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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平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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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立即出声道:“娘,弟弟们都是为了我,才和昌哥儿打架的,要是娘罚他们跪着,那就罚我吧。”
  卫氏有些严肃地看着女儿,教育道:“这礼教不可废,不说你爹爹如今是正四品的京官,你大伯父只是赋闲在家。即便你爹爹回了,也该听着你大伯父的教训。他们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你也不要事事护着。”
  阿璇低头看着对面站着的两个小人,只见顾应承冲她眨了下眼睛,便朗声说:“儿子谨记娘亲教诲。”
  说着,他自个就往外头走,顾应启跟在他后面。
  虽然之前他们稳稳地站了上风,不过身上到底也有些狼狈,两张雪白细嫩的小脸,都有些脏兮兮的。
  阿璇立即又说:“娘,他们到底年纪小,若是长久跪着的,只怕膝盖受不住。我已经长大了,你让我去跪吧。”
  “好了,阿璇,你再说娘觉得自个都该去跪着了,若不是我,你脸上岂会有这样的疤痕,都是娘不好,”卫氏此时垂着头,显然是难过之极。
  她一直没表现出来,就是怕刺激了阿璇了。琴棋书画不会的话,还可以请师傅教,可是一张脸若是有疤的话,那才叫毁了呢。
  卫氏一直觉得阿璇脸上的疤,肯定是自己孕中吃了不该吃的,才会留下的。她自然是悔恨不已,如今见连自家人都这般奚落嘲讽阿璇,她心里就跟有人拿了刀子一刀刀地割着她的心。
  原本阿璇还想为两个小家伙求情,结果这会却开始安慰起了卫氏。
  “娘,我想请大夫再仔细看看我的胎记,”阿璇柔声说道。
  卫氏听了她的话,当即又抬起了头,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颤颤问:“真的?你愿意去看?”
  “先前是女儿不懂事,我想这世界之大,定会有人知道如何消除我的胎记,”阿璇安慰卫氏。
  其实若是在现代的话,只需到医院做了手术便可,如今她心中虽安慰卫氏,但也不敢确定。
  最紧要的是,她想尽快知道何芸给自己的膏药,就见是对她胎记有害还是有益的?
  卫氏闻言万分欢喜,便立即比她还乐观地说:“娘早就想过,若是信阳没有好大夫,咱们就去扬州。如今你舅舅就在扬州做官,咱们去那里找大夫也行。”
  阿璇点头,卫氏都开始念叨上,是不是该兄长修书一封了。
  待过了会,阿璇便借口去官房,瞧瞧出了门。就看见两个家伙,正安安静静地跪在回廊下来呢,旁边站着的丫鬟竟是拿香帕偷偷给他们扇风。
  要说顾应承他们平时是真乖,卫氏院子里的这些丫鬟,谁瞧见他们不喜欢。如今这会见他们跪在回廊,各个心疼地哦。
  这不大丫鬟玉容端了水果进屋子,不过进来的时候,却让阿璇偷偷拿了两个杏子塞在他们手里。
  这会顾应承一口咬掉酸酸甜甜的杏子,脑门一皱,整张脸都变得格外滑稽。
  “你们别着急,待会姐姐再求求娘亲,”阿璇笑着安慰他们。
  她见两人的小脸蛋还是脏兮兮的,就吩咐旁边的丫鬟端盆凉水过来。待丫鬟拿了白帕子和端了铜盆过来时,阿璇便亲自拧了帕子,给他们两擦了擦脸蛋。
  “以后可不能和别人打架了,”阿璇轻声说道,又让顾应承将小手伸出来,给他两只小手都擦了擦。
  旁边的顾应启也乖顺地伸出小手等着,不过他是个淘气包,听了阿璇的话,还有些得意地说:“要是四哥再敢对姐姐不逊,我还揍他。”
  阿璇立即不赞同:“动手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你们得学会智胜,让他有苦说不出口。”
  “什么叫智胜,”顾应启有些好奇地问。
  阿璇扬起清浅的笑,她年岁虽小,但是样貌实在是精致,眉如远山鼻翼精巧,如今再配上这等狡黠的笑,本就是十分的美人,竟是生出十二分的夺目,让人如何都挪不开眼睛。
  “智取啊,就是你欺负了他,还让人觉得是他错了,”阿璇派了顾应启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显然这个答案略有些高深,即便是顾应承也是眼巴巴地看着她,等着她作解呢。
  阿璇并不着急,用帕子又淘了一遍水后,给他们擦了擦脖颈,让他们凉快些后,才缓缓道:“这个你们现在还小,或许还不明白。所以你们要好生读书,等你渐渐长大了,就会理解姐姐所说的。”
  碧鸢站在她身后,听着自家姑娘教导弟弟,可是她怎么觉得姑娘这教的跟别人不一样呢。
  阿璇并不想她的弟弟真的成为书上的圣贤,那种人要不就是极端的伪君子,要不就不存在于世。
  “所以我们要读很多很多的书,才能明白姐姐的话?”顾应承认真地问。
  阿璇点头,又说:“姐姐不希望你们成为只知道动拳头的莽夫,真正厉害的人,是用智慧让人信服的。”
  卫氏看了一眼门口,旁边的秦嬷嬷偷偷笑了下,轻声道:“五姑娘在给两位少爷洗脸呢,两位小少爷的身上别提有多脏呢。”
  秦嬷嬷是卫氏的奶嬷嬷,看着这些孩子出生长大的,如今见五姑娘变得这般通透达理,这心里头的欢喜可不比卫氏少。
  “要我说,这回真不怪咱们两位小少爷,到底还是那边没教好孩子。要不是平日里说的多了,四少爷一个小孩子,如何能张口就说出这些话。”
  卫氏心中明白秦嬷嬷说的是极对的,孩子最是容易学舌,大人在他们面前说的多了,他们自然也就学上了。只是她没想到,大房那边居然这么肆无忌惮地说着自家闺女。
  “这崔家我瞧着也不是个好的,明知道他们家姑娘冲撞了我的阿璇,竟是连个赔罪的话都不知说,要我看这婚事便是不做也罢了,”卫氏气着说道。
  秦嬷嬷一听,这可不得了,赶紧劝道:“这怎么是好,哪能轻易说退婚的话。这可是咱们二老爷亲自给姑娘选定的。”
  “老爷是男子,不知这后宅的事情。你以为那崔姑娘来看咱们阿璇,就是她自个的主意吗?”卫氏有些不屑地说道,她最是瞧不上这些旁门左道了。
  秦嬷嬷莫作作声,这婆婆和小姑子都不喜的话,婚事确实是难。可她却觉得可惜,她是见过那崔家哥儿的,斯文俊秀又仪态大方的。其实她家姑娘这模样是真好看,反正秦嬷嬷这南来北往这些年,就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小姑娘了。这错就错在头上的那个胎记上,要真是能消了,别说一个崔家少爷了,秦嬷嬷觉得自家姑娘就是侯夫人,王妃都是能当得的。
  “好在阿璇如今也看开了,愿意找大夫来瞧,”卫氏放心地说道。
  等到了华灯初上之时,阿璇便又求了卫氏一回,她才同意让双胞胎起身。这跪了足足有两刻钟,两人站起来的时候,腿都麻了。
  卫氏让他们吃了饭,便让人带他们回前院了。
  不过他们走后,她便吩咐玉露赶紧带了膏药,到前院给他们上药去。
  这还是阿璇头一回到前院来,如今顾应承和顾应启都住在了前院,两人还住着一个院子。她怕两人膝盖上留下淤青,便让碧鸢拿了膏药,跟着她一块去前院。
  等她到的时候,发现玉露已经在了。
  “好了,姐姐给你们先用热帕子敷一敷,”阿璇指挥丫鬟端了热水进来,此时亲自拧了帕子,又对他们说:“赶紧坐到榻上,把鞋子脱了,中裤挽到膝盖上。”
  谁知两个小家伙居然扭扭捏捏地,谁都不愿意脱鞋子。
  阿璇奇了,“怎么了?”
  “姐姐,让丫鬟来吧,”顾应承红着小脸说道。
  阿璇这会才明白,这两人竟是不好意思了。她登时笑了,随即苦着脸有些哀怨地说:“承哥儿和启哥儿都不喜欢姐姐了,都不愿让姐姐帮着上药了。”
  “姐姐,我脱鞋子,”顾应启最是利索了,两条腿蹬了蹬把小靴子踢得飞到对面。
  阿璇亲自给他挽中裤,待一翻到膝盖上,就看见两边都青紫了,再加上他皮肤本就白,青紫看得特别狰狞,阿璇这心里一抽一抽的,别提有多难受了。
  谁知偏偏顾应启还这么乖,安慰她说:“一点都不疼的。”
  这会阿璇的眼泪是真的要落下了,她别过脸,又是拿了一条新帕子,敷在他的另一个膝盖上。
  此时顾应承也将中裤挽起来了,微垂着眼脸,如蝶翼般的长睫将眼睛遮住,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以后要好好听话,”阿璇只说了一句,便再说不下去了。
  ?

☆、第十五章 

?  如今天气已有些热,蝉鸣之声阵阵,连池边的荷包都因为灼热的阳光,而没了平日的水灵劲。
  不过整个顾家却颇有些热火朝天的,特别是厨房里头,管着这块的周妈妈掀开大锅,便是一股清香争先恐后涌出,登时整个厨房都弥漫着芦苇叶的清香。
  “五妹,你看这是我特意给你编的小玩意,”就在顾菀侧着脸和阿璇说话之时,坐在她前头的顾蕙突然转头。
  顾菀微微诧异,只愣道:“多谢三姐。”
  此时顾蕙手上拿着的是一串五彩丝线编成的长命缕,上面还挂着同样是五彩丝线编制的小粽子,瞧着倒是有些可爱。她见顾菀迟迟没拿,便娇笑一声:“五妹妹,还不赶紧拿着。”
  “谢谢三姐,三姐的手艺真是越发精巧了,”顾菀将东西拿在手中打量了一番,觉得上面五彩的小粽子还真是可爱,况且这样小的东西,真动手编的话,很是废一番功夫的。
  她素知顾蕙甚是不喜针黹,她自个身上的荷包只有极少是她亲自绣的,其他都是身边丫鬟做的。不过她身边的方胜,女红实在是精巧。
  此时坐在阿璇前面的顾筱回头看了一眼,也瞧见顾菀手上提着的小粽子,登时便欢喜道:“三姐的手可真巧吧,这粽子真好看。”
  顾蕙自然是得意万分,又从书袋中拿出另一个长命缕便分给她,“三姐,自然是忘不了你的。”
  “多谢三姐,”顾筱很是给面子,当即便挂在了腰间。
  顾蕙回头瞧了一眼阿璇,眼中的怨恨一闪而过。她是被老太太罚了一个月不许出门,不过因着要入学堂,所以她娘又特地求到老太太跟前。
  所以如今她每日只能往返与学堂和自个院子中,反正在顾家,她这会是丢脸丢尽了。
  因着她连给老太太请安都不能了,所以压根见不着双胞胎兄弟。至于卫氏,她就更见不着了。所以她只能将一腔怨恨都发泄在阿璇身上,不过她自个还在处罚中,自然不敢做的太过,顶多就是联和姐妹孤立阿璇罢了。
  此时阿璇已低头看书了,顾蕙一腔得意完全没人欣赏。
  于是她轻叫了一声:“五妹。”
  “三姐,”阿璇听她叫自己,便客气地抬头。
  “这是我自个编的小玩意,你可别嫌弃,”顾蕙又拿了一个长命缕出来,娇笑着递给她。
  阿璇伸手去接,谁知顾蕙突然松手,长命缕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顾蕙惊诧的声音登时响起:“五妹妹,你为何,为何要……”
  阿璇看了一眼自己莹白的指尖,此时窗外阳光正浓,因怕姑娘们被晒着,早已经挂上细细的竹帘,只是还有跳跃的阳光从缝隙中穿过。此时她指尖就被阳光照射着,当真是晶莹剔透。
  “就算咱们之间有嫌隙,你也不该这般,说到底咱们还是姐妹啊,”顾蕙说着,竟是眼眶中有了点点水光。
  阿璇真的觉得她是属于表演型人格。
  “谁说我和三姐有嫌隙的,”阿璇突然起身,顾蕙忍不住往后缩了,谁知她只是捡起地上的长命缕罢了。
  阿璇用手拍了拍长命缕,随即便挂在腰间,待她挂好后,便冲着顾蕙扬唇一笑:“我和三姐姐可是至亲骨肉,哪会有什么嫌隙。若是有人敢在姐姐面前说这样的话,我定回了老太太,这岂不是在挑拨我们姐妹。”
  顾蕙被她这么一刺激,登时没话说了。
  待下了学后,她便拉着顾菀匆匆而去。
  等阿璇领着碧鸢回院子的时候,碧竹接过她的书袋,便将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谁知就掏出好几串长命缕,她有些惊讶地问:“姑娘不是说,今个要给其他几位姑娘送长命缕的?”
  “今个三姐也送了,我再过两日吧,”阿璇不在意地说道。
  碧竹看着手中的长命缕,登时有些可惜,说实话这几条可都是姑娘自个亲自做的。特别是上头挂着的小蜘蛛,各个只有一半小手指头那么大点,连脚做的都极逼真,看得实在是很有意趣。
  所以她略可惜说道:“那姑娘可要早些送出去,再过三日就是端午节了,要是送晚了,该戴不上了。”
  阿璇这几日有些着急,因为她现在真的越来越确定,自己额头上的胎记有缩小的迹象。因此她极想将手上的这瓶膏药让人检查一番。
  不过她又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就连卫氏她都想暂时瞒着。毕竟她如今转变的本就大,再闹出这样那样的事情,她真怕卫氏再请一次高僧来给自己做法。
  待到了晚膳的时候,阿璇便去卫氏的院子。此时双胞胎已经到了,两人正围着桌子在闹腾。
  “这都是怎么了?”阿璇见他们你追我赶的,便搂着承哥儿笑着问。
  启哥儿好不容易抓到哥哥,笑得不知有所开心,“哥哥,把大圣给我嘛,给我嘛。”
  因着信阳也属于江南地区,因此地方方言也属于江南温柔侬语,启哥儿本就是个小孩子,嗓子本就嫩,这么一喊别提多可爱了。
  “不行,你去年同我说过什么?”顾应承立即问他。
  顾应启果然一张小脸苦起来了,可顾应承不惯着他这毛病,板着脸教训:“答应哥哥的话,是不是应该做到。”
  这一瞬,阿璇觉得顾应承真是太威严了,完全不像是只比顾应启大一刻钟的哥哥。
  “应该做到,”顾应启最后还是垂头了。
  说着,他自个就松手了。
  阿璇这才发现顾应承手上抓着的是香包,她登时笑道:“不过是个香包而已,何必这般闹腾。”
  “那个上面绣着大圣呢,”顾应启立即不赞同,反驳道。
  阿璇搂着怀中的顾应承,柔声问:“承哥儿能给姐姐看看吗?”
  顾应承是个大方的,痛快地递给阿璇,她瞧了眼上头绣着的大圣,果真是威风凌凌,这绣工瞧着可比她的好多了,只怕就连她房中女红最好的碧鸢都比不上。
  “这可是娘亲自绣的,”顾应承得意地说道。
  顾应启苦着脸,还在那小声念叨:“我也想要。”
  “去年的时候,娘不是也给你绣了一个,”顾应承有些威严地说,:“结果你自己不爱惜,就丢掉了。如今倒是知道可惜了。”
  顾应启被他训的,小脑袋都低了下来。
  此时卫氏招呼他们过去,阿璇便立即笑道:“娘给弟弟们绣了香包,那我的呢?”
  “娘岂能忘了你的,”说着卫氏就让丫鬟将香包拿了出来,阿璇一看上面绣着的莲花,便是爱不释手,这绣工真的太精致了。
  “启哥儿,不喜欢娘绣的?”卫氏见顾应启有些不乐,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将儿子拉到自己身边。
  顾应启摇头,只是有些不高兴地说:“我也想要齐天大圣香包。”
  如今顾应承和顾应启已然识字了,难免会看些闲书,这西游记就是他们都爱看的。而齐天大圣则是他们心中共同的男神,如今男神只有一个,而他们则是两个人,甚至为难啊。
  阿璇抿嘴一笑,便说:“待下回姐姐给你们绣个荷包,上面就绣大圣好不好。”
  这么一说,顾应启果真是高兴。
  阿璇见卫氏今日心情不错,便在晚膳过来,挽着她的手臂道:“娘,我想明日出门逛逛。”
  卫氏从未听过女儿要主动出门,当时便是一愣,随后才有些诧异道:“阿璇,出门想做什么?”
  “今个三姐姐说起城中的玲珑坊,里头的首饰便是比起苏州和扬州那些地方都不差,所以女儿便想去逛逛,”阿璇低头装作羞涩地模样。
  说起来也怪,旁的姑娘都爱打扮,阿璇却因额头上的缺憾,从不喜欢首饰,倒是一心钻在书上。不是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或许她就是想通过读书,弥补自己的缺憾。
  卫氏倒不是不同意她出去,只是她今个小日子刚来,出门甚是不便。她便有些为难地说:“可娘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只怕不能陪你出门,不如再等几日吧。”
  她立即关心道:“娘身子怎么了?既然是不适,怎得不请大夫?”
  “不过是女子的一些事儿罢了,我们阿璇如今还小,待你大了,便懂娘的意思了,”卫氏摸了摸她的发鬓,温和说。
  阿璇心底偷偷一乐,不过就是大姨妈而已嘛,其实她现在也很懂的。
  最后在阿璇的痴缠下,卫氏便同意让她去,不过却让自己身边的玉瑶跟着她一块。
  阿璇无法,只得应了。
  待第二日,卫氏便让人去二门上准备车马伺候姑娘出门。好在从今日开始,本就因为端午放了三日假,因此各位姑娘也不用上学。
  玉瑶和碧鸢跟着阿璇出门,碧竹心里多少有些羡慕。不过阿璇答应给她带些好玩的东西,让她安心看家。
  玲珑坊离顾家并不是很远,坐车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待玉瑶站在马车下等着时,就见一只纤纤玉手扶在马车门框上,待一眼便见挑线白裙下精巧的绣鞋,绣鞋上还缀着一颗豆大的珍珠,步履间轻轻晃动。
  此时阳光正好,阿璇因年纪还小,并没有带帷帽,只拿了把团扇挡在脸上,一双乌亮的眼睛波光流转,恍是能摄了人心。
  碧鸢叫了一声,玉瑶这才回过神,她也是时常伺候在太太身边的,这会竟是看五姑娘看得有些呆了。只是如今五姑娘不过十一岁,就美得这般夺目,待她真正长成时,那会是怎样的天人绝姿。
  此时就在玲珑坊不远的酒楼,此时二楼最好的包间中,季铭摇了摇头,便道:“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
  此时他们已经盯着顾府半个月了,结果这位顾家五姑娘还真是十足的大家闺秀,当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对面的宋寒川反倒是不甚在意,他一手执杯,悠然地品了一口清茶。江南不愧是产茶之地,对于茶叶的制作真乃是登峰造极。
  “要我说,以三爷你的性子,早该绑了这姑娘来了,直接让我看病了。何必要这般拖拖拉拉的,”季铭说完自个都笑了,他面容清朗,又长期专研药理,不开口时瞧着便是位世外高人,可是一开口就像是土匪。
  宋寒川难得好性子地听他说完了,不紧不慢地放下水杯,看着他认真说道:“季铭,宫里头素来规矩严整,所以太监要是犯了口舌,一般都是割了舌头的。”
  季铭眨了下眼睛,登时便怒中从来:“太监和我何关?”
  “所以拔舌头和你有关,”宋寒川淡淡道。
  季铭:“……”
  ?

☆、第十六章 

?  玲珑坊乃是江南有名的首饰铺子,店里的珍品动辄就是上百两银子,非一般富户可是消受不起的。
  别看阿璇只是个二房的嫡女,不过她爹顾阶未进京之前可是在扬州当过知府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她爹没吸民脂民膏,但也攒下不少身家。所以二房一向比大房有银子,之前杨氏也明里暗里说过几回,毕竟没分家呢,这二房在外头的银子是该交公的。
  对于交公这事,卫氏自然是同意的。顾阶乃是正四品的京官,一年禄米二十八担,俸银四十两,她是一分不少地交公了。
  其实杨氏是眼红顾阶的灰色收入,可卫氏咬定没有,她又能有什么法子。
  此时阿璇被人迎着上了二楼,楼下倒是也有首饰,只不过那些首饰不过是普通罢了。这铺子负责迎客的姑娘,一瞧见门口马车上的标志,便立即恭敬道:“见过顾姑娘。”
  这些迎客的小丫鬟,其实都是玲珑坊里头的学徒。因玲珑坊多是女眷来逛,因此并未像其他铺子那般用了男子,而是皆用丫鬟招待客人。
  “顾姑娘二楼请,”在侍女的带领之下,阿璇等人便上了二楼。
  待阿璇在二楼坐下后,这侍女就前去端茶。为了方便,二楼便有茶水间,此时里面的侍女见她进来,便笑着问:“这姑娘看着是个大客户,是哪家的姑娘?”
  “坐着顾家的车马来的,只是顾家大房两位嫡姑娘都来过咱们店里,看这位的派头应该也是嫡出的吧,”侍女有些犹豫地说道。
  此时正在煮茶水的人,突然压低声音说,“你瞧见她额上有疤了吧?”
  侍女心里一惊,随即便摇头,她方才全程垂目,哪敢看客人的脸。
  “姑娘请用茶,”就在侍女将茶水端回来之后,便大着胆子给阿璇敬茶,而头也稍稍抬起偷瞄阿璇的脸。
  “还是让我来吧,”旁边的碧鸢一见她偷偷打量自家姑娘的举动,便立即不悦地伸手去接。
  阿璇结果青瓷茶盅,一手捏起茶盖,慢悠悠地吹了吹上面的热水,明明只是个简单的动作,偏偏她坐起来就是这般优雅。
  “好看吗?”阿璇悠悠地转头含笑问她。
  这侍女一惊,当即便道:“姑娘恕罪,姑娘恕罪。”
  “你有什么罪,”阿璇淡淡一笑,“下去吧。”
  侍女不敢耽误,此时掌柜叶三娘正好过来,见她匆匆离去,便立即向阿璇行礼道:“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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