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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名-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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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想摇头,但是后来又觉得或许晚上可以用点自酿酒来清伤口,「我或许……」我说,「得看价格而定。」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他豪气地说,「我可以给你毯子,两瓶酒,还有一卷绳子。」
  「你真大方,但是我比较想要衬衫,比较不需要绳子和水果酒,它们会增加我行囊的重量,我等一下还要走好一段路。」
  他的表情变得有点失望,然后耸耸肩,「当然,你说了算,那就毯子、衬衫、白兰地和三铜币。」
  我们握手,我也花时间帮他把重物装到凯赛函的背上,因为我隐约觉得我回绝他刚刚的提议,好像对他不太礼貌。十分钟后他便朝东方离去,我则是朝北方前进,越过绿色山坡,前往特雷邦。
  还好最后半里路是用走的,因为这样走一走,帮我舒缓了双脚与背部的僵硬感。我抵达山顶时,看到特雷邦就在下方,在山坡环绕的小盆地里。那怎么看都不是个大城,十几条蜿蜒的泥土街道上,大约散布着上百栋的建筑。
  以前和剧团在一起的时候,我学会如何衡量城镇,那就好像你在酒馆里表演时,解读观众的程度一样。当然,错估城镇的风险比较高,在酒馆里选错歌曲表演时,大家可能会嘘你,但是误判整个城镇,情况可能会变得很糟糕。
  所以我估量着特雷邦。它的位置偏僻,介于采矿城和农村之间,居民不太可能马上对陌生人起疑,不过由于城镇的规模较小,大家一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在地人。
  这里的人在自家门口摆放用麦秆填充的跚步人,让我非常讶异。那表示特雷邦虽然离伊姆雷和大学院不远,却是一个落后的地区。每个城镇都有某种丰收庆典,但是如今大家都是改以营火与饮酒庆祝,这里至今却还是依循传统方式,那表示特雷邦人比一般人迷信。
  即便如此,我还是喜欢看到跚步人,我特别喜爱传统的丰收庆典,还有一切迷信的说法,其实那就像一种剧场。
  泰伦教教堂是镇上最好的建筑,有三层楼高,以石头砌成,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教堂前门的上方,高挂着我见过最大的铁轮,那是真铁打造的,不是在木头上涂漆。铁轮有十尺高,应该重达一吨,通常我看到那样的东西都会感到紧张,不过既然特雷邦是矿城,我想那铁轮是用来展现镇民的骄傲,而不是什么宗教狂热。
  镇上的多数建筑都比较低矮,是由原木搭建而成,覆盖着西洋杉做成的屋顶。不过,旅店倒是挺别致的,有两层楼高,灰泥墙壁,红瓦屋顶,里头一定有人知道比较多婚礼的消息。
  旅店里的人不多,现在离太阳下山还有五、六个小时之久,大家正忙着收割,所以人少并不令人意外。我走到老板站的柜台时,尽量装出最不安的表情。
  「抱歉,」我说,「打扰一下,我想找一个人。」
  旅店老板是个看似永远都沉着脸的深发男子,「是谁呢?」
  「我有一个亲戚来这里参加婚礼。」我说,「我听说这里出了一点事。」
  老板一听到「婚礼」二字,表情马上僵硬了起来。我可以感觉到吧台另一端有两个男人刻意不看我这边。看来果然真有这回事,真的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我看到旅店老板把手伸出来,把手指放在吧台上,我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他是把手放在钉在木头里的一根铁钉头上。「这事很麻烦。」他马上说,「我不太想提。」
  「拜托你。」我说,透露出担忧的语气,「我到天弗斯拜访亲戚,听到消息传来,说这里发生事情了。大家都在忙着收割最后一批小麦,所以我答应大家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旅店老板上下打量我,他可以赶走打听消息的无聊人士,但是无法拒绝我想要了解家人下落的权利。「楼上有一个人当时在场。」他突然说,「不是这里的人,可能是你的亲戚。」
  目击者!我开口想再问一个问题,但是他摇头,「我对这事情一无所知。」他坚定地说,「也不想知道。」
  他转身,突然忙着擦拭啤酒桶的喷嘴,「二楼走到底,左边。」
  我穿过大厅上楼,可以感觉到大家都刻意不看我,从他们的缄默和旅店老板的语气可以明显知道,楼上那个人不光是去过婚礼的人,更是唯一的生还者。
  我走到走廊的尽头敲门,一开始先是轻轻地敲,接着又比较大声地敲一次,我缓缓打开门,以免惊吓到里头的人。
  那房间很狭小,有一张窄床,一名女子躺在床上,衣着完整,一只手臂包着绷带,头朝向窗口,所以我只能看到她的身影。
  但是我一眼就认出来是她,是戴娜。
  我一定是制造了一些噪音,因为她转过来看我。这下换她睁大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听说你碰上麻烦了。」我若无其事地说,「我想我该来帮你。」
  她的眼睛睁大了一下子,又眯了起来,「骗人。」她说,抿起嘴唇。
  「嗯,」我承认,「不过是美丽的谎言。」我往房间里走一步,轻轻关上门,「我要是知道你出事了,一定会过来的。」
  「任何人一听到那消息都有可能过来。」她不屑地说,「只有特别的男人才会在不知道有麻烦的情况下出现。」她坐起来,面对我,把腿放到床下。
  现在我更仔细地看她,才发现她除了手臂绑绷带以外,一边的太阳穴上方还有伤痕,我又走近她一步,「你还好吗?」我问。
  「不好。」她坦白回道,「不过原本可能还更糟。」她缓缓站起来,仿佛不确定她可以站得多稳。她小心翼翼地走了一两步,似乎有点确定了自己的状况,「好,我可以走路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第七十二章 波洛溪

  戴娜走出房门时是左转,而不是右转。原本我以为她是分不清楚方向,不过我看到她走到后方的楼梯时,才明白她不想从酒吧的正门离开,她找到后门,但是门锁着。
  所以我们往前门走,一进到酒吧,我马上就明显注意到大家都在看我们。戴娜直直地走向前门,带着一种暴风雨般毅然决然的坚定。
  我们就快走出门口时,吧台后方的人大喊:「喂!站住!」
  戴娜的眼睛迅速瞥向一边,她的嘴巴抿成一条细线,继续朝着门口走,仿佛没听到叫声。
  「我来应付他。」我轻声说,「等我,我马上就出去。」
  我走到一脸阴沉的旅店老板那边,「所以那是你亲戚?」他问,「巡官说她可以离开了吗?」
  「我以为你不想知道任何相关的事。」我说。
  「我的确不想知道,但是她住了我的房间,在这里用餐,我还请医师来这里帮她包扎了。」
  我瞪着他,「这个镇上要是有什么像样的医师,我就是维塔斯国王了。」
  「我总共代垫了半银币。」他坚称,「绷带不是免费的,我还请了一名女子看护她,等她清醒过来。」
  我怀疑他出的钱还不到他说的一半,但是我不想招惹巡官那样的麻烦。其实我根本不想再耽误任何时间了,依戴娜的个性,我担心我一分钟没看到她,她马上就会像晨雾般消失。
  我从钱包里掏出五铜币,丢在吧台上,怒斥:「趁火打劫。」便转身离开。
  我看到戴娜在门外倚着拴马桩等我时,意外地松了口气。她闭着眼睛,脸孔朝向太阳。她听到我走近的脚步声时,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把头转向我。
  「有那么糟吗?」我问。
  「他们刚开始还不错,」戴娜坦言,举起她包着绷带的手臂,「但是有个老女人一直来找碴。」她皱眉,把黑色长发往后拨,我因此清楚看到她额头的瘀青从太阳穴一直往后延伸到发际。「你知道那种人,就是那种不苟言笑、嘴巴像猫屁眼的老处女。」
  我噗哧而笑,戴娜突然露出笑容,就像阳光绽露出云层一样。之后她的表情又沉了下来,继续说,「她一直对我摆臭脸,好像我当初应该识相一点,和那些人一起死掉才对,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
  戴娜摇头,「不过她还比那个老头好,巡官把手放在我腿上!」她颤抖,「连镇长都来了,在我旁边啰啰嗦嗦一堆,好像他真的很关心一样,但其实他只是想拿问题来烦我而已。『你在那里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你看到什么?……』」
  戴娜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让我迅速吞回了我原本想问的问题,差点就咬到舌头。我本来就爱问问题,更何况我匆忙赶来这座山区,就是为了调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戴娜的语气已经表明她现在没心情回答,我把行囊顶到肩上更高的位置,突然想到一件事,「等等,你的东西,你把东西都留在那房间里了。」
  戴娜迟疑了一下,「我想我没留下任何属于我的东西在那里。」她那样说,就好像她从来没想过一样。
  「你确定你不想回去检查看看?」
  她坚定地摇头,「我离开不欢迎我的地方。」她平淡地说,「其他东西可以之后再作打算。」
  戴娜开始在街上走,我跟在她旁边。她弯进一条向西的小路,路边有个老妇人在悬挂燕麦梗扎成的跚步人。那个跚步人带着麦梗编的草帽,穿着一件麻布长裤,「我们要去哪里?」我问。
  「我得去看看我的东西是不是还留在莫森农场上。」她说,「之后要去哪儿再看你有何建议吧,你找到我之前本来打算去哪里?」
  「坦白讲,我本来打算独自前往莫森农场。」
  戴娜斜眼看我,「好吧,这里离农场不到一里半,我们走到那里,离天黑还有很多时间。」
  特雷邦周遭的土地崎岖,大多是浓密的树林,偶尔出现遍地的岩石。道路一转弯,会看到小巧的黄金麦田隐匿在树木间,或是在深色峭壁围绕的山谷里。农夫与助手零星地散布在田里,身上满是谷壳,他们知道还得收割半天才能收工,所以慢慢移动着。
  我们才走一分钟,就听到后方传来熟悉的蹄声,我转头看到一台敞篷货车缓缓在路上颠簸而行。戴娜和我退到路边的矮木丛,因为路面宽度几乎只够货车通过。精疲力竭的农夫弯腰驼背地坐在车上驾驭马车,他一脸怀疑地打量着我们。
  「我们要去莫森农场。」他靠近时,戴娜对他呼喊,「可以顺路搭你的车吗?」
  那人严肃地看着我们,接着头朝马车的后方示意,「我要到波洛溪对岸,你们得从那边自己过去。」
  戴娜和我爬上车,面向后方坐在车尾,两脚在车缘外摇晃,其实搭车没有比走路快多少,不过我们都很开心能有机会坐下来。
  我们安静地搭车,戴娜显然不想在农夫面前谈论事情,我也庆幸自己有点时间可以厘清思绪。我为了从目击者身上取得想要的消息,本来打算说谎也无所谓的。现在戴娜让情况变得更复杂了,我不想对她撒谎,但是我也无法冒险告诉她太多事情。我最不希望发生的,就是让她以为我很沉迷于祁德林人的传闻。
  所以我们就这样静默不语,能坐在她身边的感觉很棒,你们可能不觉得包扎着绷带的深色眼睛女子很美,不过戴娜是真的很美,就像月亮一样:或许不是毫无缺点,但近乎完美。
  农夫开口说话,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这里是波洛溪。」
  我环顾四周找溪水,却看不到,觉得有点可惜,因为这样一来,我就没机会喝点水或梳洗一番了。辛苦赶了几小时的路,我现在满身是汗,浑身都是马味。
  我们向农夫道谢,跳下车尾。戴娜开始带路,我们走在蜿蜒的山路上,穿梭于树木与偶尔出现的黑石露头间。戴娜看起来比刚离开旅店时镇定多了,不过她一直看着地面,小心踩着,仿佛还不太相信自己的平衡感。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收到你留的纸条了。」我说,从斗篷的口袋里拿出那张折起来的纸。「你是什么时候留下这张纸的?」
  「近两旬以前。」
  我皱眉,「我昨晚才看到。」
  她自顾自点头,「你没出现时,我就担心你可能没看到。我以为纸条可能掉了,或是湿了,让你无法阅读。」
  「我最近都没有爬窗户进出。」我说。
  戴娜不在乎地耸肩,「我以为你会从窗户进出,我真是傻瓜。」
  我想补充点什么,解释她在伊欧利恩看到菲拉送我斗篷的情况,却不知该从何开口,「很抱歉,我错过了午餐之约。」
  戴娜抬头,一脸促狭,「狄欧克说你遇上火灾,整个人看起来很悲惨。」
  「我觉得很悲惨,」我说,「主要是因为错过和你见面的机会,而不是火灾……」
  她翻白眼,「我想你是很心烦意乱,不过你倒是帮了一个忙,我单独坐在那里……逐渐憔悴的时候……」
  「我说过对不起了。」
  「……一位老绅士走过来自我介绍,我们聊了一下,认识彼此……」她耸肩,从旁边看我,几乎不太好意思的样子,「之后我就一直和他见面。若是顺利,我想年底以前,他会成为我的赞助人。」
  「真的吗?」我说,我松了一大口气,觉得神清气爽,「太棒了,早该有人赞助你的,他是谁?」
  她摇头,深色的头发落到她脸旁,「我不能透露,他很注重隐私。他过了一旬才告诉我本名,即使到现在,我也不确定那名字是不是真的。」
  「如果你不确定他真正的身分,」我缓缓地说,「怎么知道他是绅士?」
  这问题很蠢,我们都知道答案,不过她还是回答了,「金钱、华服、举止。」她耸肩,「就算他只是个有钱的商人,也可以是不错的赞助人。」
  「但不是最好的,商人世家的稳定性不如……」
  「……名字也比较没有分量。」她帮我讲完后半段,会意地耸肩,「聊胜于无,我已经厌倦自食其力了。」她叹气,「我一直很努力博取他的青睐,不过他非常难以捉摸……我们从来不在同一个地方见第二次面,也不在公开场合见面,有时候他会约好时间却不出现,虽然我也不是没碰过这类情况……」
  戴娜踩到石头时,身体跟着摇摇晃晃,我连忙去扶她,她抓住我的手臂和肩膀才没有跌倒。一瞬间,我们的身体紧紧靠着,她忙着平衡自己时,我清楚意识到她的身体靠着我。
  我帮她站稳身子,然后拉开彼此的距离。不过她站稳脚步后,手一直轻轻搁在我手臂上。我缓慢地移动,仿佛有一只野鸟停驻在上头,努力避免我动作太大而吓跑了它。
  我想过搂着她,一方面可以撑着她走路,另一方面当然也是为了一亲芳泽,不过我很快就打消了那个念头,我还记得她提到巡官摸她大腿时的表情,万一她也对我有类似的反应怎么办?
  男人对戴娜趋之若鹜,我从对话中知道她对此感到厌烦,我不能因为不知如何是好,就犯下和他们一样的错误,我还是不要冒犯她比较好,谨慎为上。就像我之前说的,肆无忌惮和勇敢无惧是截然不同的。
  我们沿着道路蜿蜒上坡,除了风吹动高草的声音以外,周遭寂静无声。
  「所以他行踪隐密?」我温和地探询,担心安静太久会变得更不自在。
  「行踪隐密还不足以形容他保密到家的程度。」戴娜说,翻白眼,「有一次,某个女人说要给我钱,换取他的讯息,我只能装傻。后来我把那件事告诉他,他说那是在试探我的可信度。又有一次,几个男人威胁我,我猜那又是另一种试探。」
  那家伙听起来不太正派,像是逃犯,或是不让家族知道行踪的人。我正要这么说时,看到戴娜不安地看着我。她在担心,担心我因为她迎合某个有钱怪人的奇怪作风而看轻她。
  我想到我和狄欧克的对话,想到我的命运虽然坎坷,她的想必更加坎坷。如果我能获得有权有势的贵族赞助,我会愿意容忍什么?如果有人愿意出钱帮我买琴弦,供我吃穿,保护我免受安布罗斯那样的小混蛋威胁,我会愿意做什么?
  我忍住刚刚想讲的话,对她露出会心的笑容:「他最好真的很有钱,值得你如此烦心。」我说,「家里有金山银山之类的。」
  她的嘴角向上弯起,身体似乎也因为我没对她妄下评论而放松了一些。「不过那样就太明显了。」我说。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似乎说着:没错。
  「我来这里就是因为他。」她继续说,「他叫我出席这场婚礼,这里比我预期的还乡下,不过……」她再次耸肩,以沉默显示贵族的想法令人难以捉摸,「我本来期望我的『准赞助人』也会来这里……」她停顿,笑了起来,「这样讲很奇怪吧?」
  「你就随便帮他取个名字吧。」我提议。
  「你来选。」她说,「大学院不是会教命名吗?」
  「安娜贝尔。」我提议。
  「我才不要叫我的准赞助人安娜贝尔。」她笑着说。
  「有钱公爵。」
  「这样太随便了,再想一个。」
  「我说几个,碰到喜欢的就告诉我……费多力克、法兰克、费朗、弗卢、弗达尔……」
  她对我摇头,我们持续往山顶走。等我们终于爬到山顶时,一阵风突然吹过,戴娜抓住我的手臂保持平衡,我举起一只手遮住眼睛,抵挡风沙与树叶。风直接把一片叶子吹进我嘴里,害我呛到了,吃惊之余我一直咳嗽。
  戴娜觉得这太好笑了,我把叶子从嘴里掏出来,发现那是状似矛头的黄色树叶,「好吧,风帮我们决定了,就叫他『梣木先生』①好了。」
  『注①:原文是Ash,有梣木和灰烬之意。』
  「你确定不是『榆木先生』?」她看着那片叶子问,「大家常看错。」
  「尝起来像梣木。」我说,「况且榆木是女的。」
  她认真地点头,不过眼睛闪闪发亮,「那就选梣木吧。」
  我们走出林间,路面转为下坡,风又吹了起来,把更多的砂石吹到我们的身上。戴娜站开一步,喃喃自语,揉着眼睛,刚刚她握住我手臂的地方突然变凉了。
  「可恶。」她说,擦着脸,「我的眼睛里跑进谷糠了。」
  「不是谷糠,」我说,我望向山顶的另一边,在不到五十尺的地方有一堆烧焦的建筑,那应该就是莫森农场的原址。「是灰烬。」
  ◇◇◇◇
  我带着戴娜到遮蔽风砂与农场景象的树荫下,把我的水瓶递给她。我们坐在倒下的树干上休息,她用水清洗眼睛。
  「嗯,」我迟疑地说,「其实你不需要到那里去,如果你告诉我你的东西放在哪里,我去帮你找就好了。」
  她的眼睛稍稍眯了起来,「我听不出来你是体贴,还是瞧不起人……」
  「我不知道你昨晚看到什么,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比较得体。」
  「基本上,你不必把我看得太脆弱。」她马上说,「我不是羞红的雏菊。」
  「雏菊不会羞红。」
  戴娜看着我,眨着发红的眼睛。
  「你可能是想到『缩小的紫罗兰』(即害羞的人)或『羞红的处女』,不管怎样,雏菊是白的,不会羞红……」
  「你这样就是瞧不起人。」她平淡地说。
  「我只是要让你知道瞧不起人是什么样子。」我说,「给你有个比较,这样一来,我想展现体贴时,你就不会分不清了。」
  我们盯着彼此看了一会儿,后来她看往别处,揉着眼睛。「好吧。」她把头往后仰,把水倒到脸上,猛眨双眼。
  「其实我没有看到很多东西。」她说,用袖子擦脸,「我在婚礼之前表演,后来他们准备吃晚餐时,又表演了一次。我一直期待我的……」她浅浅一笑,「梣木先生会出现,但我知道不能多问他的事,因为我知道那又是另一种试探。」
  她声音变小,皱起眉头,「他自有一套暗示我的方式,让我知道他就在附近。我离开现场,到谷仓的旁边去找他。我们一起往林里走了一小段,他问我问题,例如谁在现场,有多少人,他们是什么样子。」她若有所思,「现在我回想起来,我觉得那是真正的测试,他想知道我的观察力有多敏锐。」
  「他听起来像个密探。」我沉思。
  戴娜耸肩,「我们漫步约半个小时,聊天,接着他听到某个声音,叫我在原地等他,他朝农家走去,去了好一会儿。」
  「多久?」
  「十分钟吧。」她耸肩,「你知道等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那时天也黑了,我又冷又饿。」她抱着肚子,把身体稍微向前倾,「老天,我现在也饿了,希望我……」
  我从行囊里掏出一颗苹果,递给她。那颗苹果鲜红欲滴,又甜又脆,是那种你想了一整年,但只有秋天几旬间才有机会采收的苹果。
  戴娜好奇地看着我,「我以前常四处游走。」我解释,顺便也拿了一个出来自己吃,「我以前也常饿肚子,所以我通常会随身带点吃的东西,等我们扎好晚上要休息的营地,我会为你煮一顿真正的晚餐。」
  「他也会煮东西……」她咬了一口苹果,又喝了一口水,「总之,我想我听到了呼喊声,所以我朝农场走,等我从峭壁后方走出来时,我是真的听到尖叫和呼喊了。我又走近一些,闻到了烟味,我从林缝间看到火光……」
  「是什么颜色?」我问,嘴里还有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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