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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外史-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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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若是不对,是领不到赏的,恐怕还要受罚。我是知道的,许多红倌人喜欢冒
充清倌人,而且她们清不清,你们也许不知道呢。”说到这里,索性大笑起来,因
道:“你们糊里糊涂,就能保那个险吗?去罢,和你们的姑娘去商量,共推出四个
人来,再来回我的信。我这里先给你们四张支票,都是一千块钱,可并不拿你们当
差,你们别鬼头鬼脑的。这不是叫条子打茶围,我是没好处的。”说时,摸着两撇
八字胡子,对这六位领家,也就如见了六位上司一般,眯眯的笑起来了。这六位领
家,见金厅长也随便说笑,各人的胆子才大了些说道:“让我去问问罢,反正请厅
长预备五对大红蜡烛得了。”金厅长笑道:“我没有那个福气,我预备什么?”有
一位领家,格外讨好,却问金厅长道:“那有什么难处。厅长若是愿意,我倒可以
做一个媒人。”说时,也是望着他傻笑。金厅长笑着挥手道:“去罢去罢,你还是
去办你自己的事是正经。”这六位领家叫了姑娘,彼此商量一阵,结果,就推出了
四个姑娘来点红蜡烛。金厅长得了消息,马上就向关孟纲来报告,乐得关孟纲翘起
两撇胡子,笑个不已。他和顾国强、乌天云、王泰石三督理,一共四大金刚都是明
天要走的。所以大家凑趣,来这一套余兴。其中惟有王泰石年纪大些,性情也老实
一点,笑着摇手道:“我可以不来,让给毅汉吧。”关孟纲道:“嘿!二哥。你客
气什么?咱们是明天要走。金厅长办这点小差,给咱们送信来了。你要是不干,人
家可没有面子。”乌天云道:“关大哥说话老是夹枪带棒,你说人家没有面子,是
金厅长没有面子,还是姑娘没有面子呢?”金厅长站在一边,脸上红将起来,笑着
叫了自己的名字说道:“佩书有什么面子不面子?”正说着,那四个清倌,也和领
家商量好了,重进饭厅,脸上都是断红双晕,喜气洋洋。杨毅汉看见,先鼓着掌道:
“嘿!好漂亮新娘子。”他一声喝着,全堂的人,都鼓起掌来。杨毅汉笑道:“这
应该送新人入洞房了,预备了大红蜡烛没有?”关孟纲笑道:“不要胡说了。点红
蜡烛,那是一句话,谁见人真会点起红蜡烛来。”杨毅汉笑道:“为什么不能真点,
真点起来,才是有趣?不瞒你说,我早给你预备好了。”说到这里,便对马弁道:
“叫他们拿上来。”马弁答应一声退出去。却引着四个人,捧了四对锡制大烛台,
各插着一支胳膊粗也似的大红蜡烛。拿了进来之后,没全放在大餐桌上。杨毅汉用
手对在场的姑娘一点,还有十二个人,笑道:“好极了。”因对她们笑道:“遇到
这种好喜事,你们也别闲着呀。劳你们的驾,请你们自己分配,用八个人捧烛台,
四个人搀新娘子。捧烛台的在前走,搀新娘子的在后跟着,各是三个一组。办完了,
我给你讨喜钱,好不好?”这事本来就有趣,加上杨总司令当面说了,可以讨喜钱,
这班姑娘,遇到这种事,无不眉飞色舞。先有两个大方些的上前点烛,其余的也就
一拥而上。四位清棺人可就各红着脸,坐到一边的矮沙发上去。这些姑娘也就凑起
趣来。说道:“去呀,到新房里去呀。”清倌人都笑着把身子扭几扭。关孟纲哈哈
大笑道:“慢来慢来。你们说送新娘进房,不问三七二十一,向哪里送?哪个新娘
是我的?一哪个新娘是别人的哩?这样罢,咱们再来抓一回阄,抓着是谁就是谁,
大家看好不好?”在场的人,都是爱闹的,就不由得叫了一声好。关孟纲笑道:
“这阄还不让别人写,我才相信没有弊端。”因要纸笔,写了四个纸块,自己郑郑
重重,一笔不苟,写着“一、二、三、四”四个字。关孟纲当众写字,这却是大家
少见的一桩奇闻,大家都异常的注目。及至他写完,却原来是“一、二、三、四”
四个字,大家又要好笑起来。他把四个小纸块卷纸煤似的卷着,然后用手点着四个
清倌道:“你是一,你是二,你是三,你是四。话可说明,这一会子,你们暂且别
动,让我们把阄拈过去了,这就分出一个彼此来了,你爱怎么样办,就怎么样办。”
说着,把四个纸阄向桌上一抛。因道:“这个纸阄儿是我作的,我可不能先拿,你
们来罢。”顾国强究竟爽直,他走上前,就拿了一个。乌天云见有人拿了,笑着摸
摸胡子道:“看我和谁有缘?”于是也取了一个。王泰石坐在一边,只是微笑,却
不肯上前来取。关孟纲道:“王大哥,这是怎么着?剩了两个,你全要让给我吗?”
王泰石笑道:“让给你就让给你,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关孟纲笑道:“究竟不能
够。咱们说好了,是一个人一个的,这会子我要一箭双雕,可就有些不讲理了。”
他于是拖了王泰石一只手,给他按住在桌上,王泰石就趁此机会,抓起一根阄来,
各人依着阄上的字,各人带笑去亲热所得的姑娘。杨毅汉拍着手笑道:“得了得了,
别闹了,应该送人家入洞房了。”关孟纲笑道:“就这么办。那二位是我这一边送
红烛的,跟着我,请在头里走罢。”果然有两个姑娘捧着烛台,跟住了他。更有一
个姑娘搀住那位新娘一只胳膊。这新娘因为饭厅人太多,越坐越不好意思,低头走
了。这一下子,两支红烛引着一个清棺,就分头各向各房间去了。
关孟纲这屋子里的,叫着美情,今年才十六岁。小小的身材,穿了一件豆绿银
条纱的长袍,露出一大节白丝袜。小腰只好一把大,配上一条漆黑的辫子。辫子梢
蓬蓬的,有四五寸长,就象一把黑丝穗子一般。美情处处是小孩子打扮,越显得身
材瘦小。和关孟纲这一个彪形大汉一比,真正是个两走极端了。关孟纲见美情一挨
身在床面前沙发椅上坐了,雪白的圆脸,添上两道深晕,电灯一照,象苹果一般娇
艳,心里大喜之下,一摸身上,还揣着一沓钞票,于是将送新人进房的三个姑娘,
一人送她一张五十元的钞票。这三人都是喜出望外,称谢而去。接上杨毅汉率领着
一些阁员,闹进房来。有一位教育总长曹祖武,倒是和关孟纲接近的人,因之他说
笑起来,比较自由些。他这时看着美情羞不自胜,含情脉脉坐在那里,却也看出了
神。关孟纲和其他的人说话,眼晴可放在曹祖武身上。他咖着一支很粗的雪茄,仰
着躺在一张睡榻上。睡榻边正是一张桌子,他却用胳膊平放在上面,屈着五个指头,
将桌面当军鼓打。不料曹祖武看呆了,竟不曾理会到关孟纲身上。关孟纲一把无明
火起,放开巴掌,轰的一声,将桌子一拍。把桌上放在几个茶杯,震动得翻过来了
一个。呛啷呛啷,滚到地下,在地板上砸了个几多块。他接上嚷道:“曹祖武,好
小子,你不要脑袋了!”曹祖武正看出了神,突然被关孟纲一喝,惊出一身冷汗,
一颗心,几乎要由口里跳将出来。他呆住了脸,望着关孟纲,不知为了什么事。关
孟纲道:“我的人,你看得这样眼馋为什么?你的意思,打算怎么样,要割我的靴
子吗?”曹祖武听了,心里越跳得凶。这位先生说恼就恼,翻起脸来,是不认得人
的。因站起来勉强笑道:“大帅有所不知。这位姑娘,非常象我的舍妹。”关孟纲
被他这样一解释,早去了三分怒气,因瞪着眼睛问道:“真的吗?”曹祖武道:
“实在太象了。我是越看越象。”关孟纲道:“你令妹几时丢的,不会就是她吧?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曹祖武道:“舍妹现在天津,并没有丢。不过这一位姑娘,
实在象得厉害,若不是她说出话来,口音不对,我真要认错人了。”关孟纲哈哈大
笑道:“闹了半天,不过是有些象,我倒以为真是你令妹呢,这也不要紧,难得遇
得这样巧,你们两人就拜为干兄妹罢,今天晚上,你可临时做了个大舅子。”这话
说出来,曹祖武臊了通红一张脸。关孟纲倒毫不以为意,坐到美情一张沙发椅上去,
拉着她的手,指着曹祖武道:“认这样一个哥哥,还对你不住吗?”曹祖武见关孟
纲有些很喜欢美情的样子,也上前一步,站在面前说道:“若论起来,象是真有些
象,你若不嫌弃,我就算老大哥了。”说毕,也接上一阵哈哈大笑,这才把难为情
掩饰过去。大家见关孟纲的情形,似乎不愿意人在这里闹,因此大家借着这点事情,
一哄而散。
关孟纲见屋子没有了人,便笑嘻嘻地拉住美情的手道:“你今年十几岁?”美
情将牙齿咬住下嘴唇皮,半晌,才笑道:“十六岁了。”关孟纲在身上一掏,掏出
一卷钞票,便向美情手里一塞,笑道:“你拿去花罢,以后你就知道我这人不错。”
美情知道那票子,都是五十元一张的,估量着约也有四五百元。她真不料这人有这
样慷慨,不由得从心里笑出来。连叫了几声谢谢。关孟纲笑道:“我讨你作姨太太,
你愿意不愿意?”美情道:“没有那好的福气。”关孟纲道:“怎样说没有福气?
我是愿意的了,只要你一愿意,这事就算成功。有什么福气不福气呢,你到底愿意
不愿意呢?”美情点头道:“愿意的。”关孟纲伸手轻轻的拍着美情的脊梁道:
“你这小小的东西,倒会灌米汤。”美情抿嘴一笑,说道:“大帅想想,我是初做
生意的人,今天大帅招呼了,以后就伺候大帅,那我就算有始有终了。”美情这几
句话,正中了他的意思,笑道:“你这话是不错,可是我的姨太太很多,你知道吗?”
美情道:“这要什么紧,各看各人的缘法罢了。古来的皇帝,还有三宫六院,七十
二妃呢。”关孟纲被她几句话说得心痒难搔,连说:“好孩子,今天这个不算,明
天我再给你钱。”美情心想这个钱,是没有第三者知道的,大可以私落下来的。关
孟纲多给一个,自己就多得一个,千万不可放松。因为心里一打算盘,就斜靠着在
关孟纲怀里,逗他玩笑,关孟纲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桌上点的那对红蜡烛笑道:
“你瞧瞧这一对蜡烛,点得这样红红亮亮的,这个彩头儿不错。你若是愿意做我的
姨太太,对着这红蜡烛,咱们就这样一言为定。”美情心里一想,答应就答应,反
正我是有领家的,我也不能作主,因笑道:“好!就是这样说,只要将来大帅多疼
我一点就是了。”关孟纲连连点头道:“成!成!不过你也要好好的听话呢。”两
个人你劝我,我劝你,这一番情形,实在浓密到了极点。
但是关孟纲闹着点红烛,原是饯行酒之后闹一点余兴,已经和几位要出京的阔
人约好,明天早上八点钟,就一律出京。这句话,本来要和美情提一提,因怕提了
之后,美情要不愿意,先就没有告诉她,后来说到要讨美情作姨太太,这话更不便
告诉她了。到了晚上三点多钟,府里忽然来了电话。说是总统吩咐下来,四位督理
动身之前,五点半钟要到府里去开会。他睡觉的屋子里,就有分机电话,关孟纲接
了电话一听,只是唯唯答应,也不说什么。年纪轻的人,是爱睡的,早上四五点来
钟,更是正好睡觉的时候,当关孟纲起床进府去之际,美情一个人正睡得又酣又甜,
哪里知道一点。
等到美情醒了过来,已经是九点钟了。睁开眼睛一看,床上没有人,屋子里也
没有人。静悄悄的,只听见桌上放的那一架闹钟的摆轮,嘎叽嘎叽的响,窗帘垂着,
并没有卷起,屋子里是阴暗暗的。美情心里好生奇怪,在床上撑起半截身子来一看,
屋里放的几件行李,却也不见,这分明是人走了。别的倒罢,不知道昨晚上关孟纲
给的一卷钞票如何,赶紧将手在枕头底下一摸,还在那里。掏出来一看,依然是原
来的数目,并未少却一张,美情将钱揣在袋里,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子呆,究竟也
猜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穿了鞋,走下床来,掀起窗帘,向楼外一看,只见人家屋
顶上,已是一大片太阳,回过来一看钟,这才知道是快到九点了。饭店里的客人,
都睡得极迟,所以到了这般时候,都未起床,依然是沉静。美情看那桌上关孟纲’
应用的小件东西,都已带走,惟有一把茶壶,几只茶杯,是饭店里的,却依然还在。
杯子里有半杯剩茶,还是自己斟给关孟纲喝的,放在桌子沿上,倒没有动。那一对
高锡烛台点的红烛,不知几时点完的,由烛签子一直到烛座上油淋淋的,堆了大片
蜡泪。美情随身向沙发椅上一坐,自己呆呆的想到,倒不料昨晚上有这一件事。他
和我昨晚才认识的,说了许多废话,今天一早,他倒跑了,不知道的,说我不会作
生意,我还有面子吗?美情想到这里,倒真疑心关孟纲是生了气,一怒而去。他这
一去不要紧,无非走一个客人而已,若是领家追究起来,为什么把客人得罪了,何
言答对。将来姊妹班里,把这一件事传扬出去,说是给美情点大蜡烛的客人,不到
天亮,就生气走了,这岂不是生意上一场大笑话,以后还怎样站得住脚。因此越想
越害臊,越臊越害怕,一个人不由哭将起来。正在这时,只听见房门上冬冬打几下,
一叠连声,有人叫老五。美情一听,是自己房间里阿姨的口音,连忙擦了擦眼泪,
站起来开门,谁知门已锁上暗锁了,竟开不动。美情道:“这门是谁锁上了。这屋
子除了我这里没有人,一定是由外面锁上的,你找一找茶房,叫他打开罢。”阿姨
在外面听见,便找了茶房来。茶房将门推了一推,见是锁的,也奇怪起来。说道:
“这门的钥匙,是在屋子里桌子抽屉里的,里面不锁上,外面没有钥匙,怎样锁上
的呢?一定是里面的姑娘锁上了,她不肯开门呢。”阿姨一想也是,没有人住在里
面,反来锁上门的,于是捏了两个拳头,又冬冬的打着门。口里喊道:“老五不早
了,还开什么玩笑呢?要睡回去再睡罢。”美情在里面顿脚道:“谁开玩笑呢,我
也是刚醒,我怎样会锁起门来。我又不寻死,关了门作什么?”这一说,大家更是
不解,里头没锁,外面没锁,是如何锁上的?要知道这门怎样开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一回 药石难医积劳心上病 渊泉有自夙慧佛边缘
却说美情被锁在房间里,里外都没有钥匙开门,大家非常的着急,阿姨便问茶
房道:“你们这房门的钥匙都差不多的,你不会到别外借一把钥匙来开门吗?”茶
房笑道:“若是别间屋子的房门,也可以同用这房间的钥匙,那就不谨慎了。”阿
姨道:“那怎么办?就把人锁在这屋子里一辈子吗?”茶房道:“你不要发急呀,
这又不是我锁的,哪能怪我。今天早上关督理走的时候,是我在这里侍候的,并没
有关门。不过他留了一个副官在这里,也许他知道,让我去问问看。”美情在里面
拍着门道:“快去吧,我要急死了。”茶房因关督理还留了副官处长柴士雄在这儿,
便去问他知道不知道。柴士雄在衣袋一掏,掏出一把钥匙来,笑道:“在这儿,那
姑娘醒了吗?”茶房道:“早醒了,关着不能出来哩。他们班子里又来了人,站在
房门外,只管要我开门。”柴士雄道:“这是我忘了,我好意倒反成恶意,我去开
罢。”因此在前走,走到房门口,见阿姨一手撑着门,站在那里发呆。因笑道:
“你不能怪我,我是好意。督理走得早,这房门虚掩着,一个小姑娘睡在里面,可
是危险。你别瞧这些茶房,全没有好小子,他要趁天不大亮,冒充我大帅……”那
阿姨笑着顿脚道:“我的太爷,你就开门罢。人家正等的发急哩。”柴士雄开了锁,
一推门,见美情蓬着一把辫子站在一边,就向她一笑,美情看见人进来,退了两步,
红着脸,用手去理鬓发。阿姨还不明白,她睡着了,并不知道关孟纲已走。因问道:
“关大帅一早就走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美情点了点头。柴士雄站在一边,
却对她微笑。美情道:“大帅昨天晚上,并没有说今天早上要走,突然走了,我倒
是不知道。你们知他为什么事走了吗?”柴士雄笑道:“你问这个话,问别人不成,
你得问我。昨天晚上的支票,还是我开的呢。”美情对他点点头。阿姨道:“究竟
关大帅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柴士雄道:“他上哪儿去了?他回任去了。这个
时候,火车开过五六百里地去了。”说时,望着美情微笑道:“早上她睡得真熟,
大帅走了,这门是虚掩着。是我在抽屉里找了钥匙把门关上了。你瞧我这人好不好?”
美情一想,自己睡着的时候,他一定进房来了,倒不好意思,也并没开口。阿姨却
很诧异道:“什么?关大帅回任去了吗?”柴士雄道:“可不是!不但关大帅回任
去了,昨晚上住在这里的四位督理,都回任去了。”说话时,乌天云招呼的那位姑
娘艳妃,听见这屋子里有人说话,披了一件蓝色的印度绸单斗篷,两手向前抄着,
也是蓬着头发,走进房来。对美情道:“老五,你刚醒吗?我们乌大帅,也是一早
就走了。要走的时候,他只说是到府里去见大总统,一会儿就来的。现在听说是回
任去了,是吗?怎么一点也不对我们说哩?”柴士雄笑道:“慢说是在这儿,就是
在衙门里,什么时候要走,太太也不知道呢。”大家一听,才觉得这些大人物对于
儿女私情,实在是无凭证的。姑娘让大人物招呼了,犯不着去贪他们什么虚荣,只
要弄他几个钱,也就是了。倒是美情看到柴士雄给他关房门,其情非常可感,不住
的看了柴士雄几眼。柴士雄笑道:“你在哪家班子里?有空,也许我可以去看看你。”
阿姨连忙说道:“我们在五云楼,你老爷若是肯去,我们是极欢迎的。”柴士雄点
点头笑道:“一二天之内,也许就来。”说到这里,美情才实实在在知道关孟纲是
回原任去了。男子汉是这样能忘情,倒是预猜不到。刚才以为怕是把人家气走了,
吓得哭了一场,真是白费眼泪了。这饭店里也无所留恋,大家都怅怅而去。
柴士雄跟着后面,送到大门口,目睹美情艳妃阿姨三人坐车而去,自己便站在
饭店门口,闲望着街上。不到五分钟工夫,只见何剑坐坐了自己包月车,飞驰而来。
下得车,柴士雄便笑道:“来得早啦,昨晚上扰了我一顿,没有够,这又要来让我
请你吃早茶吗?”何剑尘道:“别在街上嚷了,进去说罢。”二人走进去,到了柴
士雄屋子里,何剑尘笑道:“我这早来,一半为私,一半为公。为私呢,昨天我接
了你的电话,你升了处长,应该请我。为公呢,听说这四巨头,一早就进府去了,
然后出京的,望你把确实的情形告诉我。”柴士雄伸了大拇指,笑道:“噫!报馆
里的人,耳朵真长,怎么全知道了。”何剑尘道:“你们遇到这样的上司,真是不
错。他若有什么军事行动,叫你们卖力,你们也只好硬干了。”柴士雄微笑道:
“那可又是一件事。”何剑尘笑道:“要听你这话,当军阀的,真要冷了大半截。
象老关这样待你们,你们还不能卖力,若是待得更不如你们的,可想而知了。”柴
士雄道:“干脆一句话,谁愿卖命?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一半跑不掉,走不脱,一
半又想再升官发财,只好干罢了。”何剑尘道:“想发大财,总是要冒险吃苦的。
象我们吃不了大苦,也发不了大财了。”二人接上又谈了一阵,何剑尘已得了不少
的消息,便告辞回去。
柴士雄想何剑尘陪他玩,很是客气,又要把他的公事汽车来送。何剑尘因坐了
自己车子来的,倒是谢绝了。到了家里,何太太道:“那位吴先生来了,他说内务
部的那一位亲戚,请你今天晚上在来今雨轩吃晚饭,他们七点钟在那里相会。这大
概就是请褒扬的事,他要谢你们了。他这事由你们经手,要分个二八回扣,另外还
要人家来请,你们也特难了。”何剑尘道:“有什么特难!那是他们自己愿意的。
你想,他们熬两三个月,才可以望到五六成薪。这一下子,他们落下现款,把代用
券缴账,就要得百十元,何乐而不为。”何太太笑道:“我不是说他,我是说你和
那吴先生,为什么要敲人家的竹杠。”何剑尘说:“我们给他弄一笔财喜,就白尽
义务吗?我们这已经是万分客气了。听说介绍请褒扬的,还有对半分账的呢。”何
太太道:“做官的人,做到了这种样子,那也没有意思。要是我,我早就改行了。”
何剑尘笑道:“太太们只会说便宜话的。改行谁不知道,没有本领,怎么去改行呢?”
说时,乳妈正抱了小贝贝来了,何剑尘接着抱了。笑道:“将来你作官不作官?”
小贝贝舞着两只手,只是傻笑。何剑尘笑道:“你这孩子倒不怕吃苦,愿做灾官。”
于是把两只手将小贝贝举着,逗他说笑。一眼看见他胸前悬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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