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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突击之叶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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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方位扑进目标区域,一通扫射,但是空地上只有两个用过的火箭发射器犹在滚动。
七连很快就学乖了,他们的步兵随时在前沿警戒着。
这时的高城,正看着两个一次性使用的火箭发射器发愣。指导员洪兴国很惊讶:“打完就扔的,一次性使用。这是明年咱们团才换装的!他们现在就用上了!”
高城翻了翻手上的弹壳:“枪声也不是八一杠,是九五枪族。那东西咱们也是明年才换装。对手的装备比咱们领先一代。和师侦营的装备一样,显然是和他们一个档次的对手,但是叶璇他们不参加这次的演习。刚才两个点射企图明显,先打车,把人逼下车再打指战员,这需要极好的观察力和心理素质。”
洪兴国说:“要等坦克连上来一起推进吗?”
高城死死盯着前方,果断的对洪兴国说:“我推进,你在这里接应。”
沉寂的战场忽然又响起了爆炸和枪声,那是七连的后方。七连的士兵以班为单位,在林地间推进着。他们现在已经弃车就步了。丛林间山峦间不时冒出些零零星星的枪焰,弄得七连想还击的时候都晚了。”
甘小宁的头盔上忽然冒出白烟,他只好摘下头盔,躺倒在了地上,“我没听见枪响啊?”他倒在地上大声抗议道。
大部队终于到来了。洪兴国望穿秋水,终于望出了满脸的喜色。然后他愣住,因为打头车冒着白烟,坦克连连长乖乖地从车上跳下,很守规矩地翻出了自己的白牌:“让人家摸啦!又是地雷又是炮,炊事车、补给车都让人给炸了!指导员,要不先让炊事班埋锅造饭吧?他们活着的不让吃,咱牺牲的可还会肚子饿呀?”
洪兴国气得一挥手,道:“我还没牺牲呢!”
说完向着等候的步战车跑去。
高城在查看着地图,远处的枪炮声响得比这里更为热烈,近处的电台紧张地响个不停。除了几个通信员以外,他周围坐的大部分是已经战死的人。高城尽量不去看他们,那部分人也尽量让自己做最安静的人群。
甘小宁小声对着伍六一抱怨:“你怎么也会挂呢?”
史今因为军校考试没有参加这次演习,伍六一显得有些寂寞,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他只有老老实实的当一个钢铁兵,用身体去拼。
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你看见支据说明年就要换装的枪,忍得住不碰吗?”
甘小宁想了想,哑然:“蓝军可真他妈缺德。”
高城回头看他们一眼,几个人闭嘴,败兵也许还可言勇,死人却实在没什么好张扬的。
几个士兵气急败坏地跑过来:“报告连长!”一边喊,一边给他看手上一个牌子,上边写着“水源已投毒”。
高城说:“我明白了,大家嚼压缩干粮吧!”回头看了一眼伍六一说,“你们可以去喝水。”
伍六一几个却不去,而是带头拿出野战口粮艰难地嚼着。
高城嘀咕着说:“愚蠢的义气。”
演习快结束了。当听到消息的高城匆匆赶来时。许三多和袁朗已经被从山壁上缒了下来,几个士兵正在做收尾工作,更多的兵们在交头接耳。
洪兴国有点哭笑不得地对高城说:“许三多抓了个活的,比咱们官大得多。”
那已经是副团职了,但高城看不出任何喜色,他走过去看着坐在地上的袁朗,后者正由医务兵包扎着在刚才格斗中造成的轻伤,高城看他的军衔,他的军装,也看他的武器。
袁朗也看看他,正打算翻出身上的白牌。被高城阻住了:“不用翻牌,你没阵亡,只是被我们抓了活的。”
袁朗还真就不翻了:“我好像有点冤。”
对方的口气硬,高城也不软:“折在战场上的人谁都可以说这个字,你现在是七连的俘虏。”
“嗯,坦白讲,不冤,”袁朗看看表,“还有一个小时对抗结束,跟您的连队打战损比高达一比九,这种战我们打不起。”
“您拿一个换我们九个?”高城惊了。
“本来是想一个换二十五个,最好零伤亡。”
高城默然,看看他的部队,坦白讲,他的部队已经剩不下多少人了:“还是不知道您的来路。”
“我叫袁朗。”
“我说来路。”
“不该问的别问嘛。”袁朗痞痞的笑了,一点不像一个副团职。
“您明知道一小时后所有人都会知道,”高城有些激动了,语气中甚至带有一点伤感,“很多人被踢出这场演习,完全没有机会。”
袁朗理解的笑笑,终于凑近高城耳边:“老A。”
高城淡然点点头:“谢谢。”说完他走向他的阵地下令,“收队,回防。”
他离开袁朗后,神情可看不出半点轻松,那份沉重连洪兴国都看了出来。“老A。”
“什么A?”洪兴国很茫然。他和高城不一样,不知道那么多的内幕。
“特种作战大队我们还能拿枪的人剩不到三成了。”高城迅速把洪兴国传染上了怏怏的情绪,知道内情的现场指战员情绪都低落下来。
第16章 暗潮涌动
王庆瑞和他的军官们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沙盘,代表红蓝方兵力的标示已经完全交错在一起,乱了,这场对抗从一开始就被蓝军的主动搞乱了。他们已经被对手逼得枕戈待旦了,几辆战车随时对着外围空地,防空武器随时搜索着天际。
周围的丛林里仍自冒着硝烟,这里曾有过的战斗不亚于七连在前沿的激烈。
三发绿色信号在暮气霭霭的山林间升起了。集结在山脚下的士兵们,纷纷地钻进了步战车里。演习,结束了。
几个特种作战大队的军官进来,为首那个叫铁路的家伙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无人引导便走向团长王庆瑞对面的座位坐下。王庆瑞看着他,他看着王庆瑞。王庆瑞从手边的烟盒里拿出根烟叼上,并且看来明显不打算给对方一支,铁路自己伸手拿了一支,并且用王庆瑞的火机点上,而且看样子绝对是不打算给对方点火。
王庆瑞抓住对方的手,把还燃着的火拖到自己烟上,点上。
铁路首先打破了沉默:“你有意拿你的指挥部做诱饵?”
“嗯。”
铁路懊恼道:“我上当了。”
“是上当了。”
“吃掉你的指挥部是彻底的胜利。可一旦开战,有几个彻底的胜利?应该全力摧毁你的后勤补给线。”
王庆瑞点点头:“我也有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找你的指挥部,它绝对没有我这里的防御森严。”
铁路笑了:“那是,远远不如。”
“找到就能摧毁,可是它在哪?”王庆瑞看了看那庞大的沙盘,那真是一直让他困惑的问题。
铁路又笑了:“在你面前,还有外边那架直升机。”
“一直在天上,没有固定地点?”
“一直在飞。”
“只是一架直升机?”
铁路点点头:“我能跟我的任何战斗人员即时联络,袭击你的任何一个节点。”
“几个人,你的指挥部?”
“九个。”
王庆瑞看看他庞大的指挥部,近百个专职人员串接从指挥部到前沿的十几个环节,仅仅这帐篷里的各个分部门就不止九个,巨大的沙盘,名目繁多的各种设备,数十吨的伪装器材,以及必需的,整个工兵连抢工出来的庞大防御工事。
“这是我的指挥部,我拿它当诱饵是迫不得已,”王庆瑞苦笑,“你错在战术上,你犯了就不会再犯。我错在战斗机制和编成上,那要纠正是三年、五年,更多。平局,可我是输家。”
铁路:“总部会告诉你,这就是这次对抗的目的。”
王庆瑞再没说话,他吸烟,这回扔给了铁路一支。
营房的群落里亮起灯光,七连的会餐开始了。
这次会餐是在露天下的车场边进行的,几个车灯被拧往这边作为照明,这使会餐平添了几分金戈铁马之气。司务长张罗着炊事兵用一个个钢食盒把菜端了上来,没什么好的,就是肉管够,酒管喝,十足的野战部队习气。
高城对着他的一连兵,举起了盛酒的饭盒,看着,暮色下的兵显得有些低沉,因为七连还没吃过这样的败仗,高城也不知道说啥好。
“七连的兄弟们!”高城猛发一声吼道。
“到!”全连的兵都齐声响应着。
“我本来寻思就不会餐了,打了败仗还会什么餐?”高城说,“可指导员说,打了败仗尤其得会餐,鼓舞士气嘛。”
一旁的洪兴国觉得这样说不好,便暗暗地捅了他一下。
“那就会吧!可是钢七连的士气绷了五十多年啦,钢七连的士气还用鼓舞吗?”
“不用!”全连的兵像炸了窝似的。
洪兴国高兴了,对高城点了点头。高城端起饭盒,继续道:“所以我提议,这第一杯酒,咱们为败仗喝一杯!这杯酒会喝不会喝都得喝,因为败仗是咱们不愿打,可是已经打了!”
洪兴国又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可高城已经仰脖子灌了个汁水淋漓,洪兴国只好也喝了。
刹那间,全连响起了喝酒声。
“第二杯酒,为胜仗喝一杯,这一杯,有信心打胜仗的才喝,没信心的,歇吧!”
他又喝了,全连哪还有个不喝的,又是一阵牛饮。说是两杯,实则是两饭盒,一饭盒就是一瓶子又三分之一,两口喝了两瓶多,很多人已经开始打晃了。洪兴国就是最先晃的。高城当然也晃了。高城在他耳边问:“指导员,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洪兴国摇头说:“没没。”高城说:“那你也说两句吧。”洪兴国毫不犹豫地端起了饭盒:“这第三杯第三杯,大家清清肚子,胃里填点东西,能喝的接着喝!”
几百只手伸在早在旁边列队的餐盘,本就压抑着的部队顿时闹腾开了。
“连长!”背后有人叫他。
高城回了头,成才端着一饭盒酒在那站着,而且肯定酝酿了很久。
成才:“我敬您一个酒。”
说着,成才已经一饭盒喝下去了。
“连长,我要转连。”成才把心里话给端出来了。
高城跟着也喝了一碗,跟着毫无理由地笑着,笑完了坐下,想了好久才问道:“你要什么?”成才借着酒劲,再一次告诉连长:“我要转连,转到别的连队。”成才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高城放下了饭盒,站了起来。安静是可以传染的,从那一角传染到了那一群,传染了整个刚才还喧哗的酒圈子,整个圈子都安静下来,伍六一惯性地推了许三多最后一下,然后整个人群静止。
高城站到成才面前,在一个很近的距离上看着他:“再说一次。”
成才:“我会去别的连队。已经联系好了,是背着您干的。我向您告别,连长。”他和高城,和所有的人都像是凝固了,许三多难过地将头转向一边。
“还有哪个连?哪个连比钢七连更好?”高城疑惑地问道。
成才打着晃,站了起来,好像什么也没说过一样。
军列在铁路回驶,现在它载满的那些装甲车终于又回到自己熟悉的平原。
王庆瑞的车在师部办公楼前停下,他仍坐在车上没动,把手上的一份文件又翻了翻。司机并不想打扰他,轻轻地把车熄了火。王庆瑞意识到什么,把材料合上,塞回厚厚的牛皮纸卷宗袋。那是份整编方案,师部会议上议定本月必须呈交的东西。王庆瑞下车,进师部,缓慢而沉重,忽然有点像个老人。
史今正在车场擦车,动作与往常大不一样,平时的维护保养极重效率,现在却缓慢而轻柔,那样的速度完全没有实用价值。
高城戳着,情绪很不高,没心情说话。又是一个仪式,像进入七连有个仪式一样,离开七连也有他的仪式。他在心里拼命说服自己,比起他复原离开,军校这个结果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
史今仍然擦着车,已经擦到车的背面,擦出了众人的视线。似乎整个连对他不存在,似乎那辆战车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沉默!很久的沉默。
伍六一沉默的站着,他虽然一千一万个舍不得,却也知道,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班长!”这回是一个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全连人身后穿透进来。许三多站在车库门口,军人总是习惯绷直了全身每个关节,而他现在塌掉了每个关节,第一眼看见他的人便知道这个人已经全垮掉了。
洪兴国没说话。高城一直紧咬的牙关忽然松开,用手狠搓了两下。史今从车后站了起来,被车体挡住了脸,他僵立了一会儿,然后从车后走出来,直愣愣地看着许三多,突然笑了。
“许三多,以后没人照顾你了,你要自己照顾自己。许三多,像成才一样,想我了就去看我,就给我写信,你会发现,从天南到海北,不过是一抬脚的距离。”史今微微红了眼圈,离开七连是他不得已的选择,他别无选择,“未经许可,把你练成今天这样也不知能不能让你更幸福。三多,别再把想头放在别人身上。你这样的人,自己心里就开着花。班长走了,帮你割了心里头最后一把草。该长大了,许三多。”
第17章 到了最后
团长在团部办公室里已经解开手上那封“机密”的卷宗,将里边的文件递给参谋长。参谋长看着那份题为“钢七连改编事宜”的文件,两个人的神情都绝对的沉重。
参谋长:“为什么是他们?”
王庆瑞:“因为他们最好。”
参谋长:“非得把最好的拆散?”
王庆瑞:“最好的,拆不散。”
虽然消息还没有公开,但一些人事上的调整已经在进行了。团长挺无奈地叹口气,倒似乎委屈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暮色下参谋长和几个团部军官正向七连走来,操场上几个活动的士兵齐齐愣住,因为从表情和阵势看,来的是七连兵一直哽在喉头的一桩心事。
甘小宁发着愣,手上的排球落地,一直滚到参谋长脚下。参谋长摇摇头,捡起那个球递到甘小宁手上。甘小宁有些茫然地接过来,和参谋长短暂的对视中,他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丝悲怆。
高城和洪兴国在连部窗口看着,两人的面色一般的沉重。
洪兴国转身,戴上军帽:“走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高城没有说话的勇气,跟在洪兴国身后出去。
会议室里,参谋长和几名军官面色沉重地在偌大的一间会议室或坐或立,都在等着高城和洪兴国两人的到来。参谋长手指间的一支烟已经烧出很长的一截烟灰。
高城和洪兴国终于进来,是极正式的装束,极隆重的表情。
高城:“钢七连连长高城报到!”
洪兴国:“钢七连指导员洪兴国报到!”
一名军官被他们喊得身子微微震了一下,挪挪身子将桌上的一本册子挡住。但高城的目光已经从那上边扫过。
高城的说话和眼神都像带着刀子,参谋长暗暗叹了口气,说:“没有什么指示,命令已经下达了,就在桌上。”
高城径直地迈向桌边,翻开了那本薄薄的名册,上边写着:
《七零二团第七装甲侦察连编制改革计划:首期人员分配名单》。
第一个跃入眼帘的名字便是指导员洪兴国,改任C团九连指导员。
下一个是三班的老兵白铁军,役期将满,提前复员。
高城一张一张地翻着,感觉着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地凉透。
微风拂动,钢七连那两幅招摇的连旗显得有些无力了。
高城和洪兴国目送着带来坏消息的参谋长离开,洪兴国有些茫然地伸出一只手,高城会意地给了他一支烟,点火的时候却连打了四五次,都没有点上,洪兴国的嘴和手一直在抖,抖得很厉害。
两名抖得不成话的军官终于放弃,洪兴国将手上的烟揉成了一团。
外边活动的士兵传来一阵阵的笑闹声,那显得极遥远。
军报,值班警卫从屋里冲出来,问高城:“七连长,你干什么?”
高城头也没回,径直往前,推开了团报编辑室的房门。
张干事和李梦,看着高城几个进来,一时感到惊讶。谁也没见过这样的架势。
“有,有什么事吗?”张干事打量着高城。高城很沉得住气,先拿出一张团报抹平了放在桌上,再敬了个军礼,再接过许三多手里那杆“浴血先锋钢七连”,放在桌上,接着,便一字一句地问道:“张干事,您这报上写着大功六连打的孟良崮首战?”
张干事默然承认,高城说:“那一仗钢七连打没了五十七个,五十七条命,换回这杆旗,旗上有这七个字。”
张干事有点哑然,“浴血先锋”,那自然是给首战连队的。
“就算你们打的首战好了?”张干事知道了他的来意了。
高城的火气突然大了起来:“就算?好了?”
张干事说:“你要我怎么办?报纸都发出去了!”张干事想耍赖皮了。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两个人的火也越来越大。一个是拉不下面子,一个是听不得对方轻描淡写的口气。
“我要求您在这期团报上公开道歉!”
李梦接口道:“搞笑了,你没事吧?”语气太损,许三多还好,高城和伍六一立刻看得李梦打了个战。
“您也可以不道歉。我这里有两个兵,想比什么,擒拿格斗、登山越野、徒手攀缘,哪怕是机枪对着突突,我们这一律奉陪。您要觉得玩粗的有失身份,咱们团局域网上文着辩,陆海空三军、装甲步兵战术,只要不是风花雪月的娘娘腔,我陪着你辩。”
张干事哪里受过这个,嚷嚷着:“你这不是借题发挥吗?你们连解散又不是我的主意,找管事的吵吵去!”
高城却寸步不让:“第一,七连还没散;第二,散了番号也在,那叫改编不叫解散;第三,这事跟七连散不散没关系。”
张干事躲避高城目光,东张西望地寻找救援,终于看到了一位,便喊了过去:“黄参谋,你说他们这是不是借题发挥?”那黄参谋没好气,说:“我瞧是你太不懂野战连队的那本经。”李梦看看这样下去不是个道理,只好硬着头皮说:“行了行了,你们回吧,我们会商量的。”
李梦说说也就罢了,错就错在他动手推人,而且推的是高城。高城根本没动,伍六一手晃了晃,李梦一只手被捏住了,痛得身子都佝偻了下来。
张干事一看急了,呵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动手吗?”
高城垂下眼一看说:“七连从来不爱磨嘴皮子。”
张干事终于发现,这根本就不是用团机关的威严就可以解决得了的,脸就有点发白了。高城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可他手上却乱抓了个东西,像是要自卫的样子,抓起的竟是一块印章石。
围观的人忽然分开了,是团长王庆瑞走了进来,他皱着眉看了一会儿高城问:“这里在干什么呢?”
高城还未说话,后边的黄参谋先说了:“报告团长,咱们团报出了笔误,连队找上门来啦!团报说是大功六连打的孟良崮首战”
张干事以为来了救星了,忙说:“是校稿时没看见,团长您说这不是无事生非吗?”
团长点着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伍六一已经放开了李梦,团长没瞧见一般,在几个人中间踱了两步,忽然狠狠一掌拍在桌上。
“无事生非?”团长怒吼着,“你告我这是无事生非,我倒想问问啥事值得你惹是生非?”
团长突然拿了一块刻好的印看着:“这个吗?”
张干事提心吊胆地望着。
团长明显是想砸的,看了看又放下来了,说:“刻得倒是真好。不过你这样的人才没了我不会可惜的黄参谋。”
黄参谋答应着:“有!”
“给张干事安排,去四连生活一个月。”
张干事脸顿时苦成了一团。
团长踱到高城跟前,看着,高城半分不让地对视。团长微微地叹了口气,嘴里刚刚说出钢七连三个字,旁边的高城马上无声地敬了个礼。团长望着高城笔直的手势,他的奖章,他的帽檐,他的黑发不由得轻声问道:“你们的荣誉感在血液里吗?”
“在骨髓里。”高城平淡地回答道。
团长的眼眶一时有些湿润,他很想伸手碰碰这名不驯的部下。
“钢七连对团部还有什么要求吗?”团长问。
“在团报上声明刊印错误,别的没有了。”高城说。
“走了的兵,要走的兵,他们有什么要求吗?”团长问。
“没有。”高城说。
“有的话要跟我说。”
过了很久,高城才点了点头。对他来说,那是他这连长的最后一次反抗,从此七连的命运就算是定了,一批批的名单下来,一批批的人走掉,他的连像是被一支无形的枪瞄上了,一枪一个,绝不落空,他却不知道向哪里还击。高连长忽然体会到什么叫内疚。
七连的人在众目睽睽下走过走廊,他们是胜利者。
两杆连旗无力地耷拉在许三多和伍六一肩上,他们又是败兵。
几名校官在这尉官和几名士兵身前让开,眼里写着惋惜又写着尊敬。
无论如何,我们是败者。最后的时刻,可以显示最后的骨气,表现最后的悲壮,可最后,就是最后,所有人都知道,已经到了最后。
第18章 七连解散
烈日炎炎,一减再减的七连仍站成了一个散列的方队,站在操场上。
分属各团各连的几辆车停在远处操场的空地上,那是来接兵的。
高城站在七连的门口,大声地念出手上最后一份名单:“王雷,A团机步七连;陈浩,C团榴二连;彭小东,B团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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