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那个夏天你干了什么-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同学们全炸了。我一时说不清楚,又指了指纠察队小屋说:周汉臣到里面去搞破坏。人群拥进了屋,灯亮了,看见纠察队十几个男生全躺在铺上昏迷不醒。左摇右晃,才有人勉勉强强睁开眼。
阎秀秀挥手喊道:周汉臣进来下毒药了,他想把同学们毒死。
后来,大家就把周汉臣的房子围了起来。
调查人第一次听肖莎莎讲最后一晚情况时,非常惊疑:周汉臣去纠察队小屋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要大开门又打开窗?当调查人把情况调查了一圈,再次找到肖莎莎时,他们对事情已有了大致的轮廓。这一次提问就十分尖锐了。
肖莎莎整个回答都显得慌张。
调查人问:听说那个晚上直到后半夜,你都一直不在宿舍,你到底去哪儿了?
肖莎莎说:我哪儿也没去。不在的时候,顶多是上厕所去了。你们问我为什么有人到宿舍找不见我,可能那时我还没回来。
调查人问:你那一晚上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后半夜想起来要到纠察队小屋看一看?按时间推算那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
肖莎莎说:我哪儿也没去。我记不清了。我就是不在宿舍,也和周汉臣没关系,和这件事没关系。
调查人冷静地打量着肖莎莎。这个看着不正常又正常的女子慌乱得手足无措,不停地用手绢擦嘴擦鼻子擦眼睛,小白脸上那副白框眼镜扶上扶下。他们知道,这是一个肖莎莎难以回答的问题,但确实又和周汉臣案件无关。他们宽容地等待肖莎莎的神态稍稍平缓,就接着问:你当时一共两次听到屋里有铁器的声响,第一次你说是铁器磨擦的声音,第二次呢?
肖莎莎回答:是哐啷一声。
调查人问:这两次响动是什么声音?
肖莎莎目光闪烁。据调查人对作者讲,当时的闪烁很让他们起疑,不是精神失常人的愣神,而是正常人的惊慌。肖莎莎说:我后来一直没有回想起来。
调查人问:你回想过吗?
肖莎莎说:我……不知道回想过没有。
调查人问:你们当时拥进纠察队小屋,灯也打开了,屋里都有些什么铁器?
肖莎莎说:有靠在墙上的几支长矛,矛头是铁的。
调查人问:还有呢?你再想想。
肖莎莎说:好像还有……
据调查人说,肖莎莎当时直愣着眼,用手绢不停地擦着下巴,停顿了好长时间。调查人一言不发地等着她。最后她说:好像还有铁炉子。
调查人问:你再想一想,能确认吗?
肖莎莎咬着嘴唇停了好一会儿,回答:能确认。
调查人说:那你再想一想,你听到的两次铁器的响动是什么声音?
肖莎莎低着眼恍惚了好一阵,回答:可能是铁炉子的声音。
调查人问:更具体的呢?
肖莎莎的声音非常低弱:第一次像是铁钩子勾炉盖,第二次像是把炉盖盖上。
调查人问:你当时就听出来了吗?
肖莎莎一下抬起眼,慌张地解释道:没有,我当时反应不过来,是后来回忆起来的。
调查人问:后来是什么时候?
肖莎莎皱着眉咬着嘴唇,神情呆滞陷入最困难的境地:第二天,周汉臣死了以后。
调查人问:是第二天吗,还是更早?
肖莎莎神情呆滞,完全像个精神失常者了。
这次调查二十多年后,调查人对作者说,那天晚上的情况很可能这样:已经是冬天了,海岛一到夜晚又冷又潮,纠察队小屋里生了个铁炉子取暖。周汉臣每日上厕所路经这个小屋。那天后半夜他起来上厕所,发现纠察队没人巡逻站岗,感到奇怪。他在院中犹豫了一下,那个矛盾心理不言而喻。结果他还是多管了闲事,走到小屋前咳嗽敲门了。里边没有反应,他就有了判断。屋里的同学可能中煤气了。他推开门察看了炉子,大概对炉火做了拨弄,然后就大开了门窗。最后就撞见了肖莎莎。肖莎莎的态度激怒了他。后来,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作者说:他死得太冤枉了。明明去救学生,却被误认为要毒死学生。学生们是不是后来才回过劲儿来?调查人说:问题远比这严重复杂。我们发现,很多人在砸死周汉臣之前就意识到这是误会了。作者惊愕了:就这样他们还砸下去?调查人说:你详细看调查记录吧。这件事我们至今也没有搞清全貌。
看调查记录,调查人对肖莎莎紧接着提问。
调查人说:根据多方调查,周汉臣那天进纠察队小屋,很可能是担心他们中煤气了,所以你才听到铁炉子的声响,看到周汉臣把门窗大开。后来就撞见了你。你误会了,喊了,大家便都跑了出来。你认为是不是这样?
肖莎莎过了好一会儿回答:可能是这样吧的。事后有人这样说。
调查人问:事后是什么时候?有人说是谁说?
肖莎莎抬起眼:我什么都记不清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说周汉臣要强奸我,又要毒死纠察队,都是阎秀秀他们说的。
久打不倒的人如何被砸死 阎秀秀听见马小峰说不对劲
调查人问到最后一晚的情况,阎秀秀态度非常坚定。
她很黑二嫂地坐在那里双手叉起了腰,又觉不妥,双手抱起了肘,又觉不妥,双手相握放在身前。这个政法学院学生说,她认为周汉臣最后一晚上完全被冤枉了。多少年来想起
这件事,她就痛心万分。她认为,当时很多同学神经过敏,草木皆兵,风声鹤唳。她说,她至今不清楚肖莎莎那一晚上干什么去了。
她对调查人说:事隔十年不堪回首,也不愿回首。
那天晚上,阎秀秀说,她发现肖莎莎一直没回宿舍。前半夜楼上楼下院里院外都很嘈乱,她也没多想。睡了一觉,后半夜了,一摸身边床铺还是空的,她就觉得奇怪。想了想,穿衣服起来了。听到院子里有些不正常的响动,她拉门出了宿舍。迎面是寒气,是半明半黑的黑夜。接着,她就听到肖莎莎在院子里的喊声。
调查人插问:她当时喊什么?
阎秀秀说:她当时就喊周汉臣要强奸她,她喊来人救命。
调查人问:你能肯定她喊的是这话吗?
阎秀秀说:大概是这个意思,好像还有行凶杀人。
接着我也就从二楼走廊上看见那边纠察队小屋旁周汉臣抓着肖莎莎。我就在楼上大喊了起来。隔壁宿舍眉子第一个冲出来,二楼很多女生都冲出了宿舍。楼下男生也冲了出来。戴良才还拿着长矛,他比我们先跑到。一群人围住了周汉臣。周汉臣放下肖莎莎,转身大步回他自己屋去了。
我们围住肖莎莎问怎么回事?
肖莎莎指了指门窗大开的纠察队小屋说,周汉臣进去搞破坏,她发现了,周汉臣就要强奸她。同学们一听,当然火冒三丈。拥进纠察队小屋开灯一看,十几个人大开门窗地在那儿昏睡,东摇西摇,才有人晕头晕脑睁开眼。马小峰也在其中。他一边难受地要吐,一边用力睁着眼看着灯光下的一屋子人,懵头懵脑地问:出什么事了?戴良才在人群中举起胳膊高声嚷道:周汉臣要毒死我们,这是阶级敌人铤而走险,垂死挣扎。
眉子指着马小峰说:你们都要被毒死了,还没反应过来。
调查人插问:当时戴良才和眉子是这样说的吗?另外,马小峰怎么会在纠察队小屋里睡觉?
我记得戴良才和眉子是这样说的,要不,同学们那天不会那么愤怒。马小峰喜欢和纠察队那几个人一块打扑克聊天。本来纠察队是戴良才管,跟他无关。
赵大鹰到得晚,他一到就当领袖,挥手说:找老家伙算账去!
大伙就拿着长矛棍棒捡着砖头石块冲到那边,把周汉臣的房子围了起来。长矛棍棒砖头石块把门窗玻璃一下捣烂了,吆喝周汉臣出来。周汉臣推门出来了,月光正照着他。他站在那儿比门框还高,像棵挺瘦的大树。那一阵他挺瘦的。人群静了一下,戴良才拿着长矛指着他说:你这老家伙还想毒死大家?周汉臣用手指着人群大声说了一句:那是你们自己找死。他还想说什么,赵大鹰就领着人群喊起打倒他的口号来。他只要一张嘴,口号声就淹没他。后来听到他吼了一声:那是你们自己毒自己。
肖莎莎挤到人群最前面,指着他说:你这个老流氓,我控诉你。
周汉臣一下夺过一支指着他的长矛,人群吓得哗啦后退。周汉臣将长矛倒过来朝着肖莎莎逼过去:我捅了你。肖莎莎尖叫着往人群后面跑。赵大鹰喊了一声:砸他!人群就用砖头石块砸周汉臣。这次砸得狠了,大石头大砖头全上了。周汉臣左右没处躲,大吼一声,挥着长矛朝人群冲过去。人群一边砸他,一边纷纷往两边躲。
他跑出学校了。大伙便拿着长矛棍棒石头追了出去。
我听见马小峰一边跑一边对戴良才说:哥们儿,这事不太对。
调查人插问:你就听见这一句吗?还听见什么?
当时大家都在跑,我跟着他们也没听太清楚。戴良才一边跑一边指着前面说道:他这畏罪而逃还不说明问题?就丢下马小峰喊着跑到人群最前面。马小峰也只好跟着人群一起追开了。
调查人问:马小峰当时没和你说什么吗?
当时没和我说什么。我就是跟着大家一起追。后来天就亮了。
调查人往下的提问是经过周密准备的。
调查人问:肖莎莎那天晚上喊来人,但是肖莎莎并没有喊周汉臣要强奸她。据我们了解,不仅肖莎莎,还有好几个人都记得你对大伙说,周汉臣要强奸肖莎莎,是吗?
阎秀秀双手叉腰,干脆利索地回答:这是胡说。
调查人看了看她,又接着问:据你刚才回忆,是戴良才、眉子说周汉臣要毒死纠察队的同学们,但是据我们了解,有人听见你在他们之前就说过类似的话。你想一想,是不是你第一个说周汉臣下毒的?
阎秀秀很黑二嫂地一甩头:我没说过。
调查人问:为什么好几个同学记得你说了呢?
阎秀秀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这个人平时爱管闲事,嘴巴上不饶人,容易得罪人。
调查人打量了她一会儿,又问:你刚才说马小峰在开始追周汉臣时没对你讲过什么话,可是据他回忆,他当时对你说,他感觉他们像是中了煤气。
阎秀秀甩了一下肩上的两条短辫,断然说道:我不记得他和我说过。
调查人问:那你怎么看那天晚上的事情?周汉臣真的去纠察队小屋下毒了吗?他能有什么毒药可下?
阎秀秀回答:他懂那么多中草药,谁知道他会弄出什么毒来?
调查人问:这么说你真的怀疑他是下毒去了吗?
阎秀秀说:我一点都没有这个怀疑。那天我一看小屋里的情况,就想他们可能是中煤气了。
调查人注意地看着她:是吗?
阎秀秀说:我小时候在北方长大,年年冬天生炉子,中过煤气,有这经验。但是当时戴良才、眉子他们一嚷,说是周汉臣下毒毒纠察队,大家群情激愤,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但是我可以肯定,马小峰绝对没有和我讲过他们可能中煤气的话。
调查人审视地看着这位干脆利索的黑二嫂。据马小峰对他们说,他肯定和阎秀秀讲了。马小峰说:我觉得那天晚上我们是中煤气了。周汉臣来下毒,也没必要打开我们的门窗。我这话是和阎秀秀先讲的,我和她关系最近,有什么话肯定先和她讲。
调查人问:莫非是马小峰记错了?
阎秀秀一直双手叉腰颠着二郎腿,这时一下放下二郎腿说道:肯定是他记错了。我对过去的事从来记得一清二楚。
(又二十多年后,作者采访阎秀秀时问:那天晚上,马小峰真的没有和你讲过他们可能是中煤气的话吗?很中年很干部很黑二嫂的阎秀秀摇着头回答:没有。绝对没有。作者又问:你说你自己想到纠察队同学有可能是中煤气了,你当时为什么没有提出来?阎秀秀很老派地叹了口气,摆着手说道:当时我确实闪了一下这个念头,可是大伙都说是周汉臣下毒,我就没敢把话说出来。终生悔恨哪。说着,眯起眼连连摇头。)
调查人问:那天晚上你记得最清楚的是什么?
阎秀秀说: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马小峰没有和我说过煤气中毒的话。我只听见他和戴良才说过一句不对劲,还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调查人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回过味来,知道误会了周汉臣?
阎秀秀回答:我是事后自己回过味来的。他们我不知道。我只记得砸完了,眉子和赵大鹰说过一句什么话。赵大鹰眯了一下眼,挥手说道:已经盖棺定论了,还瞎议论什么!
久打不倒的人如何被砸死 眉子听见赵大鹰戴良才喊往死里砸
调查组第二次去找眉子,她依然穿着一身绿运动衣,在建筑工程学院操场上踢足球。调查组这次找她,特别关心最后一晚的情况。
调查人问:据了解,你们拥进纠察队小屋后,戴良才说周汉臣要毒死大家。你也紧接
着对刚醒来的纠察队同学们说,周汉臣下毒毒你们了,你们还什么都不知道。你说过吗?
眉子的小鸭蛋脸还在运动余热中通红,她一边用手绢搧着一边说:我想我说过。
调查人问:我们记得你讲过,开始打倒周汉臣时,你并不想伤害他。你说你曾经不止一次想张嘴挽回形势,说明周汉臣不是流氓。但是往下据我们了解,你一直紧跟戴良才很积极,是这样吗?
眉子说:我后来是紧跟着戴良才跑,跟着大伙跑,可我心里还是有矛盾的。我上次和你们讲过,我老觉得像是一场戏。
调查人问:那最后一晚上发生的事情,你还觉得是一场戏吗?
眉子说:那天晚上的事情照理说很残酷,可当时的情况也还是像一场戏。只不过是另外一种感觉。那天大家拿着棍棒石头嗷嗷叫着追撵周汉臣,就好像是冲破敌人封锁线乘胜追击一样,又像是一群人围猎一只野兽。戴良才跑得像匹狂奔的马,向后飘动的头发像风中的马鬃。马小峰跑得像只下山的黑豹。赵大鹰一边跑一边挥手指挥。
漫山遍野的人在月光下喊着追着,像狂欢一样。
调查人显然惊愕了:拿着石头去砸人像狂欢一样吗?
眉子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大家举着棍棒石头嗷嗷喊着往前追时,说是追赶周汉臣,其实目标很抽象。反正是在追赶一个逃跑的大家伙。一定要追到他,围住他,抓住他,才是胜利。就好像足球场上一群人嗷嗷叫着追一个球。
那也就是那时候大革命的感觉。
调查人问:那天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你详细回忆一下。
那天晚上,大家跑着追,确实像一群人在围猎。
只不过追的不是一只兔、一只狐狸,而是一只大家伙:一头大熊,一头野牛,或者古代的一匹猛犸之类的。大家举着棍棒石头在月光下喊着,跑出撒欢发狂的感觉来,谁都不甘落后。反正远远一个大家伙在跑,又看不清他的面貌,追就是了。不过我心中还是不断意识到,这其实是在追周汉臣。当时,脑袋里就有一瞬一瞬的混乱。可是大家互相裹着往前冲,谁也收不住,挺可怕的。月光照得天发蓝山发黑,人群像野兽一样漫山遍野吼叫着,真让人觉得是一场梦。
看见周汉臣跑在前面。他其实不是跑,是大步走。
先过的就是那条他背着好多人过去的河。只不过没水了,是干河床。看见他挺高大又挺笨拙地过了河床,上了对岸。同学们便都追下河。很多人在河里捡起更大块的鹅卵石,叫着追过去。前面坡上就是那排我们住过的空营房。周汉臣可能想退到那里据守,但又放弃了,接着往山上跑。我看见他跌跌撞撞滑倒了几次,像个受伤的大熊。
又往山上跑了一段,这其实是我们采过蘑菇和采掘过植物的路。当时我就想到那个逃跑的大家伙其实是周汉臣,往事在眼前闪过。说真的,当时眼睛还有点发湿。我也不知道同学们都是怎么想的,都还是发狂地喊着追着,毫不留情。
我也身不由己,跟着喊,跟着跑。
又后来,看着周汉臣跑不大动了。这个大家伙被饿了好多天,又生着病。他站着回头看看。人群毫不停顿地围上去。
他又沿着下山的路跑去。
这时,迎面东方的天空有些发白了。周汉臣的身影挺高挺大地在这片发白的天空中颠簸着。大家还是喊着追他,最后把他围在那片石林中。周汉臣抓着两块石头,像个很高很大的远古猿人立在那儿喘气。
后来,就开始用石头砸他了。
调查人问:当时有谁先喊砸他的?
眉子说:他站在那里,大家不敢接近他。有人扔了一两块石头,接着大概是赵大鹰、要不就是戴良才、要不就是阎秀秀先喊了一声:砸他!反正他们三个人先先后后都喊了,大家就砸开了。先是比较小的石头,后来石头越来越大。
周汉臣像个石柱一样站在那里任大家砸。
调查人问:你砸了吗?
眉子两眼开始潮湿,用嘴咬住手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砸不下手。刚才追的时候,周汉臣只是一个抽象的大家伙,但此刻周汉臣立在那里是个活生生的人了。天已经很亮,清清楚楚照着他,头发胡子很长,脸瘦得吓人。他的额头和下巴一下让我想起我的父亲。看见他被砸,我的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可是我不能一个人撤退,我也不能站在那儿不动,我就捡起石头往他脚下地上砸,一边砸一边喊,我就哭开了。别人可能以为我在悲愤控诉,其实那和小时候父亲训了我走了,我在那儿一边哭一边打他的照片一样。我真不忍心大家砸他。我就砸地,砸那些落在他身上又滚到地上的石头。我恨那些石头。他真是太冤了!
调查人问:你当时就知道他冤吗?
眉子说:我当时就知道他冤。刚开始追他时,我听见马小峰对阎秀秀说,这不对劲,他感觉像是煤气中毒,不是周汉臣下毒。
调查人问:你肯定他说了吗?阎秀秀怎么回答的?
眉子说:我肯定听见他对阎秀秀说了。阎秀秀当时训马小峰,你怎么知道不是周汉臣下了毒?你有话别光和我说,去和他们说。马小峰就又跑去和戴良才说。
调查人问:戴良才听了有什么反应?
眉子说:戴良才说,他畏罪逃跑,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他还要强奸肖莎莎,人证物证都有。快追吧。说着,戴良才就狂追到前面。
调查人说:你对这段经过的叙述还比较客观。
眉子说:我没有什么要隐瞒的,悔恨的事情说出来,心里才舒服。我和戴良才那时关系是不错,后来很多年也有来往,但是我不想袒护他。前一阵他还从广播学院来看我,问我有关你们调查的事情。我对他说,我们当时肯定都是对不起周汉臣老师的。
调查人问:戴良才说什么?
眉子回答:他说往事不多谈了,向前看。
调查人问:戴良才当时肯定砸石头了吧?
眉子回答:他砸得最疯,可以说是一个主力。我看见他都是拿大块的石头。
调查人问:赵大鹰呢?
眉子回答:他也是主力。后来他还喊,往死了砸!
调查人问:你肯定吗?
眉子说:反正我是这样听见了。我还听见戴良才也跟着这样喊。好汉做事好汉当,要敢于承认。
调查人问:马小峰砸了没有?
眉子说:他也砸了。
调查人说:他明明觉得是煤气中毒,不是周汉臣下毒,怎么还跟着砸?
眉子说:他也砸得挺欢的。不过,他不是拿着大石头冲到前面去砸,他是在人群后面拿小一点的石头远远瞄准了扔过去,像小孩比赛扔准头一样。我看见他好几次都准准地砸在周汉臣的头上。
调查人问:其他人呢?
眉子说:阎秀秀、肖莎莎都砸了。肖莎莎还帮着赵大鹰捡石头。
调查人问:阿男呢?
眉子说:我没注意。
调查人问:江生呢?
眉子说:我记得他砸了。他是捡起一块石头,走到人群前面朝周汉臣扔去,然后回过头再去捡石头。那样子像是在认真完成一个任务。
调查人问:白雪公主呢?
眉子说:她跑得慢,后来才到的。她喊着别砸了别砸了,然后冒着石头雨往周汉臣那边扑。赵大鹰一下把她拦腰抱回来,还又举手喊了一句:往死了砸!
(作者几十年后没能够找到眉子,特别向调查人详细询问了调查眉子时的情景。调查人说眉子在讲述最后一晚的事情时,眼泪哭湿了一条手绢。眉子说,她一定要把知道的事情全讲出来,以解除自己心头的悔恨。)
调查人最后问: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有人要把周汉臣往死里砸,有没有杀人灭口的性质?
眉子说:什么性质都有。
久打不倒的人如何被砸死 戴良才听见头顶一阵老鸦叫
戴良才第二次接受调查组调查时,竭力表现出从容。和调查人握手,他显得又礼貌又亲热。但谈话一涉及当年他在荆山岛工读学校的实质事情,他就恼。讲讲平息了。一提到最后一晚的事情,他又激动起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