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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钩斜-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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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丹之功,心中暗喜。
他心念转动之时,身形已如强努劲射,冲扑谭老二,右手一伸,攫住他划出来的短刀。
谭老二又大吃一惊,因为他手中之刀锋快无匹,而这青年人一手攫住刀刃,居然会不畏惧。他实在测不透这个家伙究竟有多少神通能为,登时一阵心寒胆战,手足麻木,不但这口短刀被公孙元波夺了去,还被他顺手点了穴道。
公孙元波丢掉短刀,一手揪住他胸口衣服,冷冷道:“你服不服气?”
谭老二答得很干脆,道:“我服气啦!”
公孙元波道:“好啦!我已赢了你手中之刀,你的来历和任务须当告我。”
谭老二叹一口气,道:“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们虽是把守此地,擒杀任何闯入来之人,但连我等也不知道是受什么人所雇,以及为什么要守住这个地方。”
公孙元波赫然震怒,道:“谭老二,你说过的话不算数吗?”
谭老二道:“咱已从实招供,句句属实。你如不信,咱也怪不得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答得很干脆,而且还闭起眼睛,显然是等候对方处决。
公孙元波后声道:“你敢是以为本人不敢下手?”
谭老二没有作声,但面上却流露出苦恼的表情。
公孙元波看看事情好像不假,可是这等情况却又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当下极力忍住杀死此人的冲动,冷冷道:“你刚才说,连你也不知道何人所雇以及为何要严守此地,对也不对?”
谭老二只“嗯”了一声,居然连腔也懒得开。
公孙元波又道:“那么你们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这总不至于全无头绪吧?我不信你们是被鬼迷了心窍,在不知不觉中到这儿把守着这一条死巷。”
谭老二睁开眼睛,应道:“在辽东地面有许多马场,专门畜牧马匹,供销各地,这等情事谅公孙大侠已有所闻。”
公孙元波点点头,道:“我听过有这等情形,许多在关内无法容身的亡命之徒,都逃到关外,不是采参,就是投身马场。”谭老二道:“咱和周老大便是从辽东一个很大的马场来的。
我们都是十几二十年前亡命到关外,结拜为异姓兄弟,共事至今,,公孙元波道:
“那么这回入关,受何人生使?为的是什么?你们焉能不知?”
谭老二道:“说出来你便知道了。”
公孙元波冷冷道:“但信与不信还是在于我。”
谭老二道:“当然。咱早就说过,你若是不信,我们也没有可怨的。”
公孙元波道:“好,你说来听听。”
谭老二道:“我们兄弟两人,在马场几十把高手中,已算得上是最高明的,故此场主有一天对我们说,他有朋友出重金雇聘两个可靠之人,替他看守这么一条死巷,不许任何人闯入。场主事先声明过不得寻问根由,亦不必去见雇用我们的人。他说这么一来,纵然我们遭遇危险,亦无法走漏任何消息。”
公孙元波皱起眉头,道:“你们对这不明不白的任务,居然也肯接受?”
谭老二道.“我等亡命关外,当年是为了避罪,现下却是为了银子,什么事都可以干。”
他说得理直气壮的样子,公孙元波大不以为然,摇头道:“就算是为了钱,也不能什么事都做呀!你对人对事都不分是非、不问善恶的么?”
谭老二一愣,道:“是非善恶?你可是说笑话吧!我有生以来,看见的只是强权就代表一切。有了强权,再加上财富,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对的。””
公孙元波道:“你们这种想法真可怕。”
谭老二道:“我们在马场混日子,时时刻刻准备与剽悍凶狠的马贼拼斗。那里的人命比蚂蚁还贱,若是含糊一点,马上送了性命,辛辛苦苦积存的钱财,好不容易娶到手的妻子,都变成人家的。”
公孙元波道:“那边生活竟是如此残酷么?”
谭老二道:“咱一点也没有吹牛。在那边没有人能活到老朽衰弱之时,哪一个弄到钱,如不快回到关内,早晚丢了性命。”公孙元波道:“所以你们个个都拼命弄钱,以便回到关内,是也不是?”
谭老二道:“正是。不但如此,还有就是关外地方辽阔,山峦森林连绵不绝,罕得见到人烟,每年只有那么一个月可以穿单衣,一到真冷的时候,那真是冰封千里,年老体衰之辈动辄冻死。”
公孙元波点点头,道:“这等环境,果然可怕得很。”
谭老二道:“那等地方,咱看定须经过三五百年的移民屯垦,人类才适合居住,现在只有像我们这等强悍健壮之人才受得住。”
公孙元波道:“那么你们所奉到的命令是凡是进入此巷之人皆须格杀,是不是这样?”
谭老二道:“是的。纵是安分良民无意误入,也不放过一个,这便是我们的任务了。”
公孙元波道:“你们如果当场格杀了来人,那也罢了。如果活捉,却交给谁去处理?”
谭老二道:“我们就住在巷口这间屋子,如果生擒来人,就囚禁在一间指定的空房中,同时在街上一家杂货店的招牌上弄上记号,晚上自然有人前来把人带走。”
公孙元波道:“你们可曾见过带走囚犯之人?”
谭老二道:“见是见过,但一则是在夜间,二则来人蒙了面孔,是以根本瞧不出是什么门道的。”
公孙元波道:“在我决定如此发落你们以前,我先了解一下你和周老大的关系。以我看来,他为人好角阴沉,并不是好相处的,你认为对不对?”
谭老二道:“他为人虽是阴毒,可是对咱倒是很有义气的。”
公孙元波道:“假如你被我所杀,他自然可以占有你的积蓄了,对不对?”
谭老二一怔,道:“这个一这个,,公孙元波道:“周老大目下穴道受制,失去知觉.咱们说什么话,他都听不见,况且你们不容易有逃生的机会,有话但说不妨。”
谭老二道:“假如咱死了,而他活着,咱的积蓄当然是归他,不过咱从不担心这个问题。”
公孙元波讶道:“为什么?你也是老江湖了,难道真心相信周老大乃是真正重义轻财之人?”
谭老二坦白地道:“那倒不是,但咱嗜好很多,虽说挣了不少钱,却没有剩下什么,所以咱不须担这个心。”
“周老大呢?”公孙元波问,“他也没有剩下钱财么?”
谭老二道:“他大概省下一点,却也不多。”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公孙元波道,“你们这件差事,报酬一定很丰厚,但你们又没有时间花掉,过些日子,每人都可以存下一大笔钱财。”
谭老二想了一下,才点点头,道:“我们已干了几个月,每个人都存下过干两的银子啦。唉!咱为何把这些事都告诉你呢?”公孙元波微微一笑,道:“因为你与我谈话之后,发现我不是坏人,亦不是贪财之辈。”
他沉吟一下,收回揪住谭老二胸口的那只手,又道:“我不妨老实告诉你,那座后园的秘密,早晚会被我侦破,但我目前另有要紧之事,此地的秘密,想必与我无干,所以我暂时离开。”谭老二没作声,眼中却射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公孙元波向他点头道:“你猜得很对,我不打算杀死你们,但你们最好也不要妄杀误入此地之人。”
他转身行去,一忽儿就没有了影踪。
谭老二瞠目发怔,过了一阵,这才恢复神志,去到周老大面前。
周老大的眼珠忽然转动,接着放松身手,不再是僵木的形状。
谭老二讶道:“老大,你没事么?”
周老大长长透一口大气,道:“我费尽气力才打通了脉穴,恢复如常。那厮走了么?”
谭老二道:“走啦!此人不知是什么来路,武功既高明,行动又古怪,竟不杀死咱们。”
周老大大大地伸展一下四肢,口中发出舒服的声音,接着拾起了青竹杖,道:“老二,你也把兵刃收拾好,咱们须得商议大计。”
谭老二过去拾刀,他长得又矮又胖,走路之时,乍看宛如大皮球在滚动一般。
他把双刀收在木匣内,走回来时,发现周老大双眉紧皱,好像很忧虑似的,甚感奇怪,道:“老大,你敢是因为咱们没有收拾下公孙元波,违反了合约规定,故此大为忧虑?”
周老大点点头,道:“咱们的合约中,声明不得被任何闯入此地之人逃掉。如有错失,咱们只有死路一条。这一点你竟没有忘记,可见得老二你心中有数,深信咱们的雇主真有杀死咱们的力量。”
谭老二笑道:“怕什么?咱们这就开溜,以天下之大,何愁没处容身?”他拍拍口袋,又遭:“从前咱们没有钱,寸步难行,现下大不相同,咱们找个地方一躲,享他几年福再说。”
周老大道:“咱们虽不知道雇主是什么人,但他有财有势,手下高手如云,那是毫无疑问的。你瞧咱们能逃得多远?”
谭老二道:“咱们也不是好惹的呀!”
周老大摇摇头,道:“那公孙元波年纪既轻,又无名气,一出手就击败了咱们。眼下的世局和从前可不一样啦!”
谭老二道:“那么你究竟有什么打算?逃呢抑是不逃?”
他的话声忽然中断,原来周老大的青竹杖,突然戳在他腰间穴道上。
谭老二矮短粗横的身子一震,立刻如泥雕木塑般定住不动。
周老大冷冷道:“老二,我很抱歉,但事至如今,我唯有自救图存了。你也许会奇怪我为何要加害于你,因为既然我要逃走,多你这么一把手帮忙,自然力量强大,可以与任何强敌一拼。”
谭老二穴遭受制,当然不会开口回答,不过在他充满了忿怒的眼色中,仍可看出他心中果然有着疑问。
周老大接着说:“第一点,你身上的千余两银子的财产,那是我很想弄到手的;其次,我只打算逃走,不打算与人动手,所以你也帮不了什么忙;第三点,咱俩一高一矮走在一块儿,目标太过显著,等于处处留下线索。如果我单身潜逃,“情况当然大不相同。”
他说到这里,似乎已没有什么好说了,青竹杖一举,便向谭老二天灵盖砸落。
枝上的劲风笼罩着谭老二。谭老二忿恨得眼珠也差点突了出来,可是他连手指尖也无法动弹,哪还有力量抗拒?周老大的杖势尚未运足,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巷子转角处传来。
此人应变极快,立时一抖健腕掣回竹杖,左手同时疾伸,挟起了谭老二,迅即将他放在墙边。
他跟着转身跃去,但见一个黑衣妇人从巷口走过来。
由于天寒地冻,这个妇人全身都包裹在重裘中.面部也用一条围巾遮去大半,因此简直看不出她的年纪和相貌。
周老大咳一声,道:“你上哪儿去呀?”
黑衣妇人目光在他面上一转,又迅即掠过他后面靠墙木立的矮个子,眼中微露诡异之色。此时又有两人走入来,却是两个男子,虽然也穿着得不少,却可以看出他们俱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由于这两个少年装束一样,年岁相若,一望而知都是跟着这个妇人的。
他们通通没有兵器,然而这个黑衣妇人却令人生出强烈的神秘之感。那两名少年,则隐隐有一种诡邪之气。
那黑衣妇人看过周、谭二人之后,居然不发问什么话,却从怀中掏出一面两指宽、四寸长的银牌。这面银牌在她黑色的手套中闪烁生光。
周老大连忙哈腰抱拳,道:“既然诸位有通行银牌,请吧!”
他跟着又解释道:“在下与这个同事发生了一点小误会而已。”黑衣妇人目光闪动,看看墙边的谭老二,又看看周老大,过了一阵,才道:“你满身杀气腾涌,可见得打算杀死这个矮子。”她的声音十分低沉,不但叫人难以分辨出她的年纪,甚至是男是女也不容易听出来,因而更增添了神秘之感。
周老大忙道:“在下倒没想到杀人之事。”
黑衣妇人道:“一个人务须当机立断,方能立足于世,你最好别三心两意。”
她声音一歇,便举步行去。那两个少年一声不响,跟在后面。
但见他们三人一直走到胡同的尽头,也就是宽广的后园的一道门户。
黑衣妇人订开锁头,推门而入,转眼间木门再度关好,这一行三人,踪影已隐没在围墙之内。
周老大有点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后门发怔,他不知道这个黑衣妇人和那两个少年是谁,可是这些人已给他一种强烈的神秘诡邪之感。
他心中一阵凉飕飕的,暗自付道:“这种古怪之人,就算没有通行银牌,我也断断不敢向她动手。”
过了半晌,他才恢复如常,目光转到谭老二面上,接着狞笑一声,提杖行去。
他才行出两步,暮地感到有异,当即停步回头看去。
目光到处,只见公孙元波提刀屹立六七步之外,面含冷笑,死盯着他。
周老大登时发觉形势大为不利,因为这公孙元波不但武功高强,难以为敌,同时自己对谭老二的负义狠毒行为已经做了出来。假如谭老二今日不死,自然变成了他的死对头。
他心念方转,公孙元波已冷笑道:“周老大,刚才那位黑衣妇人说得对,你应该当机立断才对,但早先你没有杀死谭老二,现在已来不及啦!”
周老大双眉一耸,杀气腾涌。
公孙元波提刀逼去,也自涌出一股强大森厉的气势。但他那机伶的脑袋却掠过疑念,心想:这厮明明是败军之将,何以比起先更见剽悍?周老大“呼”的一声跃起七八尺,青竹杖“飕”地扫击上盘,动作之快,有如闪电。
公孙元波挥刀架时,猛见周老大青竹杖一提,连人带杖从空中掠过,身子迅急坠向地面,根本这一招竟是虚的。这时他虽是晓得敌人要使出压箱底的杀手,却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招式,一时无法预作绸缪。
那周老大的青竹杖向地上一戳,人还在空中时,已停止了前坠之势。说时迟,那时快!
但听“呼”的一声,这个高高瘦瘦之人,竟然蜷作一团,疾如劲箭般向公孙元波射去,霎时已到了他面前。
公孙元波已无法考虑,挥刀疾劈,甚至已不知道劈向敌人什么部位,因为周老大不但身形蜷缩,还带着旋转之势。
这真是他平生所见最奇怪的招式,急切之间,全然无法顾到武功上攻守进退的法则了。
只听“锵”的一响,公孙元波手中之刀已被对方杖头击中,虎口一热,脱手飞坠尘埃。
原来那周老大蜷成一团扑到时,手中之杖已变成横持当中之势,两头突出那么两三尺光景,利于近身挑扫,两头都可使用。再者他乃是主动之势,这一记怪招他已修习多年,极是精纯不过,是以这一杖挥扫之力,强大无伦。公孙元波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也支持不住而告兵刃脱手。就在长刀挥开之际,周老大双腿一蹬,踢中了公孙元波的肩头,把他摔开六七步,直到背脊碰到墙壁,方才停止。
只见这时周老大也跟着扑到,持杖疾冲迅戳,势道劲猛。
公孙元波侧闪两步,躲过了这一杖。
周老大面含狞笑,他深知对方目下已完全落在下风,因为公孙元波手中没有兵刃不说,并且还挨了他一记硬蹬,肩间必有剧疼,大大削弱了战斗之力。故此他已是十拿九稳,必可立毙敌人于杖下。
只见他杖势有如风车股旋转,另一端向公孙元波劲扫。
这周老大并不指望这一扫就可以杀死敌人,因为对方终究是高手之流,正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在这等至为恶劣的形势之下,挣扎个三招两式,可不算希奇之事了。
果然公孙元波又一闪身,避过了这一杖。
这时公孙元波背靠着墙,身子歪斜着,竟是被对方逼得失去了重心。这是武家大忌,犯者不死必伤。
周老大口中已发出狞笑之声,翻杖再度扫击。他双手分握杖身当中,故此这根长杖等如两根短杖一般,迅快追击,利落顺手。此是棍法中常用的手法,利于近身博斗。
他杖势还未使出,公孙元波竟也使出怪招,突然向他猛撞。
原来公孙元波身子重心虽失,可是他后背靠着墙壁,故此他屁股一拧,便借墙壁之力,向对方猛撞。
周老大胜算在握,进退如意,“唰”地退了三步。
公孙元波还未站稳,右手不知打何处摸出了一把尺许长的短刀,顺着前顾之势,迅急划去。
周老大冷笑声中,以双手当中那一段杖身,封架对方刀势。
他心知只需略略一架敌人短刀,随即化作擒拿手法,定可把这个已无法站得稳的对手,结结实实地给他一记生活,准备打得他骨头断折,失去一切抗拒之力,任得他收拾宰割。
短刀和杖身一触,发出“铮”的一响。这时周老大猛可骇得魂飞魄散,敢情他手中那一根五金铸成的长杖,被公孙元波手中的短刀斩断,宛如快刀割草一般,毫不费力。
他惊骇的不是敌刀斩钉削铁的威力,而是他根本没有时间想到这一点。原来公孙元波一刀斩断了敌杖之后,继续不停向他胸前划落去。
周老大哼了一声,胸前已被敌刀划开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
这都是因为公孙元波重心全失,整个人仆向地面,手中之刀便顺势刻划,才弄了这么长的一道伤口。
公孙元波这一跤摔得真不轻,但他身子一着地,还是强忍着晕眩和疼痛,迅即滚开数尺。周老大身上喷出的鲜血,居然不曾沾上公孙元波。
胡同内除了谭老二之外,已没有站着之人。
公孙元波侧眼望着数尺远的尸体,一时无法爬起来,只好陪着那已经死去的周老大躺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工夫,公孙元波总算恢复了六七成气力,当下爬了起来,把手中的短刀插回鞘中。这把短刀,他乃是绑在小腿上,用裤管遮住。如是常人,当然很难拔出,但他指劲何等厉害,拔刀对根本就连裤管都给抓破,故此不但快速,同时敌人亦不知他刀从何而来。
他长长透了一口气,面上反而流露出沮丧的神色,暗暗忖道:“我今日对付周、谭两人,全靠庞公度赐赠的三宝以及那颗灵丹,内力增强了不少。如若不然,我今日万万难逃大劫。若问何以有此惊险,不外是我武功还是太差了,所以别说冷于秋这等当代一流高手,我无法抗衡,即使是周、谭这等无名之辈,我也不能凭仗真实武功取胜。”
这个念头使他十分自卑自怜起来,接着又寻思道:“我虽是矢志以身取国,不惜一死,可是假如死在像周、谭这等无名之辈手中,真是死得一钱不值。我何不设法抽点时间,使武功有所精进?”
他自出道以来,今天还是第一次深感武功未精,须得赶快进修。在他心中,也有了一个比较的对象,那便是东厂三大高手之一的无情仙子冷千秋。只须精进到可以赢得她的地步,大概此生就够用了。
谭老二还是像木头人一般靠墙而立,公孙元波过去略一查看,发现那周老大的点穴手法甚是普通平常。当下出掌连拍他三处穴道。谭老二“啊”了一声,不但能够出声说话,并且也能动弹了。
谭老二暗中动功一试,发现穴道仍然受制,无法提起丹田那口真气,故此他虽是能说能动,却不能施展武功拼斗。
他率直地道:“公孙元波,你救了咱老谭一命,这个大恩咱一定要报答的。你就算不另行点我的穴道,咱也不会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公孙元波反而不好意思,道:“我并没有认为你会做出忘恩负义之事。”话虽如此,事实上他另行点穴之举,却是这等用意。谭老二岔开这个话题,沉痛地道:“周老大的手段,真教咱寒了心。唉!我和他一道出生入死,并肩奋战,熬到今日还没有死在关外的原野中,却想不到他会反面无情,为了一点银子,不惜加害于我。”
公孙元波道:“这个人的确可怕得很。”
谭老二道:“咱从今以后,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啦!”
公孙元波道:“那也用不着变得这么偏激。这世上的忠臣烈士以及仁孝侠义之人,还是多得很,况且一般的人大都属于善良,像周老大如此恶毒无情的,就算是日日刀头舐血的行业中,也很少见。”
谭老二摇摇头道:“不,为了钱财出卖朋友的人,咱见得多啦!可是以周老大与我这等交情,实在没想到他也能对我下手。你说咱能不寒心么?”
公孙元波道:“你们一开始之时,就是基于利害一致而联合在一起,目的只为了生存下去,并不是由于感情,亦不是为了共同的信仰结合在一起,所以当利害冲突时,难免会有这种可怕之事发生。”
他笑了一下,又道:“当然我也承认周老大这种人,实在是恶毒得世间罕见。别的人经过长久的交往之后,总会生出感情,对不对?”
谭老二连连领道,道:“咱正是这个意思。”
公孙元波走开,抬回那口缅刀,盘在腰间,然后又向谭老二道:“根据我所了解的,你已违反了合约,我就算放过了你,你也得赶快逃生,是也不是?”
谭老二道:“是的,咱也实在不知道雇主是什么人。”
公孙元波道:“不要紧,反正我不是存心来查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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