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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钩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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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于秋听到“回家”两字,连连点头,那动作就仿佛是七八岁的孩子一般。事实上她这刻正已回到七八岁的幻觉之中,完全忘记了长大的经验,自然也忘记了自己竟是一个身负绝艺之八。
她耳中听到寒风怒号、树木悲吟的声音,眼前天色昏黑,触目凄凉萧索。当此之时,她唯一急于得到的,便是赶快回家了。
黑衣老妇坐起身,毫不费力地把一副金光灿烂的手铐套在她双腕间,“昨呼”一声,已将她双手锁住。
她离开了棺木,可是动作显然很不灵活,浑身的骨骼不时发出“哟唤”的声响。
直到这个黑衣老妇走出屋外,冷于秋才连连眨眼,好像在梦中快要回醒一般。那黑衣老妇走出了木屋,猛一摇头,氏长的白发从黑巾下散垂下来,顿时平添几分恐怖。但见她一面念念有词,一面兜来转去地走动,同时又从黑衣内掏出一些谷米之类的物事洒在地上。冷于秋终于身子一震,睁大双眼,四下打量,她一下子就记起了早先跨入木屋的经过,但其后好像有一段空白,老是想不起来。
她转眼望出去,但见屋外空地上站着的黑衣老妇,正是她早先在棺中所见的那一个。这刻面向着石香炉,合掌作出膜拜之状。
炉中的香烟笔直腾升,一望而知连微风也没有,故此烟气散而不乱。
冷于秋突然间又发现了腕间的金铐,吃了一惊,运力一挣,竟没有把这副手铐震断,心知必是五金精英练成之物,便不再白费气力。
她这时来反而心神冷静了,举步行出木屋,说道:“喂!你是什么人?”
黑衣老妇目光仍然凝视着笔直升起的烟气,口中说道:“你猜呢?”
冷于秋道:“可是来自茅山的法师?”
黑衣老妇缓缓转过眼睛,望着这位巾帼奇人,惨白色的面上泛起一抹诡笑,额首说道:
“不错,本法师来自茅山,你倒是有几分眼力。”
冷于秋道:“是不是董冲要你这样做的?只不知你这番得手,能得到什么报酬?”
黑衣老妇道:“冷大人这一宗也猜对了,至于报酬”
冷于秋当她沉吟之际,接口道:“我可以比他多出十倍的酬劳,不管是什么东西。”
黑衣妇人道:“只怕你办不到吧?”
冷于秋道:“你还未说出来,如何知道我办不到?”
黑衣妇人道:“这话也是。董大人许诺的酬劳种类甚多,其中虽然不乏金银珠宝之类的物事,但也有些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例如良材美质的炉鼎便是。相信你一定懂得‘炉鼎’的意义吧?”
冷于秋点头道:“我懂得。”
黑衣妇人道:“只不知这等报酬,你付得出付不出?”
冷于秋道:“董冲办得到的事,我没有办不到,他给你多少个炉鼎?”
黑衣妇人诡笑道:“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
冷于秋道:“我可以马上付你十个八个。”
黑衣妇人道:“但他给我的那一个,乃是本法师有生以来第一次获得的好炉鼎。你虽然给我一百个,如是质地不佳,亦是无用!”
冷于秋道:“这个倒要请问一声,究竟好到什么地步?”
黑衣老妇道:“这可不容易形容了或者这样说吧,他给我那个炉鼎,禀赋资质之佳,大概与你差不多。”
冷于秋面色一沉,冷冷道:“法师如若耍弄姑娘,定让你后悔莫及!”
要知“炉鼎”一词,在道术家口中,乃是“人”的代名词,有的是采阴补阳,有的是利用人体炼药,干奇百怪,说之不尽。故此黑衣老妇一说到她所得的炉鼎,资质与冷于秋差不多,冷于秋马上明白她其实说的就是自己。
黑衣老妇口中发出阴森的笑声,道:“冷仙子既然说出这等不客气的话,那就恕本法师无礼了!”冷于秋哼了一声,道:“董冲已见到我了,是也不是?”
黑衣老妇摇摇头,道:“那倒不是。董大人虽是接到报告,晓得有人潜入本在,但却不知是你,而他身有要事,是以依计行事之后,便匆匆赶回京城。你要见他,须得等到晚上。”
冷于秋道:“既然董冲没有见着我,你如何知道我姓冷?”
黑衣老妇党邪笑了一下,道:“冷仙子乃是什么人物,本法师怎能不识?现在不妨老实告诉你,早在几个月以前,董大人便曾制造一个机会,让本法师暗中见过你。本法师认为十分满意,是以今日把你弄到手中。”
冷干秋道:“这样说来,他老早就把我许给你,作为酬报中的炉鼎这一项了?”
黑衣老妇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冷于秋道:“那么你的法号,可不可以见示?”
黑衣老妇道:“这又有何不可?本法师姓邢名焚,人称‘黑神巫’的便是!”
冷于秋道:“我虽是外行人,但却听过黑神巫邢焚的名气,晓得你在法术门中,乃是一流人物。”
黑神巫邢焚道:“岂敢!岂敢!冷仙子今日落在本法师手中,平心而论,也算不得耻辱之事。”
冷于秋道:“这倒是平心而论,只不知邢法师你的外号可有什么来历故事没有?”
黑神巫邢焚道。“当然有啦!本法师所施之术以黑见长,如在白昼出手,亦将变为黑夜。死在本法师手底之人,亦无不化为一堆乌骨。”
冷于秋瞅着她一头白发,心中若有所悟,口中道:“邢法师是不是打算把我化为一堆乌骨?”
邢焚发出森厉的笑声,道:“本法师哪里舍得糟蹋了一个像你这等良材美质的炉鼎?当然不会化为一堆乌骨,相反的,在十年八载之内,你将比现在更为美貌可爱。”
冷于秋注视着这个老女巫,心头充满了说不出的厌恶。但她既长于心机计谋,又见多识广,阅历极丰,处事十分老练,所以表面上一点也不显出厌恶,反而在有意无意中露出敬畏的神色。她道:“既然不是打算加害于我,这倒是人惊奇之事。只不知何以在十年八载之内更是美丽?”黑神巫邢焚道:“本法师的灵魂神魄将借用你的躯体,是以在十年八载之内,你的躯体分毫不损。”
冷于秋忙道:“那么我呢?我的神魂将到何处去了?”
邢焚泛起诡秘的笑容,道:“你在那儿。”
她打黑施下取出一个小小的黄色陶坛,形式就像常见的专盛骨灰的坛子一般无二,只是体积小得多。
“你的魂魄就在这里面.直到散灭为止!”
冷于秋不禁毛骨惊然,但觉这等邪里邪气的事情,实是不知从何着手破她的法。
她回想一下,记得刚才一阵心神优格,那一段时间竟然成了一段空白。照这老女巫的说法,相信当自己的魂魄被摄入陶坛中时,情况与刚才一样,只是一片空白,却不知有没有期限,抑是永远就此失去了一切?这真是像梦庄一般的可怕遭遇,她空有一身武功,却不知如何抗拒才好,更不谈反击了。
邢焚的白发在黑衣上飘动,相形之下特别刺眼,平添了几分阴森凄厉诡异之气。
冷于秋暗暗运动行气,收摄心神,以免又在无意之中为这女巫所乘,一面迅快地想道:
“她外号叫黑神巫,又自称一切法术都属黑色,但她的一头白发却与她所练的功夫似是有点抵触。照事论事,这一点应该就是她的弱点破绽了。只是我将如何利用这个弱点呢?”
现在天色似乎更为阴暗,那具石香炉中的烟气笔直腾升,毫不散乱,实在透着古怪。
冷于秋判断距离,心想,只要跃到寻丈,便可施展指功,隔空击毙这个老女巫了。要知道此举在冷于秋施展出手,只须一眨眼工夫,纵然不能得手,仍可迅即退回原地,料对方来不及反击。当下心意已决,故意抬头望天,“哎”了一声,道:“为何天色如此昏暗,莫非已经日暮了?”黑神巫邢焚冷冷道:“好让冷仙子得知,这便是本法师施展法力的景象。”
冷于秋惊讶地向她左后方望去,神色奇异。
邢焚不禁转眼望去,瞧瞧有什么古怪的物事令她如此讶疑。
她眼睛才一动,冷于秋已跃前寻丈,快得就像电光似的,同时一股指力“嗤”的一声激射而出。
黑神巫邢焚听得指力破空之声时,方自一惊,身子已被一股强大冲力撼动,震得退了七八步之远。但她并没有负伤倒下,反而冷于秋满面惊讶地望着老远的敌人。
原来冷于秋指力发出之时,才墓地发现自己虽是跃前了寻丈,可是与敌人相距还有两丈之远,比之预料中的距离,无端端拉长了一丈有余,她的指力只能在一丈内有效,现下相隔两丈有多,当然不发生作用了。
冷于秋晓得这又是女巫的邪法之一,使她在不知不觉中错估了距离。
她的指力余波虽是把敌人震得后退,可是已经失效。当此之时,冷于秋更不迟疑,抱着万一的希望,身如风机电转般掠上去,又是一指遥遥点去。
“嗤”的一声响处,黑神巫邢焚又连退了十余步。她面色大变,连忙张口喷出一口血雾,接着迅快退行到旷地的边缘。
只见在空地当中的冷于秋,这时满面谈惆之色,转眼四望,显然已看不见敌人之踪影,是以游目四寻。
黑神巫邢焚口中发出森冷的怪笑声,一面把手中的黄色陶坛盖子打开,挥指向坛口划来划去,口中念动咒语,声音忽高忽低。她突然间身躯剧烈地震动一下,不但咒语停止念诵,而且手中的小坛也掉在地上,可见得她发现了某种事情而万分震惊。
这时在老女巫身后七八步之处,出现了公孙元波的身形。他手挺缅刀,满面杀气,指着这个黑衣妖巫。
邢焚一转身,头上的长发飘飞起来,就像一把撑开了的小雨伞一般。
公孙元波“啼啼啼”连退三步,双方的距离更接近了,因而都能把对方的面孔瞧得一清二楚。
邢焚冷哼一声,道:“你是谁?”
公孙元波双目如电,罩在这个黑衣老妇,道:“大爷公孙元波是也!”
邢焚道:“你既敢擅闯禁地,可知一定不是董大人的手下。”
公孙元波道:“不错!”
邢焚道:“那么想必是冷仙子手下的人了?”
公孙元波摇头道:“也不是!”
黑神巫邢焚讶道:“也不是么?”公孙元波凛然道:“大爷如若是东厂中的人,岂敢现身扫惹你这等妖邪之辈?”
黑神巫邢焚一愣,道:“嗑!这话敢情有理。”
公孙元波又道:“大爷乃是忠臣烈士,正气上冲斗牛。你这等妖邪邪之辈,岂能摇撼我心!”
黑神巫邢焚再三打量对方,付道:“这个年轻人果然有一股逼人的义烈之气,同时又发出强大的杀机,无怪我刚才心神大为震恐。”
她深知自己目下决计不能示弱,更不能逃遁。因为妖法之道,本来就是运用精神的力量为基础,再辅以别的手法而成,若然她示弱逃遁,被对方趁机追杀,虽有妖阵,亦不攻自破。再者这个敌人武功高强,这也是一望而知之事。如果失去妖法神通,单凭武功,更非敌手了。
她淡淡道:“好,本法师敬重你是忠臣烈士,不愿与你为敌。咱nJ各行各路,你瞧可好?”
公孙元波道:“大爷早已听到你与冷于秋的对话,目下正是冲着冷于秋而来的,哪能就此罢手?”
黑神巫邢焚道:“难道你打算救她不成?”
公孙元波道:“不错!”
邢焚道:“但你没有袒护她的理由呀!”
公孙元波眼中射出嫉恶的光芒,杀机外露,冷冷道:“莫说我与她是一道来的,即使不然,只要碰见你这等邪人,也决难放过!”
邢焚一瞧已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阻他动手,当下使出最后一着,仰天发出来鸣似的厉笑之声,接着道:“公孙元波,你可知道冷于秋将有什么变化?”
公孙元波暗暗运功聚力,口中说道:“她有什么变化,我如何得知?”
邢焚道:“那么我告诉你,她在转眼之间将变为一名疯子,现下的玉貌朱颜,到其时你连多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公孙元波听了这话,果然。已头大震,忖道:“这倒是很可能的后果。”
邢焚又造:“她虽然有机会毛发无损地与你携手同归,这个权力却是操于你手,你自家好好地作一决定!”
公孙元波斥道:“胡说!这分明是威胁之言。你在爷爷面前,别来这一套!”
邢焚道:“你只要向本法师一动手,冷仙子马上变为疯子。本法师虽是失去一个上佳炉鼎,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如不光下手毁了她,势难分心兼顾。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公孙元波恨恨地瞪着她,道:“好,你放了她,我便带她走开!”
邢焚道:“这话有何保证?”
公孙元波面寒如冰,举起手中缅刀指着对方,阵阵森冷刺骨的刀气,涌扑笼罩着那个老女巫。
邢焚但觉这阵刀气之中含有坚韧不拔的意志,情知只要稍一迟疑,敌人刀势立刻全力发出,当下不敢怠慢,忙道:“好好,本法师释放了她。但你定须守信带走她,不得找我麻烦。”
公孙元波宛如一具石像似的,既不动弹,亦不开口,但目光如电,紧紧盯住那黑衣老妇。
只见她从囊中取出一件物事,还未看清楚是什么,便往身上一抛,落在那片空地上。这件物事一落地,发出一阵轻微的爆炸响声。冷干秋突然发出惊“喧”之声,接着向这边奔来。
黑神巫邢焚迅快蹲低身子,连双手都编入那件黑袍之内,乍看似是极矮的人,可是那一头飘垂的白头,却使她有一股脆异的味道。她好像是利用这件宽大的黑饱护住全身,又好像是由于碰上强敌,气势萎缩而矮小了一大截。
冷于秋奔到切近,公孙元波才道:“大小姐,咱nJ走吧!”
冷于秋讶道:“走?这妖巫呢?难道放过了她?”
公孙元波道:“这是交换的条件!”
冷于秋面色一沉,沉声道:“笑话!你如何有权替我作主?”
公孙元波道:“你要在下袖手旁观么?”
无情仙子冷于秋冷硬地道:“不错!你先走开,瞧我要了她的性命!”
公孙元波道:“在下问的是在早先的情况之下,难道你要我袖手旁观,使你陷于邪法妖阵之中?”
冷于秋反问道:“你准知我无法脱身么?”
公孙元波耸耸肩,道:“这样说来,在下为你着急出手,竟是做错了!”
冷于秋一怔,道:“你说什么?”
公孙元波没好气地道:“我说我为你着急而拼死出手,反而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啦!”
冷于秋扫瞥邢焚一眼,道:“老妖巫,记着我一句话,七日之内,我将用你的白发编成一样物事。”说完这话,便举步行走。
公孙元波心下甚是讶异,但暂不作声,收起缅刀,跟着她走。两人一前一后穿出了树林,来到河边,仍用浮木借力之法,渡过那道护庄河。
直到绕行到路上,冷于秋才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公孙元波。公孙元波不知道她心中又有什么鬼主意,只好也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她。
冷于秋凌厉地望着他,道:“好了,你要什么报酬?说出来吧!”
公孙元波讶道:“报酬?哦,你意思是指与妖巫交涉的那宗事情?”
冷于秋道:“说出来,你要多少钱?”
公孙元波摇摇头,道:“我不要钱。”
冷于秋道:“那么你要什么?只要是我办得到的,都可以答应你。”
公孙元波还在摇头,冷于秋神色不善地接着又道:“就算是要我的身体,也没有不可以的。”
他们之间弥漫着紧张和古怪的气氛。公孙元波气愤地瞪视她,大声道:“我不是为了报酬才帮你的!”
“那你为了什么?”冷于秋问,“咱们一非亲非故,二无交情;以咱们的情形来说,连见义勇为也谈不上,你为何冒险出手?”
公孙元波张口结舌一阵,才道:“我也不知道,但既然我并不要求报酬,你何故如此咄咄逼人?好像我这样做反而得罪了你一般?”
冷于秋道:“我平生不欠任何人之情,这是我的宗旨。”
公孙元波道:“原来如此,那么我非索取报酬不可啦?否则你就不肯罢休,是也不是?”
冷于秋面上的冰霜不知何时已融化了,因而看起来美丽动人得很。她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道:“你真是一个傻瓜!”
公孙元波苦笑一声,道:“现在我又变为傻瓜了。唉!跟你在一起,迟早不知道会变为什么东西?”冷于秋转身行去,公孙元波只好又跟她走,却忍不住问道:“你这个人我实在测不透,只不知你刚才何以忽然肯放过了那个妖巫?还有就是你当真能在七日之内把她杀死么?”
无情仙子冷于秋脚下不停,向前行去,口中应道:“说到我当时竟肯听你之劝,暂时放过了那个老妖巫,为的是你一句话。”
公孙元波讶道:“我的一句话?那是什么话?”
冷于秋道:“你当时质问我说,是不是你替我着急出手之举,反而对不起我?在这句话中,你想到替我着急,所以我决定暂时放过那女巫,让你兑现保证的诺言。”
公孙元波耸耸肩,道:“这番话听起来好像很有人情味,可是后来我的态度实是叫人感到难堪。”
冷于秋“哼”了一声,道:“你别忘了,现在你还是俘虏的身份!”
公孙元波道:“假使我逃跑了呢?”
“你心中也知道,如果我要报复,单单是你这一条线索上牵涉出来的人,最少也有二三十条性命。”
公孙元波道:“我知道,但你最好不要通我。”
冷于秋道:“我逼了你便又如何?”
公孙元波道:“若是我无法可想,只好趁你遭受攻击之时,做出落井投石之举了!”
冷于秋道:“那你就试试看!我可以告诉你,除了这条路之外,你别无脱身的机会。”
这时他们已走到早先李公岱穴道被点之处,路上沓无人迹。
冷于秋停步道:“你让另一人把李公岱带走了么?”
公孙元波道:“如若不然,岂不是被董冲碰见了?”
冷于秋道:“我的独门点穴手法,如若逾时不解,真气逆攻心脏,非死不可。这条人命,可别记在我帐上!”
公孙元波道:“如果你不想背滥杀之名,咱们一同去寻找李公岱,把他穴道解开,也就是了。”
冷于秋道:“我哪得有这许多空闲时间?”
公孙元波道:“这倒容易,只要你不是不肯出手救人,就好办了。”他立即提高声音,叫道:“单前辈,晚辈回来啦!”
叫了两声,八九丈外有人回应,不一会,单行健便奔出路上。
他一眼望见冷于秋也在场,顿时露出喜色,道:“姑娘回来啦!那就好了。”
冷于秋冷冷道:“何好之有?”
单行健一怔,不敢胡乱开口。要知道他乃是老江湖,心知冷于秋这样人脾气难测,如果一句话说错,可能从此断送了李公岱的性命。
公孙元波问道:“李公岱前辈呢?”
单行健道:“在那边树林内,看来情况有点不妙!”
公孙元波道:“请把他搬到这儿来。”
单行健迅即走了。冷于秋道:“我倒要瞧瞧你有什么本事救他?”
公孙元波道:“在下自是无能为力,还望姑娘出手解救。”
冷于秋道:“既是靠我,为何不先问准了,才叫他把人搬来?”
公孙元波叹口气,无可奈何地道:“他们并没有什么过错,亦不是大好大恶之土,而且与姑娘你根本谈不上恩怨,你可不至于让他枉死吧!”
冷于秋道:“我是东厂的恶人,你是忠义仁侠之士,所以对事情的看法很难一致。”公孙元波明知她语不由衷,可是又不便与她争辩,辩亦无益,不由得深深皱起眉头。
单行健霎时已将李公岱搬到路上,但见这个山东的知名之士,还是那副僵木的样子。
冷于秋背起双手,望住公孙元波,大有瞧瞧他如何解决这等僵局之意。
公孙元波逼得没法,说道:“姑娘早先不是说过,不喜欢欠人之情么?”
冷于秋柳眉登时紧紧皱起,道:“傻瓜!难道你愿把我欠你的人情,浪费在这个素昧平生的人身上么?将来轮到你有问题时,谁来救你?”
公孙元波道:“但在下岂能见死不救?”
冷千秋转眼向单行健望去,问道:“你想不想我出手解开此人穴道?”
单行健连忙道:“当然想啦!还望姑娘高抬贵手,解开敝友的穴道。”
冷于秋道:“我解开了他,你们是回去呢,抑是还要继续你们的行动。”
单行健不敢骗她,道:“/J河等仍然要继续依计划进行?”
冷于秋道:“很好,我们跟你0法瞧瞧,行不行?”
单行健不敢拒绝,因为她语气中,分明要以这件事来交换李公岱的复原,当下断然应遵:“行,行。”
冷于秋走过去,在李公岱相应的穴道上连击三掌。李公岱“哎”的叫了一声,身体已能动弹。
单行健等他呼吸吐纳了一阵,才问道:“李兄觉得怎样了?还能照常行动么?”
李公岱点点头,道:“大概没有什么妨碍。”他向公孙元波拱拱手,接着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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