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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金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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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日我无意打湿了契纸,害得墨迹都晕了。怎么也认不出上面的字来,便给扔了。”
  “公主不如去跟那钱小姐解释一番,万一她重写一封给公主呢。”
  若是以前,玲珑定然不会提此建议。公主哪能由得奴婢左右?做奴婢的,应是三缄其口,按主子吩咐办事。闲事莫理,流言莫论。
  只是玲珑看得出,公主同钱小姐在一起时笑得真心,定然是喜欢钱小姐那样的性子。公主不缺金银珠宝,却缺个能陪她说话解闷的人。那钱小姐看着心思纯良,正是个好人选。公主在西夜无依无靠,多个朋友也是好的。
  就算公主对她好,她也不能逾越了本分。她做不得公主的知心人,只想着公主能交个说得上话的知己。
  凤倾月一听玲珑这话,下了决定。难得遇到她中意之人,自然要结交一番。
  “也该给钱小姐解释一下,你去跟魏大人说一声吧。”
  上次两人差点出了大事,魏一宁再不敢放心让她们独自出行。于是请命于凤倾月,下次出府之时让他准备一切,遣人陪同。
  魏一宁倒是细致,让人给凤倾月送了男子装扮。两个随身侍卫,给了其中一人一块官令。既方便行事,也能在京都之内畅行无阻。
  凤倾月上次没有认路,一出府有些茫然。
  好在金玉满堂名声响亮,侍卫知其去路。
  一行人行至金玉满堂,柜台主事换做了另一个中年男子,不见萧炎和钱满贯的人影。
  正欲找个小二相问,便见楼上走下一群人。
  钱满贯依旧一身红衣,耀眼得很。不过凤倾月注意到的,却是她身旁之人——夜墨澜。
  凤倾月猛然一惊,想掉头离开,却是迈不开脚去。双方视线交会,夜墨澜便是发现了她。
  既然撞见了,她也不好再躲了去,叫人轻看了。便侧过身,在大堂随便找了个雅位就坐。
  夜墨澜倒是奇了怪了,明明准备离开的人,又转身回了去。
  其属下清风径直走向凤倾月。“七爷请公子雅间一聚。”
  见她这身装扮,清风自然识趣的换了称呼。
  旁人自然认得那七爷是谁,见人来请凤倾月,纷纷猜想着这小公子是何人,能得七皇子看重。
  “怕是不妥吧。”
  “钱小姐也在里面,公子大可放心。”
  凤倾月不好再做推辞,随他上了楼去。
  她并不是在意旁人的眼光,仅仅是不想见夜墨澜而已。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有两相尴尬罢了。
  看守的侍卫拦了其他人,只许凤倾月一人入了雅间。
  雅间只有夜墨澜一人,钱满贯不知被他遣去了何处。他一番周折,究竟所为何事?
  “七皇子有礼了。”
  男子打扮行女子礼仪有些怪异,凤倾月干脆挺身站在门口,准备待他说完就快些离去。
  “怎么,公主不待见我?”他还是这幅模样,一点也不吝啬他的笑,让人觉得亲近。
  可惜,百般柔情皆是假,她不吃这套。“七皇子说笑了。”
  “你这眸子里写着什么,我看得分明。”
  要是看得分明,又怎会不知我的决绝?
  不想见到你,不想与你有一丝一毫的纠葛,你可知道?
  若不是基于礼仪,凤倾月直想破口大骂,再让他滚得远远的。
  “倾月只是想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污了七皇子的名声。”
  她什么时候这般伶牙俐齿了?明明该是娇柔可人,依赖于他的人儿。现下为何隔阂重重,背道而驰?
  他不甘心,彰显其霸道的本性。“你本就该是我的人。”
  凤倾月见夜墨澜起身欲要行来,立即冷硬回到:“七皇子莫再说这些玩笑话了,人多嘴杂,倾月该走了。”
  说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好生相待,他却当她是个没脾气的,偏是要惹得她怒火滔滔。
  若他真心,大可向皇上求了她,一如当初洛风为了柳含烟抗旨一般。圣意不可违,她不奢求他会挺身而出。可他的欣喜之态,却是她始料不及的。只凭这一点,她便不会对他再有念想。
  什么本该,她向来不是他的,只是两人一番自以为是罢了!

☆、第二十章 结交

  钱满贯被夜墨澜支开,暗觉不对。刻意入了隔壁的雅间,想偷听他们谈些什么。
  她半边脸贴在墙上听了一阵,却是低骂一声:姑奶奶怎没想到这茬!
  当初这雅间特地用的空瓮垒墙,隔音好得很,保管不会走漏半点风声。她的精心杰作,却是让自己没了法子。
  钱满贯只得无奈移步至房门处,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隔壁一阵响动,便是传来了凤倾月的声音。钱满贯忙整理一番,打开了房门。
  凤倾月满心恼火出了雅间,面上不显,准备打道回府去。
  却见钱满贯从隔壁雅间探出身来,相请于她。
  “凤公子今日是来找我拿利钱的吧,近日事务繁多,倒是忘了这茬。不如留下吃顿便饭,我详细算了给你。”
  难道那人没拿了契纸找她?既然如此,也该给她解释清楚才是。
  “我同钱小姐有事商量,你们不用守着,下去点几个小菜,边吃边侯着。”
  凤倾月直接以的女声示人。这里只有一些知根知底的人,也不怕被听了去。既要相交,就不该多加隐瞒才是。
  几人听话退了去,徒留钱满贯瞪着大眼看着凤倾月。
  凤倾月不由得抿嘴一笑。“钱小姐请吧。”
  这下钱满贯彻底的清楚了,慌忙让开路,让凤倾月进房。
  刚坐下,她便迫不及待问到:“我该不会听错两次吧?这下可叫我如何称呼了你?”
  “叫我倾月便是。”
  凤倾月吗?好像有些耳熟。“倒是有些耳闻。”
  在哪听过呢?她突然神思一转,反应过来。“凤央国三公主?民女叩见公主。”
  见她做势欲行大礼,凤倾月忙托起了她。
  “钱小姐这般可就生分了,以你的性子,不该这么拘束的。”
  边说边拉了她坐在一旁。
  “这泼皮耍混的性子,让公主见笑了。”
  她这番作态,有些腼腆,倒也不是全然不顾的大咧个性。
  “哪来见笑一说,我对你可是实打实的羡慕。”
  “其他闺阁女子哪个像我这般,风风火火在外头闯的?没什么值得公主羡慕的。”钱满贯说着,有了些落寞。
  凤倾月来时也听侍卫说了,西夜并不风行女子经商,钱满贯只是个特例罢了。一开始好些人瞧不上她,惹了不少非议。没想到却是个经商能手,生意遍及全国。
  听他们这么一说,凤倾月就更是喜欢了她。
  “莫要妄自菲薄,我就喜欢钱小姐这样的。女子在外经商,少不得流言蜚语。我敬重于你,你若再是拘礼,我可就后悔一番坦诚了。”
  听凤倾月这么一说,钱满贯心中感动,也就放开了,拿过茶盏倒了两杯茶来。
  “我不顾世俗偏见过了这么些年,却只有公主这么一个贴心的。钱满贯以茶代酒,敬公主一杯。”
  “公主叫着太生分了,唤我倾月便是。”
  “倾月也叫我满贯吧。”杯盏碰撞,两人一番开怀。
  对饮一杯,拉近了许多距离。钱满贯一随性,话就说开了。
  “我有一事要跟倾月明说。”见她突然认真起来,凤倾月有些不解。
  “但说无妨。”
  “我想收回那一纸契约。别误会,钱我会照给的。”
  定是那人没拿契纸来,才会引得钱满贯的误会。不过她现下想要收回契纸,难道其中牵扯了些什么?
  “说来不巧,上次离开突逢大事,我把那契纸给了别人。”
  钱满贯自然不疑有他,也不细下究其缘由,只是追问到:“可知那人是谁?”
  见她如此着急,凤倾月心中抱歉,淡淡摇头。“并未留下名姓。满贯为何如此急迫想要寻回契纸?”
  “也是我考虑不周,才出了这等子事。”
  钱满贯心想:倾月是要成为三皇子妃的人,同她明说了也好。不然她不知西夜内情,怕是前路迷茫得很。
  听着钱满贯娓娓道来,凤倾月总算知晓了前因后果。
  原来金玉满堂如此树大招风,却没成为众矢之的,是因为天子底下好乘凉的缘故。每年的三成利润都要上缴国库,自然不会引人打压了去。
  可夜墨澜却是个心大的,想让钱满贯为其效力。若与皇子有了瓜葛,便要涉及争位的问题,她自然不愿参合进去。
  她向夜墨澜表明,钱家忠心不改,永远效忠皇上,强我西夜。意思也很明白,你若想我听令,待你坐上皇位也不迟。
  只为皇上效力,最为聪明。保持中立的态度,不管谁上位都不会遭到打压。
  无论如何,她断不会拿钱家去做赌注。
  可本以为夜墨澜叫凤倾月谈话,是为了让其效力。想着不过是渊城金玉满堂的一成利,并无伤大雅,只要自己不淌这趟浑水就成。但凤倾月表明身份,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凤倾月即将成为三皇子妃,她手里的东西自然就是三皇子的东西。钱满贯这厢拒绝了七皇子,那厢却给三皇子妃一成利,那不是变相示好三皇子吗?
  这皇城里的人都瞅着这两位爷,知晓其中一个定能上位。她现下转了风向,可不就白白招了记恨?
  凤倾月劝慰了钱满贯一番,说是契纸给的一个江湖人士,应该过不了几天会来找她,让她只管放宽了心。
  钱满贯心生心心相惜之感,再同凤倾月说了许多体己话,让她大致了解了西夜的形势。一番真心相待,令她好不感动。
  明明没认识多久,心中感念却是极深。只叹一番相逢恨晚,相逢恨晚。

☆、第二十一章 惦念

  那日拜别钱满贯,凤倾月让她随时来使馆做客。她嘴上答应得好,一来二去,却是萧炎成了使馆的常客,经常给凤倾月带些稀奇玩意来。偶尔也会送来几道难题,让其帮忙作答。
  凤倾月明白她的为难,是以并不强求了她来。可回赠些东西给她,萧炎却从来不收,只说东西是送来给公主添嫁妆的,哪能再领了回去。无奈,只好尽其所能帮着她答题。再命玲珑折腾些凤央特有的美食,让萧炎送回。
  有时起了念头,也会出府一聚,不过往往要在应天书院才逮得到人。看着她与苏子逸打闹斗嘴,直教人称羡,好一对欢喜冤家。只望她不遗余力的追逐,能早些得到苏子逸的回应。
  借着苏子逸的关系,凤倾月还能带回两本珍集,闲时品读以打发时日。
  日子转眼即过,甚是欢愉。若不是礼部送来聘礼,她怕是要沉浸在这悠哉快活里。
  凤倾月穿上凤冠霞帔,一袭大红入眼,刺得眼里生疼。欢喜还是悲哀?她说不上来。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找不到东西填补。
  时过境迁,她终于要嫁人为妻了。再穿上这凤冠霞帔,却忆不起当年欢喜的感觉了。出嫁,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老天眷顾,一儿一女便已足够。她贵为公主,自然有资格霸占一人,不会让他再娶。唯一能补偿的,便是夫唱妇随,相敬如宾。
  他也说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要宠她一辈子,顾她一辈子,爱她一辈子。可惜,誓言美好,却抵不过绝色妙佳人。
  他生生毁了她的美梦,是怪他言行不忠,还是怪她傻得听信儿言?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后宫众多嫔妃一般,守着一个男子。现下,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却也没想象中的难受。
  没有痛彻心扉,没有郁郁寡欢,甚至没有一滴眼泪。原来所有的不可想加诸心头,才知道并没有什么受不了的。
  再不嫁,怕就要成老姑娘了。现下能嫁就是好的吧?
  真的这样就好?问问自己的心,却是听不到回答。
  三皇子,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钱满贯说,他是个痴情种,曾经不顾一切娶了个罪臣之女。后来那女子殁了,他专给她种植了一片桃花林,将她的骨灰埋在桃树之下。只因为是她想要的归处,所以每一颗桃树都是他亲手种下。
  一切都显得美好,可惜,是个悲剧收场。
  那日宫宴相见,只觉得他横眉冷目,倒看不出他是个柔情之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凤倾月试戴好衣物,有些许不合身之处,却没让人再行改制。
  还记得洛风退婚当日,她正好拿到多次修改的婚服。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改得妥当,让她好生满意。正想一试,却是传来了退婚的消息。
  现下想来,倒是庆幸自己没穿上那凤冠霞帔,当众出丑去。
  有些东西,她已不想一改再改了,也没了当初那挑挑捡捡的好心境。
  “公主,钱小姐遣了萧侍卫送了两件狐裘来。”
  狐裘?要入冬了吗?
  她抚过玲珑呈上的裘衣,毛皮柔顺暖和,质地极好,便是宫中也不多见。不仅又要笑叹钱满贯是个财大气粗的主。
  “拿去收捡仔细了,入冬再取了来穿。”
  她得过的赏赐不少,也样样都是精贵之物。却从没这般上心,指定了要穿用的。
  父皇给赏,纵然先顾念着她,却也顾及着他的后宫嫔妃。钱满贯送礼,却是投其所好,赠其所需。她想要的,只是被人惦挂在心而已。
  听满贯说,西夜的冬天是没有雪的。没有雪的冬天,又是要埋藏她另一美梦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怕她的过往都将埋藏消逝。那时的她,还能剩下什么?
  “钱小姐这里还有个惊喜要给公主。”玲珑将手里的狐裘放好,递上一个锦盒来。
  是了,她至少还有贴心的玲珑,和知心的满贯。一生足矣。
  凤倾月一笑,接过锦盒。
  今日又有什么不得了的惊喜?
  锦盒里放了一颗金黄色的珠子,拿出一看,凹凸不平,还有些许杂质。
  离近细看,凤倾月却是惊奇出声:“玲珑,你快帮我看看,这是不是一只小虫?”
  “呀,怎么会有支虫在珠子里?”
  想不到真的被她找到了,确实是个好大的惊喜。一时都不知要回赠些什么才好。
  凤倾月在杂书上看到,有一种包裹着幼虫的独特珠子,其名灵珀,十分稀有。随口一说想要见见,钱满贯竟是给她寻了来。
  书中所写,也不能全然尽信。有没有都是未知之数,钱满贯却是放在了心上,怎能不叫她感念一番。
  “玲珑,去寻了父皇赐下的荷花图,拿给萧炎送回。”
  满贯虽不欣赏这些名画古籍,不过爱屋及乌,非常乐意收藏了去。相信这画仙吴亦之的拿手名画,定能惹了苏子逸的眼。
  “禀公主,萧侍卫送完东西就走了。”
  还是这德行,生怕占了便宜回去。
  “罢了,将东西收好了。”
  凤倾月坐在塌上,望向萧瑟寂寥的院落。
  一样的空无一物,却是有些什么,在不断充斥着空落落的心。

☆、第二十二章 大婚

  越是临近大婚的日子,凤倾月出府也愈发勤了。趁着还是自由身,多看一眼这外面的世界也是好的。庭院深深,说不得自此以后,她的余生都将用来回顾这院外的美好了。
  满贯时常羡慕于她,眼里流露出的,满满都是向往之色。一天天细数着日子,比她这个待嫁新娘还要着急。
  看着满贯的模样,她不由得有了些向往。总归是要携手共此一生的,何苦郁结终老?如满贯一样,对以后多些期盼不是挺好?
  世间女子,共侍一夫的多了去了,她还有什么看不破的?
  满贯送了好几十抬的珍品,给她添置嫁妆。说是她在西夜孤身一人,出嫁的势头一定得响亮,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有的人,一眼万年。看对了眼,认对了人,就如同相知多年一般,情意深重。这便是所谓的缘分吧。奈何情深缘浅,终是一墙之隔,咫尺千里。
  钱满贯也是明白的,尽管两人声气相投,可凤倾月毕竟是三皇子妃,两人的交集只能止于此了。是以豪掷千金,权当留个念想,也算是告别一番。
  日子一天天的去了,该来的总算至了,她的时运倒不会次次那么差的。
  直至坐上花轿,凤倾月还有些恍惚。
  这一生,已是定下了吧……
  冬月二十四,三皇子娶亲的好日子,皇城自然热闹非凡。百姓老早就围在街上,等着沾沾喜气,瞧瞧热闹。
  婚队行过,红得耀人眼目,给寒冷的冬日添下了一笔暖色。百姓看着那长长的十里红妆,私底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寻常富贵女子出嫁,六十四抬的嫁妆已是了不得。即便是西夜公主,也多是一百二十八抬的好彩头。可这凤央公主好生风光,整整多出一个全抬嫁妆!
  金玉满堂里,夜墨澜看着底下红装盛行,只觉刺眼得很。唤了清风关上窗门,却还是心中烦躁难静,没来由的就摔了手中杯盏,惹得酒香四溢。
  清风看着自家主子,知其心中不爽快。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发现了去,惹到主子的眼。
  而另一头,苏子逸看着那花轿渐远,心也随之而去,阵阵出神。说不明心头是什么感觉,该是遗憾居多吧。
  难得遇到此番才华横溢的女子,委实可惜了。
  钱满贯见苏子逸魂不守舍的,心头泛起好些苦闷。是什么迷了你的眼,才令得你驻目而盼?
  果然,倾月那种惊才艳艳的女子才入得了你的心。我与你,终究不是志同道合之人。
  杯中苦酒,一饮而尽,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能说得出口。
  花轿至了三皇子府,凤倾月已是浑身僵直了。她穿得单薄,花轿转了大半个皇城,冷风一直充斥在狭小的花轿里,冻得她瑟瑟发抖。
  送亲嬷嬷启开轿门,玲珑拿了一玉瓶塞在她的手里,扶她下了轿。她手指僵硬,险些就把瓶子摔了去,看得那送亲嬷嬷好一阵吓。
  这驱邪避魔的宝贝,摔了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云里雾里的一阵折腾,总算顺利拜过堂,入了喜房。屋里被火炭烤得暖洋洋的,使得她麻木的身体总算有了些知觉。
  本来入了洞房还有些套路要走,不过三皇子这正主没来,喜娘也不知如何是好。让她去请了三皇子来,她又没那胆量。
  思念一转,撒了些喜果于帐中,便算是应付了。退走之时却是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玲珑,你说这伺候夫君该怎么伺候?”
  这嫁过来,该是得伺候夫君的吧。可要怎么做,却没人跟她说个仔细,叫她怎么懂得?只好难为情的问着玲珑。
  “大抵,就是像奴婢伺候公主这般吧?”
  玲珑也没嫁过人,哪里知道这些。总归是伺候人的事,该是差不多的。
  这事喜娘本应教导一番的,可她却早早退离了去。而不该留在喜房的玲珑,她也忘了将其带离。让得两人对这伺候夫君之事,自下了一番定义。
  凤倾月回想一阵,玲珑所做之事倒是不少,她定然做不过来的。
  夜离轩平日里有丫鬟伺候,应是不需她处处照料。想来他们同睡一处,需要做的该是给他宽衣解带了。虽不是什么难事,心中念及,却是两抹红云浮上脸颊。
  凤倾月做好了准备,夜离轩却是没给她机会。忐忑不安的等了许久,也不见其人。
  终究敌不过腹内空空,满身疲惫。她自己挑了盖头,用了些吃食。而后剪灭了一双红烛,自顾自的歇息了。
  待夜深人静,夜离轩路过喜房,见烛火已灭。不由心中想到:是个识趣的。

☆、第二十三章 突降麟儿

  凤倾月一觉醒来,大红暖帐入目,细手抚过身上盖的百子被,人还有些恍惚。
  今日起,她不再有凤央公主的名头,而是名正言顺的三皇子妃了。心里却是无波亦无澜,没有新婚的喜悦,也没有身不由己的悲哀。
  自己都迷茫得很,还有什么能让这颗平静的心再起涟漪。
  唤了玲珑进屋伺候更衣,才知夜离轩昨夜没有来过。即便是初为人妇,不懂夫妻相处之道,她心里也透亮得很,自己遭了冷落。如同幽幽深宫,那些被父皇遗忘了的女子一般。
  心里没有半点哀怨不说,反而隐隐有些庆幸。若突然多个男子与她同住,保不齐她就惊慌失措,失了这份平静了。
  父皇说过,他最为看重的,就是她的母后。可他还是于形于势,立了新后。就算他现今不怎么宠爱新后,新后也还有权势在手,断不会让人欺了去。
  凤倾月觉得,自己的形势就如那新后一般。不讨喜,却也算是不错的,至少不会轻易让人欺辱了去。
  “小主子,你可不能进去,会打扰到皇子妃的。”
  “你昨个儿不让我进,今个儿又不让我进,我才难得管你。你再拦着我,我就叫爹爹打你板子。”
  门外突然传来一妇人和一幼童的声音,吵吵嚷嚷的,凤倾月便示意玲珑出去看看。
  正打开门,就蹿进一个披头散发的娃儿。生得粉雕玉琢的,好生好看。圆嘟嘟的小脸上挂着一抹红晕,想来是跑得太急的缘故。
  那娃儿一见玲珑是丫鬟装扮,便转头看向了她。认准了人,猛的一下就扑进她怀里。“娘亲,娘亲,我可见到你了。”
  边说边吊着眼泪珠子,让人好不心疼。
  她轻手拍着小童的后背,疑惑的望向跟来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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