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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父母-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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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过这个朱秘书,就是那个撵他走的年轻人。朱秘书自然也认出了他,朱秘书见到他就笑了:师傅,今天不磨刀了,你找书记有什么事?
他望着眼前的朱秘书就有些激动,当年他的下线小邓差不多就是朱秘书这个年纪。他是亲眼看着小邓被敌人五花大绑押赴了刑场。看着眼前的朱秘书,恍似见到了小邓,他一把抓住朱秘书的手,哽着声音说:同志,我要见书记,我有大事要向书记汇报。
朱秘书还是那副表情,不急不躁地说:书记很忙,有什么事你就和我说吧。
他望着朱秘书感慨不已,自己搞地下工作时朱秘书也就是个孩子,他摇着头说:这事跟你说不清,要是书记忙,那我就在这里等。他什么时候忙完工作,我再见他。
朱秘书拍拍他的肩头,说了句:好吧,我跟书记汇报一下。
朱秘书走了。不一会儿,朱秘书又回来了,冲他说:你跟我来吧。
他随着朱秘书上了楼。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朱秘书冲他说:这是县委的秦书记,有什么事你和书记谈吧。
他站在县委书记的面前,内心一阵翻腾,眼前就是自己夜思日想的组织,他的喉头牵动着,嘴角颤抖,有许多话要对组织说,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他面色潮红,情绪激动地站在秦书记面前。
秦书记陌生地打量着他,温和地说:同志,你有什么事?
他艰难地说:我要寻找组织。
秦书记就把手里的笔放下了,翻阅的文件也放下了,一脸不解地看着他:组织?什么组织?
他横下一条心,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报告秦书记,我是地下交通员,我的上级是老葛,下线是小邓,他们都牺牲了,我和组织就失去了联系。现在,我要寻找组织。
秦书记的表情越发显得有些吃惊。
我是解放前的地下交通员,我的上线和下线都牺牲了,我一直在等着组织和我联系,可没有人来和我联系。
他喋喋不休地重复着,眼泪不知何时流了下来。
秦书记站了起来,认真、严肃地听他说完后,拍着他的肩膀说:同志,你别着急,慢慢说。
说完,秦书记拉了一张椅子让他坐下,又让朱秘书给他倒了杯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他点点头,从县大队说到省委的特工科,又从老葛和小邓说到那三个孩子,还有那封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信。
他说的时候,秦书记一直认真地听着。他一口气说完了,仿佛终于卸下了身上背了多年的包袱。
秦书记一边听,一边做着记录,并不时地在有些细节上仔细核对着。他说完了,秦书记这才抬起头来问:你现在还有证明人来证明你吗?
他摇摇头。这时他又想起了县大队的肖大队长和刘政委,还有魏大河和特工科的李科长,但他们也都相继牺牲了。
秦书记就冲朱秘书说:你把组织部张部长叫来。
朱秘书应声而去。
很快,朱秘书和张部长就来了。秦书记向张部长介绍道:这位同志说,他是解放前的地下交通员,这里的情况你比较熟悉。
张部长听了秦书记的介绍,开始仔细地打量起他。
秦书记又说:杨铁汉同志,张部长曾经是这里的情报站长,他也是做地下工作的。
他“腾”地站了起来,望着眼前这位不曾谋面的情报站长,终于明白,自己以前的工作就是在张部长的领导下展开的。他猛一激灵,一下子想起了接头暗号,他盯着张部长说:有白果吗?
张部长怔了一下,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又问了一句:有白果吗?老家的人病了,急需白果。
张部长似乎在记忆里搜寻着,终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握着他说:同志,你这接头暗号早就不用了。日本人投降前,县里的地下组织遭到破坏,为安全起见,重新制定了接头暗号,联络地点也变了。
他听了张部长的话,似乎见到了亲人,这么多年的期盼和等待在这一瞬间爆发了。杨铁汉突然一把抱住张部长,痛哭失声道:没人通知我啊!我天天等,夜夜盼,可一直没人和我联系,我都等了你们十多年了呀……
暗号终于对上了,杨铁汉又找到了组织。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十几年前组织交给他的那封没有送出去的信,从布衣巷的地砖下取出来。
信封几乎失去原有的颜色,轻飘飘的信封拿在他的手上,犹如千斤。他紧紧攥着信封来到县委,在把信封郑重地交给张部长的一刻,他心里的一块石头仿佛落了地。他抱着这块沉甸甸的石头已经很久了,突然落下的石头,一下子让他轻松下来。
张部长接过牛皮信封,端详了很久,才拿过一把剪刀,小心地剪开了信封。张部长把信封里的一张纸抽了出来,他看见纸上盖了枚已经发暗的印章。张部长低头看着,他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
杨铁汉站在一边紧张地等待着,这就是他苦苦等了十几年、却没有送出去的信。他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封信,但他清楚,组织的机密永远是最重要的。
张部长终于抬起头来:你从来没有看过这封信?
他摇摇头:这是老葛让我转交给下线小邓的。我刚拿到信,他们就被捕了,我就一直把它藏在地下,已经有十几年了。
张部长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他把那封盖有印章的纸片轻轻推到他面前:看看吧。
他拿过那张薄薄的纸片,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他的手开始发抖了。信的内容很简单,这是一份入党证明,证明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杨铁汉自己。那上面写着:经冀中地下省委组织部研究决定,特批准白果树(杨铁汉)同志为中共地下党员。落款是地下省委的全称。
短短的几行字,杨铁汉一连看了好几遍,他看完信便跌坐在椅子上,手里的那张纸一飘一飘地落在了地上。
这封转交地下县委备案的信竟在他手上停留了十几年。他把这封信作为绝对的机密封存了十几年,没想到,这封组织的机密竟是关于他自己的。
他弯下腰,把那封信捡了起来。看着上面的几行字,他的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他喃喃着:你咋才来呀?
张部长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杨铁汉面前,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白果树同志,让你受苦了。
久违而亲切的称谓,让他终于感受到了组织的温暖,他在张部长面前控制不住地哭哭笑笑着。
张部长摇着他的手说:白果树,不,杨铁汉同志,你的地下工作已经结束了。你的情况我立即向秦书记汇报,请你等待组织的安置。
他终于找到组织了,他的任务也终于完成了,这是他心里最急迫的,至于对自己的安置他并不关心。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县委的,只模糊记得刚一走出县委大门,他就飞跑起来。他一边跑,一边呼喊着彩凤的名字。
他跑到杂货铺门口,彩凤惊诧地迎了出来。他一把抱住彩凤,扯着她原地转了几个圈。彩凤对他这种张狂的举动显然很不适应,她在他的怀里一边挣扎着,一边着急地说:你咋了,这是咋了?
他气喘吁吁地松开彩凤:彩凤,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彩凤惊怔地看着他:你找到什么了?
我接上头,我找到组织了。
彩凤望着他,突然,眼泪就流了下来。在杨铁汉苦苦等待的十几年里,尽管他从没有对她说过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她依然无怨无悔地陪着他历尽风雨和磨难。这时的彩凤就想到了盼妮和盼春,眼泪便不可遏止地奔涌而出。她默默地转过身,走进屋子里,桌子上显眼的位置摆放着盼春的照片,盼春正端着玩具枪,笑嘻嘻地看着前方。旁边的盼和坐在小木马上,一脸天真地看着哥哥。这是盼和出事前几天照过的唯一一张照片。
彩凤望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泪眼婆娑地双手合十,嘴里喃喃地说:孩子,你们的爸终于找到组织了。妈要告诉你们,你们的爸是地下党。孩子,妈的话你们听到了吗?
杨铁汉站在彩凤身后,目光越过她的头顶,望向照片上的孩子们,眼睛又一次湿润了。
几天以后,朱秘书找到杨铁汉,又一次把他请到了县委。张部长对他的工作进行了新的安置,具体工作是分管烈士的善后事宜。当时许多地方政府都设立了一个临时性机构,叫烈士安置办公室,有点类似于现在的民政局。
从此,他告别了磨刀匠的身份,每天进出于县委大院,落实那些有名没名的烈士的善后工作。
不久以后,城南的一座烈士陵园建成了,有名无名的烈士墓都被迁到这里。这里不但躺着肖大队长和刘政委,还有魏大河和县大队的那些战友们。当然,老葛和小邓也在这里安息,杨铁汉还是在整理烈士的资料时,才知道老葛并不姓葛,而是姓何,叫何全壮。小邓也不姓邓,叫刘长顺。
一座座烈士的墓碑,像一排排整齐的方阵,黑压压、密麻麻地伫立在烈士陵园。杨铁汉站在这里,仿佛又回到了县大队——他正走在县大队出征的队伍里,和熟悉的战友们,迎着枪炮声和连天扯地的喊杀声。一切恍如梦中。
那以后,他会经常来到烈士陵园,小心地擦拭着墓碑上熟悉的名字,然后,这里坐一坐,那里看一看,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每到这里,他似乎就又回到了从前,他用力地擦一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他冲啊杀的,奔跑在硝烟中。
22。朝鲜 朝鲜
盼妮得知盼春牺牲的消息,是在那一场战役之后。
盼春和他的战友被掩埋在一座山坡上。盼妮捧着一束金达莱站在盼春的坟前,此时,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眼泪。她轻轻地叫一声:盼春,姐来看你了。
风吹过来,草地浪一般地一涌一涌的,像盼妮起伏不定的心情。
在盼妮的记忆里,革命者的牺牲已经太多太多。母亲牺牲时她不在身边,但她知道母亲是为了引开鬼子,才再也没有回来。盼和弟弟是在一家人的面前被国民党投到了井里,她的耳边至今还忘不掉盼和凄厉的哭叫。她和盼春报名参军的目的最初很单纯,就是要为母亲和弟弟盼和报仇。没想到的是,盼春却牺牲在了朝鲜,她的身边又多了一名烈士。
盼妮出现在盼春的坟前时,武师长骑着马,带着警卫员也赶到了。
盼妮回过头去,就看见了武师长。
她叫了一声:师长,我要去战斗部队,替我弟弟盼春报仇。
武师长看着眼前的盼妮,有种想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她长得太像她的母亲了。在朝鲜,他意外地见到了离别多年的一双儿女,这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然而,命运却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儿子盼春竟为了掩护他而牺牲在他的面前。盼春做梦也想不到,他就在自己的亲生父亲身边倒下了年轻的身体。
盼春的牺牲震撼了武师长,他不想再错过盼妮了。他要认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他欠女儿的太多了。他找到了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文工团,才知道盼妮去了盼春的坟地。他和警卫员一路赶到这里。
他望着盼妮,眼里已经含了泪,他含糊着叫了一声:孩子——
盼妮听他这么叫时,怔了一下。在盼妮的心里,师长是威严的,同时又是可敬的。
孩子,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吗?
盼妮不明白师长的用意,在她的档案里,母亲那一栏写着的是李彩凤的名字。
她不解地看着师长:师长,你认识我母亲?我母亲叫李彩凤,我父亲叫杨铁汉。
那你还记得王静这个人吗?武师长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盼妮。
盼妮怔了一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师长。她没有想到师长竟能说出自己亲生母亲的名字。母亲牺牲时她已经懂事了,她当然记得母亲的名字。
她望了师长半晌才说:师长,你怎么知道我亲生母亲叫王静?
武师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他喊道:孩子,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说完,一把抱住了盼妮。
盼妮被眼前的变故弄蒙了,她从师长的怀里仰起头,很近地望着师长。她和盼春对父亲几乎是没有记忆的,母亲也很少在他们面前提起父亲。尽管他们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名军人,但在他们的意识里,父亲早就牺牲了,是组织辗转着把他们送到了杨铁汉的身边,也是杨铁汉和彩凤让他们又有了一个家。她从感情上早就把杨铁汉和彩凤当成了自己的父母。
武师长松开盼妮时,盼妮仍然没有从惊怔中清醒过来,她疑惑地望着师长:师长,你说什么?
孩子,我是你的爸爸啊!
爸爸?!盼妮犹疑着叫了一声。
接下来,武师长就把自己一直寻找她和盼春的事讲了一遍。盼妮在师长的讲述中,内心深处沉睡已久的记忆一下子就被唤醒了。她望着眼前的父亲,终于软软地叫出一声:爸——
武师长应了一声,父女二人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两个人热泪长流,恍如梦中。
久久,盼妮站在盼春的坟前,突然嘶声喊道:盼春,你睁开眼看一看,咱爸还活着,我终于找到爸爸了……
盼妮再也说不下去了,武师长也早已是泪水纵横:盼春啊,你是个好战士,你用自己的身体为爸挡住了子弹。爸知道,敌人狙击手的子弹是射向我的……
盼妮突然回过头,打断了武师长的自言自语:爸,我要去前线替盼春报仇。你答应过我的。
武师长许久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从盼妮的脸上移开,望着很远的地方:孩子,咱们的部队马上要调到国内休整了,等下一次入朝吧。爸一定满足你的愿望。
朝鲜战场上的第四次战役已经结束了,武师长还不知道,大规模战役都已经过去了。此时,又有一批部队源源不断地开进了朝鲜战场,没多久,盼妮和部队一起撤到了鸭绿江边的国内。
当年,盼妮和盼春一起从这里出发去了朝鲜,时隔两年,却已物是人非。两年后,她回来了,盼春却永远地留在了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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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23。相见
杨铁汉和彩凤又一次收到了盼妮的来信。盼妮的这封信发自国内一个叫丹东的地方。杨铁汉和彩凤、还有许多的中国人,对丹东那个地方已经很熟悉了。在抗美援朝期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鸭绿江边那座城市吸引了。
盼妮的信在通报平安的同时,也提到了盼春,她在信里是这么说的:爸、妈,我们部队回到国内休整了,我一切都好,仍在文工团工作。盼春牺牲的消息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他和所有的烈士一样,为保家卫国牺牲在了朝鲜。爸、妈,你们不要太难过,盼春是我们一家人的骄傲。如果有一天,我们的部队再一次开赴朝鲜战场,我一定要像盼春一样去战斗,为我们和平的家园流尽最后一滴血。爸、妈,我想你们,抗生和军军还好吧?他们也该高中毕业了吧……
看着盼妮的信,杨铁汉和彩凤就同时想到了盼春。望着盼春的遗像,两个人的心里就又难过起来。杨铁汉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遗像中的盼春:孩子,要是你亲爸亲妈还活着,我咋跟他们交待呀?你是我亲手送出去的,可你……
说到这儿,他已是潸然泪下。彩凤也在一旁抹着眼泪,她喃喃地说:孩子他爸,我想盼妮呀!
杨铁汉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把目光投向照片上的盼春:盼妮、盼春都是咱的孩子,咋能不想啊?
彩凤每天依然拿着块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抹抹,每当她擦到盼春和盼和的遗像时,她的手总是要绕开,眼睛也低下了,心里一抽一抽地,总要疼上一阵子。然后,她心虚气短地捂着胸,坐在凳子上掉起了眼泪。
杨铁汉看到彩凤的样子,就小心地说:又想两个孩子了?
彩凤不说话,独自伤心着。
杨铁汉又说:这两个孩子是没了,可咱还有盼妮和抗生、军军呢。
彩凤听了,“哇”的一声哭开了,她抬起一张泪脸说:孩子他爸,咱们这么多孩子,可就是没有一个是你亲生的。
杨铁汉怔了怔,眼圈红了,他看着两个孩子的遗像,半晌才说:他们都是我亲生的,把他们养大是我的责任,也是组织交给我的任务。
从收养这些孩子开始,他就知道,有一天组织总要把这些孩子们带走。这些孩子本来就是组织的,刚开始,他只是为了完成任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与孩子之间产生了不可分割的深厚感情。尽管他舍不得与孩子分开,但他很清楚,这些孩子总有一天会离开他。
一晃,抗美援朝就结束了。部队源源不断地撤回到了国内。
那些日子里,许多参战的士兵都回来探亲了,杨铁汉也守在自家门前,不停地向远处眺望。彩凤也站在一边,嘴里念叨着:盼妮也该回来了。老许家的大林都回来了,他们可是一起走的啊!
杨铁汉就劝她:不急,孩子迟早要回来的。盼妮不是在信上说部队已经回到丹东了吗?
两个人嘴上相互安慰着,可他们心里还是急得不行,无论在屋里正忙着什么,只要外面一有动静,就会放下手里的东西,出门望上一眼。
这天,一辆吉普车由远及近地驶了过来,“嘎”的一声,停在了杂货铺的门前。
杨铁汉从窗子里往外看了一眼,就看见盼妮从车上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首长模样的人。他大叫一声:孩子他妈,咱家盼妮回来了。
说完,就冲了出去,彩凤也张着两只手跑了出来。
盼妮穿着军装,人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她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看着冲出来的两个人,颤着声音喊道:爸,妈——
两个人望着盼妮,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还是彩凤冲过去,一把抱住了盼妮:孩子,我的孩子,可把你给盼回来了。
盼妮拥住彩凤,热热地喊了声:妈——
杨铁汉背过身去,悄悄地揩掉眼角的泪水,当他回转过身子的时候,就真切地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武师长。
武师长仔细地打量着他,他陌生地看着武师长,嗫嚅着:你是?
武师长抬起手向他敬了个军礼,然后就伸出了手。杨铁汉怔了一下,也把手伸了出去。两个男人的手有力地握在了一起。
你是杨铁汉同志吧?我叫武达,当年在冀中八路军的独立团工作过。
杨铁汉看着武师长,记忆的闸门一下子就打开了,他想起来了,眼前的武师长他是见过的。日本人投降的时候,独立团在城里驻扎过,他为了寻找组织去找过县大队,但那时的县大队已经和独立团合并了。当时接待他的首长就是眼前的武师长。在县大队时他就听说过独立团和武达的名字,可惜的是,他却从没有机会见过大名鼎鼎的武达。今天,当他意外地见到武达时,他下意识地举起手,向武师长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首长,我总算见到你了。
此时的他有了一种见到久别亲人般的感动,他拉着武师长的手,冲彩凤和盼妮说:还愣着干啥?还不请首长进屋。
四个人拉扯着进到屋里。
杨铁汉和彩凤张罗着让座倒茶,杨铁汉做梦也没想到当年的独立团团长武达会找到自己家里。
武师长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最后,他的目光就定格在盼春和盼和的遗像上。他走过去,伸出手抚摸了盼春的遗像,又把盼和的遗像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着。武师长的眼泪慢慢流了下来。
武师长的嘴抖动着,终于,他颤抖着手把遗像放了回去。
杨铁汉望着武师长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儿子,老大牺牲在了朝鲜。
武师长看着照片里的盼和说:当年你们为了掩护盼妮和盼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被敌人扔到井里。
杨铁汉怔住了,抖着嘴唇半晌才说:首长,你咋知道?
武师长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盼妮:这都是盼妮告诉我的。
说着,武师长又抓住了杨铁汉的手:杨铁汉同志,我感谢你把这些孩子养大成人,你是个了不起的父亲。
接着,武师长又走到彩凤面前:彩凤同志,你也是一位了不起的母亲。我在这里替孩子给你们鞠一躬。
说完,武师长在杨铁汉和彩凤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杨铁汉和彩凤就怔在那里。
盼妮走过来,湿着声音叫了声:爸、妈,武师长是我带来的,部队刚回到冀中,师长就一定要来看看你们。
武师长又一次握住了杨铁汉的手:铁汉同志,我找你们找得好苦啊!从日本人投降就一直在寻找你们。
杨铁汉也激动地说:我也在找组织,我天天等,夜夜盼。
武师长握着杨铁汉的手用了一些力气:铁汉同志,我是盼妮和盼春的亲生父亲。
杨铁汉惊得张大了嘴巴,彩凤也惊愕地看着武师长。
当年地下组织要把孩子送到延安去,我也一直以为孩子们到了延安。没想到,这么多年一直是你们带着。铁汉同志,真是太难为你了。
杨铁汉一时有些迷糊,他做梦也想不到,盼妮和盼春是武师长的孩子。地下组织把孩子交到他手上时,并没有介绍更多的情况,特殊时期的一切都是保密的。他只负责把孩子最终送出去,阴差阳错的是孩子送到他这里,就再也没有被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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