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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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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清大黑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很深很深,我想,我一旦深陷进去,就再也无法自拔,我感谢大黑,让我一次次地重新认识自己,我搂了搂大黑的脖子,把手上的肉递给她。

大黑不肯吃,抬头看我,我说:吃吧,我刚吃过啦,不饿。

第三十三章、我的保护神

大黑这才叼起了那块肉,慢慢地咀嚼起来,她累了,需要补充体力,而我,还可以坚持。

以前在部队搞野外生存的时候,有一次限入了绝境,我曾经尝试过三天没吃一点东西,补充体力的方式就是喝水,连水都没有的时候,就只能喝自己的尿。

天色黑了,央金回来了,她找来了一些消炎的草药,用石片磨烂了,擦在我磨破皮的肩膀上,我感觉到一阵刺激的疼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央金把剩下的草药汁抹匀,敷在大黑的伤口处,我知道那很疼,但大黑没动,也没叫,静静地站着,忍受着,她知道央金是为她好,大黑是只聪明的獒,善解人意,她分得清好坏。

晚上,又开始下雨,气温骤然降低,我穿得单薄,僵直地躺在毡子上,冷得直打哆嗦,腰部冰凉冰凉的,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大黑默默地走进帐篷,在我的身边卧了下来,用她的体温帮我取暖,我感动得想哭,我从来没有想过,一只獒也能这样体贴人,她知道我在什么时候最需要她,她总是在我无法言说的时候,一声不响地走过来,尽她最大的力帮我。

我开始嫉妒多吉大叔,他怎么能这么幸运,会有一只像大黑这样好的獒,这样通人性的獒,而我却为什么不能拥有?

我的心里充满了感动和嫉妒,紧紧地搂住大黑的脖子,不肯放手,如果大黑能陪我一辈子,那该多好啊!

美梦永远是短暂的,我想着大黑,辗转反彻,刚睡着,天就又亮了,大黑已经不在帐篷里,我挺起身体,支撑着走出帐篷。

大黑已经站外面站了好久,她正在呼吸清晨的空气,她一边呼吸,一边仰头朝向珠穆朗玛峰的方向,那神情好似一个朝拜者,虔诚得像是一尊雕像。

央金起得也很早,她已经采了些野果子回来,可能她也知道食物不够了,就采了野果子来充饥,我和央金吃野果,给大黑吃肉。

用完早餐,我们收起帐篷,再次出发,央金说:我们有一天的时间采草药,不用急,慢慢走。

我明知道她是在安慰我,心里着急着要回去,忍着痛,跟上她的脚步。

终于走到要采药的地方,央金叫我停下来休息,大黑也留下,她自己去采药,我说:不行,这两天一直在下雨,山路这么滑,又陡,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我坚持要跟去,央金只好点头答应,我不知道她要采的是什么东西,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跟在她后面走,忽然央金停了下来,把山壁上一株绿色的植物小心挖下来,放进随身的小背篓。

一路上,我们走走停停,快中午的时候,央金采了半篓子草药,她说还要采一种,配在一起熬,效果会更好。

我叫不出那东西的名字,现在忘记了,藏语很拗口,我承认自己不是学藏语的料,只知道那东西长在山体的峭壁上,有时石头缝里也会长。

央金发现了那株药草,就斜长在在前面拐弯的一处山体上,但是前面的路已经很窄,泥地又滑,央金坚持要去采,我知道有危险,就不肯,连大黑都吼叫起来,拦在央金的前面,不肯让她再往前走了。

我没办法,只好说:我在部队的时候经常搞这个攀援啊速降啊什么的,我体能比你好,技能也比你强,还是我去吧。

我怕央金去采,会出事,其实自己心里也毛毛的,因为现在不比以往身体强健的时候,此时的腰还有伤,动一下就痛得让我龇牙,为了不让央金担心,我就强忍着痛,装出很轻松的样子,用十指紧紧地扣紧了山体上的石缝。

大黑开始在后面冲我吼,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着走过那段短短的山路,脚下的泥像抹了油一样滑,山壁上湿湿的,手指头用足了力,都扣不紧,我很担心会出事,毕竟现在身上连根安全绳索也没有系。

我终于揪住了那根药草,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往回退,但这条路见鬼的麻烦,过去容易回来难,我把药草咬在嘴巴里,十个手指头扣紧了,就一点一点地往回滑。

就在我感觉到自己安全了的时候,手指头刚松开山壁,脚下就嗤的一滑,仰面摔了一跤,第一感觉就是腰部撕心的痛,虽然清楚地知道旁边就是陡峭的山谷,但我的身子还是在向山谷的一侧滚去。

央金惊叫起来,大黑利箭一样窜了过来,一口咬住了我的衣领子,山路滑得要死,大黑的四只爪子拼死往前蹬,身子往后使劲,泥地上被她的爪子按出了四个坑,但大黑的身子仍然被我拖得向前慢慢地滑去。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我不能就这么着摔死,大黑这么好的獒也不能就这么着摔死!

我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劲,一咬牙,扭转过身来,双手扣住了石壁,慢慢地往上爬,这个时候,腰部的疼痛已经麻木了,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爬,爬上去!

我在部队的时候,也曾经历过死与生的抉折,这个时候再一次地经历了。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是不能体会到重生后的快乐的,哪怕你看过再多的小说描写,那也只是一种空泛的词汇,你根本就不能深切地体会我当时的心情。

当我爬上来的时候,大黑已经累得在喘粗气,我知道我那一米八的强壮的大个子让大黑吃了不少的苦头,我搂着她的脖子又是哭又是笑。

央金也是满脸的泪水,嘴巴里不住地祈祷着,说着些我听不懂的话,然后央金又跪下来,亲吻着我脖子上挂的擦擦,向着拉萨的方向磕头。

那一刻,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大黑就是我的保护神。

当我们回到山脚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路上看到山坡下有一些穿着军装的人在修那辆小货车,还有人再给车上的獐子们拍照留案。

我很欣慰,虽然为了这车獐子受了伤,但是如果能就此保护那些日渐稀少的野生动物,并就此打击那些无耻的偷猎者,我的牺牲是值得的。

我们整整走了一天,半路上食物就吃完了,好不容易捱回家的时候,大家都是又累又饿,我终于感觉到了家的亲切,虽然那个帐篷并不是我的家,那些人也并不是我的家人,但一样的令我感动。

第三十四章、再去日喀则

多吉大叔看了我的伤,心疼地摇头,他说: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子?

我笑了一笑,说:没关系,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就伤过,后来不也是好了吗?大黑也受了伤呢,比我重,皮都翻开了,大叔快看看吧。

多吉大叔没理我,只是摇着头,说:大黑那点小伤,算啥?以前和狼咬架的时候,背上的肉都被狼们给撕下一大片来,大黑都没叫一声,后来把那群狼追着咬,咬得狼们没命地逃。

草原上的牧民们听说我受了伤,都拿着礼物,赶过来看我,才让大叔也送来了很多吃的东西,说是给我补身子,大家看我躺着不能动,有人就劝:进城去看看吧,这男人的腰一坏了,这一辈子可就完了,得赶紧去治,千万别拖着!

多吉大叔说:放心吧,正准备送他去。然后就忙着开始收拾东西,把一些生活用品和衣物都包裹起来,他真的要准备送我进城去了,去日喀则。

大黑必须留下来,陪着格桑,一起照看自家的羊群。

我们吃了午饭,就在等那辆车,我不能骑马,腰受不了,才让大叔联系了草原上的吉普,专门拉人的,赚些车费钱。

车子到晚上才来,我们又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出发。

我不知道这一去要去多久,因为舍不得大黑,经历了这次事后,大黑好像和我也就更亲近些了,她也有些不舍,但为了我的腰,还是绝然地掉转身子,把屁股对准了我,断了我的念头。

我只得一狠心,上了车,多吉大叔放好行李,也跳上车来,车子一溜烟地开走了,我扭头往回看,看见大黑已经转过身来,正恋恋不舍地望着我们远去的方向,一个劲地摇着尾巴,像是在向我们挥手。

路上,车子经过一处玛尼堆,多吉大叔叫车子停下,然后走下车,虔诚地围着玛尼堆跪拜了一圈,又拣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添加在玛尼堆上。

玛尼堆其实就是一种白色石头的堆积物,这也是藏区人民白色崇拜的一种体现,最初堆成的玛尼堆规模可能不会太大,路过玛尼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会祈求上苍的恩赐与神灵的保佑,去除灾难,得到幸福,并围绕玛尼堆转一圈,再添上一块石头。

即使没有石头,也会添上动物头颅或角或羊毛,甚至自己头发之类的东西。这样,经过长期来往与此的人们不断添加,玛尼堆的规模就会越来越大。

当佛教传入西藏以后,玛尼石就不再是单纯的白石了,人们还会在石头上刻上经文或是佛像,这就是玛尼石,插在玛尼堆上飘扬的印着佛像及鸟兽纹的旗帜就叫玛尼旗。

我对藏区佛教崇拜的理解并不多,也不深刻,也许我本身就是一个求实而不求信仰的人,当我看着多吉大叔虔诚而恭敬地做着这些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在为我祈福,祈福我的身体能尽快地健康起来。

到了日喀则,我们遇到了最初那些一路跪拜着去拉萨朝拜的人,很欣慰,他们还认得我们,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

他们告诉多吉大叔,他们已经朝拜回来了,把多年的积蓄都捐给了庙里,并且求来了一块布擦,然后就到日喀则亲戚家小住几天,正准备明天就离开呢。

后来,多吉大叔告诉我:布擦是擦擦中最顶级的物品了,是其它所有擦擦都望尘莫及的,制做这种布擦的泥土里透着活佛血水的盐巴及贵重的藏药。

这些活佛仅仅是达赖、班禅等少数可以实行塔葬的活佛。

在塔葬圆寂的活佛之前,要对活佛的肉身进行严格的处理,处理之中要使用盐巴、藏药等将活佛体内的血水吸干。

用这些浸透着活佛血水的盐巴、药物制成的“擦擦”就是无价之宝。因为,在信徒们看来,这种高贵而神圣的“擦擦”,可以包医百病,可以抵挡人间的一切邪恶,是最崇高无上的圣物。

那些人把十多年的积蓄都捐给了庙里,才求得了一块布擦,可见布擦是何等的贵重。

那些人似乎也发现了我的窘态,问多吉大叔我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当初在大草原上,我留给他们的印象就比较深刻,那些人现在还记得我的名字。

多吉大叔大概的把意思说了一些,然后说我的腰椎扭伤了,以前那地方就有老伤,怕耽误了以后麻烦,所以进城来看看。

我的表情很痛苦,站着的时候都站不直了,要用两只手捂着腰子,那些人就很同情地安慰我,为我祈祷,最后临别之时,竟然执意要把那块求来的布擦送给我,说是包医百病,驱邪护体。

我吓了一跳,不敢收,这可是他们全家用十多年的积蓄才求来的,而且从他们家到拉萨的路是那样的遥远,他们没有坐车,也没有骑马,是一路走着跪着磕着头到拉萨的,如此天重的礼物,我怎么敢收?

我说什么也不肯要,那些人坚持把那块布擦挂到了我的脖子上,嘴里嘀嘀咕咕地祈祷了一番,最后和我们告别。

我低头看那块布擦,上面刻着活佛的雕像,泥土中透出暗暗的血红色,也透着藏族同胞们的热情和纯朴的心意,我感动的热泪盈眶,喉头有些滚动。

入藏这些天以来,憨厚而纯朴的藏族同胞们总是在时时刻刻地感动着我,而我,却并没有为他们做多少实际的事,我感到惭愧,有些无地自容。

多吉大叔带我去医院拍了片子,医生问:你的腰以前就有伤吧?

我点点头,说: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扭伤过,养了一个多月。

医生笑了笑,说:那这次可就不止一个月啦,你的腰椎属于二次扭伤,你也知道,老伤胜过新伤,而且,有严重挤压的痕迹,还好,没断,也没伤到脊髓,要是受力再大点,估计你的腰就废掉了,可能以后的生活就得在轮椅上度过。

听着医生的话,我的心里又是庆幸又是感动,庆幸的是我的腰没断,感动的是大黑救了我的下半辈子,我最亲爱的大黑!你是我命中的保护神!

第三十五章、思念

最后医生建议我留院观察治疗,先是治疗一个星期,然后住进看护房,进行观察,最后还要治疗一个星期,然后就是无尽的休养。

我交够了足够的费用之后,医生说,像我这样的病人有特护跟踪护理,病人亲属如果觉得累得话,可以回去了。

当多吉大叔回去大草原之后,我解释给医生听,我说:多吉大叔不是我的亲属,但他却比我的亲属还要亲。

医生就笑了一下,说:你的命真大,命里就有这些贵人相助,放心吧,你会好起来的,最要紧的是自己要坚持下去。

我当然要坚持下去,哪怕医生现在告诉我,我没得救了,要一辈了坐轮椅了,我也要坚持下去,不为什么,只为了大黑。

我的腰椎扭伤了,需要进行校正治疗,医生说可以打麻药,但对神经可能会有影响,而且恢复的也会慢一些。

我说:不用了,就这样吧,挺得住。记得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有一次我胳膊上弹中了一块弹片,当时没有麻药,也没人帮我处理,我自己用匕首割开肉,把弹片挑了出来。

我正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腰部就感觉到猛的一痛,钻心的痛,好像有人在拿着屠宰刀,一刀一刀地割我的肉,我痛得满头大汗,后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自己还清不清醒,反正意识好像是模糊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病房的床上,特护正在给我挂吊瓶,我望着雪白的房间,感觉到自己像是飞上了天堂,只有天堂才是这样雪白的一片,我渴望现在视野中能出现点什么黑色的东西来,比如,大黑。

我想念大黑,我现在才发现,我的心离大黑已经是那样的近,近的就像是一只獒一个人的心已经紧贴在一起。

不知道大黑现在是不是也默默地坐在大草原上,朝着日喀则的方向遥望,为我祝福。

特护笑着问我:怎么不开心?多想想开心的事,伤也好得快,别把眉头皱得铁疙瘩似的,可没人欠你钱啊!

我笑了笑,叹口气,她不会知道我和大黑之间的情谊,我想了一会大黑,不知为什么,忽然又想起了以前的队友,可能在我的意识之中,大黑早已经和我的那些老战友们拥有了平起平坐的地位。

我再一次地想起了簸箕、土豆、猴子、蚂蚁……,最后又回想到黑子的身上,其实黑子人长得挺白的,当初不知道他为啥要给自己取个绰号叫“黑子”,现在才知道,那是来源于大黑。

我和黑子的情谊像钢铁一样坚固,从刚进新兵连那会,我们俩的命运就时刻相连地挂在了一起。

我那时是因为和家里赌气才去当的兵,而黑子则是因为他的母亲为他找了个后爸。

两个人都是因为憋的一股子气,所以进了新兵连以后,我们俩就像是两个超级大气筒,既然是气筒,自然就格外受部队里领导们的“重视”了。

新兵连结束之后,我和黑子“幸运”地被分去养猪,我们俩不服,就偷炊事班的肉啊鸡蛋啊新鲜蔬菜啊什么的给猪们吃,最后竟然养出了一头一千一百斤重的猪王,后来听说有人把猪养到两千斤的,当时的我是不大相信。

那时,我和黑子特得意,两个人特意骑在猪王的背上照了张合影,我和黑子的手都向两边伸开着,像四把剪刀,脸上还得意地笑,那照片到现在我还保留着,成为了我最珍贵的留念。

再后来,东窗事发了,因为黑子做得太过份,当时上级领导来视察,中午就留饭,炊事班一个不留神,去提潲水的黑子就顺手捎了两只鸡回来,我和黑子吃了一只,另一只吃不下,就喂了猪王。

我和黑子终于被逮个正着,两个人被罚掏厕所一个月,但上级领导喜欢,说我们不管在什么岗位上,都能做得很出色,是革命的一块砖,后来还表扬了一回,领导们集体和猪王照了张相。

后来,我和黑子打架闹事,又不知得罪了哪位高官,再后来,不知怎么就被特种大队给选去了,到最后,听说那只猪王被宰了,理由是浪费粮食,我感到可惜,但没办法,猪生来就是杀了给人吃的。

我想着当初在新兵连折腾的时候,那时虽然天天被连长骂被班长打,但还是过得很开心,想着想着,我的脸上就露出了微笑,我觉得,我的一生中能有这些兄弟们和大黑陪伴着,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一个星期的治疗之后,医生说我恢复的不错,我很开心,中午吃过饭,就偷偷溜到院里给队上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簸箕,他说队上刚招了一批新兵蛋子进来,得赶紧折腾折腾,不折腾折腾,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们就无法无天了。

我当初和黑子一进去的时候,也是天天被簸箕折腾得上吐下泻,人是折腾黑了瘦了,但肌肉和筋骨却越来越结实了。

簸箕知道我和黑子的关系,告诉我,黑子表现得不错,升官了,当上小队长了,然后挺可惜我的离队,如果当初我不离队,那个小队长的位置本来是要留给我的。

簸箕把黑子叫进来接电话,黑子一接电话,就笑嘻嘻地问我:大兵子,咋样啊?

我说:什么咋样?

黑子就问:你和大黑姑娘的感情培养的咋样?

我傻呼呼地一笑,说:比你当初要好得不知哪里去了,我现在可离不开大黑,大黑也离不开我。

黑子就笑,然后就叫我把大黑叫过来,他说他也想听听大黑的叫声了,嗷嗷的,特能给人壮气。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告诉了黑子,我说:我腰不小心扭伤了,现在在日喀则,已经治疗了一个星期,还要观察一段时间。黑子和我是老铁,我什么也不用向他隐瞒。

黑子的声音一下子就沉重了下来,他担心地问:怎么了?你小子的腰子又出事了?工伤还是意外?他奶奶的,你个小王八蛋子,老子一天不在你身边,你小子就搞点事情出来,非得让老子天天为你操心,是不?说话!

第三十六章、蛋大的雹子

我说:没事,过两天就好,我还要回去陪大黑呢!

黑子不依不挠,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我不说,他现在就要飞到日喀则来,揪住我暴打一顿。

我只好说:前几天贪玩去山上采药草,不小心滑了一下,对啦,我还碰到一群偷猎者,不过已经摆平了,哈哈,真过瘾。

其实,一点也不过瘾,没有开一枪,也没有猛烈搏击的场面,而且还受了伤,但为了黑子,我只能这样安慰他。

黑子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簸箕在电话里催了,说有事情,得马上出发,然后簸箕抓过了电话,说:喂,兵兵啊,我在日喀则军区有个老战友,是个中校,你伤好了,就顺便去看看他,帮我问候一声,那可是我当年的铁哥们啊,有什么需要就仅管和他说,那小子敢不罩你,回头我就一枪毙了他,哈哈!

我再一次为我的生命中能遇到黑子、簸箕这样的朋友而感动,我无法想象,人的一生中如果没有朋友,那将怎么度过,我的生命也就是由这些朋友们的段段续续的联系而组成,簸箕、黑子、土豆、猴子、蚂蚁、大黑……

住院的这段时间,我的每一天都在对这些朋友的思念中度过,特护照看得很用心,可能是我的体格本来就很健壮,伤好得也快,但主治医生非要坚持让我住多一个月,他说都伤到腰椎了,可不是小事,得多留点心。

但我熬不住,一个多月的时间,我疯狂地想念大黑,有时候半夜从梦中醒来,想到我之所以现在没有坐在轮椅上度日,是因为大黑帮我顶了一半的伤,我从梦中哭醒。

我是一名退役后的特种兵,也许,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就应该比所有普通人都要坚强,我是个男儿,男儿也本不该在人前流泪,只有在梦中,才会让自己的情感没有约束地尽情发泄。

我是一个特重感情的人,当思念超越坚强的时候,我知道,就算曾经的我再怎么有能耐,但那都已经成为过去,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世界的普通人,我必须回去大草原上,大黑现在也一定在想念着我。

我生平第一次做了逃兵,天还没亮,就卷好包袱,偷偷地溜出了医院。

第一件事,吃顿饱饭,然后去看簸箕的那位中校战友,在这里,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就叫他中校吧。

找到那位中校并不费事,当官的人总是比没当官的兵要更惹人注目,看着我的一身军装和健壮的体格,那位中校对我就特别有好感,脸上始终是笑眯眯的,基实,他不知道,我的腰部还有伤。

听说我是簸箕调教出来的,中校对我就更加喜欢了,他说:想起来,记得以前去簸箕队上,当时你们在搞训练,脸上都涂得花花绿绿的,我也没认出来,就记得有个兵枪法特好,簸箕说叫肖兵,就是你吧?

我点点头,谦虚地说:其实枪法最神的还是簸箕,不然怎么人家当大队长,我们还是兵呢?不过,簸箕跟我说,他有个老战友,枪法更神呢,现在到日喀则军区了,当中校了。

中校知道我在说他,脸上笑开了花,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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