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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系统不让我爱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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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姑姑问:“公主是想安排机会让她立个功?”

    长公主眨眨眼,计上心头:“立功倒不如犯事儿,英雄救美的段子谁不喜欢啊?你明日差人出去,就这么安排……”

    如此这般地一说,岳姑姑听的暗暗咋舌,长公主这小孩心性,想出来的点子也这么幼稚,如何能唬得过今上去?但愿那姑娘别被她一不小心倒给害了。

    不过,毕竟事不关己,那又不是自己的真堂妹,也犯不上劝说什么来扫长公主的兴了。

    “奴婢这便去安排。”岳姑姑应道。

 第019章 犯事重逢

    时候又过了两日,这天拂晓下了场秋雨,稍稍遏了秋老虎的势头,漫开几许清凉。过午时一出太阳,地上的水汽被晒的蒸腾起来,反倒比下雨前还显闷热。

    隆熙阁前殿的西暖阁被黄梨木雕花槅扇分割为南北两间,南面的次间就是御书房,东墙上挂着四幅中堂画,西墙上并排挂着六个不同花色的汝窑壁瓶。因皇帝不喜盘腿坐在炕上,就挨着西墙设了一尊紫檀龙书案并一张雕龙太师椅,作为他日常批阅奏疏之处。

    蘸了朱砂的狼毫捏在他手里,笔尖却迟迟落不下去,连朱砂都已晾的干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再怎样勤勉,也不能像神仙那般点石成金,说到底还是银子没处去弄。旱灾,河堤,民乱,外敌,有限的这点钱该先填哪个窟窿,委实难以决断。

    掌印太监王智捧着拂尘侍立在多宝阁边上。屋里静的能听见钢针落地,只有西洋钟规律的滴答声低低回荡。

    皇帝眉心微蹙,目光闲落在一旁的冰盆上,琢磨着若把挚阳宫的冰敬免了,炭敬也削减一半,能省出多少银子来。宫廷内帑已经所剩无几,他为了贴补公用,几乎动上了变卖家私的心思,真是几欲愁白了头。

    外面传来一串极轻的脚步声,钱元禾走进,站在明间里朝师父王智瞅着。这是师徒两个特有的交流方式,不用出声,单拿眼神传话。

    钱元禾:有事儿禀报,这会儿方便出声不?

    王智:大事儿小事儿?紧不紧?

    钱元禾皱眉:这我说不清。

    王智斜眼:咋还说不清呢?这些年的差都白当了,分不清轻重缓急?

    皇帝却在这时开了口:“说吧。”

    钱元禾来到多宝阁边上,有些犹豫地开口道:“爷,内置库那儿有个宫女犯了事儿,请您过去领人。”

    王智几乎打了个激灵:这算个什么事?

    皇帝缓缓抬起头,一时没能回过神:“你说什么?”

    钱元禾垂眼陪着小心:“回爷的话,奴婢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是长公主跟前的岳姑姑亲自过来传的话,说是公主手下的一个宫女递东西给内置库的人,也不怎么惹上了官司,那边的近侍报到了长公主跟前,长公主却说,那宫女的命是您救的,要发落得您亲口发话,别人不好做主。是以要您亲自去内置库领人。”

    皇帝仍在脑子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筹银子,一时还是没闹明白宫女、内置库、领人这些词儿是怎么跟自己沾上边的。

    王智替他挥手打发钱元禾:“出去,都什么鸡零狗碎的,也来打搅咱们爷。”

    今上跟前都是宦官侍奉,一年来都没跟宫女打过多点交道,一个宫女犯了事,连惊动皇后都不值得,还说什么请皇上去亲自领人?简直是笑话。

    “等等,”皇帝终于腾出了点思绪,有点明白了,“是琢锦要朕去的?”

    “正是。”钱元禾看出爷刚才没心思听,就又重复了一遍,“长公主说,那宫女的命是您救的,只有您能亲自发落。”

    是她,皇帝脑中闪出那个素白身影,顿觉啼笑皆非,琢锦竟然还没忘了这茬儿,都快出阁的人了,还在惦记着给他牵线保媒,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王智试探道:“爷,要不奴婢去跑一趟?”

    皇帝放下手上的毛笔,起身道:“罢了,还是给琢锦这个面子吧。你不是也常说,我该适时起来走动走动么?”

    在由王智伺候着更衣的当口,皇帝努力拼凑起当日的回忆。那丫头毕竟是个得过他救护的人,就像经他亲手照管过的花卉,他还是想好事做到底,看着她落个好结果,不能这么由着琢锦折腾。

    更不必说,刚送去辽东救急的二十万两军饷,还是抄没她家得来的。

    一想到她连父亲丧事都办不完就落得无家可归,那天还险一险突发急病死了,他就总觉得多亏欠她似的。

    自己顶着暴君的名头,竟还有如此心软的时候,倒也奇了……

    绮雯觉得,自己今天可真无辜。今天一早听见雨华斋来人通知她正式上差,匆匆辞别了李嬷嬷、孙尚仪等人,离开尚仪局赶过去。

    本以为会先得长公主接见一下,至少也该见一面自己那位好“堂姐”,结果刚进雨华斋的大门,就被一位陌生姐姐塞了个乌木雕漆扁盒在手里,派给她个去内置库送东西的差事,还说是长公主亲口下的令。

    这事透着奇怪,可她没资格多问,更没资格推辞,只能照做。小心翼翼地把东西送到了地方,管事的内侍打开盒子一看,就说东西不对,定是她私藏了去,就此不依不饶,要扣下她论罪。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绮雯略一思忖,就明白自己这是被算计了。那位长公主不走寻常路,这回不知道又打的什么算盘,按理说不至于有坏心,可谁知会不会好心办坏事呢?

    依据李嬷嬷灌输的信息来看,这宫里的事从来都是可大可小,她一个小小宫女连人都没认识几个,要真惹出事来,没人能拿长公主怎样,她可是轻易就炮灰了啊。

    心里七上八下地站在班房里等消息,等来的却是一句系统提示。

    系统:叮!请玩家注意,男主已出现于十米范围之内。

    绮雯的心就像坐飞机遇见了强烈气流,重重飘忽了一下:人长公主不但是好心,这手腕也着实高明啊,竟然请动了这尊大佛!

    内置库是个冷衙门,当差的内侍根本没机会得见天颜,这回可算开了眼了。全体拜伏在地时,都在嘀咕:不知道这宫女是什么来头,竟然引得皇上亲自来领?不是都说……今上不近女色的么?

    皇帝踏进班房后看了看绮雯,人垂头跪在那里,一身标准的宫女穿戴,根本看不出那天的样儿了,没法确认是不是她,便道:“你抬起头来。”

    绮雯抬了头,不经意就抬眼朝他直望过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二十天过去,隔了这么多秋,再看见的一刻,才发觉真有点想念。这一回他穿的绛紫贡缎的团领常服,蟠龙团花,海水江牙的织金膝澜,比那日的便装更显得岿然挺拔,丰神俊秀。

    她一向觉得男人不需要面容太漂亮,像潭王那样就有些过了,他这样的就正好,线条刚毅利落,即便像石雕,也是尊雕琢精致的好看石雕。

    系统:叮!玩家因思春而对男主好感度+4,好感度累计为10,与男主好感度仅2点之差,请注意。

    特么的,这怎么就算思春了?还一气儿就涨4点,我有那么贱不?绮雯郁闷死了。

    面前的宫女一双眼睛清潭似的,又清亮又澄澈,脸上带着点怯意和迷茫。是她没错,不过……她怎这么直勾勾地看过来呢?他叫她抬头,没叫她抬眼不是?

    皇帝头一回被个女人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看,浑身的不自在,皱了皱眉,别过脸问一旁的内侍:“犯的是什么事?”

    那内侍班头颤着声音回禀:“回……回皇上,其实,这姑娘没犯什么错儿,是长公主传令奴婢,故意刁难住她的。”

    果然,整个都是琢锦捣鬼,这招数何其幼稚拙劣。皇帝懒得多说,便道:“人朕领走了。”

    他一心想着尽快回去复工,等走到门口,回头一看,那丫头还怯怯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似的。

    他有些不耐烦地向伴驾来的钱元禾递了个眼神,钱元禾立刻操着御前内侍的特有腔调向绮雯吆喝:“走啊,没听见爷说领你走么?”

    她这才惶恐地点了头,跟在后头出来。

    外面刚有几片阴云飘过,太阳在云彩缝里露了脸,含羞带笑,洒下一地璀璨金光。

    皇帝迎着暖阳抬头望望天,他多年未曾来过这一带,周围的简单景致透着些新鲜。自从上回陪长公主出游回来后,他只去过坤裕宫两次,慈清宫一次,其余时候都辗转于皇极殿、文华殿与隆熙阁之间,尤其窝在隆熙阁里龙书案前的时候最长,简直像个蹲监的囚犯。

    这次计划外的出门,就像放了次风,心情跟着松泛了,倒生出几分重见天日的恍惚与轻松。王智他们总劝他多歇歇,或许是该歇歇的吧。

    他难得地想要走走,就挥手屏退了肩舆,背着手往回溜达。他步子长,又惯了争分夺秒的做派,溜达也比常人行走快得多。挺寂静的长条石夹道,背后一串小跑跟随的脚步声,除了钱元禾的之外,好像还有一个……

    这么快就把她忘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他回身望过来,钱元禾知道爷要看的不是自己,麻利地退开,朝后面的绮雯使个眼色。

    那个惹事的宫女就怯生生地上前几步。

    皇帝对她略加端详,人还是那天的人,模样没变,只是平白无故地,好像看着比那天见时又多顺眼了些。莫非是换了这身装扮的缘故?

    除了六局那些女官和掖庭的杂役之外,后宫服侍人的宫女子无论品级高低,都是清一色的装扮,现在仍穿着夏衣,天青的素绸袄子配水绿的元宝提花马面裙,都是极素淡的颜色,为的就是低调,就像绿叶烘托着主子们那些红花。

    热天里反而是这样素净的颜色看着宜人,宛若杨柳依依,挨近了就能享用一方荫凉似的,好过那些嫔妃的争红斗艳。裙子的腰身紧紧箍着,为的是干活方便,也正好比贵妇们那宽袍大袖的褙子更显韵致。

    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纵是一身宫女打扮,也确是比那天的素衣素裙靓丽多了。皇帝很难得地盯着一个女子看了这一会子,之前压在心头的事太繁杂,将她忘了是难免,这一想起来,又拾回了那日的感觉,依稀有一点倾盖如故之感,不过……

    “你的宫礼是谁教的?”他问。

    “回皇上话,是尚仪局的李嬷嬷。”她语调温婉,柔而不腻,恭敬而不谄媚。

    “原来是她。”皇帝果然认得,在备受冷落的日子,就像身处寒冬腊月,任谁给过一星半点温暖,都会铭记在心。

    他还曾疑心过,当年李嬷嬷自请调去尚仪局,也不知是不是那次贸然为他向太上皇后讲了句情、担忧惹了太上皇后不满的缘故。

    他又抬眼看绮雯:“李嬷嬷就教给你,这么与主子说话?”

    她这双眼睛再怎么清亮好看,也不该总直愣愣地盯着他看。自从御极做了皇帝,他还没被人这么盯过呢,何况还是个生人,更何况还是个生女人!

    早习惯了面前的人个个低眉顺眼,他简直被她盯得全身发毛,真想问她,你有什么可看的啊?

 第020章 女心难猜

    她惕然一惊,忙低下头去请罪:“皇上恕罪,奴婢……奴婢今日头回当差,一时忘了规矩。”

    这副恭顺之态还算标准,只是与寻常下人有那么点细处上的不同——她看起来更像是个被撞破了心事的小姑娘,含羞带怯的,而不像个犯了过错、害怕被主人责罚的婢女,这又是为什么?

    越来越觉得这丫头古怪,皇帝问道:“今日之事是琢锦刻意安排,你事前可曾知晓?”

    她规矩垂着头,脸上略显沮丧:“回皇上,奴婢事前也被蒙在鼓里,直至方才才明白过来。”

    果然她也是受害者,皇帝又问:“那你如今可明白,她为何要如此安排?”

    绮雯又朝他撩了一眼,两颊泛红道:“奴婢……知道。”

    皇帝有些怀疑:“你知道?”

    她局促起来,双手紧紧交握在袖边,指节都攥得发了白,道:“奴婢有罪,在王府花园时一心想要尽快拜谢皇上与公主的大恩,不成想竟意外听见了皇上与公主、王爷的一番对话,是以……”

    是以她知道长公主一心想为她和二哥保媒,一推想也就明白今天的安排仍是出自这个心意——她倒不是个笨人。

    这回她是真的脸红了,真的像个含羞小姑娘,不是他的错觉。皇帝想了想,既然话题涉及到婚嫁,她这反应也算合理吧。

    “琢锦就是如此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回头朕请皇后帮着想想,如何安置你,还是送你尽快出宫去吧,别再惦记什么报恩了。你没了亲人可投奔,就让邱昱在锦衣卫中为你寻个夫家,想也不难。”依他的性子,这已经是相当难得的多话了。

    他自认为是挺妥当的安置,哪知一说出来,她竟像是被吓了一跳,慌忙恳求:“奴婢确是自愿进宫的,恳请皇上不要赶我出去。”

    这一被惹急了,她又忘了规矩,抬头朝他直望过来,水汪汪的大眼睛配着殷切神色,看得皇帝心头一缩,下意识就觉得是自己伤了她、多对不住她似的。他皱眉问:“朕方才的话你究竟都听懂了没有?”

    绮雯点头。

    “你听懂了,明知道琢锦拉你进宫,是为了将你……推给朕,你还要坚持留下来?”他终于忍不住将这层意思点了个透,说的很是别扭。

    绮雯又点点头,这回她不敢望他了,脑袋瓜都快垂到地上去了,耳根也都红透了,低声道:“救了奴婢性命的是长公主,更是皇上,长公主若真有此意,奴婢也……情愿顺从其意,以报答皇上。”

    “……”难道她所谓的“报答”,是以身相许啊?也不知怎的,一想到面前这女孩子抱的可能是来嫁给他的心思,皇帝就有点心慌意乱,无所适从。

    这倒是奇了。从前面对宁妃那几个御妾的示好,明知那些女人是在自荐枕席,他也从没有过这种局促窘迫。难不成是受了她脸红羞怯的感染?

    他总是面容冷硬,心里窘迫也不会露在脸上,但这一静默,就引她明白了过来。她神色一慌,忙又强调:“奴婢的意思是,情愿终生为宫女报答皇上,绝不是……不是那个,您知道,那天奴婢选的就是进宫为婢,绝没敢抱其它想头。”

    原来不是。听了这话,皇帝心里似乎有点轻松,同时好像又有点……失落?当真怪异,皇帝道:“朕用不着你报恩。你还是出宫去的好。”

    她可怜兮兮地蹙着眉头,近乎哀求:“奴婢宁愿留在皇上跟前做个洒扫苦力也好,只求皇上成全奴婢这份心意。”

    皇帝皱起眉:“你一个侯府千金出身,宁愿在宫里做个苦力也不肯出去?我又不缺你一个苦力,你这是图个什么?”

    绮雯红着脸,手里扭着衣带,支吾着答不上来。

    皇帝最不耐烦应对这种扭扭捏捏,又急着完了事回去,索性强硬起来道:“有什么话便来直说!”

    她被吓了老大一跳,迟疑了一下,跪下来道:“奴婢可绝没恶意!”

    “……”谁说她有恶意来着?他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拿出了呵斥臣下的语气,将问话变成了逼供。看起来,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自从十五岁上头出了那档子事后,他几乎再没与女孩这么认真地说过话。身边那些婢女和嫔妃,他都没怎么搭理过,至于皇后,那是自小相识的熟人,相处时都没了对性别的感触。此时面对绮雯,他有种难逢敌手的无奈,不知该如何斟酌语气。

    眼看面前的女孩蹙着眉心,眼中依稀还闪着泪光,皇帝有些无措,生硬地调整了一下语气:“朕并非怪罪于你,你先起来。”

    绮雯站起身,却仍凄楚万分,最后似是将心一横,慷慨就义般地说:“奴婢只是个犯官之女,本无侍奉皇上的资格,皇上既然这么看不上奴婢,您觉得该当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奴婢再无二话。”

    这番话表面恭敬,实则怨气斐然。

    皇帝简直无奈到家了,他什么时候说是因为是看不上她才要她走来着?这明明是为她着想为她打算好不好?

    姑娘家的心思为何如此奇怪?他可是放下了国家大事来接她的,本想好好安置她,却没落着好,问她原因她又不说,还要摆上一副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要命一条的样子跟他置气,他何其冤枉?

    算起来,他杀那个劫匪,惩办赵家兄嫂,让她自选出路,正如今日这事一样,都是有心为她好,世上还没第二个人能头次见面就得他如此关照呢,可结果却是:杀劫匪将她吓了个魂不附体,惩办兄嫂让她无家可归,选出路让她被琢锦拐进宫,今天想安排她出宫嫁人,又像是……嗯,都快哭了,是更惹了她伤心难过。

    怎么就像自己上辈子欠了她的债,还不清了似的。

    皇帝无计可施又无所适从,索性摆摆手道:“罢了,管你是何打算,既是你自己这么想留下,就先留下好了。你自行回去雨华斋,等见着琢锦,告诉她朕让她安心待嫁,少胡思乱想些闲事。”

    她应了声是,告退走了,走前都还不忘再偷瞄他一眼,那眼神委屈的,就好像看一眼少一眼、多看一眼就赚了多大便宜似的。

    这丫头真怪到家了,经过一年与朝堂上那些老狐狸过招的历练,他自信也练成了看穿人心的本事,如今却看不透这小丫头在想什么。

    顶着满头的雾水,待她走远,他问钱元禾:“你说,她究竟是作何打算?”

    钱元禾一哈腰:“奴婢可没胆子偷听主子说话。”

    皇帝斜他一眼:“少来卖乖。”

    “是……”钱元禾忙告罪,眉毛却拧得比他还紧,“爷恕罪,奴婢愚钝,也猜不透这姑娘在想些什么。”

    皇帝一想也是,一个不到二十岁、还从小净身的宦官,怎可能猜得到小姑娘家的心思?他这才叫有病乱投医呢。

    钱元禾上赶着提议:“爷,回去咱问问我师父,他老人家见多识广,想必能参的透这小妮子打什么主意。”

    皇帝轻哂一声,他撂下国家大事亲自来领一个犯事儿宫女还不够荒唐的?还要拿她的事去向司礼监掌印太监征询意见,他闲到家了?

    他再没说什么,迈开大步朝前走去。

    绮雯走在夹道里,简直沮丧得捶胸顿足。虽说长公主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给她安排了这次与皇帝的会面是来得突然了点吧,可这毕竟是个向他传情、引他注意的大好机会,自己怎就把握不好,表现得如此糟糕呢?

    想当年去片场试镜,即使对面是个猪头,自己也能收放自如,说含情脉脉就能含情脉脉,说热情洋溢就能热情洋溢,这会儿一来真格的,反倒表现得一塌糊涂,简直不知所云。

    唉,啥也别说了,赵绮雯你个大笨蛋,活该落个被他抛诸脑后角色删除的下场!

    她想不通,他对她的好感度不是还高两点么?她现在都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是喜欢上他的,他怎就一点也不开窍呢?

    这人简直比郭靖还要木头!

    皇帝倒是想将她抛诸脑后来着,可惜有些念头在心里生了根儿,不是理智想忽略就能忽略。老天爷造了雌雄□□就有他的道理,男女之间的事儿就是那么暧昧微妙,难以捉摸,又无可言说。

    回去隆熙阁继续批奏拟,那个疑问时不时地就从心里冒出来,打断他的思绪,像只绕着脑袋乱飞的蜜蜂。弹压了几回之后,它还愈战愈勇,惹得他心烦意乱,连奏章上的字都要看不入眼了。

    外面天色渐暗,屋内掌起了灯火。王智看出他烦躁不宁,连忙趁机进言:“爷,晚膳已备好了,不如您歇歇,进上几口?”

    或许吃几口东西能有缓解,他答应了,王智与钱元禾都是喜出望外,连忙招呼着将饭菜备上来。料着他没心思吃大鱼大肉,都是些精致清口的小食,冬菇虾仁馅儿的蒸饺,去了浮油的火腿鸡茸羹,淋了蒜汁的凉拌三丝。皇帝每样都用了些,也没心思品什么滋味。

    跟前就候着王智与钱元禾两个人,这师徒俩虽是奴才,但都跟了他多年,算得上他最亲近的人,跟他们说话无需避讳,比和心腹大臣或是皇后说话更为随性。

    皇帝迟疑再三,才说出口来:“王智,有件事我想与你念叨念叨,是件闲事。”

    王智提了下精神:“爷请讲,奴婢洗耳恭听。”

    “那天中元祭祖回来路上,我随着琢锦管了一桩闲事……”他绝少与人闲聊,这还是时隔大半个月头一回与人说起此事。叙说的同时也回味着当天的情形,有些异样的温故况味。

    讲述完了过往又细说了今日的始末,末了道:“王智你来替我参详一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智今年五十有三,虽也是十几岁就进了宫,毕竟多吃了不少咸盐,处世经验不是钱元禾所能比,也较皇帝更为老练。听了之后,他垂下眼帘略想了一下,问:“敢问爷,那姑娘于您对答之时,是不是一副面红耳赤、娇羞难耐的模样?”

    “正是。”皇帝眼神一闪,“你既猜得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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