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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 逆水寒-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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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春水长身拦在息大娘身前,道:“好,你杀了我多名部属,也得先偿命来!”
  刘独峰脸露怒色,冷哼道:“没想到赫连乐吾有这样一个不成材的儿子!”
  赫连春水道:“不成材?我这个不成材的东西,至少可以剁掉大名鼎鼎的刘神捕一只姆指!”他自己中指折断,手里紧紧握住银枪,正在冒血。
  刘独峰心里正在迅速转念:他的确也杀了不少人,那些人大多是忠义不畏死之士,心里难免有愧,云大的死,息大娘自该偿命,至于杀死李二、周四和蓝三的人,都已丧生在该役中,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刘独峰心里清楚:戚少商和息大娘并无大恶,而且素有侠名,自己奉旨抓拿,偏在他们落难负伤、巨雠未报之际,一上来先破了碎云渊,在害了不少无辜女子,又因追捕两人,先后与江湖上的高鸡血,韦鸭毛等硬角色结仇,又与在朝廷中颇有影响力的赫连府中人结怨,这些梁子愈结愈深,当非好事。
  他看出赫连春水与高鸡血舍命出手,不像是为戚少商,而是要帮息大娘,至于韦鸭毛,则一向都是高鸡血的拍档。如果自己一定要杀息大娘,赫连春水与高鸡血则可以为报一众弟兄之仇来追杀自己,如此冤冤相报,何时是了?他要一并杀掉赫连春水与高鸡血,还不算太难,“但高鸡血的部属,赫连府的亲人,难保都不报仇,这样下去,如何善了?他手上已抓住了戚少商,总算首号要犯已拿住,生恐夜长梦多,不如先押回京城,便算是完成任务;何况,圣上旨意并没有要抓息大娘等,自己又何必逼人于绝呢?
  刘独峰这一阵转念,已下了决断,便道:“好,我冲着你们几位的面子,息大娘杀死云大的帐,暂且记下;这位戚寨主,我是身奉皇命,非抓回去不可,刘某人这趟行事,有何亏江湖礼节处,他日再当谢罪。”当下未待众人反应,便向无情匆匆低声说了一句:“我要走了,你先替我挡上一挡。他日再叙。”
  一面说着,一剑刺出!
  戚少商乍见剑波一吐,以为刘独峰已动恶念,要杀自己,偏又避无可避,自度必死,不料剑尖刺在他的穴道上,何等锋锐的剑却似变成了钝木,只封了他颈肩五处大穴,却不刺破皮肤,戚少商仰天倒下,刘独峰一手揪住,叱道:“后会有期。”身形直向地面急射!
  赫连春水、高鸡血俱是一怔。
  他们主要的目的,是要维护息大娘,他们自己也心知肚明,单凭自己几人,就算联手,也未必就能敌得过刘独峰,何况还有个无情?俗语说:官官相护,更何况无情和刘独峰同是名捕!
  可是为了保护息大娘,他们也只好一拼。
  而今乍然闻说刘独峰只要抓走戚少商,先不计较息大娘,他们二人,心中俱是一喜。
  就在这时,刘独峰挟了戚少商就走。
  刘独峰知道,单凭那几人之力,无情若出手相助,这些人也断留他不住,自己日后再向无情面谢,总好过耗在这里夹缠不清。
  刘独峰对接手这椿案子,已感到前所未有的懊恼。
  刘独峰一走,赫连春水与高鸡血一时没有想到该不该出手。
  韦鸭毛则看高鸡血而行事,他年纪比高鸡血大,经验比高鸡血丰富,但高鸡血却是他的师兄,他也只服高鸡血一个人,只对高鸡血一人尽力、尽忠、鞠躬尽瘁,这种江湖人的感情,也非一般人所能了解的。
  可是只有一人完全没有考虑。
  没有考虑到自己生死安危,不考虑一切
  这人当然就是息大娘。
  息大娘全力出手。
  她焉能忍容刘独峰挟走戚少商!
  息大娘一旦出手,赫连春水和高鸡血也出手,韦鸭毛自然也随着出手。
  但他们只迟了这么一刹。
  息大娘第一个出手,她最可以阻拦刘独峰,但一道黑物飞至!
  息大娘全神拦截刘独峰,竟无及闪躲,腿上“跳环穴”着了一下,登时一个跄踉,赫连春水伸枪一拦,用手相扶,息大娘才不致滑落下去。
  这一来,息大娘便不及拦住疾若隼鹰的刘独峰。
  刘独峰胁下挟了一人,但动作速度,丝毫不减。
  他人未落地,已发出一声长啸。
  三匹快马,即从街角处急驰而出!
  三匹健马并行,骑在左右两匹马上的,便是张五和廖六。
  中间一马空驮。
  刘独峰身形一降,轻轻地落在空驮的马背上。
  三马急驰而去。
  高鸡血和赫连春水所布下人手,想上前围拢拦阻,但全给廖六和张五舞起扫刀,逼了开去。
  三马飞驰,息大娘等追了几步,距离已经拉远,但息大娘仍然发狠急急追。
  赫连春水、高鸡血只好也相伴,发足狂追。
  韦鸭毛则退了回来。
  这儿的大本营他还要坐镇照顾。
  真正的江湖中人,所顾念决不只是一己之私,而是一众兄弟朋友的福利安危。
  韦鸭毛身形一顿,目眺高鸡血等身形远去,索然回首,长叹一声,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他问的是无情。
  语音里充满了失望、难受。
  刚才那一道暗器,打在息大娘的“跳环穴”上,的确是无情出的手。
  无情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刘独峰是捕神,他是奉旨意抓拿戚少商;他也是捕头,没有理由眼看同僚在不伤害其他江湖好汉之下擒住要犯,而在强敌围攻下不出手相助的。
  所以他打出那一枚暗器。
  那枚暗器旨不在伤人,只是要阻人。
  可是他也知道,他这种做法,无疑已跟这一干江猢人物结怨。
  韦鸭毛见他不语,也了解他的苦衷,便道:“你知道戚寨主因何落到这般田地?”
  无情摇首,他远赴陕西勘查金印寺奇案,后因闻铁手遇危而赶来这里,对连云寨、毁诺城被攻破的事情均一无所知。
  韦鸭毛简单扼要的对他说明。
  无情听了,又惭又悔。要知道四大名捕虽身在公门,但时获诸葛先生谆谆告诫,要体情察微,了解黎民百姓疾苦;在江湖上,要秉道义处事;在武林中,亦要照规矩行止。“连云寨”素有侠盗之名,因招忌而被铲除,寨主戚少商只身一人,身负重创,被叛徒追杀,自己还出手使之成擒,在情在理,未免说不过去。
  韦鸭毛说罢之后,叹道:“没想到戚寨主他逃过重重险阻,以为总有一天能报血海深仇,却仍是逃不过这一关。”
  无情静默了一会,道:“刘神捕不是那种人。这一路上,决不会难为他的。”
  韦鸭毛晒笑道:“刘神捕再好又有何用?就算戚少商不死在路上,押回京师,傅丞相会放过他么?”
  无情沉默。
  这时,忽听远处喊杀之声大起,又一阵衣袂掠风,赫连春水、高鸡血已挟着息大娘急奔回来。
  原来息大娘、赫连春水、高鸡血狂追刘独峰,追了二、三里,忽见人马浩荡,火炬耀目,竟是顾惜朝已召集黄金麟部众赶来剿灭,刘独峰打马驰入军队中,高鸡血和赫连春水见势不利,忙挟了息大娘就走。
  息大娘脸上出现了一种悲愤的神色,这却使她尖秀的脸颊有一种决绝的美。
  高鸡血掠回镇中,立即布署撤退,赫连春水则在旁留意息大娘,生怕她又冲回敌阵,为救戚少商而不顾一切。息大娘却出奇地平静,她掠上屋顶,走向无情,到七步开外处停步,一字一句地道:“你害了他,好,我杀了你的兄弟!”
  无情一愕,不知她是何所指。突想起刚才戚少商曾向他提起“有一位知交还留在我们这儿”,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息大娘已一个倒翻,掠入客栈二楼。
  息大娘这不出手反而飞退,令无情心中惴然不安,双手一拍屋瓦,急掠而上。
  赫连春水一向痴心于息大娘。他是世家子弟,虽然聪明过人,能果断、用人、任事、这从他身边多效死之士可以见出,他不借断一指之击以求伤退刘独峰,亦可见他的勇慨果决,不过毕竟是年少易冲动,对情这一关,十分的勘不破。他情有独钟于息大娘,本来眼见戚少商被刘独峰掳去,心底深处难免隐有一丝喜意,但见息大娘心丧欲死,他即如失了魂魄一般。
  这下他见无情要追赶息大娘,不加思虑,银枪一拦,一枪向无情脸门扎到!
  无情见这一枪来势非同小可,心想自己跟他谈不上深仇大恨,何故出手如此不留余地,赫连春水的“残山剩水夺命枪”,自是不可小觑,当即全神应付。
  息大娘跃进房里,一连转入三间房里,踢开橱柜,都没有发现有人,先前她听韦鸭毛等人说起,铁手穴道被制,并藏在橱柜内,她对无情恨绝,总是觉得要是没有无情相阻,必定可以拦住刘独峰,救回戚少商,所以她要搜出铁手,杀他以泄恨。
  待她踢开第四间房子的橱柜时,赫然发现铁手正在里面。
  息大娘叱道:“你的大师兄害了戚少商,你怨不得我!”银牙一咬,一剑向铁手心口刺落! 

 
 
 第四十八章 钩子与袖子

 
 
  忽然拍的一声,息大娘这一剑,被人双掌一拍,硬生生挟住。
  息大娘脸色一变,道:“高老板,你别阻我!”
  来人出手阻挡,正是高鸡血。
  高鸡血虽然也倾慕息大娘,但其实十分自量,以义气为重,色倒在其次,只不过他惯于与人做生意,绳头小利,铢锱必争,反而不似别人装出一副大仁大义的模样。他不像赫连春水一般痴心,知道息大娘是去杀铁手泄愤,觉得大大不妥,便出手拦阻。
  高鸡血道:“大娘,这是危急之际,何苦多树强仇?”
  息大娘道:“我不管!无情害了少商,我杀死他的师兄弟,有何不当?”
  高鸡血脸露迟疑之色:“可是”
  突然外面喊杀之声大作,敌人愈冲愈近。息大娘直望高鸡血背后,叱道:“顾惜朝,你还敢来!”
  高鸡血大吃一惊。他听声辨位,知道敌军己然迫近,但决未料到顾惜朝已攻上客栈了,连忙回身防范。
  只是背后哪里有人?他急回身,息大娘脸上充溢着霜刃般的煞气,又一剑向铁手扎下,高鸡血这次已不及出掌挽救。
  突然拍的一响,一片飞蝗石,将剑锋撞偏!
  跟着又拍的一声,一片飞蝗石击在铁手腰胁上,别看这小小一片事物,却把铁手震得斜飞出橱柜。
  同一时间,七八片飞蝗石打在铁手身上。
  息大娘一怔,只见门口白影一闪,无情已出现。
  后面追了个赫连春水。
  原来几个照面间,无情已用凌厉的暗器,迫开赫连春水,抢上客栈房间来,一见竟是二师弟铁手,连忙施放暗器阻止息大娘杀人。
  息大娘气得发抖,刷地撕下墙上一块窗纸,道:“好,你来受死更好!一干卑鄙小人,枉称四大名捕!”
  无情也不动气,只道:“你们大敌当前,大祸临头,还不从速退去,跟我穷耗作甚!”
  息大娘骂道:“你们这些冷血无情的东西,惺惺作态又如何!”一剑往无情刺去!
  她的人飘起,单剑直攻无情,但另一只手却在背后一扬,“嗖”地一支绳镖,直射铁手胸膛!
  无情一手支地,微用力一撑,左闪三尺,避过一剑。
  息大娘的左手绳镖,却掩饰得十分巧妙,直射近铁手胸膛,众人才发觉,不觉失声呼叫。
  息大娘如果杀了铁手,与四大名捕的梁子,可结得深了。
  不料铁手轻嘘一声,伸手一抄,已抓住绳镖。
  韦鸭毛暗吃一惊,心道:铁手明明是给自己封住了穴道,为何还能动弹?口心一想,当即省悟:无情的后来几片飞蝗石,想必是替铁手打通了被封的穴道。
  只听铁手道:“大师兄,你来了。”
  无情道:“二师弟,你伤得如何?”
  铁手放开绳镖,道:“不得事的。不过,连云寨一案,十分冤枉,戚寨主也是一名豪杰,这样被他们抓去,实在说不过去。”
  无情道:“是。这个事我处理得殊为不当。现下大敌,顷刻便近,看来是要捉拿剩下这几位的,不如先行退走,再从详计议。”
  铁手当即道:“是。”向众人道:“戚寨主的事,我们师兄弟必当设法,你们犯不着留在此地任凭宰割,何不先撤走再说?”
  高鸡血和韦鸭毛都觉有理,赫连春水望向息大娘,要看她的决定。
  戚少商一旦被擒,息大娘已心乱如麻,只想要报仇,怒愤莫已。而今略定心神,知道就算自己不顾性命,也决不能叫这几名江湖好汉陪死,当下便道:“你们先退,我去追刘独峰!”
  铁手摇首道:“你一个人去追,刘独峰武功高强,追着了又能奈何?不如先跟大伙儿退走,再合力营救戚寨主,方才是善策!”
  息大娘含泪道:“可是可是再不救少商,可能就——”她生怕戚少商会落在顾惜朝等人手中,又恐刘独峰行动迅疾,不易追及。
  铁手看出她心中所虑:“你急又有何用?依我看,刘大人是个公正明理重英雄的人,决不会胡乱把戚寨主交落黄金麟这等小人手上”这时喊杀之声已越逼越近,韦鸭毛早放暗号,命部下在林子里外迎抗来敌。
  无情忽道:“息大娘,戚寨主被擒一事,因我而起,如果戚寨主实属无辜,我会负责追回此事,你不必担心。”
  无情说的话,自是十分有份量。他的轻功又极好,如以他追赶刘独峰,自然有相当把握。息大娘情知此刻不能任性行事,害己误人,便道:“高老板、赫连公子,我们该当如何撤退好?”
  她这样一问,显然心头怒火已暂告平复,高鸡血、赫连春水等都松了一口气,这才商议如何退走。
  铁手道:“如果要撤,我还有一位姓唐的小兄弟,还有十几名六扇门的朋友,也得一齐撤走。”
  韦鸭毛应道:“好。”又问:“李福、李慧、连云三乱等,要不要都一刀杀了?”
  铁手道:“这个三宝葫芦的梦幻天罗,那是一定要收回的,免得给这干伤天害理的狗腿子用来害人”
  韦鸭毛道:“这事我自会办理。”
  无情忽问:“有一干连云寨的叛徒被你们擒住了?”
  铁手道:“也有黄金麟的部属。”
  无情道:“如此甚好。黄金麟和顾惜朝非易惹之辈,必先布署妥善才发兵攻来,我们硬闯不是办法,这些人大是有用。”
  众人知道无情是四大名捕之首,足智多谋,诸葛先生有许多重大决定,不能亲力亲为时,便交付无情代决,可见此人办事智计过人,连忙向他请教。
  无情嘱韦鸭毛及部下们把李福、李慧、冯乱虎、霍乱步、宋乱水一众人等放了出来,铁手也设法打开三宝葫芦,收回梦幻天罗,于是把冯乱虎一干人等用布蒙脸,换去原来服饰,逼每人强服一颗丹丸,这一干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怎敢不从?无情吩咐道:“我一喊“滚”字,你们立刻往东北方逃,走得快,不让我追到,或可活命;而且,你们吞了我的“三尸腐脑丸”,要不疾奔出汗,将药性自毛孔逼出,立即丧心病狂,毒力入脑,自噬而殁,如想要得以活命,就要看你们跑得够不够快,卖不卖力了。”
  众人一听,更是吓得双腿打颤,却不知丹九有毒,其实是假,要他们撒腿逃跑是真。
  无情便暗示韦鸭毛令手下撤退,退入栈中。待顾惜朝、黄金鳞等大军一到,便命连云三乱等发腿猛跑,无情和四僮发喊穷追,一面发出暗器,那一干贪生怕死之辈见逃得慢的同伴中镖路地,吓得巴不得亲娘多生两条腿子,没命似地狂奔。
  顾惜朝、黄金麟与鲜于仇冲杀过来的时候,原已料定息大娘等决不会留在客栈内坐以待毙,此番见这班人一逃,加上无情全力追逐,便更加判定客栈内不会留下什么重要人物,都全力追赶,黄金麟与顾惜朝虽知铁手维护息大娘等,但却不知无情也帮着这一伙人,他们刚才确遇上刘独峰,刘独峰虽坚持不让戚少商落在他们手里,但却提到之所以能顺利擒得戚少商,乃仗赖无情从旁出手相助,故此黄金麟、顾惜朝都以为无情是“自己人”。
  黄金麟及顾惜朝虽然巴不得手刃戚少商方才甘心,但刘独峰说什么都不允可,几乎不惜大动干戈,坚持护此重犯,黄金鳞等也不敢强索,心里都在盘算:反正戚少商押回京师,落在傅大人手里,绝免不了一死,又何须挂虑?当下便发兵全力攻打安顺栈。
  连云三乱等蒙面奔窜,顾惜朝等自然认不出来,他们也不知道铁手就在栈内,并曾与无情交谈过,设法要救护这一班讲道义的江湖朋友。
  顾惜朝和黄金麟发动主力追赶,弓矢齐发,射倒了七、八人,剩下二十余人,更加吓得魂不附体,既不敢回头,也不敢停步,发足猛逃,狼窜兔奔,狼狈不堪。
  鲜于仇则留下来,跟一队人马,搜索安顺栈。
  这一来,便遇上息大娘、赫连春水、铁手、高鸡血、韦鸭毛、喜来锦、唐肯等这一脉的主力。
  这些人虽伤的伤,疲的疲,但武功大都在鲜于仇之上,鲜于仇一下子便给息大娘、赫连春水、高鸡血与韦鸭毛等包围堵死。
  铁手大声呼道:“不可恋战!”他总是认为报仇是日后的事,万一黄金麟等拨大队回头,则不易应付,可是息大娘杀红了眼,巴不得把这些强雠全杀个清光方才甘休。
  鲜于仇在万分危险之际,忽然出现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不多,但都十分精锐。
  铁手一见,脸色攸变,疾喝:“快退!”他自度元气恢复不到一、二成,这还是靠韦鸭毛在点穴时,并未用重手,也不封要穴,使他得以在橱柜内,虽动弹不得,但仍可以运气调息,元气方才得以恢复一小部分。但在己方阵容里,息大娘伤疲过度,根本不宜再战,赫连春水也挂了彩,只有高鸡血、韦鸭毛等,比较在体力上没有什么耗损,但敌方增援极快,如果为了杀死鲜于仇而恋战,这是十分不智的。
  鲜于仇的骆驼双峰杖,挥舞极急,策苍黄马突围,但却被高鸡血突然抱住马首,整匹健马像浑没了骨骼般的,瘫软了下来。
  鲜于仇滚落地面,依然苦战不休。
  赫连春水一记银枪,把他逼入绝路。
  背后是石墙。
  前面是息大娘要取他性命的双剑。
  这鲜于仇到了性命交攸的时分,倒也非同小可,怪杖往后一击,竟将石墙击塌,他越墙而出!
  息大娘报仇心切,自破墙里疾穿而出!
  没料这鲜于仇作战经验丰富,临危反噬,自己越破墙而过后,一杖回击,就在息大娘在墙洞将越未越的刹间,下了杀手!
  息大娘双剑一交,架住一杖,剑尖一捺,刺入怪杖的两颗怪瘤结上。
  鲜于仇回杖一抡,息大娘剑尖嵌在杖上,剑柄则在手中,藉势掠了过来。
  鲜于仇大吃一惊,一掌拍出,息大娘双剑都刺入杖中,体力衰弱,一时不及应变,但鲜于仇这一掌“砰”地一声,却击在一只袖子上。
  那袖子鼓满了真气,就像一面皮鼓一样,鲜于仇一掌击下去,手腕被震得几乎脱臼;韦鸭毛替息大娘挡过一击,一腿向鲜于仇踢去!
  韦鸭毛上用衣袖遮挡,脚下这一贼,无声无息,极是难防,但鲜于仇临危不乱,见韦鸭毛肩膀一动,当即跃起,不料人才跃起,肩上已着了一记,闷哼一声,斜飞出去!
  鲜于仇着了这一记,心里还完全不能明白,何以韦鸭毛明明是腿下一勾,但吃痛的反而是自己的肩膊。
  他不知道韦鸭毛除了“铁翼迎风”袖功之外,在江湖上尤为称著的是他那“借东打西,出手打脚,打自己伤别人,’的怪招。他出脚绊鲜于仇,却已出掌击中鲜于仇。
  鲜于仇藉力飞退,却遇上唐肯。
  唐肯更不打话,一刀研去。
  鲜于仇在跄踉痛退中,无法闪躲。
  唐肯刀斫至一半,突然住手,狠狠地吐了一口痰,骂道:“这样杀你,胜之不武!”
  他身旁的捕头喜来锦可不是这种想法。
  他的铁枷一舞,用力向鲜于仇头部砸去!
  “不杀留着成祸患,不可妇人之仁!”喜来锦如此叱道。
  可是鲜于仇只稍缓得一口气,这人也算勇悍,一杖反击过去,枷杖互碰,鲜于仇功力本远胜喜来锦。但他仓惶应战,受伤在先,怪杖反而被喜来锦的双枷夹硬锁住。
  鲜于仇四面受敌,临危反扑,一味勇悍;喜来锦养精蓄锐,除恶务尽,下手自不容情,一时间两人争持不下。
  突然,一人平越过众人头顶,一钩挂向喜来锦!
  唐肯横刀一架,手中大刀,几乎脱手飞出!他也天生豪勇,强自立马,拼死不让人拉扳过去。那人一钩不能奏功,轻噫一声,一闪身已出足扫跌唐肯。
  唐肯一倒,那人的钩子便向他脖子钩落!
  挣的一声,钩子钩在一杆银枪上。
  使枪赶来的正是赫连春水!
  那人用刀一拖,钩口磨擦枪杆,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赫连春水连跌两步,那人居然松钩,钩不回收,却以钩头反撞而出!
  要知道赫连春水正被钩力扯得前冲,钩头迎胸撞来,这一正一反之力何等巨大,若是击实,赫连春水非要立毙当前不可。
  那人钩法十分歹毒巧妙,可是他却忽略了赫连春水的枪法,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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