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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钩斜-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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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上已经磨战得异常热闹激烈,杀声如雷,灰尘蔽天。那行云刀客屠双胜和急行客步无影率领的两组铁骑,穿梭交织环攻不休。在核心中的是流星夺魄秦天固和方河两人。至于那狡猾多诈的邹则鸣,却已及时退入镖车范围内,与数名铁骑周旋。他谨遵那足智多谋的裴言宣的指示,果然大获好处。虽是一人对付四骑,但有地利人和之助,反能连连修理那数名分头堵截他的铁骑。
秦天固身为全国三大缥局之一冀鲁嫖局的副总缥头,武功果然十分出众,手中那对风翅烫金税,使得电掣飘旋,光影万道,威势逼人。
他逼得敌人此上彼落,无法侵入半文方圆之内,可是他心头越来越沉重。这些敌人们不但武功高强,骑术超妙,而且人人都表现出不怕死的狠劲,剽悍得好像活得不耐烦而想送死一般。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如此,本不足异,天下间尽多暴戾悍猛之士,但人人如此便太不简单了。
方间的长刀使的是正宗少林六合刀法,威力强大,招式横异严密,真是无懈可击,然而他很快就连连遇险。一来急行各步无影的钢矛极是沉重,并且内力强绝更胜于方河一筹;二则其他那些铁骑宛如鬼魅一般,飘忽来注,难以测度来踪去迹,使他屡屡有辞不及防之感,当下已落在下风。
裴言宣和沙青这一起,杀得有声有色,各不相让,看来一时三刻之内,不致有什么变化。
最狡猾的邹则鸣突然一刀劈中一名敌人的腰胁。那人惨叫一声,撞落马下。
一个敌人被杀,四周的趟子手车把式都大声呐喊喝采。
邹则鸣却趁这空档,迅快查看双方魔战形势。这一看之下,登时心头打鼓,知道今日要糟。
原来在护这趟镖的四名高级人员中,武功要数流星夺魄秦天固第一,其次是方河,下来才是裴言宣和他两人。现在己方最强的秦、方二人都被困重围之中,秦天固尚可以应付一阵,方河却已大见不支。
这等情势继续下去,他根本用不着费心猜测,覆没的噩运是一定免不了的。
于是他寻思裴言宣的话,早先裴言宣献计,能够逃走亦是挫敌之法。
他立时下了决心,让自己担当这一挫敌任务的主角。
还有三名铁骑都在分头堵截拦杀他,邹则鸣“唰”地跃落马下,混在一众趟子手当中,向这数骑攻击。
那数骑见已无骑马之人,忽然都退了出去。
邹则鸣大喜,付道:“早知如此,我老早就弃马啦!”
他左闪右闪,已到了边缘处,虽找到自己的马匹,却拉不动,只得等候机会。
只见刚才攻击他的数骑,这时已因为金枪客沙青不曾占到上风而上前助阵。
他们忽进忽退,交织成一片,虽然有缥车障碍,仍然灵动之极。尤其是在沙青指挥之下,威力与刚才对付邹则鸣时全不相同。
邹则鸣心中大喜,暗想:这时不走更待何时!当即飞身上马,一夹马腹迅快窜出。
等到燕云十八铁骑方面分出三骑追去时,邹则鸣落荒而驰,已逃出数箭之遥了。
迫他的三骑倏然散开,各奔一个方向。
大约一顿饭工夫,邹则鸣为了脱出那穷追不舍的三骑的包围同,不知不觉驰入沙漠之内。
在这一顿饭的时间内,方河先被急行客步无影一剑刺死。
接着步无影去助屠双胜夹攻秦天固,合起来共是十骑,轮番冲杀,秦天固根本没有喘气的机会。
在刚战中两声惨叫升起来,那行云刀客屠双胜和急行客步无影齐齐勒马钉牢地上,余人亦立时停下一切动作。
只见一名铁骑口吐鲜血,一跤翻坠地上,发出“砰”的~声。在此人对面的秦天固,也没有任何动作,敢请他胸口被一支长枪刺透,这杆长枪还留在他身上摇摇晃晃。
但秦天固浓眉瞋目,端坐鞍上,威风凛凛,一点也不像快死的人。
屠双胜、步无影等九人全不移动,人人凝视着这个气概逼人的武林高手。
这九人由为首的屠双胜开始,没有一个稍稍露出惧色,人人凶悍如故,是以气势之强大,使秦天因也清清楚楚地感觉出来,知道这群人真正是视死如归之辈。当下豪情受挫,“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在鞍上摇晃两下,“噗”的一声摔在地上。
“这厮真是一条汉子!”步无影清叹一声,道:“咱们虽然已奉令改变作风,可是对别人可以放过,对冀鲁或双龙嫖局之人,却不能留一个活口。”
屠双胜向镖车那边望去,道:“裴言宣果然高明得很,怪不得庞二爷嘱咐咱们注意。
晤!此人留他不得,追去吧!”
他当先厉啸一声,纵马驰去,余下八人,各各拍马紧踉,发出一片惊心动魄的杀声。
镖车上下之人无不心胆皆裂,人人四散逃蹿。
屠双胜和步无影率铁骑分头截击,马驰似风,刀枪如雨,来往逐杀。刹时间惨叫之声此起彼落,远传数里。
不久工夫,冀鲁镖局这一次押运镖车之入完全死亡殆尽,只剩下裴言宣一个人尚在拼搏。
现在已没有手下掩护他,这还不说,那些镖车一辆一辆被移开了,大道上的障碍物转眼间全无影踪。
行云刀客居双胜和急行客步无影齐齐发出厉啸,纵马夹攻上去。
一个金枪客沙青已经把裴言宣杀得东歪西倒,手忙脚乱了,何况三人联手,威势更是锐不可当。
不到五个回合,沙青大枪横扫,一招“横扫干军”,“啪”的一声大响,把裴言宣扫落马下。
裴言宣瘫卧不动,五脏六腑都负了重伤。寻常之人;至此老早就气绝毙命,可是他还睁大双眼,望着马上之人。
屠双胜哼了一声,道:“裴言宣,你也是一条硬汉,咱兄弟十分钦佩!”
裴言宣苦笑一下,吃力地道:“屠双胜!我心中还有一个疑问。若得答案,死而无憾!”
急行客步无影插口道:“你一定是想问问咱们来历,对不对?很抱歉,这个秘密不能奉答!”
裴言宣说得更吃力了,道:“不是这一桩”
屠双胜讶道:“好,你问吧!”
裴言宣喘一口大气,才道:“燕云十八铁骑固然武功高强,骑术精妙,有所向无敌之威,但你们阵阵获胜,原因却不在此
他喘息之时,沙青便不服气地道:“那么你说说看,咱们不是凭真功夫的话,凭什么能所向无敌?”
这话正是屠双胜、步无影都想问的,是以他们俱不言语,听候对方回答。
裴言宣努力振作一下,精神似乎好了一些,道:“你们是靠一股悍不畏死的气势,加上精妙武功骑术,方能场场制胜!”
行云刀客屠双胜等三人都做声不得,他们回心一想,实情果真是如此。
“因此我不禁发生一个大疑问了。”裴言宣道,“你们三人是首领,不怕死尚不稀奇,奇就奇在其他的人个个如此。你们凭什么使他们甘心情愿地卖命?凭什么呢?既不为名利,亦非为了气节。”
行云刀客屠双胜仰天大笑,道:“裴言宣,咱兄弟都是被世人唾弃之人,生死之事,在你们看得很重,在我等看来,性命践如泥土!”
裴言宣讶然地看看一众铁骑,但看不出一点异状,故此想不通何以他们这~群都是被唾弃之人。
假如屠双胜没有骗他,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可是他们犯了何种十恶不赦之罪呢?
怀着一肚子疑团,这个素来足智多谋的裴言宣,双目一瞑,碰然而逝。他再也不会为了人世种种莫测之事而伤脑筋了。
遍地横尸,除了燕云十八铁骑这方面的人之外,已无活口。
尘土随着寒风飞扬,时间也无声无息地消逝。
屠双胜突然道:“老二,老三,他们大概已将那邹则鸣逼入交天古战场的沙漠中了。”
“大哥,咱们去瞧一瞧妥当些。”金枪客沙青说,“玄天古战场虽是武林禁区,但近二十年来好像已经没听说过有什么事故。”
步无影仰天笑道:“就算有人捣鬼,咱们兄弟怕他何来?”
屠双胜很支持这一意思,额首道:“不错,咱们怕过谁来?如果邹则鸣不死在直天古战场内,被他逃回冀鲁镖局,咱们才是万死不足以赎罪呢!”
步无影道:“大哥,既是如此,咱们一齐前去搜索,不是眼见邹则鸣尸体决不罢休。”
所有的人都露出凶悍的跃跃欲试的神情。屠双胜更不迟疑,道:“好!走!”
一共剩下了十三骑,像一阵可怕的旋风般,向右方的沙漠驰去。
他们进入沙漠不久,就—一召回了追赶邹则鸣的三骑。
不过他们的人数反而减少了,原来已有四骑奉命绕着沙漠边缘查看。
这一队铁骑卷起漫天的飞沙,深入数十年来沓无人迹的沙漠。
他们走得很快,跟着邹则鸣孤零零的蹄迹,紧紧追赶。
矫健的坐骑在黄沙浩瀚的大漠中更见精神,奔驰得更为迅快有力。燕云十八铁骑的另一惊人之处,正是在于他们的坐骑仅是通灵名驹,越是艰险之地,越发显出惊人的潜力。
他们晓得在这等一望无际的沙漠中,普通的快马能够跑多快,也算得出能维持多久,这刻他们以加倍的速度疾驰,预料一个时辰之内,必能赶上邹则鸣。
在他们前面的邹则鸣曾经看见地上一件物射而停了一下,但他接着又向前赶路。他的胃很不舒服,喉咙干涸,很想喝一点水,但鞍边水囊中水已无多,何况马匹比他更需要水,否则就跑不动了。
突然间他感到有异,回头看时,远处沙尘滚滚,遮天蔽日,分明是大队人马追来,速度快得惊人。
邹则呜这一惊非同小可,催马狂奔了一阵,速度渐缓。他已明白这是什么道理,吃惊地低头查者坐骑。
邹则鸣的坐骑原是长程快马,但在沙漠中奔驰不同平地,何况尽力鞭策全速疾驰,气力最是易竭。
他查看一1了,坐骑略现疲态而已,还不至于怎样。问题是速度若是不能比平日增加,追兵将很快就赶上了他。如今慢了下来,更是不成。
转头四顾,只见碧天黄河,茫茫一片,除了起伏的沙丘之外,更无丝毫可借遮蔽隐身之处。
邹则鸣除了震惊之外,又暗感后悔,想道:“我如不逃,好歹也多杀几个敌人,捞回一点本钱。”
不久工夫,后面众骑已经迫近,蹄声如雷,使人心寒阴落。
邹则鸣猛一央马腹,坐骑像话~般窜出。
行云对客房双胜厉声大喝道:‘目观u呜,哪里走!”
他心意与坐骑相通,这一忽然叱喝,坐骑也就加了速度。
但见他陡然越众领先,宛如奔雷掣电般追去,一霎时已追到邻则鸣背后三大以内。
邹则鸣赶紧勒马停蹄,留转马头,道:“屠老大,咱们先谈一谈”
这时沙青、步无影等亦已追到。沙青怒叱道:“没有什么可谈的,闭任你的鸟嘴!”
邹则鸣道:“在下若是找得出两全其美之法,诸位何必非杀死在下不可呢?”
现在是他的生死关头,唯一的生路就是谈判,所以邹则鸣脑筋动得飞快,找寻赎命之方。
行云刀客屠双胜冷笑一声,道:“邹则鸣,你有何两全其美之法?”
邹则鸣道:“在下不是初出茅庐之辈,除了一点积蓄之外,我这个人尚可供诸位利用。”
沙青“哼”了一声,步无影也在冷笑。
屠双胜面色一沉,其冷如冰,道:“邹则鸣,闲话休提,你准备拼命吧!”
这个燕云十八铁骑的首领这么说了,余人立刻都摆出不再说话只要动手的姿态。
邹则鸣一望而知这些悍盗已下了决心,不觉一阵惊悸,忖道:“想不到我邹则鸣今日死在此地!”
行云刀客屠双胜迅即退开,霎时蹄声大作,十二匹骏马绕着邹则鸣奔驰。
第一波的攻势是急行客步无影,他率着三骑,像惊涛骇浪般向邹则鸣冲杀。
刀枪并举,杀声如雷,第二波紧接着冲到。这第二波是由金枪客沙青率领,连他一起也是四骑。
他们冲过去之时,邹则鸣恰好从倒下去的马背跃落在侧旁的地面。当下刀枪剑朝纷纷向这个镖客攻去。
四骑晃眼冲过,邹则鸣尚未倒下,可是他身上已受伤两处,鲜血滴在沙上,迅即凝固。
行云刀客屠双胜率余骑作最后冲杀。蹄声雷动,沙尘蔽天,眨眼已把邹则鸣的身影淹没了。
屠双胜等人在离邹则鸣三丈处就已一齐勒住了坐骑,回头查看。
强劲而酷热的风把沙尘吹散,只见邹则鸣已俯仆在地上,动也不动。他身上伤痕累累,鲜血大量流出,把周围的沙地都染红了。
至此,追杀敌人的任务已完毕。屠双胜发出号令,大伙儿拨转马头向缥车那边赶回去。
这伙剽悍而又动如风火的铁骑,往回去了半里左右。屠双胜一声令下,完全停在当地。
只见在他们前面十余丈远,一股沙尘舒卷上升,形成了一道黄色的柱子。
沙柱越转越高,范围却扩大得不多,看来宛如龙卷风一般。
行云刀客屠双胜厉声道:“哪一个人见过这等奇怪景象?”
众骑静默无声,没有一个人回答。
屠双胜又道:“若是龙卷风,应该上大下小,而且移走得很快。这一股沙性却不是如此,天色亦没有变。”
他果然是领袖之才,瞬息间就把情况判明。
如果是龙卷风,则可把人马卷上半空,固然十分可怕,可是这一股沙柱竟然不是龙卷风,在这一片茫茫的黄沙中,更觉绝异可惊。
金枪客沙青应道:“咱们绕过去就是了。”
急行客步无影也道:“对,咱们不招惹它,管它是什么玩意儿!”
屠双胜“哼”了一声,道:“咱们试试看!”
他随即发出有行的命令,一伙人马向右方疾移。
走了十六七步远,众骑复又停下。
“躲不是办法。”屠双胜已得了结论,因为那根高达十丈余的沙柱,竟也向同一方向移动,一望而知乃是拦截之势。
“那怎么办?”沙青摇摆一下手中金枪,厉声继续说道:“咱不信那是什么妖法,怕它何来?”
急行客步无影不同意,道:“二哥别毛躁,这档子壮瞧起来古怪。咱们穷落大漠走了多少年,几时见过这等沙柱挡路的邪事?”
沙育道:“依老三你怎么说?掉头跑吗?”
步无影道:“我没有主意,看大哥怎么说。”
屠双胜一直在仔细打量挡在十余文远的沙柱,这时接腔道:“老二,老三,咱们这回真叫做母狼钻篱笆——进退两难。要冲闯吧,这道沙柱子太邪门了,万万不可以干。要脚底抹油溜吧,又伯不是办法。”
步无影道:“大哥,咱们要溜的话,不一定办不到。”
屠双胜摇摇头,道:“这根沙柱子像是有灵性一般,咱们往西它跟着往西,往东跟着往东,要逃只怕不是”
他已小心观察过,当他们停止之时,那根沙柱亦不移动。假如真是邪物,则他们坐骑的速度自然比不上那沙技了。
这个首领心情之沉重,别人根本不知,因为他外表上仍然很镇静。
他突然下了决心,用一种独创的切口吩咐过全体人马,接着付诸行动。
这一群凶悍的骑士发出震慑人心之杀声,一齐向那根沙柱急骤冲刺,去势凌厉无前
十余文距离,眨眼便至。只见这十二匹铁骑陡然间分裂为两股,分向左右两边急转开去。
那根参天沙柱倏然迅疾左移,封挡住左方那一股人马。
不过由于这些人马分开急转之后,并不是向来路逃走,而是兜个大圈回到原处,故此那两股人马霎时已经又紧拢在一起,而沙柱仍然距他们十多文,挡住去路。
步无影道:“作怪!这根沙往不但旋转不休,而且横向移动,阻挡咱们去路。”
沙青至今也不敢口硬,道:“是啊!作怪得紧。”
屠双胜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将来再向高明请教,众弟兄听着!”
众人齐齐大喝以应,声如霹雳,威风凛凛。
屠双胜下令道:“分作三队,先后冲上去放箭!”
众人又齐齐应了一声。
屠双胜带头领了三骑疾如风雨般冲去,相距三四丈远,弓弦声繁急连响,一阵箭雨少说也有十几二十支,劲疾射向沙柱。
他们均是用连珠箭法,每人在这顷刻间至少也射了三箭以上,劲箭发出,迅速转弯绕开。
当这一股人马闪开之时,后面紧蹑而来的一批人马也到了,弦声此起彼落,又是一阵箭雨射去。
第三拨人马的箭雨紧接着发出。这三阵箭雨,没有一箭不是射入沙柱之内。
他们迅即弯回原地,查看情况。
只见那道沙柱依然急旋如故,这三阵力足以射退干军万马的箭雨,竟是如石投海,全无反应。
沙育突然惊叹一声,道:“大哥,瞧,沙柱上面”
众人仰头望时,只见距地面达十余丈高的尽头处,精光点点,映日生辉,敢情正是他们所发的百数十支长箭,箭游莫不释快闪亮,是以在烈日之下,反映出千万点精芒。
人人心中大惊,照这些长箭的情形看来,如果人马被沙往所卷,送上半空,跌了下来哪还有命?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为之动容变色。
金枪客沙青道:“大哥,咱们十二个人分散逃走,各奔一方,逃得一个算一个。”
步无影神色惨淡道:“咱们一定是杀孽太重,恶贯满盈,才会在沙漠中碰到这等妖异。”
屠双胜心念一转,厉声喝道:“沈道、李亚夫何在?”
两名骑上策马而出,朗声应道:“属下在!”
屠双胜道:“你们一左一有,绕道疾驰。如果没有阻挡,那就速速出此沙漠,回去报讯!”
沈道和李亚夫道:“遵命!”事不宜迟,应一声掉转马头,依令疾驰而去。
他们这一群人向来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但对于不可知的神秘现象,总是本能地害怕。不过沈、李二人到了奉命行事之时,却又不知恐惧为何物,口中叱咤连声,气势如虹,催马疾冲。
他们已决定了方向,沈道向左,李亚夫往右,两骑快得有如离弦之箭,在半途中倏然分开。
只见那道参天沙柱突然横移,神速无比,沈道一下子撞入浓密的沙尘之中,失去了踪影。
一阵怪异的尖厉的啸声,生像是从天边传来。那道沙柱已经两度疾移,奇快无比,眨眼追上了李亚夫,把他连人带马吞噬在滚滚的沙漠暗影当中。
半空中精芒四散,宛如流星雨坠,原来是早先那阵箭雨,本来卷到柱顶,如今方始散坠。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之时,半空中又有物件急坠下来,砰匐连声。
众人看时,原来是两人两马,由于从十余丈那么高之处跌落,虽然下面是厚沙,躯体上也有些部分进裂,流出鲜血。
屠双胜面色凝重,道:“老二,过去检查一下,看看他们是先死后坠,抑是活活跌死的?”
沙青应声纵马驰去,在人马尸体处落地查看了一阵,便上马回来,道:“大哥,他们都是先死后坠的!”
行云刀客屠双胜听了这个报告,面色凝重,默然无语,望着那一道冲天的沙柱。
他们不进不退,那道沙柱亦不移动。
但过了一会,忽闻干军万马潮涌奔腾之声由沙柱那边传来。
只见那道沙柱也迅即扩大了旋卷的范围,赠飓劲风挟着沙子,已溅射到众人面上身上。
屠双胜这时只有两种做法可供选择:一是集众骑之力,各以检矛刀朝一齐向沙柱硬冲;另一种做法是下令作鸟兽散,各自寻路逃命,能逃得一个算一个。
他一直在算计这二法的利害得失。合力硬冲之法,好处不说,弊处是这个目标神秘难测,不知究竟是什么物事,是以难有半分胜算。至于四散逃窜之法,好处是人数多,散布得广,或许得以漏网,但弊处是力量既已分散,则凡是被沙柱追上之人,必死无疑。因此,话说回来,若是合力冲杀,至少尚有一拼的机会。就算败亡了,也总算曾经尽过力拼过命,比起任人追逐杀戮,还是划算些。他决心已下,立刻发出命令。
十匹铁骑霎时摆出一个尖锥形的阵势,尖端便是行云刀客屠双胜,正对着那根沙柱。
他又是一声令下,十骑一齐扬蹄疾驰,迅如掣电般向前冲刺。一时蹄声如雷,杀声震天。
这十匹铁骑宛如一个整体,动作整齐划一,丝丝入扣,是以所激发起的气势强大绝伦,人间罕睹。
锥形的铁骑阵一晃眼间便刺入沙柱之内,但见那道十余丈高的沙柱,陡然间矮缩了一大半,只剩下数丈高的一大团沙尘。
沙尘滚滚,蹄声、杀声震天,可是全部人马却一直在浓密的沙柱之内,睁眼不见五指。
事实上他们都不得不眯缝着眼睛,以免沙粒打入眼内。
这时异声突然又起。初时仍是干军万马奔腾冲杀,令人气寒胆落,但紧接着变为凄厉的音响,彼落此起。
十名铁骑有一大半心神震动,气力消失,几乎连马鞍也坐不稳。
屠双胜大刀挥舞开路,催马疾冲。当此之时,只有金枪客沙青、急行客步无影能够紧随在他马后,左右夹护,齐齐冲去。
他们刀枪并施,奋力冲刺,猛可挣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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