迪卡,你会听说一位名叫西塞罗?罗西的工匠。当他还活着的时候,只要找到乌兹钢锭,他会很乐意为你打造这样一柄刀。”
    “这位工匠已经死去了?”
    “是啊,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继承了他和他的妻子所有的学识与技艺。她是一位善良可敬的年轻女士。”
    “哦,这位女士现在在哪里?”
    “我也很想知道她在哪里。”雷的声音里有铮鸣的刀剑,他原话奉还,“告诉我,美第奇爵士,你杀过人,对吗?”
    “谁知道呢?”朱利安诺耸了耸肩,含笑望着雷,“如果我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还要你们这些检察官做什么?”
    “将罪人送上绞架,告慰死在他手中的羔羊。”雷说,他提起长刀将朱利安诺推开,“还有其他疑问吗?”
    朱利安诺终于松了手,他笑着把双手举起来,“没了,检察官先生。”
    “那么,让你的人出来吧。”雷说,“我会给你看我的‘暴力’。”
    “不,不用了。”朱利安诺微笑着,“我已经充分了解您的觉悟了。”他回身摇了摇桌边的铃,有仆人从命前来,朱利安诺开口吩咐,“让安东尼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雷回头示意,巡法使紧跟着仆人前去。
    朱利安诺没有开口询问或者阻止。他靠在厚重的紫杉木书桌上,双手随意的支撑在桌面上。像是在跟一个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聊天那么轻松和恣意。
    “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过您的名字,加洛林爵士。”
    雷没有理他。
    而朱利安诺也并没有想要他的回答,他只是在缅怀他的“小时候”。
    “我有没有告诉过您,送给我父亲亚特坎长刀的那名骑士,他名叫马修斯?您该认识他,他曾经陪伴您渡过整个童年,还教过您希伯来文。”这么说的时候朱利安诺一直凝视着雷的眼睛。可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雷目光平静,面上连一点回应都没有,“真是可惜啊……”朱利安诺感叹,“我还以为您不会这么轻易忘记他。”
    “那个时候我身体很弱,别人在阳光下奔跑的时候,我就只能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听女教师给我讲经里的故事。我曾以为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这么不幸。可是马修斯告诉我,还有个孩子跟我一样——就是你,雷蒙德。他给我讲了很多你的事,大概比你自己记得的都要多。我一直相信你会明白我的感受。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期待与你见面,雷蒙德。”
    “那还真是荣幸。”雷终于回了一句。
    “是啊……可是当我真正见到你时,我才明白我错了——要么就是马修斯欺骗了我。”朱利安诺望了一眼窗外的阳光,“你跟我截然不同。如果你能明白我有多痛苦,你怎么会长成现在的样子?”
    雷望着朱利安诺。他只是感到莫名的愤怒,为美第奇家次子所谓的痛苦。你看他也不是不明白痛苦是怎么一回事。
    “那可真是遗憾。”雷说,“我很满意我现在的样子。”
    朱利安诺轻轻的哼笑了一声,“是啊,我也很为你高兴。”他目光扫过雷的手腕,看到手套和护腕将每一寸皮肤都盖住,他的眼睛眼睛微微的眯起来,带了一种了然之后的轻蔑。
    “不论如何,感谢上帝,我们终于见面了。”他微笑着,“下周二我会举办一场宴会,就在夏宫。不知道您肯不肯赏脸前来?”
    “我很乐意。”雷没有半点犹豫,他望着朱利安诺的眼睛,不怀善意,“简直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那么我就恭候您的到来。邀请函稍后会送到府上。”他别有深意的微笑,“请务必带上您那位的善良可敬的年轻女士。”
    雷身后的巡法使一瞬间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而雷甚至没有回头,就准确的按住了他的佩刀。
    “我会的。”他回答。
    仆人在这个时候敲响了书房的门。得到准许之后他走进来回禀,“安东尼不在。他请假回乡下老家,上午就已经离开了。”
    朱利安诺望了雷一眼,笑道:“这种情况您打算怎么处置?”
    “去他的住处搜查。”
    “您还真是得寸进尺。”朱利安诺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吩咐仆人,“马卡,带上备用钥匙,领这位老爷去安东尼的住处搜查。也请您把握分寸,”他转向雷,“搜你该搜的地方,不要侵犯美第奇家的私邸。”
    chapter 23
    红月不祥的辉光笼罩着翡冷翠,黑暗沉淀在每一条街巷。大圣堂利剑般的塔顶指向天空,像一个孤独戍守的卫兵。这黑铁一样的城市在夜色中幽寂的蛰伏,全无苏醒的迹象。
    已到了妓女都要闭门谢客的时间,上城的公民们早已沉沉睡去,下城也在放纵燥乱的夜生活后渐归寂静。黑暗中就只有沉黑而丰盈的水流在河道中喧嚣的奔涌——这个夏季反常的多雨,在伏旱即将到来的时候,亚诺河迎来了临时的汛期。
    战马的铁蹄踏上圣三一桥的桥面,湿润的空气中,哒哒的马蹄声杂着清脆的回响传入米夏的耳中。
    她在黑暗中茫然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暗淡无光。
    她就只是凭借本能走到这个地方,靠着潮湿生露的墙面坐下来,安静的等待。就像游荡的幽灵徘徊在冥河忘川的渡口前,总觉得该有一个令人怀念的声音呼唤她,于是迟迟不肯离开。
    而这短暂的惊扰之后,她在茫然中记起来,在很久之前她奔逃在这条街道上,迎面撞上了一个坏心眼的检察官——来到这个城市之后她一直生硬的挣扎,所有的天真和幻想都被现实残酷的撕碎,为了生存什么都能利用和贩售。可女人的心真是奇怪啊,就算在这样的处境里也还是会幻想骑士。想象他英俊、强大、无所不能,撕破黑暗破空而降,在绝望的深渊前对她伸出手,说“都交给我,不要害怕”。
    当雷?罗曼诺在那个生死攸关的夜晚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便从挣扎求生的蝼蚁悄然变回了一个女人。于是当这样的关头她无意识的来寻找他,就像失明之人缅怀那一个晨光破晓的黎明。
    ——果然到最后,她也还是不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归于尘土。
    有战马停下来,马上的人跳下来上前查看,“是个女人,受伤了……”那人抬手拨过她的面孔,忽然提高了声音,“是那个面包师!她需要包扎……”看到她身上的伤,他倒吸了一口气。
    她身上遍布割痕,就像被一千把刀刃同时切割。那伤口见血却不及骨,疼痛却不伤及性命,随性而优美。唯一例外的只有她肩头的伤口,狰狞得仿佛是被野兽的利爪活活撕开。鲜血蔷薇花一般绣满她破碎的裙装,将她的嘴唇染得浓艳。任是谁都能看出她遭受过非人的酷刑,施暴之人折磨他,怀抱着享受祭品的快乐,饱含了残酷的美感。
    在这样的时机,遇见这样的犯罪,无意是令人惊惧的。
    听到他的喊声,有魁梧的巡法使勒马上前,扯掉了被夜晚的雾水浸透的斗篷,露出他强健的手臂和古铜色的光头。这一晚佐伊出城去追捕朱利安诺的贴身男仆,一刻不停的奔波之后他已十分疲惫,可他还是迅速的下马,用斗篷将米夏包起来。看到她的伤口他也有短暂的怔愣。
    有人问,“难道是那个混蛋——”
    “不是。”佐伊平稳的说。与粗鲁的外表不同,作为这只队伍的书记员,他有着不亚于雷?罗曼诺的细腻观察力,“他费尽心思将伊万诺维奇推到我们面前顶罪,连自己的贴身男仆都灭口了。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让我们怀疑凶手另有其人。”
    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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