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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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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立即明白过来,说:来的狼多了,自然要先下手为强,抢占地盘,后来的这些狼粪和狼尿就是它们留下的一个记号!

多吉大叔点了点头,他的神色有些忧虑,我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村子里的人家不多,獒也只有两只,今年的冬天又会特别冷,人的日子难过,狼的日子更难过,牛、羊们的日子就更加难熬了。

牛、羊的吃食不足度过整个冬天,而从四周迁来的狼群又时时在暗地里打这些牧畜的主意,可能还会有别的找不到吃食的野兽,它们一样会在饥饿难耐的时候袭击人类的村落。

听天由命吧!多吉大叔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着:咱们这个地方又偏又冷,路也不通,有个天灾狼患的,也只有听天由命。

看着多吉大叔额头上皱起的深深的皱纹,我有一些酸心,这就是劳苦大众的生活,最底层的劳苦大众的生活。

我决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为村里的人分忧解难,虽然,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总比整天无所事事,眼看着牛、羊一只只被狼群咬死要好。

村落本来就不大,也就那么几户人家,但有一点不好的是,各家的房子都稀稀落落地散坐在各处,并不是很聚集,本来是想围着整个村落建一圈刺墙,但现在看起来有点不现实。

这里的院落其实都是敞开的,严格一点来说,其本上不能说是个院子,因为根本就没有实际的院墙,不像北京的四合院,这儿的院子只是在屋门前的一大片空地,看起来像是个院子一样。

多吉大叔家的院子是自己用土砖垒的,只有一边,另一边没有,是用栅栏打的羊圈。

这些天来,我一闲下来的时候,就和格桑去村外较远的树林子里去砍树,回来后劈成一根根的栅栏木。

格桑问我:做栅栏木干嘛?咱们的羊圈很牢固了。

我说:反正有用,等着瞧吧。其实,我自己心里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于那些狡猾的狼来说,能不能起到一点防制的作用,但还是坚持把栅栏木一根根劈完。

每一根栅栏木都被我削成了尖刺的形状,看起来不太像打羊圈的栅栏木,它的顶端很尖,而且两侧又各钉了一根尖刺,看起来像个三叉乾。

我把这些削好的尖木重新打在羊圈的栅栏内侧,一根根用铁丝绑紧,然后又特意在在每根栅栏木的外侧钉上了许多铁钉,整个羊圈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刺猬一样。

加固完羊圈,我又提出得把院墙重新加固,砌成一个完整的院子。

多吉大叔有点不太同意,他当初砌那道墙的时候,也只是单纯地为羊圈挡风,没有要砌个院子的意思,其它各家也都是这样。

住在这里的人们都很朴实,他们没有那些大城市里人的猜忌心,除了对狼和野兽的提防以外,砌不砌院子根本就不重要,在这里,那些类原始的纯朴自始自终都给了我一种“夜不闭户”的感觉。

但现在,砌墙并不是为了防人,而是为了防狼,我一遍一遍地向多吉大叔解释,但他都执意不肯。

格桑也几天也被我折腾得够呛,他也不太想做这些体力活,一听说要砌墙,砌道院子,把自家和外面都隔离起来,就更不明白了。

他觉得那样做,很不厚道,大草原上的一切都是很辽阔的,天空、土地、人心,都是如此,院落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多余的风景。

没办法,我只好到别家做动员,但他们也不大接受我这个提议,我只好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然后提出,要帮他们的羊圈重新加固,有几家觉得自家的羊圈够牢固了,没这个必要,只有才让大叔接受了我这个提议。

才让大叔一个人居住,没有人手帮忙,我就更应该帮他多做点事,他家的羊圈加固都是我一个人完成。

我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大黑就拖着大肚子跟在我身后,看我做这些事情,她细眯着小眼,像个监工,我知道大黑不是在监督我,她只是在陪我度过那些无聊的时间。

大黑其实也知道,其实我的内心很寂寞,离开了自己最深爱着的部队,却又无法接受新的生活,我的到来,只是一种对世事的逃避。

我逃避喧嚣,选择孤独,但真实的我并不属于这个大草原,我的心只是暂时地在这里漂泊。

也许别人看不透我,但我相信,大黑能看透这一点,或许,她的心也像我一样,作为獒的家族一员,在世人期盼的目光下,她也曾经雄心壮志过,但却在日复一日平淡的现实生活中淡漠。

也许,英雄并不是非要轰轰烈烈地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隐没于平淡的生活,走在最平常街道的某一个角落,做一个最平凡的人,不惹人起眼,也不忘记自己的责任和本份,保持一个英雄的心,在危难来临的时候才会挺身而出,那也是英雄。

在与大黑的一次次无声的对视中,从大黑那淡泊而又隐忍杀气的眼神中,我渐渐地悟出了一个道理。

第五十八章、探子

就算我永远地离开了部队,再也摸不着心爱的枪,再也不能出色地完成一个个艰难的任务,但那并不能表明我就不再是一个英雄。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英雄,真正的英雄在心中,他们隐没于尘世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所有的小人物一样平凡,不羡慕他人的高岸伟大,也不自卑于自己的渺小无名,安分守己地站在自己应该站的地方,供献自己应该供献的力量。

我觉得当初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啊,离开了部队,我失去了那个英雄的称号,就觉得自己好像就此沉沦了一样,担心自己的将来不再受人重视和崇敬,自己将要沦落为平庸的一族。

这种想法是多么的无知,多么的可笑,多么的让人不耻!

我忽然想家了,想回去,向父母忏悔我这些年来的歉疚和痛悔,为我当初离家时的冲动和对父母的暴怒而歉悔。

我更想回去,让自己再重新融入这个社会,就算是死亡后的新生吧,重新开始我新的生活,像大黑一样,做一个凡世中的隐者。

我还没来得及向多吉大叔表示我的想法,日喀则的第一场雪就落下来了。

这场雪来得真晚,但却没有令我失望,我一直不知道大草原上的雪是什么样子的,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象着那天地连成一线的无边无际的洁白,我在想,那是怎么样的美丽啊,一定像天堂一样。

的确,四周都是洁白的一片,天上是白的,地上是白的,近的一切和远的一切都被雪覆盖了,我的眼里除了被雪的白色刺痛,就是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片无边的白色中,我有一种被暴光了的感觉,在这个神奇的大自然面前,曾经的我是多么的渺小和无知啊!自认为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对的,到头来所有的论点和论据却被一只獒给彻底的推翻。

我跑到村口,冲到空旷的雪地里,放声大吼,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吼,就像当初我们被簸箕折磨得不行而放声大吼,为自己打气一样。

现在,我也是在为自己打气,在我离开部队的时候,我就像一个被拔掉了气门芯的皮球,现在是该给自己打足气的时候了。

大黑跟着我冲到了雪地里,看见我在雪地里疯狂地跑着,大吼大叫,她有些不太理解,但觉得挺有意思,就冲过来,跟着我一起吼叫,一边围着我奔跑。

我看到大黑的肚子已经鼓胀得很大了,可能这几天就要生了,不敢让她做太剧烈的运动,就停止了奔跑,仰面躺倒在雪地里,直直地倒下去,就像曾经做训练时一样,虽然大黑没能像曾经的战友一样托住我,但我也觉得很欣慰。

獒就是獒,人就是人,獒做獒应该做的事,人做人应该做的事,我,也应该做我应该做的事。

我突然大笑起来,很开心的笑,这是我来到藏区以后第一次这样真正放开胸怀地大笑,心里很舒服,像是出了一口长久憋闷不散的怨气。

我躺在雪地里,在藏区来说,这样的雪积得还不算太深,我躺下去的时候,刚好高过我的肩膀,从远处看,我就像是被雪掩埋了一样,其实不是。

我闭上眼,体会这大自然的静美,耳朵里仿佛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我以为是大黑在雪地里玩耍,走得远了,所以声音听起来就很细弱,我时刻担心着大黑,睁眼一瞧,大黑就坐在我身边,她很安静,警惕地望着远方,两只小耳朵竖了起来,收集声音的来源。

我一个翻身跳了起来,向远处望去,远远的,在雪地上出现了几只黑点,在向我们这边缓缓移动,黑点越来越近,明显地可以分辩出狼的脑袋的轮廓。

我不相信这些狼敢就这么着冲过来,它们只是一个小群体,也就那么三、四只,对于我来说,都几乎不能构成什么威胁。

这段时间与狼的不断接触,让我对狼这种动物越来越不感到陌生,我现在对于狼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畏惧了,感觉也不过如此,我想逗弄一下这几只看起来有些傻头傻脑的狼。

我揉了几个雪球,拍得紧紧的,向远处的狼群扔过去,狼群虽然离得还很远,但我的臂力却很大,手腕的力道就更不用说了,我都能把一只狼的嘴巴活活的撕裂,投个雪球又有什么难?

可是,还是距离太远了,雪球没有砸上狼的脑袋,落到狼身边附近的地方,几只狼立即一跳闪开,然后站住,远远地向这边张望。

可能大黑也知道自己这两天就要生产了,她顾及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冲上去,而是站在我身边,冲着远处的狼群吼叫。

那几只狼还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远远地观望了许久,探头探脑的。

我忽然意识到,狼群都是集体活动的,现在来的这几只狼显然不代表一个整体,它们可能是头狼派出的探子,就像侦察兵一样,来侦察实情的。

我折断一根树枝,把它们折成手指长的一截,前端折得很尖利,把底部插入揉紧的雪团中,往前走了几步,向那几只狼扔过去。

狼一见我在向它们靠近,就立即向后撤退了几大步,树枝没有插中狼,远远地落到了雪地上,大黑见我有向狼们攻击的意思,就配合地大吼起来,然后向前猛冲过去。

狼们很狡猾,它们看到大黑腹部下面拖着的沉重的大肚子,知道自己一旦撤退,大黑绝对追不上,就很放心地向四周散开,继续观察村子里的动静,搞起了“敌来我退,敌退我进,敌静我扰”的战术。

大黑喘了口气,可能是剧烈的奔跑引起了腹痛,她停了下来,喘息了一段时间,我担心大黑会出事,就冲上去扯住大黑,叫她回来。

几只狼观察了一会,并没有冲过来进行攻击,就撤退了,当我牵回大黑,再回头看的时候,狼们已经走得不见了踪影,只在雪地上留下几行爪印。

天上的雪还在下,不一会,狼们的爪印就被雪重新覆盖住,雪掩盖了狼们偷窥的证据。

第五十九章、牛粪羊粪

晚上,气温很低,我放在院里的一盆水都结冰了。

格桑说,这还不算冷,最冷的时候,抓块羊肉到院里啃,羊肉马上冻成冰坨坨,反应慢一点,舌头就会被粘住,嘴唇子都要粘掉一层皮。

高原气候就是这样子,最冷的时候,仿佛整个藏区都被封进了一个大冰洞,到处是雪是冰,好像进入了冰河世纪,而且,风还在不停地吼,吹在脸上,就像有人拿刀子在割你脸上的肉。

我熬了肉骨头海带汤给大黑喝,又在她吃的肉里拌了些黑豆面粉、维生素和鸡蛋,大黑今晚吃得很饱,她肚子里的小獒都快要生了,饭量很大,几个崽子整天在大黑肚子里闹腾,大黑常常被折腾得疲惫不堪,吃了晚饭之后,就躺下了。

吃过饭,多吉大叔给我和格桑讲起草原上冬天里的狼故事,狼这种动物与牧民们的生活习习相关,生活中处处都有狼的踪迹出现,在这里,我本不想多写狼的事,但又不行,似乎每一件事都能与狼挂得上钩子。

我正在听故事的时候,外面雪地上传来扑嗒扑嗒的脚步声,乱七八糟的,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一听就知道这不是人类,这是狼群从雪地上走过发出的声音。

多吉大叔和格桑都在听,忽然,多吉大叔说:来,反正晚上闲着没事,咱们来猜狼吧,猜猜外面有几只狼,又有几群。

我愕然,问多吉大叔:狼来了,大叔不怕吗?这些狼会不会是来攻击村落,袭击羊群的?我白天看见有几只狼过来做探子。

多吉大叔笑了一下,用手指指外面,说:你们听,声音有先有后,从不同的方向传来,可能不止一队狼呢?而且,它们也不是向这里来的,是往山坡上去,狼们要打架,打赢了的狼群才有资格来这个村子里找吃的,打输了的狼群就得撤走。

原来是这样,为什么那些狼不会联合起来,一起来村子里找吃的?我反问,当然,我也绝不希望那些狼一窝蜂的都涌进这个村子。

多吉大叔笑了起来,告诉我:狼可不像人类,狼的本性就是凶残而自私的,忍不过冬季的时候,狼们都可以互相残害同类,再说,现在冬天到了,有些狼们都集群了,大群欺压小群,以抢占更多的食物和地盘,小群的就只能撤退到别的地方去。

我想象着狼群比人类还要聪明,当它们还是四条腿动物的时候,就知道集合兵力,以集团军单位做战,而不善于收拢同类的弱势狼群,就会被吞并或者赶走,再或者,直接被大兵团的给干掉,多么残酷的现实,和人类一样!

那它们还要打很久了?我又问。

可能吧,多吉大叔说:不知道今年来了多少只狼呢,照这样子,还得打上几天了。说着,他又往烤炉里添进了一块干羊粪。

藏区的牧民烤火没有木碳,能源就是收集起来的干牛粪和羊粪,牛粪、羊粪是牧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那曲地区,几乎一年四季都要烤牛粪火取暖,即使在夏季,夜晚的时候也会在屋里燃起一盆牛粪火。

(一般烧牛粪的比较多,但也有烧羊粪的时候,夏季雨水多,羊粪不成形,多吉家也会烧些牛粪,到秋冬季节便烧羊粪了,毕竟家里养的羊比牛要多很多。)

其实,牛粪、羊粪远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样腌脏,相反,在藏区却是像金子一样金贵的东西,它的燃点很低,在含氧量较低的高原地区,也只要一张报纸就能点燃,没有烟灰,也不会把你的眼睛熏出眼泪。

牛粪或者羊粪火并不臭,火苗是淡蓝色,很漂亮,火力也不冲,很温和,虽然那一坨坨的粪粪外表看起来很让人无法接受,但是,藏区的人们却喜欢,还拿牛粪灰来烤饼煮酥油茶,非常香甜可口。

本来,在藏区没有别的能源,生活中一切需要燃火的东西都离不开那些粪粪。

火炉里的干羊粪在燃烧,就像年已半百的多吉大叔,虽然大叔长得并不好看,干干瘦瘦的,模样也不帅,就像那一坨坨的粪粪,黑不溜湫的,但是大叔的心却是最纯洁的,高原藏区独有的纯洁,像牛粪羊粪一样,燃掉自己,为整个藏区取暖。

我望着火炉里的干羊粪发呆,想着这些做人还是做粪的道理,就听到远处的山坡上传来狼的嚎叫,这是狼群厮杀时的声音,为了抢地盘,为了抢食物,为了熬过这整个严冷的冬季,狼们也是无所不用其及。

我跑到院子里去,希望能看到狼们打架时的场景,那一定很壮烈,想象着狼毛到处乱飞,狼血四溅,或者有的狼还会被另一族同类咬得肚破肠流,我全身的血就一下子勃动起来。

看不到的,还太远,它们才不会在村子附近打,你能听到声音,那是因为在雪地里,很空旷,山坡上传得就远。格桑说着,他有点想打瞌睡了,就喊我:阿哥,进来吧,外面好冷,大黑都不理那些狼呢!

我跑进屋子里,的确,大黑趴在她的红地毡上,只是抬起头,仔细地听着外面的狼叫声,并没有起身出去看的意思,也没有吼叫,仿佛一切玄机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夜深了,大家都睡了,我睡不着,听着外面的狼们在凄惨地嚎,想着大黑肚子里的崽子们在闹腾,她又要警惕外面的狼们,大黑一定也睡不着。

我就把军被裹在身上,跑到大黑身边去,羊粪火燃烧得比较快,一块羊粪也就十多分钟就差不多燃完了,我添了几块羊粪进去,在大黑身边的红地毡上躺下来。

对于那块象征身份的红地毡,大黑从来都是霸占着,今晚却没有要驱赶我的意思,大黑肚子里的小獒崽子们可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高兴的时候就闹腾一下,在大黑肚子里翻个跟头打个滚。

大黑好像很难受的样子,舔舔我的手,但是她看起来也很安心,可能是因为有我在身边陪着她,尤其是在这样寒冷的黑夜。

第二天一大早,雪停了,我就跑到外面的雪地里,向远处山坡上望,但是什么也没看到,雪积到小腿肚子深,走起来有一点费力了。

我有点泄气,就没打算走多远,又回到了院里,院里还有些木头和碎木料,是我做栅栏木剩下的,我忽然有个想法,在院子里搭一个瞭望台。

第六十章、瞭望台

一想到这点,我马上就动手开工,在这样一个严冷的大雪天里,浑身包裹得像个大粽子,运动起来很不方便,而且木料也不多了,工程有些拮据。

格桑听见我在院了里搞得哐啷哐啷响,就从被窝里爬出来,跑到院里问我在干嘛?

我回答他:做个瞭望台,看远处山坡上的狼们打架。

瞭望台这个名称对于格桑来说太新鲜了,他那眯糊着的眼睛哗啦一下就瞪大了,很新奇地问我:瞭望台,好玩吗?我也要看!

我扭了扭身子,脖子裹得有点不喘气,身上穿的衣服一层套一层的,而且是藏服,很累赘。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特警们训练警犬时总会设置一个目标敌人,目标敌人身上裹的那几乎上百斤重的防护服,如果套在自己的身上,那会是个什么感觉,虽然我还没到那个程度,但自我感觉差不多了。

我喘了口气,故意逗格桑,说:很好玩,想玩吗?过来搭把手,我快累死了。

格桑穿好衣服,过来给我帮忙,忽然问我:阿哥,你房间包里装的那个是什么东西?像个铁箱子一样。

我想了一下,想起来那是第二次去日喀则拜会那个中校是,中校送给我的一部退役了的旧电台,因为这里根本就没通电,也没有电话,手机信号也没有,再说我也就没带手机,我是和家里断绝了一切联系后才来到这里的。

中校送我那部旧电台,原本是违返了部队里的条例,但他说是暂借的,以后再还他,因为怕这里的冬天很难捱,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会联系不上他。

我一直没把那个电台当回事,回来后一直放在包里面,现在想起来了,就告诉格桑:那是电台,发无线电用的。

无线电干嘛用的?格桑又好奇地问。

我说:要是我现在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这里又没有电话,也没有电脑,你就可以用无线电和我联系,知道吗?

格桑还是不懂,又问怎么联系,我一时和他也讲不清楚,就敷衍他,说:以后阿哥教你玩,现在可没时间,得先把瞭望台搭起来,你小子可搭牢一点啊,千万别搞豆腐渣工程,雪一压就塌了。

格桑是个老实孩子,听我这样说,就把台子的四个脚捆扎了一圈又一圈,比绑腿还要绑得结实,我说:行啦,搭上面的。格桑就又跑过来帮着搭上面的。

这孩子很听话,而且老实,有点憨厚的可爱,我很喜欢,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格桑常常缠着我给他讲部队里的事,我也常常给他讲,当然绝不会泄密,只是那些大众新闻,电视上都会放的。

我们搭了一整天的台子,因为木料不够,格桑又把四脚都搭得很牢固,等到搭上面的瞭望台时,木料就没了,只好马马糊糊的用几根剩下的栅栏木围了四条栏杆了事。

晚上,刚吃过饭,格桑就忍不住爬到瞭望台上,向远处望,他觉得很好玩,但是望了半天什么也没望见,就看见一片白茫茫的雪,就有些失望地又爬下来。

多吉大叔笑着说:狼今晚不一定还会去那个山头上了,也可能有几天时间都不会来呢!

格桑有些失望,我也有些失望。

晚上,检查了一下大黑的肚子,多吉大叔很高兴地宣布:大黑要生啦!可能就在明天或者后天,反正就这两天了。

我们都很高兴,这是大黑生产的第一胎,我尤其的兴奋,我还从来没见过凶猛的獒生宝宝,不知道会不会和人类一样?

我兴奋的一夜都没睡好,翻来翻去的,想象着小獒出世时的模样,幸福得好像自己就要做爸爸了一样,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当时的我好可笑。

半夜,又听到狼叫了,我和格桑几乎是同时冲到了院子里,我因为睡时就没有脱衣服,跑得比较快,第一个爬上了瞭望台,格桑慢了一步,瞭望台太小,只能站一个人,他就只好眼巴巴地站在下面抬头看我。

虽然是半夜,但因为到处都是一片洁白,所以远处还有些微弱的亮光,我只看见远处的山头上有一些黑点在晃动,除了风把一些狼叫声送到耳边,实在没有其它可看的东西。

我耐心地守望了一会,看见那些黑点在移动,越聚越多,忽然又一下子散落开来,东逃西散,风还在吹,狼叫声却慢慢地消失了,我的脸被吹得生疼,就跳下瞭望台。

格桑还想爬上去看,我说:都走啦,一个不剩,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片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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