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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 逆水寒-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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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更使他遗恨的是:他曾立誓要一生一世保护的人,而今却要陪着他,历经一切流离苦难。
  这苦难从她一见到他,便又重新开始。
  那当然是在毁诺城里
  鲜于仇与冷呼儿率众攻打“毁诺城”,秦晚晴据地固守,全力反击,靠着机关和地利,鲜于仇和冷呼儿可以说是等于一头撞在墙上,头破血流,然而城墙屹然不倒。
  顾惜朝并没有配合攻势。
  他知道刘独峰怫然不悦。
  不过刘独峰的样子也不像在生气,他只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仿佛料定鲜于仇等碰一鼻子灰撤退回来。
  真正懊恼的是黄金鳞。
  黄金鳞是官。
  官最讲权。
  冷呼儿和鲜于仇这下出击,等于不把他放在眼内。
  若论官职,在这些人当中,黄金鳞的官阶最高。如论名望,尤其武林中和江湖上的声威,加上负责调训禁军保卫皇城的威望,自然是刘独峰最强。顾惜朝是傅丞相的义子,撇开他文官的调度,这两名将军此举攻城,最挂不住脸皮的反而是黄金鳞。
  所以鲜于仇与冷呼儿攻城失败,无功而退,黄金鳞打从私心里最是高兴,所以他故意问:“两位将军真是神勇过人,不知道攻城攻得怎样了?”
  鲜于仇黄眼一翻,重重哼了一声,他肩胛中了一箭,心中恚怒已极。
  黄金鳞故意“哦”了一声,大惊小怪似的道:“鲜于将军伤得可不轻呀?为国尽忠,攻城杀敌,真教人钦佩!”
  冷呼儿气呼呼地道:“他奶奶的,这些婆娘,可真狠辣得紧!”
  黄金鳞道:“想两位骁勇善战,而今居然攻不下一个女人把守的毁诺城,实在是,实在是教人”
  鲜于仇一手把嵌在肉里的箭拔了出来,他身边的副将忙替他敷药,他也真是脸不改容,只是一张崩紧的黄脸,更加崩得发黄,像一张老树皮一般:“好,我们攻不下这座城,难道你黄大人就攻得下?”
  黄金鳞笑嘻嘻的道:“我如果攻不下,就不去攻。”
  鲜于仇听出他语气中的讥刺之意,冷笑道:“咱们受的是国家俸禄,怎么?有贼不抓,只待在这儿喝西北风就算!”
  黄金鳞滑溜溜似的一笑。就像是做京戏时一个滑稽的表情:“我这是自量,攻不来的,就不攻,至于这座城,迟早得破。”
  鲜于仇干笑一声,道:“怎么破,吹牛皮吹破?吹西北风吹破?还是黄大入请孟姜女来,用眼泪哭破毁诺城?”
  黄金鳞摇手笑道:“不必,不必,有刘捕神在,再坚固的城墙,再复杂的机关,也一样守不住阵脚。
  刘独峰微微笑着,此时他仍坐在滑竿上,一前一后留下的是廖六、蓝三两人。
  鲜于仇横了刘独峰一眼,抑不住有些敌意流露:“只不过,刘捕神一直端坐在他的宝座上,似乎并未想舒动筋骨,这城又如何不攻自破。
  刘独峰忽道:“这城已经破了。”
  鲜于仇以为自己听错:“破了?”
  刘独峰笑道:“周四已经把城中的机关要枢破坏无遗,李二已把这城里一切利用天然动力的机器不能运作,你想,这城还能守得住吗?
  忽听轰隆连声,毁诺城绵延不绝的爆炸起来,雨石纷飞,墙崩垣倒,夹杂着不少女子的尖呼与哀号,鲜于仇与冷呼儿一时为之口定目呆。
  刘独峰笑道:“对了,我忘了相告,云大已经在城里各处要塞,安装好了炸药,一旦引爆,就这样——”又听轰的一声,连城门也塌倒了下来,地为之动。
  顾惜朝忽道:“不行。”
  黄金鳞奇道:“莫非顾公子怜香惜玉起来了?”
  顾惜朝道:“那后山的地道!”
  刘独峰脸上稍现欣赏之色,道;“你忘了,我还有个张五。”
  廖六接道:“有张五哥在,那地道现在想必已不是地道。”
  蓝三笑道:“不如称作坟墓适恰一些。”
  刘独峰道:“二位将军,现在正是你们报效国家,攻城掠地之时,何以还不动手?
  刘独峰的话令人有一种无可拒抗的力量,鲜于仇和冷呼儿心里不甘,但却不得不服,这下子,顾惜朝。黄金鳞各率部下攻入城池,鲜于仇与冷呼儿自然也调集残兵,驱军人城。刘独峰始终没有离开他的座位。
  他眼看这些官兵们如强盗一般的奸淫杀戮,长叹一声,道:“看来,我又错了一次。”
  蓝三道:“爷,这样一来,我们跟这些人的梁子定必结深了。”
  廖六道:“这也没办法,她们坚守城池,咱们又如何抓得到戚少商?永乐御史、甘大人、万大爷全被扣在天牢,看傅丞相给爷的暗示,若拿不着戚少商,这些爷的好友兄弟,只怕就此永生难见天日了”
  刘独峰苦笑一声道:“傅宗书怕我勾结武林中人,他这种做法,是要我失义于江湖,不见容于天下可是,甘搏侯、万铸英、永乐不永他们的性命,我又不能不顾唉!”忽毅然道:“蓝三!”
  蓝三应道:“爷!”
  刘独峰双眉一竖,道:“传我的命令下去,遇顽抗者方可伤人,尽可能不滥杀无辜,谁敢奸污一人,我刘独峰亲自送他法办!”
  蓝三大声应说道:“得命!”疾掠而去。
  廖六道:“这些入如狼似虎,这次屠城,本就意欲大事该虐一番,爷这个命令,他们自然不敢造次,只怕他们”
  刘独峰道:“只怕他们心里不服,是不是?”目中神光暴长。
  廖六垂首道:“爷。”
  刘独峰历声道:“廖六,咱们在江湖上,朝廷中,都是一样,既要凭着良知作事,管他人怎么个看法?男儿在世,得有所不为方能有所为,你要切记。”
  廖六躬身道:“是。”
  刘独峰望了望喊杀连天的毁诺城,忍不住又长叹道:“不过,我总是觉得,这一回,我又是做错了事情。”
  他抚须叹道:“要是李玄衣在世就好了,至少我可以问问他,我该如何是好”李玄衣身为“捕王”,但一生清寒,听说连一匹马都买不起,奉公守法,公正廉明,从不在杀一人,从不妄纵一人,刘独峰跟李玄衣是知交也是至交,当他念及李玄衣时,也想到他已经去世了,心中感喟更深。
  毁诺城的血腥味更重了。
  城已被攻破。
  敌人穷凶极恶,像潮水一般涌杀进来。
  应战中的毁诺城女子弟们全看息大娘的决定。息大娘如果要她们拼,她们就宁死不退。
  但息大娘要她们走了。
  打从她知道刘独峰到了之后,她便已经预感到这座城守不住了。
  “马上易容,扮成男子,冲出去!无论如何,想尽办法冲出去!他日如果有缘,咱们在江湖上会聚,再建立一座毁诺城!”由于来攻城的人以为城里都是女子,一旦化妆成男子便不好认了,或许可以趁乱逃逸。
  女弟子们咬牙下了决心。
  戚少商忽然站了出来,激声道:“谁也不必走,我走!”
  他坚定地道:“他们要的是我,我走出去,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们就不必走!”
  “你以为到此时此境,他们还会放过我们?”息大娘冷笑道,“我们已骗过他们,也杀过他们的人,他们就算今天不攻城,明天也必定屠城,你以为你出去就有用?”
  “你以为你出去就可以解决事情?”息大娘的语音要比戚少商更坚定,使人完全不能想象她那么娇小的人可以用那么娇柔的语音来表达钢刀一般的决心。“现在没有别的路,也不可能有别的选择,唯一的方法是:咱们四散而逃,逃得掉一个,便是一个!”
  穆鸠平站出来大声道:“你们走,我来断后!”
  秦晚晴讥诮地道:“你断后,你能撑多久?!”
  穆鸠平道,“你们都是因为我们才落到这般田地我们!我们不做一点事还算是人?!”穆鸠平说得真诚无比,秦晚晴本待讽刺几句,但也说不下去。
  沈边儿也站出来,平静地道:“我和穆兄一起断后。”他和穆鸠平一刚一柔,一动一静,但同是坚定无比。
  息大娘忽道:“好,你们都恐后人而死,那么,你们作先锋,我们一起来断后吧。她移了半步,和戚少商并肩站在一起。
  秦晚晴一向跟随息大娘,她马上就明白息大娘的意思:攻城的人志在戚少商,雷卷、息大娘、穆鸠平。沈边儿等几人,只要他们留着作战,或另走他向,攻城的主要高手,就会集中追拿他们,而放弃追杀其他的姐妹们。
  一旦这些武功一流的敌手不在,其他的姐妹逃生的机会就大了数倍——凭那些官兵军士的武功,要对付毁诺城的女弟子们,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于是秦晚晴也道:“好,就这么办,谁敢跟我第一阵冲出去?”
  ——她这个“第一阵冲出去”,其实主要不是为了逃生,而是使敌人转移目标,以使其他姐妹们得以逃生。
  沈边儿善于运筹帷幄,马上了解秦晚晴的意思:道:“我跟你一道去。”
  穆鸠平本来也想要去,但念及跟一个“女流之辈”冲锋陷阵,总是碍手碍脚,不大方便,一时没有作声。
  息大娘向戚少商道;“我们先留在这里压阵。”
  戚少商也自然明白她的用意:只要他俩留在城里,外面的主要强敌就定必集中精力,来对付他们,而忽略逃命的女弟子们。
  这对戚少商而言是求之不得的事:他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全部在这儿的人。于是他即道:“谢谢你,大娘。”
  息大娘噗嗤一笑,道:“别把我叫成什么‘李’大娘了。”她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笑,还有心情开玩笑,顿时把整个气氛都轻松下来。
  就在这时,忽然“轰”地一响,西北面一角被炸踏了下来,碎石飞溅,沈边儿大叫了一声:“卷哥?”原来那儿正是唐晚词扶雷卷入内室医治的地方。 

 
 
 第二十四章 风筝

 
 
  沈边儿不理壁石仍不断塌落,冲入内室,戚少商也掠了进去,叫道:“卷哥!”息大娘红唇吸动一下,无声地叫了一句:“晚词。”这时,敌人已经冲杀进来。
  还不是有刘独峰的命令,毁诺城的女弟子死亡数字,肯定会在一倍以上,而被奸淫的女子,更不可胜算。
  但谁都不敢公开违反刘独峰的意旨。
  在息大娘下令“逃”之后,毁诺城的女弟子们全力冲出重围,但至少有四分之一战死,四分之一被捕,四分之一人靠着鱼目混珠的女扮男妆逃出生天,另外四分之一是硬闯出去的。
  ——逃出生天怎样?本来在一个温馨快乐和谐的“大家庭”里,现刻成了亡命之徒,流落天涯,还被官府追捕,想必心丧若死。
  在敌人蜂拥而入之际,戚少商与沈边儿还在拼命挖塌倒的石堆,希望能救得出雷卷和唐晚词。
  戚少商只有一只手,他挖得比沈边儿慢。
  沈边儿挖得十只手指头都是血。
  沈边儿一边咬牙切齿地道:“是谁埋的炸药?!”
  戚少商恨声道:“刘独峰的手下,至少有两人是引地雷装火器的高手!”
  沈边儿脸色煞青,一字一句地道:“刘独峰?!”
  戚少商和秦晚晴对望一眼,他们知道,要是雷卷和唐晚词是被埋在这一堆瓦砾里,纵挖出来也没有用了。
  息大娘和秦晚晴跟唐晚词的交情,恐怕不比沈边儿和戚少商对雷卷的浅,可是女人在这重要关头时刻,有时反而要比男人冷静。
  息大娘忽道:“不必挖了!”
  沈边儿不想听下去,大叫道:“卷哥未死!卷哥未死!手上更疯狂了似的挖砖撬石。
  息大娘冷静地道:“雷卷是还没有死。
  沈边儿和戚少商立时回顾,一个道:“什么?”另一个道:“你说真的?”
  息大娘道:“是我的意思,要唐晚词先带雷卷走。我请了几位帮手,来去自如,就是靠那条地下通道,不过,现在地道的出口已被塞堵了。”
  沈边儿喜道:“那就好了。”
  息大娘道:“现在是大敌当前,对敌要紧,假使我们都没有死,我们中秋月圆就在南燕县郊七十里的易水畔再见!”
  沈边儿道:“好!”疾掠而出,秦晚晴跟息大娘一点头,两人双手搭在一起,相视片刻,忽然间,秦晚晴松手,跟着沈边儿的去向掠去。
  她是负责和沈边儿打前锋,吸住敌人的注意力,好让姐妹们脱逃。
  息大娘长叹一声,转身要走,戚少商一把拉住她,沉声问道:“卷哥并没有及时逃得出去,是不是?”
  息大娘点点头道:“这石室里本是有通道,现在已给刘独峰炸毁了,那是死路一条。”
  一面说着,一面拔出剑来,在石地上疾画了几个形状古怪的字。
  戚少商痛苦地道:“那么,你为何要这样说”
  “不这样说又怎样?”息大娘收剑反问,“难道就眼睁睁的看你们不思报仇,只在痛哭流涕?!”
  戚少商握着拳头,道:“大娘”
  这时敌人已经像潮水般杀了进来。
  沈边儿和秦晚晴都自度必死。
  沈边儿才冲出去,肋部便着了一记飞刀。
  他们杀了一批敌人,又杀入一批敌人,直到他们手是血,脸是血,衣是血,全身都是血,然后又遇了顾惜朝和鲜于仇、冷呼儿的包围。
  在冲杀之中,沈边儿的肋部,中了顾惜朝的飞刀,他是用肋骨硬生生把刀夹住,每一个动作,伤口都痛得死去活来。
  以照武功论,他逊于戚少商,戚少商的武功本来略高于顾惜朝,在这种情形之下,他远非顾惜朝之敌。
  秦晚晴的武功也非鲜于仇和冷呼儿二人联手之敌。
  但是沈边儿和秦晚晴却没有死。
  没有死的原因是:忽然间来了四个蒙面人,这四个人,武功都不高,然而却发挥了一定的效用,有的用暗器,有的放烟雾,有的撒钉子,甚至有一个用上了胡椒粉,使得顾惜朝忙于应付,无法把沈边儿一举格杀。
  沈边儿和秦晚晴被护出碎云渊,浑身披血地到了往南燕镇的路上,连他们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那四个蒙面人却趁乱逃了出去,卸下了脸布,由于局面混乱,他们又是男子,一旦混杂其中,便无法追捕。
  这四人分四个方向直掠出毁诺城,重新聚合,往同一个方向,疾驰入树林于里。
  树林里,刘独峰和李二座镇在那里。
  这四人当然便是云大,蓝三、张五。廖六。
  他们却看见刘独峰在放纸驾。
  从他们的角度看去,那纸鸯至少离开有三里外,但纸鸯的体积约有一个犄牛般大小。
  那想必是一只很大的纸鸯。
  他们都没有问刘独峰为何要在此地放纸鸢,他们知道主人做任何事都必然有理由,只是一般人不易察觉那真正理由所在而已。
  云大道:“爷,已经解决了。”
  刘独峰道:“救的是谁?”
  蓝三道:“是沈边儿和秦晚晴。”
  刘独峰“哦”了一声道:“雷卷呢?”
  张五道:“他和唐二娘可能已经殉难了。”
  刘独峰脸色不变,但一向稳定的手背,手背上的贪露的青筋突地动了一下,只说了两个字:“可惜。”
  这次轮到廖六问了:“周四呢?”
  李二答道:“他在三里开外,引导风筝的方向。”
  刘独峰为什么要放风筝?
  他这么多地方不选、偏选这地方。此时此境来放风筝?
  沈边儿和秦晚晴倒在稻田的水渠里,疲乏得像死了一般。
  然而金色的夕阳极力灿丽,照在阡陌连畴的金黄稻田上,那金色的夕照在水彩画般的云层里筛出来,美得像图画一般。
  两人忽然发觉这地方美得令人如置身仙境。
  两个人都愣了好一阵子。
  在这时候,两人才感觉到自己是逃出来了。
  两个人发襟凌乱,披着泥草,忽然相拥在一起,浑忘了一切。
  他们一起共历过血战,走过生,走过死,现在相拥一起,只是一种亲近,一种亲切,甚至不知是喜悦还是痛苦:他们终于活了下来了!
  这时的相拥相依,都是发自至情至性的。
  但是过度的疲乏,战斗过后的空虚,很快的侵占了他们,他们相拥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风徐吹过,金黄的麦穗就在他们身后沙沙作响,两人觉得这像是没有了一切,没有了一切的恬静。
  这恬静像风,像麦穗的沙沙。
  像静时的光阴。
  秦晚晴只觉得眼皮很倦,像风在呵护,依偎男人温暖的臂膀里安眠
  其实不仅秦晚晴睡了,连沈边儿也睡了。
  他有生以来,像一柄高手铸冶给镇边大将军的剑,是利的,硬的,快的,一出炉就作战,从没有止息的时刻。
  然而这一次在战乱后的短眠,却是他毕生至今,睡得最安祥的一次。
  甚至连梦也没有,只有麦穗在沙沙,沙沙梦里的世界也是恬静,金黄的。
  他终于被恶梦惊醒。
  他梦见雷卷。
  雷卷满身浴血,挣扎把手递向他,可是他却似给点了穴道、浑身动弹不得,雷卷把手越伸越近,竟执了一条羽毛,在拂撩他的脸!
  他一惊而醒。
  他虽惊醒,但长年的训练使他全身肌肉完全不动,只把眼睛略略睁开。
  脸上很痒。
  原来是发丝。
  秦晚晴的发丝乱了,随着晚风,吹掠过他的鼻尖。
  月半圆,风把稻麦扬起一种寂寞的热闹,秦晚晴睡得很甜,脸侧向月亮那边,红唇微翘,像一张小孩子的脸。
  沈边儿看着、看着,不觉出了神。
  风一紧一缓的吹着,整个稻田就像一座汹涌的海,时而潮涨,时而潮落,沈边儿有坐在船上、放掉出海的感觉。
  由于风吹得稻麦摇晃,他俩拥在一起的躯体也有些摇荡,沙沙,沙沙,沈边儿忽然感觉到,那身体与身体接触之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秦晚晴的身裁,该突的地方突,该凹的地方凹,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消瘦的地方消瘦,她的皮肤虽然稍粗一些,可是有一种特有的少妇的韵味,尤其在她细长的颈子表露无遗。
  月亮照在她的脖子上,她的发脚蓬蓬松松的都乱了,红唇微微张开,露出两只白而大得可爱的门牙,有一种少妇的甜香。
  仿佛那是温的、香的、令人贴近去会狂热的、会融化的。
  然而她那是那么恬静,在月光下,细长的脖子里的血脉、宁谧地跃动着素淡的生命,她还是微微露着齿,仿佛正有一个好梦。
  一个少妇,此时,却像一个婴孩。
  贴在沈边儿身上的,却是一个温热的肉体,沈边儿忽然心生爱怜,以至无法自抑。
  心生爱怜的发乎情,然而无法自抑那是不能止于礼了。
  其实在人类原始的本能,嗜了血之后,筋疲力倦,却便会兴起更原始的欲望。
  沈边儿原本是一个很能自制人的男人。雷卷在他入门三年后就下断语:“边儿比我能忍,他能忍人之所以不能忍。一个能做大事的人,必顺先要能忍,沈边儿会把握时机,够聪明,加上他能忍,如果够运气,必定能成大事。
  戚少商也在观察了他两年后作出了评语:“沈边儿很冷静,自制力极强,一个冷静的人可以准确地判断事情,而自制力强的人可以压制不必要的冲动,不冲动而善于判断是一个领袖必须具备的本领。”
  可是沈边儿现在失去了抑制,他冲动。
  他想强忍这股冲动,可是秦晚晴着实太过妩媚,而他又一向自抑,绝少亲近过什么女子,他在女子身上获得的,往往不是满足和快乐,而是痛苦与煎熬。
  所以当一个这样香甜的妇入挨着他睡,他愈想抑制,就越冲动。
  沈边儿本来就双手拥住秦晚晴,但在凝神她的时候,已松开了手,现在反而不敢刻意的搂过去。
  但他还是忍不住在秦晚晴的唇上,印了一印。
  秦晚晴的红唇,微微吸动了一下,星眸半睁,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沈边儿情不自禁,轻吻了一下之后,忍不住又热烈地吻下去。
  秦晚晴仰着着脖子,媚眼如丝,“樱咛”一声,双手也搭在沈边儿肩上。
  沈边儿深狂的吻下去。
  忽然问,秦晚晴猛地推开了他。
  沈边儿像被判了死刑似的,全身僵住。
  秦晚晴迅疾无伦地掴了沈边儿一记清脆的耳光,身子像游鱼一般闪出丈外。
  然后她站在一片稻海月河下,在整理乱发,宛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可是沈边儿却知道发生过什么。
  懊悔、耻辱、自责、惭悔交织齿咬着他,他站在原地,比打了败仗还要沮丧。
  月色如乳,稻风送爽。
  良久。
  沈边儿道:“秦姑娘”
  秦晚晴道:“叫我秦三娘。”
  沈边儿道:“秦三娘,我”
  秦晚晴道:“叫我三娘。”
  沈边儿只恨不得急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下去:“三娘,我刚才”
  秦晚晴仿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刚才什么了?”
  沈边儿胀红了脸,看着脚尖,发了狠地道:“刚才我不是人!”
  “我连禽兽都不如!”他越说越激昂:“我该死!我该死!”说着捶打自己,彭彭有声,连鼻孔都呛出血来。
  秦晚晴着实吓一了惊,连忙一掠上前,抓住他的双手。“你干什么?!”
  沈边儿沮丧地跪了下去,用一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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