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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钩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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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这时才发现这个男人竟是为自己忧心忡忡,那种程度,好像已超过同道的关心了。
她可不想增加张一侯的忧虑,于是轻松地道:“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危险。我只要觉得有点不对,就暂不下手。”
张一侯道:“你虽是掌握着主动之势,可是这些敌人实在太厉害了,所以还须事事小心,看清了情况才可下手。”
小桃嫣然一笑;道:“我知道啦!你别老是望着帐顶好不好?”
张一候道:“我实在不敢瞧你。”
小桃心中已猜到原因,但仍然讶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你年轻、漂亮,正如盛开的花朵一般。我真不明白为何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会参加我们的工作?”
小桃一听,敢情张一候不知道自己参加的经过,既是如此,似乎就不便告诉他了。她故意岔开话题,道:“这儿的两种药物,性质相同,为何一作药丸、一作药散包装?”
张一侯忙道:“不一样,你切不可弄错。药散是给敌人服用的;假如你必须取用,只能服食蜡丸内的丹药。”
小桃讶道:“为什么不一样?不是说都是在眼下之后,再用指环上的药针刺破皮肤,便马上毙命么?”
张一侯道:“话虽如此,但眼药之后、未遭针刺以前,反应却完全不同。那包药散含有烈性春药,眼下之人会激起了兽欲,但蜡丸内的丹药,服用之后神清气爽,灵台澄湖,若在危急之中,至少可助你能作冷静思考,说不定还有逃生的机会。”
“啊,原来如此!”小桃惊叹道:“这两种药物的性质,真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等细密的思虑和设想,实在使她十分敬佩不止。试想这包药散如是让仇人孙汾眼下,当他昏欲大炽之时,当然要找她发泄,于是她便得到最佳的下手机会了。这是指在饮宴之时,如果能给他眼下的话。假使已经是在她房间内,则此药更是百分之百奏效无疑。
张一侯道:“你一定觉得奇怪,为何这枚指环的针芒,不干脆淬上毒物?一刺之下就可取了性命,岂不更为稳妥?”
“是呀!这却是为何缘故?”
张一侯道:“这样做法,有两个理由。第一点,在技术上来,说,要配制一种毒药,能使人马上就死的,虽不困难,可是对付身怀绝艺、具有强大抗力的武林人物,则药物的毒性必须加强几倍才行。但这还不是问题。”
他停歇一下,才又适:“问题是大凡毒药杀人,总不外循三条途径发挥药力。一是侵入血液中,例如以淬毒的刀剑嫖箭杀伤敌人,让毒力直接侵入人体;二是服食毒药,这种毒药最多,亦最普通,你一定也晓得,不必解释了;三是从呼吸侵入人体,例如穷山大壑中的瘴毒,或是其他的毒气等,都可致人于死。”他说得条理清晰,小桃一听就明,连连点头。张一侯继续道:“这三种中毒情况,有时相通,有时并不相通。例如在野外行走,忽遭毒蛇所噬,应急之法,可迅速吮吸伤口,将中毒的血液吸出。这时虽是误咽腹中,亦无妨碍。这是因为这等毒力侵入血液中,虽可致人于死,但吞咽腹中却无作用之故。”
小桃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了,可是与我们这些药物有何相干?”
张一侯道:“先说指环上的针芒,你刚才也看过,既细又短,最多能刺破油皮,连肌肉也伤不了。换言之,环上的针芒根本不能令对方出血。而此环针芒的毒力,用的正是侵入血液的方法,所以莫说是抗力顽强的武林高手,即使是普通人,亦很难奏效。”
小桃这时已略略明白,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要用别的药物辅助了。
张一侯道:“这话只对了一半,因为精通药物之人,仍然可以配制出足以杀人的毒力,附于针芒上。但为了另一个原因,故此不向这条途径致力。”
“啊!我又有点糊涂啦!”小桃说:“单用指环的毒针,岂不方便?”
张一候适:“一来采用此法,毒药难配,又不一定能毒死对手;二来对持用指环之人危险太大,只要不小心碰着,或在惶急中掀错,便送了性命。”
小桃坐然遭:“这话果真有理。”
张一侯道:“你得知道,咱们这一边的人数本来就不多,必须珍惜爱护,不可浪费。二来制造一个毒杀敌人的机会,谈何容易?也不知得费多少心血精力,所以这等机会亦不可浪费。三来这等暗杀手段,务须在事前尽力防止一切失败的可能,所谓尽其在我。至于成不成功,那是命运,人力已不能干预了。”
小桃思寻一下,问道:“这样说来,假如能依照指示,先将药散给对方服下,然后使用指环毒针,便一定可以杀死那人么?”
张一侯用力地点头,道:“不错,一定可以成功。哪怕他是绝代高手,也不能逃过劫难。”
小桃轻轻道:“那么假如我们眼下药丸,再用此针,也是死定的了?”
张一侯严肃地道:“是的,所以这枚指环名叫忠烈环,是预备给我们自杀用的。我们一旦发现情况不对,酷刑难当,为了不泄漏秘密,便用此法解脱。只要指头轻轻一批,眨眼之间便已气绝,快得连痛苦也来不及降临。”
小桃听了这话,不但不害怕,反而胆气大壮起来。
这时,小桃又发现张一侯居然不再望向帐顶,而向她凝视。
她忽然泛起与他开开玩笑的想法,当即向他报以甜甜的一笑,接着把丰满的娇躯向他紧贴。
张一侯顿时面色潮红,似是因为碰触到她的肉体而很不好意思。
小桃虽然没有讲出口,但她的动作和表情,完全透露出请君大嚼之意”,这是任何男人都领会得到的。
张一侯定一定神,身子向后挪退一点,道:“我们还有些话未说完呢!”
小桃抿嘴媚笑,道:“说完了便怎样?”
张一侯怔了一怔,才道:“咱们讲完了再说。”
她吃吃笑道:“你又讲又说的,若教别人听了去,一定大感茫然。”
张一侯不搭这个碴,一径说道:“你使用药散之时,可以任意放置在茶酒或菜肴中,无色无味,并且马上化开,不留丝毫痕迹。然后,你等他有了反应,便可使用指环毒针,万无一失。”
小桃却不肯放过他。等他话声一歇,马上问道:“讲完了没有?”
张一侯油油道:“讲完啦!”
小桃伸手揽住他的脖子,道:“那么现在我们做什么呢?”
她那年轻美丽的面靥上,接着现出调皮的笑容。
张一侯突然眼睛发直地望着她,过了一会,才长长地透一口气,宽慰地道:“原来你只是捉弄我的,是这样才好。”
小桃讶道:“为什么这样才好?”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万万不能有非礼越轨的行为。但如果你不是跟我开玩笑,那么我就大大的为难了。”张一侯轻松道来,言词已恢复流畅,“我不拒绝你的话,便违家规;如果拒绝你,又怕你心中难过。”
他的诚恳和体贴之心,使小桃大为感动起来,轻轻道:“啊!你对我太好了”她鼻子一酸,话声中已含有浓重的鼻音,“别人对我好,都是虚情假意,只有你,还有公孙元波,都是真心对我好。”
张一侯沉默地望着她,眼中流露出怜爱的神色。
小桃马上发觉他眼中的情意,陡然之间,但觉这个男人就像山岳一般令人起敬,而且可以依靠。
这个毫不起眼的男人,这刻不但不平凡,甚至变得英俊可亲。她所见过的答美众生之中,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人了。她自家也觉得这种极端的转变似乎有点奇怪,但这种感觉,却的的确确出自内心,并无丝毫勉强或作伪。
她顿时大为欣然,举手抹抹潮湿了的眼睛,道:“你赐给我的温暖,我这一辈子决不会忘记。”
张一侯略感迷惑,问道:“我给了你温暖么?”
小桃点点头,面上绽开愉快的笑容,坦白地道:“是的,因为我感到可以爱上你,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张一侯愣住了,歇了一下,才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道:“若是如此,我也万分感激你。”
小桃讶道:“你感激我?为什么广张一侯道:“我从来不敢梦想有一个像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能够真心爱我,唉!‘我虽是不敢作此梦想,可是平凡的女孩子,我又看不上眼,所以你不知道我的内心意是多么的寂寞。”
他眼中怜爱之意更浓,无限感激地注视着小桃。
虽然小桃只是一个沦落在平康中的妓女,但由于她已参加了东宫太子的组织,情形已经完全改观。并不是这个组织使她实质的身份地位提高,而是在精神上,由于她的抱负和努力,已使她从一个卑贱的妓女,变为有灵魂的人。
要知在世俗之中,个人的身份高低固然是决定于他的职位或财富,但能不能受到出自衷心的尊敬,却决定于这个人的德行。
因此,行为贪鄙之人纵是家财万贯,但对于富贵不能淫的高人仍然有敬重之心。粗暴恣横之人,对于威武不能屈的志土,亦会生出无限钦佩之心。
小桃虽然身在娼门,可是她自下心在国家,便是有灵魂有志气的女子,比之那些出身名门、只幕奢华享受的女性,可一点也不低贱。
张一候的深心中,根本不因她的出身而有所介意,何况她青春焕发,面貌艳丽,却投入这种动辄有杀身之祸的事业中,使他在敬佩之余,又有无限爱慕。
可是这一“以天下为己任”的伟大事业,却像高山深渊一般横亘在他们之间,把他们分隔开。
他们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这个憾恨,并且也知道他们实是无能为力,因此,他们谁也不敢触及这一点。
小桃道:“你当真觉得寂寞么?”
“自然是当真的。”张一侯说道,“我愿意为国家牺牲一切,但在性命还未牺牲之时,我仍然像平常人一样,有悲有喜,有爱有恨。”
小桃万分同情地道:“你应该把心中的郁闷向知心好友倾诉,便可以不觉得寂寞了。”
张一侯苦笑一下,道:“我的好友都变成同路人,我们的心情彼此皆同,还有什么可以倾诉的?若然不是同路人,不管是多么要好的朋友,也不敢泄露秘密。”
小桃道:“你说得不错,可是你为什么肯告诉我呢?我也是同路人啊!”
张一侯沉吟一下,才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大概你是女孩子之故吧?”
小桃温柔地握着他的手,道:“如果我可以稍解你的寂寞,你以后常常来找我吧!”
张一侯没有立刻回答,因此小桃已感到事情不妥。
果然只听他说道:“我明天早晨离开之后,恐怕永远也不会上这儿来了。”
小桃大惊失色,问道:“为什么?你是不是出门远行?”
张一侯道:“我向来时时出门,所以这不是我不来的理由。”
小桃突然恍悟,付道:“原来他是生怕与我见面多了,情根深种,以致不能自拔,所以干脆不来看我。反正我与他终必没有什么结果,倒不如早早分开,永不见面,免得将来更加痛苦。”
她憎恨这个办法,但却不能反对,因此她陷入苦涩的迷惆中,默默无言。
张一候无限怜爱地瞧着她,眉宇间透出抑郁的意味,但觉她的钟情和自己的祈求,正贿赂地从他掌中溜走。他努力振作一下,掩藏起心中的创伤,略略支起上半身,接着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温和地说道:“我们谈点别的,好不好?”
小桃也极力回答他一个微笑,道:“好呀!我们谈谈别的。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一个也没有。”地耸耸肩道,“只有我自己。”
小桃一怔,道:“啊!跟我一样,没有一个亲人。”
张一侯同情地道:“原来你也是孤儿。我深知这滋味真不好受,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时时奇怪从前小的时候,为何没有饿死。”
“我倒没有如你挨饿,因为我自懂事以来,就是奴婢”小桃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似是怕别人听见,接下去说:“我八九岁的时候,还记得那时候家中好像还很好,可是有一天,突然有许多官差来到,把我父亲抓了去。从此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父亲了,听说他是死在监牢中的。”
张一侯恍然道:“敢情你是被投入官中,攀卖为奴婢的?”
“大概是这样吧?”小桃叹一口气,道:“反正我转了两处地方,最后才到这儿来的。
现在我十八岁,在这等鬼地方,已混了八九年啦!”
张一侯屈指一算,道:“现在是成化二十二年。九年前,也就是成化十三年,初设西厂,那时候权阉汪直权势重干天,短短五个月内,不知多少官吏被捕入狱,同时更有许多老百姓遭受冤狱横死。官吏的罪名,多是受贿或贪污;老百姓的罪名,则完全是妖言惑众或是传布谣言这种叛逆之罪。”
他注视着小桃,又遭:“你父亲若不是做官当差的,那就一定是妖言罪,不但人死家破,连妻女也弱为奴婢。”
小桃点头道:“那一定是妖言罪了。”她声音中流露出悲愤的意味。继续说道:“宫里的成代皇帝什么都不管,还相信汪直的话么?”
“若果皇帝不是听信汪直的话,便不会有千万冤狱了,唉!这样的一个昏君,拿他有什么办法呢?”
小桃道:“这妖言罪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汪直胡乱抓人,刑部大臣都不知道?”
张一侯道:“刑部怎会不知道?但谁也不敢干涉。例如杨柳一案,朝廷曾派刑部主事王应奎和锦衣百户高崇两人,勘查杨精是不是曾经杀人。但后来西厂接办了此案,王应奎和高崇尚未把勘查结果报上,汪直便以受贿罪,遣西厂校尉捕下,铸锁起来解送京师。最后高崇死放狱中,王应奎则遣戍边地。你听听看,堂堂一个正六品的刑部主事,以及也是正六品的锦衣百户,要抓就抓,死在狱中,也没有人敢吭气。”小桃愤怒得直喘气,看她样子,假如汪直在她面前,非被她打杀不可。她恨声道:“皇帝相信妖言罪?”
张一侯痛心地道:“汪直的专擅威福,正是因为破获妖言谋叛而得到大权。这件案子发生在成化十二年,即是西厂成立的前一年,京师因为发现黑青,民间传说有一种金眼睛、长尾巴的犬状怪兽,带着一股黑气,晚上飞入人家,所到之处,人都昏迷。成化皇帝在奉天门,侍卫见到黑气和怪管,莫不大惊哗叫,于是京师传说纷纷,皇帝也自责而祷祝天地。”
他停歇一下。小桃一直听得很入神,这时插口问道:“这黑气和怪岩都是真事么?”
张一侯道:“大概不假吧!这是不吉的兆头,所以皇帝要自己责备自己,而民间则传说纷纷,其中便有妖言传播说,大明朝气数已尽。当时,恰有妖人侯得权,冒名为生异征的李子龙,在京师得到太监鲍石、韦寒等人的敬信,潜入禁宫大内,图谋不轨,但被侦破,这几个人都被诛。所以成化皇帝深痛恶绝,命汪直乔装易服,带着一两个校尉,秘密到外面伺察,这便是汪直檀权的开始。而其后凡是犯了妖言罪的,简直没有一个能逃得一死的。”小批听得傻了,半晌才道:“这万恶的汪直现在怎样了?”
张一侯道:“这个该死的太监,在成化十九年,即三年前,已经被贬。他不但冤杀了无数忠臣良将以及万千人民,而且还把持朝政,使得边警四起,寇敌蜂生。到他被贬之后,他的好党一齐斥逐丢官的有很多,人为之大快。”
小桃也好像舒了一口郁闷之气,轻松地道:“幸而皇帝终于知道他不是好人。”
张一侯耸耸肩,道:“有什么用呢?去了一个汪直,调换一个尚铭。前年尚铭垮了,梁芳现下独握大权,还有妖人李孜省等扰乱朝政,迷惑圣听。”
小桃想了一下,突然兴奋地道:“我们想办法暗杀这几个人,不就行啦?像公孙元波这种人,懂得武功,一定可以刺杀这些好人”
张一侯嘘了一声,道:“声音放轻一点。我们这一边,比公孙元波武功高强的人也有。
但人家权高势大,每一个好党都聘有许多高手作护卫,行刺之举,谈何容易!当然也有些热血志士试过,可惜都不成功,白白送了性命。”
小桃失望地道:“这些好党也有武林高手帮助他们么?”
张一侯点点头,道:“他们有财有势,并且可以公然招聘人马,所以每个人都有一批护卫,而东厂之中更是高手如云。若是要行刺的话,咱们还未得手,他们就可以先杀死皇太子。幸而他们都不会这样做”
“这却是因何缘故?”小桃讶问,“好党他们也害怕皇太子么?”
张一候也感到这话难以回答,想了一下才道:“我也不容易说得清楚,相信是一来太子身边也有武林高手护卫;二来行刺太子之举,无异是谋叛作反,一旦事泄,株连九族;三来东厂到底是为皇帝效力,而且专司侦刺大逆作反之事,即使是权倾一代的梁芳,也不敢命东厂之人作此谋叛之事,但我们却须得全力防范他们私人营养的刺客商手”
他停歇了一下,又遭:“我们这位千岁殿下为人仁厚,所以表面上与那些好党仍然相处得来,恐怕这也是不曾逼得梁芳等人挺而走险的原因之一。”
小桃听了他所说的话,总算大致上了解了朝廷的情形,而且也发现,太子这一边的人,目前实是居于劣势,随时随地都有杀身之祸,正如对方所蓄养的爪牙,亦时时有被消灭的可能。
因此,双方暗下斗争之激烈,实在极为可怕。
公孙元波的身份已经败露,更是危险不过,因为他已经成为许多高手追逐的对象了。
这些朝廷大事以及切身的危险,使他们暂时忘了个人的孤独寂寞,也暂时忘了他们定须分离的悲哀。
但当他们不再谈论这些;司题时,这一对互相爱慕的男女,迅即又回到冷酷可怕的现实中。最奇怪的是他们明知没有结合之望,但感情却更迅速地增加。自然,他们的身世孤传,就是原因之一。
他们虽然并肩而卧,体温相传,可是他们的心中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欲。张一侯甚至感觉得到,纵然他把小桃紧紧搂在怀中,也不会触发起邪念。因为他们所向往而得到的,并不是肉体的短暂快感,而是心灵的结合,这是无比纯真的渴求和向往,远远超过了情欲。
张一侯轻轻道:“你可知道,我们的情形虽然可悲,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快乐”
小批大为欢喜,道:“啊呀!我正是一半儿喜一半儿愁。但我不敢说出来,怕你误以为我对这番别离,竟不感到悲哀。”
一我不会发生误会,你大可放心。”
“为什么我们还有欢喜快乐的感觉呢?”
“大概是因为我们并不是完全失去之故。我们在表面上诚然是心愿难偿,劳燕分飞,但事实上我们已大有所获。从今以后,在茫茫人海渺渺天壤之中,你心中知道有我想你,我也知道你挂念着我”
小桃听到这里,鼻子一酸,清泪涌出。
张一侯瞧着她的面靥,自家竭力忍住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向她劝解道:“你别为了我们获得的少、失去的多而悲伤。请想想看,假如我们一直都没获得任何东西,便又如何呢?”
话虽这样说,但他显然连自己也说服不了,所以声音中除了苍凉悲痛之情,还含有犹疑之意。
他们竟不能像常人一般相爱,亦无力改变环境,达到结合的目的。刚刚开始发现爱情的踪影,同时就看见了离别,甚至连一个热吻也没有,实在可悲不过,但奇怪的是他们居然觉得彼此之间更为了解,更为接近。
因为有此想法和感觉,他们已开始用眼波传递心声,而不须使用言语了。
静悄悄的黑夜,使人间种种活动渐趋停息。
但张一侯和小桃之间的真情爱恋,却是一出刚刚揭起序幕的悲剧,不分日夜上演着。
距小桃的房间大约十七八大远的屋顶上,公孙元波把蒙面黑巾系好,然后悄悄向前趟去,直到离那窗口只有七八丈,他才停住身形,定睛观看。
他曾与小批约好,以灯光为信号,虽然他明知今晚能看见求助信号的希望极为渺茫,但他还是要走一趟。
因为这是他对小桃的允诺,每晚过了三更都来瞧上一瞧。
小桃的房间只有淡弱的灯光,而灶台也不是放在指定的位置上,所以公孙元波一望而知没有事情。
他并不停留,迅即偏向左方,继续蹿跃。
那也是另一家著名的妓院——“芸香院”。
这儿倒是有一座小楼,灯烛明亮,并且传出笑语声。幢幢人影,映在窗上,敢情里面人数还不少。
公孙元波绕楼一匝,故意停下脚步,在数文外的黑影中,向那座小楼注视。他既木知这个小楼内有些什么人,亦不想知道。此举只不过是“安全规条”之一,当他受严格训练之时便已熟习。这一条,那就是不论自己行动多么隐秘可靠,但仍须作预防万一的措施。
例如他刚刚明明探看的是小桃的房间,可是他对这个目的地,只不过是迅快一瞥而已。
反而转到这边,在这座灯光明亮的小楼四周查看,又停下来观察。假如这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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