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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探花帅承瀛-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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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彰阿一挥手,有人送上来檀板,旁边一太监敲渔鼓蓬蓬,穆彰阿带着身段,轻嗽嗓子,打起檀板。穆彰阿咏道:“嗟夫!有园林之俏丽兮,浮于西山之阿!徘徊于兰桂左右兮,绿水婆婆。”穆彰阿扭着身段,打着檀板,声情并茂,咏道:“风摇之婀娜兮,鸟驻鱼歇。此家国之昌盛兮,明主临天下!”穆彰阿动作幅度大了些,差点摔倒。道光与众大臣为穆彰阿鼓掌。 
  穆彰阿也是难得有这样独占鳌头的机会,憋足了劲要把自己早已准备好了的最精彩的两句赞美之辞吟颂出来,以讨道光的欢心,明主穆彰阿马上就要吟颂出来了,就要得到道光的喝彩了。可是身后却突然有人放声大哭。最精彩的两句在喉管里咕噜了一声,竟未能脱口而出。穆彰阿大怒,与百官一齐回头望去,是帅承瀛在这关健时刻蹲在地上哭了。帅承瀛越哭越伤感,穆彰阿恨得咬牙切齿,好哇,你竟把我的诗眼堵住了。 
  尚荣在众大臣中冷静地看着帅承瀛,担心帅承瀛会不会给自己出难题。皇上驾临,成则鸡犬升天,可若是那此被百姓痛骂的事给皇上知道了,也是会掉脑袋的。 
  道光没有注意到臣子们各怀心事,他困惑地望着帅承瀛,说:“帅学士,有何不快,哭得这么伤心。”帅承瀛自顾自地哭着,也不理道光的问话。穆彰阿说:“帅大学士,帅大学士,皇上问你话呢!”帅承瀛抬起头来却是一副笑的模样,看着是笑又满脸有泪。帅承瀛说:“失礼了,失礼了!皇上微臣失礼了。” 
  道光说:“帅承瀛,你这是笑啊?还是哭啊?”帅承瀛说:“回皇上,值此喜庆之时,哪儿有哭的道理,高兴,高兴的。皇上不是有乐极生悲,喜极而泣的话吗?高兴,高兴。”帅承瀛说着又露出想哭的样子。所有大臣都看着帅承瀛,也跟着做怪样,像是牙酸了。 
  道光说:“慢!慢!你,你那个样子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朕实在看不了喜极而泣的样子!弄得我这牙酸酸的诗做好了没有,读一首来听听。”就把穆彰阿晾在一边了。 
  帅承瀛说:“回皇上,诗倒是做了一半了,听了穆大人的楚风,觉得真是高古而凛然,回肠而荡气,所以喜极而泣另一半还没做出来。”穆彰阿听帅承瀛如此说来,才稍微有些得意。 
  道光说:“那就读一半来听吧。”帅承瀛说:“请皇上恩准,以竹节相伴奏。”边说着话,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竹板。道光说:“准!” 
  帅承瀛打着竹板,说:“西郊水畔万春园,有山有水有楼台。一座楼台八根柱,一柱一柱抬起来。远看山坡万株柳,一柳花费十万钱。临水之侧挖个湖,湖上漂着黄金船。假山那是白银做,牡丹花了翡翠钱,此地原为先人家,孤魂野鬼夜出来!” 
  帅承瀛高兴地说着,众大臣脸已变色。尚荣吓坏了,退出人群快跑。道光喝住帅承瀛, “住口! ”帅承瀛佯装不解,说,“皇上,尚有三节没读完”道光说,“孤魂野鬼都出来了,还要读什么。帅承瀛你总是在朕高兴之时,做些个败朕口胃的事。”帅承瀛跪下,说:“臣万死!”道光十分扫兴,说:“大煞风景,真是大煞风景!起驾!”道光怒气冲冲地站起身,向外走去。太监忙高呼:“起驾!”百官跪送,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走了。帅承瀛跪着,百官纷纷从他身边经过。没人理他。只有穆彰阿站住了。穆彰阿趁机泄帅承瀛堵他诗眼之忿恨,挪揄帅承瀛,说:“好诗!做得好!连数来宝都会做了,帅大学士真是文采飞扬啊!要不要我在皇上面前帮您开脱,开脱。”帅承瀛说:“正想求穆大人呢,如蒙穆大人在皇上面前说个话,不胜感激之至。”穆彰阿说:“呸!你这回是死定了。你!跟你说啊,我可不愿让你死!你死了我会寂寞。” 
  尚荣时刻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能在道光面前说上话,为自己保官的也就是穆彰阿了。他来到穆彰阿的书房里,要谈谈自己的困境。穆彰阿对尚荣的事还不是最在意,他还在为自己的那首赞美诗念了大半,却不了了之而郁闷。 
  穆彰阿望着尚荣,说:“你说说,我吟到最后关键的时候他在那儿哭,我赞颂皇上的两句诗眼,生生就没有读出来。”尚荣附和着,说:“真可惜了。”穆彰阿万般惋惜,说,“诗啊这开头不怕没起好,就怕尾没收起来,全仗着两句诗眼呢,生让帅大花子(探花)给揽了。”说到这儿,想到尚荣来自己这里不像是陪自己论诗的,便一转话题,说:“尚大人,您急急忙忙的来什么事儿?”尚荣说:“穆大人,帅承瀛他一口一个白银山黄金船的,就差把修园子的底账报给皇上听了。我是怕”穆彰阿说:“怕什么?咱们有什么怕的,修园子吗自然要花钱。再说了,他今天以为自己是忠臣而死谏,皇上不见得就领他的情,没听皇上说他是‘大煞风景’吗?这回呀,他能活不能活还是回事儿呢!” 
  帅承瀛跪在南书房内,面前铺着一张纸,他拿笔记着。道光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大声喝斥着帅承瀛。道光说:“当众冲撞圣上,对当今圣上指桑骂槐,卖直取忠,该当何罪?”帅承瀛说:“斩!”道光说:“好,你自己写上。” 
  帅承瀛像不是自己事一样写着,边念边写。帅承瀛说:“指桑骂槐,卖直取忠斩。”道光说:“风闻言事,毫无根据,捕风捉影,该当何罪?”帅承瀛说:“斩。”道光说:“好!你再写上。”帅承瀛边写边念:“捕风捉影,风闻言事,斩。”道光说:“其他朕不想多说了,你自便吧!”帅承瀛装傻跪着不动。 
  道光说:“帅承瀛,你没听见吗?请你自便!”帅承瀛说:“回皇上!微臣听见了。” 
  道光纵然愤怒,却不想杀这位才子。成心给帅承瀛一点颜色看看,让他求饶也就罢了。道光给帅承瀛一个机会,说:“有什么可说的。”帅承瀛却十分倔强,说:“没有!”道光脸色更阴沉几分,说:“还算明白,来人呀,押下去,斩了!”帅承瀛说:“皇上容禀!” 
  道光说:“哎,你不是没话说吗?好,有什么话,朕让你说。”帅承瀛说:“皇上,您刚说的几条罪状都是微臣的?”道光说:“不说你,难道说的是别人?又来装傻。快,有什么话讲!”帅承瀛迟疑半晌,说:“没有!”道光失望了,说:“推出去斩了!” 
  卫士闻声,从书房外走入,把帅承瀛押了出去。道光以为卫士都进来了,帅承瀛该求饶了,背对着房门,等着帅承瀛的求饶之声,等了半天回身再看,帅承瀛已是人去屋空。 
  真要杀帅承瀛?道光哪里舍得。可这帅承瀛不求饶,一国之君又怎么下得了台。于是,急召六部大臣入宫,为帅承瀛找几个替他求饶的。 
  宫内夹道内,穆彰阿与几个重臣急匆匆地走着。吏部大臣说:“穆大人出了什么事儿啊!这么急着召咱们?”穆大人说:“不知道,该不是要”穆彰阿说:“杀人,一定是要杀人了。到时几位可别多嘴,皇上龙庭震怒了。” 
  众人提心吊胆地来到南书房。 
  小月听说帅承瀛要问斩了,飞快地跑到后宫门前,前来向太后求助。守门的两位太监拦住小月。太监说:“这不是小月姑娘吗,什么事跑得这么急急慌慌的?”小月说:“我有重要的事来见太后。”太监说:“太后刚吃药,在慈宁宫休息呢!不见任何人。”小月说:“请帮帮忙吧,我得马上见到太后,求她刀下救人。”太监说: “救什么人把你急成这样? ”小月说:“帅大人,帅大花子。”太监说:“那我们也不敢放你进去”小月无奈掏出太后所赐玉佩给太监看,说:“我有太后送我的玉佩。”太监被震住了。小月趁两位太监犹豫之际闯进宫门,回头说一声:“谢谢二位公公了。” 
  帅承瀛被绑着跪在法场上。他抬头看太阳,明晃晃的。帅承瀛说:“刀斧手。哎!刀斧手。”刀斧手正磨刀,打量一眼帅承瀛,说:“帅大人,您有什么话。”帅承瀛问:“几时动手。”刀斧手说:“太阳当西时。”帅承瀛说:“我饿了,先给弄点吃的。”刀斧手说:“帅大人,您先忍忍吧。这可没给您预备下,您看着点太阳吧,说话就不知道饿了。”帅承瀛说:“蠢话,现在不是还知道呢吗。难道知道要死,连饭都不吃了吗?生下来就知道自己终有一天要死!还不是照样吃饭。”“备饭!”刀斧手说:“是!是!听您的,听您的。活人不跟要死的人争!备饭,备饭!” 
  南书房内,道光大发议论:其实想让众官给帅承瀛求情。道光说,“帅承瀛此人虽说是入阁之后,屡有大功,比如拒边,比如修书,比如但今天冲撞之事,不杀他,不足解朕之心头火,朕是决心要杀他了,你们谁也不要劝朕,谁也不要劝啊。” 
  道光说完话喝水。以为六部会求情,没人说话,没人劝。穆彰阿也在动心思不知说什么好。都低着头。道光望着几位大臣,说:“你们真的不必劝朕。”几位大臣默默无语。道光说:“好!既然你们连多年在一起为官的交情都不顾了,情也不给他说,那我也只有杀他了。传旨,卯时三刻斩立决!” 
  穆彰阿暗暗高兴。 
  南书房外,突然传来一太监的喊声,“太后驾临南书房啊!”六部一听都跪下了,迎候太后。道光迎出书房,说:“哟,怎么惊动老太太了。” 
  法场上,帅承瀛绑着手坐着,刀斧手一口酒,一口菜地给他喂着吃。帅承瀛说:“嗯!这味宫保鸡丁炒老了,鸡丁炒前先要用水团粉加白胡椒略偎一偎,以求其入味,这火候一看就不是东兴楼的菜!嗯嗯,酒,酒,来一口,来一口。莲花白,兑了三分水。”帅承瀛说着啪地把酒吐了,说,“给一临死之人喝兑水的假酒。泼了,泼了。”刀斧手无奈把酒泼了。刀斧手说,“帅大人,有句话跟您说说。”帅承瀛说:“说吧。”刀斧手说:“您哪儿像个临死的人啊!现在就您这样,要是让外看见,我这一口一口地伺候着您,我才像个要死的呢!”帅承瀛说:“是吗?既不像个要死的人,那我肯定就不能死,天底下哪有明君圣主会让一个直谏之臣去死啊!夹菜,夹菜。” 
  太后走进南书房内,众臣见礼。太后摆摆手,说:“罢了!罢了!按理说你们正在办公事,我不该来打搅。但是事儿急了,也就顾不得了。听说皇上要杀帅大学士?” 
  道光说:“此事正议。还还没定论。怎么会惊动了您的驾呢?”道光注意到了太后身旁的小月, 道光说: “嗯,是你小月报的信吧?”小月跪拜,说:“小月启禀皇上,正是小月给大后送的信,求太后刀下救人。”道光说:“这就怪了,是谁给你送的信儿呢?比朕的八百里加急快马还快!”小月说:“皇上,这个我不能告诉您,因为这也是欺君之罪。”太后说:“罢了,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小月的错了。就算是小月不去报信,你要杀帅学士我也得来了。”道光说:“惊动了母后,这真是儿皇的过失!”太后说:“那你就说说,要杀帅承瀛为着什么呀?”道光说:“帅承瀛他过于恃才逞智,不把儿皇放在心上。”太后说:“是为园子的事儿吧?我也听说了,为了修这个园子,刨了人家不少的祖坟,花了不少的银子,百姓们有怨气呢!如果帅学士为此说了两句真话就杀他,怕是要怨上加怨啊!”道光说:“母后,儿皇也不是真的要杀他,他他要说个认错的话,事情也就过去了。谁知他。” 
  穆彰阿看是个机会。穆彰阿说:“启奏皇上,太后,臣有话说。”道光说:“这会儿都有话了,讲吧!”穆彰阿说:“既然修园林之事广有民怨,而修园林之事乃为吾皇经年累月劳累之休养所为, 又不得不修。 依臣之见。民怨当先止。”道光说:“话是不错,园子不修了。”穆彰阿说:“回皇上,园子照修!为止民怨,皇上不妨下一道罪已诏。以示警戒。”道光说:“凭什么?哈,事儿到了最后好像错总在朕一人身上。”穆彰阿说:“皇上,臣以为话不妨说,错不妨认,而事不妨照做,园林不妨照修。老百姓嘛不就争个理吗?让他气顺了,事也就办了。”道光说:“那帅承瀛呢!”小月说:“放了!”道光说:“又是小月,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太后说:“那我来说吧,刀下放人,正视明君所为。”穆彰阿说:“对,对,太后说得对。因为直言进谏,而杀了帅承瀛岂不成就了他一世英名。”道光说:“哈!哈!今天这园子游的,你们是各个都有道理,最后错还是落在朕一人身上了。朕说了杀人,现在又要放人,好不秧的还要下个罪已诏啊!罪已” 
  太后望一眼穆彰阿,说:“穆大人!”穆彰阿说:“臣在。”太后说:“你不单明理,心眼还是满活泛的啊!”穆彰阿窃笑说:“太后您骂奴才呢,奴才罪该万死。”太后说:“那就这么办吧。小月,我们走吧。” 
  法场上,帅承瀛绑在地上打瞌睡。旁边刀斧手也乏了,抱着鬼头刀打瞌睡。两人睡得很香。一只手拨拉帅承瀛。帅承瀛说:“哎!干什么!干什么,没到点吗?”穆彰阿说:“到了!这儿,这儿哪儿像个法场啊!夕阳西下,牛羊晚归,天蓝而云白。一个将死之人枕一个要杀他之人睡得鼾声大作。帅承瀛啊,帅承瀛你居然睡得着。”帅承瀛说:“偶一神游而已。穆大人!你来就好了。”穆彰阿说:“为什么?”帅承瀛说:“你来了,我就死不了啦。” 
  穆彰阿说:“怎见得?”帅承瀛说:“你呀从来是要做好人说好话卖好人情的,我要死了你指定了不来,我要活了,你一定要来!”穆彰阿说:“刀斧手!”刀斧手说:“在!”穆彰阿说:“动手!给帅大人松绑!” 
  刀斧手把绳割开了。帅承瀛站起身来,活动着四肢。 
  穆彰阿说:“怎么谢我?”帅承瀛说:“日后自有一份人心!” 
  穆彰阿不依不饶,说:“现在怎么谢?”帅承瀛说:“有夕阳残照,有美酒当前,穆大人您坐下吧,咱们喝一杯。”穆彰阿说:“残羹剩酒,残阳剩霞,残山剩水。帅承瀛你真不识好歹,就这么谢一个救命恩人?”帅承瀛不信似的,说:“真是穆大人您救了我了?”穆彰阿说:“我穆彰阿今天在南书房,据理力争,冒死而谏,为求你一命几乎搭上自己的一命,你就拿这些吃剩的东西谢我?”帅承瀛说:“我又没说要谢你,是你自己要谢的,据我所知是小月给太后送的信,太后亲自而去面见皇上求情,皇上才开恩释放帅某的” 
  穆彰阿说:“这么说是你给小月送的信?”帅承瀛说:“我身在法场,分身有术吗?”穆彰阿说:“你这个人呀,诡计多端,高深莫测,难说。”帅承瀛说:“彼此彼此而已。你穆大人在南书房也不过是慷慨激昂地说了通假话而已。穆彰阿愣怔一下,而后大笑,说,“慷慨激昂说假话。中肯。中肯!识我者帅承瀛是也。你说对了,可就是这样皇上信我不信你!” 
  乾清宫内,道光正与百官商议大兴土木修园林之事,道光帝威严地坐着。众大臣默然不语,气氛颇尴尬。道光说:“朕话也说了,错也认了,众位爱卿有什么话说吧。” 
  没人说话。 
  穆彰阿轻嗽嗓子,瞄着帅承瀛。帅承瀛一出班,他也出班,总之想抢话说,如果帅不说了,他也就不说了。帅承瀛迈步欲出班,穆彰阿抢出。穆彰阿说:“启奏皇上,奴才有话说。”穆彰阿以为帅承瀛也会出来,与自己争着说。没想帅承瀛是假伸了下腿,又退回了,没动。 
  道光望着出班的穆彰阿,说:“穆爱卿请讲。”穆彰阿说:“皇上,因一园林之小事,就罪已而安民怨,足见吾皇坦荡之心胸。文治武攻之气度,臣等只有扣心而自问检讨自己,深以为罪孽深重,哪儿还有什么话说,惭愧,惭愧得无地自容啊!” 
  道光说:“有穆爱卿这番话,朕心也就平和多了,终归为家园百姓计,你们也不用安慰朕了。好,那就” 
  帅承瀛出班。帅承瀛说:“启奏皇上,臣也有话说。”道光不知帅承瀛要卖什么关子,迟疑一下,说:“讲。”帅承瀛说:“自古历律,凡罪便要罚,吾皇胸怀远大,既已罪己,那就当罚。否则话传出去,百姓们会说出君王罪己流于表面。”道光默念着:“帅承瀛啊,帅承瀛,朕不杀你,你还得便宜卖乖了!”道光提高嗓音说:“话是不错,帅学士你出个主意,怎样罚朕。”帅承瀛说:“自古刑律,罚者要么动刑,要么流放,所谓刑不上大夫,吾皇乃真命天子之身,当然是打不得的。” 
  穆彰阿说:“帅承瀛你太放肆。还想打打皇上吗?”道光说:“让他说。”帅承瀛说:“臣说的是万万打不得的,打不得,既不能用刑,只有流放了。”道光说:“好!听你一句话,当流放多远?”帅承瀛说:“三千里。”道光说:“三千里,好,那国家谁管?”帅承瀛说:“臣以为普通百姓三干里,吾皇贵为天于,龙行虎步,有三百里也就够了。”道光说:“帅爱卿,没想到你,你还真照顾朕啊!朕屡下江南,一达千里万里何足挂齿。三百里,好啊,朕正要出门散心,好主意,朕准了!”穆彰阿欲假哭,喊了一声:“皇上!”道光说:“不必多言,朕问一句话,众爱卿,哪位愿与朕同流三百里。” 
  “哗”地一声,所有大臣都跪下了。百官齐声高呼,臣等愿随吾皇左右。道光高兴。再看只有帅承瀛站着没跪。道光说:“帅学士,你不愿随朕同往吗?”帅承瀛说:“臣该死。”他跪下了,说:“微臣不是不想同往。一是要不了那么多人,臣不愿跪下来说个便宜话,二是臣请皇上准臣言。”道光说:“准。”帅承瀛凑到道光身边,小声说:“皇上,您许是忘了,臣因前年不是被您判过流放三千里吗?”继而又大声说:“所以臣知其滋味,私心里觉着不去也就罢了。”道光在心里说:“哈!小子记仇呢!我判过你三干里,你小子今天非也让我走三百里的路啊。朕怎会舍得让你不去。”道光大声说:“嗯!倒也是实情,穆爱卿。”穆彰阿说:“奴才在!”道光说:“你愿跟朕前往吧!”穆彰阿说:“愿!愿!奴才怎可一日不见皇上,真若那样臣怕是会因思念而生疾,由疾而亡。奴才愿与皇上同赴流途,侍奉吾皇于左右。绝不像某些人乃一心向恶!心中无主。”道光说:“人不必多,帅学士你也同路吧!” 
  帅承瀛说:“臣臣蒙皇上抬爱,惶恐之至。要同路,也行,只是有两件事,皇上应了,臣既万死不辞。”道光说:“哪两件,说出来朕听听。”帅承瀛说:“一是,微臣自小既抽旱烟,请吾皇恩准,微臣一路可吸烟。”道光说:“区区小事准了。”帅承瀛说:“二是,此出门不比下江南,实乃流放。虽不着国衣,但还是要素衣小帽扮作百姓,一路住行与囚犯同。所以臣怕路上有督导不利,令不能行,禁不能上的地方,敬请皇上踢您身上的一件东西,当尚方宝剑一样,以便令行禁止。” 
  穆彰阿说:“万万不可!奴才以为帅承瀛他有摩越之心。”道光说:“朕,心中有数。”道光暗想:“小子,我哪天要不当皇上了,先一个跟你换脑子,你总想着法制我呀!”道光大声说:“准,准了!那你就上来挑一件吧。” 
  道光把身上的,扳指呀,香袋呀,王佩呀,扇子呀都放案子上了。帅承瀛慢步上宝座。看着别的都不要,看扇子好,开合一下,自己用扇子打了下自己的头。好疼。 
  帅承瀛说:“臣就选了这件吧!”道光说:“拿拿走!何时起程,去哪个方向?”帅承瀛压低嗓音,说:“皇上!那可不能说,到时只我们君臣三人知道!任何人不可以对外人道。” 
  百官愕然。道光说:“好,退朝!” 
  其实,帅承瀛让道光流放三百里,另有目的。洪御史因查望春园被诬陷,此时在曲阳县有性命之虞。帅承瀛自知靠自己的力量不足以营救他,便想借皇上之力。但如何才能带着道光往曲阳县走上一遭呢,帅承瀛在心中暗暗思虑着。 
  帅承瀛在书房的桌子上展开一幅自绘的地图,小月在房内帮助帅承瀛收拾书架。帅承瀛说:“这次要不是你去得快,我真成了刀下鬼了。”小月说:“也多亏了那次太后赐我的这块玉佩,把那个太监给吓住了。帅老师,你说这次是不是又是穆彰阿捣得鬼?”帅承瀛说:“这次是帅承瀛自找的,皇上说我是指桑骂槐、卖直取忠。”小月说:“这是不是和装傻充愣差不多?你骂皇上什么了?”帅承瀛说:“我敢骂皇上吗?我只是借作诗进谏,说说皇上为了修园林,迁了百姓的祖坟,犯了众怒,又花了那么多银子。”小月说:“做得对呀!”帅承瀛说:“那要皇上高兴不高兴了!有一个叫洪德瑞便是和我做了一样的事,也差点掉了脑袋,流放到曲阳县砸石头去了。” 
  小月说:“帅老师是打算救他了?”帅承瀛说:“还是小月聪明。你马上想办法在京城几个大妓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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