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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 逆水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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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一个活口,无疑等于把自己推入死路。
  沈边儿疾道:“我抓姓孟的!”
  他说完这五个字时己拦住孟有威。
  同时间秦晚晴已杀了那连云寨剩下的唯一弟子。
  那名弟子惨呼倒地,秦晚晴的心里却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一剑,就毁了一条生命,不分什么忠好敌我,不论什么正邪好坏,倒下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为什么武林中的生命,竟如此轻贱,非要血来洗涤个人的恩怨不可?
  ——这些人本来互不相识,但为了立功受命,他便杀她,结果是她杀了他,他死了,彼此还是互不相识。
  ——为了自己活命,已在片刻间杀了一十八条人命,这样子换来自己的生存,值得吗?
  可是秦晚晴没有再想下去。
  因为她想起了碎云渊。毁诺城。
  那一众姐妹,为了保护几个朋支,结果被人残杀殆尽。
  秦晚晴的眼神融在剑芒里。
  剑尖遥指孟有威。
  沈边儿拦住孟有威,还未出手,孟有威掉头就走。
  沈边儿立即紧追,但孟有威只回头,没有走,他的枪自后遽然刺出!
  金枪闪电般刺到沈边儿的腰间,沈边儿突然一时往地上沉击,竟把金枪压在地上。
  孟有威立时弃枪,腾身而上,扑打点踢,连攻沈边儿七招。
  沈边儿连忙封开七招,孟有威又腾出金枪,呼呼呼一连三枪,疾攻了过去。
  沈边儿退了三步,架开三枪,反攻一招,把孟有威逼退三步,孟有威怒吼一声,连转三道枪花,突然之间,枪上红缨,全如钢针,向沈边儿激射过去!
  沈边儿倒吓了一大惊,危急间疾脱下了袍子,一兜一套,已把红缨针尽数收在其中。
  孟有威才射出枪上针,立即返身就逃。
  可是秦晚晴已拦在他面前。
  他一枪就刺过去。
  秦晚晴双剑一交,挟住枪首,运力一剪,孟有威这一柄金枪,居然剪拗不断,同时间啪的一响,枪尖离柄射出,眼看便要刺入秦晚晴腹中!
  孟有威手上这一支枪,有这许多机关变化,秦晚晴也意料不到,百忙中,力注剑上,剑籍枪力一沉,秦晚晴跃起,脚急出!
  脚尖踢在枪尖上!
  枪尖倒飞,“嗤”地射入孟有威右臂中!
  盂有威大叫一声,手一痛,指一松,秦晚晴双剑一回,手中枪便给夺了过去。
  孟有威反应忒也快速,立时回身向稻丛中窜去。
  但沈边儿在那儿抱着臂盯住他。
  孟有威忽然跪了下来:“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很多人都会为了生存,做他可能平时很不愿意做的事。
  孟有威正是这种人。
  他正是那种宁可没有原则,也要立功,宁可不是人,也要活着的人。
  所以沈边儿问他的话他都据实的答:
  “毁诺城怎样了?”
  “毁了。”
  “你们是在等什么人来?”
  “雷卷和唐二娘。”
  “什么?”
  “是雷卷和唐晚词!”
  对沈边儿和秦晚晴而言,这句回答,无疑是意外之喜!
  孟有威也看得出来,所以他马上抓紧机会哀求:“只要你们答应不杀我,我都告诉你们。”
  “好,我不杀你。”沈边儿道,“但只要你说一句谎,我决不让你多活片刻。”
  孟有威当然不敢撤谎。
  “毁诺城破了之后,黄大人和大当家就下令我们仔细搜索,鸡犬不留然后刘捕神去追捕戚少商及息大娘,‘连云三乱’和李氏兄弟去抓铁手,游老七及冷将军去追拿穆鸠平,我便和鲜干将军在碎云渊的残垣碎砾中搜查”孟有威当然不敢仔细详述自己如何对一些毁诺城的伤残者杀戮和奸淫,马上便转入正题:
  “我们搜到一处溃倒的石室,忽然听到里面有一些异声,便叫人把石块掘开”
  秦晚晴忽道:“慢着。” 

 
 
 第二十七章 私情与私心

 
 
  孟有威愕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秦晚晴却问:“你说那堆巨石堵满的石室,是不是前面倒着七根红色柱子的地方?”
  孟有威道:“红色柱子是有几根,可是,可是我没看清楚,总共几根”他正后悔自己当时为何不数个清楚。
  秦晚晴转首对沈边儿道:“确是二娘和雷卷的石室。”然后历声问孟有威:“之后怎么了?!说!”
  孟有威立即就说下去,比一头乖顺的狗遇到凶恶的主人还要听话:
  “我们听到里面有些奇怪的声响,像有人在里面推移堵塞的石块,我们以为是毁诺城的馀孽不,以为是贵城子弟,便着手掘开来,岂知——”
  “原来是雷卷和唐二娘,他们俩大概见有人挖掘,便伏着不动,等我们把洞掘大了,他们就突然的扑了出来,伤了我们十六、七个人,我和鲜于将军不是他们之敌;眼看他们要闯了出去,却在这时,那唐二娘却顿了一顿,直瞪着地上,那雷卷便问她‘什么事?’唐二娘没有答腔,只对雷卷说了两个字;‘原来——’便没说下去了——”
  秦晚晴道:“她在看大娘的刻字。”
  沈边儿不明白:“刻字?”
  秦晚晴凑过去在沈边儿的耳边悄声道:“大娘用剑在地上刻了几个字,是我们毁诺城的暗号,只有自己人才看得懂,是约定二娘在中秋时易水江畔相见,共谋复仇大计。”
  沈边儿也压低声音道:“那么说,大娘确知二娘只是困在里面,并没有死了。”
  秦晚晴幽幽一叹,小声说:“老实说,我和大娘都以为二娘和雷卷只怕难有侥幸了,如果有几分把握他们仍活着,必嘱大家先撬开堵石救了他们再走。”
  沈边儿憬然道:“那么,大娘说他们自有通道逃出去,是骗我的了?”
  秦晚晴笑道:“通道倒是有的,但出口已被毁去,不这样说,你怎么肯走?现在倒好,雷卷和二娘吉人天相想必在爆炸时,二娘他们已躲在通道中,通道前路已毁,但却能避过炸力,可是出路封锁,退路亦被堵塞,也当真是险。”话音一止,向孟有威叱道:
  “快说,后来他们怎样了?!”
  孟有威却是心中高兴,因为秦晚晴既要对沈边儿悄声说话,便无意要杀自己灭口,故不想给自己听到,只要自己后面的叙述不出错,大概还能保住性命,于是道:“后来后来这阻得一阻,黄大人和大当家便赶到了——”
  秦晚晴恨声的道:“不好,这两个王八——”
  孟有威趁风转舵,也说:“对,这两个王八,一上来,就伤了两位大侠,我便收手不打,两位大侠负伤闯出重围——”他除了把激斗中部分重要情形表略过不提外,更把自己背后一枪刺伤唐晚词后踝的事略去不说。
  沈边儿吁了一口气:“总算也冲出去了。”
  孟有威一副是站在沈边儿这一边的样子:“可是那两个王八狼子野心,赶尽杀绝,一路把两位大侠逼来此地。”
  秦晚晴道:“他们四面兜截,把二娘他们赶来这里,你们则在这里预先埋伏,施加暗算,以立大功?”
  孟有威叩首道:“三娘女侠,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罢,我这不过是奉命行事,纵心有不甘,也身不由己呀!”
  沈边儿冷笑一声道:“怕的是你不甘受辱,而且还不甘后人哩。”
  孟有威忙不迭地哀告道:“小的一向当戚寨主马首是瞻,唯命是从,奈何受顾惜朝那王八的挟制,只好虚与委蛇,攻打碎云渊一事,我本就极不赞同的,但小的武功不济,又如何有抗命之能?除了任其摆布,又能如何?请两位高抬贵手,饶了小的这条狗命罢!”
  沈边儿道:“可是适才你追杀我们,趾高气扬,不是挺威风十足的么?”
  孟有威一听沈边儿的语气,看来情形不妙,很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吓得变了脸色,指天发誓道:“小的真无加害两位之心,只要两位放了小的,小的今后修心养性,决不作恶,奉二位上檀堂祭拜,如有违言,愿血溅五步,死无葬身之地。”
  沈边儿笑道:“你也无须如此毒誓,我们说过不杀你,便不杀你。”孟有威才放下了心,沈边儿脸色一沉又道:“可是再给我瞧见你怙恶不俊,则要你真个死无全尸!”
  孟有威忙道:“不会了,不敢了。”
  沈边儿道:“卷哥和二娘大概几时会到?”
  孟有威看看天色,答:“他们四面包围,正往内进逼,大概再过一会,两位大侠便会退到此处来了。”
  沈边儿一字一句地道:“你老老实实地答我,追杀他们的有多少人?是什么人率领的?”
  孟有威道:“大概有一百多人,是黄大人、文大人、大当家和鲜于将军领的队。”
  沈边儿与秦晚晴相顾一眼,伸手点了孟有威的“睡穴”,孟有威整个人就似晕死了一般。沈边儿道:“这几个人,都不好惹。”
  秦晚晴在预算敌我双方的形势:“顾惜朝的武功在你之上,黄金鳞的武功也在我之上,文张高深莫测,加上鲜于仇和众官兵叛贼,是难有胜机的,除非,雷卷和二娘受伤不重,我们合四人之能对抗,或许还能一战。”
  沈边儿道:“那么,我们是不是也要在这儿布置一下,以便作战,还是离开这片稻田,去找卷哥他们?”
  秦晚晴道:“你知不知道这儿离碎云渊有多远。”
  沈边儿是几经浴血才杀出重围逃来这儿的。混乱中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路,绕了多少圈,于是摇头。
  秦晚晴道:“这儿离开碎云渊大约十六里,你知不知道这儿叫什么地方?”
  沈边儿也不知道。
  秦晚晴道:“这儿叫做五重溪,这一片稻田,其实也是我们的地方。”
  “毁诺城”的人也要吃饭进餐,这一大片稻田,便是毁诺城的女弟子耕作的。
  所以秦晚晴很熟悉这个地方。
  她也曾经带一班姐妹在此播种过。
  沈边儿知道秦晚晴还有话说。他在等她说下去。
  秦晚晴用手遥指道:“那儿三座茅屋,也就是我们耕作后歇息之地。”
  沈边儿顺着她尖细的手指看去,果然有三所茅屋,其中一间已塌倒大半,另一间也破旧不堪,只有中间的那茅屋还算完整。
  秦晚晴道:“我们在茅屋的地底,挖了一深长的隧道,原本是拿来贮存米谷的,留有气孔往外通风,大约有半里许长,不过,这地道只供贮量用,所以并没有出口。
  沈边儿眼睛发了亮:“至少,必要时,可以在那儿先躲一躲。”
  秦晚晴道:“不过,要是敌人找不到我们,一定会到处搜寻,那地道人口并不算太隐蔽,很容易便会被发现。”
  沈边儿道:“你的意思?”
  秦晚晴很认真的凝望沈边儿,说:“我往下说的话,也许你听了会很不喜欢我。”
  沈边儿道:“你说。”
  秦晚晴忽然婉约的笑了一下,道:“还是不说了,我太自私了。”
  沈边儿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道:“我的手既粗鲁又染满了鲜血,你不嫌弃?”
  秦晚晴道:“我的手也染沾了鲜血,你也可以嫌弃我啊。”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十分美丽,风韵曼妙得连好像稻田都妩媚起来。
  沈边儿笑道:“我现在不是握住你的手吗?”
  秦晚晴姑妩媚一笑:“这么会说话!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不说出来,我可听不懂。”
  沈边儿诚恳地道,“你说你自私,但我也是人,我也自私,你的话,摆在心里,不说出来,教我怎么明白?”
  秦晚晴笑道:“行了,拐那么大个圈于,目的是要把我的话逗出来。”
  沈边儿执着她的手,深深地望着她。
  秦晚睛低声道,“我怕我说出来后,你会不喜欢我的。”
  沈边儿只是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不说别的。秦晚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在想我们既然己逃出生天了,为何还要跑出去送命呢?”
  沈边儿皱了皱眉头。
  秦晚晴马上道:“我就知道你会不高兴。可是,我们挺出去,是不是顾惜朝他们的对手?与其大家抱住一齐送命,不如——”忽然停声,冷冷的说了一句:
  “你骂吧。”
  沈边儿的眼神冷了。
  本来热诚的双目,现在如同冰封。
  所以秦晚晴也不拟再说下去。
  武林于弟的江湖义气,本就不容许妇道人家干涉——只是女人有女人的“义气”,说出刚才的话,秦晚晴对自己也无法忍受。
  谁料沈边儿冷冷地道:“你刚才所说的,正是我心里所想的。”
  秦晚晴吃了一惊。
  沈边儿缓缓地道:“以前我从没有这种想法,我愿为雷门而活,肯为卷哥而死——可是,我现在已不只是我,我有了你。”
  秦晚晴望定了他。
  沈边儿痛苦地把脸埋在双手问:“我该怎么办?”他大力搓揉自己的头发,道:“我该怎么办?”
  秦晚晴把他的头挽过来,伏在自己的胸前,道:“只要我们不出来,顾惜朝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们是安全的。”
  沈边儿道:“如果我们不出来,卷哥和二娘就会在这里秦晚晴哀呼了一声:“为什么上天要安排我们逃到这儿?”
  沈边儿忽然紧握秦晚晴的手,道,“既然上天把我们安排在这里,我们就要面对现实,不能辜负上天的安排。”
  他要秦晚晴看着他,“你知道卷哥和我的关系?”
  秦晚晴忍着泪,点了点头:“没有他,就不会有沈边儿,沈边儿就饿死在街头,或成为一头无用的狗,可是我是沈边儿,现在的沈边儿,全是卷哥一手裁培我起来的。”
  他吻着秦晚晴的手:“你明白吗?”他用尽气力道,“我不能背弃他。”
  秦晚晴抚着他的发:“你知道我和大娘、二娘的关系?”
  “大娘年纪最轻,二娘年纪最大;”秦晚晴道:“她由小把我照顾到大,在童年时,别家男孩子打我,她就跟他们打,结果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是她,有段时候,我们还不会武功,被卖入青楼,鸨母打我,她就护着,结果,她捱了打,脸青鼻肿,那一晚,有个老头子吃醉了酒,想要我,她也替了我,我一生的苦,都由她来代受,我为什么不能代她受一次?”
  她抚着沈边儿的鬓发:“我只是舍不得你。”
  沈边儿道:“三娘。”
  秦晚晴道:“嗯?”
  沈边儿道:“我们不能躲躲藏藏一辈子,见不得光,作出下半辈子都会后悔的事。”
  秦晚晴道:“嗯。”
  沈边儿毅然道:“所以,这件事,我们一定要挺身而出。”
  沈边儿忽然感觉到手背潮湿。
  秦晚晴在落泪。
  “可是”秦晚晴道:“我感到好害怕”
  “为什么?”沈边儿眼中又充满了狂热:“我们四人一起联手,说不定,可以把敌人都杀掉。”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许你喜欢我吗?”
  “我以前喜欢过的男人,而他又喜欢我的话,那么,很快的,他们都会因意外丧生;”
  秦晚晴颤抖着道:“相师也是这么说,他说我克夫,所以喜欢我的男人,都活不长,所以我宁愿躲到碎云渊来。”
  “不然,我会一直克我所爱的人,直至我遇上一个煞气比我还大的人,也同时克制回我,那么,我们便会一起死去;”秦晚晴泣道:“我真的好害怕。所以我才推拒你。我真的好害怕。”
  沈边儿拥住她,嘴里也觉干涩一片,只重复地道:“不要怕。不要伯”
  秦晚晴的身子仍在抖着:“我怎能不怕,我怎能不怕?”
  “这些只是迷信而已;”沈边儿安慰她,“上天既然使我们逃了出来,就不会让我们随随便便死去的。知道吗?”
  “可是,相师的话,在我过去,都应验了”秦晚晴道:“现在,我们面临到的,便是——”
  沈边儿忽然哈哈笑道:“如果真的灵验,迟早都要发生的,又何惧之有?何必要躲,人生自古准无死,能在死前得一红粉知己,此生足矣。”沈边儿豪情万丈的道:“横竖是一死,何不从容就义?救了卷哥二娘,他们日后自会替我们报仇!”
  “说不定,”沈边儿道:“我们不死,死的是那一干狗贼呢!”
  秦晚晴也被沈边儿的豪气激起了斗志,喃喃地道:“说不定,卷哥,二娘、你。我,确能跟那干逼人太甚的兔崽子决一死战呢!”
  “便是!”
  秦晚晴道:“好,那么,我们先把这些尸首埋掉,别让顾惜朝他们发现有入来过。”
  沈边儿疾道:“好!”忽看见晕死过去的孟有威:“这人”
  秦晚晴低声道:“为了灭口,只好杀了!”
  沈边儿阻止道:“无论怎么说,咱们不能不守信。”他沉吟了一下,道:“制他重穴,保教他三天内不醒不过来,把他埋在田中土里,只剩下鼻孔,用稻草覆掩三天后就算他出得来,大局已定,想来不致有害。”秦晚晴笑道:“只是,这样却是费事多了”
  沈边儿道:“我们埋掉这些人,再退回茅屋里,接应卷哥和二娘。”
  秦晚晴满怀希望地道:“但愿他俩伤得不重”
  沈边儿和秦晚晴很快便明了他们有多大失望,当他们第一眼看见雷卷和唐晚词的时候。 
 
 第二十八章 石室中的男女

 
 
  唐晚词扶雷卷入内室,替他掀开长衫,治疗伤口。雷卷身上的伤,一在胸,一在腰,胸上是刀伤,刀伤及肺;腰间是斧伤,肉绽皮掀。
  这两处都伤得很不轻,两度伤口都是顾惜朝下的毒手。
  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已经倒了下去,唐晚词很惊讶雷卷能一直支持着。
  看不出这个身体单薄,神色苍白的人,却有这么坚忍的耐力。
  这个人看去像个威严的领袖,连沈边儿,戚少商仿佛对他都十分尊敬,但在唐晚词的眼中看来,却像个受人遗弃的倔强孩子,正需要人照顾。
  ——真的有些像初见
  她想到这点,心里便生起了疼借之情,越发觉得这瘦削苍白的人,紧抿的唇,亮黑的眉,就像当年与她恩情并重的纳兰初见。
  故此唐晚词愿意为雷卷亲自医治。
  雷卷的伤,她一直冷眼旁观留意着。她的医术,在毁诺城中可以算是最好的,因为她的医术,不是在碎云渊中学得的,而是少女的时候,在青楼中跟纳兰初见学的。
  纳兰初见的医学跟他的诗词一样著名,誉满京师,当时人们常把他的医术与诗才并论,人称“神针才子”,“神针”便是一匣子的金计,他金针度穴,沾脉断症的能耐,只伯连皇上身边的御医也得向他请教。
  纳兰初见却不愿做官,皇上要封他个大官,专替官里权贵看病,他就躲到深山里,只替野外乡民治病。
  皇帝以为纳兰初见嫌官位小,不重用他的诗才,接纳了宰相传宗书的意见,封了他个主持科举的官位,传宗书便派心腹文张去把他从深山里请出来。
  文张软硬兼施,把纳兰初见“请”了出来,纳兰初见虚与委蛇,到了京城,便躲到妓院里,不肯出来,天天诈醉佯狂,写诗给青楼女子,闹得声名狼藉,不成体统,皇帝一怒之下,便打消了重用的念头。
  宰相传宗书觉得纳兰初见此举无疑是敬酒不吃,没给他面子,然后又发现纳兰初见在妓院里写了多首讥刺他的诗,于是记恨在心。
  文张这次有负传宗书之托,更感脸上无光,心里亦欲除纳兰初见而后快。
  纳兰初见也无所谓,千金散尽,十分潦倒,常替路边穷人治病,却不屑跟有钱人家看病,人或问之,他便说:“富贵人家已享福够了,给病折磨一下又何妨?就算病死了也不在。”
  他常翻起醉眼道:“穷苦人家就不一样,他们熬了一世穷,病不起的,我不医他们医谁去?”
  又有人问他现在这般穷困,想起当日有官不做会不会后悔,“后悔?”他叫起来道:
  “我是聪明!要是在官里,像我这种人,还能活到现在?我是作了个明智的选择!”
  直到纳兰初见在青楼遇见唐晚词。
  唐晚词的名字便是纳兰初见第一次见到她之后便脱口而取的,他认为这女子就像一卷晚唐的词卷,一般醉人。
  唐晚词那时正在跟息大娘学武。
  纳兰初见见着她以后,再不去别家妓院,再不找别的女子,也再不写诗给别的女人,只是见她,只为她写诗,只陪着她。
  纳兰初见的才华,以及他的个性、脾气,唐晚同都极为欣赏,纳兰初见固执倔强的程度,有时候比一块岩石还强硬,但有些时候却脆弱得像一个无依的孩子,搂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胸脯间低诉。
  因为爱屋及乌的原故,纳兰初见也替南四娘和秦三娘取名字,“南晚楚”和“秦晚晴”
  的名字便是这样得来的。
  南晚楚和秦晚晴都很为唐晚词感到高兴。
  纳兰初见跟唐晚词双宿双栖,只羡鸳鸯不羡仙。唐晚词喜欢纳兰初见替她画眉时候的多情,见到穷苦人家病困时候失声痛位的多愁,和抚琴作诗精通易数医学的多才,而纳兰初见也把唐晚词当作是妻子,同时也是可以依傍的母亲,以及悉心照料的女儿。
  可惜这一段快活似神仙的恋情大过短暂。文张把一首纳兰初见亲笔写的诗呈上给传宗书并告他一状,说他诗内有辱皇上,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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