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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犯罪诊断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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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起席尔斯在欧提世走出小投票间开始倒下时所拍的那张照片。
“这样只有一百九十六票,爱达,”莫嘉乐太太说。
我想起照片里少了什么东西,我应该马上注意到的。
“没错,一百九十六,”在那一瞬间,我知道欧提世是怎么被杀的了。
“可是有一百九十七个人投票呀,我们都计了数的。”
“我不在乎,”蓝思警长说,“我赢了就很开心了,要是欧提世领先我的话,那我可要吓死了!”
选委会的人伸手去拿电话,要和另一个投票所查对票数,而爱达·弗雷和莫嘉乐太太则在争论少掉的那张选票。“两位女士,我想我可以帮你们找到那张选票,”我说。
“你可以?”莫嘉乐太太似乎很意外地说。
我转身对爱达·弗雷说:“爱达——”
“现在是正式的结果,”选委会的人叫道,“最后总得票数是:蓝思警长三百四十五票,欧提世两百二十八票!”
“爱达,”我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你一定得将那把刀交给我们,你不能再继续保护他了,而且现在也没有理由要再继续保护他了。”
“我——”在我说话的时候,她的脸色又变得死白,我看得出她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蓝思警长走到我身边,那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你说是爱达杀了他?”
“当然不是,我是说亨利·欧提世是自杀的,他把凶器藏在一个我们始终没找过的地方。”
“我们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蓝思譬长坚持道,“事实上,我们所有的地方都找了两遍。”
“我们所有的地方都看过了,只有一个地方除外——是一个依法我们不能看的地方。”
“那是什么鬼地方?”
“票柜。”
在这段时间里,曼尼·席尔斯又回来拍照。
所有的人同时说起话来,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爱达·弗雷伸手到桌子下面拿出一把扁平刀柄上缠着胶带而刀刃很宽的短猎刀时,才带来一阵静默。
“爱达!”莫嘉乐太太尖声问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从票柜里拿出来的。我看到爱达在把选票拿出来的时候脸色发白,可是我没想到是她摸到了夹在一张选票中间的刀子而想到事情是怎么回事。”
“那刭底是怎么回事呢?”
“亨利·G.欧提世走进小投票间用刀自裁,也许我们永远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说不定是他觉得他会输了这次选举而无法面对。反正,他用刀刺了自己,再把刀夹在对折的选票里,你看到粗粗的刀柄拔掉了,上面一段用胶布包了起来。那张长选票即使在对折之后还是够大得遮住了这把相当短的刀子。”
“而我们始终没看到?”
“我们始终没注意到,”我更正道,“每个人走出投票间之后就把对折好的票投进票柜里。我们起先看到欧提世手里拿着选票,但紧接着我们的注意力被他胸前的血迹所吸引,我们始终没看到那张选票怎么了,可是因为曼尼·席尔斯的照片里清楚地拍到在那一瞬间之后,他的左手五指张开,所以他只可能是把选票连同刀子一起投入了票柜里。
“事实上,我们应该马上觉得欧提世很可疑的,他从小投票间里出来的时候,一手握着铅笔,另一只手拿着折好的选票,既然他得先把铅笔放下,才能把选票折好,为什么他又把铅笔拿了起来呢?唯一的解释就是要表示他两只手里都有东西——让我们不会想到他用刀刺了他自己。”
受尼·席尔斯又点着他的镁粉,拍了张那把刀子的照片。
“他想必知道等到计票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那把刀的吧,”蓝思警长说。
“我想他是想靠爱达来做她刚才所做的事。为了党的名声,她把刀子藏了起来,什么也不说。因为是由爱达和莫嘉乐太太负责把选票取出来,所以他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由爱达先发现那把刀。可是他忘了一件事——他的选票上会沾着那把刀上的血迹,而爱达只有连选票带刀子一起藏起来。这一来数目就不对了——少了一张。”
“所以并没有凶手,”警长说,“只是一桩怪异的自杀案件。可那个海·柯鲁克是怎么回事呢?”
“是个路过此地的私酒贩子,他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这之后,大家都静了下来,爱达·弗雷低声啜泣,其他的人在安慰她。蓝思警长静静地在庆祝他的胜利。我离开了他们,和曼尼·席尔斯一起走到外面的街上。
“你今天可拍到好些精彩照片了,”我说。
“可不是吗。”
“我得问你一件事,曼尼。”
他抬头望着天。雨已经停了,我猜他是在找星星。“什么事?医生?”
“你把刀子留在那里让他看到的时候,知不知道他会自杀?”
“啊?”
“一个人在把票投给他自己来竞选公职的时候,是不会毫无理由就自杀的。他自杀是因为他突然明白他的秘密被人发现了。用胶带包着把手的刀子很特别,是不是?我不必再查报社的档案,就可以打赌说那就是两年前在北卡罗菜纳州杀死欧提世太太的那把刀——或者是一把刻意弄成一样的刀子。”
曼尼·席尔斯沉默了一阵,最后他说道:“是欧提世干的,医生,他杀了他的太太,嫁祸给闯进他家找食物的一个路过的流浪汉。他们把那个流浪汉吊死了,他是我哥哥。”
这下轮到我无话可说了。等我再开口的时候,我说:“所以你也跟着欧提世北上,在大选投票日找上了他——就是在他希望有个新的事业和新的生活的这一天。”
“你怎么会知道的?医生?”
“欧提世在小投票间里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在他看到那把刀之后,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用胶带包起来的刀柄看来很不寻常,我想那对他必定有特殊意义。如果我猜对了,那把刀确实是放在投票间的架子上让他看到的话,只有你才能把刀放在那里。我记得就在欧提世走进小投票间之前,你正在那里忙着。而这也说明了你为什么那样急于要一张欧提世从小投票间里出来时的照片,是一张他认罪的照片。”
“我没想到他会自杀,医生,我原先希望他崩溃而认罪。”
“他差点就这样做了。临终之前他说了‘杀人凶手’和‘刺杀’,他说的是他杀了他太太。”我觉得奇怪地摇了摇头。“可是他的自尊仍然让他藏起了刀子,他无法面对那个指控,所以即使是要死了,他还想掩饰他最后绝望的行为。”
“你打算怎么办呢,医生?”
星星出来了。我能看到天上的星星。“我?什么也不做。去医院看爱玻吧。不需要把这整个故事告诉任何人。”
“结果一直到现在为止,我从来没说过那件事,”山姆·霍桑医生说,“那是我们在北山镇上的小秘密。我看你的杯子空了,时间也晚了。再来一点——呃——喝的吧?不用了?不过下礼拜再过来吧,我会告诉你另外一件罪案——这回可是不折不扣的谋杀案了,那一直到小投票间的案子之后第二年夏天才发生,我都开始以为北山镇终于没有犯罪了。可是接着就来了那次县集市①,在一个时光胶囊②里有一具尸体……”
①County Fair,通常每年在固定地点举行的市集和园游会,展示各种农产品和家畜,并评选优劣。
②Time Capsule,一种里面存放代表当前文化的器物、文献等的容器,密封埋藏,供后世了解现代情况之用。
县集市谜案
“我说呀,这回我是要跟你讲那次县集市的事,对吧?拉张椅子过来,让我给我们倒上一点——呃——喝的。靠近炉火点吧,比较暖和。这是件发生在夏天的故事,可是一定能让你寒到骨子里去……”
那是在一九二七年的夏天(山姆·霍桑医生继续说道),而我的行医生涯很好而稳定,自从前一年大选投票日那天的谜案之后,北山镇都没有再发生过命案,我第一次觉得死神已经离开而忘记我们了。就连我的护士爱玻也在那个温暖的八月天早上,我们动身去参加县集市活动时说到这一点。
“从上回的命案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一年了,山姆医生,你认为北山镇终于有了法律和秩序了吧?”
“我尽量完全不去想这件事,”我对她说,“怕会破了这个咒。”
她上了我那辆黄色响箭敞篷车,我坐上驾驶座,从大马路出去经由河滨路到集市场地的路并不远。办集市的地方平常是一块空地,在离河不远的一座小山丘上。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座大看台,四周围着高高的木板墙,漆成鲜黄色,另外还有远处的一座小摩天轮。
我们把敞篷车停在大看台后面一大块很脏的空地上,从一些汽车牌照上看得出这次县集市像平常一样吸引了从附近县市乡镇来的人,这是个很大的集市,也是个很好的集市,有不少引起大众兴趣的玩意儿。虽然爱玻不想去看那些附属活动——玩蛇的、超重胖女人、穿着清凉的舞女,还有双头小牛——这些摊位却大受丢开他们女眷的男人和男孩欢迎。
也有不少赌徒,在耍他们那些小诈骗手段,大部分骗的是少不更事的年轻人。年纪大一点的,也许这么多年来已经对色情的舞女看腻了,通常会逛到牛展去看牲口。他们会站在那里,而他们的女人则到陈列了派和蛋糕还有十字绣的帐篷去。再小一点的孩子们既疲累又一脸灰尘的,通常都陪着这些女人,除非有哥哥或姊姊肯带他们去玩。
“这真是太棒了,山姆医生!”爱玻赞叹道,她脸上满是孩子气的欣喜,“我真希望这个集市能持续一整年。”
“可是那样就不会这么棒了,”我很合逻辑地争辩道,“事实上,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觉得无趣了。”
“你看,是查德威克镇长。”
我每次看到菲力士·查德威克,就会想起他的前任在三年前国庆日的庆祝活动里被杀的事。可是查德威克镇长大概不会碰到这种事,他是个鸡农,就连以从政的身份主持个庆典之类的事都没有什么用。我觉得他会到场都让我很意外——后来我才想起有时光胶囊的事。
时光胶囊是艾玛·詹尼的点子。她可以算是我们镇上的文史工作者,她找到一些不很明确的证据,说一六二七年时,有威廉·布雷德福普利茅斯殖民地①的商人和冒险家在北山镇的现址建立过贸易站。“在某方面说来,这次可算我们三百周年纪念,”她在今年初一次镇民代表大会上宣布说,“应该做适当的庆祝。”
①William Bradford(1663…1752),美洲的英国清教徒殖民者,一六二〇年组织一批清教徒移民至新大陆,被选为普利茅斯殖民地总督,任职三十年。
因为北山镇一向喜欢在国庆日放得满天烟火,因此引起三百周年庆典该办些什么的争论。是再来场烟火吗?把场面搞得更大一点?
“不对,”艾玛·詹尼说着,用她那根满是瘤节的拐杖跺着地板,叫大家听她的话,“我们应该埋一个时光胶囊,等一百年之后再打开。”
呃,这个主意大家都赞成,尤其是“金工”的老板盖斯·安
特卫普说,他可以给我们做一个钢片的时光胶囊,甚至替我们埋下去,完全不要镇上出一毛钱。那算是他对这次庆典的贡献,查德威克镇长马上就表示接受。
所以现在这位镇长本人找上了爱玻和我,想在这个属于政治和盛会的大日子里,暂时把卖鸡的生意搁在一边。“不是想打扰两位,今年天气真好,不是吗?大太阳,天上一点云也没有!像这样的日子,一定是很好的。”
“是个好日子,”我同意道,“而且整个集市办得很热闹,我看到有好多外县来的车子。”
“有赌赛吸引了他们,”他低声地说,好像他是在透露什么只有镇民代表大会才知道的黑色秘密,“你今天下午会参加赛马车吗?医生?”
在大看台前椭圆形跑道举行马车赛已经是我们县集市传统的项目,由当地人驾着单座的双轮马车竞赛。可是我向来对这种比赛不感兴趣。“今年不参加了,菲力士,”我回答道,我就是没法让自己称呼他镇长。
“哎,我等下跟你们到时光胶囊那里再见啦,你有没有带什么来放进去呀?”
“哦,当然带了。”
他向爱玻微微一笑,走了开去,马上就被涌往那些表演摊位的人群所吞没。“这个家伙!”爱玻等他走到听不见的地方之后骂道,“不知道等下次大选的时候他是不是又会到处免费送鸡给大家。他上次就是靠这个当选的。”
“哦,菲力士也没那么坏,他只是没法胜任这份工作,可是北山镇真的需要一个能胜任的镇长吗?”
爱玻碰到一位她认识的年轻女子,两人一起去看十字绣的展览,我往表演摊位逛过去,答应在一个钟点之后和她在大看台碰头,看时光胶囊的埋藏仪式。
我正在一张赌桌附近看一个快手在玩三张牌的赌戏时,有个声音在我身后说道:“霍桑医生,我有个最棒不过的消息!”
我还没转身接受她一向和我招呼时的吻颊礼,就认出了这个声音。姬儿·弗莱尔是一个好朋友,是北山镇里未婚女性中最活泼、也最聪明的一个。去年夏天,我努力追求过她,可是显然就在那时候她的芳心已经属于一个叫马可思·麦克尼尔的家伙。
“想必是和马可思有关的消息吧,”我立刻说道,望着她带笑意的蓝眼,掩藏起我因为她仍然不肯直呼我名字而感到的失望。
“他要回家来了!他三天前由克里夫兰打电话给我,今天就该到了。”
“能再见到他真是太好了,”我言不由衷地说,脸上始终带着微笑。马可思·麦克尼尔是个巡回演唱的乐手,也是个常惹麻烦的人。他曾经组织过一个小乐团为当地跳方块舞的演奏乡村音乐,姬儿甚至和他们一起唱过几回。她当初也就是这样才认得马可思的。可是跳过上次舞以后,他因为喝多私酒而醉倒,打了本地的小伙子,结果发现自己相当受到社区的排斥。到了去年夏天,为他说话的只剩下姬儿·弗莱尔一个人。他现在回到北山镇来,大概又会让一些镇上的人皱眉头吧。
“我跟他谈到要埋藏时光胶囊的事,他说他会及时赶到参观的。”
“太好了,姬儿。”
她在我身边陪我走着,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你从来就没真正喜欢过马可思,是吧?霍桑医生?”
“你这样称呼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你爸爸。请你叫我山姆吧。”
“好的,”笑容又很快地回到她脸上,“山姆。”
“很好!你知道,我其实不比你大多少。”
“可是看起来好像你老早就一直在这里,我记得我得麻疹的时候就是你帮我治好的。”
“当时我刚由医学院毕业。我到这里来的时候是一九二二年。”
“才五年半吗?”
“这些年头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姬儿,你长大成为一个女人了。”
“我才二十岁。”
“马可思呢——他多大?”
“三十一岁。我知道——这话我听我父母不知讲了多少遍了。说他太老,不适合我。他不好,他酗酒。”她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可是我爱他,山姆。”
“我记得他离开镇上的时候你很伤心。”
“我想是因为太突然的关系,前一天他还在这里,第二天他就不见了,甚至连张字条都没留给我。”
“警方在抓他。在他揍了查德威克镇长的儿子之后,蓝思警长要把他关进牢里。”
“我知道。喝酒对他来说真不好。可是他在电话上告诉我说他现在戒酒了,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喝酒。”
“了不起!”
“你会对他很友好的,是吧,山姆?他在这里没什么朋友,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为了你,我会对他很友善的。”我看了一下我的怀表,发现已经快到正午了。“可是我们最好现在就到大看台那边去观礼,否则你可能会丢了工作。”姬儿是盖斯·安特卫普的秘书,看来好像他要她陪在身边来埋藏他用钢片做的时光胶囊。
我们的人潮一起涌向四壁是黄色的大看台,而拉客的还在努力吆喝要大家进跳艳舞的帐篷。可是就连小孩子也暂时抛开了小摩天轮等带来的欢乐和刺激,而去见证那历史性的时刻。我们走进大看台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艾玛·詹尼,撑着她那根满是瘤节的拐杖,满面怒火。她一看到姬儿就挡住我们的去路。
“哎,小姐,我看到你的男人回来了。”
“马可思!他在这里吗?”
“差点用他那部卡车把我给撞倒了,你告诉他要多替别人想想,要是他回北山镇来惹更多麻烦的话,你告诉他我们宁愿他别回来。”
“我相信他不是想伤到你,”姬儿·弗莱尔喃喃地说。我看得出她最主要的是想闪开这个老女人,飞扑进马可思·麦克尼尔的怀里。
可是艾玛·詹尼还不想就此放过我们。“这里的人一定要有勇气对付像马可思·麦克尼尔这样的人。他们一定得告诉他说他必须生活得像是社区的一分子。法律规定我们不能饮用会醉人的饮料,而这条法律对你、对我,还有马可思·麦克尼尔都同样适用。”
“我相信他了解这一点,詹尼小姐。”
“真不知道他能了解呢!在路上乱开车,就像是又喝醉了似的。像以前一样!”不过现在她让到一边,我们终于能走过了。我最后说了句天气很好之类的话,就进了大看台,也第一次看到盖斯·安特卫普的时光胶囊。
他在椭圆形场地的正中间挖了个洞,场地外围的跑道在下午要用来赛马车。从我所在的角度看过去,那个时光胶囊就像一支巨大的银色雪茄直直地吊在一块厚板和辘轳下.下半部被围在洞口周围的泥土挡住。高达八呎的时光胶囊顶端,有扇装了铰链的金属门开着,让人把现代的文物放进去。
仍然想要摆脱他鸡农形象的查德威克镇长站了起来,用一个刚以县里经费购得、充满杂音的扩音器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请艾玛·詹尼走上前来,表扬她出的好主意。镇长扶着她走到土堆上,让她可以伸手由直立的时光胶囊顶上那扇门放进她的纪念文物——一份当天的报纸。接着是一队小学生,有的小小孩还得由镇长抱起来才够得到时光胶囊的门,他们放进去的是一些他们选出来的教科书。
我留下姬儿·弗莱尔站在看台上继续搜寻马可思的熟悉面孔,自己走进场子里,穿着烫得整整齐齐的西装、看来几乎很干净的盖斯·安特卫普很用力地和我握手。
“看到你来真好,医生!有什么给我这个时光胶囊的吗?”
找从里面口袋掏出一本小册子。“我们小学去年一年的医疗纪录。一百年后,他们也许会对我们小孩子生病的原因有兴趣。”
“太好了!”
我抬眼望着这钢片做的时光胶囊。“你做这个花了多少时间?”
“不到一个晚上。我把钢片卷起来,焊好接缝,然后在底下装上一块平板,顶上再装上一扇门。”
查德威克镇长要我到前面去,用那支有问题的扩音器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地宣布了我的名字。不过那并没什么关系,差不多所有的人都认得我,响起一阵小小的欢呼声,我看到爱玻在人群边上朝我挥手。
我带着记录本爬上土堆,花了点时间去看了看那个时光胶囊的里面,完全是出于好奇地检查了一番。装了铰链的门和时光胶囊的顶端一样是圆形的,直径大约有两呎。借着头顶上直射下来的阳光,我可以一直看到时光胶囊的底部、报纸、书本和其他的东西渐渐开始形成一小堆,就我们所放进去的那一点点东西看来,这个时光胶囊未免大得过分,不过我可是从来不会批评别人的辛苦工作的。何况这个东西吊在绳子上看来很伟大——几乎就像是《惊奇故事》杂志①封面上的太空船,直指向群星。
①Amazing Stories,一九二六年四月份创刊的科幻小说杂志,一九二八年再增加同名季刊,对科幻小说作家的培养与科幻小说的发展有不可磨灭的贡献。
我用指关节轻敲了下那层薄薄的金属壁,不知道是不是真能维持整整一世纪,然后我把我的记录本丢进其他东西之中,爬了下来。接着有人投进一些小型厨具和农具,再加上集市里烘焙大赛得奖作品的食谱,一张得奖公牛的照片,一本席尔思·洛伊巴克的邮购日录②,最后是查德威克镇长把本镇权状的影本放进去,完成所有文物的存放。
②Sears Roeback Catalogue,一八八八年由Rchard Serse和Alvak Roeback创建定期发行杂志目录,以便顾客邮购,早期以手表、珠宝、银餐具等为主,标榜偏远地区同样服务,不满意可退货还钱筹,其后陆续增加日用品等物品,几至无所不包,后来有门市,成立席尔思百货公司,至今仍为美国大百货公司之一。
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下,镇长将时光胶囊顶端的门盖上,盖斯·安特卫普用他那很大的焊接设备把门封好。然后,就像船长领船通过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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