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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系统不让我爱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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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么?”皇帝微露苦笑,“在我心里倒是正相反,她是红颜知己,你才是我妻子。”

    他说得那么自然随意,毫无迟疑,毫不做作,以他这种丝毫不会花言巧语的人说出口,更显见这并非一句情话,而是声由心发,是最真不过的真心话。

    绮雯瞬间听得鼻子发酸,眼睛都湿润了,为了他这话,真是肝脑涂地也没怨言了。片刻前竟还担心被他猜忌,可见都是犯傻。她强笑道:“所以说呢,为了您这话,我更该尽一份责。”

    皇帝并没把这句话看做什么告白,见她几乎感动得涕零,他倒觉得有些好笑,同时也是心下怅然,这个嫡妻的名分,终究是没办法给她了。他总不能为了对得起她,就去废掉皇后,或是盼着皇后早死。

    绮雯转去收拾起小几上的茶盅,随口笑道:“您也是,都安排我去帮东厂了,若是再临时变卦,还不叫人家看笑话?”

    皇帝倚靠到龙书案边翻看起一份奏疏,心不在焉地笑道:“你这是把司礼监说成东厂了么?我就知道你心心念念惦记着东厂,司礼监的事务枯燥无味,是没有东厂的差事有趣。可我又怎可能差你去做方奎的手下?他一天都说不来几个字,还不把你闷死?”

    “哐啷”一声,绮雯刚要收进托盘的茶盅翻倒在了桌上。

 第58章 危机四伏

    外面天色已然黑透,慈清宫后殿里,潭王帮着照看太上皇饭后睡下,便辞别了母亲,起身离开。

    乔安国亲自为他披好斗篷,送至穿堂。

    “还未摸透她的底细,便将方奎暴露给她,王爷就不怕她向今上告密?”走在穿堂里时,乔安国觑着周围没人,小声问道。

    潭王微翘着唇角,说得胸有成竹:“一个是跟随身边十几年的宦臣,一个是才相识两个多月的女子,任她再怎样受宠,二哥还会信她超过信方奎?二哥那样的人,待人冷硬又性子多疑,怎可能被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她若是够聪明,就不会做那种告密的傻事。若是不够聪明……反正方奎已然有了准备,真要对质起来,自有让二哥信方奎而不信她的把握,到时,她纵使不会步何馨儿的后尘,也落不得什么好结果。”

    从来皇家子嗣最最信任的人都是近身宦臣,几乎没有过例外。像皇帝这样身边可信之人寥寥无几,更是没理由例外。

    乔安国仍不放心:“既然这样,何不直接说给她?这般半露不露地透给她,若是她一时不慎,说漏了嘴呢?”

    潭王笑了出来:“我正是想要借此看看她的本事——一个连说漏嘴都不知如何补救的蠢女人,还用得着我去操心她的下场?”

    乔安国想来想去都觉得事情不把稳,按说方奎身为今上心腹,拉拢过来应当是个分量最重的筹码,该小心使用才是,可王爷眼下却轻轻松松拿其去试探那个宫女,看起来倒像是对那宫女寄托的希望远远大过方奎,这……真不会押错宝么?

    可惜王爷没有多说的意思,他也无可奈何,只好道:“王爷虑事周到,奴婢不及。王爷放心,奴婢自会布好人手,密切留意隆熙阁一切风吹草动,到时报给王爷知晓。”

    潭王没再说什么,正迈步走出穿堂,迎面一名中年内侍脚步匆匆地过来,拱着手低声报道:“禀王爷,乔总管,钟总管送来急报,说是杜阁老今日提出致仕,今上竟准了。”

    潭王与乔安国的面色齐齐一变。

    自乔安国卸任东厂提督以来,内阁首辅已是掌握在他们手里最高的品秩,怎地今日,今上竟有如此大的动作,连杜荣的致仕都准了?

    潭王目中凌厉的光芒一闪,面现冷笑。看来是这阵子自己的作风太过优柔了啊,纵得二哥也放肆起来了……

    ……

    “怎么了?”皇帝抬眼朝绮雯看过来。

    “没事,是我一时走了神。您看,我还真是没见过世面,倒像是被太上皇后吓着了。”绮雯刻意回避着皇帝的目光,料着只需不被他直视神情,就不至于露出什么马脚。刚才那一瞬,她是真有点慌神。

    皇帝果然并未起疑,轻叹道:“这样的世面,若是让你从不去见才好呢。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如今这样,暂时也不好让你住进隆熙阁来了。”

    上一次提起让她搬来隆熙阁,事后一直也未成行。皇帝也有些担忧将她迁来眼前,会有“忍不住”的风险,但又真心想要她住得近些,每日晚间也好不必顾忌着下钥的时间,与她多相处一会儿,为此一直未能决断。

    如今既决定让她去刺探潭王,如果再让她住进隆熙阁,成日都没什么理由出去,就不好留给潭王联络她的机会了。

    皇帝说完就准备绕进龙书案后去看奏疏了,却听见绮雯没有告退离开,而是几步走来他跟前。

    “怎么?”他刚一回身,便被绮雯投进怀里,双臂紧紧箍住了他。

    亮闪闪的点翠赤金凤蝶花钿在眼前轻颤,皇帝抚着她的肩头,一时无言。此刻还能说什么呢?再要张口,又是只能说:别去了,我宁可去与他们拼上性命,也不想你去受这种委屈。

    绮雯根本没留给他再去动摇的机会,很快放下手,眉眼含笑地娇嗔道:“我省得,不就是怕我再来勾引您么?您所料没错,我就是打了这种主意,要是住在隆熙阁里,非得趁着哪晚再来试一试不成。”

    皇帝啼笑皆非,竟接不上话来。这丫头是越来越胆大了,现在说出这种话,脸都不来红一下的。

    他想到了另一件事,面色微肃地强调:“要你去刺探源瑢,我并非指望你带回什么重要消息,其实为的是牵制住他一份精力,能吊着他的胃口,让他对你抱着期望,好在别处掉以轻心。所以,你无需太过逢迎他,面上敷衍过去便好。”

    “嗯,我知道的。”绮雯笑着点头,施礼道,“那我就先告退了。”

    皇帝还是看出她神色间有些异样,但也只料想着是因今日这决定心有不安而已,便没再多说什么,任她走了。

    他其实有心把提醒的话说得更透些,想想还是作罢了。她明显比寻常女子热情大胆,近来一直不惧主动来与他亲近,一想到放她去与源瑢周旋,他真有点担心她为了多得一点信息,不但对源瑢假以辞色,甚至还会做出点以色相诱的事来。

    但担心归担心,他还是将此判定为自己的多心,她对源瑢的抵触是显而易见的,不至于真去那么干。这种话要真出口去交待,只会落个伤她心的结果。或许还是自己太过多疑了而已。

    想起自己还曾说过为了江山会情愿牺牲她的话,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这才多久过去,别说什么为保江山而牺牲她,便是江山要由她的一点清誉来换,他都觉得宁可落个玉石俱焚,也不情愿了。

    若非形势真的太糟,胜算真的太小,任她再怎样跃跃欲试极力争取,他又何尝情愿放她去做这种事?

    ……

    挚阳宫拢在一片迷茫的夜色之中。灯火大多被关在一个个宫院之内,宫院外的夹道广场仅由少许石砌宫灯照亮,四处昏黑。

    宫中绝大部分要下值的宫人都已回了下房,各处夹道都十分清净,除了极个别上夜差事的宦官之外,再看不见人影。

    绮雯回去的路上走得很快,若非还需端着最起码的宫女礼仪,她几乎就要小跑起来。冬日的黑夜,鼻孔呼出的热气都化作一团团白雾。寂静之中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喘息声,甚至还有心跳声。

    一直回到下房内,屏退了芹儿,确认到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安全所在,绮雯才垮了下来,任由恐慌、无助将自己全身包裹,淋淋漓漓地出了一身冷汗。

    竟然是方奎!

    就在半个多月之前,她还曾问皇帝,估计宫人里有多少会是三王爷的细作。

    皇帝明确回答:“除了王智、元禾与方奎三人之外,谁都可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看来再老实本分的人,也不可尽信。乔安国曾是宫中宦臣头目,所有的宦官都曾是他的手下,若说他们全都是为源瑢做事的,也不奇怪。所以除了这三人,余人全都要防备。”

    除了这三人,除了这三人!

    原来绮雯还因觉得皇帝天资精明理智,一直对他很有信心,认为他过于悲观,实则赢面没有他预想的那么小,如今竟然见到连方奎都向潭王倒戈,见到局面恐怕比皇帝预料的还要糟糕,她怎能不震撼,怎能不恐慌?

    潭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她看到,连皇帝仅有的三个心腹宦臣之一都是他的人,这一手“本事”亮的还不够彻底么?她还不该相信天下其实是在他白源瑢的手里,相信他唯一所欠缺的只是一个名分,随时想要,随时都可以翻手云覆手雨么?

    怪不得潭王对拉拢到她那么志在必得,若非有份真心情意支撑,而且又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能有几个人看到这种无望的局面,还像她这般忠于皇帝毫不动摇的呢?

    刚刚在御书房里,她是很犹豫了一下想要直接对皇帝说的。以她如今与皇帝发展的进度,又是那样好的一个气氛,她直说出来,皇帝未必就不信她。

    方奎是他信任多年的亲信,他听了这消息或许不会立时确信,但至少也不会因此就怀疑上她,认为是她蓄意挑拨什么的。

    他应该会自此对方奎存疑,将来也总能有个提防。只要他留了心,就总会找得到方奎的破绽,无需绮雯去提供什么证据,将来也总会拿得准方奎是细作这一条。

    潭王之所以不怕她说出去,想必是因为没料到她与皇帝交心的程度。像潭王那样的人,理解不到人与人之间会有如此纯净的感情和信任,这也好想象。

    绮雯也猜得到,他可能为方奎备下了后招,不怕她与方奎一同到皇帝跟前对质,也不怕皇帝生疑去试探方奎。但无论什么后招,什么证据,都抵不过皇帝自己心里那杆秤称量的结果。

    她其实有信心,皇帝听了她指正方奎的话,是不会与她离心的。他对她的信任,远比潭王料想的要牢固。

    是应该告诉他的。只是在刚确认方奎是细作那一刻,她真有点慌了,几乎就是一心想要落荒而逃,都已没了分析判断的能力。正如潭王下午时说的那样,她真被“吓着”了。

    她只是一个刚毕业的穷学生,做了一年的古代闺秀,哪里见过这种世面?

    绮雯没有点灯,蜷缩着身子背靠墙壁躲在黑暗之中,静静梳理着思绪。最后得出了结论:明天要去好好对他说这事,早一天说,就早一天让他开始提防方奎。如今我所能倚仗的只有他,遇事再去瞒着他的话,就等于自毁长城,自绝生路。

    打定了主意,心情也就静了下来,上床睡觉,一切都等明天再说。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件列入计划的大事次日却没能实行,因为,她病了。

    绮雯觉得奇怪,这具赵大小姐的身体底子是不怎么好,饮食太过精细,又缺乏锻炼,还死过那一回,她刚接手时确实是菜了点,不过经过一年她用内宅绕圈散步等方式有意锻炼,已经改善了很多,之后又加了些系统给的体力点,更是再没生过什么病。

    这一次却是病来如山倒,之前毫无征兆,一觉醒来就觉得头昏昏沉沉,她还当只是睡眠不足,哪知想要起身时竟全身绵软无力,差一点从床上栽下地来,把进来服侍她起床的芹儿都吓了一跳。

    之后她就发起了烧,一阵阵冒着冷汗,别说去隆熙阁上值,连床都下不来了。

    寻常的宫女生病,最多由同伴去太医院报上病情,领几帖药回来喝喝就算。绮雯不是寻常的宫女,芹儿一大早跑去隆熙阁送信后,皇帝暂时没工夫亲自来探视,但很快就遣了资历颇深的老太医上门来诊脉。

    太医到宫女下处来出诊还是头一遭,绮雯这里连个床帐都没有,也没办法避嫌了,只能由着老太医望闻问切了一番。

    老人家捋着胡子说了一通文邹邹的医疗术语,绮雯大体听出,好像是说自己前晚上回来时吹风得了感冒,虽说她觉得自己症状不太像,无奈在专家面前提不出什么站得住脚的异议,只好乖乖接受了太医的确诊。

    “姐姐放心,爷说了,让您安心养病,别惦记隆熙阁的差事,缺什么只管开口。等得了闲,他也会亲来探望。”太医走后,随同前来的钱元禾对绮雯宽慰了一番。

    “有劳钱师兄转告皇上,我病得不重,静养上两日想必也就好了,他公事繁忙,不必耽搁时候来探望我。再说,皇上亲来这里,也不甚妥当。”绮雯坐在床边,微笑说道。

    又闲话几句之后,钱元禾告辞离开。绮雯强撑住的一口气松懈下来,顿时倾倒在床,大口喘着粗气,又出了一身冷汗。

    芹儿连忙过来为她扶好姿势躺卧,满面忧色道:“姑娘何必这般作态给皇上看呢?让皇上知晓您病得重,又不是坏事。”

    绮雯没法向她解释,自己有多不愿成为他的累赘,他的时间已经够紧,担子已经够重,她帮不上他的忙就已经够愧疚的了,哪还会想引起他一丝一毫的担忧分神?更不必说,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一向都是她坚持的原则。她和他一样,都是骨子里就崇尚着独立自主的。

    这事不对劲,很不对劲,可究竟如何不对劲法,以她现在这昏昏沉沉的头脑,根本无法想通。

    只得迷迷糊糊睡了一大觉,到得黄昏时分醒来,绮雯精神才稍好了一点。

    芹儿熬好了药来喂她喝,绮雯敏锐地发现芹儿的手有些打颤,再去看她脸色,也是血色淡淡,精神不济。

    “芹儿,你也觉得身体不适对不对?”

    芹儿勉强一笑:“伤寒症都是有些过人的,姑娘别担心,我身板儿好,过上一点也很快便好了。”

    “不对……”绮雯轻推开药碗,强撑着坐起靠到床头,“你好好想想,昨晚至今,我这屋里有没有什么与平时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芹儿微蹙眉头想了想,“若说不同,似是那熏香的味儿变了点,原先是好闻的甜香,昨晚点上的,却略带一点苦味。我还当是最后剩的一点受了潮,以致变质了……”

    早在那次与皇帝说起失眠的事后,皇帝便将自己所用的安神熏香并一只小香塔给了绮雯,让她每日燃用。

    芹儿说着惊惶起来:“姑娘,莫非是我不慎燃了变质的香块,才害你得了病的?”

    绮雯摇摇头:“你去将香塔拿来给我。”

    芹儿依言取过紫铜描金万字纹镂雕香塔,打开上盖托到绮雯跟前。绮雯没敢凑近细闻,只拿根簪子挑了挑,观察了一番香灰颜色,随后虚弱地摆摆手:“将这香灰倒了,剩余的香也不要燃了……哦,留神别让人看见。”

    任芹儿再单纯无知,也明白了个大概,脸色几乎全白了,点头不迭地拿香塔去处置。待她回来,绮雯又问:“昨日可见过什么人接近我这屋子?”

    芹儿眼泪汪汪地回想着:“没有啊……不过,天刚黑那会儿,我料着姑娘一时还不会回来,拾掇好了屋子之后,便回去自己房里歇了一会儿……姑娘,都是我不谨慎。”

 “别傻了,怎能怪你?倒是我连累你了。”绮雯不说有多高识人的本事,至少上辈子见惯了人们的演技,什么是装,什么是真,她还能辨别的出来。要说芹儿这小姑娘也是装相演戏给她看的,她确信不可能。
  
  芹儿心惊胆战地过去关好了门窗,折回床边小声道:“皇上对姑娘好已是阖宫尽知,还有谁敢来如此明目张胆地害姑娘?难道……宁主子竟有如此胆量?”
  
  绮雯最初猜想的也是宁妃,毕竟自己进宫之后交恶的只有宁妃一个,可又很快打消了这个猜测。很显然,宁妃没胆量直接跟皇上作对,而且最关键的是,她是被下了毒香而非生病,这事那个老太医会诊不出来么?
  
  真正对她下手的,是个有本事让太医都不敢说真话的人,宁妃,可远远不够格。
  
  身上又是淋漓一片冷汗,却不知是因为病况,还是因为心里的这个猜测。
  
  他竟然对她用出这种手段?一个王爷,竟然使出女人宫斗的手段来对付她?他到底想干什么!
  
  “记住,”绮雯紧抓住芹儿的手,郑重交代,“此事绝不要对别人说,一丁点痕迹都不要露出来。你就当我是真得了伤寒症,你是被我过了一点病气,决不能让外人知道你体察到了燃香的事,听到了没有?”
  
  芹儿懵懂地点点头:“姑娘是想忍气吞声?有皇上做主,还有谁值得姑娘这般戒备?”
  
  绮雯手上又多使了点力气:“你不懂,也不需要懂。只好好听我的话就是,不然的话,说不定你就要死于非命。”
  
  芹儿更是慌了神,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我一定对谁也不说。”宫中就是有着很多决不能拿来嚼舌头的秘辛,纵是芹儿心思简单,也明白个中利害。
  
  绮雯花了这一番脑力,又说了这些话,用光了好容易养回的一点精神。接下来该当如何,是该去向他报讯,还是自行想个处置办法,她已没了余力去琢磨,很快又昏睡过去。
  
  意识好似溺水般浮浮沉沉,心里搅动着无助、愤怒、焦急等诸般情绪,梦魇纠缠交织,一忽儿梦见自己扑到皇帝怀里,向他哭诉自己的委屈,告诉他那个人在下毒害她,请他为自己主持公道,一忽儿又梦见自己坚强起来,瞒过了皇帝,自己去与那个人正面对垒,指着他的鼻子向其宣称,自己毫不怕他,势必要与他决个生死……
  
  似乎毫不意外地,在下一次清醒的时候,见到皇帝坐在了床边——他还是来了。


 第59章 自荐枕席

    他是否语带双关,绮雯不能确定。她决定要将方奎的事直说给他听已是前天夜里,次日一早就遇到了这个变故,思路就又有些乱了。

    那个人到底想做些什么?单纯是为了秀一下肌肉,给她一次威吓?威吓她又是为着什么目的?得不出这些结论,她就不太敢贸然开口。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已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务须审慎对待。

    倒不是有何信不过他的。以那天皇帝的态度来看,他对她已然极度珍视,只是,如今最最惹绮雯忧虑难决的,反而正是他的这份珍视。

    连太上皇后和潭王一点言语上的亏待都几乎要令他失去理智,绮雯实在有点担忧,若将实情说给他听,谁知他会不会反应过激呢?

    说不定,潭王此举还就是为了激怒他,好乘虚而入呢。若是那样,她贸然说出口反而是着了潭王的道儿。

    “我真没什么事了,钱师兄也是亲耳听见太医说我并无大碍的,不是么?说不定今晚好好睡上一夜,明日我便可再去上值了。”绮雯喝下半碗药,依旧笑着对皇帝说。

    皇帝没有多说什么,他这人随时随地都这样,遇事不多评论,令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她不说,就别指望他会多问。

    “那好,我便等着你来上值。”他起身离开。

    新调了两名宫女替芹儿照顾她,绮雯只容她们帮自己简单洗漱之后,便称想独自休息,叫她们走了,并告诉她们没有自己叫就无需过来。这时候她需要好好理一理思路,不想不熟悉的人来打搅自己。

    冬日冷风掠过屋檐发出呜呜低鸣,窗外日升月沉,时光缓缓更替。绮雯披头散发地坐在窗前的方凳上,对着厚毛头纸糊的直棱窗一连发了几个时辰的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我一定是被毒香熏坏了脑子,她如是结论。

    不想向他告状分他的神,可以自己现在这身份,这状态,还有本事独立应对这个局面,独立抵抗那个人么?

    她那天被叫去慈清宫就像一个分水岭,之前的日子都是艳阳高照,即便有着潜藏危机,也都被遮掩在甜蜜美好的表象之下,直到那件事之后,似乎美梦就此醒来,魑魅魍魉都钻出地表,涌到眼前,提醒着她,她的生命轨迹不是一个简单美丽的爱情童话。

    他到底是想干什么!绮雯怎么也难以集中起精神来分析,索性又去混沌地睡了一夜,等到第二日上午,却有一个人主动上门,来为她奉上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怎么,来看看你,你不高兴?”

    他就那么不拘小节地闯进房门,脸上带着一贯从容优雅的笑意,手轻轻背到背后,带上了房门,缓缓上前两步,自行脱下了白狐裘,挂到墙边的桁架上,自如得仿佛走进的是自己的房间。

    绮雯实在难以再维持冷静,刚才听见外面传来男子皂靴踏地的声响,她还当是皇帝又来探望,就主动迎到门口开了门,却不妨进门来的竟是他。本以为暂且想不出对策也无关,至少躲在这里延挨几天也出不了岔子,哪想得到,还未等她复原,他竟然闯上了门来。

    依他的藩王身份,依礼只能从挚阳宫西华门进入慈清宫地界,后宫余处一概不得踏足,他怎会如此大咧咧地闯到这里来?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事,给了他如此大的胆量?

    这会儿是上值时间,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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