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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渡-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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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发出一阵窃窃私语声,所有的人都面带忧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最可怕的不是出现在面前的敌人,而是未知的暗处。
“我想……有可能是鬼方。”人群中忽然有人轻声说道。
我们都扭头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我们都没怎么见过的弈剑师姐,猛地被众人这样注视,白皙的脸上骤然一红,她慌忙摆手道:“我、我也是听说的,传闻鬼方手下有两名得力助将,是当年叛教的魍魉弟子。被鬼方赐下秘术,魔化成半人半妖的模样。刚才我听这位师兄说,那怪物能隐身,所以就想到……”
“很可能啊!”一直低头听我们说话的凌祈忽然一拍大腿说道,“我们这样一路赶向流光城,鬼方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先派出手下来探明虚实,所以接下来他就有可能派出群妖……”
凌祈话音未落,破庙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妖魔呼啸声。
凌祈的声音迅速弱下去,他在众人狠狠瞪着的目光中怯生生放下慷慨激昂的手臂,然后另一只手默默抓住了剑。
……乌鸦嘴就请闭嘴啊!
破庙里一阵兵荒马乱的动静,然后大家匆忙地拿着武器冲了出去。因为整晚没睡,我算是衣着最整齐的一批人,等到冲出外面,我不由自主倒抽了一口冷气。
漫山遍野都是闪着的各色光点,我知道那些光点都是眼睛,每一双眼睛后面,都有一只妖魔。这种密集程度让我忍不住想起了不久前西岐村妖魔袭击的那个夜晚,只是和那时相比,这里围攻我们的妖魔明显智慧要高得多。
“小心!有妖魔已经偷偷从后面溜进庙里了!”颜怀远大吼道,“后面的弟子,快点出来!别被他们包围了!”
我一剑刺穿了一只被红烧肉定身的妖魔脑袋,用力把剑□□,有点慌乱地扭头大喊着:“这些家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会这么多!难道是又和西岐村那天一样,有个召唤的妖魔藏在里面吗?”
“不是!”关朔原大声回答道,“该死……中计了,这些妖魔在白天不断派出小股队伍袭击我们,终于到我们今天都疲惫的时候,把我们引入看起来安全的庙里,其实他们早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在我们探测范围外埋伏好了,突然围上来,根本没法逃脱!”
“没办法也要突破出去!”凌祈大声喊道。他脚踩蓝色飞剑,灵活地转了一圈,引着一群妖魔绕到了战友攻击范围内,然后那群妖魔瞬间被众人的法术轰杀致死。
凌祈的表情非常坚定:“我们弈剑弟子动作更快,负责把它们引到一起,然后大家集中杀死它们!只要能开出一块妖魔薄弱的区域,就能冲出去!”
“可是……”
“按他说的做!”颜怀远一个斩妖诀劈开身前的妖魔,扭头大吼道,“太虚弟子听令!所有玄龟顶到前面去,暂时阻挡一下妖魔的进攻!麒麟不要集中在一起,炎凤白虎丹鹤邪影配合弈剑弟子们进攻。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快点!”
情况实在是紧迫到了极点,这次突然袭击的妖魔比之前我们遇到的任何一次都强得多,他们甚至有着很高的智慧,沉默地分批进攻着我们。颜怀远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不少外围弟子倒在妖魔的利爪下了。
“别再抱着你的邪影发呆了!”关朔原从我身边跑过,厉声喝道,“你以为他是谁?他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邪影而已!让他和其他灵兽在一起,你也有你自己的位置!”
关朔原用力拉了一把我的胳膊,我一下没站稳,就被他拉到了太虚弟子的队伍里。我眼睁睁看着红烧肉离我越来越远,心中仿佛突然空了一大块。
这不是我第一次脱离他单独战斗,然而不知为什么,却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和他真的是不可能并肩站在一起的。
红烧肉的身影很快没入其他太虚弟子的邪影群中,因为不能单独作战,我也失去了一下子认出他的能力。
“御风真诀!”颜怀远大吼道。
远处玄龟支撑起的防线那里,第一批弈剑弟子已经带着妖魔们冲了上来。弈剑听雨阁的身自在轻功从来以机动灵敏闻名大荒。领头的人是凌祈,我能看到少年漆黑锋利的眉眼,紧抿的嘴唇有着坚毅的弧度。凌祈的眼中亮着光,他紧盯着我们,然后微微张开口——
“轰!”
我的指尖微微一震,一道旋风和大家的一起卷了出去。太虚观单体攻击最强大的法术冲入妖魔群中,紧跟着的还有旁边邪影使出的符惊鬼神。和弈剑听雨阁的听雨炫炎剑光混在一起,明明灭灭里面无数妖魔灰飞烟灭。
“很好!甲二组定身咒,麒麟缚足真诀!”
颜怀远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战斗,哪怕在这种濒临绝望的情况下,他的面容依然非常沉稳。被我们猛攻的那个方向的妖魔防线渐渐消磨得很薄。虽然我们这边也出现了伤员,可我也看到了突围的一线曙光。
“就是那里!全体太虚弟子,回生真诀和神速真诀准备好,”颜怀远迅速挥了挥手,“所有人不要恋战。丢下所有负重,让灵兽顶在原地撑住妖魔,我们迅速离开!”
我刚刚想和之前一样听从命令准备咒符,然而听到最后那几个字,动作却一下子停了下来。
什么叫做,让灵兽停在原地,撑住妖魔?
周围的一切好像突然静了下来,脑中如同雷音一样回响的,是颜师弟曾经告诉过我很多次的话。
太虚弟子的灵兽都是用符咒召唤出来的,人若不在了,灵兽也必定会消失。必要的时候,我们也只能牺牲它们。
就像之前我和那个负责记录战功的弈剑弟子大声抱怨过的那样,太虚弟子用灵兽来战斗,就和弈剑听雨阁用剑一样,只是一种手段。灵兽对我们来说,也只是一张咒符而已。它们没有神智,完全听从命令,必要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替主人牺牲。
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本来就是我们的战斗方式。
可是……红烧肉并不是这样的灵兽啊!他有自己的思想和灵智,甚至他还是已战亡的太虚弟子的怨念!我怎么可能……怎么能让他替我去死!
我还彷徨地愣在原地的时候,身边的同伴已经都按照颜怀远的指示开始了撤退。我无助地左右看了看,嘴唇动了动,却完全下不了那个让他守在原地的指令。
“你在干什么!”关朔原怒吼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犹豫什么?你忘了我之前说的话吗!”
我愣愣看着他,那张英俊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他两只手抓着我的肩膀,眼睛冒火地盯着我:“放弃他!不管他有多特殊,他已经死了!作为一个邪影,为主人牺牲是他必将经历的命运。放弃他,逃出去!”
很多声音在我脑中交替响起,最后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那个有些沉哑的声音低低念着“锦川”的音色还回响在耳边。一声声,像一只温柔的手,缓慢撕裂我的心脏。
……对,我不能太任性。
放弃他,他已经死掉了,无论他多特殊,我不可能在这时候让同门陷入险境。
放弃他!让他守住最后的防线!
我一遍遍这么告诉自己,然而眼泪还是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我狠心咽下呼喊他名字的那一声,最后一次扭头看向那片已经被妖魔吞没的战场。
我看到那个逆风站立的身影,因为这时候没有主人下令,所以那个仍然在战斗的邪影就一下子凸显出来。
我看着他拿着那把有妨主之名的太和剑,面无表情地战斗着。突然间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慢慢地扭过头来。
战场上突然起了风,带着浓烈血腥气息的风缓慢吹动着邪影身侧的黑雾,雾气一点点慢慢散去,那张始终藏在雾气背后的面孔,缓慢地在一片黑色中显现出来。
我看到了一张虽然并没见过几次,然而却仍然在我心上留下让人心碎的痕迹的面孔。
清若冰泉,湛若苍穹,淡若流风,静若沉水。
他曾经在幻境之中一人一剑杀破群妖,也曾在寂静的战场上有些落寞地低下头。他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孩子,喜欢到在醉酒之后独登高楼,写下“重渊此世尽成冬”。
我曾试着想过那时候他是怎样的心情,最后也没有想出来。然而现在我突然明白了。
大抵就是和现在这样,静静看过来,无悲无喜,不争不怒。像一片幽绿死水中静静开放的白莲,等待被寂静吞噬。
30
“锦川。”
耳边那个声音还在低柔地叫着我的名字,只是这次我知道了他是谁。
是我的红烧肉,在我最渣的时候如同救世主一样出现在我面前的红烧肉,木愣愣跟在我背后稍微摸一下就会狂喷黑雾的红烧肉,在战场上挡在我面前替我杀敌的红烧肉,以及在艰苦行军中也偷偷给我洗肚兜的红烧肉。
也许,还是早就战死沙场的大师兄重渊。
这一刻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耳边血液的鼓噪声把一声声低唤冲得支离破碎,脑海里一片凌乱的画面都是曾经在幻境中曾经看到过的,他手提长剑垂头发呆的样子,他轻轻按着白羽鹤后背跳上去的样子,以及最后的大雨中,他浑身湿透地抬起头望向太虚观的样子。
那些在前线牺牲的人,心中有没有恨。
在重渊战死之前,我对他的了解一直仅限于“高岭之花门派首席”而已。记忆中的重渊一直是那样完美冰冷的塑像模样。知道他死了之后,很多琐碎的细节才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开始明白原来就连首席门面大师兄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也有着自己的小情绪和爱恨情仇。
所以,他为了太虚观征战一生,最后一个人死得尸骨无存的时候,一定也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在恨吧。
我突然挣扎起来。用力扯着被关朔原拉住的胳膊,力气大得甚至把关朔原拽得一个趔趄。他恼怒地看着我:“你干什么!难道还想拖累大家和你一起死吗?!”
“我不能……”
“什么?”
“……你们先走!别管我!我不能那样丢下他……他已经为太虚观死过一次,不能再被同门放弃第二次了!”
我一点都不想拖累他们。只是……那些已经为太虚观牺牲过一次的人们,重新回到这里之后,我们怎么能让他们再次被同门放弃?反正没有红烧肉在我旁边,跟着大部队我也只是个拖累。就算我只是去送死的,至少我不能让那些英雄为自己的牺牲感到后悔!
关朔原怔了一下,一时间没拉住我,被我用力挣脱了。我毫不犹豫地向着刚才我逃离的战场冲了过去。
我身后的退路迅速被妖魔吞没了,然而我竟然没觉得特别害怕。我奋力挥舞着手中的剑,努力给自己开出一条道路。不需要很开阔很安全,只要能让我重新回到他们身边……
后背猛地被什么东西划过,我疼得差点尖叫出来。我紧紧咬住牙,颤着手指画符念咒,瞬发斩妖诀不要内力一样用出来,终于勉强砍倒了一群妖魔,能让我从中间挤过去。
我跨栏纵跃加前滚翻小碎步一路连滚带爬冲到了邪影的面前,最后还是没控制住身体,一个脸向前平沙落雁式趴到了他的正前方。
“咳!噗!”我狼狈地吐掉嘴里的土,扬起一张脸努力笑着看着他,“红烧……大师兄,我来帮你了!”
重渊低着头怔怔看着我,他的脸上带着茫然无比的表情,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一样,没有回答我的任何意思。
“这里很危险!我们快点逃出去!颜师弟他们在那边开出了一条路,师兄你只要和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了一阵呼啸风声。重渊愣愣看着我的目光骤然转厉,他伸出手拉住我,迅疾无比地把我拽到了他怀里。
身后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到了我刚才趴的地方,我没来得及回头,就只见重渊一手轻抖长剑,一剑刺穿了妖魔的头颅。
“跟着我。”他放开我,哑声道。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出我名字以外的话。
重渊表现得和我记忆中一样沉默寡言,说出那三个字之后,他就不再出声。只是舞动长剑斩杀着面前的妖魔,我被牢牢挡在他后面,重渊一个人几乎包揽了所有战斗,我能做的事就非常有限了。丢几个符炸飞偷袭的小妖,偶尔我想吟唱个威力巨大的郁风真诀,瞄准的妖魔还迅速被重渊一剑轰飞。
我刚才冲回来的道路已经被妖魔吞没了,太虚弟子留下来当做防线的灵兽们也都纷纷溃散,最后化成一道纸符湮灭在空中。这次想出去只能重新寻找道路。我根本不知道该逃往哪里,只能机械地跟着他移动着。看着前方根本无边无际的妖魔军团,我就从心底生出一阵绝望来。
“大师兄,我……”
“别怕。”重渊突然低下头,对着我说道,他一边一剑砍掉了一个妖魔的头颅,一边伸手对着前方轰出一个符惊鬼神。
“不会让你死的。”
“……虽然你这么说我很感动,可是现在这样实在有点缺乏说服力啊。大师兄,你有什么计划吗?”
重渊微微楞了一下,然后就有些茫然地看向我。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找出路来的。”
我努力往远处看着,企图找出一个妖魔稍微稀疏的方向。然而四下里都是密密麻麻的怪物,我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无意间瞥到了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仿佛有一片如墨般的黑影透了下去。
而重渊正毫无知觉地向那片看起来稍微安全的地方移动过去。
之前在破庙里突然消失的那个身影,以及弈剑师姐说过的话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来不及制止重渊的动作,情急之下,只能把手里的剑用力对着那片空地掷了过去。
“嗤”的一声轻响,我的剑颤巍巍刺入了地面,只见一阵黑气从刺入的地方冒出来,迅速在地面上凝结成一个高大的人形。这次他是站着的,尽管只有一秒,我也看到了那个典型的腰椎间盘突出的站姿。
那个人影的动作快得我几乎无法看到,我刚才那一扔把他从地行状态逼了出来,他却没有丝毫慌张,出现在地面上的刹那就毫不迟疑向着重渊弹射过来,手中双匕如同猛兽锐利的牙齿,狠狠咬向重渊的咽喉。
只是,我打乱他计划的这一小步对重渊来说已经足够了。他迅速掉转了剑锋瞬发的斩妖诀对着他劈砍下去。紧接着就给自己加上了神速,一只手拉着我,已经闪到了几尺之外。
一击不中,那个可能是鬼方手下的家伙也没有追上来,他站在原地冷冷看着我们,兜帽下的嘴角勾出一个让人心悸的冷笑。
“大师兄!别恋战,现在我们先逃出去才是正事!”我抓住他想要重新上去和那怪物厮杀的手,大喊道。借着重渊给我撑出的空当,我慌乱地四下环视着,突然间,远处闪过的一道绿光一下子映入了我的视野。
那是一大块石头,幽幽亮着莹绿色的光,明明刚才还完全没有,却好像突然出现一样立在了路边。
“那是什么!”我指着那边喊道,“大师兄,那边那块石头!”
重渊匆忙地扭头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一刹那微微张了一下,紧接着就带着我,毫不犹豫向那块石头杀了过去。
“传送神石。”他低声向我解释着,“传说中大荒各处会偶然出现这种石头,它能迅速把人传送到千里之外。只是我从未见过……”
“它会把我们带到哪里?万一我们又落入妖魔群中怎么办!”
“不知道,现在我们没有其他选择。”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当然也没有其他意见,只能配合着重渊尽力杀退身边的妖魔。踉踉跄跄一路冲到那块石头旁边。我偶然地一个抬头,发现那个强大无比的黑影并没有追上来,他仍然静静站在原处,匕首背在身后看着我们。
来不及去思考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重渊的一只修长的手已经贴到了那块石头上面。
我的眼前一道绿光闪过,转眼之间,刚才还几乎把我吞没的妖魔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最后看到的,依然是那个矗立在万妖之中的魍魉妖魔,他远远看着我们的方向,嘴角仍然带着一丝古怪的笑。
31
那道绿光没在我的视野里存在多久,很快我们就脱出了光晕的范围,然而我还没看清新场景是什么模样,就扑通一声掉到了水里。
“我……”惊呼的声音刚说了一半,就被没过头顶的水淹没了。太虚观没有很深的湖,像我这种一下水就懵逼的旱鸭子比比皆是。我手舞足蹈在水里翻滚了几圈,最终还是没能成功浮出水面,手软脚软地慢慢沉了下去。
真是倒霉,没死在妖魔手里,居然要淹死在这里。这种死法可是连追悼会都上不去的啊!
正当我绝望地消沉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了我。那只手很有力地把我往上方拉去,我昏昏沉沉地跟着划了半天水,突然间脑袋就破开了水面。
新鲜的空气如同崭新的生命一般席卷而来,豁然开朗的视野中,是一片如梦幻般的场景。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水面,不知从何而来的清澈湖水,如同一大块翡翠一样翠翠绿绿铺展开来。我们正浮在湖水中央是一个几丈方圆的湖心岛附近,一条半截水里半截水面上的小路蜿蜿蜒蜒爬向岸边,连接着不知通向何处的陡峭山路。
水面周遭都是青绿色的山壁。不知这环形山壁是怎么形成的,直上直下平平整整,连一棵草都看不到。那山壁整齐地围了一圈,只在尽头留下一个小口,这千顷平湖就从那个口子奔涌而下,不知流到什么地方。
我怔怔看了很久,才想起去看看把我拉出水面的那个人。
重渊的手依然拉着我的手腕。他定定看着我,黑发浸透了水,湿淋淋贴在俊美的脸上,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张面孔苍白得可怕。看上去更加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
看到我扭过头来看向他,他才慢慢松开了手。
“走。”他简短说道,一手撩起湿透了的道袍,趟着水走上了岸。
我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后。自从面孔露出来之后,之前邪影身上飘荡的黑雾也消失得一干二净。现在的他和一个活人没什么区别,有手有脚,除了那一身黑色的宽大道袍之外,我找不到之前红烧肉的半点痕迹。
“红烧……”叫了一半我就强行把话吞回去,“大师兄。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我注意到,那双眼睛仍然是红色的。他的目光有些茫然,和我刚刚在战场上看到他露出面孔的那一刹那一样。他没有看我,而是低下头来,仔细看着自己的手和手中的太和剑。
“我……我记得我死了……”
……这话题转得太快我反应不过来。
我勉强扶了扶刚掉下去的下巴,恭敬地解释着:“大师兄,你是不是太激动了?我们没有死,我们刚从那个地方通过传送神石逃出来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慢慢地抚上额头,表情像是在努力回忆:“我……我的头被砍掉,我在空中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妖魔撕碎,我……的确是死了啊……”
“……”这下我反应过来了。原来重渊说的死还是指上一轮,他成为邪影之前的事情。不过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位惊才艳绝的大师兄反射弧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师兄,你……”我小心翼翼问道,“你难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总算是抬起头看向了我,只是目光在我脸上晃了一下,就很快垂落到地面上:“我记得我死了……剩下的事情,非常模糊。不过我记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太虚观,还……等我完全清醒过来,就已经到了这种地方。”
原来他是不记得了……我说呢,红烧肉虽然战斗本能惊人,可平时的行为实在是呆得令人发指,怎么看都和门派脸面大师兄扯不上半点关系。
我把这段日子拣着重要的简单跟他说了一遍,尽管我已经略去了诸如洗肚兜这种令人尴尬的细节,重渊的脸色还是越来越红,到最后竟然爆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我……咳……我……对不住,这些日子我……我……多有冒犯了!”重渊的目光根本不敢往我身上溜半分,只是专注地看着地面,只有脸色红得像是要滴出水来。本来如同寒玉一样的人此刻更是如同初雪映红霞,娇艳明媚不可方物。
我几乎看得呆了去。万万没想到偶尔给我们代课的时候板着脸讲口诀的重渊大师兄会娇羞到这个程度,要是师门里那些师姐师妹看到他这个模样,哪怕武力值高如重渊也一定会被生吞入腹的吧。
我在心里反复念了几遍清心咒,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又是宝相庄严的一张脸了。我严肃回答道:“大师兄你不必介意,我……这段日子是我冒犯了才对。我还把你当我的邪影呼来喝去的……对不住了!”
“可、可是你说……”重渊仍然一副不能解脱的模样,“我还在你房里过……过夜,你一个清白的姑娘家……”
“只是站在旁边!”我赶紧解释,“师兄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重渊之前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隔壁班的高冷学霸”形象。我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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