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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密码2:隐藏在千古名画中的阴谋与杀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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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铮撵走儿媳,独自在长子房中,呆坐了一下午。天黑也没有点灯。身子僵成了一块锈铁。
  就像他爹用杀狗来教导他,两个儿子到七八岁时,魏铮也开始教他们杀猪、杀狗。等他们成人后,他又带着他们杀过几个生意对手。不过,全然不像他,两个儿子性情都有些懦,再怎么教都有些不着道。正因为如此,他才一直不敢将生意交给他们两个。如今,年岁渐高,他已经越来越吃力,到了必须得传继的时候。正好冒出来个朱广。
  自从坐稳行首的位子后,他便没有再杀过人,两个儿子也就乐于无事,安享了十来年。但如今这世道比他年轻时越发艰险,朝廷几经变法,越变越乱,起先还有些惜民护商之政,如今只一味生出各种法子逼榨民间之财。商人们为求自保,一边寻找律法漏子,极力钻空,一边又拼命巴附权贵,寻求庇护。各行各业的行规行德也渐渐紊乱,时时处处,稍一不慎,便会被欺被夺。两个儿子想要保住家业,就得比他更狠。朱广正好是个传继家业的投名状。
  寒食前一晚,他把两个儿子叫到自己房里,关起门,吩咐他们去杀掉朱广。两个儿子都已经四十多岁,这些年只知道安享富足,听到这话,脸全都吓白。但又听说杀了朱广之后,就将家业传给他们,两个儿子才鼓起了胆气。
  为了避开嫌疑,两人寒食一早就假称回乡扫墓,躲到了南郊外。魏铮早就派人打探清楚,那个朱广每天在猪市南边一个场院收猪,而后独自骑马进城,途中要经过一片僻静林子。魏铮就让两个儿子藏在那林子里,等朱广过来时,一起动手杀掉朱广,把尸首埋好,而后躲回蜀中家乡。
  这两天,朱广不见了人,两个儿子也没有回来,魏铮以为已经得手,谁知……
  他心里一片僵麻,不知道自己该痛该哭,还是该悔该恨,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忽然想起幼年时那只狗,听见他爹逼他杀狗时的吼叫:“你若不杀它,我就放它咬你!它不死,你就被咬!”
  他身子一颤,忽然想起了什么,但几十年记忆早被油腻血污填满,淤井一般,什么都看不见、想不出。
  良久,院外忽然传来一声狗的呜咽,不知是被谁打了。听到那呜咽声,他心底又一颤,这么多年了,


第一回猛然想到一件事——
  当年,若不是他去夺肉,那只狗其实从没有咬过他。
  卢馒头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左右街坊见他的馒头店重又开张,全都来道贺,争着买他的馒头。一整天,他们夫妇和儿子、女儿及那两个伙计,八个人里外齐忙,一刻都没歇脚。直到酉时夜饭过后,主顾才渐渐少了。
  大伙儿全都累得连步子都挪不开,没力气再煮夜饭,将剩下的馒头随意填了些肚皮,便围坐到后院大桌边,两个儿子搬过钱筐,将里面的钱全都倒在桌上,堆得小山一般。一看到这么多钱,大家全都又来了精神,两个女儿拿来一把麻线,八个人一起串数起钱来。
  最后一算,竟卖了三贯多钱,刨掉本钱、房钱、伙计钱,至少净赚了一贯,都快赶上以前的生意了。
  大家都乐得不得了,说笑了一场,才各自去睡了。
  卢馒头虽然疲惫之极,躺到床上却睡不着。下午有个妇人牵着两个小女孩儿来买馒头,他一看那两个小女孩儿,虽然当时生意那么忙,心里却也隐隐一抽,立即想起冯赛的两个小女儿……
  三天前,他在街上被债主手下的两个泼皮追到,将他打骂一顿,馒头挑子也被一脚踢翻,他正在满地捡馒头,一辆车停在身边,那车夫让他上车,说车里人要和他说话。
  他看那车厢簇新、雕饰精致,车里显然是个富贵人,于是从后面打开车门,朝里一看,车厢中央挂着一张幔子,幔子后隐约坐着个人,面目身形都看不真切,只传出一个压低的声音:“上来,关上车门。”
  那声音有些含混古怪,嘴里像是含着什么东西一样,只能辨得出是个男子的声音。他忙爬进车厢,关好车门,挨着侧边的一条木凳坐下来。刚坐稳,车子忽然动起来,他忙叫道:“我的馒头挑子!”
  “这是你的馒头挑子钱。”那男子从幔子后扔出一块东西,亮闪闪,落在他脚边,是块银子,他捡起来掂了掂,至少有二两,得值四贯钱。他那些馒头连挑子最多也不过一贯钱。
  他捏着那块银子,不再说话。车子晃荡着一直前行,又拐了几道弯,行了很一阵,才停了下来。他透过板缝觑看,外面是田地,已经来到了郊野。他有些怕起来,正在惊疑,幔子后那人道:“我有件差事想托你,若办得好,你欠的二十万债,我替你还。”
  “你是谁?”
  “你不用管这些。除了二十万的债,事情办好,再给你十万开馒头店的本钱。只说你愿不愿意?”
  “什么事?”
  “绑架两个妇人、两个女孩儿。”
  “绑架?这我不敢做,做不来!”
  “你一定舍不得让自己女儿去抵债,为娼为妓,到死都不安生。除了我,没人能替你还债……”幔子后面那人用那含混声音自顾自继续道,“你若答应,我立即替你还清那二十万,事成后,再拿十万,好好把你的馒头店开起来,娶媳嫁女,让儿女们有个安稳营生,也好替你和老妻好好养老送终。”
  他犹豫了半晌,想到儿女,终于狠下心,低声道:“好。我答应。”
  男子便仔细交代了前后事项,他一一记在心里。
  最后,男子又从幔子后抛出一样东西,很重,跌在他脚前:“这是还债的钱,另外那块碎银是租轿子的钱。”
  卢馒头盯着脚下那块东西,是褐色绸子,包着块巴掌大的长方块。他猜里面是两块银铤,咕隆一声,不由得大大咽了口口水。只要拿起这个绸包,债便可以还清,再不用怕被人追打辱骂,从此可以安安生生过日子。然而,他随即又想到,绑架人妻女,是丧天良的事。一旦接了这银子,便等于一脚踩进黑窟窿里。他时常听和尚们说佛法因果,说书人也常讲轮回报应的事,就算这一世平安无事,到了阴间,也必定要受尽刑罚苦楚。
  然而,他又想到儿女,他们虽没有生在富贵之家,但出生后,家境也渐渐宽裕起来,自小并没有尝过什么艰难。这两个月,家业陡然败落,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舒坦惯了的,整天除了哭啼抱怨,再想不到其他法子。他备了两个挑子,让两个儿子跟自己一起挑着馒头去卖,两人死活不肯去,痛骂了两顿,才别别扭扭听从,可卖一天回来,连十个馒头都卖不掉。看这样子,一旦自己亡故,他们恐怕连乞丐都做不来。
  罢了,罢了!他告诉自己:这罪业就由我一个人承担。
  “相公,刚才有个人送来一包东西。”
  “什么人送来的?”
  “街口崔家茶肆的伙计阿五,说是一个客人让他送过来的。”
  冯赛回到家里,刚进门,阿山就取出一个包袱。冯赛忙走进堂屋,就着灯光一看,旧灰布包着,方方正正,有些沉。他忙解开包布,里面是一个朱漆镶铜的木盒,没有锁,打开盒盖,里面齐整放满了纸钞,最上面一张白纸,粗粗斜斜写着几个大字:
  魏阑、魏阙乃我所杀。莫冤平人。朱广
  冯赛一惊,魏阑、魏阙正是猪行行首魏铮的两个儿子。他忙看那些纸钞,是官府今年新印制的便钱钞,一沓一沓用红丝绳拴着。他取出一沓,大致一数,每张都是十贯的额,一沓一百张,一千贯。盒子里共有二十沓,总共两万贯,刚好是两千万。
  阿山、阿娴和小茗在一旁看到,都低声惊呼。冯赛忙盖好木盒,起身出门,急步来到街口的崔家茶肆,见茶肆伙计阿五正坐在门边打盹儿,便过去唤了一声。阿五一惊,跳了起来:“冯相公?”
  “阿五,方才让你送东西去我家的是什么人?”
  “一位过路的客官,他过来时,我刚好出去泼水,他便没有进来,外面黑,看不清模样。”
  “有多高?”
  “极高壮,比冯相公您还高一个头。”
  “他没说什么?”
  “只抓了把钱给我,有三十来文。让我把那包袱送到您家里。”
  “哦。多谢。”
  冯赛刚要转身,茶肆店主走了出来:“冯二哥,昨天下午你家小舅子邱迁找我作保,和对面楚家药铺的三儿签了张契书。”
  “哦?什么契书?”
  “楚三官帮着找寻你家三郎,你家小舅子给他二十贯钱,先付了十六贯。你家三郎可找见了?”
  “嗯……多谢崔伯,有劳您了。”
  冯赛不愿多说,含糊答应着道谢离开,心想难怪在界身巷时看到楚三官陪着邱迁,这邱迁做人也太实诚,那楚三官比冯宝更加不成器,那十六贯钱恐怕白扔了。邱家的银钱一向是岳丈亲自掌管,邱迁这一笔大钱不知从哪里挪用的。他回到家,先去内间打开钱箱,取出了三十贯钱,用厚布袋包好,提出来唤过阿山:“你明天一早把这钱送到我岳丈家,悄悄交给邱迁,莫要让我岳丈瞧见。你告诉邱迁,这些钱,除了楚三官那二十贯,剩下的十贯,这几天寻冯宝时好花用——对了,你今天去给柳二郎送饭了吗?”
  “送了,我照相公吩咐的,先向祝行首求情,祝行首说汴河的炭至今没见送来,等炭行的事了结了,他会亲自送柳相公回来。不过,他让我把饭送到了柳相公屋子里。柳相公躺在床上,脸肿得不成模样,腿也伤了,下不来床,走不成路。祝行首在一旁,我也不好多话,把饭放下就出来了。炭行的人怎么这么狠,把柳相公弄到这个地步?”
  冯赛听了,想起柳二郎怨责的目光,心中一阵愧,但眼下事情杂乱,只能暂且如此,便没有答言,让阿山把钱袋放好,早点安歇。
  阿山出去后,他望着桌上那个木盒。魏铮两个儿子真是被朱广所杀?他为何要主动招认,又为何要将盗走的两千万还回来?
  冯赛拿起那张字纸,看着“莫冤平人”四字。难道朱广知道魏大辛被无辜牵连,心中不忍,才有此举?这么说,我刚才在路上推测的应该不错,朱广是为自保,才杀了魏铮两个儿子。为惩戒魏铮,才将尸体送到他家那间铺屋里。这两千万是魏铮的资财,他取走也是为了报复。他恐怕并没有远遁,一直藏身在汴京,暗中打探消息,知道魏大辛成了嫌犯,也知道官府命我替冯宝收拾猪行乱局,才趁夜将这个木盒送到我这里。
  但他为何会这么信我?不怕我私吞了这两千万?
  “姐姐,早些安歇吧。”柳碧拂轻声劝道。
  邱菡只摇了摇头,望着灯焰呆坐着,不断想着办法。
  玲儿被那壮汉抓走了,这会儿不知在哪里,不知是不是在哭着找娘。想到此,眼泪又从眼角滚落。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忙从怀里掏帕子,帕子却不知丢到哪里了。她正要用手背拭泪,柳碧拂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来。她抬头望了一眼柳碧拂,柳碧拂神色仍淡淡的,目光中虽有些关切,恐怕也只是出于情面客套。她一恼,并没有伸手接那帕子,低眼看到自己的帕子落在脚边,便俯身拣起。这帕子早被泪水浸湿,拭泪时一股咸味。
  “姐姐,你得爱惜身子,珑儿还得靠你。”柳碧拂并不介意,将自己帕子掖进袖管。
  “我知道。你先睡吧。”
  柳碧拂不再言语,起身向床边走去,邱菡一眼看到她隐约隆起的腹部,心里一酸,忍不住又要落泪。她忙长出了一口气,阻住了泪水。望着灯焰,继续想办法。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只是个弱女子,还有珑儿更得小心护着,而对方却是个壮汉,更不知外面还有多少帮手。
  她想起冯赛曾说过,越有事,心便越不能乱。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法子让心空静下来。柳碧拂躺下后,屋子里越发寂静,她的心却始终纷杂不宁,半晌,似乎隐约听到玲儿在什么地方唤娘,她不由得一颤,忙高声答应。
  


第二十一章
  税关、厢车、碎瓷片
  体执乎柔而志存乎刚。
  ——司马光
  一夜难眠,冯赛早早就起来了。
  他仍仔细洗漱一番,换了套干净的浅青衣帽,让阿山将马洗刷干净。阿山媳妇煮好了饭端上来,一碗豆子粥、两个细馅包子、两根煎白肠、一碟青菜。冯赛知道今天又得奔忙,虽然毫无胃口,还是一口气将这些饭菜全都硬吃了下去。而后便骑马出门,向南郊猪市赶去。
  今天已经是期限的第二天,冯赛想先把猪行的事赶快了结。
  昨晚,收到朱广那盒钱钞,冯赛反复思忖,还是忍着疲倦,骑马将那盒子送到了司法参军邓楷那里。邓楷看后,也十分惊异。既然朱广自己招认了,两千万便钱钞也送了回来,便不须再扣押魏大辛。冯赛请邓楷今天尽快上禀推官,释放魏大辛。行首魏铮新丧了二子,已不能理事,猪行的事只有靠魏大辛了。
  赶到南郊猪市,太阳已经高升,远远就看见几个人聚在猪市中央的那片空地上。冯赛刚驱马走近,其中一个高声道:“那不是牙绝冯相公?”其他几人一起扭头,随即围了上来。
  “冯相公,听说官府差遣您来处理猪行的事?”
  “正是,不知各位是……”
  “太好了!我们都是猪商,这两天不见那个朱大官人来收猪,他那个场院也空着,一个人都不见。又听说猪行行首两个儿子被杀,魏猪倌又被关进牢狱,猪行没人来管了,我们这些人该找谁去啊?”
  “各位莫慌,那个朱广以后恐怕也不会现身了……”冯赛取出邓楷给他的公文递给最前的那人,那人不太识字,交给旁边一个识字的,那人高声念道:“今有商人朱广,断拦汴京猪行货源,欲专其利……”
  “姓朱的逃了?这可怎么好?”“我早说那人不能信,你们几个偏要贪那几文钱的利!”“魏行首才死了儿子,一定顾不得生意了!”
  “各位!”冯赛忙高声道,“既然朱广已经逃走,各位还是照旧和京城猪行交易,魏行首虽然暂时不能理事,魏大辛主管今天就会无罪释放。各位就在这里安心等一等,魏主管最晚下午应该就会过来。”
  “这样当然好,不过价钱呢?”
  “价钱高低有它自然之理,多一文、少一文都是了不得的事。上个月朱广虽然给各位多让了些利,但毕竟是违理而行,必难长久。各位已经做了多年生意,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因此,在下有一言相劝,若想生意长久安稳,就莫计较一时小利。”
  “你是说把价钱降回去?”
  “该多少,便多少——”冯赛见众人互相望望,有一半都不情愿,便继续道,“在下并非一意要压价。只是各位若仍想做汴京的生意,便只能和猪行交易。这价钱,自然是要和猪行谈。行情降,价钱降,行情涨,价钱涨,这是老规矩,想必无需在下多说。在下只想说,照规矩来,大家都好,若非要破规矩,大家都难处。”
  那一半不情愿的听了,咕哝了一阵后,也点头道:“是这个理。那就照规矩来。”其中有两三个仍不情愿的,也没话说了。
  “那就劳烦各位等魏主管来商谈。”
  “好。”
  冯赛这才放了心,剩下的就等魏大辛来和他们商谈,多年的交易,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他向众人拜别,上马向城里赶去。
  门外传来开锁声,邱菡忙站起身,快步走到门边。
  门打开了,仍是那个壮汉,他望了一眼邱菡,目光随即闪开,转身让开了路,似乎不敢和邱菡对视,邱菡心里恨道:你也有人心?也知道愧疚?
  这时,那个老妇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看了邱菡一眼,目光中似乎有些同情,邱菡没有理她,始终盯着门外的大汉。随后,那个绿衣姑娘也走了进来,仍提着铜壶,端着铜盆,她也看了邱菡一眼,眼中竟然含着俏皮的笑。不过她随即放下壶和盆,拎起马桶,轻快走了出去,出去前,又望了邱菡一眼,仍含着笑。
  邱菡装作不见,等她走上楼梯,听不见声响时,长吁了一口气,压住慌张,才“哎哟”了一声,随即捂着肚子,弯下腰,蹲到了地上,装作腹痛难忍的样子,不住地呻唤。手里则紧紧攥着那片碎瓷,将锋利那边朝外。
  那个老妇人扭过头唤道:“呦!这是怎么了?着病了?”
  那个大汉也望了过来。邱菡装作更痛的样子,放高了音量不住呻唤。那个大汉果然走进门,凑了过来。
  邱菡等他走到身边、俯下身、离自己只有一尺远的时候,猛地出手,捏紧瓷片,朝那壮汉的喉咙割去,割中了!那大汉闷哼了一声,却没回过神。邱菡毫不迟疑,挥臂再次割去。然而,大汉已经明白过来,一把攥住了邱菡的手腕,重重一甩,邱菡顿时被甩倒在地上,手中的瓷片也随即脱手。
  那大汉捂着喉咙,怒瞪着邱菡,灯影下,如同一只巨兽,目光极其凶暴。邱菡忙向他的喉咙望去,似乎有黑红的血从他手指间滴落,然而并不多,伤得不深。邱菡一阵痛悔,一把抽下发髻上的银簪,爬起身,怒叫着“还我女儿!”朝那大汉的胸脯刺去。还没有刺到,手腕又被大汉抓住,又一甩,她再次跌倒在地上。她却早已忘了怕惧疼痛,一眼看到身边的那片瓷片,忙伸手去抓。那大汉越发恼怒,抬起脚就向她踹下来,邱菡却不避不让,一把抓起瓷片。这时,大汉的脚离她的后背只有几寸,然而,大汉却忽然收住了脚。随即弯下腰,一把将那个瓷片抢走。
  邱菡再无力进击,趴在地上哭起来。
  冯赛原想搭一只客船,要轻省些,不过一想时间紧迫,骑马快,往返也更便利,便仍骑着马,沿着汴河一路向东赶去。
  开封府已经释放了魏大辛,邓楷命他赶紧前往南郊猪市,去将猪行生意理顺。这样猪行的事算是了当。出发前,冯赛又去了朱家桥南斜街,崔豪刚在吴蒙别宅外守完夜,换了三个力夫来接替,昨天晚上仍然没见有人进那宅子,刘八和耿五打听了一天,也没打听到那天几个轿夫的下落。冯赛仍有些不甘心,托崔豪再守一夜,崔豪痛快答应了。剩下的,便是尽快将汴河炭源理通。
  到了汴河下锁头税关,冯赛过去向税吏打问。为了生意便利,沿途这些税关他时常都要打点,因此都相熟。当值的税吏查了一下簿记,寒食前一天,有二十只炭船过关,押船的炭商正是谭力。之后这几天再没有炭船过去。
  冯赛道了声谢,驱马继续向东,东京汴梁和南京应天府这一路,中间共有三个税关,第一道是陈留。
  赶到陈留,冯赛又向税吏打问,这里簿录和汴京相同,寒食之后再没见到炭船。
  冯赛又赶往下游,第二道是考城,当值的税监及税吏以前并未见过,才换了人。冯赛过去打问,那个税监态度十分骄慢,连问两遍都装作没听见。幸而冯赛来时,托邓楷又写了一道公文,他取出公文交给那税监,那税监看过后才没言语,吩咐一个文吏去查簿记,那文吏说:“不必查,我记得清,寒食后,这几天都没有炭船过去。”
  冯赛只得继续向东赶去,到了第三道税关宁陵时,已过正午。他过去一打问,那税吏说寒食、清明三天,每天还有二十几只炭船先后过去。从昨天起,一只都没见了。
  冯赛忙谢过告辞,在附近找了家小食肆,边吃边想:谭力要截断汴河一路的炭,自然是在中途某处,而且这不是小买卖,必得要有牙人、保人,那些送炭的炭商才肯相信。这里昨天还有炭船过去,交易处必定在上游。陈留的税吏相熟,应该不会欺瞒。中间只有考城。炭船这几天真的没有到考城?难道考城的税监和税吏在说谎?
  这些税监、税吏的为人,冯赛早就经见过。当今天子继位以来,重又推扬王安石生财新法,而且更加变本加厉。各路州的税务数目增加了十几倍。为了节省官禄钱,更将税额一千贯以下的税务包给商人富户,这些人有了官府倚靠,为求税利,自然百般苛待商旅,逼榨税钱。
  那个谭力恐怕早就料到会有人来查寻,已经买通了考城的税监。不过,谭力截断了汴河炭源后,曾几次让吴蒙断货,看来他截的炭并没有全都运到汴京,那就得在中途寻个库院。这个库院应该就在考城附近。
  填饱肚子后,冯赛骑马返回,向考城赶去。
  卢馒头天不亮就起来了,他来到前面,先将五个炉灶的炭火都生起,锅里水都添满,慢慢烧着。而后揉了二十来斤面。没有肉,便先切拌了一盆素馅,又用羊脂和糖霜勾兑了一盆甜馅。这时水也烧滚了,他团捏了十屉馒头,一半素馅,一半灌甜浆。分别搬到放到锅上安顿好,这才拿了两个昨天剩的冷馒头,用火钳夹着在炭火上烤焦,权当晌午饭。
  吃过后,他打开门要出去时,浑家才起来,他回头吩咐:“我已经蒸了十屉馒头,你看着些火。他们几个也该起来了,莫让他们偷懒,这才第二天。都吃饱些,生意忙起来就顾不上肚皮了。你催着大郎赶紧去批买菜蔬和肉,钱我放在卧房柜子上了。”
  “你这是去干啥?”
  “办些事情。”
  “啥事情?”
  “你莫管。”
  他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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