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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激流-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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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微微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屑笑:“好个臣等,左领军卫、扬威将军柳江风,谏议大夫铁贞,给事中舒安国,骁骑将军田恺,再加上七七八八的刺史知州。尔等可真算得上是人多势众啊。”
柳江风猛然抬头,急声道:“皇上,臣等只是在此事上意见相同,并非是结党谋私。”
伸腰向后一靠,皇帝脸上不带半分喜怒道:“若非如此,卿以为朕会任由尔等频频私聚吗?弹劾尔等的奏章少说也有十份,朕岂不知你们的心意。”
“皇上圣明!”到了这种时候,柳江风知道除了叩头谢罪,再无其他方法。
“圣明是说不上的,人生短短数十载,总有去的时候。朕虽心有不甘,却也要面对。只是,卿以为尔等就代表了百官的意思么?”
闻言愕然抬头,柳江风直起身来,不明所以的望向了皇帝。
“中书令、羽林领军使钱浚之,右领军卫、振武将军管捷,吏部主簿朱昌理连同大小官员二十七人,也向朕奏请立大皇子为储君。柳卿,你看群臣尚且意见不一,叫朕如何决断?”他不疾不许的缓缓说来,柳江风却早已听得呆了。他只知道钱浚之上本奏立,没成想其中竟纠集了这么多的官吏。
这般局面,却如何才能说得皇帝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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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让皇上心动?埋头在山堆一般的文稿中,柳江风却无心批阅。朝堂之上,关于立储之争近来已是越演越烈,两派人士各抒己见互相攻讦,就连着那些谨小慎微的墙头草也渐渐看出了端倪,纷纷按着各自的理解加入到劝谏的行列中。这些人虽比不得带头之人来的勇敢,可一旦确定了目标,用词之激烈评判之放肆,简直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赌了进去。奈何皇帝也不知怎的,忽然大异往常的果决,今日态度偏向一边,明日忽改变主意倒向另一方,弄得这立储之事沸沸扬扬全没个消停的气象。
光是立储也就罢了,可各地急报并不因为此番争论而有所减弱。相反,江左李家接连不断的文书越来越显示管捷的耐心快要到了尽头。谈端午虽然忠贞,李宏道固然老辣,但面对手握重兵拼命扩张的管捷,实有力不从心的感受。
就连原以为从此安定的西北,传来的也不都是好消息。铁勒欺凌各族百年之久,而今一朝崩溃,虽有海威极力阻止,依然无法完全控制各族仇杀的现象。面临死亡的威胁,西铁勒子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越过那重重险阻布满艰辛的穆尔古冰峰,去往东铁勒。驻扎在怀州的章扬所部竭尽全力,每日里光是小股巡逻就有二三十队人马,却也只能承认,无法根绝此类事件。
潜伏的隐患,就像吹去浮沙的泥土,无情露出了丑恶的一面。有时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当初以为扫平铁勒便可重振帝国的想法是否太过乐观。
轻到几乎难以耳闻的叹息,从柳江风的口中徐徐吐了出来。曾经藐视天下自认可以力挽狂澜的豪雄,在诡异莫测的现实里开始感到了几许厌倦。
手中管笔慢慢书出钱浚之、管捷的名字,柳江风到现在还是无法想通这两个人怎会忽然串通一气力保大皇子。即令他调动了手中所有线报,答复只有一个,此二人与大皇子并无太大的联系。钱浚之或许会出于为今后考虑而提早倒向一方,可手握实权心有异志的管捷为何如此积极?大皇子虽然平庸懦弱,也决不可能因为管捷此时的支持便纵容他的野心。这一点,管捷不会不明白。可是?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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汛期刚到,原江之上,微显浊黄的江水正裹挟着泥沙滚滚东流。按捺不住性子,隐隐开始躁动的波涛中,有几点星帆于江面载浮载沉,慢悠悠的向着北岸航去。
李文秀立在父亲身后,脸上却不像其他人一样充满了笑容。她伸手捋了捋发髻,投向江心的目光里,疑惑恰如清晨时分飘荡在田头陇间的重重迷雾,朦胧而无法穿透。
昨日,管捷突然过江登门拜访,在闻讯而来的世家代表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今后绝不会再发生骚扰事件。为了显示他的诚意,甚至还带来了十几颗据称是盗匪的人头。虽说对于前段时间频频越江掳掠的真相,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但能亲耳听到他的允诺,一心只想求得安定的各个江左世家还是禁不住喜出望外。就连她的老父,也由于担心不敌振武军迅速扩充的实力,乐得看见眼下暂时的太平。双方在虚伪的面具下,极轻松的达成了相互体谅的协定。
管捷乐悠悠的走了,自己的父亲兄长也放松了长期紧张的情绪,大大松了口气。然而李文秀对此并不乐观,她内心坚持认为,既然管捷不是一个甘心螫服的人,那么他和李家就绝不可能毫无理由的突然和解。年来的袭扰与眼前的谦恭相比,显得如此别扭而突兀,她下意识的怀疑,在管捷堆满笑容的面容背后,藏着一个无法看透的阴谋。
岸上的人影已渐渐模糊,回想着送别的人群中,那个秀丽女子若有所思的容颜,管捷摇头庆幸她终究只是个女流,李家虽因她而名声更亮,看来却不会由她来决定道路。只要李宏道还活着一天,自己便少操了许多心事。
想到此处,他感叹道:“人道世家子弟多为帝国良材,依我看来,这数百年安详日子消磨下来,如今不过一群太平犬耳。纵有一二俊彦,也为家族长幼尊卑所束缚,难能伸展拳脚。”
卓成闻声知意,抚掌笑道:“将军小试口舌,便令他们放松了警惕,如今遂了心愿还要再加损贬,倘若旁人得知,难免以为将军得意忘形,有些过分了。”
哈哈大笑两声,管捷扬头对他道:“我如何能不得意,振武军日夜历练,正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岂能收束得住。今日收敛,好似山雨之欲来风暴之将起。可笑这些豪门家主,个个目光短浅,竟连这一层也看不透。”他步到船头,被溅起浪花打湿的脸上,屑笑越发浓厚。
“将军似乎过于放心了。”卓成心中认同,口上却装作不以为然:“钱浚之虽是按着吩咐走出了第一步,可也未必能走出第二步来。将军现在便开始准备,不怕半途而废难以收场吗?”
管捷并不接口,只是嘿然而笑。卓成的眼下之意是为了提醒他凡事多多思量一下各种变故的可能,但就这个钱浚之来说,管捷心中却十分笃定。前次为了右领军卫一职,他费尽心机甚至不惜要挟恐吓,可那张底牌依然苦忍着没有翻出。如今钱浚之主动要求连盟,到了今天在立储一事上已无路可退,这时自己再起而发难,定有事半功倍之效。
“走了第一步,就由不得他不走后面的路了。”冷冷的丢了一句话,管捷的面目忽然狰狞起来:“你暗伏的那颗棋子,原来倒没准备牵扯到他,既然他自己不知死活,想在我身上沾点便宜,那便让他去出头吧。”
哗啦啦的一阵风帆扯动,卓成抬头望去,见舟船已将近北岸,正在转向减速。他侧目正容,对着管捷道:“既然将军不欲留下后手,那就要把场面闹得大点才是。这棋子虽妙,也只算得一环,将军还需多加盘算,怎也要用它做个环环相扣的引子,把钱浚之死死的扣在咱们这条线上,让他一路搅风搅雨将水彻底弄浑!”
管捷方要回话,只听风帆又是一阵响动,连带着即将靠岸的船只也摇摆起来。他回头一望,却是江中狂风骤起,吹得船上众人脚底发飘,几乎立也立不住。远处天边一堆堆乌云如同奔马般飞速而来,眼见得就是一场瓢泼大雨。
“你看,连这天时也要我发威了!”管捷立在风头上毫不退缩,他戟指向天满脸说不出的兴奋道:“风从龙云从虎,我管捷既然自诩人杰,就该在乱世中杀出一条路来。”
“若是将军生而不幸,偏偏帝国转危为安天下太平,那却如何是好?”
“若是没有乱世。”管捷深吸一口气,猛然张开双臂,像是要抱住眼前浪急水湍草木招摇的山川河流。只听他迎风狂呼道:“我,便创造一个乱世!”
第八章弑君(简介)
年迈皇帝的频繁晕倒在百官之中引发了骚动,以柳江风、铁贞为首的群体虽然通过太医了解到病因是长期服用丹药,但却一时无从下手。只能在尽力劝谏的同时,盼望着老皇帝能够静养恢复。
与此同时,中书令钱浚之又一次与管捷派来的使者密谈。一开始,对于支持大皇子登位的提议,他在心动之余仍然抱着观望的态度。但当进献丹药的术士出现,表露自己是管捷派遣的暗子身份,进而以他当初向皇帝的推荐作为要挟时,钱浚之不得不面临痛苦的抉择。
要么利用掌管玺令的权利,在皇帝毒发身亡后矫诏;要么等待管捷上书检举他谋害君父的诛族大罪。经过一番天人交战,钱浚之最终选择了屈服。
阴谋在两日后彻底实施,第一时间得到驾崩消息的柳江风虽然动用羽林、虎贲封锁了皇城,可在查出皇帝暴亡是因不遵医嘱,自行服食丹药的事实后,出于忠贞臣子的本能,先检查传位诏书的措辞用印,而后被动接受了懦弱的大皇子继位。
只是无人知道,管捷力推这个性格软弱,不似人君的皇子背后,隐藏着针对他弱点的野心谋划。
第九章煽动
皇城里的宝座在喧闹过后终于换了一个新的主人,才干平庸的大皇子在自己兄弟嫉妒的目光中,喜出望外心满意足的成为了北谅帝国又一位皇帝。在那每日里上朝散朝的金板声里,人群熙熙而来,又熙熙而去,光阴弹指已过了数月。
钱浚之俯身在王台之下,偷眼看着这位被自己亲手送上帝座的人物,不知怎的,总也找不到面对先皇时的那份敬畏。起初他以为是自己依仗大功从而小看了新皇,最近才品出,更关键的是因为在这个人身上,既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也没有那种锐意进取的雄心。
宝座呆了不过数月,先皇的孝期才刚刚开始,可这位新天子,却迫不及待的偷偷纳了几位嫔妃。这也还罢了,要命的是,一旦与臣子意见相左,他竟然总是退缩畏惧,全无上位者的自信。就连暗自庆幸可以摆布他的钱浚之,也禁不住叹息先皇怎会有这样一个儿子。
难得的是,今天皇帝似乎有些反常,甫一下朝,便急忙指派中侍传召钱浚之单独觐见。起因很简单,皇帝想要扩建安泰宫,而柳江风与铁贞等人坚持先皇丧期之内,不宜大动土木。本来这事就像以前的例子一样,臣子们一坚持,皇帝首先打起了退堂鼓。事情到了这里本该就此了结,偏偏那铁贞还要劝谏皇帝爱惜民力,非但如今不能扩建,最好今后也不要扩建。皇帝虽然懦弱,也架不住臣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天威。这不,当朝时没有多说,散朝后就把他找来询问主意。
“臣以为,扩建宫殿,可算得皇上的家事,完全可以不必考虑臣子的态度。”
皇帝听到钱浚之如此表态,紧绷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意,随即又皱眉道:“但是卿家也看见了,铁贞言辞激烈,附从者也不少。朕要是执意行之,恐非善事啊。”
“皇上此言差矣。”钱浚之整了整面色,摆出忠贞的架势道:“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以微臣看来,铁贞胆敢如此杵逆上意,靠的就是他们一党势力,无视君王圣威。”
“这恐怕还说不上吧。”皇帝显然没想到,钱浚之一上来就给铁贞扣了顶大帽子,这顶帽子分量之重,便是皇帝也觉出有些不妥。“先皇在世时,常言铁贞乃骨鲠之臣。今日之争,也是他谏议大夫分内之事。”
“非也非也,皇上本性善良,此乃臣子之福。但,铁贞之流,或敬畏先皇,可对吾皇颇有不尊之意。”听到钱浚之只把大帽子扣住不放,皇帝心中一个犹豫,倒生出问个究竟的心思。“卿家此言怎讲?”
钱浚之俯首叩首,璇有抬头作激昂道:“皇上可还记得,当初立储之争,铁贞等人极力反对。虽因先皇诏书而不得已迎奉皇上,然事事与吾皇作对,分明是心有不甘。”
“当初若无卿家鼎力相助,朕十之八九是继不了位的。卿家之功,深在朕心,绝不会相忘。”皇帝为着他提起立储之争,再次温言嘉奖后又道:“可当日形势,虎贲、怯辟均在柳卿手中,羽林也是卿家和田将军各执一半。加上拥立老三之人甚众,倘使柳江风、铁贞果有废立之心,当真易如反掌。然众臣终究是按照先皇诏书,奉迎朕躬。以此观之,并无不尊之意啊?”
钱浚之暗骂一声这时候你倒坚持己见了,心中只得提示自己不可操之过急。他当然明白,柳江风为帝国立下的功勋,早已深深印在皇族心中难以轻易动摇。就是这位几乎被他拉下马来的皇帝,也决不会愿意随手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不快。
想到此处,他不由佩服管捷传来的建议,居然如此贴切。柳江风、铁贞等人的影响既然不可正面撼动,那边旁敲侧击,慢慢引发皇帝的疑心就是。
“皇上,铁贞等人究竟如何,臣且不轻易断言。但柳江风一党囊括京中武备,就连先皇都有提防之心,所以才有微臣与田恺接领羽林统帅一事。当初先皇暴亡之日,若非羽林抢先进驻内城,焉知结果如何?”
皇帝心中一动,那一晚全城封锁,虎贲、怯辟把守要隘,内外音信断绝。就连自己兄弟闻讯进宫,也在路上屡屡耽搁。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何奥妙?这一念头忽起忽灭,皇帝自嘲的摇了摇头,马上否决了自己荒谬的想法。
仔细注视着皇帝脸上神色变化,钱浚之因为皇帝那一瞬的怀疑而暗暗窃喜。“皇上若是以为微臣所言夸大其词,臣有一略可以试之。”
皇帝心中好奇道:“卿家不妨说说。”
“柳铁一党所以屡屡冲撞天子,所依仗的不过是手中兵权。假如皇上不能断定,便可从此着手。”
“削了柳卿兵权,这万万不可。”皇帝显然吃了一惊。“先皇在世,柳卿执掌京畿重兵几逾数十载,德高望重功莫大焉,朕如轻易削之,岂不是自毁长城?”
“皇上还是不相信臣哪。”钱浚之叹息一声,似若无奈道:“但微臣之意,并非贸然剥夺柳江风的兵权。请问皇上,今日帝国手中兵力堪与他相比者,是为何人?”
“这朕如何不知,不过破虏、振武二将军耳。”
“吾皇圣明!”钱浚之抓住时机送上一记马屁,紧接着道:“振武将军乃执意拥立皇上的忠臣,但其与柳铁一党意见相左,若用他来试探,恐有不公之嫌。”
瞥见皇帝频频点头,面露嘉许之色,钱浚之暗暗好笑,故作严肃道:“剩下的就只有破虏大将军了,皇上可于朝上宣布欲招海威还朝,倘使柳江风一意反对,那便是贪恋手中权柄,意图左右京畿,其心可虑。倘使柳江风等人并不反对,那就是微臣错了,敢情皇上降罪。”
皇帝静静的盘算了一会,点头道:“卿家此议甚是妥当,明日朕便当众宣布此事,但无论结果如何,决不会怪罪卿家。”
“臣,谢恩。”再一次叩首行礼中,钱浚之那张几乎贴着地面的脸庞上斜斜屑笑。他虽然不理解管捷为何非要他挑动皇帝宣招海威还朝,进而以此攻击柳江风。但他却很清楚,不但海威不愿回来,就是柳江风也绝对不会赞同此时征召海威。察尔扈方平,经远都护府新建,大小事务恰如千头万绪,非得海威坐镇不可。用这个所谓试探一举挑动两位大将与皇帝的嫌隙,可当真是毒、毒、毒啊。
天上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柳江风的心情也是十分的好。虽说大皇子继位并不合乎他的心意,但几个月来的表现却让他觉得这还不是一个太坏的结果。性格懦弱自然容易听从臣子劝谏,只要百官刚正,说不定也能扶持着新皇来一次中兴盛世。
看见他饶有兴趣的仰天微笑,正在殿外巡视的田恺笑着走上来行了一礼:“大人今天心情不错啊。”
“田将军也看出来了。”柳江风嘿然应了一声。“皇上从谏如流,大大出乎柳某的意料,能有如此君王,你我更当尽力报国。”
田恺却小心地看了看左右,凑前低声道:“大人切莫早下结论,下官听说昨日散朝后钱浚之被私下召见,出来时满面春风甚是得意。”
心里咯噔一下,柳江风按下疑惑,回答道:“许是皇上有事相询呢,你我也知道,论其揣摩君上心意,咱们是大大不如啊。”
“但愿如此。”田恺听他这么一说,也觉着自己有些多心,他退开几步让出道路:“早朝就要开始,大人还是先入殿吧。”
龙椅虽然坚硬的有些过分,可一旦坐在这个睥睨天下万民的宝座,手掌搭住那象征王权的龙首扶把,皇帝心中还是充满了生杀握于掌心的快意。天性里的那一点懦弱,在王台下百官恭顺的烘托中,飘飘然似乎再也不复存在。
皇帝微笑着,并不苍老的面容上谦淡随和,赫然有了几分贤君的模样。然而就当臣子们心满意足的从皇帝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方略时,却被他忽然正容说出的一席话惊得发呆。
“诸位爱卿,朕虽初登大宝,也知为人臣者,克尽职守鞠躬尽瘁,所求不过是功必赏、过必惩。朕深夜思之,董峻海威以赫赫军容,扬我帝国声威于塞外,其功不可谓之不大。但董卿虽已享尽哀荣,海卿却还在那苦寒之地为朕守护边陲,久累良臣不知体恤,此诚非仁主之道也。故朕欲招还海威回京觐见,以示恩宠,不知众位卿家以为如何?”
殿内一阵骚动,百官纷纷面带讶色交头接耳。皇帝的这个提议来得太过突然,简直就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虽是隐隐觉着此举不妥,一时间也想不出利弊所在。
眼看那群臣之中,柳江风默然不语,皇帝的眼角轻轻一跳,温声道:“柳卿素识大体,对朕的提议可有何见解?”
嗡嗡声瞬息平复,不论是略有耳闻的钱浚之一脉,还是与柳江风铁贞往来密切的官员,此时都静下心只等他阐明己见。
无数双眼睛的凝视中,柳江风的嘴角不易察觉的抽动了几下。他并不说话,只缓缓抬头望向皇帝,清澈端正的目光里带上了一点点疑惑。皇帝忽然觉得有些心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忙不迭把视线从柳江风的身上移开。
铁贞却在一旁叹了口气,皇帝此举是何用心姑且不论,但此时宣招戍边大将绝非上策。先皇虽然一直小心提防董海二人,可在抚慰边疆永保太平的诱惑下还是选择了继续外放海威。而今上仅凭一纸诏书幸登王座,才不显威不彰,在海威眼中又会变成何种考虑呢?
“臣以为如今征诏海威,并非其时。”柳江风终于开口道。
皇帝的眼睛猛地蜷缩了一下,却又不甘心的问道:“这是何故?”
在心底里暗叹一声,柳江风仰头道:“臣有所闻,近来草原动乱不绝,奋威军正四处弹压。海威坐镇中枢,日夜奔忙,连蟠龙峡大营都无暇相顾。此刻招其还京,恐生大乱。”
听到他提起草原动乱,钱浚之心知不妙,赶紧抬头望向王台。果然皇帝大感意外,一双眼睛正疑惑的投向了他。钱浚之把头一低,硬着头皮道:“启禀皇上,臣以为柳大人过虑了。西铁勒为王师所破,各部尽皆降服,纵有人贼心不死,不过藓芥之患,何必一直劳动海大将?”
“不然!”柳江风一个转身,面向他愤道:“钱大人此言差矣。铁勒,国之大患,今日幸而平之,怎可贸然小视。草原初定,人心未附,海威决不可轻离。”
钱浚之偷眼一瞄皇帝,只见他神情犹豫,既因为钱浚之先前的话得到应征而有些惊慌,又被柳江风的话语打动,此时正是困惑动摇之中。钱浚之心里暗叫不妙,顾不得自己要说的话还未曾对皇帝提过,急急道:“皇上,招海威回京也曾是先皇的意思。”
“哦?”皇帝果然动容,他探出身子对着问道:“父皇也是为了体恤海威么?”
无奈的听着钱浚之连声应是,柳江风却无法出言反驳。先皇顾忌海威功高震主的担心只能在暗处私下叙说,决不能摆上台面。这样一来,自己又怎能再阻止皇帝下诏呢?看见了柳江风着急求救的眼神,铁贞、舒安国纷纷挺身而出试图说服皇帝取消这个念头。然而当皇帝以先皇有意为由,非要他们说出反对的理由时,殿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嗖”的一声弓弦震动,半山腰上那只正在奔跑的野猪应声嘶吼,颓然顺着山坡翻滚下来。一匹乌椎骏马飞快赶到了野猪近前,马上骑手俯身张望,随即转头大声赞道:“李将军好箭法,百步开外犹能穿颈而过,一矢毙命,实在令下官佩服。”
李邯夹弓带箭,跟在章扬身后徐徐驰来。他压制着脸上的得色,谦虚道:“刘将军又在胡说,李邯的箭法只能说过得去,平贼军中的第一好手,自然要数章大人。
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章扬却仿佛浑没听见,只顾信马沉思。几人见他举止大异往常,似有满腹心事,便相互打了打眼色,纷纷收住了口。过了好半天,章扬忽然觉得周围静得异常,举目诧道:“咦,怎的都不说话了?”
单峰见旁人都在冲他努嘴,只得催马上前与章扬并骑道:“佐云若是有事,今日围猎就到此为止吧。”
不以为然的挥挥手,章扬笑道:“也说不上什么大事,不过是我胡思乱想,你我弟兄平日公事繁忙,难得出来散散心,怎好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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